【潇湘溪苑】【原创】美人和我(耽美)

【全世界相亲】

相亲这种事,我是一次也没参与过。我总觉得,两个陌生人什么都不了解,上来就直奔主题,傻不傻呀。

林泊宇这聪明人去相亲了;王大炮这二货居然也去相亲了。

全世界都开始相亲了,擦!

当王大炮在电话里回绝我的见面邀约的时候,当时我就和他急了:“我就在你家楼下,你丫现在不滚回来,我就开始砸你家玻璃,你看着办。”

武力在一定程度上确实是件压人的玩意。就像我怕林泊宇的威胁,王大炮也怕我的威胁。因为我打不过林泊宇,而王大炮打不过我。

我在楼下站着抽烟,等了大概20分钟,王大炮从一辆红色马六中钻了出来,一路小跑到了我面前。

王大炮一边擦汗一边瞪我,喘得像个病发中的哮喘病人:“你丫又犯病了吧?干嘛呀又?”

我呸他一声,“怎么着,坏你好事了?瞧你丫那一脸痨病样儿,还他妈学人相亲呢。”

“啊?”王大炮摸摸自己的脸,“没有吧……我最近单位挺忙的,没怎么去外面刷夜……”

我没理他,熟门熟路往楼里走。

【疑似出柜】

我之所以去找王大炮,是因为我太需要一个人来说说了。想来想去,这事连我自己心里都没个定准,也不好和不熟的人讲太多。

王大炮是从小就认识我的,更难得的是,他还认识林泊宇。而且,我一直没忘的是,他曾在一次醉酒后,说我是同性恋,虽然他的态度貌似很是鄙夷。

我没绕弯,把前前后后那些事一股脑全倒了出来。王大炮刚开始还半躺在沙发上,跟听笑话似的,很敷衍的“嗯啊”点头,后来见我说得认真,渐渐也坐直了身体,一脸匪夷所思,甚至几次想打断我的话。

等我彻底讲完了,王大炮却不说话了。

我端起杯子喝了口水,沉默等待意见。可见他一副呆傻相,半长着嘴望着我,心里忽然有股对牛弹琴的挫败感。

“你丫给点反应啊?”我踹了他一脚,他这才缓过神来,邹着眉头把手伸向茶几,给自己点了一支烟。

我看他这样子,其实挺不是滋味,“你要是觉得我脏我变态,那我现在就走,以后——以后咱就当不认识。”

我说这话不是威胁他,更不是赌气,我是真的这样想,我不想因为我的问题给别人带来负担。这也是我一直不肯认真深思一些问题的缘故。我甚至开始从王大炮的表情和动作中,猜想如果那个位置上坐得是我爸我妈或者林泊宇的爸妈,将会是怎样的一种境况。

白色烟雾接连从对面扑来,呛得我眼圈有点不舒服。

大概过了两三分钟,王大炮才将视线从烟灰缸转向我的脸,“你说真的?不是开玩笑吧?”

【自投罗网】

我一回到学校宿舍,陈胖子就冲我嚷:“我说兄弟,你去哪了啊?宿舍电话都快打爆了,打你手机又打不通。”

不用问都知道,是林泊宇打电话找我。他也打给过王大炮,当时我也在场,王大炮表现得还可以吧,没太露馅,就是声音仔细听还是有点发颤。其实他从小说谎惯了的一人,不知怎么的,一碰上林泊宇就耸了,而实际上,林泊宇从来没有和他冷过脸。

林泊宇只会和我冷脸。

我在宿舍睡了一觉,又和陈胖子打了会儿游戏,最后一看时间差不多了,准备动身回公寓。

我到公寓门口的时候,大约是夜里十一点,北风呼呼的,直往领口里灌。

我抬头望了眼六层窗口,室内灯光昏黄。

这大概能算是默契吧?我就知道林泊宇一定在公寓,因为我不会回家;而他如果在家,一是不会见到我,二是半夜打电话找人不方便。

没按门铃,我用钥匙开的门,一进屋果然看见林泊宇拿着手机站在窗口。

“我回来了!”我笑嘻嘻地蹭过去,把手里提的食盒放到了桌上,“哥,吃了吗?”

(2012.10.21.end)

楼主 啷哩个哩个啷  发布于 2012-10-22 00:01:00 +0800 CST  
【近而不逊】

人说“近而不逊”,说的正是林泊宇这种人。

林泊宇在外面端端正正体体面面人模人样,甚至不熟悉的人也不会讨厌他骨子里散发的那股淡漠,因为那淡漠中有着恰到好处的礼貌。

但是,他在我面前不是这样的。

我好心好意问他“吃了吗”,他一句话不说,连推带搡地把我往门口轰赶,丝毫没有礼仪之道。

砰地一声,门在我脸前撞上了。要不是我闪躲的及时,非得碰青了鼻子不可。

我进门的时候是把外套脱了的,现在身上仅剩一件薄棉衫,根本没法抵抗从楼道窗口灌来的凉风。

夜凉如水。

我冷得打哆嗦,只好抱着自己在门前不停跺脚取暖,楼道里的声控灯亮了又灭、灭了又亮。我又不敢喊他,怕惹急了他,一会儿真不让我进门了。

过了大约十分钟吧,我冻得快站不直了,这时门才打开了一条缝隙。

没见着人,从里面扔了一件厚外套出来,然后又是砰地一声。

我抱着衣服没穿,心里开始从六十倒数。

五十三、五十二……三十七、三十六……十九、十八……

当我数到七的时候,门又开了。

我就知道会这样。

他和我妈一个样,虽然他比我妈能下得了狠手,但心里到底不会那么绝情。

以我多年的斗争经验,林泊宇玩这招,那是玩不过我的。

【挨打】

林泊宇站在门里面,一手扶着门框,一手垂在腿侧,挑眉怒目,呼吸很沉重,似在反复运气。

楼道里的灯较暗,屋里却很明亮,两种光线一前一后映着他的脸,把那轮廓勾勒的很深刻。

我看着他,一想到这人没准以后就不属于我的时候,心里就觉得无以比拟的难过和气愤。

他没请我进去,我就不动,站在门口和他对峙。

他瞪我,我就回视着他。他抿着嘴,似在压火,我就撇着嘴,宣泄不满。

后来,他重重地吸了一口气又压了下去,说了句:“你是该挨打了。”

我还沉浸在彼此的沉默对峙中,耳边一直只回响着风声,他的突然开口让我不觉一愣,可就在我还没来得及反应的时候,已经被他连拖带拽地扯着领子拖进了屋里。

还是屋里暖和。

林泊宇体贴过头了。

在林泊宇的不懈努力下,很快,我的屁股迅速燃烧起来,一下又一下,硬物抽在皮肉上,像被火舌掠过般的蛰疼。

我忍不住伸手过去“救火”,立马摸到一道道肿起的棱子。我知道,那只能是鸡毛掸子打出来的效果。

林泊宇打了半天都没说话,这时倒是冷冷开口:“再躲!”

屁股被狠抽了一下,算是对我的警告。

我抹了把眼睛,小声反驳:“没躲!”

他没再开口斥责,抓着我的手腕,反剪在腰上,下一刻,竹条兜起的呼呼声响又在身后炸开了。

这声音让我想起刚才楼道里的风声,突然很想回到那里去,起码风的呼声不会让我这么痛。

可是,如果那里只有我一个人的话,我又是宁肯趴在这里挨打的。

【你却和我生气】

想来那次也是把他气狠了,打了挺长时间,下手也不轻。

我没哭。他就嘲弄我,说我怪不得胆子这么肥,原来是不怕打了的缘故。

我习惯了他的刺人言语,倒也不往心里去,且不辩驳。

我只问了他一句话:“你跑去和别人玩,不和我玩,我什么都没说,你却和我生气。”

林泊宇听到这话的一瞬间脸色就变了。

他收起了嘴角似笑非笑的嘲讽神情,非常严肃地看着我。当时,他是站在我面前的,我半趴在床上,抬头仰视着他,头顶的灯光直照他的脸,闪白到模糊。

他该是想说什么,可一时没说出来,几次启了唇,却又以轻微的叹气声收尾。

我心里不太舒服,爬起来向他怀里靠过去。

他抱着我,动作温柔,神情却很复杂。

“哥。”我轻声叫他。

他没有用言语回应我,只是在我躁动地在他怀里反复贴蹭的时候,手臂箍得更紧了。

“哥,你别跟别人好,行么?”

我望着他说了这句话,眼眶一涨,脸上顿时潮湿一片。

(2012.10.22.end)

楼主 啷哩个哩个啷  发布于 2012-10-22 23:54:00 +0800 CST  
【电话效应】

后来,大概是哭累了,他又表现得太过温柔,抱着我不断地哄,在这样的攻势下,我竟然就这样迷迷糊糊地睡着了。

我搞不清是不是我在梦里说了什么话,可却听见耳边有人和我说话。

我努力睁眼,却只撑开一条缝隙。刺眼的白光射入眼中,原来已经是第二天的清晨。

“宝宝?”似乎,他又在和我说话了。

我实在是困,根本无力回应他。

抓紧了身前的被角,我向他怀里缩了缩。有点冷。

“宝宝?”他的手探上我的额头,一会儿又将手伸进了我的睡衣领口里,在腋下摸索着什么。

我有点莫名的烦躁,揪着他的衣服,嘟囔:“我困……”

一开口才觉得嗓子疼得厉害,发出的声音完全是细不可闻的气音而已。

我想,如果能来点水就好了,可又不想再开口出声。

他又叫我,甚至还轻轻推着我的肩。

这下,我的头都被他搞疼了。

正想着要不要爆发呢,结果电话铃声疯狂响了起来。

是座机。

霎那间,我完全清醒了。

我睁开眼睛瞪着林泊宇。林泊宇正坐在一旁低头看着我,显然被我的突然动作吓了一跳。

“……”他张张嘴,一脸无法理解地盯着我的脸。

我没空和他费口舌。

被子一掀,我跳下床,三两步奔过去,头也不回地对他吼:“你别管!我来接!”

【打错了】

活了二十多年,我也接过不少打错的电话,可从没像那天那样恼火。

“操齤!”我用最简短的语言告知对方打错了并挂了电话,临放下听筒之前还能听到那头同样骂骂咧咧的回应。

我抱着自己打了个哆嗦。刚从被窝里窜出来的时候还不觉得,现在回过神来,可真齤他妈冷。

幸好,一转身就被林泊宇裹着毯子抱进了怀里。

“打错的?”他问。

他的语气很平常,或许只是随意问问。可我突然觉得很生气,立马反问他:“不然你以为呢?”

林泊宇应该是没料到我会这样和他说话。我也没想到,因为当时心里是那么想的,所以顺口就说出来了。

他不说话了,抱着我回到大床上,又给我掖掖被角。

我两只眼睛不敢斜视地盯着他,仔细观察他的脸色,很怕他生我气。

大概是我盯得太紧了,他不由看了我一眼。我被他看得挺不自然,目光从他脸上转开时,却听见他微微一声叹息。

他认为安顿好了我之后就想起身,我紧张地扯住他的袖子,求他:“哥你别走……你抱抱我,我——我不舒服。”

听我这么说,他倒是脸色柔和起来,“哥哥拿水给你。”

【回家】

我发烧了。他很内疚,我很高兴。

他认为是他昨晚把我赶出门外才冻坏的,而我心里明白,那不过是我故意为之导致的后果。

比起一个冷水澡外加窗口冷风直吹两个小时,林泊宇那十分钟实在太小儿科了。

现在想想,我也是犯傻,居然能信了王大炮那个二货的话,来什么苦肉计。

本来我想用美人计的。比如色诱啊,实在不行霸王硬上弓也行啊。但王大炮说不行。他说,美人计这东西,要搁其他人也就算了,我这张脸还能骗骗大部分群众,但在林泊宇面前是不管用的,因为我没他美,靠。我说“要不老子来硬的吧”,王大炮又说我一定会“强奸不成反被奸”。我心想,被奸就被奸吧,林泊宇嘛,也不是别人,老子认了。可这事要真算计起来,我和王大炮都觉得不太妥——万一送上门人家都不要呢?我实在是没把握,也不想从此连兄弟都没得做。

苦肉计不好做。我是真难受得不行了,甚至一个上午就吐了两次,便不强撑着说什么不去医院的话。

林泊宇把我送去了医院,后来,又叫来了我爸妈。

他很抱歉的样子,和我妈说怪他没照顾好我;我虽然很认同他的话,却又不忍心看他这样子。

晚上,我不太想在医院住,他去问了医生,回来就帮我收拾整理,带我离开了病房。

我要回公寓,他却往城里开。我不干,去抓他的手,他一手握着方向盘,一手试图稳住我。

我没客气,抓着他的手指狠咬,他本能的将手往回一缩,我一看,竟然咬出了几丝血。

心里有点慌,又有点心疼,还有那么点不忿。

我撇嘴看着他,他没看自己的手,反倒看着我,说:“还闹不闹了?”

“我不回那儿。我要回北边。”我坚持。

他表情很专注地看着车窗前方,我以为他不想搭理我了。可车子却渐渐偏移到路边,最后停下了。

我知道他这是要和我谈判。

他侧过身看着我,“找揍是不是?又不难受了吧。”说着,手又向我额头探过来。

我也侧过身,看窗外,不看他,“我要回家。咱们俩的那个家。”

他的手在我额上僵了一下,后来,慢慢移到了我的脸颊。

他用指腹在上边轻轻抹着,“哥哥怕照顾不好你,你妈妈也担心你。别哭。”

我哽咽了一下,望着车窗外的霓虹和霓虹映照下的人来人往,说:“我要回家。”

他沉默了一会儿,见我还是不肯妥协,就搂过我,吻了我的眼睛,“不听话。”

我知道他这是默许了,眼里虽然还闪着泪,但忍不住嘴角就咧开了。

我凑上去咬了他的嘴,“我听话。”

他佯装冷漠地轻哼,我却看见了他眼中潜藏的笑意。

转向,回家。

(2012.10.24.end)

楼主 啷哩个哩个啷  发布于 2012-10-24 22:23:00 +0800 CST  
【美人也可以蒙】

是人就有软肋,就算心肠冷硬如林泊宇也不例外。

何况,我媳妇儿也没那么糟糕。

林泊宇的软肋,就是他真的会因为愧疚而让步而补偿。

这点说好也不好。好,自然是对我来说的;不好,在于他对别人也可能产生愧疚感,虽然不是随便什么人。

林泊宇总说我神经大条,日子过得稀里糊涂,凡事都不走心、不过脑;其实,很多事情他不是也不知道,也被我蒙在了鼓里嘛。

比如,他不知道我为什么病了那么久还不好——吃了药我再偷偷呕出来,他怎么可能知道?

那几天,我算是把他磨够了。

看他一天到晚为了我忙前忙后,我心里是蛮爽,可见他一个人的时候皱眉发闷,我又于心不忍。

所以说,我这个人就是心太软,还不如就趁那时候把他拿下,也就不会有后边那些乱七八糟的事情了。

【蒙你也是为了咱俩好】

那时候,虽说病着,但也是一天天转好的,只是被我控制的慢些,后来基本就算正常了,还是会头疼头晕、嗓子也不太好罢了。

白天晚上的睡,我根本没那么多觉。林泊宇不一样,他白天偶尔还要去实验室看看,就算留在家里,也是一边照顾我一边忙着他课业上的一些事情。

我白天睡多了,夜里再也睡不着,就开始折腾他。

那晚量了体温已经没事了,他喂我吃过药,也躺倒睡觉。

我比较心慈,等他睡了大约半小时,才开始找他陪我玩。

我把一条腿跨到他身上。

他睡觉很轻,该是被吵醒了,没过一会儿,开始慢慢挪身,等把他自己挪开了,就扳着我的腿,想要将它放回正位。

我心里偷笑,不动声色,安安分分让他挪了回来。

五分钟之后,我又把腿跨了上去。

只听他呼吸声都重了。

他开始重复动作,我简直可以想到他心里有多无奈,要不是黑灯瞎火,他一定可以在我嘴角发现我的奸笑。

就这么来回个四五次,他基本就崩溃了。

开灯,起身。我知道,他这是想去阁楼睡。

我怎么可能让他走呢?

等他的怀抱一撤,我就开始卖力表演:“哥……我冷……”我把自己蜷成一团,不住地轻颤,一只手还向身旁的空位摸索着。

他不得不过来抱着我,拍拍,“哥哥在呢,睡吧。”

“嗯哼……我难受……”我在他怀里躁动地扭着,想翻身,想睁眼,想推开他,“难受……”

他干脆坐在床上,像抱孩子似的,把我抱在怀里,“乖了,宝宝,睡吧。”

我半睁着眼看他,只管哼唧,不讲话,把手伸到他下巴上摸。

他低头亲了一下,把我的手塞回了被子里。

我不干,又把手从他的衣服里伸进去,放到他的心口,然后把脸也贴过去,“热的。”

其实这动作蛮傻也蛮假,我都怕露陷,可林泊宇却没说什么,抱紧了我,哄道:“宝宝,你睡吧,好不好?”

我看他一副哭笑不得的样子,直对着天花板叹气,好像真的快要奔溃了,而我差点就决定暂时饶了他。

“嗯。”我含糊的应了一声,半哭不哭的腔调和他撒娇,“我难受,哥,我睡不着。”

我想,林泊宇一定很后悔刚才吵醒了我。

这悔意甚至迁怒到我。

他眉头紧锁,半眯着布满血丝的双眼瞪我,“睡不睡?”抬手在我屁股上拍了一下。

不疼,但我立马哭给他看。

大概是我那破嗓子发出的哭声沙哑的实在难听,他一下就慌了,赶忙连揉带哄地试图让我安静下来。

我和他委屈了一阵,觉得装得挺累的,渐渐困了,也就算了。

别认为我多么不懂事,可劲儿的折腾他。一是我逮住这机会不容易,二是我要不这么折腾他,你以为他白天能安生待在我身边么?

我妈一天三个电话,除了问我情况,可还是要和他说说刘燕子的。

背着我讲,我也都听得到、猜得到。哼。

【刘燕子其人其事】

刘燕子,女,比我大一岁,比林泊宇小两岁。被介绍给林泊宇那一年,刘燕子在一家公立医院当护士。

她是我大姨的二姑娘。我大姨家还有一个姑娘,也就是我大表姐,当时已经结婚了,所以大姨全家的精力都放在了把刘燕子顺利嫁出去这个伟大事业上。

平心而论,刘燕子长得不错。王大炮见了都说不介意来场姐弟恋,实在不行倒插门也认了。可刘燕子看不上他。

刘燕子之所以还没嫁出去,就是因为她谁都不看上。

我不知道我妈她们怎么会把算盘打到林泊宇头上的,可巧就巧在,刘燕子居然看上林泊宇了……

据说,相亲的头天晚上,她还和我大姨闹,说什么相亲这种无聊事她刘燕子绝不会做。可被我大姨硬逼着上了场,结果一上场见到男主角,立马就怯场了。

一个姑娘家家的,一点也不矜持,当天就和我妈打电话,说她等了二十多年,终于等来了那个心中的人。

我妈一听就高兴啊,觉得自己积了大功德,忙不迭的和我大姨和林奶奶商量,甚至连他们结婚后先要个男孩好还是女孩好这种八字没一撇的事都提上了议程。

这些,都是听我妈说的,外加从林泊宇那里套了点话。

我妈一说这事就兴奋,她一兴奋我就生气,我一生气就找林泊宇撒气。

林泊宇不吃我这套,他本来是没火,但要是被我拱起了火,也不找别人,直接拿我灭火。

总之,为了刘燕子这事,确实闹心过一阵。

不过,也正因为她,也算推着我和林泊宇的关系更近了一步。

有失有得吧。唉。

(2012.10.25.end)

楼主 啷哩个哩个啷  发布于 2012-10-26 00:08:00 +0800 CST  
【准备】

那段日子临近期末,别说林泊宇忙,我也不是很闲。

好在因为他课业忙,我又帮衬着让他“家事”更忙,刘燕子那边暂时没整出什么幺蛾子。

我妈倒是时不时来个电话,在林泊宇耳边敲敲边鼓,搞得我挺不高兴。我几次借题发挥和她在电话里嚷嚷,林泊宇听到了,不仅不感激我解救了他,反倒还训我。

我和林泊宇吵,基本就是我在吵,他不吭声。

那次被他赶出门“导致”我生病的事情发生后,他心里有了顾忌,对我没那么坏了——

不把我往大门外推,人家在书房里把门一锁,一个人躲清净,把我晾在书房外。

我也不是和他真吵,只是挺烦他的态度。明明该是一致对外的事情,他总是态度暧昧,搞得我好像里外不是人。

不过,当时我也没什么立场怪他,谁叫人家还不是我媳妇儿呢。

后来,我比林泊宇先闲了下来。那阵子,他不仅要顾着学校的事情,还和他的导师在外面做项目。我不一样,考试周一过,我就自由了。

我没陪他在公寓多待,我得回家。因为刘燕子这事必须解决,由我亲自解决,他不知情更好。

【催化】

我大姨和我妈感情很好,但刘燕子和我的感情很一般。

我大表姐性格还不错,刘二不行,虽然心地不坏,但是有点孤僻,脾气怪,蛮清高的,所以二十郎当岁也没谈个正经男友。

她能看上林泊宇,我一点也不奇怪。林泊宇那人从小就招人,要不是刘燕子小时候不爱被家长带着串门,加上林泊宇后来去了美国、一直不在这边,我估计她会更早介入到我的情感生活中。

这事,我当然是先和我妈谈话。

我和我妈说:“MUM,你能别乱点鸳鸯谱吗?你怎么知道我小宇哥身边没人啊?”

我妈一句话就把我噎住了:“他要是身边有人,还带着你个毛头小子玩?”

我半天没接上话,我爸就瞅着我们娘俩儿乐,说:“老婆,你还没明白呢?咱儿子这是埋怨你就顾着林家那孩子,没管他!我早就和你说了,你那一腔热情先放在咱自己儿子身上,先独善其身再兼济天下嘛。”

一听这话,我一口气差点没上来——别林泊宇相亲的事还没完,他们再安排我去相亲……

“我不要!”我把头摇得波浪鼓似的,连声说:“我的事不用你们管!别瞎操心!”

我妈白我一眼,“谁爱管你。”

我哼了一声,要走,我妈又叫住我:“小宇什么时候回家,和你说了吗?你燕子姐上午还打电话问我呢,回头你告诉她一声。”

气不死的阿弥陀!我还告诉她一声?!

我头也不回地向我身后的大事儿妈摆摆手,吼道:“知道啦!一会儿我给她打电话!”

【洽谈】

刘燕子是很难约的,王大炮约了几次也没约出来。

说起这个,插一句,王大炮这点比我强得多。我在感情上,挺一根筋的,认准是他就是他了,所以尽管那么多烂事阻碍着,我也没想过要放弃。王大炮比较豁达,李茉丽走了之后,他消沉过一阵,但之后就继续人间烟火,妹子泡着,小妞追着,过得挺滋。

我只约了刘燕子一次,刘燕子很爽快地应了,因为我打的是林泊宇的名号。

我妈说刘燕子在我小的时候还蛮喜欢我的,一来我家就拖着我玩,后来等她意识到我不是小妹妹是小弟弟,不能让她画红脸蛋儿、梳小辫儿的时候,她就不太爱和我玩了。

我对刘燕子没什么太深刻的印象,就是知道这人是我二表姐,逢年过节聚会吃饭什么的见见面,平时各玩各的,也没什么太多联系。

大概,人为了达到目的都挺能装能忍的吧。或者说得好听点,人为了爱情都挺热情主动的吧。

要不是有林泊宇做由头,我想刘燕子不会对我笑得那么开怀,话也不会那么多。

我也挺热乎的,她问什么,我就答什么。

有时候,一些问题有点私密了,她扭捏地不好意思开口,我就主动爆料。

聊到后来,简直就是姐弟情深。刘燕子几次给我倒茶,说什么“以后事成了,你算半个媒人,姐好好谢你”。

我哈哈的笑:“瞧你说的,谁让你是我姐呢?应该的!”

后来,王大炮听我说了这事后,说我太坏,自己亲姐姐都骗。可我有办法吗,是他们先要招惹我的。

而且,我不解决,难道等着家里那个不闻不问却又断不干净的人自己解决吗?

有时候,我真怀疑他是故意顺手推舟,想趁机把我踢出去。

我和他讲过这话,吵架的时候,他把我摁在床上拿钢尺抽屁股,那我也不能全信了他。

谁让他就是不肯给个明确话呢。

重承诺固然好,但重承诺到不肯轻易给承诺,未免又让人太着急、太不安。

而我爱上的,恰又是这么个人。

(2012.10.27.end)

楼主 啷哩个哩个啷  发布于 2012-10-27 23:40:00 +0800 CST  
【送票】

周末,我赶了个大早,驱车近一个小时,到了林泊宇的公寓。

好几天没见着他人了,等在门口的时候,我心里还怪激动的。

我没拿钥匙开门,按了门铃,等他来。

他显然是熬了夜,太阳都绕着窗口转了小半个弯了,那脸上却还是一副醒眼惺忪。

见到是我来了,他倒是笑笑,摸摸我的耳朵,问:“怎么这时候来了?外面很冷吧?”

他的头发软软地趴着,有点凌乱,却显得整个人很闲适很温柔,低头的时候,我闻到一股熟悉的薄荷的味道。

我笑:“来查房啊!看看你趁我不在的时候都干了些什么。”

我推开他,半开玩笑般的往卧室走,他由着我去了,跟在后边。

“嗯……”我假模假式的东看看西嗅嗅,忍不住感叹。心想,这家伙也真是够可以的,一个大男人,忙成这样,家里还是收拾的妥妥当当。

我伸指一抹桌子,连灰尘都不带一丝,憋笑着点点头,说:“啧啧,这贤惠,谁要娶了你真是享大福了。”

林泊宇笑着走过来了,拧了我脸一把,“你就贫吧!”

我抱着他,头靠在他肩窝来回蹭,“哥,我想你……”

他也笑吟吟地看我,“宝——”

“给你的!”我打断了他的话,从兜里掏出两张纸片,在他眼前晃着,“今晚八点,人艺的,好像还不错哦。”

“……你想去?”他有些犹豫地接了过来,应该是对我之前那句“给你的”产生了疑问。

确实,只是给他一个人的,而不是为我们两个准备的。

确切地说,是我妈为林泊宇和刘燕子准备的。

我不过是来送票的小跑腿儿罢了。

【疑惑与反疑惑】

等弄清了送票对象,林泊宇脸上疑惑的表情马上就消散了。

他没说什么,十分自然地把票放在桌子上,然后走到床边,躺了下来,似乎准备睡了。

我盯着他的动作,心里倒是有点不明白了。

难道他不该问我点什么吗?我这么反常的表现,难道他一点儿也不奇怪吗?

也许是我的表情怪怪的,他躺好之后就看着我笑,后来,又向我招招手,“来,铭铭。陪哥哥躺会儿。”

“噢。”我想都没想地应了一声,脱掉外套就钻了进去。

他很主动,没等我躺好就搂过我,脸贴着我的脸,“宝宝。”

他的声音很低,让我想起经常在他车上听到的巴赫的大提琴组曲,划拨着,在我心上发颤。

我突然很想问他什么,但又不知该怎么开口。

任他抱着,我的手指穿插摩挲在他的发间。

我并不知道,他到底能不能明白我对他的思念和期盼。

【聪明人】

夜里,当指针跨过十一点,林泊宇回来了。

我煮的一锅西红柿牛腩汤,正在灶台上咕嘟嘟地冒着泡。

他还没来得及脱外套,就被我引着进了厨房。

我笑嘻嘻地指给他看,“怎么样,香不香?”

他探头去看,镜片立即被覆了一层白雾。

“嗯。”他夸张地冲我点头,嘴角弯得特别好看。

我扑过去在他唇上啜了一下,“饿了吧?”

他当然是会饿的。

我告诉刘燕子,林泊宇喜欢吃辣,要带他去湘菜或者川菜馆;他爱喝冷饮,冬夏都是,常温的他一般不碰;他开车的时候容易犯困,要多和他讲话……

这一晚,林泊宇一定很不好过。他那种性格的人,不会当面驳了刘燕子的面子,就算难以下咽,他也会象征性地表演一下。

可谁让他去的呢?

真的如他先前所说的,我妈妈、我大姨、刘燕子,等等,这些人的面子真的这么不好驳吗?

我把他的眼镜摘下来,认真的亲他的眼睛,“你好慢,我都热了三回了。”

他的眼睛润润的,不知道是不是灶台火光的原因,映在他眼里,一闪一闪的,让看它们的人,心也跟着一跳一跳的。

“小坏蛋。”他贴过来,在我鼻子上咬了一口。

不得不说,他是个聪明人。

(2012.10.29.end)

楼主 啷哩个哩个啷  发布于 2012-10-30 00:51:00 +0800 CST  
【三人吃饭】

听人说,女人最好的补品就是谈一场甜蜜的恋爱。

看着刘燕子一脸幸福的好似新婚小媳妇儿的表情,我这心里就不能舒服。

我经常想着林泊宇和刘燕子在一起的时候都在做些什么:他们会聊什么,会谈起我吗?林泊宇会用怎样的表情、怎样的口气讲我的名字?

一想到他们在我看不见的地方有说有笑,我就觉得心头烧了一把火,烧得全身焦躁,却苦于找不到熄灭的方法。

而此时,刘燕子面对我时嘴角始终挂着的洋溢着幸福的笑容,无疑印证了我的猜想。

她一个人的笑,甚至比想象中他们两个人在我面前的微笑还要刺眼。

“来,姐敬你一杯。以茶代酒。”她笑着,举起手中茶杯。

我的手边放着她刚倒满的啤酒,细白的泡沫一个个追逐挤压着,破空而裂,却悄无声息。

我低头扫了一眼,还是拿过一个空杯,自己给自己倒了大半杯茶,“我也喝杯茶,不喝酒了。”

刘燕子愣了一下,立马又笑得弯了眼睛,“开车?不是还有你朋友在呢么,一会儿让他送你回去呗。”

她说的“朋友”,是指正坐在我旁边的王大炮。

本来,我和王大炮两个人正在一个朋友的车店里玩,刘燕子突然给我打电话,说正好下班有空,想请我吃饭。我想了想,倒是也没什么事,而且也存了点小心思,想要探探情况,所以就叫着王大炮一起来了。

王大炮挺喜欢刘燕子,一直“姐、姐”的叫得挺亲,刘燕子大概也是心情好,对他也笑呵呵的应了。

刘燕子冲我说了那句话之后,又看看王大炮。王大炮瞧刘燕子看他,就冲着人家呵呵傻乐。

我瞥他一眼,好在他还知道照顾我的心情,没替我答应刘燕子的劝酒。

我摆摆手,执意喝了手中那碗茶,对刘燕子稍抱歉地笑笑,“真喝不了。不开车也不喝了。戒了,真的。”

听我这么说,刘燕子故作神秘地深望我一眼,“哟。难道是怕小姨骂你?不至于的。我看是女朋友管着呢吧?小姨还说你没女朋友呢,我一猜就知道你骗她们呢。”

“哈。”我耸肩一笑,不置可否。

刘燕子显然无心关注我的感情生活,没有继续追问。

在我和王大炮的注视下,她从包里掏出了手机。

“也不知道他忙完没有……”她一边自言自语,一边在手机屏幕上触触点点,“要不我叫他也来吧,咱们还没一起吃过饭呢。”

“喂,泊宇?是我……”她说着,站了起来,大概是觉得室内信号不好,点头和我们示意一下,就往门边走。

王大炮该是觉出我脸色变化了,见刘燕子走开了,推了推我,欲言又止地小声说:“……哎,你,你没事吧?”

我被他推了一下,这才意识到自己可能是失态了。

“有你大爷的事!”我低声咒骂一句,又给自己倒了杯茶,很想把不住上涌的火气统统浇灭。

【四人对桌】

我和王大炮都没听到刘燕子是怎么和林泊宇说的,是不是说了我们都在。但不管怎样,林泊宇并没有让我们等很久,大概半个小时左右,他就到了。

穿着黑色大衣的男人在门口一张望,刘燕子立即半站起身,热情向他招呼。

他进来了,我们三个人笑眯眯地看着他。尤其是我,我想我一定是看上去笑得最可爱的那一个,因为林泊宇的目光一下就落在了我的身上。

“喝上了?”他也笑吟吟的,脱了外套,递给了旁边的服务生,然后坐在了我的对面,刘燕子的旁边,那个唯一给他预留的空位上。

王大炮挺有眼力价,拿起空杯给林泊宇倒了一杯酒,“没喝,给林哥你点的。”

林泊宇抿嘴笑,瞟了眼我面前满杯的酒和半杯的茶,又看我,“这么乖。”

他说得很轻很快,我听到了但没做反应,刘燕子忙着配合服务生给他摆新碗筷,似乎压根没注意。

王大炮看我一眼,“人齐了,吃吧,啊?”

我知道,我一定是又愣神了,不然王大炮不会在桌子底下踢我的鞋。

【两人送人】

我和林泊宇都没喝酒,王大炮倒是醉了。

林泊宇说,四个人开一辆车走,先送王大炮,再送刘燕子。

我说“不用”,“你送我姐,我送王大炮”。

林泊宇不同意,可我也不想妥协,结果两人就杠上了。

虽然没吵,但我表现得挺不高兴。其实心里一直都挺不高兴,演到最后了,不想破功而已,只求林泊宇别再招惹我。

刘燕子站在一边没说话,只望着林泊宇,一副听凭身边男人安排的乖巧小媳妇儿模样。

王大炮有点醉,半靠着我,脸红扑扑的,半笑不笑的鬼样儿。

我突然觉得大家这样站在门口僵持着特别的傻。风那么大,简直吹得人头疼。

“就这样吧,我走了。”我一挥手,拖着王大炮转身走了。

林泊宇的声音,三秒之后才在身后响起:“送了人就赶快回家听到没?”

我没理他,继续走,耳边是王大炮呼哧呼哧喘粗气的声音。

“听话,宝宝!”他又喊,逆着风传来。

(2012.10.30.end)

楼主 啷哩个哩个啷  发布于 2012-10-31 00:34:00 +0800 CST  
【早一步】

林泊宇显然没有料到,我会比他更早一步回到公寓。

按理说,正常情况下,我是该比他晚到至少半个小时才对的。所以,他的惊讶并非无由。

尽管他没有表现出来,但是我想,更让他惊讶的该是此刻我那一副笑到没心没肺的模样吧——分开的时候,我甚至不曾回头看他一眼。

他很沉得住气,避重就轻地问我怎么这么早就回来了。我懒得答,冲他嘻嘻笑了一下,整个人扑过去,跳到了他身上。

我以为他至少会踉跄着贴到身后的墙上,可他没有。他接得很稳,像是早有准备一样,手臂一环,有力托住了我。

他的怀抱很坚实,也很温软。我忍不住想,这样的一个男人,真的让人没有理由不去向往和流连。

可他是我的。只能是属于我的。

“我乖不乖?是不是很听话?”我搂着他,弯着嘴角,看他。

他抿着嘴角看我,微微上挑的弧度,可那表情并不像是在微笑。

“说啊,乖不乖?”我有点不高兴了,在他脸上咬了一口。

他没躲,我就使劲咬。最后,舍不得了,松了口,拧着眉头,用指背去揉蹭那两排淡红色的牙印。

他一直在望着我,也一直不讲话。

我在心里叹了口气,想要从他怀里跳下来。可他却在这时突然收紧了怀抱,还在刚刚咬过他的嘴上亲了一下,“饿了吧,哥哥带你去吃饭好不好?”

【吃饭】

深冬不比夏暑,夜晚的街道上,零星几个行人,也都是步履匆匆。

我俩溜达着,在附近随便找了家饭馆。

饭馆里没几个人,服务生懒洋洋的,他点了几个家常菜,并没问我意见。基本都是这样,一个人点菜就够了,无须多此一举的推让询问,因为我们太了解彼此口味。

吃得挺快的,因为我是真的很饿,他应该也是一样。和我表姐在一起吃的那顿饭,是我表姐点的菜,于是我们都没吃什么东西。

我想起这事,吃着吃着就自己笑了。

他大概根本不知道我在笑什么,却看着我笑,“又怎么了?”

热腾腾的汤锅氤氲着白烟,映在他脸上,显得这所有一切是那么真实而温暖。

我的心情忽然莫名好了一些,“没事儿。”我回答他。

他白我一眼,“傻乎乎的。”又给我盛了碗热汤,“慢点吃,喝点汤。”

【听话】

回到家,洗了澡,就睡了。

像每一个平常的夜晚一样,顺理成章,谁也没再提白天发生的事。

可我睡不着。

即便此刻拥着他,安躺在他怀里,我也睡不着。

听到他平稳而均匀的呼吸声,感觉到他搭在身上的手臂更加放松了,我想,他该是睡熟了。

我慢慢抽身,为了不弄出动静,甚至不敢穿鞋踩踏地板,于是光着脚挪到了卫生间。

镜子后边中间靠下的地方,有香烟,还有打火机。是我藏的。有时他不在家,我想抽了,就从这里摸。

没开灯,红色的小火星在黑暗中特别显眼。似乎是很久没碰烟了,突然抽上一口,喉咙痒得不行,可又不敢咳嗽。

卡着一口烟的滋味很难受,我用手反复在喉咙那里按摩,想借此压下来,可是不行。

我扶着墙壁,不自主的躬身,试图张开嘴巴,想要新鲜空气冲进来,试着能不能好一点。

我想尽办法不出声,耳边却是啪的一声——灯被人打开了。

我急忙把手里燃着的烟头扔进马桶,又快速冲走了它。

“哥。”我抬头看着林泊宇,忽然觉得很无语。

那满屋的白烟散不去,随着开门带来的风旋,统统向他面前飘了过去。

他皱眉看着我。我有些局促,眼神转向一边,避开他的注视。

“还问我‘是不是听话’,就是这么听话的?”他责备了一句,就把我抱回了卧室。

他看上去似乎有些生气,却没再多说什么,安顿好之后,就像刚刚一样,搂着我睡了。

我怎么可能睡得踏实,尽管我觉得很困,很累。

过了挺久,我猜他该是已经睡熟了,可不知道为什么,他却越抱越紧,弄得我有些不舒服。

我稍微动了一下,想换个姿势。他似乎感觉到了,像是怕我又跑开一样,抱得更紧了。

我不敢再动了,怕吵醒他。我分明记得在卫生间的时候,他的脸看上去有多疲倦。

“宝宝,你听话好不好。”

安静的夜,那声音不是梦呓,也不是我的幻觉。

原来他也没有睡。

(2012.11.1.end)

楼主 啷哩个哩个啷  发布于 2012-11-02 01:36:00 +0800 CST  
【怎么样】

语言有时候挺无力的,这大概也是林泊宇比较寡言的缘故之一吧。

其实,我也不是很聒噪的人,除非我是真的想知道什么。

第二天,他有早课,我没有,吃完早饭后,我送他出门。

我总觉得这画面像是老夫老妻一样,有时候自己想想,心里还挺美的。

可是,当这一切没有一个准确说法的时候,却又显得那么滑稽。

他抱了我一下,习惯性地在我耳边嘱咐一句“听话”。忽然,我脑中一乍,想起了昨晚未继续的那个话题。

我瞥着他搭在门锁上的手,低声问了一句:“听话怎么样?不听话又怎么样?”

他已经转了一半的脚步忽地顿住了,过了几秒,才转过来看着我,“宝宝?”

我抬头望他,不知道该说什么,因为他眼神中的疲惫、疑惑和期许,让我实在不忍心违背他什么。

在他一丝不苟地注视下,我努力挤出一个贱贱的笑,“哎哟,你看你那是什么表情。”

我朝他攀了上去,他却不为所动,神情依然复杂,眉头微锁。

我只好摸摸他的脸,叼着他的嘴巴和他亲昵了一阵,然后,认真地告诉他:“我听话。我怎么敢不听你的话。”

他这才神情放松下来,在我眼睛上吻了一下,出门了。

【男的】

送了他,我直接去找了王大炮。

我一猜王大炮这家伙就没去上班,一定还赖在床上等醒酒;我还能猜到,他见到我一定会咬牙又切齿地跳脚咒骂。

罢了,谁让我半途把他扔进出租车就走人了呢。可我一向“有情人没朋友”的啊,他又不是第一次领教了。

我很大度地让他发泄着骂了两句,等我不再感到抱歉了,就用拳头使得他乖乖闭嘴。

“哎,我和你说点正经的。”

在他断断续续的嘟囔声中,我把林泊宇、刘燕子、我——三个人的情况分析了一下,也把心里的种种不解和想法一股脑儿都倒了出来。

我十分明白,王大炮并不是一个理想的商讨对象,但我没办法,我再不说出来就要憋死了。

王大炮很配合,不时频频点头,最后表情竟然凝重起来。

他说:“我说一句不太好听的啊。”

“……嗯。”我点了根烟,往沙发一靠,脸上写着“无所谓”,心里却莫名忐忑起来——我大概又能猜到王大炮想说什么了,或者说,那也是我未曾说出的隐隐想法,只是我不想也不敢承认。

“我觉得吧,林泊宇是不是想享齐人之福啊,家里一个,外边一个,什么都不耽误。你看吧,他也一定是喜欢你的,但是——啊,你明白的,你是男的……总不能……”

王大炮说得吞吞吐吐,但我明白他的意思。

虽然目前来说我才是那个和林泊宇住在一个“家”里的人,但以后我并不会是那个“家里的人”。

因为我是个男的。

【怎么办】

王大炮带给我的信息,不仅是那句“不好听”的话。

他还告诉我,他昨晚似乎在醉意朦胧间给林泊宇打了个电话,不过他也记不清都说了什么。

在我的暴力逼供下,他甚至开始翻供,说他不能肯定打了电话,大概只是做了个梦。

我努力回想昨晚林泊宇回家后的种种表现,也想不起更多异常,也就作罢。

晚上,我妈叫我回家吃饭。我带了礼物回去,林泊宇也赶了回来。因为那天是我爸生日。

我们三口子和林家祖孙两个凑了一桌家宴,气氛不错,其乐融融。

我爸这人,特别会做好人,在家庭教育问题上,一直属于唱红脸的,对我不满意也不会亲自出手。据我后来所知,好几次我妈打我其实都是他背后撺掇的,打完了他又来出面维护,由此树立他的慈父形象。

这男人,如今年纪大了,更会煽情了。

我妈让他许愿,他竟然说,“我唯一的愿望就是我儿子这一生平安、顺利、开心、幸福”。

我爸说完这话,林泊宇就转过头看我,脸上挂着淡淡的笑,可眼神中又不见多么开心。

他不算表情丰富的人,几乎可称得上寡淡,属于那种从表面上不太能让人猜出心思的人。

他那副样子,别人看不出来,可我怎么会看不出来。

饭后,大家又热闹了一阵,我借口明天有早课,没有多留,和林泊宇一起回了公寓。

林泊宇陪我爸喝了一点酒,不多,但行动却比平常慢了很多。

停好车,我俩往单元门口走。他慢吞吞的在后面踱着,我觉得天冷,一直想快点往前冲,一看他没跟上来,只好停下来等他。

“快点啊,好冷!”我跺着脚取暖,向他招呼。

他听到了,笑着快走了两步,过来抱住我,“冷啊?”

我不客气的往他外套里钻,埋怨地瞪着他:“当然冷。这么慢。”

他看着我笑。

从他的头顶一直望上去,是繁星寥落的深蓝宝石般的天空,一片暗黑中,明亮的唯有他的眼睛。

他的气息渐渐压过来,我不自觉地闭了眼睛,唇上泛起一阵酥麻的暖。

确切地讲,这不是我们第一次接吻,却没有任何一次让我觉得比这次更让人难忘,甚至超越了第一次的悸动和震颤。

他吻得热情,却又小心翼翼。他没讲一句话,却又像对我说了千言万语。

我拼命追逐着他的气息,任由他时而进时而退的引领着情绪,把自己统统交给了他,而完全不受自我控制。

他显然是喜欢我这样的。他喜欢我的听话,而我也为博得他的喜欢,听他的话。

我以为只要我听话,他就可以给我一切我想要的。

可他却说:“宝宝,如果哥哥不能给你带来‘一生平安、顺利、开心、幸福’,你说怎么办?”

(2012.11.4.end)

楼主 啷哩个哩个啷  发布于 2012-11-04 21:17:00 +0800 CST  
真我TJ一下度娘,吞贴了。

楼主 啷哩个哩个啷  发布于 2012-11-05 22:26:00 +0800 CST  
【撞车】

车头撞瘪了一角,大灯半掉不掉的悬着,安全气囊竟然没弹出来,我还真是有心思和车商打个官司什么的。

左侧额角擦破了皮,我拿手背抹了一下,血流得不算多,拿纸巾擦了擦,很快就止住了。

我翻出手机,打给林泊宇,“哥,我撞车了,在XX路,你过来吧。不用报警。”

确定他听清楚了,没等他回应,我就把电话挂了。

这街道比较偏,晚上少有行人,偶尔走过的一两个,也是远远朝车里观望,并没有上前询问。

我安静地坐在车里没有挪动,等着该来的人。原来乱到极致的心情,此刻倒是异常平静。

我静静回想着林泊宇抱着我时说的那句话,以及后来响起的那个电话——刘燕子打给他的电话,他接了,而且避开我,走到一旁去接了。

该说他是顾忌我,还是顾及我呢?我想不明白,总之,我觉得自己当时没有任何理由再站在那里。

没和他说一声,我转头跑了。他来追,没追上。因为我是开车走的。

我的技术没有差到因为心情愤怒就把握不住方向地往护栏横撞。除非是我想要这么做。

如果我不这样,他知道他自己对我意味着什么吗?

我那么爱他,为了他,我想我什么都可以不要。

而我必须让他知道。

楼主 啷哩个哩个啷  发布于 2012-11-05 22:32:00 +0800 CST  
【管不了】

他来了。

我开了一半车窗,坐在车里和他笑,“哥!”

出乎我意料的,他没有一丝愤怒的表现,甚至不像是装出来的。

他心平气和的把车门打开了,我倒抽一口凉气,不为别的,外边的夜风可真齤他妈冷。

“能不能动?”

他一边问,一边用手在我头上、颈上、肩上、腹部、四肢试探摸索。

我嘴角挂笑地看着他,他瞥我一眼,半抱着把我从驾驶位带了出来。

他拽着我走了两步,我因为坐久腿麻的缘故,前几步不太利落。

“没事儿,麻了而已。”我赶紧解释,怕他误会着急,放了他扶住我的手,跳了几步给他看。

他确实在看,看得我有点不知所措,不知道他想干吗,那目光太冷静了,冷静得打破了我先前所有预想,导致我一时竟想不出适当对策。

“没事的话就回家吧。要不要我给佟叔叔打个电话,让他来接你?”

“不用了,这么晚。”我想都没想就应了他一句,说完才觉得不对劲——他在呢,难道我还要需要别的谁来接?

“嗯。”他嘴巴都没再张开,淡淡回应着,竟转身走了。

我急得在他背后大叫:“哥!!”

他脚步都不停一下,置若罔闻。

“操齤。”我把拳头猛地垂向车窗。车窗质量还不错,我的骨头都疼了,它都没碎。

我大步去追,从身后扑上去把他抱住了,“你去哪?你不管我了?”

我是真的生气了,简直恨不得和他打一架。我还在呢,他却要走?要是真的不在乎,干脆不要来好了。

他很过分,连头都不转,还去掰开我扣在他腰上的手,“管不了。”

我死命抱着他不放,绕到他面前,冲他嚷:“你管得了!我就听你的,你不能不管我。”

他冷冷看着我,就像在看一个不相干的路人一样,从那双眼里找不到半点熟悉的温情。

“我管不了。”

他的话随着北风灌进了耳朵,顺着血液,冰冷了心。

那一刻,我突然觉得他是那么陌生,而我是那么绝望。

“我听话你不要我,那我就不听话,结果你还是不要我。你问我怎么办,我不知道!你说你想让我怎么办,我都听你的还不成吗!”

我推开他,可脚软的根本站不住,蹲下来瘫坐在地上,想哭却没有眼泪。

那一刻,忽然很想回到小时候:他不应我了,我就在地上滚着撒泼耍赖,那么,他即使依然不给我想要的,也会来哄哄我,让我不要哭,哪怕是扯着我揍两巴掌呢,也不会不理我。

可当时,他虽然没再走开,但根本不来和我说话,也不扶我起来,就冷眼旁观着,任我一个人无声哽咽。

明明他在,我不是一个人,可我却很无助。

“哥……”我把头埋在自己膝里,低声念着,却并不是在叫那个站在一旁的男人。

我很想要记忆中那个林泊宇回来,来抱抱我。我想,那个林泊宇一定不会看着我坐着这里,却不闻不问。

我不知道应该怎么办,只觉得自己很丢脸,很狼狈。

更让我觉得不堪的是——

那么难过都流不出的泪,被他触碰的一瞬间,却泉涌一样喷了出来。

楼主 啷哩个哩个啷  发布于 2012-11-05 22:34:00 +0800 CST  
【不要】

公寓。接近凌晨一点。

我嚎啕大哭,哭得浑身发软。他抱不住,想拖我去床上躺下,我不肯,他就半跪着守在我身边,让我靠在他怀里。

他的亲吻根本没办法止住我的眼泪,因为它们来得太晚了。

他偶尔和我说句话,声音很轻,完全被我的哭声掩盖,所以那话也未必是说给我听的。

没有哄我“别哭”,他只说“你太不听话了”。我想,其实那该算是责备吧。

我不明白为什么爱会这么让人难过、心酸。我只是想好好爱一个人,这难道有什么不对吗?

我哭着问他到底要不要我,他的沉默,比拿刀划我的心还让我感到刺痛。

得到无声回答的一瞬间,我突然就不哭了。我放开他,自己慢慢爬起来。

他想扶我,我推开了。我往门口走,这回换他来问我,“去哪?”

原来,沉默的原因有很多。有时是不想说,有时是不知该如何开口,还有的时候,是想说却根本说不出来。

他是哪种?而我又是哪种?

我拼命忍住不张口,我怕我一张口就会哭出来,或者求他抱我留我爱我。

我站在原地,发觉自己的腿竟然忍不住发抖。

他走过来,摸摸我的头发。

他说:“宝宝不要哥哥了,是么?”

(2012.11.5.end)

楼主 啷哩个哩个啷  发布于 2012-11-05 22:34:00 +0800 CST  
我分着发了。okok啦。每次都有过滤的,度娘今天有点神经。

沙发是这孩子的@ yingtao919121




楼主 啷哩个哩个啷  发布于 2012-11-05 22:36:00 +0800 CST  
【出走】

那晚,我没走,因为他不肯放。

他答应我天一亮就放我走,但现在绝对不行。我不想和他吵,甚至不想和他说话。所以,我留下了。

我在沙发上睡了,他没有说什么,去卧室给我拿了被子,我并没拒绝。

“晚安,宝宝。”他俯在我耳边吻着,温热的气息久久不散,我知道他在等我的回应,或者,最好我还能突然睁开眼,抱着他笑嘻嘻地闹,说些不着调的话。

可我太累了。我追逐他那么久,无时不刻不在为他奔着,真的太累了。

他也累了吧,虽然我不知道他在累些什么。

当我清晨醒来的时候,他的头枕在自己的两只手上,趴在沙发边睡着了。

人家都说,头发硬的人,脾气也硬。他的头发很软,摸上去很舒服,不像早晨未剃的胡茬那么扎手,可他的心怎么就那么硬呢。

房间里唯一的光线,是从厚重的窗帘微透进来的,这样的光,能猜到外面是个晴天。

如果不是有过那样一个夜晚,这将是众多个平常日子中的又一日吧。

我轻轻摸着他的脸,深埋在他肩上待了一会。

我想要更牢地记住这气息,因为我将很久触不到它们。至于是多久,我也不知道。

【西安】

成晓北就是在那年冬天再次闯进我的生活里的。

确切地说,早在半个月之前,他就给我发了信息,邀请我到西安去玩。

他是这么说的:你们再来玩吧,多待几天,雪后的城墙很美,去年你不是说遗憾没看到?今年来吧!

我没和林泊宇提起这事,是因为我当时根本没想过去西安。世界那么大,我们应该去更多未曾见识过的地方。

可我不知道还有没有机会了。所以,重游旧地,倒也不是不可。

成晓北很热情,虽然我当初婉拒了他的邀请,但他还是在一次闲聊中不无遗憾地和我说“你真的该来看看,真的很美”。

应该说,他一直都很热情,自从相识之后。我以为大家只是萍水相逢,留下联系方式也是出于礼貌、客套,从没想到他竟会联系我。虽然不频繁,但一两个月一次的闲聊,也不至于让彼此遗忘。

我没有和成晓北打招呼,直接去他学校找的他,结果他不在。

我打电话给他,告诉他我在学校等他。他在电话里惊呼一声,就连连说“好”、“你等一下,我马上来”。

再次在西安见到他,他依然如初见时一样,气喘吁吁地出现在我面前。

“你小子真成啊!”他边喘边笑,在我肩上捶了一拳,“耍我呢是吧?不是说不来吗。”

“说说而已,当什么真。我的话,不用信。”我乐呵呵地瞧着他活像一条被捞上岸的鱼一样大口喘着粗气,于是就把包里装的半瓶水掏了出来,“没新的了,不介意的话——”

我的话还没说完,成晓北就接过来咕咚咚喝了。

我并不诧异,对面的这个大男孩本就是一个极大气的人,像他故乡的天空一样,虽高远,却亲近,相处起来让人觉得很舒服。

【想一个人】

雪后的古城墙的确很美。

成晓北愿意陪我抽风,顶着呼啸的西北风,我们租了两辆单车在城墙上飞驰。

细密的雪茬不断割在脸上,有点疼。

后来,我骑累了,可又想继续玩,干脆耍赖换了辆双人车,让成晓北在前面蹬车扮车夫,我就负责坐在后面,蜷着腿,躲在他身后,一边看风景一边给他加油。

挺想一个人的。想他抱着我哄我时会叫我“宝宝”——我爱极了他那样的温柔;可又想到他绝对不会任我如现在这般去疯闹——他一定会呵斥“这么冷,疯什么”或者“不许闹,不然就等着挨打”。

仔细想想,他总是在提醒我“不要闹”“要听话”,可我真的有给他带来过什么困扰吗?我是一直在“闹”他吗?

如果真的有,那么,现在我安静了,不在他身边闹他了,他该是满意了吧。

成晓北越骑越快,我刚刚还在耀武扬威的“啊啊”喊声却随着思绪渐渐低落下来,最后,完全没了声音。

雪似乎下大了些,眼前一片茫茫。

“你——怎么了?”成晓北的声音很僵,连随着他的身体也一齐僵住,就像被空气冻得凝固了一样,只有被施予了力量的车轮在他脚下刷刷空转着,提醒着这个世界并未被静止。

因为我突然抱住了他。

没什么——我在心里回答他。

我只是想找个人靠靠。在我想一个人的时候。

(2012.11.6.end)

楼主 啷哩个哩个啷  发布于 2012-11-06 23:08:00 +0800 CST  
【对吼】

我给王大炮打电话的时候,那二货竟然不接。

等我第三次打过去,他才接,还是在信号接通了很久之后。我都没想到他一个有车有房有票子的人竟会那么吝啬,不就是个陌生外地号码吗?能花几个钱!

我刚刚“喂”了一声,正准备骂他个狗血喷头呢,他倒是耳朵灵敏,先喷我一脸狗血。

“我齤操!你齤他妈个祸害终于肯现身了!你丫跑哪去了,赶紧给老子他妈的滚回来!!”

王大炮的嘶吼震得我耳膜疼,也搞得成晓北忍不住频频侧目。我不得不捂住手机,并拿远一些,免得让正在电话里乱喷的二货给首都人民丢脸。

讲话那么大声,还那么不文明,多没素质啊!

“喂?喂喂?佟一铭,你丫还在听么?”

“在听啊。你说完了啊?那我说了啊。”

我半天没说话,就等王大炮嘶吼完了,准备和他好好对话,谁想他一听到我的声音,立马又激动起来了。

电话那头开始二次咆哮:“我齤操齤你大爷!你丫还有什么好说的!你知不知道我皮都快被你妈扒了!他们就差给我灌辣椒水上老虎凳了!我招谁惹谁了,我他妈怎么知道你丫跑哪去了!你丫赶紧回来!不然就告诉我你在哪!”

我冲着空气翻了个白眼,“你傻啊,看不到这号码是西安的啊。”又用轻描淡写的语气问他:“‘他们’是谁?除了我妈,还谁找你了?”

“你爸!”王大炮又吼。

我不想说话了,因为王大炮显然是说完了。

成晓北该是察觉到了我脸色不太好,皱着眉看我,似乎有些担心。可我心情突然变得很差,也顾不上他了。

我努力运了口气,让心情平复了一些,正打算和王大炮交代点什么,给我妈带句话,可王大炮倒是赶在我前面插了句——

“你丫也别犯混了,有什么事先回来再说。”

我想,王大炮还是知道或听说些什么了,哪怕“那个人”没有亲自找过他。

我不置可否,拿着手机只喘气、不说话,思绪有点乱。

王大炮也叹气,可就在我以为他终于意识到自己不是山中野人不用靠吼叫讲话时,他却突然大嚷一句:“不然你就等着哭吧!”

“老子比你们谁乐得都欢!靠!”我也吼了一嗓子,挂了电话。

果然,吼一吼还是有用的,不然这心里闷气的滋味还真是不好受。

【喜欢】

如果在战争年代,王大炮一定是做汉奸的料。

白天和他通了电话,还特意给他消息嘱咐别让任何人知道我在哪、来烦我,结果下午我妈的电话就打到了西安。

女人毕竟矜持一些。我妈一句也没吼我,甚至还问我那边好不好玩,有没有人陪我,我很乖的答她;然后,她又问我还有多少钱,够不够用,我也如实答了她;最后,她说,“三天之内如果不回家,就永远别回来了,呵呵”,我说,“好的,呵呵”。

这场母子谈话在平和的气氛中结束了。

我挂了电话,长长吁一口气,躺倒在沙发里。

成晓北看着我笑,说:“你妈妈一定很漂亮吧?”

我有点好奇,因为成晓北为人虽然有礼貌、很热情,但并不是一个无由就说漂亮话的人。

“为什么这么说?”我问他。

“人家不都说儿子像妈妈吗?你不是?”

他笑起来的时候,嘴角的弧度很温柔,眼睛却非常亮,像是盈了光。

“唉!”我半夸张地大声叹气,“我妈一定很喜欢你,女人就喜欢那套。”

不过,我好像也很喜欢那套,虽然我是个实打实的老爷们儿。

但谁不喜欢别人夸自己呢?还夸得这么有水平、这么高端含蓄。

我想,成晓北真是个讨人喜欢的人。

【不反感】

我妈讲“三天之内”是有她的理由的。

第三天是除夕。除夕是举家团圆的日子,从我出生到那时,没有一个除夕是不在父母身边的。

我回家了。带着成晓北回去了。

我妈见到我呵呵笑了一声,然后随手抄起一个不知什么玩意,冲过来就抽我。

女人嘛,你不让她解气抽两下,她就和你没完。所以,我故意没躲,挨了她几下,之后才抱住她,说些好话哄哄。

我爸倒是很有一家之主的风范,没管我死活呢,倒是先问了随我进来的、正站在不远一旁的大男孩。

“这位是——”

“成晓北,我在西安的朋友。”我继续搂着我妈,十分大方的给他们互相介绍,“他爸妈都在国外回不来,就他一人,我就叫他和我回北京过年了。”

我妈这才注意到还有外人在场,似乎有点不好意思刚刚被人窥见了她的虐子行为,很做作地推了我一下,说:“快给人家放行李去,屋子都是过年刚收拾的,正好能住。以前来北京玩过吗?让佟一铭带你好好玩玩。这孩子别的不行,玩还是在行的。”

我妈见了喜欢的孩子话就多,不过生就成晓北这副皮相的人,举止又很得体,实在找不出让人不喜欢的理由。

我带成晓北去了我对面的房间安顿下了,他笑呵呵的,不显拘谨,我俩随便说会儿话等开饭。

他指着我的胳膊,问我“没事吧”,我说“嗨,这算什么,我就是属铁的,专被我妈千锤百炼”。

他听了,忽然就笑着摸摸我的头,站起来指着墙柜上的小摆设,又问我些有的没的。

那一瞬间,我的心里产生了些异样的感觉。我知道那并不是反感和排斥,而我以前很讨厌除了“他”之外的人这样对我。

所以,我只是觉得有点奇怪。

(2012.11.8.end)

楼主 啷哩个哩个啷  发布于 2012-11-08 23:31:00 +0800 CST  
【姐夫】

等我明白王大炮那句“你就等着哭吧”的时候,我才知道,王大炮这回的话很靠谱。

除夕是举家团圆的节日,即使没到晚上呢,下了班也不该再往别人家跑了吧?除非有人已经不把“别人”当“别人”了。

对于半个月之后再次见到林泊宇,我一点感想也没有。我想我们之间只是闹了一些不愉快,又不是决裂,事情总会过去。

可当刘燕子和林泊宇两个人一齐出现在我面前时,我觉得有些事貌似过不去了。

林泊宇只和我爸妈打了招呼,问问家里过年还有没有需要帮忙张罗收拾的,还送来一些新鲜年货,那姿态显然是被林爸爸林妈妈派来的。

当时,我和成晓北正在里屋替我妈拾掇年画彩灯之类的玩意,所以,林泊宇并没有注意到我。

而我能知道他。确切地说,是我听到了刘燕子和他讲话的声音。

除了刘燕子,这屋里再没人会喊他“泊宇”吧?真够刺耳的。

这声音我不喜欢,所以,我决定给他们来点悦耳的。

“哥!嫂子!”

我两手插兜信步走出,站在我妈旁边,笑眯眯地看着那两人。

我妈愣了一下,侧头看着我,“你这傻孩子,该叫‘姐’和‘姐夫’吧?”

“姐夫!”我立马冲着林泊宇甜甜地叫道。

林泊宇没应。

我妈又嘟囔一句:“这孩子,就和你小宇哥亲了,分不清怎么叫人了。”

我笑得都快僵了,林泊宇一点笑意也没有,刘燕子倒是羞答答的,却向林泊宇偎得更近了。

面对面的四人中,大概只有我们两个男人能觉出气氛中的异常。

这时,我爸从屋外贴春联回来了,“你真是啰嗦!怎么叫不一样啊,反正都是一家人。”

【隔壁的人】

热腾腾的饭菜端上了除夕夜的饭桌。

我们家的除夕,今年很热闹。因为成晓北的到来,大家的话题也多了起来。

看得出来,我妈很喜欢成晓北,嘘寒问暖的,还不时地给他夹菜,堆得他碗里满满当当;成晓北也落落大方,完全应付得来女主人的热情,不需要我去特别照顾他。

相反,当我有些吃醋地向我妈提出抗议时,反倒是成晓北很有风度地来安抚我,笑着和我说话,又替我盛汤。

一顿饭吃得其乐融融,虽然我心里是根本乐不起来的。

身在曹营心在汉,说的就是我这样的了。

这里热热闹闹,但我却总在想着隔壁那院里的人:他在干什么,他在想什么——有没有想我?

他还没和我说过话呢,自打又见到我之后,他根本没有理过我。

我都先开口了,他还甭着劲儿,不理我。

真齤他妈没礼貌。

【一样的暖】

临近午夜,家家灯火通明。

街坊四邻的孩子们、小青年们一个个不怕冷的都出来蹦跶了,只留下愿意守着电视机的大人们还在等待屏幕里传来零点钟声。

烟花特别好看。

但我更喜欢放炮。

闪光雷之类的,我八岁之后就看不上了;也就二踢脚还凑合,而且必须得是火力大的那种。

其实我胆挺小的,放炮的时候,我总是身子离得很远,手臂伸得很长,香头刚刚触着引线,我就会逃命似的扭脸跑掉。

我妈有时会担心我,不让我玩太过;我爸却很骄傲,说“我儿子这身手,没事儿”,但我知道,他每次都要事先把炮仗的引线加长才会递到我手上。

成晓北似乎不爱玩这个,但他一直笑吟吟地看着我玩,偶尔还帮我摆个阵、点个香。

为图吉利,零点跨年时分要点燃一挂最长的鞭炮,讨个日子长长久久红红火火的说法。这时候,家里的大人也会出来凑热闹。

自然是我去点。

大概是挪动的过程中,引线折了一段,变得很短。我看到了,犹豫一下,还是决定就这样点燃就好了。

因为事先有准备,跑得又快,没出什么事。但是刚转了一半身子,身边就炸雷似的轰起一阵火光,还是让我的心狂跳起来,迅速向外冲了出去。

“哎哟我齤操,吓死我了!”我气喘吁吁地跑回去,和我今晚的搭档——成晓北抱怨着。

我跑得太急,气息很短,风又吹得让人喘不过气,所以,我只好半埋在成晓北身前,避风匀着气息。

耳边全是噼噼啪啪的鞭炮声,震得耳朵疼。

“这炮可真齤他妈给劲!”我一边喘一边笑,抬起头的时候,发现成晓北一直在看着我,微微地笑。

他的笑容很干净,我曾经觉得那就像他故乡的天空,疏朗而明净。今晚,我才觉出,那该是夜空中的烟花才对,不然他的眼中是什么在闪亮呢。

“你笑得真好看。”我说的是实话,也就不觉得自己的话很傻。

可他大概觉得我挺傻的吧。

成晓北有些讶异地微张着嘴,只是一瞬间的表情,便又笑弯了眼睛。

“冷了吧?耳朵都冻红了。”他摸了摸冻得冰凉的它们。

我没拒绝,也看着他笑了。

他的手像那个人一样暖。

(2012.11.12.end)

楼主 啷哩个哩个啷  发布于 2012-11-12 01:53:00 +0800 CST  
【知趣】

我去林家给林家长辈拜年,林奶奶给我封了红包。

我不好意思收,推了回去:“奶奶,我都多大了,又不是小孩儿。您可别给我了,我不用‘压岁’。”

林奶奶听了就笑,把红包又递到我的手里:“等铭铭结婚成家,真的长大了,奶奶就不给了。这回还是要拿着。”

老太太不由分说非让我接着,我没办法,只好在收下之后,再次谢过。

当时,林泊宇也在场,只是散发的情绪和大家不太一样——好像谁欠了他八百吊钱似的,大过年的,也没个笑脸。

我看了他一眼,思忖一下,又笑眯眯地问老太太:“奶奶,那小宇哥今年还有没有压岁钱拿?”

“有的呀!”老太太非常认真地点点头,看看身旁的我,又看看坐在沙发另一头的林泊宇,说:“小宇给铭铭红包没有?去管他要,可别放过他,呵呵。”

“呵呵。”我扯扯嘴角,赔笑。

除非我是嫌自己命太长,否则,我怎么可能去招惹他?

其实,我根本不知道我怎么惹他了,但他横过来的那一眼,说明就是在说:你惹到我了,我很不高兴,你最好别再惹我。

我很知趣的。

我可不惹他。

【分路】

不知道哪个伟人说过:凡事不能想当然。

我原以为林泊宇的坏情绪是因为我之前的出走事件,他是在和我赌气。

可当我接到刘燕子的电话时,才明白了这其中的缘故:他和刘燕子之间闹了矛盾。

刘燕子没有细说,只说让我牵头,再多叫上几个朋友,借故大家一起出去玩玩,好制造个自然的化解机会。

我答应了。

爬长城,四个人,林泊宇、刘燕子、成晓北、我。王大炮忙着相亲,没空搭理我们。

现在回过来想想,不论是先知先觉的,还是后知后觉的,总有那么一个时间点,大家都会觉得自己才是灯泡吧。

反正,我当时觉得自己挺亮的。

林泊宇开车,很沉默。因为事出有因,刘燕子也不太讲话。

我和成晓北坐在后面,倒是聊得挺欢。

其实主要是我话比较多,成晓北笑着配合几句。

我那是心里憋的。我再不强迫自己嬉皮笑脸的,那可真要哭了。

我以为我能忍,和他们吃过饭,看他们并过肩,连“姐夫”我都叫出来了,还有什么不可以的呢?

可我真的难受。心里难受。

等到了目的地,我说:“要不咱们兵分两路吧,我听说过一条野路,挺近的,也有意思。但我也没走过,所以女士就别参与了——”我指指成晓北,“我们俩爷们儿走野路,你们俩随大流,然后咱顶上会合,怎么样?”

把话撂下,我转身就走。我能做到的,也就是在转身之前再多保持住一秒笑容。

他们大概都没想到我说走就走,一时也没人说句话。

五步之后,成晓北追过来,问我:“真的要这么走?”

“是呀。”我勉强和他笑笑,继续往前走,也不顾得他的左右为难。

“姐夫!顶上见啊!”我很潇洒地挥挥手,头也没回。

【抓走】

我第一次觉得很对不起成晓北的事,就是那天我把他一个人扔在了飘着雪的长城脚下,当然,还给他留了一个他根本没见过两次面的刘燕子女士。

但这不能怪我。

我怎么知道林泊宇突然发神经的把我抓走了呢。

我简直被他吓了一跳,还以为自己被劫持了,连连呼叫成晓北,可“坏人”却掐着我脖子让我“闭嘴”。

我以为他疯了,可他却很理智的把车钥匙丢给成晓北,说:“麻烦了,替我送她回去吧。”

刘燕子估计也傻眼了,整个人动也不动地呆立在那里。而我们就在她的目瞪口呆中,以老鹰捉小鸡的姿态,渐渐离开了她的视线。

我们走了很长一段路,两个人谁都没说话,雪越下越大,他却放佛不觉冷。有几次,路上跑过的出租车司机探出头来招呼我们,他也不理。

可我很想钻进去的啊!

当我第三次把自己的衣服领子抻到了眼睛上时,林泊宇才问我一句:“冷?”

我心想,你齤他妈这不是废话吗。

“冷……”我头点的真像小鸡啄米似的。

想必样子挺可怜,不然林泊宇也不能施恩让我们进了出租车。

我想他肯定是被冻僵了,所以没办法不板着脸,沉默着。

气氛很古怪。我坐在他旁边,有些忐忑,却也觉得很兴奋。

大概人在临死前都是这样的吧。

(2012.11.14.end)

楼主 啷哩个哩个啷  发布于 2012-11-13 23:02:00 +0800 CST  
想写的情节今天没有写到。
心情好,贴首歌。
我一直在想,如果给这个故事配个主题曲的话,就是这首【爱就一个字】吧。
晚安,各位,好梦 :)
——
拨开天空的乌云
像蓝丝绒一样美丽
我为你翻山越岭
却无心看风景
我想你身不由已
每个念头有新的梦境
但愿你没忘记
我永远保护你
不管风雨的打击
全心全意

两个人相互辉映
光芒胜过夜晚繁星
我为你翻山越岭
却无心看风景
我想你鼓足勇气
凭爱情地图散播讯息
但愿你没忘记
我永远保护你
从此不必再流浪找寻

爱就一个字
我只说一次
你知道我只会用行动表示
烟花太放肆
守住了坚持
看我为你孤注一掷

爱就一个字
我只说一次
恐怕听见的人勾起了相思
热闹的城市
搜索你的影子
让你幸福我愿意试

让你幸福是我一生
在乎的事
——
我等级不够,贴不了歌曲哦,谁来帮我贴下吧,谢谢。

楼主 啷哩个哩个啷  发布于 2012-11-13 23:22:00 +0800 CST  
【想你】

我妈是个好命的女人,遇到了肯哄她的男人。小时候,他们俩一吵架,我妈就带着我回我姥姥家。我是亲眼所见亲耳所闻,我爸是怎么一次次“忍辱负重”把我妈求回家的。

那真的是在求。别看我爸平时装得大男子主义,但到了自己媳妇儿那里,真把人家惹急了,认错也认得比谁都快、都软。

我爸说我是他的好儿子,我觉得有道理。我在我媳妇儿面前,态度也软着呢。再说了,给媳妇儿认错那能算事儿嘛?那是为了家庭和谐的必要牺牲,是有觉悟的表现。

你要说我当时心里不怪林泊宇,那是放屁。当初我为什么要走?还不就是他和刘燕子扯不清,又不愿意和我说清楚!

可我太想他了。

是真的想。分开之后,没有一时一刻不在想他,想到已经忘了正在想他这件事本身,反正看什么满眼都是他的影子,听什么满耳都是他的声音。无处不在,也就不用特意的去“想”。

这么久了,终于又能两个人面对面在一起了,怎么有空去怨?

他一言不发地盯着我,完全没有亲密的样子。

他能忍,可我不能。

“哥……”我低低叫了他一声。只这简单一个字,好像已经在我心里酝酿了许久,现在终于可以释放出来了。

我扑过去抱他,很委屈地看着他,“哥,我想你……你想不想我?”

他微颔首,不说话,过了半晌才开口:“不是‘姐夫’么?”

他讲得咬牙切齿,脸绷得紧紧地,看样子,他对这两个字似乎有些介怀。

看到他如此少有的外露情绪,又联想到在长城脚下,他的冲动一幕,我突然觉得很有意思。

忍住没乐,我装傻卖乖地叫了一声:“姐夫。”

【明白】

我要是知道他如此介意我那样称呼他,那就是打死我我也不会多一个字的嘴。

总好过被他打到半死不活地生生受活罪强吧?

过程,我已经不想回忆了。

我要说屁股被他揍开花了,那是夸张;但加上“几乎”二字,绝对就是事实了。

我敢说,他要是再照着那种力道把皮带抽过来,哪怕只是再多一下,我一定血溅当场。

我趴床上躺了足足两天,不能翻身不能坐,过后才敢下床稍微活动一下,足见他下手有多狠——这是后话。

当时,我也不知道自己是怎么忍下来的,愣是没喊没躲。

也有点赌气的成分在吧。

我心想:你敢做我姐夫,我有什么不敢叫的?

但他不讲理,我知道。就像之前有一次我们吵架,我说他是借着刘燕子的事想顺水推舟把我推出去,他也是这样狠揍了我一顿。

我趴着不动,既不想,也不能,感觉他余怒未消的立在一旁,心里甚至有点怕。他和我说话,我也不敢随便应。

后来,不知为什么,他的态度逐渐软了下来。

他说:“你觉得我打你打重了,打得没道理,是不是?”

我在心里拼命点头,可眼睛都不敢看向他的眼睛。

“你去故意撞车那晚,我就合该好好教训你一顿,你也就不敢连家里人都不通知一声地跑掉。你觉得拿自己来威胁别人很聪明?你以为只要你闹一闹,别人就会向你妥协、顺了你?”他微微叹气,手搭在我腰上,“蠢极了——也可恶极了。”

他的手随着他的话,一齐变得狠硬起来,在我屁股上用力一拧,直接逼得我喊妈妈了。

我的眼泪绝对是被他生拧出来的,好在我意识还清醒得很,等我能喘过气来的时候,立马反问他:“你不会?你不在乎?”

他直直看着我,盯着我的眼睛看了很久,然后很清晰地说道:“我很想说‘我不会’——可你现在知道代价了,我也不保证下一次‘我会或者不会’。你听懂了吗?”

他板着脸,目光严厉,可我知道他已经在缴械了。

不管过程怎么样,我付出了如何代价,我只知道,这一次是我赢了。

他怕我离开,他怕失去我,哪怕我自作聪明地威胁他。他明白了,我也明白了。

【想我】

也许,我的出走真的让他很生气。

那天,他打过之后,除了训话,也没有再多理睬我。

白天,他喂我吃饭,晚上,他躺在我身边,可心里却仍旧有隔阂。

我不知道该怎么办,也不想去掰扯到底是谁错的多一点。两个人在一起,很多事情原本就讲不清,也不必讲。

他看了一会儿书,没多久就把灯关上了。

房间一片漆黑。

我心里很沉,静默了好一会儿,实在忍不住了,就去抱他:“你还没和我说‘晚安’。”

“晚安。”他说。

我把头抵在他胸口,“是‘宝宝’。”他不理我。“是‘宝宝’!”我重复。

我不停闹他,他根本没法睡着,却装作睡着了一样不应声。

没有办法,我心里急躁,只好爬到他身上,把自己完全的和他黏在一起。

我把他的手抓起来,放到我身后,说:“你都打了,打得好疼,别再生我气了。”

他的手掌很凉,抚在伤肿的皮肤上,尽管很轻,但仍让我感觉刺痛难忍。

“你不能生我气,我是宝宝。”我噙着眼泪,咬他耳朵。

他没躲,一手抚着我因竭力忍住低泣而微微颤抖的背,却说:“没有这样不听话的宝宝。”

“我不管!”我几近疯狂的在他脸上胡乱亲着,恨不得撬开他的嘴巴让他说些软话哄哄我。

他依旧不躲避,却也不迎合。

我简直要疯了,一边吻他一边冲他大哭起来:“你不能这样!我再不跑了,再不敢了,你别这样!哥!”

我哭得挺伤心的,直到他的态度完全软了下来,我也不能停下来。

我躺在他臂弯里,抽噎声渐渐在他的温言软语下趋向平息。

我有点恼恨他的脾气。我明白,他是非要我记住教训的,不仅仅是脱了裤子打一顿那么简单。

可他这样做,我也是真的会伤心。

“哥,你想不想我?”我问他,因为我竟然必须听他说出来,心里才能确定、才能觉得踏实。

好在,他不再吝言。

而此刻,也只有如此坚定的话语,才能让我觉得自己仍然是被在乎的。

“想。很想。很想宝宝。”他说。

嗯。

(2012.11.15.end)

楼主 啷哩个哩个啷  发布于 2012-11-15 00:40:00 +0800 CST  

楼主:啷哩个哩个啷

字数:113307

发表时间:2012-07-29 06:59:00 +0800 CST

更新时间:2019-03-27 15:23:06 +0800 CST

评论数:3932条评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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