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潇湘溪苑】【原创】非自然记忆(现代 父子)
第十六章
思绪飘转，彻夜难眠，直到天快泛明始帆才昏昏沉沉地睡了过去，但多年习惯养成的生物钟却不会因此发生丝毫改变，因此，他在清晨自然醒来。
抬头性地看了看表，不过才六点半，他忽觉口中干渴，走出卧室准备去倒杯水，却发现客厅的桌子上用水杯压了张纸币。
看来，今天又是独自一人了……始帆放好水杯便重重倒在床上，将鞋子甩出老远。
不要下床了，今天就这样睡过去好了。睡着了，就什么都不用在意了……
或许是真的还没有休息够，他这一沾枕头便又很快陷入沉睡。
不知过了多久，大门突然“吱吖”一声，他竟腾然惊醒坐起，从窗口向外望去。
原来，是方明磊回来了。
他光着脚丫踩上远处的拖鞋，拔腿飞了出去，高兴地喊着“爸，你回来了！”
“嗯。”
方明磊头也不抬的只顾卸着电车上绑着的器材，当他终于抽空抬眼看人，却正撞上始帆那副刚从床上爬起的乱糟模样——睡衣松松垮垮，头发没个正型，一边的脸蛋上还显着红红的枕印。
“天都快黑了还在睡觉？”方明磊皱起眉头，不满地问，“作业都写好了？”
提到作业，始帆的笑容瞬间僵住。他知道自己搪塞不过，只能支支吾吾地如实回答。
“没写？你都敢在家里睡一整天？”
“我现在去写！”
始帆急忙转身，准备跑回卧室迅速开写，却被方明磊厉声叫住。
思绪飘转，彻夜难眠，直到天快泛明始帆才昏昏沉沉地睡了过去，但多年习惯养成的生物钟却不会因此发生丝毫改变，因此，他在清晨自然醒来。
抬头性地看了看表，不过才六点半，他忽觉口中干渴，走出卧室准备去倒杯水，却发现客厅的桌子上用水杯压了张纸币。
看来，今天又是独自一人了……始帆放好水杯便重重倒在床上，将鞋子甩出老远。
不要下床了，今天就这样睡过去好了。睡着了，就什么都不用在意了……
或许是真的还没有休息够，他这一沾枕头便又很快陷入沉睡。
不知过了多久，大门突然“吱吖”一声，他竟腾然惊醒坐起，从窗口向外望去。
原来，是方明磊回来了。
他光着脚丫踩上远处的拖鞋，拔腿飞了出去，高兴地喊着“爸，你回来了！”
“嗯。”
方明磊头也不抬的只顾卸着电车上绑着的器材，当他终于抽空抬眼看人，却正撞上始帆那副刚从床上爬起的乱糟模样——睡衣松松垮垮，头发没个正型，一边的脸蛋上还显着红红的枕印。
“天都快黑了还在睡觉？”方明磊皱起眉头，不满地问，“作业都写好了？”
提到作业，始帆的笑容瞬间僵住。他知道自己搪塞不过，只能支支吾吾地如实回答。
“没写？你都敢在家里睡一整天？”
“我现在去写！”
始帆急忙转身，准备跑回卧室迅速开写，却被方明磊厉声叫住。
“上次考试退步那么严重，还不知道找找原因，一回来就知道睡觉！你看看你现在都成什么样了！平时也没指望你做什么家务，就要求你好好学习，你要是连这个也做不好，我要你还有什么用！”
方明磊铁着脸，越说越恼，眼睛瞪得通红。
“还说什么以后长大了找好工作养活我呢，就照你现在这样，我敢指望你？还不知道你现在心放在谁那儿呢！”
不知是否是因为工作上遇到了麻烦，今天的方明磊特别暴躁，指着始帆就是一阵数落，好像他这一天不写作业便是天大的罪孽。
其实对于始帆来说，周末的作业向来都是两三个小时便可搞定，况且他还会在学校完成大半，因此即便周六不写，到了周日也不是什么难办的事。但方明磊那话里有话的重重指责，也确实让他恍然发现了一个问题——怪不得最近总是觉得无事可做，孤独难耐，原来是太过懈怠了。
那，就怪不得别人了……
但心里还是止不住有些难受，眼睛酸酸的，胸口那里胀胀的，尤其是那句“还不知道心放在谁那里”。
“我不该贪睡，我现在就去写，今晚一定写完！你别这么说。”
始帆眨巴着发酸的眼睛，又要拔腿冲回卧室。
“你到底想要怎样？”方明磊长叹一口气，“每次我一说什么，你就立马认错服软，一副乖巧懂事的样子，可过后呢？我看你根本就没意识到错误，完全就是在卖乖逃避责打！”
“我没有！”始帆大声狡辩。
“没有？”方明磊冷笑一声，推着车把向墙角走去，不去看他。
“我没有逃避……就算我认了错，你也一样可以打我啊……”始帆紧跟在方明磊身后，声音越来越低，“犯了错就该付出代价，我不会逃的……”
方明磊铁着脸，越说越恼，眼睛瞪得通红。
“还说什么以后长大了找好工作养活我呢，就照你现在这样，我敢指望你？还不知道你现在心放在谁那儿呢！”
不知是否是因为工作上遇到了麻烦，今天的方明磊特别暴躁，指着始帆就是一阵数落，好像他这一天不写作业便是天大的罪孽。
其实对于始帆来说，周末的作业向来都是两三个小时便可搞定，况且他还会在学校完成大半，因此即便周六不写，到了周日也不是什么难办的事。但方明磊那话里有话的重重指责，也确实让他恍然发现了一个问题——怪不得最近总是觉得无事可做，孤独难耐，原来是太过懈怠了。
那，就怪不得别人了……
但心里还是止不住有些难受，眼睛酸酸的，胸口那里胀胀的，尤其是那句“还不知道心放在谁那里”。
“我不该贪睡，我现在就去写，今晚一定写完！你别这么说。”
始帆眨巴着发酸的眼睛，又要拔腿冲回卧室。
“你到底想要怎样？”方明磊长叹一口气，“每次我一说什么，你就立马认错服软，一副乖巧懂事的样子，可过后呢？我看你根本就没意识到错误，完全就是在卖乖逃避责打！”
“我没有！”始帆大声狡辩。
“没有？”方明磊冷笑一声，推着车把向墙角走去，不去看他。
“我没有逃避……就算我认了错，你也一样可以打我啊……”始帆紧跟在方明磊身后，声音越来越低，“犯了错就该付出代价，我不会逃的……”
方明磊看着他，折起一条眉毛，满眼的不耐烦。
“又是这样，眼里含着泪，可怜巴巴的，看得人下不去手，好像再打你就是我过分了。”
“我不会再哭了，再哭你也可以加罚的。”始帆用力睁大了眼睛，把刚冒出的那点儿水汽生生憋了回去。
“打你，有什么用？好让你挂着彩去东街找人诉苦？”
从那晚坐在门口等人开始，方明磊就没有停止过对这个问题的思考。为什么自己软硬兼施的，人也打了，心也谈了，偏偏就是没钟玲玲那几行书信能抓人心？
“打了你，我心里就好受了？打你我就不心疼？都说只会打孩子的父母是失败的，我确实够失败……我的话你要是真不想听，就去找你.妈，让她好好管管你！我再也不拦着了，你爱上哪儿上哪儿！”
这话听得始帆心头发麻，比挨了打还难受，他很想问问父亲，他私自去找母亲的这件事，到底还要多久才能被原谅？
然而，话未出口便已转变。他很清楚，不管是之前还是今天，终究都是自己有错在先，他没有质问别人的权利。
“你是我爸啊，你不能不管我的，你说什么我都听……要是你不想打我，也可以换种方式……”始帆蜷了蜷脚趾，两手互相掐着，脸蛋憋得通红，几乎是预支了这一年份的勇气，“跑步俯卧撑蛙跳都可以的……如果你不想再动手的话，可不可以这样……我，我保证会乖乖认罚……”
这般难为情的话，始帆也不知道自己是怎么说出口的，只是与惩罚想比，他更怕方明磊真的不再管他。他很怕以后的每个周末都要独自渡过，就像最近这样，这让他时常怀疑自己并没有一个所谓的家人，快乐也好，悲伤也罢，再也无人分享。
“那你倒是说说，一整天了，作业一点儿没写要怎么罚？”
方明磊随口反问，完全没把这话当回事，始帆却认真起来，抿着嘴说不出话来。
“罚你出去绕着院子跑一百圈吗？”方明磊继续问，“跑完你就有力气写作业了？”
“我……”始帆面色更红一分，“要不，等我写完再罚？”
“错误要是都改了，我再罚你还有什么意义？难道我的目的就是要惩罚你？”
目的并不在惩罚啊！这孩子怎么就是不懂呢？方明磊很是无奈。
当然，始帆更无奈，他现在更不知道该怎么办了。
于是，空气突然安静。
“又是这样，眼里含着泪，可怜巴巴的，看得人下不去手，好像再打你就是我过分了。”
“我不会再哭了，再哭你也可以加罚的。”始帆用力睁大了眼睛，把刚冒出的那点儿水汽生生憋了回去。
“打你，有什么用？好让你挂着彩去东街找人诉苦？”
从那晚坐在门口等人开始，方明磊就没有停止过对这个问题的思考。为什么自己软硬兼施的，人也打了，心也谈了，偏偏就是没钟玲玲那几行书信能抓人心？
“打了你，我心里就好受了？打你我就不心疼？都说只会打孩子的父母是失败的，我确实够失败……我的话你要是真不想听，就去找你.妈，让她好好管管你！我再也不拦着了，你爱上哪儿上哪儿！”
这话听得始帆心头发麻，比挨了打还难受，他很想问问父亲，他私自去找母亲的这件事，到底还要多久才能被原谅？
然而，话未出口便已转变。他很清楚，不管是之前还是今天，终究都是自己有错在先，他没有质问别人的权利。
“你是我爸啊，你不能不管我的，你说什么我都听……要是你不想打我，也可以换种方式……”始帆蜷了蜷脚趾，两手互相掐着，脸蛋憋得通红，几乎是预支了这一年份的勇气，“跑步俯卧撑蛙跳都可以的……如果你不想再动手的话，可不可以这样……我，我保证会乖乖认罚……”
这般难为情的话，始帆也不知道自己是怎么说出口的，只是与惩罚想比，他更怕方明磊真的不再管他。他很怕以后的每个周末都要独自渡过，就像最近这样，这让他时常怀疑自己并没有一个所谓的家人，快乐也好，悲伤也罢，再也无人分享。
“那你倒是说说，一整天了，作业一点儿没写要怎么罚？”
方明磊随口反问，完全没把这话当回事，始帆却认真起来，抿着嘴说不出话来。
“罚你出去绕着院子跑一百圈吗？”方明磊继续问，“跑完你就有力气写作业了？”
“我……”始帆面色更红一分，“要不，等我写完再罚？”
“错误要是都改了，我再罚你还有什么意义？难道我的目的就是要惩罚你？”
目的并不在惩罚啊！这孩子怎么就是不懂呢？方明磊很是无奈。
当然，始帆更无奈，他现在更不知道该怎么办了。
于是，空气突然安静。
“作业多吗？”半分钟后，方明磊终于开口打破这尴尬的气氛。
“不多。”
“多久能写完？”
“不到一个小时。”
“去那儿扎着马步写去，什么时候写好了什么时候起来。”方明磊指了指院中屋檐下的桌子，不耐烦地说着。
始帆移了移脚，后悔今天睡了一整天——饭一口没吃，早上那一杯水过后就真的“滴水未沾”。口干舌燥，浑身饥饿无力，要在这种状态下扎着马步写作业……简直是要命！
见人半天没动，方明磊便冷笑起来：“怎么不去？刚还说会乖乖认罚，唬人都不会做做样子。”
这讥讽的意味听得始帆耳根发热，他不愿被人误会，只能咬咬牙，拿来作业，走到院中的桌子前微微曲膝。
“下去点儿！膝盖不要超过这里。”看不惯儿子自行放水的姿势，方明磊指着桌腿上的一处刻痕，要求着腿部弯曲的角度，又踢了踢他的脚后跟，要他两脚并齐。
始帆顺从地调整着姿势，不过两分钟，两腿就开始微颤，写出的字也开始歪歪扭扭。
看着儿子吃力的样子，方明磊笃定他坚持不下去。不过，他本来也没想真的用这种方式惩罚儿子，只是不知怎么的就被牵引到了这一步。
胸口原本就憋着的闷气更加闷胀了，他烦躁地说：“受不了就滚起来！这是你自己要求的，我才懒得管你！”
“我会好好受罚的，别不管我。”
低声轻颤的恳求声听得方明磊心口钝痛，他“啪”的一声打开檐下的照明灯，丢下一句“希望你说到做到”便逃离似的快步进了屋，留下始帆一人在屋檐下打着颤。
“不多。”
“多久能写完？”
“不到一个小时。”
“去那儿扎着马步写去，什么时候写好了什么时候起来。”方明磊指了指院中屋檐下的桌子，不耐烦地说着。
始帆移了移脚，后悔今天睡了一整天——饭一口没吃，早上那一杯水过后就真的“滴水未沾”。口干舌燥，浑身饥饿无力，要在这种状态下扎着马步写作业……简直是要命！
见人半天没动，方明磊便冷笑起来：“怎么不去？刚还说会乖乖认罚，唬人都不会做做样子。”
这讥讽的意味听得始帆耳根发热，他不愿被人误会，只能咬咬牙，拿来作业，走到院中的桌子前微微曲膝。
“下去点儿！膝盖不要超过这里。”看不惯儿子自行放水的姿势，方明磊指着桌腿上的一处刻痕，要求着腿部弯曲的角度，又踢了踢他的脚后跟，要他两脚并齐。
始帆顺从地调整着姿势，不过两分钟，两腿就开始微颤，写出的字也开始歪歪扭扭。
看着儿子吃力的样子，方明磊笃定他坚持不下去。不过，他本来也没想真的用这种方式惩罚儿子，只是不知怎么的就被牵引到了这一步。
胸口原本就憋着的闷气更加闷胀了，他烦躁地说：“受不了就滚起来！这是你自己要求的，我才懒得管你！”
“我会好好受罚的，别不管我。”
低声轻颤的恳求声听得方明磊心口钝痛，他“啪”的一声打开檐下的照明灯，丢下一句“希望你说到做到”便逃离似的快步进了屋，留下始帆一人在屋檐下打着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