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潇湘溪苑】【纪实】楷法无欺(师生,师徒)
有目标,有即时反馈,有难度适中的练习,我日渐精进。之是我磨的第一个单字,这一磨就是一个月,算下来写了两万多字。写之满月那天,我觉得自己可以了。就申请换字,师父拒绝了,说我还差得远,叫我继续写。我那天不知道哪根筋搭错了,就是想叛逆,所以写了别的,交作业的时候又不敢顶风上,怂了
怎么办,没有之可交,又不敢交别的……时间马上到了,怎么办……不交作业会逐出师门的……怎么办……我逼急了自己,就干了一件自作聪明的蠢事……我从之前写的厚厚一摞之里,抽了几页看得过去的当成当天作业交了……
交作业的时候心情非常忐忑,而且有种谜之纠结:希望师父看不出来吧,还不完全是....我自己也知道侥幸最伤人。之前读《二十四史》时看到一段话,原文生僻,记不得了,大概意思就是不怕偷窃而被抓住,唯恐偷窃却无人知,便自以为侥幸成功为常态,从此误入歧途才害人。
我这算不算是明知故犯啊你们说……真是无知才有无畏的乐趣,就当个投机取巧单纯犯错的小孩子不好么……为什么要读那么多书,给自己这么多的纠结……拍照的时候心里难受,命名的时候(因为每天的作业都要以当天日期命名)心里难受,传给师父的时候心里难受,在自我的心里矛盾中,还是发送了
师父很快收了文件,没有立刻回复我,有时他在做自己的事,也会晚一点才批复,有时他觉得需要面示的,也会不点评,给我回个ok我就知道没有返工。那天我焦灼的等了一会,其实也就几分钟,但是我心里却沧海桑田的流转了几个世纪。师父最后回复给我的是:ok
我带着负罪感内疚的滚去睡觉。辗转整夜,自责的难过感觉远远大于没被当场揭穿的确幸。我之前能预想到的一切后果都没有此刻自我的心理凌迟来的激烈凶猛,我对不起授业恩师,也对不起自己。我宁愿他当场戳破我的欺瞒,许给我一次惨烈的教训。现在,我被负疚的罪恶感完全淹没了,我感觉自己再也没法磊落的
额,我来了,在读《将夜》,入迷了。没有什么才艺,我篮球打得不错,为了跟篮球队长找到共鸣也是下过苦功的……别的就没啥了……学习挺好的也不算才艺啊……至于字,怎么说呢,见得多开了眼,便会知道自我的问题所在……各位老师有才艺的话,我很愿意受教
我很想自首,但是不知道怎么自首,早上起来照常上学,那天是周五,按规矩我要再过一天才去师父家,师父会在每天下午的时候布置当天作业,有时候也傍晚才布置。我不知道他发现了没,这句ok
令人捉摸不透,我不道他是在给我机会,还是确实没仔细看。心神不宁的上了两节课,呆不下去了,第三节翘了课,去打球。球场几乎没有人,我在罚球线反复投球,仍然无法集中精力,好不容易凑几个人来打个全场,打后卫的我居然会犯回线这么低级的错误……第四节课还是没上,底线折返跑,同侧步,交叉步
跑到脱力,仰在球场上望天。真蓝了,澄澈透亮,像坦荡磊落的人心,包容一切,不染纤尘……出汗出透了,烦恼也一并溺死在汗液里,我又活过来,准备给自己犯的错埋单。
中午饱餐一顿,恢复气力,打电话给师父,他仍古井无波的与我对话,我:“晚上您有事吗?”他:“你有事?”我:“嗯,有……点……也不是点……有……”他:“你意思是?”我:“不请假,恕徒儿冒昧了,晚上去您家可以吗?”他犹豫了,半晌没有回答,到最后还是说:“来吧”
我给家里打电话,说晚上去师父家加课。放学时候知道他还没下班,所以跟朋友们吃了口饭,候到他差不多应该也吃完饭的时间,我敲开了他的门。
准备了一些开场白,总觉得无法开口道歉,不行就跪吧,我对自己说。大大出乎意料,我一敲门就开了,我还没准备好呢。开门的是个生人,和师父年纪相仿,很熟络的冲屋里喊:“你徒弟到了”
师父今日宴客,这就是他犹豫半晌才同意我来的原因。他的朋友们坐满房间,师父在厨房忙活,他见我来了,远远的喊:吃饭了么?我当时明明吃了,也不知道怎么鬼使神差的说了句:还没……师父说:来端菜,于是我洗手帮忙摆桌,被一众师叔师伯拉着吃饭,听他们聊那些我插不上嘴的不知道什么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