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潇湘溪苑】【原创】江湖之远(古耽,师兄弟、兄弟)

第八章


青竹谷流江斋内,顾子烨负手而立,视线似乎落在眼前的陶瓷盆上,又似乎穿透过去,不知在思索些什麼,神色淡淡,眉目沉沉。
黎木矮桌上,摆放著一盆色彩浓丽的植株,花开单朵,艳红如火,瓣面上有细细的绒毛,茎长而韧,在高温炙烤之下,显得有些枯萎,绿叶旁缘卷著黄边,花朵半垂。
俞昭跑进流江斋后,从窗子外头看到的便是这幅画面,不禁放缓了脚步,敛下显然太过张扬的笑容,叩了叩门,得到允准才小心踏了进去。
「师兄?」俞昭试探性的喊了喊。
「嗯。」顾子烨表情微柔,「何事?」
俞昭伸出白嫩嫩的爪子,递给顾子烨一封灰底银纹的拜帖,「是诸葛大哥,他三日后会带谣谣来青竹谷。」
自从和唐知谣一起打过天九牌,俞昭就随诸葛清霄改称唐知谣「谣谣」,倒是唐知谣嫌昭儿太腻口,只喊他「阿昭」。
顾子烨接过拜帖,随口问了一句,「这个月师叔可有安排功课?」
俞昭赶紧摇头,有些呐呐的道,「没有没有,师父说罚抄他很满意,暂时不折腾我了。」
折腾…顾子烨想了想,这个词倒很贴切,人都游玩去了,还要变著法儿让徒弟交写文章、考校暗器机关,那些个法阵数术的书籍,他都替小孩儿抄写到可以倒背如流了…
俞昭不自在的移开视线,陶瓷盆里的鲜红花朵自然而然将他吸引住,咦?俞昭仔细看了看,有些疑惑,「这是阿芙蓉?但是它长毛…?」
顾子烨抬眸扫过梨木矮桌,「这是阿芙蓉和延松花、姜萼交杂后的变种,和原先的阿芙蓉,外表上有一些差别。」
俞昭恍然,先前他师兄从皇上送来的药物里分析出别样於原品种的阿芙蓉,近日就把变种栽植出来了啊…忍不住伸手戳一戳蔫搭搭的红花,「它看起来快乾枯了,变种以后怕热?」
顾子烨皱眉拉开小孩儿的手,打了重重一下,斥责,「不知有毒与否,也敢胡乱摸!」
俞昭疼得缩回手,背在身后揉了揉,有点无辜,「不敢了。」
「以后不许鲁莽,这次你走运,变种阿芙蓉表面也无毒。」顾子烨敲了敲俞昭的脑袋,才回答小孩儿方才的问题,「变种阿芙蓉承继了某些延松花的特质,只能生长在乾燥寒冷的环境里。」
顾子烨详细解释给一脸好奇的小孩儿听,「变种阿芙蓉最大的特性在於全株皆可提炼出有毒乳汁,不再如以往的阿芙蓉,只有豆荚含毒,缺陷就是生长环境受到限缩。」
俞昭皱皱鼻子,听起来不太妙,「也就是说,弄出这种植物的人,大大提升了每株阿芙蓉的『价值』。」
顾子烨点头,眼帘微阖,他尝试了一段时间,换过不少花草和方法,才按照药物的成分栽种出变种阿芙蓉,特意研究培植的有心人,恐怕更是耗时良久,也不知这场事关叛变的阴谋,究竟筹谋了多长时间?
「过几日,师兄欲往北一行。」顾子烨看了看小孩儿,「师叔既已让你离开沉璧潭,便是望你入江湖历练之意,此趟你随师兄同去。」
闻言,俞昭双眸闪过亮光,嗓子清清越越,「好!」


自从诸葛清霄收拾掉杜丰年,断天崖气象一新,五位阁主莫不对诸葛清霄忠心耿耿,且经此一战,再有暗藏心思的人,难免也要重新掂量一番,不敢妄自擅动。
处理完楼务,诸葛清霄拿起重复看了几遍的密信,顾子烨写得十分隐蔽,但再结合朝廷近来的动静,他还是瞧出了一丝端倪,若事情真如他推测,恐怕大珩要有一场动荡了。
诸葛清霄当即差人送了一封拜帖到青竹谷,看来有必要和顾子烨对面谈一谈了。
唐知谣一手拨著琉璃算盘,一手在簿子上写写画画,他虽然在断天崖并无挂职,实际上却在浅衣阁里做事,经营著几份君子楼对外的产业,同时搜集一些明面上的小道消息。
君子楼分灰衣阁和浅衣阁,灰衣阁执掌探子的训练及暗探事宜,浅衣阁则专职买卖消息,顺带做做生意,打听打听流窜在市井里的情报。
唐知谣记下最后一笔,伸了伸懒腰,等帐簿的墨迹乾涸后,走到外堂,将簿子上交还在忙碌的常钧,「常爷爷,我算好了。」
「哎。」常钧应了一声,「放著就行,你先回夏虹园,省得楼主怪罪老夫又让你太累。」
唐知谣不厚道的笑了笑,其实是因为他哥最近清闲不少,才衬得他事多,常爷爷平白招他哥嫌弃,「那我走了。」
「快走快走!」常钧不耐烦的挥了挥手,小兔崽子,胳膊肘只会往楼主那边拐,月底本就繁忙,也不知道多帮著点,楼主一喊,就颠颠儿的跑掉,放他一个老人家处理堆积成山的事务。
小兔崽子可不知道常钧是如何想他的,此时正往夏虹园的方向前进,况且常钧抱怨的内容,小兔崽子也挺无辜,以往月末唐知谣总会替常钧多分担一些,不过这一次却取消了,原因…自然是诸葛清霄。
秋石园经过上回的血洗后,诸葛清霄便让唐知谣搬出来,本想给他换个园子,唐知谣却没满意的,最后乾脆就住进夏虹园了。
用过晚膳,诸葛清霄看了看懒在软榻上的人,坐到他身边,「以前哥答应过带你出去玩,现在断天崖暂无后顾之忧,倒是个机会。」
唐知谣赶紧爬起来,求证似的再问一遍,「出去玩?去很远的地方?」
「我们先去一趟青竹谷。」诸葛清霄沉吟了一下,「现在说不好去哪里,不过确实不用著急何时回来。」
「没事儿。」唐知谣笑弯了桃花眼,「这样就挺好的。」
诸葛清霄勾了勾唇,他家小孩虽然时不时会闹别扭,但其实只要能满足他哪怕一点点,他便会喜笑颜开,不去计较不尽如人意的地方。


*虽然还是少少的,但这帖子赞数过二十了,值得高兴一下

楼主 疏雨天清  发布于 2015-06-21 19:59:00 +0800 CST  
第九章(上)


顾子烨在青竹谷外谷接待了诸葛清霄,屏退不相干的人后,寒暄半晌,话题逐渐转入正事,气氛也趋於凝重。
「火莲宫…」诸葛清霄手指轻敲桌面,来回叩了几下,缓缓言道,「前些日子,我清剿了一批楼里的叛徒,帐本里找出不少和火莲宫私下的交易,买卖的尽是朝廷动向的消息,形迹的确可疑。」
若原先怀疑火莲宫与反叛一事相关,从杜丰年那儿查出的几本帐册,倒成了一个佐证,如此秘密关注朝堂之事长达三年,说没问题恐怕无人会信,尽管后来随著杜丰年势力的削弱,交易少了许多,火莲宫恐怕还是从中受益匪浅。
顾子烨目光微闪,三年…五行宫彼此之间虽非从属关系,到底利益相关,同枝相连,且隐隐以火莲宫为首,若火莲宫确已涉入谋逆,其余四宫呢?
「可有董昌的下落?」顾子烨先前托了诸葛清霄重新调查董昌一事,这或许是工匠失踪一案最近的一条线索了。
「有。」诸葛清霄往椅背一靠,施施然架起腿,「大珩最西边有个叫平湖的小镇,曾有他的踪迹。」
两人又交谈一阵,最后诸葛清霄应下前往西境一探,覆巢之下无完卵,他既已知悉此事,便无罔顾之理,不过…「生意人不吃亏,皇帝也不能教我白做工,宦臣尚且有月钱,我自然也该讨要点好处。」
顾子烨看了看诸葛清霄,爽快点头,「行。」
诸葛清霄一笑,「官府若有消息了,送到皇城处的君子茶坊便可,我会交待下去。」
皇宫近日传达了一项旨意,下令官府搜集丢失妇童的画像,到各处青楼比对一番,或可自这些被掳卖进烟花地的女子身上寻得蛛丝马迹,若真为五行宫手笔,自然还须君子楼帮著辨析,朝廷此举虽无异大海捞针,旷日废时,却可达到遏制这股歪风的效果,对百姓而言,亦是幸事一件。
这厢讨论著家国大事,那厢却是另一番情景,俞昭本带著唐知谣在青竹镇上溜达,唐知谣却反客为主,将俞昭拉进一家合悦小馆,「这间店是去年开张的,远近驰名,专卖辣味小吃,我垂涎很久了。」
俞昭眨眨眼,他两个多月前才再次回到青竹谷长住,又往名剑山庄一趟,合悦小馆开在远离闹市的地方,他还真没发现过。
「花椒凤爪和酸辣粉是合悦小馆的招牌。」唐知谣毫不犹豫的点了这两样,「你还要什麼?」
俞昭摇摇头,他的胃素来就弱,自然也吃得清淡,并非他不爱佳肴,而是食物方面他师父、师兄管得紧,几次偷吃,都被责罚过,他怕等会美食上桌,会忍不住诱惑。
唐知谣不知俞昭心中烦恼,只觉得难得来合悦小馆一回,不如再多点两道吧,嗯…红油抄手和麻辣豆腐看起来也不错!
作为东道主,俞昭不能落了唐知谣的兴致,想著自己克制一些便罢,殊不知,当一盘盘色香味俱全的小吃上桌,他才知道,他高估了自己。
吃掉一只花椒凤爪后,俞昭顿了一下,又默默抓起一只,有二就有三,搭配著酸辣粉、红油抄手、麻辣豆腐,一口接一口,和唐知谣吃得满手满嘴的油。
合悦小馆是俞昭吃过最美味的辣食,混合著药材熬煮,呛辣回甘,齿颊留香,也在某种程度上缓和了辣椒的刺激性,不至於让客人嘴肿。
「谣谣…」回青竹谷的路上,俞昭后知后觉的想起应该提醒唐知谣不要说溜嘴,「那个,你可别说我们吃了辣的,尤其不能让我师兄知道…」
唐知谣不解,转头看了看一脸央求的俞昭,「为什麼?」
俞昭不好意思说实话,支支吾吾的找理由,「因为、因为我前几天有点喉咙疼,其实已经没事了,但我师兄还没给我解禁,所以…」
唐知谣哦了一声,桃花眼眯了眯,「放心,我会保密的。」


*这是一个谣谣无意间坑了小昭儿一把的节奏~
*卡正文卡得厉害...所以只有一点...作为一个一卡正文就想写番外的楼楼表示,真的很想写关於摇摇的番外。

楼主 疏雨天清  发布于 2015-06-22 20:29:00 +0800 CST  
卧槽,码字码到一半电脑烂掉,我不活了


楼主 疏雨天清  发布于 2015-06-23 10:45:00 +0800 CST  
第九章(下-1)


寅时更鼓刚刚敲过,俞昭便被胃里一阵剧痛惊醒,难受的低吟一声,蜷缩著身子,汗珠细细密密淌出,濡湿了额际的发丝,待一阵绞疼过去,俞昭微喘著气,想到柜子里取胃药,甫下床,胃部顿时又狠狠痉挛几下,登时便疼得蹲在地板上,好半天才能起身。
如此折腾了几回,俞昭终於挪到桌边,倒了一杯冷水,将师兄给他备著的胃药服下,因为手实在抖得厉害,还差点摔了杯子。
按照以往的经验,药效发挥还要一刻钟,俞昭不敢掐自己,深怕会留下印子让师兄察觉,只好在心里报数,转移自己的注意力,一、二、三、四…
俞昭艰难的将自己移回床上,斜靠在床头,忍耐著不断侵袭而来的疼痛,二十一、二十二、二十三、二十四…
混混沌沌中,不知道数了第几个一百,剧烈抽绞著的胃终於安静下来,身上也不疼了,俞昭缓缓呼出一口气,脸白若纸,整个人彷佛刚从水里捞出来,寝衣和头发全都湿漉漉的,不过他实在痛得没了气力,无暇他顾,倒进被褥里,就昏睡过去。
早晨,俞昭迷迷糊糊的醒来,摸了摸胃,没再感到不适,心情才真正放松,虽然今天难免气色不佳,但勉强还能掩饰过去…
用过早膳,诸葛清霄一行人便按照计画前往西边地界,刚送走人,俞昭转转眼珠,仰脸瞧顾子烨,「师兄,我再去看看有没有漏带了东西。」
餐桌上,他用了没睡好的理由解释自己带青的眼色,现下就想赶紧消失在他师兄的视线里,迟则生变,近两日能躲著便先躲著吧,不料恰恰是他这种态度和作为引起了顾子烨的注意。
「不著急。」顾子烨轻描淡写一句话,就把俞昭定在原地,抬起的脚又默默缩回来。
俞昭心脏砰砰跳,小心翼翼抬头瞄一眼他家师兄,「师兄有什麼吩咐吗?」
顾子烨沉目盯著俞昭,半晌开口,「手伸出来。」
顾子烨故意冷下声音,果然见小孩儿抖了一下,不禁暗叹,小孩儿果真有事瞒著他,「不伸也行,到书房跟我解释。」说罢,转身便走。
俞昭欲言又止,觉得有点苦逼,师兄,我只是反应慢了些,没有不给你把脉,真的…追在顾子烨身后,俞昭脑海里浮现各种措词,试图找出最能让他师兄消气的陈述。
小时候的教训让俞昭明白,他没有在师兄盛怒之下撒谎的天赋,更怕多说多错,想来想去,俞昭觉得,他还是坦白从宽吧。


*因为码字码到一半,电脑罢工,只抢救回来这一些,先放上来,标题那个-1....只好先这麼标了

楼主 疏雨天清  发布于 2015-06-23 11:18:00 +0800 CST  
第九章(下-2)


*二更二更~哈哈。


书房里,俞昭端端正正跪在顾子烨身边,将手递给师兄,嘴里劈哩啪啦一通认错,「师兄我错了,我昨天贪嘴,吃多了辣,夜里胃疼了,我不该瞒师兄,对不起。」
顾子烨脸色如同冻了一层霜,小孩儿胃脉沉紧,热毒郁积中焦,气机不畅,虽不甚严重,到底还是将过去调理好的中和打乱了。
「既已知错,你可认罚?」顾子烨心头恼怒,自抽屉中取出戒尺,「你的身子自己不在意,就让板子助你长长记性。」
俞昭明白他师兄这架势并非唬人,只稍稍犹豫一瞬,便就著跪姿,上身往顾子烨大腿一伏,咬牙道,「是,昭儿知错,请师兄责罚。」
顾子烨当即不再多言,左手按著俞昭肩背,右手扬起戒尺,对小孩儿微微翘起的臀就是一板子,隔一会儿,又落一板。
『啪!啪!啪…』
不紧不慢的戒尺可让俞昭吃足了苦头,每一下都疼满了才会迎来下一板,一旦他挪动膝盖,换来的便是更狠厉的责打。
「唔…」俞昭受著第三轮加了劲儿的戒尺,不敢再有丝毫挣扎,唯恐师兄继续增长力道,只是现在的板子,实在难捱,又沉又锐的疼刺进皮肉,彷佛骨头也灼烧起来,眼泪不禁齐唰唰往下掉。
「师兄…」俞昭声音哽咽,夹著丝丝哀求,两手无助纂著施刑人的衣袍,「…知错,师兄,昭儿知错…」
顾子烨没说惩罚的数目,俞昭也不知自己挨了几板,只觉得身后比昨日的小吃还要热辣,一个没忍住缩了左脚,『啪!』
「啊…呜…疼…」戒尺再重几分,俞昭挺了挺身子,往外滑了一下,险些跌出去,但很快便被顾子烨扶回压住,『啪!啪!啪…』
板子还在起落,俞昭哭得上气不接下气,终於顾子烨敲下最后一责,「三十戒尺,日后莫要再犯,你若不隐瞒师兄,早些诊脉掐断根源,未必会胃疼。」
「是,师兄…」俞昭软趴趴的伏在顾子烨腿上,察觉脸颊贴著的衣物全湿了,他才知道自己方才的泪水有多汹涌,这叠加了几遍力度的三十下,挨起来跟六十板子似的…
顾子烨将人抱到床上,小孩儿的臀又青又肿,有一道板痕重了些,泛著一丝紫,「漠北一行,晚一日再走,你这样无法上路。」
「哦…」俞昭有气无力的应了一声,扁扁嘴,在心里埋怨师兄,明明知道要出去,还打这麼狠…一定是因为屁股不长他师兄身上,所以他才能一次次痛责自己…
顾子烨心知小孩儿委屈了,也是自己惯的,罢了…改日再哄哄吧,「你的胃要重新养过,汤药再难喝,也不许偷倒掉。」
「……」俞昭把脸闷进枕头里,特别想假装什麼都听不见。

楼主 疏雨天清  发布于 2015-06-23 18:42:00 +0800 CST  
*特别特别想问你们几个问题......
你们为什麼会来看这篇文呢?
因为文风走轻松甜宠无脑无虐路线?
还是会觉得这篇文要剧情没剧情,要文笔没文笔?
写到这里,不知道为什麼突然有点茫然了,大概是卡文?特别就想知道各位看官的感觉......
我其实也不知道自己想看到什麼答案,也不是要求赞、求回覆、水经验。
嗯......总之大约是楼楼陷入了一个奇怪的纠结里,嗯。
↑ 语焉不详

楼主 疏雨天清  发布于 2015-06-24 08:17:00 +0800 CST  
第十章


*谢谢大家的回复,心情调整后,好像不那麼卡了啊......果然写甜文也是要看气氛哈哈,既然如此,我就没负担的一路无脑无虐的写下去啦!


俞昭想像过自己的未来,即便不能仗剑天涯,也将是那鲜衣怒马、肆意江湖的陌上年少,绝非如今日这般,头一回出远门,只能乖乖趴在马车里,肿著屁股唉声叹气。
车厢内看似平素无华,实则打理得相当舒适,软垫层层,亦不缺点心茶水、消遣玩物,俞昭枕著师兄的腿,听他念自己指定的小话本,清冽的声线诉说著仙妖相恋的缠绵悱恻,十分违和,忍不住便笑了出来。
结果自然是惹恼了他师兄。
顾子烨放下话本,见小孩儿笑得身子一耸一耸的,无奈,「师兄让方云进来说与你解闷?」
俞昭赶紧摇头,讨好的收了笑容,左手扯扯顾子烨的衣袖,「不要云哥,我不笑了,师兄快念!」
顾子烨昨日刚刚罚了人,小孩儿身后还伤著,也不忍逆了他的兴头,只好端起话本续道,「却说那天界仙君与九尾妖狐相恋一事,终究不能瞒天过海,玉帝闻之,勃然大怒,拘了仙君来,几番劝戒,不想仙君竟盟誓明志:『有吾一日在,不教爱人一日寡。』」
「玉帝恨极,双指一掐,便是万钧雷霆,迳直踢了仙君仙骨,堕其入凡尘,非受七世苦难,不得回返天庭。」
俞昭初时还忍著笑意,故事虽然陈套,他却渐渐听入了神。
仙君失去仙骨后,过去种种也如云烟消散,再逢九尾妖狐,已过三世,妖狐对仙君情根深重,追寻百载,即便得知仙君不复记忆,亦不弃不悔,相伴一生,仙君终在第七世忆起千年纠葛,心怜妖狐四世孤苦,唯愿此后日夜厮守,永不相离,此番长情到底感佩上天,玉帝彻底除去仙君仙位,也算全了一对有情人。
俞昭不知怎麼的,思绪岔到十里开外,他师兄未来…也会有像仙君或妖狐那样的爱人吗?师兄长他七岁,少年成名,医术无双,早已届婚配之龄,也许…他将会有一位师嫂?
师嫂…俞昭皱皱鼻子,不明白心里微微的牴触从何而来。
「昭儿?」顾子烨故事说完了,低头一看,小孩儿却满脸纠结,「在想什麼?」
俞昭从顾子烨膝头爬起来,忍著臀上的疼坐到一旁,小声的问,「师兄若是有一日成亲了,还会对昭儿好吗…?」
俞昭问完,就后悔了,师兄为人尽责认真,成了婚,自然会陪著妻儿,再说,这是理所应当的,问出这话的自己,有些不懂事了…「我、我没有别的意思,就是…就是…」
俞昭有些茫然,就是什麼?吃自己未来师嫂和师侄的醋?还是不想他师兄把对自己的疼爱分给别人?
顾子烨愕然一瞬,随后轻声浅笑,摸摸小孩儿的脑袋,小孩儿自小便依赖师叔和自己,有此一问再正常不过,不仅是他,自己也是一样的,小孩儿有一天会长大,他的世界里不再只是少少的两、三人,当他接触到更广阔多彩的人和事,会不会就忘了回青竹谷这个家?
「师兄尚未有成亲的打算。」顾子烨安慰小孩儿,「你还小,师兄再多陪你两年。」
俞昭眨眨眼,其实也不小了啊…他师兄十五入江湖,十六就混出了名号,同样是十六岁,怎麼就差这麼多呢…细究原因,大抵还是自己武功不行,师父和师兄不放心他一个人闯荡吧…
虽然觉得有些不好意思,但俞昭听了师兄的话,心里还是舒了一口气的,至少…现在不用担心有人分去了师兄的关爱。


*今天回家的时候在雨地里扭了一下脚,痛、死、了!幸好有仗义的路人扶了一把,不然肯定摔惨,觉得自己特别蠢萌萌哒

楼主 疏雨天清  发布于 2015-06-24 19:06:00 +0800 CST  
番外四 谣谣是个熊孩子


*又先把番外弄出来了......


两天前,唐知谣头一回见著七弦琴,那是在一个宴会上头,琴音浑厚悠远,凑近了还能闻到微微木香,抚琴的女子一袭艳红衣裙,十指纤纤,容貌秀丽,端坐在厅堂中央,为诸葛清霄弹奏一曲作为生辰贺礼。
从小的经历,让唐知谣没有什麼机会接触琴筝乐器,几乎是在第一眼,唐知谣就对七弦琴深深著迷了。
不过,当时那股激荡的情绪却被某位阁主一盆兜头冷水给泼没了——那名女子,竟然是他要进献诸葛清霄的!
虽然诸葛清霄当场便推拒了女子,但唐知谣还是和他哥闹了足足两天的别扭。
唐知谣脑海里乱成一片,一会儿是他和娘亲相依为命的日子,一会儿是他哥对他多有爱护的画面,一会儿又是娘亲和爹在一起时,他无处介入的感觉…
娘亲尽管疼爱他,最后还是走了,选择把剩下的生命陪伴爱人,将空白留给自己,初到陌生的环境,他其实是怕的,但是幸好,幸好有诸葛清霄这个哥哥…
诸葛清霄填补了唐知谣初离娘亲的空缺,甚至给了他娘亲所没有的安全感,但也正是如此,当诸葛清霄身边出现另一个人,唐知谣心中隐隐存在的结就爆发了出来。
诸葛清霄不知道小孩又闹什麼脾气,问也不说,骂几句就把自己关房里,谁都不睬,著实让他头疼不已。
回想近一年的相处,诸葛清霄连猜带蒙,安抚了小孩一晚上,才终於把小孩哄顺了。
早晨,被哄顺的小孩在诸葛清霄怀里醒来,揉了揉眼睛,他哥还睡著,敛了一身寒煞的诸葛清霄五官清俊,显得可亲许多,唐知谣看著看著便走起了神,其实他哥有些误会他的心思,不过,目的也算达到了啊。
答应了只要他不喜欢,就不会收任何碍了他眼的人在身边什麼的…
「醒了?怎麼不多睡一阵?」诸葛清霄声音有些哑,捏了一把小孩的脸蛋,缓缓起身更衣,卯时刚过,天色将亮未亮,还没到小孩平时练武的时间,可以再赖一下床。
「哥,我想学琴。」心情好了,唐知谣就有空想想感兴趣的事儿了。
「琴?」诸葛清霄有些惊异,接著怀疑的看了眼棉被团里的小孩,「就你这性子,能静得下心学琴?」
唐知谣撇撇嘴,不高兴的反问,「为什麼不能?」
「……」诸葛清霄被小孩的态度一噎,觉得头又开始疼起来,孩子愈养愈任性,怎麼抢救?
最后,诸葛清霄还是应了小孩的要求,为他延请来民间颇负盛名的琴师,接到断天崖亲自教导小孩。
诸葛清霄很快就察觉自己认知上天大的错误,小孩何止静得下心,简直到了废寝的地步,他丝毫不怀疑,如果小孩不是个小吃货,肯定会跟著忘食!
练功夫可以发呆,念书时就在课本上画琴谱,连晚上都不老实,偷偷点了烛火爬起来弹琴。
诸葛清霄黑著脸警告小孩,一句一顿的咬牙道,「再让我抓到第三次,谣谣,你听好,哥会罚你,现在,给我回床上躺好!」
唐知谣没敢反抗他哥,被发现一次后,他为了快一点反应过来,连外衣都没披,结果还是来不及湮灭证据…琴收了,蜡烛也吹了,但是他跑太慢!
「哈啾!」唐知谣打了个喷嚏,成功让他哥火气往上提了提。
相较於诸葛清霄的怒火冲天,老琴师倒是对唯一的关门弟子满意无比,他原先有些介意小徒弟的年龄,十岁学琴到底是大了些,但小徒弟的天份和用心完全弥补了这个小小的缺陷,老琴师坚信,他的小徒弟未来必定成就非凡。
唐知谣安分了几天,觉得他哥不那麼气了,就有些故态复萌。
躺在柔软的被窝里,唐知谣默默回忆琴谱,想像了一把七弦琴,手指举在空中,按照新学的技巧,拨弹起来。
诸葛清霄批完最后一封文书,眼睛微微酸涩,最近燕归楼出了点问题,总算是处理掉了,本想直接回夏虹园歇息,半途顿了顿,又改道秋石园,借著月光,他就看见小孩根本没在睡觉!
「现在什麼时辰了?」
猛然听见诸葛清霄的声音,唐知谣惊了惊,反射性的闭紧双眸,抓过被子蒙到头上,安静的夜里,心跳显得特别清晰。
诸葛清霄将小孩揪出棉被,「既然不想睡,就起来跪著,脸朝里边,跪外面些。」
唐知谣不确定的瞧了眼他哥,可他哥不仅面无表情,脸嗓子都不带一丝情绪,识实务者为俊杰,唐知谣连忙依他哥的话跪好,不敢火上添油。
然后,他哥就转身出去了。
唐知谣愣了一下,不知道他哥要做什麼,只是心里的不安逐渐加剧,他觉得自己似乎捅了马蜂窝。
诸葛清霄再回来时,手上多了个三指宽、一掌厚的竹板子,唐知谣偷眼看了,身子不自觉绷了绷,脑海里闪过一个猜测,他哥这是…要打他?
诸葛清霄没有理会小孩一脸不可置信的摸样,竹板子点了点小孩的臀,「我说过,再犯要罚,哥不会让你去刑堂,手还要练琴,就打这儿吧,裤子褪了。」
唐知谣张了张嘴,想说的话也没有说出口,刑堂两个字勾起记忆里不可磨灭的一幕,最终,唐知谣还是忍著羞耻慢慢脱了亵裤。
『啪!』诸葛清霄迎风挥落竹板,抽打在小孩身上,形成清脆的一响。
「呃…」痛呼声扼在喉咙里,唐知谣没想到他哥下手如此狠,一时没撑住,整个人往前倾伏在了床上,疼…真的疼…比他小时候碰翻了热汤还疼…
诸葛清霄自己也吓了一跳,他从没亲自教训过谁,气怒之下也忘了孩子还小,受不住重责,只一板子,就在小孩臀峰留下一道触目惊心的青紫,周边的臀肉肿胀起来,衬著腿上白皙的肌肤,特别凄惨。
「谣谣!」诸葛清霄扔了竹板,赶紧上前抱人,小孩唇都白了,睫毛沾著泪珠,小小的身子打著颤,顿时让他心疼得发慌。
「是哥打重了。」诸葛清霄有些担心会在小孩眼里看到畏惧,还好小孩只是委屈又控诉的瞪著他。
诸葛清霄小心的扶著小孩,让他趴好,「哥去拿药。」
给小孩上完药,又稍微推揉了下,诸葛清霄坐在床头,摸摸小孩的脑袋,「谣谣,哥知道你喜欢琴,但小孩子不能缺了睡眠,武功和课业也不能落下,你听话,好不好?」
唐知谣点了点头,默默腹诽,能不好麼,又跪又罚,竹板子还放在旁边桌上呢。
「睡吧,哥在这里陪你。」诸葛清霄轻声温语。
唐知谣乖乖阖眼,身后不再那麼疼,也是累了,不一会儿就熟睡过去,诸葛清霄又坐了一阵,才在小孩身边躺了,一觉到天明。


*今天查资料才发现,原来琴和筝是完全不同的乐器!有没有人跟我一样傻傻分不清?

楼主 疏雨天清  发布于 2015-06-25 18:32:00 +0800 CST  
第十章(下)


天气渐渐入了秋,夜间凉意丝丝,顾子烨再次造访皇城,偏殿里,承帝默然而立,符子琮忍不住抽了抽嘴角,他兄长讨赏也能一副世外高人的模样,虽然是为诸葛楼主讨的,但父皇若赏赐…不,给付酬劳与诸葛楼主,难道还能少了青竹谷那一份…
承帝轻咳一声,「朕知道了。」
「火莲宫名下生意繁多,唯有一间客栈开往漠北,另有五家分店。」顾子烨转而提起他事,「变种阿芙蓉最可能在漠北大规模栽种,此事与火莲宫既脱不开干系,客栈恐怕不仅供宿一途。」
承帝思索半晌,「朕会派人盯住分店,烨儿可是想探一探总店?」
「是。」顾子烨没有迟疑的点头。
承帝一叹,「变种阿芙蓉只你一人知晓,无论如何,都须劳你这一趟,朕也不会亏待你,旨意朕会私下送至青竹谷。」
「多谢父亲。」顾子烨双眸微微眯了眯,「尚有一事,五行宫作为江湖门派,不会无故谋逆,背后必定有人。」
「朕明白,朕会留意。」儿子的提醒,承帝心领,只是其中牵扯,确非一时可理清,「若无事了,你便赶紧回去歇著吧,莫累坏了。」

楼主 疏雨天清  发布于 2015-06-26 20:09:00 +0800 CST  
第十一章


在皇城盘桓了两日,顾子烨一行人才再往北走,为了不引起火莲宫的疑心,此趟便藉了寻探奇药的名义,前往漠北,如同往例,青竹谷搜罗天下异草,一切行程照常,不赶路,也不特意隐藏踪迹。
小道上几匹宝马绝尘而过,黄沙漫天,少年长发迎风,衣袍猎猎,许久不曾纵马奔驰,只觉快意淋漓,心中一片舒畅,受责的伤好了,俞昭自然不愿再乘马车,他的红姑娘肯定也想好好跑一跑。
红姑娘是俞昭小时候为他的小马驹取的名字,小马驹毛发枣红,又是母马,彼时他也未曾细想,只把小马驹当玩伴,便红姑娘长红姑娘短的喊上了,现在虽然觉得名字不够霸气,但也无法改了,因为他的红姑娘除了对这三个字有反应之外,其他通通是浮云。
前方已经能看到苍鹭郡的城镇影子,一行人慢下速度,在城门处翻身下马,苍鹭郡的边缘小镇并不繁荣,总共只有两间客店,方云选了较为乾净那一家,订好上房,又点了一桌吃食。
俞昭摸摸饥肠辘辘的肚子,听小二介绍苍鹭郡的特产茶水。
「几位客官应该是从外地来的,经过苍鹭郡,一定要尝尝我们的『孝女茶』,相传郡里有一老妇,早年丧夫,独自抚养儿子十多年,可这儿子不是人,不止欺侮媳妇,连老母亲都能动手殴打,还沉溺赌博,本就家贫,这下更是欠债百两,最后死於非命,老母亲受不住打击,立时就缠绵病榻,媳妇为了偿债,日夜都在为人洗衣洒扫,每每子时才能归家,归家后察觉婆婆夜咳严重,又没有多余的钱可以抓药,便和相熟的大夫讨教一阵,利用最普通的白茶和常见的两株花草,制作出了一种茶水,具有止咳润肺的效果,味道微酸,清苦回甘,后来便被称为『孝女茶』,客人要不要试试?」
俞昭听得一愣一愣的,先不论故事的真实性,又酸又苦的茶?这真的好喝…吗?
「行了,你去准备一壶来就是。」方云笑著赶小二,等小二走后,才为俞昭再解释一番,「孝女茶确实常见於苍鹭郡,在百姓间尤其受欢迎,便宜实用,止咳润肺的效果虽然不比汤药,但咳的情形若不严重,倒也足够疗治,当地人早习惯了这味道,小二看我们一群外地人,才说那麼一堆。」
「哦。」俞昭点点头,孝女茶听起来就像一种有些效果的偏方嘛。
交谈间,小二已经麻利的送来了孝女茶和食物,一样的菜色,分摆两桌,一桌主子,一桌护卫。
俞昭首先替顾子烨和方云各斟一杯孝女茶,自己也抿了一口,觉得味道…很奇怪,说不出的奇怪,倒是不难喝,顺顺的,微微酸苦后一阵甘甜,嗯…还可以。
用过晚膳,小二过来收拾残羹碗盘时,显得有些欲言又止,眼神贼溜溜的在众人身上转了几圈,明摆著有话要说,又不知怎麼开口似的。
「怎麼了?」俞昭疑惑。
「咳…」小二犹豫半晌,想著这桌客人出手阔绰,自己也从中得到不少好处,还是提醒一下吧,「是这样的,近一个月来,烟台城和附近的镇子,包括这里,经常有采花贼出没。」
采花贼?俞昭微微睁大眼,众人的目光一下子全集中在唯一的女护卫——西悦身上。
西悦俏脸一黑,「哪个采花贼敢来,姑奶奶阉了他!」
「不是…」小二有些尴尬,「需要注意的是这两位公子。」
俞昭成功被震住,不太确定的再问一遍小二,「这两位?」
「是的。」小二严肃点头,「没人知道采花贼是男是女,每个被采的都是身量约七尺的华服男儿,有的只是昏睡一夜,有的早晨醒来发现全身都是青紫,但也仅仅发现青紫,那一处…咳,并未受伤。」
「……」俞昭有点晕,按小二的言下之意,采花贼可能是个女的,所以才只有青紫,如果采花贼是男的,就会直接失身了是吗…
方云脸色也有些复杂,打发走小二后,瞧了眼始终淡定如初的顾子烨,「谷主…小心。」
俞昭身子一僵,连忙拉著他师兄的手表态,「师兄我要跟你住!」
俞昭的想法很简单,两个人总比一个人强,而且他要在房间里布下机关暗器,坚决守护他师兄!
顾子烨有些无奈,「师兄不会有事。」
方云见状,笑著调侃俞昭,「不如昭儿来和云哥住?云哥可是另外一个需要注意的人呦。」
俞昭噘了噘嘴,小声嘟嚷,「那就让采花贼采了云哥吧…哎哟!」
俞昭揉揉被方云赏了爆栗的脑袋,赶紧躲到他师兄身后扮鬼脸,「那麼凶…完全可以反采采花贼啊…」
「臭小子!」方云瞪了俞昭一眼,「下次你师兄要罚你,看我帮不帮你求情!」
俞昭眨眨眼,「云哥只会叫我自求多福,哪有求情。」
「……」方云望天,谁说没有?只是求了也没用,小孩儿还是得挨罚而已。
最后,顾子烨没能拗过俞昭,答应让小孩儿和自己同房,不过不许捣鼓机关暗器,必须乖乖睡觉。


*查资料发现,历代一尺的长度都不太一样...23~36 cm 都有,为了方便计算,这里就把一尺当26 cm 吧!
*今天上课上到一半,觉得脚有点痒又有点痛,低头一看,呀!一只不小的虫子在脚上爬啊爬!我立刻就惨叫了...自己吓坏的同时,也把一群同学和老师吓傻,真是...太丢脸了

楼主 疏雨天清  发布于 2015-06-26 20:14:00 +0800 CST  
伪更~~~
刚刚翻到一个非常棒的帖子,满心欢喜的看了一晚上,结果发现没完结,楼主已弃坑五年,还卡在一个特别销魂的地方,心真塞,特别特别塞......实在没忍住,让我伪更发泄一下
心塞心塞心塞心塞心塞心塞心塞心塞心塞心塞心塞心塞心塞心塞心塞心塞心塞心塞心塞心塞心塞心塞心塞心塞心塞心塞心塞心塞心塞心塞心塞心塞心塞心塞心塞心塞心塞心塞心塞心塞心塞心塞心塞心塞心塞心塞心塞心塞心塞心塞心塞心塞心塞心塞心塞心塞心塞心塞心塞心塞心塞心塞心塞心塞心塞心塞心塞心塞心塞心塞心塞心塞

楼主 疏雨天清  发布于 2015-06-27 22:08:00 +0800 CST  
第十二章(上)


「…白白糟蹋了一个姑娘啊!」
「我认识那女娃,叫绿水,就住街尾香烛铺旁,父亲前些日子病殁了,家里没钱,迫不得已才来卖身葬父。」
「也不知造什麼孽,竟被那公子哥儿盯上,不出几天,估计也…唉…」
绿水一身素缟,青丝只半挽了个髻,长发垂腰,手臂被蓝衣男子用力扯著,白净的脸蛋充满惊慌,「林二公子,绿水不想卖给您,您放手,求您了…」
蓝衣男子怒目横眉,高颧骨,脸颊微微凹陷,面相有些刻薄,「你给我识相点,别出来卖又要立牌坊,大爷看上你是你的福分,下半辈子吃香喝辣,你那死了的爹自有我的人替你收尸,现在就跟我回林家去。」
「不要…救救我…」绿水挣扎不休,杏眸含泪,试图向路边行人求助,拉扯之间,绿水一个不小心弄伤蓝衣男子的脖颈,蓝衣男子抬手就甩了绿水一耳光,绿水踉跄一步,撞在边摊之上。
「贱人!」蓝衣男子上前拉起绿水,待要再打,忽然发出一声惨叫,跌坐在地上翻滚不止。
俞昭一惊,他掷出去的不过是一颗石头,怎麼可能让那个什麼林二公子痛成那样?
「啊啊啊——」蓝衣男子捂著右手,杀猪似的嘶吼,四处打滚,「救…救…啊啊啊啊啊——」
只见蓝衣男子的掌背泛起一层乌青,迅速扩散至颈脸、左半身,一股恶臭逐渐弥漫开来,黑气游走过的地方,腥血溢出,皮肉收乾,犹如正在腐烂的人,筋骨半化,可怖至极。
原本闹哄哄的街市,如今只剩蓝衣男子垂死的低鸣,绿水已经吓晕过去,人们或瘫软,或呕吐,或反胃,或别开眼,俞昭苍白著脸站在路中央,东陵、南春挡在他左侧。
俞昭抿了抿唇,抬头望向东陵、南春目光所及之处,栏杆边倚著一名男人,男人眉眼平淡,面色寡白近乎透明,双唇异常红润,头发随意批散,刚刚收回袖里的右手,指甲如墨漆黑。
符合这些特徵的,俞昭只知道一个人,葬谷谷主,邵靖笑。
邵靖笑对俞昭挥了挥手,「夕颜毒,只会发作一次,那个人死不了,稍加惩戒而已。」
「你、你…你是何、何人?」蓝衣公子的仆从哆哆嗦嗦问了一句,想上前搀扶林二公子又不敢,若不知伤了公子的人是谁,回到林家照旧是一个死字,不得不提起勇气开口。
邵靖笑弯起唇角,平凡无奇的五官透出几分妖异,「彼岸罗刹,邵靖笑,欢迎来葬谷作客。」
仆从打了个寒颤,不敢再直视邵靖笑,天下谁人不晓,彼岸罗刹心狠手辣,喜怒无常,宁惹阎王、莫招罗刹,说的正是邵靖笑这一尊凶煞。
「要上来用餐不?」邵靖笑似乎对俞昭很感兴趣,再次主动挑起话头。


*停在这里是因为,我不知道要怎麼让小昭儿自称?在下?为什麼感觉怪怪的 〒_〒 有没有人提供我一个自称,不然楼楼会狂卡这的.......

楼主 疏雨天清  发布于 2015-06-28 19:57:00 +0800 CST  
第十二章(下)


俞昭眨了下眼,「多谢邵谷主美意,恕不奉陪。」
邵靖笑忽然神色一变,站起身,右手缓缓搭上栏杆,语气森然,「你最好上来,否则,这一街的人都活不成,我说到做到。」
俞昭皱起眉头,犹豫半晌,「南春,你先送那位姑娘到红花医馆。」
南春明白俞昭的用意,面对邵靖笑,就算他和东陵在,保得了俞昭,也护不住满街百姓,不如回去搬救兵,「小少爷小心。」
低声说罢,南春背起昏迷的绿水,轻功急转,一路往北奔驰,只盼自家谷主此刻就在红花医馆内。
俞昭带著东陵进了长庆酒楼,两人耳语几句,才顺著楼梯走上二楼。
「邵谷主。」二楼只有邵靖笑一人坐在靠栏杆的桌边,四名随从规规矩矩立在墙角,目不斜视,俞昭隔著两张桌的距离站定,身子微绷,眼带警惕。
「坐,这里的酒菜味道不错。」邵靖笑举杯,兀自喝了一口,心情似乎又由阴转晴了,不再怪腔怪调。
「不用了,我不饿。」俞昭实在猜不透邵靖笑的心思,也不愿和他闲扯,想了想,又补上两句,「站著不累,更不渴。」
邵靖笑嗤笑一声,这麼著急著堵上所有可以寒暄的辞啊…「你觉得夕颜毒效果如何?」
俞昭不说话,邵靖笑等了一会儿,见没人接荏,也不生气,自顾自言道,「我觉得吧…差强人意,还待改进,最好可以把整个人的皮都给溶没了。」
东陵听得毛骨悚然,俞昭也不适的颤了下,但很快就恢复正常。
邵靖笑直勾勾盯著俞昭一双黑白分明的大眼,点点头,「顾子烨当真把你教得不错,距离我三尺以上,还懂得闭气。」
俞昭眼神闪了闪,邵靖笑果然知道他是谁,怪不得非要他过来。
「呵呵。」邵靖笑吃了一口菜,细嚼慢咽,又配了酒饮下,「那个林二公子,有虐待房里人的嗜好,至少弄死了七、八个姑娘,扔在乱葬岗里,任野兽叼食。」
「这麼坏…」俞昭下意识骂了句,话出口才想起来对面的人是邵靖笑,赶忙住嘴,面上流露出一丝懊恼,不由更加诫慎。
邵靖笑不客气的大笑起来,觉得眼前这个小娃儿确实有几分单纯可爱,临场镇定,机伶有余,怎麼偏偏就是那顾子烨的宝贝师弟呢,「哎,弄得我都有些舍不得拿你当这次斗局的工具啊…」
俞昭心下一凛,仔细感受自己的身子,确定没有任何不对劲的地方,才暗暗瞪了邵靖笑一眼,三年前那场举世皆知的医毒斗局,至今都还流传在说书先生口中,渲染得天花乱坠,难道三年后,邵靖笑又想卷土重来?
邵靖笑收敛了所有表情,捋了捋落到耳前的发丝,「顾子烨心狠,当年可以不救无辜,但现在总不能不救你,是吧?」
邵靖笑微微一晃,人就消失在了原地,「小娃儿,下次再见啦。」
俞昭见邵靖笑翻出酒楼,紧绷的心弦松了松,却忽然低呼一声,双手忍不住往身上抓去,又不知该从何处下手,浑身关节传出的麻痒感受让他有些无措,切了切自己的脉,俞昭哀号一声,他什麼时候中的毒?


*请原谅我最近犯懒,字数都不多......

楼主 疏雨天清  发布于 2015-06-29 20:24:00 +0800 CST  
第十三章


烟台城有几处青竹谷的产业,方云作为苏和堂堂主,下辖开源经商一事,来到烟台城,自然要到各个据点查访一番,顾子烨平时虽然是个甩手柜台,但被下属用眼神控诉了几个时辰,也不好就这麼置身事外,只能跟著方云巡视了一回。
「哎呀,这才是人生啊,多谢谷主体谅,您一来,什麼事情都明白了,省得我回去还得报备一遍。」方云摇著扇子,一副春风得意的摸样。
顾子烨淡淡瞥了方云一眼,抬脚就走,方云摇头一笑,在谷主手下做事,只要不违背原则性问题,并没有太多规矩,这对不惯束缚的他来说,是个可以任他施展抱负的好地方,嗯,当初毛遂自荐没把自己坑了就好!
两人正要踏出红花医馆,南春忽然冲了过来,「谷主!方堂主!小少爷碰上葬谷谷主了!就在长庆酒楼!」
顾子烨脸色一沉,「带路!」
南春赶紧将绿水塞给西悦,就引著顾子烨循原路返回。
方云阖起扇子,神情也有些凝重,「北川留下,西悦和我去看看。」
西悦是一行人里,医术第二高的人,由她跟著,或许会比北川有用,方云当机立断,带著西悦追赶上去。
顾子烨远远便看见邵靖笑跳下酒楼,邵靖笑明显也发现了顾子烨,临走之前,还对顾子烨扬唇浅笑。
有了目标,顾子烨足下一点,迳自越过南春,藉力跃进酒楼,二楼地板上蹲著一个人,顾子烨心下发紧,几步上前揽住小孩儿,「昭儿!」
俞昭吓了一跳,发现抱著自己的是他师兄,满满的熟悉气息让他不顾一切扑了上去,像溺水的人抓住浮木,声音带著惊慌,「师兄!我中毒了,痒痒,还有点麻…」
顾子烨一手拥著轻轻颤抖的人,一手搭上小孩儿的脉门,「没事了,别怕,深呼吸。」
顾子烨清冷沉著的声调让俞昭慢慢安定下来,按著师兄的话吸吐几回,心跳逐渐回缓,脉象也跟著清晰不少。
「东陵,怎麼回事?」顾子烨问了始终跟在小孩儿身边的护卫一句。
此时,方云和西悦也到了,东陵不敢大意,将事情钜细靡遗向三人陈述了一遍。
顾子烨寻思,在小孩儿有戒备的状态下投毒,能用的方法不多,不近身,非口服,没受伤,也闭气了,那麼…透过空气接触皮肤?不…东陵并未中毒。
顾子烨凤目精光一闪,「东陵送昭儿回客栈,西悦到街上找夕颜毒留下的痕迹,方云跟上。」
一系列的命令虽然让人有些摸不著头脑,但不妨碍众人听令。
俞昭傻乎乎看著师兄抛下自己跑掉,知道他是为自己奔波去了,不免担心和疑惑,「师兄要做什麼?」
东陵摇摇头,「小少爷,东陵先送您回去。」
俞昭闷闷的应了一声,身体上的不舒服几乎被他忽略了,满脑子只顾思考他师兄的行踪。
回到下榻的客栈,俞昭窝在棉被里,不用再顾忌旁人,伸手在身上抓啊抓,像只小猴子,「师兄你什麼时候才回来…快回来回来回来,师兄师兄师兄…」
俞昭藉著叨念转移担忧和不适,终於在嘴巴完全乾掉之前,盼回了顾子烨。
「师兄!…啊,云哥你受伤了?」俞昭见方云一瘸一拐的走进来,惊呼了一声。
方云满不在乎,「没事,小腿被割了一下,倒是你,怎麼样了?」
俞昭哭丧著脸,「好像愈来愈痒了。」
顾子烨皱眉,又仔细替小孩儿把了一遍脉,叮嘱,「不许用内力,也别动来动去,师兄去配药。」
「…哦。」俞昭再次目送师兄的背影,别动来动去包括抓痒吗?
「哎,小昭儿,你乖乖回床上躺著吧,云哥陪你说话解闷。」方云觉得俞昭嘴嘟得可以吊油瓶了,忍不住掐了一把小孩儿的脸蛋。
俞昭拍掉方云的魔爪,「我帮云哥上药吧?」
「不用。」方云把俞昭轰上床,自己卷起裤管,一边擦药,一边滔滔不绝的讲述,「我和你师兄问了林二公子的宅邸在哪,赶过去就看见邵靖笑准备杀人灭口,林家护卫被毒死了一片,好在林家有个不错的机关阵法,拦住了邵靖笑,嘿,你师兄一对五,云哥去破阵,顺便利用阵法弄死两个邵靖笑的人,把那个烂了一半的林二公子从地窖里抓回来啦!」
「为什麼要抓林二公子?」俞昭不解。
方云耸耸肩,「不清楚,大概跟你中的毒有关?」
俞昭努力忍著想挠痒的念头,脑子也转不大动,就乾脆抛却杂思,专注催眠自己,「不痒不痒不痒…不麻不麻不麻…」
方云错愕了一瞬,旋即轻笑,有些心疼小孩儿,怕他嗓子乾,方云处理完自己的伤口,就起身给他斟了一杯茶水。
草草吃过晚膳,顾子烨又忙碌了一阵,确定木桶里的药材全泡开了,才把小孩儿叫来,剥了个精光,丢进去。
「嘶,好烫!」俞昭顾不得害羞,被烫得嘶嘶叫,完成了从小猴子到蒸熟小龙虾的转变。
「忍一下。」顾子烨摸摸小孩儿的脸,帮他把黏在额际的碎发拨开,「这桶药澡只能起到遏制的作用,解毒需要几味青竹谷才有的药材,师兄已经让北川回去取了。」
「嗯…师兄,烫…」俞昭哼哼,带著侬软的鼻音,双眸湿漉漉的,白瓷般的肌肤染上一层漂亮的粉红,这副模样,让顾子烨心里彷佛被什麼勾动,淌开细细的涟漪。
然而顾子烨此刻没有功夫细究,从水里捞起俞昭的手,确定脉象回归平稳,悬了一天的大石才落了下来。
待水温降到宜人的温度,俞昭后知后觉的赧然起来,将自己往下浸了浸,身上已经不痒也不麻了,就想找个话题转移一下尴尬,然后,他问了个让他无比后悔的问题。
「师兄,我为什麼会中毒?」
顾子烨顿时冷了声音,「师兄告诉过你,遇到擅毒之人该怎麼做?」
俞昭愣了下,他师兄怎麼说变脸就变脸…怯怯的觑了师兄一眼,小心翼翼的回答,「不能接近,立刻闭气,如果别人中毒了,也…」
「也什麼?」顾子烨见小孩儿似乎意识到了,语气稍缓。
俞昭几乎想把头埋进水里,「也不能轻忽,因为毒气未散,容易沾染。」
「夕颜毒是邵靖笑特意做来针对你的,夕颜和驱虫蛇的草药混合,就会产生这种新的毒。」顾子烨恍惚了下,又肃正脸色,「不过,这不是你轻率的理由。」
「是,师兄,是昭儿疏忽了。」俞昭有些怨念,他怎麼会忘记这麼重要的事情,而且他当时离林二公子其实有段距离,本不会有太大顾虑的,不过夕颜毒弄出来的腥腐气那麼重,毒气大一点儿,他还真可能中招…
顾子烨点了点头,「解毒后,自己来找师兄领二十板子。」
「啊…」俞昭可怜兮兮的喊了一声,「是,师兄。」
见小孩儿蔫头耷脑的样子,顾子烨叹了一口气,「是师兄带累你,昭儿可会怪师兄?」
「师兄别这麼说…」俞昭急急往顾子烨的方向靠近了些,水声哗啦啦的响,「昭儿认罚的,以后昭儿会更小心。」
「不过…」俞昭眼珠转了转,讨好的对他师兄笑笑,「能不能等一下就罚完,昭儿不想提心吊胆,还有一定要放水!」
顾子烨柔和了神色,失笑,「好。」
药澡渐渐凉了,俞昭终於获准起来,等顾子烨出门,俞昭才用旁边的清水将自己冲乾净,换了乾净的寝衣,嗯…不穿裤子,趴到床上等待师兄的惩罚,幸好袍子很长,可以盖到大腿的位置,不然他也不好意思这麼没羞没臊。
顾子烨很快就回来,俞昭看见师兄手上的扇子,不禁缩了缩脖子,那不是…云哥新买的扇子吗?呃…该不会成了他的刑具吧?
俞昭预感成真,他师兄一把掀了他的寝衣,就一扇子抽打下来。
『啪!』
「啊…!」俞昭没有准备,疼得叫出声,呜呜,师兄大骗子,骗子骗子,不是说好要放水吗,好疼啊…
『啪!啪!啪!啪!啪…』
俞昭又痛又委屈,泪水成串的掉,揪紧了枕头,「呜…疼…师兄…」
结结实实打过十下后,小孩儿的臀已经红肿了起来,扇柄本就凹凸不平,严重一些的地方起了瘀痕,顾子烨停了手,剩下的十下就像走个过场,一触即离,没有带给俞昭丝毫疼痛。
俞昭完全没想到是这种放水法,呜呜,下次一定要说清楚,是全程放水,不是放一半!

楼主 疏雨天清  发布于 2015-06-30 22:26:00 +0800 CST  
*楼楼今天盯著文本发呆了好久,硬是一个字都没打出来,这种华丽丽卡文的节奏,所以今天应该木有更了。
*无意间看到这个帖子:萌哒!女生个矮是怎样一种体验。http://tieba.baidu.com/mo/q/recommendpb?ftid=143555558587298。
我觉得......非常传神哈哈哈,作为一个不到150的矮矮矮个子,当初搬进宿舍的时候,我家人特地让我带个凳子走,因为他们深怕柜子太高我勾不到!楼楼觉得自己萌萌哒!

楼主 疏雨天清  发布于 2015-07-01 18:51:00 +0800 CST  
(接上)
俞昭抹抹眼泪,揉了揉自己热辣辣的屁股,「师兄欺负人…」

顾子烨长指挖了一块凝脂膏,口气带著一丝笑意,「欺负你什麼?」
俞昭一时语塞,总不能说师兄骗人吧,只好胡搅蛮缠的嘀咕,「反正就是欺负我了。」
「师兄给你欺负回来?」顾子烨顺著小孩儿的话道。
「昭儿不敢…」俞昭气哼哼,脑海里忽然想起早上路过的一间食肆,试探著问,「师兄明天陪昭儿去吃烧炙好不好?有师兄看著我,我不会吃多的…不行,嗯…不行也没…」
「好。」顾子烨应了,小孩儿的胃重新调养得差不多了,偶尔嘴馋并无大碍。
俞昭有些惊喜,回头看了看一脸专注替自己上药的师兄,心里乐开了花,「谢谢师兄!」


第十四章(上)


顾子烨躺靠在床头,为熟睡的小孩儿拉好锦被,敛目寻思,如他和邵靖笑这类人,靠味道辨识药材易如反掌,所以他配的趋虫草药人类的嗅觉闻不出来,但配方依然外泄了,最大的可能就是,青竹谷里替小孩儿换草药的人有问题。
顾子烨起身,到隔壁寻了犹未就寝的方云,「彻查昭儿身边伺候的人。」
方云微愣,「是,我知道了。」
「还有。」顾子烨拿出一面灰扑扑的令牌,「明日去一趟君子茶坊,让他们的人盯紧邵靖笑,将他的行踪透露给他所有的仇家,报酬不计。」
方云接过君子令,嘴角忍不住抽了抽,这种千金一掷为师弟的节奏…不过这方法,确实高明,邵靖笑若要纠缠谷主和昭儿,势必离他们不远,有了范围,君子楼追踪起来简直方便,看来邵靖笑很快就要自顾不暇了,谁让他仇家满天下呢…
「这就是君子令啊。」方云把玩著手上不太起眼的令牌,这可是个宝贝,凭令吩咐君子楼办事,虽有酬金,但与调迁消息一比,就算不得什麼了,君子令总共也只三枚而已。
「对了。」方云突然想到一件事,「林二公子怎麼办?他还在东陵房里半死不活的。」
顾子烨顿了顿,「送回林家,给他一瓶生肌膏。」
「是。」方云笑了笑,林家发现抢走林二公子的是青竹谷谷主,立刻就回撤了手下,还千托万拜的恳求谷主医治,不过嘛…听西悦说,夕颜毒造成的伤无法挽回,最多去去疤,现在再次得到证实,一瓶生肌膏肯定不够用啊,剩下的估计林家必须耗财求药了。

因为俞昭意外中毒,北行延宕了下来,北川一日未归,便一日没法解毒,中途又泡了几次药澡,俞昭觉得自己快被烫掉一层皮。
俞昭在床上呼噜噜滚来滚去,撞到师兄了再往里翻腾,快碰著墙壁又转出来,反反覆覆玩得不亦乐乎,最后被忍无可忍的顾子烨逮住,往屁股拍了两巴掌,「不许胡闹。」
「呀!」俞昭赶紧护住刚刚不疼了的小臀,朝内挪了挪,闭上眼睛装乖,「不闹了。」
无奈就是睡不著,躺了一会儿,俞昭偷偷睁开双眸,四处看了看,月色从窗纸投射下来,银华穿过树木,映在地板上,枝影扶疏,一根管子从边角戳了进来…
一、根、管、子?!俞昭正要动,就被他师兄按住,顾子烨不知何时也清醒了,锐利的凤目盯著窗户。
「啊啊啊,救命哪!」窗外忽然响起一阵惊叫,「你是人是鬼?」
「这话该我问你吧?三更半夜的扰人清梦!」方云笑吟吟的声音传来,「小子,你打不过我,不如认输省点力气?」
「少瞧不起人!」
俞昭脑海闪过明晃晃的三个大字,采花贼,这应该就是最近烟台城传闻经常出没的采花贼了吧?真的看上师兄了!
岑亦秋在方云手下到底走不了几招,身上挨了几记,很快就被方云一把擒住,直接从窗户扔了进来。
「哎哟!摔死人了!」岑亦秋侧面著地,一个鲤鱼打挺跃起来,龇牙咧嘴揉手臂。


*烧炙其实就是烧烤啊,古代没有烧烤这个词,只有牛炙、豕炙、鱼炙...这样的称呼

楼主 疏雨天清  发布于 2015-07-02 18:39:00 +0800 CST  
第十四章(下)


岑亦秋一身黑色夜行衣,乌发高高束起,本该精干简练的形象,怎奈年纪小了些,圆盘脸,一双古灵精怪的眼眸,脸蛋上还蹭著几抹灰,衣衫更是扑满脏兮兮的脚印,面罩早不知掉到哪儿去了,不存任何探花采草的淫贼风范。
嗯…看著也不像坏人,俞昭在心里总结。
「哎,怎麼有两个人?」岑亦秋似乎才发现顾子烨和俞昭,他白天问过小二了,这间房明明是左边那个男人的,怎麼多出个少年?
方云此时也从窗户跃进房间,用手掸了掸衣服,「小鬼,看你不过就十七、八岁,长得也算人模人样,想不到竟然是个衣冠禽兽,专嫖比你大的有钱男人啊!」
岑亦秋一张脸涨得通红,跳著脚解释,「你胡说什麼!小爷喜欢的是女人!女人你懂不懂!」
「嗒!嗒!」两声轻响后,世界安静了。
顾子烨收回点穴的手,「我问一句,你答一句,再有多余的话,后果自负。」
岑亦秋首当其冲,身子下意识抖了一下,心底涌起一阵恐惧,男人表情平淡,口气无波,没有骇人的威胁,却有种无形的压力绵绵密密碾迫过来,让他相信,眼前这个男人多的是手段让他求生不能、求死不得。
俞昭第一次见到他师兄这副模样,比平时教训他还可怕,师兄板起脸的时候,空气都会跟著冷好多,但现在…是没有温度,像一潭深井,触碰不到水温,却被悬著即将掉落。
「目的。」顾子烨吐出两个字,弹出一粒什麼解开岑亦秋的哑穴。
俞昭愣了一下,伸手摸摸自己的小腰包,这才察觉小腰包被顺走了,他师兄正拿里面的零食乾果打人穴道。
岑亦秋僵著身体,唯有喉咙动了动,挣扎半晌,终究抵不过心中的惶意,泄气的开口,「找东西!」
「找什麼?」
「传家宝。」
「为何认为是我?」
「也不是针对你,抢我东西的人蒙著面,衣著华贵,有点功夫,身量就跟你和刚刚与我打架那人差不多。」
方云皱眉,「原来你真不是采花贼?」
「本来就不是!」岑亦秋愤愤的嚷了一句,接著又低语,「谁知道他们为什麼后来都说碰上采花贼啊。」
「这麼看来,还是跟你有关系喽?」方云挑眉。
岑亦秋翻翻白眼,「谁知道!」
「方云。」顾子烨扫了他一眼,「迷药。」
「是。」方云回头对岑亦秋一笑,「得罪,你原来那管摔烂了。」
「哇啊!你干嘛!住…」岑亦秋不敢置信,居然有人直接上手就搜身的,喊没几句又被点了哑穴,他无往不利了好些日子,今天真是栽了!
顾子烨接过方云递来的棕色药包,打开细看,一缕特殊的香味萦绕鼻间,顾子烨不禁一顿,抬头仔细打量花脸的岑亦秋,果然从面相和骨骼结构瞧出几分故人的影子,「岑骞是你什麼人?」
「嗒!」
岑亦秋这回没再爽利的回答,眼眸装满警惕,「关你什麼事,人为刀俎、我为鱼肉,要杀要剐悉听尊便!」
「就是别把我送官府…」岑亦秋又忐忑不安的接了一句,瞬间把原本有些悲壮意味的气氛打散。
俞昭忍住想笑的欲望,
又有点心疼他的乾果,要打没了!
「南春,看好他。」顾子烨似乎从中得到了答案,又似乎不想再深究,挥手让人将岑亦秋带出去。
「师兄,你知道他是谁了?」舒舒服服的窝回床铺里,俞昭打了个哈欠,折腾许久,他总算有了睡意。
「明日再说。」顾子烨揉揉小孩儿毛茸茸的脑袋,「先睡。」

楼主 疏雨天清  发布于 2015-07-03 19:34:00 +0800 CST  
第十五章(上)


「寨主,昨日确实有人在这里看见少爷。」
岑骞放下配剑,浓眉紧蹙,鹰眸隐著担忧,「奔波了一夜,用过早膳,休憩后再去寻那臭小子,没理由为他累坏自己。」
「寨主不必过份挂心,少主聪慧,定能安然无恙。」
「哈。」岑骞摇头,心里闪过一丝柔软,「臭小子就是鬼点子多,小聪明罢了。」
几人面上均带憔悴,眼窝一圈淡淡青黑,嘴里虽相互劝解,却始终化不去眉间一丝忧虑。
岑骞举箸夹起香喷喷的肉包子,眼角忽然捕捉到一幅画面,二楼下来一群形貌俱佳之人,为首青年一袭白衣,气质淡漠,身边少年五官纯雉,笑意盈然,两手抓著青年稳住脚步,回头和上边的男孩说话。
岑骞筷子喀啦一声掉到桌上,那男孩不是他寻了一个月多的儿子还能是谁?
「啊!」岑亦秋似有所感,只觉背后一冷,四下扫了一圈,就发现自己许久未见的老爹正阴恻恻盯著自己,不由得惊呼出声,蹦跳起来,就要往楼上逃。
「哼!」岑骞足下一跺,运起轻功,直接从桌边窜上楼梯扶手,连点几下,就越过了岑亦秋,堵在他身前,「臭小子,再敢跑试试,打断腿下半生老子照样把你贡起来养!」
「不要啊爹!」岑亦秋鬼哭狼嚎,「断了孩儿怎麼孝顺您啊,您还得为孩儿准备轮椅,特别麻烦,您一定要三思!」
「老子思了三十日,乾脆还是断了腿吧,省事儿。」岑骞一边捏住儿子的耳朵,一边对顾子烨致意,「顾谷主,别来无恙,犬子顽劣,给你添麻烦了。」
「岑寨主客气。」顾子烨摇头,他今日本欲修书一封送至栖梧寨,现下看来是不用了。
「顾谷主请便,若尚未用餐,便让岑某款待,聊表谢意。」岑骞瞪了一眼不停扭动的儿子。
「爹,耳朵要掉了!」岑亦秋哀怨。
一会儿后,俞昭表情复杂的听著楼上传来的声响,觉得各种肉疼。
隔壁桌栖梧寨众人似乎习以为常,该填肚子填肚子,该招呼招呼,和方云聊得热络。
「啊啊啊…打死人啦,救命啊…」
「爹啊,手下留情!哎哟…身体发肤、受之娘亲,您再打…啊!孩儿要跟娘亲告状啦…痛啊!」
「呜哇!你还是不是亲爹啊…唔!肯定不是…啊!」
方云望了望楼上,为栖梧寨的三把手斟一杯茶,「咳…你们少主…」
「放心放心,我们少主皮实著呢,还没碰到就能先嚎上三声,再说寨主也不能真打死少主啊。」三把手豪迈一挥袖,「没事!」
岑亦秋被他爹压在桌沿,双手反剪,裤子掉在床头,臀肉被抽得高肿,却还不放弃的呼号,「爹,你再打要出人命了!真的!」
『啪!啪!啪!啪!啪!』回应岑亦秋的是五记重责。
「唔…!」岑亦秋疼得直蹬脚,喘气连连,不断积累的痛楚累加下来,像被热油来回滚过,胀痛不堪。
岑骞松开岑亦秋,甩了甩手,也有些发喘,哪家儿子和他家臭小子一样,挨揍的时候四处逃窜,非要他花费力气按住,一张嘴尽会贫,讨饶认错一样不会!
「爹啊,你为什麼要生屁股给我啊?痛死了!」岑亦秋如死鱼般趴在桌上,龇牙咧嘴的抱怨。
「问你娘去,不是你说身体发肤、受之你娘的麼。」岑骞见儿子屁股都紫了,有些心疼,赶紧从包袱里翻出药膏,替他抹上。
「嘶…」岑亦秋忍受著揉按的疼痛,「爹不要吃醋哈,就算您真打死孩儿,孩儿还是很爱您的!」
岑骞心下一暖,有些哭笑不得,「行了,把你这阵子闯的大祸、小祸交代清楚,老子给你收拾完再找你算帐!」
岑亦秋霎时安静了下来,许久才期期艾艾的说,「爹…我把鸯佩弄不见了。」
其实,这一次他之所以离寨出走,还是因为这对家传的流莹鸳鸯佩。
流莹鸳鸯佩相传是用女娲补天剩下的最后一块五色石所铸,五彩虽失,却仍具异象,鸳佩及鸯佩只要相距白里之内,便能相互感应,发出莹莹润华。
他爹从不让他观看,但他好奇心一上来,就有些管不住自己,他想悄悄潜入宝库瞧一眼,结果被当场逮住,盒子都还没掀开,他爹就把他撵出去,史无前例的罚了他跪,他心里不舒服,於是夜里偷了流莹鸳鸯佩便扬长而去。
「我就是想气气爹,不是故意搞丢鸯佩的。」岑亦秋瓮声瓮气的解释,「您不让我看,所以我没再打开盒子,可能那人以为里面是宝贝,就过来行抢,争夺之间,不小心被他拿走了鸯佩。」
「我怕您发现,也觉得不能声张,只好自己找找可疑的人,半夜迷晕,看可不可以寻回鸯佩,采花贼我真不知道是怎麼回事!」提到采花贼,岑亦秋就觉得自己堪比六月飞霜,冤枉得不得了。
岑骞一个头两个大,忍住再揍儿子一顿的冲动,「鸯佩的事你不要再掺合,采花贼…爹想办法解决!」
岑亦秋开始觉得愧疚,「爹,对不起啊。」
岑骞拍了拍岑亦秋的背,「谁让你是我儿子。」
岑亦秋总算缓过劲来,一边慢腾腾的穿上裤子,一边嘟囔著问,「您能不能告诉孩儿,到底为什麼不让孩儿接触鸳鸯佩?」
皱起眉头,岑骞犹豫半晌,觉得经过这次事件,儿子应该学到教训了,便道,「鸳鸯佩虽然是上古灵物,却更具邪性,尤其当鸳佩和鸯佩在一起时,很容易让意志不坚的人迷失自己,那只盒子,刻满了咒印,足以镇住鸳鸯佩。」
「啊…」岑亦秋惊异一阵,接著不满,「您干嘛不早说呀,说了我就不做蠢事了。」
岑骞用力打了一下儿子肿肿的屁股蛋儿,「装!不说你都能好奇成这样,说了你还不闹得天翻地覆!」
「哎哟!」岑亦秋跳脚,无法否认他爹对他的了解,只好愤愤的喊,「您肯定不是亲爹,这都能再下毒手!」


*你们说岑亦秋小朋友是要就此路过还是留下来呢?

楼主 疏雨天清  发布于 2015-07-04 19:26:00 +0800 CST  
第十五章(下)


岑亦秋被打得几天都沾不了椅子,本人却浑不在意,按他的话说,不就是被自己老爹揍几下屁股嘛,正常!
俞昭很快就和年龄相近的岑亦秋相处愉快,成天叽叽喳喳的聊在一起,并且很快就敲定一起北上的行程。
「我爹说顾谷主治好了我娘当年的怪病,是我们的恩人,只要顾谷主同意,他放心让我跟你们去长长见识。」岑亦秋双眼发亮,满是期待。
顾子烨对此并不反对,寻找变种阿芙蓉有许多理由可以敷衍过去,只要不让岑亦秋知道太多火莲宫谋逆一事,便无碍於大局,还可以让昭儿多一个玩伴。
得到同意后,俞昭和岑亦秋高兴了好半天,连吃午膳,都觉得米饭香了不少。
岑骞认命的为儿子收拾残局,半夜再次光顾儿子前天刚刚「临幸」过的贵公子,翻来覆去的看,贵公子身上确实有许多欢好后的印子,只是…总觉得哪里违和,什麼癖好会让人吻遍全身,连头皮都不放过,却没做到最后一步?
岑骞拨开贵公子的发,发现脑勺上都有几个微肿的吻痕,忍不住露出怪异不解的神情。
最后,岑骞决定把贵公子打包带回客栈给顾子烨瞧一瞧,说不定会找出其他线索。
这一瞧,顾子烨还真察觉了不对劲。
「这是一时肺脾气虚引起的肤疹,并非情欲留下的痕迹。」顾子烨仔细观察著脉象,「不严重,三到四天便会自行痊愈。」
「…所以,可能根本没有什麼采花贼,一切都是误会?」岑骞愣了好一会儿,有些犹疑,「难道是犬子用的迷药有问题?」
顾子烨摇头,栖梧寨位於栖梧山上,迷药的配置入了一味栖梧山一带独有的桂心草,桂心草气味香靡,色泽桃红,不容错辨,再说迷药行之有年,若只在烟台城附近引发病兆,那麼,是不是烟台城亦有其特殊之处?
想著想著,顾子烨将目光转向客栈房间提供的茶水,一种是白茶,一种是孝女茶,孝女茶…
几经验证,顾子烨确定了是栖梧寨迷药和烟台城孝女茶二者药性相冲,才导致这些患了肤疹的人误以为自己遭遇了采花贼。
岑骞将事情详细告知烟台城府衙,又赔了不少银两,才将采花贼一事彻底解决,而那些或为人知、或暗自神伤的被采者,个中滋味怎是五味杂陈可以概括,作为堂堂七尺男儿,遭人凌辱后的不堪,让他们不愿就诊,自行用药也就罢了,结果绕一圈回来,他们居然只是患个小症而已!这种不知该庆幸还是该后悔没有早点看大夫的心情啊…


—.—.—.—.—.—

「嗯…师兄…」俞昭难受的趴在浴桶边,整个人被药澡弄得软殆昏沉,北川将解毒需要的药材带回来后,他师兄即刻便为他解毒,可解毒比遏制还难熬,汤水全程都是滚烫的,药性强烈,四肢酸软无力,又渴又累。
顾子烨也不轻松,一边揽著人,一边切脉,一边还要加热水和药草,看小孩儿不舒服的样子,心中怜惜,语气带著不自觉的心疼,「再忍半刻钟,乖。」
见时间差不多了,顾子烨将迷迷糊糊的小孩儿扶起来,裹上外衣,直接抱往床上。
俞昭觉得自己像在岩浆里煎熬,躲不开,意识里只剩下烫这个概念,不知过了多久,忽然全身一凉,舒服得让他轻哼出声,不由自主的贴近体温低的方向,来来回回的蹭,「师兄…凉~」
小孩儿撒娇似的动作和声音让顾子烨身子僵了僵,呼吸微微乱了,眼瞳深处波动一瞬,回归平静后,顾子烨放下昏睡过去的俞昭,替他换上乾净的寝衣。
顾子烨垂眸望著脸蛋嫣红的清秀少年,身为医者,他很清楚方才出现在自己躯体的细微反应代表什麼,他有些不确定,是因为太久没有替自己纾泄,还是真对昭儿起了别样的心思。
俞昭惬意的睡了个好觉,先前没感觉,毒完全解除后,通体清爽,比起压制著毒素要舒畅得多,在床铺里翻个身,俞昭恋恋的不想起来,摸了摸旁边还有些温热的被窝,昨夜的记忆纷纷回笼。
「呀…」俞昭看看自己身上的衣物,呻吟一声,他昨晚…被他师兄彻底看光了啊…!悲切的伸出爪子捏捏腰间的小赘肉,俞昭拿棉被盖住自己,小赘肉也暴露了!


*明天换谣谣那边,快期盼灵感大神光顾我,不然可能要后天才能更,脑袋空空中
*那什麼,古代的过敏,普遍认为是脾肺肾气虚的关系,所以我就这麼写了哈哈。
*不知道是我这里网路的问题还是什麼,度娘的提醒总是在跳针,已经看过的按赞不断重复出现,我每次以为有新的,结果都不是,好虐心啊

楼主 疏雨天清  发布于 2015-07-05 19:56:00 +0800 CST  
第十六章(上)


由南向西,路途不孤,诸葛清霄和唐知谣专挑风景秀丽处走,山一程,水一程,诗词里承载满满的离乡愁苦,唐知谣却是乐不思蜀,没有萧萧千帐,只有澄澄绿湖。
金阳当空,山岩灰灰,树木苍翠,唐知谣掬水轻泼,洗净额上热出来的细汗,接著除去鞋袜,将两只莹润的脚丫子浸入湖里,一阵沁凉蔓延开来,忍不住舒服的喟叹一声。
诸葛清霄浅笑,揶揄道,「累了?」
唐知谣目不斜视,自顾自的休息。
进山之前,他哥就警告过他,这一条通往巫咸郡的地势峦嶂层叠,景色醉人不在话下,却并非他想像中的容易跋涉。
初时他不甚在意,只觉得自己没有那麼娇弱,但连日露宿野外,睡眠品质远不比从前,虽有好马代步,双腿内侧也被磨得发红,还有每日的膳食只能迁就野味,久了难免会腻…唐知谣想了想,微微皱眉,他以前的日子,貌似满养尊处优的啊…
避过最热的午时,休憩足够后,才重新上路,唐知谣踱步到马前,轻呼一口气,正要蹬上去,忽然被他哥喊住,「谣谣,过来。」
唐知谣转头,就看见他哥坐在黑马上,伸著左手望他。
身体的动作快过脑子,等唐知谣回神,他的手已经搭上他哥的,诸葛清霄一用力,他就落在了他哥身前。
「侧坐,腿不想要了?」诸葛清霄拍了拍自家弟弟的腰,「第一次出远门,不习惯是正常的,哥又不会笑话你。」
唐知谣顺从的换了个姿势,不满意的哼唧,「明明就笑过了。」
「嗯,某个人爱逞强,不拿话激一激不解气。」诸葛清霄无奈摇头,拽了拽韁绳,继续前行,至於唐知谣那匹马,自有随侍的护卫处理。
唐知谣撇撇嘴,不说话了,靠在宽阔的怀抱里,天气炎热,但他哥的内功偏寒,体温不若他高,枕著十分舒适。
既然已经这样了,唐知谣便不再多想,大大方方的倚著,困倦一股脑儿蜂拥而出,不知不觉就睡了过去。
真是玩累了啊…诸葛清霄抱紧小孩,保持著内力催动,好让他睡得舒服些,恬静的容颜和前几日又是赛马,又是比划轻功,又是玩水,又是疯喊著测试山涧回声的闹腾样子,相差不止十万八千里。
诸葛清霄一行人终於在日头西沉之前抵达巫咸郡,巫咸郡是处於两山之间的盆地,四季长春,气候湿热,物产丰饶,或许此处的山水确实养人,天下之大,一个巫咸郡却出了两名艳冠群芳的侠女,和另外两人并称武林四大明姝。


*只憋出这麼一点...明姝代指美女,看到美女,能猜出后面的剧情么...嘿嘿 →_→

楼主 疏雨天清  发布于 2015-07-07 19:53:00 +0800 CST  

楼主:疏雨天清

字数:124254

发表时间:2015-06-08 15:42:00 +0800 CST

更新时间:2018-05-01 23:33:10 +0800 CST

评论数:3025条评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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