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章 体育节(1)
《晨光熹微终明矣》的Q群，1，5，0，3，4，6，4，6，6，群名：渺远风铃声，欢迎加入。(虽然我也不知道讨论什么，但有总比没有强吧，我就在里面广开言路，大家有什么意见提出来好了Y(^o^)Y)。
萧云枫瞥了一眼黑衣人，轻轻地哼了一声，然后走到莫凌身前，将他拉起，“没事吧？”
“疼。”莫凌龇牙咧嘴地站起，活动一下身体，发现哪都疼。
萧云枫一指黑衣人，“你又惹什么事了？”
莫凌一听，赶忙摇头，“没有没有，绝对没有，冤枉！”
可怜兮兮的语气让萧云枫平息了心中的不爽。他以为莫凌又背着他和别人干起来了，现在看样子，不是。来人是经过专业搏斗训练的，一般小混混无法与她相提并论。
黑衣人也不逃跑，就这样木讷地坐在地上，好像她才是受害人。
萧云枫也注意到了，走过去，“说说原因吧。”
黑衣人默默地站起，摘下遮掩的面纱。借着路灯的光亮一瞧，赫然是——关微寒。
“你……”萧云枫明显吃了一惊。
关微寒也不解释，就这样呆呆地站着。风拂乱了她的秀发，遮住半张脸，显得极为狼狈。
“微寒，你，你没事吧？”萧云枫知道自己下手不轻，上前几步想检查她的伤口，却醒悟不妥，刹在了原地。
关微寒似乎像个机器人，已经感觉不到疼痛，她愣愣地摇摇头。
萧云枫有些心慌，他从来没见过这个样子的微寒！在他印象里，她冷艳，孤傲，不苟言笑，却不会这样狼狈木讷！
“微寒，到底发生了什么，你和凌儿有什么过结吗？”萧云枫关怀急切地问道。
关微寒这时才慢慢回过神来，嘶哑着声音问道：“他叫什么名字？”
萧云枫一听这个，惊愕得无法用语言形容，连名字都不知道就来报复？这是怎么回事？
“他叫莫凌，是我的学生。”萧云枫如实道，随即话锋一转，“微寒，告诉我原因。”
关微寒再次摇摇头，她不想把这件事说出去。
“为什么？”萧云枫追问道。
关微寒仰起脸，努力不让泪水流下，“别问了云枫，我和莫凌无仇无怨，是我心情不好，找他发泄。”
萧云枫不信。他和她青梅竹马，一起长大，她的为人他又怎会不知？
“为何所有的喜怒哀惧要自己憋在心里？你这样不难受吗？”
很轻很柔的语气，就像萧云枫的为人——舒朗，终于让关微寒落下泪来，“求求你……云枫……求求你别问了……”
昨宵已不同于今日，万念俱灭。回首问，几多欢笑昨夜天，残忆追旧年，而如今，人事早飞远。
“微寒……”
关微寒抹抹眼泪，迫使自己的心平静下来，“莫凌，帮我照顾好夜莺，告诉她，我尊重她的选择。”
莫凌不明所以，迷糊着点点头。
关微寒转身看向萧云枫，“云枫，明天我就要离开D市了，今天正好向你道个别。今天的事是我做的太过分了，对不起。”
“该道歉的人，是我，我不该不分青红皂白打人……”
“没事，不说了，我走了。”关微寒强露笑颜，一瘸一拐地离开。
萧云枫看着她的背影，心里很不是滋味。
莫凌默默地走到萧云枫身边，“那个，老师，我真的不知道怎么招惹到她了……”
萧云枫叹了口气，抚上莫凌的脑袋，“她总是这样，喜怒不溢于言表，何必呢？”
“老师……很了解她？”莫凌在心里又吃了一小坛子醋。
“自然，算是青梅竹马吧。”这时，萧云枫手一戳莫凌的额头，“管我干什么，倒是你，又弄了一身伤回来，没出息，回去自己上药。”
“哦。”莫凌吐了吐舌头，心里暖烘烘的。老师还是很关心他的嘛。
。。。。。。。
第二天，莫凌转告了关微寒的话，夜莺听了，眼圈直接红了，“她走了？”
“嗯。”
夜莺抬起头深呼吸，“这样，也好，不见面，就不会心伤。”
“她是你的什么人？”
夜莺惨淡地一笑，“只是……姐姐罢了……”
莫凌显然不相信，盯着夜莺看了许久，但最终不再追问。
夜莺默默地趴在桌子上，啜泣了许久，许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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开学后不久，同学们又进入紧张有序的学习生活中。作为班主任的萧云枫，肯定又得长篇大论一番，督促大家好好学习之类的，把大家弄得极其无聊。
但无聊的日子持续不久，过了不到一个月，学校迎来了持续一个月的体育节。从三月中旬到四月中旬，每逢体育课，就会有班与班之间的各种比赛。
比赛项目有男篮打比赛，女篮运球投篮接力赛，跳大绳，乒乓球和拔河。班长郭妍张罗着让大家踊跃报名。
一听有篮球赛，莫凌的眼睛亮了。老师教他打篮球快半年了，这期间他的篮球技能提升得飞快，倒真想加入大家打打比赛。
打定主意，莫凌报了篮球。
不放心夜莺，莫凌建议她报个项目，好放松放松自己。夜莺不好意思忤了他的好意，只好报了跳大绳。
有莫凌应和，最后全组出动，都各自报了项目，一时间，体育节成了班里的热门话题。
最后确定下来的名单交到萧云枫手中，一看有莫凌的名字，他笑了。
那小家伙真是变了，比起刚见面时的畏畏缩缩，现在可真是落落大方。这才对嘛，十六七的孩子，不就应该这样阳光活泼吗？
萧云枫一攥手里的名单，眸里的光傲然清朗。既然有篮球比赛，那就得第一好了。
。。。。。。
周末放假，萧云枫把选中的十个篮球队员叫到了碧水蓝天小区，打算教他们篮球的技巧和战术。
因为班级太多，所以学校安排的赛程很紧，下周三就开始比赛，算起来只有三天了。
萧云枫打篮球有十多年了，由他负责训练，拿名次绝对没问题。
阳春三月已至，慵懒的冬季在震天的爆竹声中渐渐远去。春天用她那温暖明媚的笑容接纳着我们，让一切充满生机与希望。历经风雪磨砺的树一改冬季呆板僵硬的姿态，变得轻柔娇嫩；春风吹化了冰雪，春天的歌声响彻光怪陆离的尘世。不知命运让我们与未来相遇于这个春天，还是前生的无数次回眸让我们与未来注定有缘？不过，一切都不重要了，现在，开始，追逐梦想！
莫凌拿起一个篮球，轻轻松松三步上篮，浑身散发着青春与活力。
篮球刚进篮筐，付常跃便跳起接住球，然后再投。他的跳跃能力可是一流。
“付哥，拿来我玩。”这是李宗羽在叫。
“我来也！”郭泽允也加入了他们。
十个男生玩得不亦乐乎，而此时，萧云枫坐在一旁的长椅上，认真观察着他们的特点，从而好组织队形。
过了一会儿，萧云枫心里有了底，把他们叫到跟前，开始分队，“我对你们的身体素质已经有了初步的了解，现在我来安排站位。先说一号队，3号位小前锋，付常跃，这是篮球位置里最重要也最费功夫的一个位置，能在篮下得分，也要有出色的速度凭借快攻和突破得分。所以这个担子需要你挑起来。”
“老师放心。”
“接着是郭泽允。4号位大前锋。主要是抢篮板。防守时，要在禁区与中锋配合进行卡位；而进攻时，帮队员掩护，在队友投篮时抢篮板球，为二次进攻做准备。”
郭泽允身材高大魁梧，最适合当大前锋，他哈哈一笑，“老师真棒，我一直都是大前锋。”
“嗯。”萧云枫继续分析，“李宗羽，2号位得分后卫。你控球能力不错，主要是外围投篮。”
“是。”
“林战勇，5号位，中锋。无论是进攻还是防守都是球队的枢纽，这个位置比较自由，勾手，中距离投篮，篮板，封堵阻攻，盖帽都是可以的。”
“明白。”
“严嵩，队长，1号位控球后卫。在整支球队中，你是核心，战术转移，防守分配的临时指挥者。”
“是。”严嵩长得瘦瘦高高的，但极具有威严，让他做控球后卫最合适不过。
“二号队的能力稍微差些，我会根据情况再做调整。”
一听这话，大家相互对视一眼。萧云枫说的大家都明白，二号队，不出所料的就是替补了。
一节篮球比赛只有四十分钟，一号队应该能坚持下来，况且时间紧迫，也陪练不出来两支优秀的球队了，只能懂得取舍。
莫凌的手不自觉一攥。再怎么努力也只能当个替补吗？还是，差太多了……
“二号队，顾学孟，小前锋；罗平，大前锋；莫凌，中锋；徐昊伟，得分后卫；钱立，队长，控球后卫。”萧云枫目光微深，“现在，打一场比赛我来看看。”
第六十一章 体育节(2)
“好！”大家回答得气势汹汹。
迅速进入赛场选择了防守阵地，付常跃和顾学孟站在了中场发球处，他们俩的跳跃能力在十个人中是数一数二的，由他们俩跳球最好。
萧云枫拿起篮球，正色道：“尽量别犯规，开始！”。
说完，他把篮球往二人上方抛去，几乎是同一时间，二人跳起够球。
付常跃占具先机，把球往对方阵地打去，李宗羽正好接到球。二号队队员迅速回防。
“一盯一，快点！”钱立队长在大喊。
二号队队员在队长的领导下立刻奔向各自对应的站位。
李宗羽顾视一番，将球传给林战勇。
林战勇接到球后立即向内线奔去，快如闪电。莫凌迅速挡在他的前面，不让他进入内线。
然而林战勇是球场老手，又和莫凌有着身高差距，丝毫不把莫凌放在眼里，强行突破。一个假动作，便让莫凌信以为真，等他反应过来时，林战勇已经突破内线上篮了。
球进了，一号队率先拿到2分。
可恶！莫凌一咬牙，恨恨地攥了攥拳头。
二号队没有多大不满，立刻发球进攻。
钱立运球向对方阵地慢慢靠拢，对防的严嵩伸手想拦到球，但电光火石间钱立迅速把球传给徐昊伟，让严嵩扑了个空。
徐昊伟拿到球，把所有人的视线转移了过去，李宗羽迅速挡在他面前，但意想不到的是，徐昊伟拿到球后只三秒，又回传给钱立。
大家还没反应过来，钱立接到球后立马把球传给莫凌。
高速传球！萧云枫眼睛一亮。没想到他们居然会这个，本来还想教给他们的，这个技术在快攻中非常管用。
莫凌接到球后有些迟疑，不知是进攻好还是传球好。
就是这一时的犹豫不决，丧失了机会，林战勇悄悄潜过，夺走了球。
“不好，回防！”钱立大喊。
然而已经晚了，林战勇运球已经向二号队的阵地跑去。
莫凌自知酿成大祸，立即回奔，然已经来不及了，林战勇已经跳起投球。
所幸，没有进。
篮板球！大家眼睛都盯着上空的篮球。
大前锋郭泽允和罗平奋力跳起夺取篮板球，但郭泽允人高马大，别人根本占不到位置。他的长臂一揽，球立马到了手中，再起投篮，进了，又是2分！
“不错！”严嵩点点头。
郭泽允得意一笑，颠颠地回到自己阵地候着。
徐昊伟有了几分愠色，“多好的机会，却……”
钱立打断他，“好了，继续吧。”
莫凌一字不差地听到二人的议论，心里有些不好受。他已经两次拉了大家的后腿了。
萧云枫注意到莫凌的神情，摇了摇头。那小家伙的实战基础太薄弱了，场上失利也怨不着他。
又是一轮进攻开始。
这次钱立和徐昊伟吸取上次的教训，不再把球传给莫凌，而是强行突破内线，但莫凌是中锋，是联系外线与内线的枢纽，没有中锋的协助，再加上对应的严嵩实力太强，钱立根本攻不进去。
无奈，只好抽了空隙把球给了顾学孟。
顾学孟实力也是不错的，只是稍微比起付常跃逊色。他身处内线，又有付常跃和郭泽允挡住，无法出去，只好跳起投球。可是付常跃一个盖帽，便把球抢到了手。
“严嵩！”付常跃拿到球后并不急于进攻，而是选择了妥善的方法把球传出去。
严嵩听到喊声，立刻快步脱离钱立的视线，接到球后迅速快攻。
二号队一看进攻失利，毫不犹豫地回防。
正当严嵩运球跑着跑着，却突然一停，身体一旋，把球回传给付常跃，这又让众人措手不及。
付常跃接到球后嘴角微微仰起，飞速运球进入对方阵地。顾学孟本是盯防他的，但付常跃球技超人一等，几个转身，拿球左右侧摆，便让顾学孟失去重心，差点摔倒。趁着这个机会，付常跃攻入内线，扔球进筐。
目前场上得分6：0。
二号队三次进攻失败，不觉有些颓然。但时间还久，又振奋起精神进攻。
这一次的进攻也是受挫连连，对方阵地守得太过密不透风，根本攻不进去，只能在外线得分。
这次比较幸运，徐昊伟投三分球居然中了，也不容易，追回了3分。
换对方进攻了。
严嵩进攻不紧不慢，众人的视线有一次集中在球上，人盯人时有些放松了警惕。
在球场上最致命的就是如此，只顾盯着球的路线轨迹，却忘了自己要盯防的人，从而让盯防的人有了机会，跑过去接球。
莫凌本想一步不离地盯着林战勇，不让他有触球的机会，但严嵩的不紧不慢，让他不自觉就把视线集中在了球上。
这时，严嵩终于传球了，球的方向是冲着李宗羽的，李宗羽也是这么认为的，徐昊伟也已经做好截球的准备，但突然冲出来一个人——林战勇，把球夺走。
严嵩笑了。
动作误导！
萧云枫微微一笑，真不愧是严嵩，出色的控球后卫。
莫凌心惊，怎么又没有盯防住林战勇？
林战勇顺利地上篮得分，终于让徐昊伟怒发冲冠，“莫凌，你怎么回事？到底会不会盯人？！”
莫凌听了指责，也不反驳，懊悔地道：“对不起。”
“哼！”徐昊伟不再说话，继续组织进攻。
。。。。。。。
中场休息的时候，二号队可谓惨败，得分31：7。
一号队旗开得胜，一边喝水一边高谈阔论刚才的大获全胜。
而二号队这边，阴云密布，五个人沉默不言。
莫凌在里面悔恨得最过。半场比赛下来，没进一个球，而且也防不住人，大家也都不把球传给他，当他如空气一般。
他低着头坐在一边，任凭汗水滴啦滴啦地流下，溅在地上，心中自责得要死。
怎么这么没用？
学篮球为了什么？不就是希望能和老师一起并肩作战，享受他的鼓励和褒扬吗？现在怎么会变成这样？在大家面前，我还怎么抬起头？还怎么加入大家？
没用！我真没用！
莫凌攥起拳头，看着手上暴起的青筋，心中是无尽的悲凉。
这时，一块毛巾被扔到头上，“擦擦。”
无喜无悲的语气，萧云枫。
“老师……”轻轻咬着这两个字，莫凌心里更加难过。
因为有外人在场，萧云枫不会做那些亲昵的动作，更不会偏袒侧重，只是淡淡地道:“自怨自艾没有用，要想不拖大家后腿，就要想办法把自身的劣势变成优势。”
说完，转身离开，继续给其他人分析比赛中出现的不足之处。
莫凌闭上眼睛。叨咕一遍：把劣势变成优势吗……
莫凌仔细回想着刚才比赛中的细节。
我的劣势是什么？个头矮无法阻挡对方；拿到球后慌乱，事先没有观察队友和敌方的站位；视线总是会被球迷住，忘了盯人；大家不信任我，不把球传给我；大家视我为鸡肋。
变成优势……
优势……
优势！
难道，老师说得是这样？
莫凌思索了许久，灵光一现，模模糊糊明白了萧云枫的意思。
在脑海中把众人的打球风格，传球路线回想了一遍，莫凌充满了信心。
如果这样，应该没问题！
显然，他找到了一条属于他目前状况的道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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下半场开始，莫凌昂首阔步地走进比赛场地，这让萧云枫有些惊讶，他明白了？
浅浅一笑，萧云枫用手抚摸着下巴。这要看他的理解能力了，如果能够充分利用他的劣势，那将成为一件不错的秘密武器。
下半场开始，由一号队发起进攻。
莫凌一如既往地盯防林战勇。
自上半场，林战勇对莫凌已经无半点警惕，拿到球以后，不理会莫凌，强行突破内线，但由于顾学孟和罗平抵挡，无法上篮。
见队友被阻，付常跃趁着这个机会跑出内线，朝林战勇拍拍手。
瞬间明白，林战勇看都没看，直接把球传给付常跃。
半路杀出个程咬金，传球路线被突然出现的莫凌拦腰截断，球到手。
什么？！付常跃大吃一惊。他什么时候过来的？。
这就是莫凌的劣势，不被别人重视；但同时也是优势，利用这微小的存在感，半路截球。
赛场上战况刹那间改变，钱立喜上眉梢，“进攻！”
莫凌运球飞快地朝对方阵地跑去，因为钱立一直在外线，所以他紧跟其后。
球在地上被拍得啪啪直响，牵动着大家紧绷的心。
但莫凌的速度太慢，一下子被冲过来的严嵩挡住。
莫凌心不禁一慌。
“莫凌，回传！”钱立大喊。
莫凌立刻把球传给钱立。
大家的视线被球吸引，严嵩立觉不妙，绕过莫凌截拦钱立。
没想到，钱立使用高速传球，又把球给了莫凌。
莫凌明白钱立的意思，又一次回传给钱立。
犹如耍猴，把众人耍得团团转，根本接不到球。
是时候了！莫凌利用这个时机已经观察了一遍众人站的位置，手一歪，方向是顾学孟。
顾学孟接到球后大吼一声，气势大增，直接跃起投球，进了！
“耶！”二号队欢呼起来。
31：9！
付常跃恨恨地一咬牙，内疚非常。
严嵩过来拍拍他的肩膀，“不过是碰巧，还有机会！”
付常跃深吸一口气，点点头。
莫凌擦擦脸上的汗，神情坚定，这不过是个开始。
又是由一号队发球进攻。
二号队的阵地里，站位完成，人盯人盯得极其严密。
顾学孟和罗平也学精了，根本不让付常跃和郭泽允有机会出内线接球。
一时间找不到突破口，严嵩无奈，只得从外线拿分。
把球传给李宗羽，他的三分球倒是很准。
后退几步投球，进了。
一号队嘘了一口气。
钱立深色凝重，外线得分也极其重要，不能把视线总放在内线。
他招呼徐昊伟，“一定盯好李宗羽，不能让他从外线得分。”
徐昊伟点点头。
二号队进攻。
钱立运球过去，顾学孟本是在内线，他看球来了，想摆脱付常跃的盯防去接球，便向外线跑去，但付常跃紧追不舍，一时间僵持不下。
那边郭泽允和罗平又紧守内线篮筐，一时间也找不到攻入内线的方法，只好先从外线入手。
迟疑之时，林战勇想得到球，只顾去拦球，忘了莫凌。
钱立看到林战勇过来，瞳孔一紧，即刻把球传给徐昊伟。
但莫凌又一次神出鬼没地出现在二人的中间，截下了球。
大家吓了一跳，怎么连自己人的球都截？他还会不会打球？
但下一秒，大家明白了。
莫凌截到球后立刻把球甩给顾学孟，因为他正好在外线和付常跃周旋。
顾学孟还没反应过来就已经接到球，球一沾手，他当机立断，疾步运球快攻。
这时，一号队的内线很空虚。不费多少力就进入内线上篮。
球打中篮板后反弹，进了！又是2分到手。
顾学孟大大咧咧地道:“莫凌，谢了！”
莫凌笑笑，终于不用拖大家的后腿了。
一号队各种不爽，进攻更加凌厉。
莫凌吸取了上半场失分的教训，不再注意球的传向轨迹，而是顾着盯人和观察敌友的位置变动。
当球传给林战勇的时候，莫凌斜着插了一刀子，又一次拦住了球。迅速传给钱立，反攻！
又是几轮下来，莫凌没再出手。他是要利用自身身高的劣势和不成熟的球技造成存在感低，从而给队友们制造机会，他要把自己保护起来，绝不能把众人的视线全部转移到他身上，否则他将失去存在的价值。
钱立也注意到了这一点，心生一计，把大家叫到一起，更换了战术。
开球一开始，就让一号队惊诧了。居然是莫凌充当控球后卫，顾学孟则是辅助他一起攻向敌方阵地。
站位互换！
严嵩一边防着莫凌，一边纳闷:钱立这是搞的什么鬼？
莫凌根本周旋不了严嵩，几下严嵩就阻住他的去路，当机立断，把球传给顾学孟。
顾学孟持球向内线攻去，迎接他的是林战勇。
那边付常跃急了，想冲出去拦截顾学孟，钱立虽然和他身体素质相差很多，但作为队长，给队员制造得分的机会是他的责任，明知道拦不住付常跃，但仍是奋力一搏地牵制住他的脚步。
严嵩知道林战勇是防不住顾学孟的，飞奔过去想挡住顾学孟。
然而莫凌也跟着到了，顾学孟按照计划又把球给了莫凌，让严嵩扑了个空。
大家都以为莫凌会攻入内线，但恰恰相反，他退到外线之外，绕场半圈，又一次向内线攻去；而顾学孟趁着大家注意莫凌的时候也退到了内线。他一直伴随着莫凌，让大家有些丈二和尚摸不到头脑。
严嵩追了出去，他虽然不明白莫凌和顾学孟这是想干什么，但绝不会因此任由他们去。
林战勇虎视眈眈地挡在着莫凌前面，“我不会让你过去的！”
莫凌不说话，只是左右手换着拍了一下球，林战勇眨眼的瞬间，带球过人，突破内线，投球。
怎么会？林战勇长大了嘴巴，不可思议。他明明紧盯着莫凌的，他是怎么过去的？
球在空中划过一道弧线，准确地进入篮筐，得分！二号队雀跃起来。
萧云枫在一旁看得清清楚楚，他笑了，笑得是那么从容，仿佛看穿了一切。
站起，他道：“莫凌，林战勇，严嵩，钱立换队。”
要问刚才莫凌是怎么过去的，很简单，因为有顾学孟在。
林战勇害怕莫凌会突然把球传给顾学孟，而他是防不住顾学孟的。见他们俩一起进攻，林战勇就会不自觉把视线转移到顾学孟身上，而莫凌，就是利用他精神不集中的几秒钟，找到突破口，瞬间突破。
那小家伙，果然明白了他的意思啊，一个顾学孟，就能达到如此效果，那换做更强的付常跃呢？在强光的掩盖下，没有任何长处的他就更会隐藏于黑暗之中，更加不被人注意，然后做一些大家意想不到的事情。这才是高一(21)班的杀手锏！
“呵……”萧云枫运筹帷幄地笑出了声。
凌儿，不要让为师失望哦……

天空湛蓝，光芒流离，篮球场上喊声连连，挥汗如雨，每个人脸上只有凝重与认真，虽说还稚嫩，但朦胧间可以看到他们长大后的样子，坚韧，顽强，不放弃，不气馁。
这，就是我的学生……
风吹过一枝扶桑，春意微凉，但心，如烈焰般炽热。
承蒙时光不弃，我遇到了你们，没有惊心动魄的经历，却又刻骨铭心的陪伴，哪怕一生粲然葬送于这平凡之流，我也不愿悔身于商业的尔虞我诈中，我从来都不后悔自己只是做了这么个平凡的高中老师。
轻叹家庭的紧紧相逼，却又不后悔当时的任性所为。
拍了下手，萧云枫叫住他们十个人，“好了，停，你们打配合打得很好了，第一次练就能练成这样，着实让我惊讶。过来。”
听了老师的赞扬，大家心里小小地骄傲了一下，来到萧云枫身边，喝水的喝水，擦汗的擦汗。
萧云枫欣慰地环视了一下大家，目光最终停留在莫凌身上，“莫凌，现在明白我的用意了？”
莫凌此时对萧云枫佩服得五体投地，“明白了，老师。”
“上场的话就像这样，利用自身的劣势助攻。”
“是。”
“林战勇，莫凌上场时间有限，主要还是你发挥作用，骄兵必败，因此，遇到任何对手，特别是比你弱的对手，不能大意。”
林战勇不好意思地抚抚头，“我知道了。”
“钱立，严嵩，你俩的进步我非常满意，比赛之时显示出我21班该有的领导风范。”
钱立和严嵩相视一笑，“明白！”
萧云枫站起，“别的同学没多大的缺陷，到时只需熟练地配合起来就好。现在，我教你们一些普通的篮球技巧。付常跃，过来。”
说着，他拿起一个篮球，走到篮球场上，面对付常跃，“我发现你们防人技术太差，就像付常跃，强攻的话没有几个人能防住，这怎么行？”
萧云枫把球扔给付常跃，付常跃意会，拍打球摆出进攻的姿势。
萧云枫压低重心，“来。”
付常跃点点头，运球从萧云枫右边突破。
只一个瞬间，萧云枫就判断出付常跃的路线，脚下微转，身体侧挡付常跃，同时右手犹如鹰爪，快而狠地抄向付常跃手里的球。付常跃本专心致志地强攻，没想到来了这么一出，立马回手勾球，退出内线。
萧云枫云淡风轻地道：“因为是一对一，他无法传球，所以赛场上防人要多方面考虑。
“第一，防守时，重心一定要放低，这样对方在变相时，不会因为失去重心而摔倒，而且能够很快跟上他的脚步。
“第二，防守时与对方面对面站立时，身体保持半蹲状态，一手侧伸，一手前伸，这样对方无法轻易地从你身边绕过，也不能及时地投篮，必要时可以封盖。”
“第三，如果对方强行突破，只要不犯规，可以用身体微微挡住。注意对方的球，有机会立刻抢断。
“第四，假动作。如果对方有意从右边进攻，那他肯定有一个向左的偏斜，这时身体不要倾斜过度，脚底要随时掌控身体的平衡。”
一番话毕，众人若有所思地点点头。
萧云枫接着说：“带球过人的话，短时间也练不出来了，就按大家习惯的打法，到时随机应变吧。切记，进攻受阻不要硬闯，这样很容易犯规。”
“是！”
接着，萧云枫又把自己以前练过的进攻战术教给了大家，三角战术，挡拆战术，快攻战术，这是NBA中最经典的打法。
一个下午，大家都在萧云枫的指导下练习篮球，虽说很累，但心里却是快乐的。
日落西山，大家不约而同地停下望着西方欲落的那抹艳色，夺冠的信念愈加强烈——我高一(21)班一定是最优秀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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星期三，令人振奋的篮球比赛终于拉开了序幕。篮球场上看比赛的同学人山人海，有的班级甚至扬起了他们班特制的红色大旗为球员助威，上面写的无疑是必胜，加油，勇争第一之类的勉励人心的话语。红色如龙的旗帜，炫耀出了班级的威严与霸气。比赛还未开始，同学们已经喊得热火朝天，响亮的声音直达霄汉。
萧云枫嫌这样太过张狂，没让班长弄得如此耀武扬威，在他看来，谦逊比胜利还要重要。
对阵的双方各自穿着不同颜色的队服，英姿飒爽，器宇轩昂。萧云枫忍不住拿出手机偷拍了好多照片当做纪念。
翻开他手机的相册，里面有一个专名为21班的文件夹。从开学第一天到现在，流年飞逝，已经是半年多了，他存了好多同学们的照片，有偷拍的，也有集体合影，看着一张张朝气蓬勃的脸，萧云枫感觉他似乎也回到当初那美好的岁月。
这时，裁判一声哨响，双方安静下来，今天，21班对阵的是27班。
因为不清楚对方的底细，萧云枫直接让最强的一队上场了，他会根据战情再做调整。
有了萧云枫这一大外挂，何愁不胜？
开始，跳球。
付常跃把球打到敌方阵地，进攻开始。
拿到球的是严嵩，他毫不慌乱地找准位置传球林战勇，林战勇传球郭泽允，一气呵成，球直接进入内线，投球，进了。
换对方进攻。
一个稍微会打球的小前锋和控球后卫配合，拿到球后立刻快攻，拦截他的是付常跃。在他身边一侧身子，手一戳，便把球截到。迅速快攻，因为对方阵地无人防守，进球，得分。
看着对方毫无组织的阵型，萧云枫笑了，是嘲讽的笑。好了，这局不用看了，他班必胜。
舒了舒懒腰，萧云枫往回走去，有同学叫住他，“老师不看了吗？”
萧云枫一摆手，“胜负已经分明，不看也罢。”
那名同学茫然地看着萧云枫的背影出神。
果然不出所料，54：12，27班惨败。
“哦，赢了！”21班雀跃起来。
“太给力了！”
“虐得那帮小子，真是爽！”
正当同学们三五成群地往班里走，另一个场地里也爆发出雷鸣般的掌声。
有的同学好奇，过去问了情况，回来后大惊失色，“是9班，72：6！”
“什么？！个位数！”
“这也太恐怖了！”
“可不是吗，恐怕咱们班遇到了也不一定能赢。”
“得不了冠军，得个亚军也好。”
众人叹气着，离去。
。。。。。。
好在上天保佑21班，接下来的比赛都不曾遇到9班，一路杀入，连赢几场，进了四强。
四强分别是9班，14班，21班，30班，这次21班抽到的签是30班，如果赢了这一局，就是冠军之争了。
萧云枫到这时也无所谓了，他不想给孩子们太大的压力，一次校篮球场，至于如此拼死拼活的吗？但不甘心的是他们这十个人，谁不想冠军加冕，扬眉吐气呢？
为此，队长严嵩和钱立指定了周密的计划。
奈何天意作对，上场不过十分钟，就出了意外。

第六十三章 体育节(4)
此时，赛场上凝重一片，21班的全体学生正一脸仇恨地盯着30班的5号。
到底发生了什么？
原来是刚上场比赛不久，林战勇挡防对方5号，不知他是故意还是无意，在接球时把林战勇撞倒在地。可恨的是，因为好几个人挤在那一片，裁判根本没看见，没有证据，对方5号安然无恙，自家人却吃了个哑巴亏。
球场之上，林战勇穿得很薄，腿在地上擦出去很远，当时就疼得起不来。大家惊慌失措，把他扶到一旁，绾起裤腿一看，已经鲜血淋漓。
这种伤情是上不了场了，必须送医务室。
林战勇坐在一旁，不甘心地握着拳头，“他是故意的！他趁大家都抢球时故意撞我！”
大家都安慰林战勇，“没事的，别生气了。”
“恶人有恶报！”
“那小子不得好死！”
林战勇越想越气，抓住莫凌的胳膊，“一定要赢，输给他们这些作弊的人渣，我不甘心！”
莫凌的班级责任心很强，对此不公平的待遇，他也是气得不轻。面对如此重托，莫凌庄重地点点头，眼眸里火花迸溅。
“别激动，邱溪健，刘志强，扶他去医务室。”萧云枫虽然语气不变，但大家明显感觉他情绪的微动。
打了那么多年篮球，又怎么会看不出5号是故意撞人呢？只是，他相信，裁判是真的没看见。
望着三人远去的背影，萧云枫叹了口气，说的话是给莫凌听的，“莫凌，你上吧，少主动进攻，多助攻。”
“我，知，道，了。”字几乎是从牙缝里一点一点挤出来的，莫凌此时是怒气满腔。
严嵩把他们五个人聚在一起，高呼道：“为21班荣耀而战！”
“为21班荣耀而战！”五个人重复一遍，气势暴涨。十只手放在一起，紧紧相握。
。。。。。。
暴怒中的21班队员果然是不能惹的，一次次地快攻，一次次地突破，比分很快拉开，27：19。
30班也急了，攻势比以前更加凌厉。
付常跃表现得太过出色，光他一人就拿了18分，对方开始把视线注意到他的身上，1号和5号同时盯防他。
这时莫凌的作用凸显了出来，对方传球时，迅雷不及掩耳之势截下球传给严嵩，严嵩没有迟疑地传进内线郭泽允。
郭泽允本想跳起投球，可没想到，防他的9号居然在他起跳时踢向他的膝盖，导致在空中重心失衡，球也脱了手。9号拿到球后立刻外传，最终让30班又得了2分。
因为内线人层层包围，裁判又没有看到，只有球场上的队员看得清清楚楚。
莫凌自然也看到了，他对30班的印象又差了一个等级。呵，不只是一个人靠犯规得分啊……
又是一个哑巴亏，众人是满肚子苦水，却说不出来啊！
21班进攻开始，严嵩运球快攻，他的动作很是娴熟且速度超快，对方8号追他不得，防他不得，竟在他超过他的刹那拽住他的上衣！
动作滞住，严嵩运球差点运丢，还好莫凌前来接应，把球传给付常跃。
付常跃本想跳起投球，但对方5号居然又一次出手撞人，付常跃一个趔趄差点摔倒，球也被甩了出去，对方拿到了球，又一次得分。
这次期间，裁判居然一次都不曾吹哨喊停，就好像纵容他们犯规。
萧云枫在旁边看得眉头紧皱，但还是没有喊停。他想看看这个裁判，究竟是无意，还是徇私。
但比赛还在继续，为了不耽误时间，莫凌他们选择了忍，又一次组织进攻。
这次严嵩吸取上次的教训，不再自己快攻，快到对方阵地时传给了李宗羽。
李宗羽心领神会，准备起跳三分球。
防他的4号知道他想投三分，跳起盖帽。
李宗羽左脚退后一步，身体重心向后，避开了他的阻挡，但投出球后，手不小心打到对方。
“蓝队10号，打手犯规。”这时，裁判像长了火眼金睛似的吹了哨。
李宗羽张大了嘴巴，蓝队10号正是他。21班挑选的球服是天蓝色，肩膀和腰附近印着白色的龙头龙身。
这次自知理亏，大家没再抱怨什么。
当再次进攻失利，莫凌拿球被人扯住衣襟，动作受阻时，他终于怒了。
所有的不满和怨怼像长江泄堤，冲垮了莫凌的理智，他回手把球砸向对方5号，“你**啊，一次一次的犯规，有没有完？！你们30班就这点本事啊？！***！”
突如其来的暴戾让在场所有人都懵了，对方5号也被吓傻了。
莫凌双眼赤红地走到裁判跟前，怒目圆睁，“你这个裁判是怎么当的？他们撞人的撞人，扯衣的扯衣，你是真的没看见，还是装没看见？一个小小的篮球赛，至于这么徇私舞弊吗？！”
裁判也吓了一跳，没想到居然有学生来质疑他的裁决。他哼了一声，拉不下面子，“我就是没看见。”
“你！”莫凌心里怒火更旺，彻底失去了理智，居然伸手便想打裁判。
“莫凌！”萧云枫及时扣住莫凌的手腕，语气严厉，“你这是想干什么？”
萧云枫没想到莫凌又闹出这样的事了，竟当众顶撞裁判，这性子也太暴了。
其实刚才萧云枫就已经看不下去了，他还没来得及喊暂停，莫凌就已经爆发了。
莫凌不语，在萧云枫的阻挡下一顿挣扎。
萧云枫不觉怒火中烧，“反了你了是吧？！”
见二人有吵起来的征兆，严嵩和付常跃急忙走了过来，“老师，不要怪莫凌，我们也不服，30班犯规不是一次两次了，可是裁判却一次都没喊停，太过分了！”
这时，裁判心虚地望向别处，“我就是没看见。”
这时，已经有不少学生注意到了这边的混乱，不时窃窃私语，裁判的脸更黑了。
“够了！”萧云枫打断纷纷议论的众人，“我相信裁判是真的没看见，服从裁判的指挥！”
严嵩他们听了，悻悻地回到比赛场地。他们可不像莫凌这样敢恨敢做。
萧云枫给了裁判一个台阶下，裁判脸色好看了些，送去一个感激的眼神。
萧云枫扭头看向愤愤不平的莫凌，“向裁判道歉。”
莫凌嗤之以鼻。向这种人渣道歉，凭什么？
萧云枫一看莫凌的沉默，更加怒不可遏，但他不会在外人面前对他说一句重话，只是冷冰冰地道：“道歉，你上场；不道歉，我换人。”
仿佛扼住蛇的七寸，这时莫凌才像霜打的茄子一样蔫了，低眉顺眼地道：“裁判老师，对不起。”
裁判倒有些不好意思了，他轻咳一声，“快去比赛吧。”
萧云枫这才放开莫凌。
莫凌连正视萧云枫的勇气都没有了，低着头跑进篮球场地。
接下来的比赛倒也安稳了，被莫凌这么一吼，30班不敢再明目张胆地犯规，即使犯规，裁判也会及时吹哨罚球。
最后，比赛还是胜了，但却胜得窝囊。

莫凌一直阴郁着脸，一句话也不说。冷静下来，才发现他又错了。
当着那么多人的面，就这么怒斥裁判，换做谁也会下不来台。当时明明有更好的方式解决，非要这般唇枪舌战。他是裁判，也是老师啊，公然顶撞长辈，就算他是真错了，也不能这样目无尊长，以下犯上。
莫凌仰天叹了口气，总是不能冷静下来解决问题，难怪老师一次次为此责打。这次又是难辞其咎，老师降责，接受也是心甘情愿了。
“嘿，莫凌！”付常跃从背后过来，手搭上他的肩膀，旁边还跟着严嵩和郭泽允，“今天你太猛了，要不是你喝住30班那群小崽子和裁判，咱们班哪会赢啊，绝对会被拖死！”
“是啊，我们可真不敢和裁判顶起来，虽然委屈，但只能隐忍不言，真是窝囊，还是你勇敢。”
严嵩道：“这种情况，我们需要一个出头的，但谁也不敢做领头羊，今天要不是你，咱们就永无出头之日了，谢谢。”
莫凌沉吟道：“不觉得我做的太过分了吗？毕竟是当众顶撞裁判。”
郭泽允大大咧咧地道：“哪有？那也是裁判活该，谁让他徇私舞弊的，下不了台更好！”
莫凌嘘了口气，同学们没怪他就好，老师那边，乖乖领罚就是。
“今天餐厅聚会吧，庆祝一下，马上我们就要和9班争冠军了！”付常跃提议。
“好啊好啊！”
“莫凌，你是功臣，我得敬你一杯。”
莫凌终于露出微笑，加入他们的玩笑，“什么鬼！”
。。。。。。
另一边，那名裁判主动找到了萧云枫。
“萧老师，我向你道歉。”
“为什么？”一语双关，为什么道歉，为什么徇私。
裁判的年纪也不是很大，顶多二十五六岁，闻声，竟被萧云枫沉稳的声音所震颤，“30班球员中，有几个关系好的。”
“所以就想助他们一臂之力？”
“……是，对不起……今天在赛场上，你给了我足够的面子没有戳穿这一切，我心里过意不去。”
萧云枫颔首，“应该的，我不会侮辱任何一个人的尊严，哪怕那个人伤了我的学生。”
那名裁判面红耳赤。
“为师者，需做到公正，这样才会被更多学生爱戴。这次的事情就这样过去吧，以后，不要这么做了。”
说完，转身离开，只留下一道颀长秀美的背影。
那名裁判留在原地，若有所思。
。。。。。。
萧云枫在班里对莫凌这件事未提丝毫，但不代表他就能轻易饶过莫凌。
果然，上完晚自习刚想回家，有同学来通告，“莫凌，萧老师让你去办公室。”
“哦。”莫凌欲哭无泪，老师这是搞什么呀，罚不会回家罚吗？
腹诽了一下，莫凌无力地朝一楼语文教研室走去。
办公室门口，萧云枫正倚在墙边，双手插兜，着实潇洒。
他显然在等莫凌，看到他，没有一点好脸色，“你跟我来。”
“是。”莫凌乖乖地跟着萧云枫，不敢言语。
目的地居然是操场。
操场上没有路灯，偌大的塑胶跑道在黑夜中显得更加宽阔，一眼望去，竟看不到边际。此时正值放学，同学们都推车回家了，操场上更是一个人没有，安静非常。
两道身影静静站立，在操场的衬托下显得更加渺小。
终于，萧云枫冷冽地开口，“十圈，然后一百个俯卧撑。你知道我为什么罚你。”
第六十四章 体育节(5)
“十，十圈！”萧云枫话音刚落，莫凌就被他说的吓得不轻，还没跑，腿就不自觉打哆嗦了。
今天刚打完一场比赛，累得本就是筋疲力尽，再这样体罚，他真的会晕过去的！
黑夜之中，看不清萧云枫的长相，但他的声音却是格外的泠幽，“现在知道怕了？那当时犯错时怎么不走走心？！再磨蹭我再加十圈！”
莫凌浑身一颤，在萧云枫还未发飙前窜了出去。一边跑一边心塞，又惹老师生气了……
春寒料峭，夜晚的温度很低，莫凌感觉凉风如刀一般割在脸上，硬生生得疼。
风吹乱了他的秀发，好似一匹飞扬着鬣毛的骏马……好吧，画风不对，这时候的莫凌，委屈的像一只被人抛弃的小狗狗。
莫凌的体力一直不错，这一阵又加强了锻炼，跑起来毫不吃力，但十圈太多了，远远超出他的承受能力。跑到第五圈的时候，便到了极限。
脚下的动作不自觉慢了下来，肌肉发酸，每迈一步胸口就抽搐似的疼。莫凌轻轻吸吐空气，调节着紊乱的内环境。热空气遇到冰冷的空气，凝结成一片水雾。
又撑过一圈，莫凌的状况更差了，小腿不自觉痉挛，脚下像灌了铅一般沉重，每次抬腿必须耗费几倍的力气。
抬眼看向萧云枫的方向，他依然傲立不动，轮廓在黑夜中更加好看。莫凌绝望了。
接下来莫凌成了一步一步挪脚了，汗水淋漓，湿透他的衬衣，眼冒金星，头疼欲裂，胸口像压了一块大石头，硬生生喘不过气来。他突然觉得，这种惩罚比打在身上的藤条还要可怕。藤条之痛只是一时，熬熬也就过去了，但体罚，却是一个长期煎熬的过程，在慢悠悠中，一点一点体味身体的疼痛。
“咳咳！”喉管受了刺激，让莫凌猛地咳嗽起来。好难受，嗓子跟着了火似的。
突然，脚下一绊，莫凌暗道不好，但为时已晚，他的身体重重地摔在地上。
倒不是很疼，莫凌贪婪地躺在地上，享受着短暂的休息，他真的太累了。还有三圈，真难熬啊……
“很舒服？”轻飘飘的一句话传人莫凌的耳朵里，吓得他一哆嗦，急忙连滚带爬地站起来，声音里已带了哭音，“老师……我真的知道错了……容我，容我休息，休息一下……行吗……”
萧云枫扫视了一下莫凌，发现他的身体像风中的小树一般左右摇摆，知道他到了极限。
按捺住心里的不忍心，萧云枫冷冷地道：“剩下三圈明天补上。”
“好，谢谢老师！”莫凌心里小小地兴奋了一下，但想到还有一百个俯卧撑，脸立马垮了下来，蹲下来，在地上摆好了姿势。
蹲下来的时候，莫凌皱眉。膝盖处竟是隐隐的疼痛，看来是伤到了。
不敢迟疑，立刻开做。
俯卧撑是利用手部的力量支撑全身，练习上臂和腹部力量的训练方式。就莫凌这小身板，上臂力量自然不够，刚做了三十个就不行了。
双手颤巍巍地支撑着身体的重量，还要上下起.伏，上臂更是酸得又疼又痒。莫凌咬紧牙关一下一下做，汗水流下，在地上滴落。
实在坚持不住了，莫凌腿不自觉弯了一下。紧接着萧云枫一脚就踢上大腿，“伸直。”
“……”他忘了旁边还有一个恶魔少将。在军队里训练过的老师，是容不下不规范的动作的。
可是，这也太累了吧……
六十个下去，莫凌就再也起不来了。腰疼，腿软，头晕，他现在身体不是一般的累，甚至到了站着就能睡着的境界，可惜他不敢。
可怜兮兮地爬起来，莫凌跪在萧云枫身侧，悄悄抓着他的裤腿求饶，“老师……我真的知道错了，明天再做，好不好？我……真的好累……”
以前莫凌是打死也不敢求饶的，可最近看着老师脾气好，他的胆子也慢慢大起来了。
萧云枫又何尝不是呢？以前莫凌做错了事，他是必须罚完的。现在倒好，他一求情，他的心就软了。
不行，老师的威严得在此时彰显，要不他会越来越张狂。
“错哪了？”
莫凌小声道：“不该顶撞裁判。”
“还有呢？”
“不该辱骂同学。”
萧云枫嗤笑，“很能耐啊，下次再说脏话，自己掌嘴！”
“是，不会了不会了。”莫凌吓得战战兢兢，急忙发誓。
萧云枫恨铁不成钢地教训，“那种情况下，是你一个学生该出口顶撞的吗？你让裁判老师有何脸面面对众多学生？人非圣贤，孰能无过，为什么非要紧抓住人家的一次错误不放？”
“可，可是，不这样30班就赢了，我不服，也不能忍！”莫凌不服气地道。
“我知道，不是有我在吗？作为你们的老师，我能让咱们班受委屈吗？就凭我的老师是一中校长，他一个小小的体育老师，我还管不了他？”
“啊？”莫凌吃了一惊。老师背后的势力也太强大了吧，一中校长，我的天……
萧云枫自知说漏了嘴，懊悔地叮嘱，“不许往外说，明白？”
“嗯。”
萧云枫叹了口气，蹲下来拿手帕擦了擦莫凌满是汗水的脸，“所以，你该相信我，我会保护21班每一个同学的。”
“嗯……”莫凌鼻子一酸，感动得差点落泪，“老师，我知道错了，我以后再也不那么莽撞了。”
“知道错就好。不过现在你的胆子还真是肥，顶撞老师不是一次两次了，要是再有下一次……”
“不敢不敢，绝对没有下一次了！”莫凌被萧云枫阴森森的语气吓到，急忙保证。
萧云枫“哼”了一声，“起来吧，不早了，回家。”
“嗯。”
。。。。。。
走在回家的路上，莫凌始终一瘸一拐的，左腿磕得走不了路，一使劲就疼。
萧云枫斜眼看他，“疼得厉害？”
莫凌摇摇头，“还好。”
“回家洗澡时别让伤口沾到水，然后自己上药。”
“嗯。”
突然，萧云枫在莫凌面前蹲了下来，“我背你回去。”
莫凌又被吓到，后退几步，“不用不用。”
“没关系，今天罚重了，给个糖也是应该的。”
“唔……”莫凌脸一红，羞赧地趴到萧云枫背上，“老师辛苦了……”
萧云枫淡淡一笑，背起莫凌，朝家的方向走去。
莫凌享受地闭上了眼睛。如果这是梦，那我一辈子也不愿醒来，就让你永驻于我的梦里吧……
。。。。。。

。。。。。。
激动人心的体育节篮球比赛终于在三月下旬的一节体育课准时开始。
这次比赛非常隆重，隆重到什么地步了呢？学校领导要求全年级学生都去观看篮球比赛。当然，肯定有一些班的班主任不允许学生们去凑热闹，这样一来，比赛场地倒没有出现摩肩接踵的局面。
冠军之争的两班学生是全部到齐，排在场地的两侧，泾渭分明。
一边，9班舞着自家班显眼的大红旗子，比赛还未开始，欢呼声已经冲上云霄，气势正旺。
相比于9班的耀武扬威，21班倒显得低调了。为了在气势上不输，21班各个同学喊得是满脸通红。
“21班最棒，21班争第一！”
“21班加油，干掉他们！”
9班的同学也不甘示弱，“9班最强，9班威武！”
两边气势如虹，竟成了龙虎争斗之势。
场地上，两班的主力则是心无旁骛地练习投球传球，他们要努力把自己的心态调整到最好，来迎接这最后的皇冕之争。
终于，比赛在一声哨响后开始。
同学们立刻狂呼起来，“加油，加油！”
萧云枫站在一旁，仔细观察着对方球员的情况。
两方球员各有千秋，9班爆发力很强，各个都可以突破上篮；而21班则是利用五个人之间融洽的配合有条不紊地进攻防御。
在对方不了解情况下，莫凌充分利用自身劣势截球传球，为21班取得先机。
但很快莫凌的特点就暴露在9班面前，对防他的9班3号加紧了对他的控制。
截球连连受挫，让场上场下的众人极其紧张。
未上场的钱立对萧云枫说：“老师，莫凌的诱导之术失效了，换人吧，要不我们就会处于被动之中。”
萧云枫轻轻微笑，观察了一阵，他已经明白对方的特点套路了。
举牌换人，用罗平和顾学孟换下了莫凌和李宗羽。
趁着这个时间，萧云枫悄悄嘱咐了罗平和顾学孟几句。
钱立不解，“老师，为什么要他们俩上场？”
萧云枫目光深沉似幽泉，“9班打球很乱，毫无组织可言。他们只是凭着自身强大的爆发力和准确的投篮技术快攻，迫不得已才传球，这样做，得分几率的确很高，而且不容易阻挡。但缺陷是，他们没有专门的大前锋，似乎每个人都兼着各种职能，到时只是随机应变。而我，要用不变破万变！”
“不变破万变？该怎么做？”
萧云枫谜之微笑，“你看着吧。”
果然，顾学孟和罗平一上场，战局明显改变。
9班的8号持球快攻，刚到21班内线，想跳起投球，顾学孟一个盖帽就拦下。回传，快攻。
有了付常跃和顾学孟两名小前锋，截球和进球几率大大加强。
而内线防御方面，21班要比9班强数倍不止。不管是在敌方，还是自家，篮板球更是频频得手。
这还不算完，有了严嵩这名出色的控球后卫，大局已经尽数掌控在手里。
在9班1号想夺球时，严嵩迅速传球给外线顾学孟，顾学孟立即向内线传给付常跃，当对方都过来抢球时，付常跃轻轻一抛，给了郭泽允。郭泽允离篮筐最近，又人高马大，跳起投球更是无人能敌。
四人传球，配合得竟是如此天衣无缝。
如果把9班比作凶残的狮虎，那21班就是滑腻的眼镜王蛇，以柔制刚，以弱制强，不经意缠在腿上，咬在身上，让对方直接毙命。
本来以为胜负已经分明，但对方的体力明显强过21班，时间一长，劣势就显现出来，特别是郭泽允和罗平，他们消耗太多能量，已经跟不上大家的脚步了。
在篮板球方面，他们也不如以前迅猛。更有甚，失球连连。
萧云枫看得直皱眉头，算多算少，居然少算了这一步。对方快攻太猛，时间长了体力自然下降很快。持久战，恐怕大家都坚持不下来啊，怎么办？
一旁钱立坐不住了，“老师，大家已经是强弩之末了，让我上场顶替一下吧！”
莫凌也焦急万分，“老师，我也想上！”
萧云枫心烦意乱地摇摇头，“9班队员实力相当，没有明确分工，每一个都可以看做是强悍的小前锋，你们是防不住他们的。不光如此，除了他们五个，别其他人都是逊色一筹。离比赛结束还有十分钟，希望他们能坚持住，即使输了也没关系。”
不，不能放弃！莫凌烦躁地一握拳头，冲场内大喊着：“比赛快结束了，大家坚持住，不要让9班看低了咱们班！就算输了，虽败犹荣！”
听到这话，21班全体立刻大喊，“21班，加油！！！”
付常跃热血沸腾，接到球后暴起投篮，“谁要输，我们要冠军！”
“加油！！！”场上的五个人气势怒涨。
萧云枫站在一旁，心里五味杂粮。这群孩子，以后会成长为什么样啊……
作为老师，我真为他们感到骄傲。
离比赛结束，还有5秒，又出了事。
付常跃打手犯规，对方7号罚球两次。
而比分，是52：51，差1分，21班领先。
如果两次罚球都进，那胜负已分；如果进一球，将进入加时赛，对21班更加不利；如果一球没进，那21班将加冕。
付常跃悔得场子都快青了。
致命的罚球，揪动着在场每一个人的心。
9班也很紧张，7号更是害怕得手指发颤。
罚球开始了，7号屏住呼吸，手起球出，在空中划过一道弧线，进了！
9班集体欢呼起来，21班则是愁云密布。
第二球，大家的心都提到嗓子眼里了。
“哗！”球进网发出一声清响，又进了。
场上，52：53。
“耶！”
场上场下欢呼起来，9班同学互相抱着跳了起来。大家都以为，冠军是毋庸置疑的了。还有5秒，够干什么的？
21班发球，严嵩拿到球后冲向对方阵地。
他已经双目赤红，努力了这么久，差1分，凭什么？不甘心啊！
对方连防都懒得防了。5秒，跑到自家阵地都做不到。
这时，倒计时响了起来：“3……”
21班的同学绝望了，3秒，进一个球难如登天，看来，真的输了。
严嵩知道时间不多了，他不再传球，而是愤怒地把球朝对方篮筐扔了过去。
输了，输了！严嵩仰天苦笑起来。我真的不想输啊，差1分，太不甘心啊！
谁知，球高高地飞过，最终，进了篮筐。
球落地的一瞬间，倒计时停了：“0！”
进球有效！
发生了什么？
在场的所有人都静了，傻了。特别是9班，经历了从天堂到地狱的堕落，这落差，会让人直接崩溃。
赢了？严嵩傻傻地看着得分，55：53。
赢了，真的赢了！
“赢了！”严嵩疯狂地大喊着。
这时，21班才反应过来，“赢了，21班是冠军！”
“赢了赢了，真的赢了！”
付常跃和罗平一下子拥过来，把严嵩横抱起，扔上了天，“你小子太屌了！”
“就是，居然进了，太帅了！”
“咱们班的大救星啊！”
21班沉浸在喜悦之中，9班的球员有的却是哭了，哭得撕心裂肺。
9班班主任安慰他们，“堂堂男子汉，哭什么？得亚军已经很好了，他们运气好而已啊，不要伤心了，明年还有体育节，一雪前耻好了。”
“就是，他们吃了狗屎运。”
“别放弃，下一次再来嘛！你们已经很出色了！”
萧云枫简直看得目瞪口呆，最后5秒，他都丧失了信心，而严嵩，居然实现了大逆转，太不可思议了。
坚定信念不放弃，就一定能创造奇迹，不是吗？
萧云枫微笑着走过去，和大家一起沉浸在胜利的喜悦中。
不管如何，体育节篮球比赛有惊无险地度过，终于落下了帷幕。

第六十五章 体育节(6)
正当萧云枫与大家同乐时，却不知道自己已经进了别人的手机，成了相片上最绚丽的一笔浓墨。
范丽娇站在一旁不起眼的地方，偷偷地拍了好多萧云枫的照片。她是真喜欢上他了。
范丽娇幽幽地叹了一口气，不知何时他们俩才能走到一起……
可她又怎会知道，她自己也成了别人偷拍的相片，成为某个人保留在心里的像印呢？
曾经被萧云枫教训过的那个年轻裁判默默地收了手机，走了过来，“范老师在照什么，这么投入？”
范丽娇正在沉思，被这一呼唤回到了现实，“何铮，是你啊，吓我一跳。”
何铮，正是那个年轻裁判的名字，同时也是一中的体育老师。
“打扰你了，抱歉。”
“我嘛，在照萧云枫老师了。”范丽娇小声笑笑，有些不好意思。
“是他，难道你……”何铮大吃一惊。
范丽娇冲他“嘘”了一声，“当你是朋友才告诉你的，别说出去。”
何铮心里酸溜溜的，把目光放在萧云枫身上。盯了他的背影许久，何铮的眼睛黯然了。
不得不说，他这个人的确很优秀，就凭在球场上能够如此宽容地处理我与他班学生矛盾这件事，他就已经很让我敬佩了。何况他长得这么帅，气质又好，范老师喜欢他也是自然而然的吧？而我却癞蛤蟆想吃天鹅肉……哎，祝福他们俩吧……
“何老师，我回去了，有空来找你。”
何铮苦笑着，“好的。”
看着范丽娇远去的背影，何铮心里不是滋味。自己喜欢她好久了，只是，不配告白……
。。。。。。
后来几天，篮球比赛的冠军之争成了高一津津乐道的话题，21班也着实扬眉吐气了一番。
篮球赛完后，就是拔河比赛了。
各班挑选15名男生和10名女生，以粗麻绳中间垂下的红绳为界，站在左右两侧，并在双方第一个人的地面前面，离红绳半米多的距离画下一道杠。比赛开始后，只要把对方拉过自己站立的杠，就算赢。
第一场对的是25班，报名的同学可是跃跃欲试。
莫凌因为长得个头不高，力气不大，怕拉了大家的后腿，不愿报名，只好呆在操场的看台上当拉拉队，观看大家比赛。
拔河也有技巧可言。准备时，体育委员李腾飞组织大家女生站中间，男生则站在绳子的末端和最前线，拉开距离防止踩踏。
此时绳子应该是最直的，否则后面的人一用力，力就中和了，所以所有的力都要向正后。握绳时手每个人的交叉相握，这样能使力增大。
拔河时，身体倾斜度达到45°以上，前面的要把绳子压低，因为前面高的话，往往因绳太高而用不上力。同时，使力时人的重心要在后面，脚在前，身子在后。
这些都是萧云枫教的，同学们都信任自己的班主任，自然乖乖地按照他说的做。
一声令下，比赛开始了，李腾飞在旁边有规律地喊着“1——2——1”，大家按着他的口号一起均匀使力。
那边25班也很强，局面一时僵持住。
比赛的过程很煎熬，莫凌在上面清楚地看到，21班的同学脸上浮现着痛苦的表情，牙紧紧咬着，面色也开始变得通红。大家的脚步在一寸寸向后那边移着，嘴里也一下一下地喊着，鼓足了劲爆发。
“加油，加油！”看台上的同学都在疯狂地给自家班级呐喊助威，人声鼎沸，嘈嘈嚷嚷。
最后，猛的一下，把25班拉过了线，裁判一吹哨，大家知道赢了，立马雀跃地蹦起来。
“耶！”
我们都说快乐体育，享受比赛，但最高的快乐，最好的享受，可能仍是战胜对手的那一刻。
因为拔河比赛是三局两胜制，换了场地，21班只需再赢一场就可获得胜利。
这一次，一鼓作气，21班靠着猛烈的爆发力直接把绳拽了过来，让25班的学生还没反应过来，一个个“倒戈卸甲”，被拉得跌倒在地。
“耶，赢了！”没想到第一局的胜利竟是如此简单，看台上21班看得那叫一个过瘾。一时间，21班竟像霸主一般，另其他班产生敬畏。
这时，林钊鬼鬼祟祟地过来打招呼，“莫凌。”
莫凌回应道：“啊，是你，林钊，好久不见。”
“想问你一个事。”
“什么？”莫凌被他郑重的语气撼到。
林钊道：“你跟30班篮球队员有过节吧，跟我去报仇吧，我现在正在拉人帮忙。”
“报仇？这是怎么回事？”莫凌吓了一跳。
林钊愤愤不平地道：“**的30班那群**打球作弊，一个个刁蛮无礼，又踢人又拉人的，裁判又睁一只眼闭一只眼的，我们班就这么被刷下去了，我心里咽不下去这口气，总想给他们点教训。”
原来是这样，莫凌点头。说实在的，他的确想加入林钊找30班的事去，他也不爽他们好久了。虽说他们班赢了，但那群小子根本没找记性，下次还会这么做，不给点教训记不住！
但转念一想，去打架的话被老师知道怎么办？估计又逃不过一顿打，还是算了，乖乖地做个好学生，可别让再老师生气了。
莫凌摇头，“还是算了，我们班主任管得严，被他知道了就惨了。”
“也是。”被拒绝林钊有点失望，但不碍事，“替我保密，这件事不能让任何人知道，话透出去就不好了。”
“放心，我不会说的。你也要当心。”
“谢谢。”
。。。。。。
一次又一次的比赛，高一(21)班在拔河比赛中力压群雄，又一次登上了争夺冠军的平台，同学们显得极其兴奋。
21班，赛场竞追，锋芒一现，舍我其谁？
但不高兴的却是莫凌了。决赛前两天，参加拔河比赛的靳桐斌居然不小心崴了脚，无法参加比赛，为了不耽误大家，他偷偷找了莫凌代替。
莫凌可苦了脸，他这小身板一上去能帮上多大忙啊，不拉后腿就算好的。无奈，只好到处求人帮忙上场。
可是剩下不参加拔河比赛的同学要不是和他一样，长得瘦瘦矮矮的，要不就婉言拒绝，不肯上场，一时间，竟找不到代替的人选。
最后，莫凌一咬牙，抱着试一试的决心上场了。
决赛，对阵13班。
比赛前，莫凌站在拔河的队伍中，活动着身体，稍一抬头，便看见看台上那道俊美的身影。记得上一次，他也是站在看台上，看着下面努力为班级争得荣誉的他，那么近，又那么远。
莫凌举起手，逆着光遮住了萧云枫的身姿。明明一只手的距离便可以把他掌控在手中，可是却是他在远方。
老师，我真的很想，很想得到你啊……
可是，我不能，永远不能，我只能把爱你的这份心意埋藏在心底。爱已刻骨，就是这种感受吧……
一声“准备”，把莫凌的心绪拉回现实，他急忙抓住半手臂粗的麻绳，重心后压。
准备就绪，大家谁都没有说话，一片郑重与安静。
哨响，呐喊声立刻此起彼伏，李腾飞也开始卖力地喊着口号。
莫凌只觉得一股强大的力量从对面传来，迫使他向前走去。
莫凌咬紧牙关，把浑身力气使出，拼命地向后拉绳子，绳子却是纹丝不动，让他着实着急。
此时，耳边不时传来低低的吼声，站在他左侧的同学鼻息微喷，有股炽热的感觉。
好不容易稳定了局面，成僵持之势，同学们都不敢放松警惕，为了荣誉而战，他们是抱着必胜的信念而来的。
凹凸不平的绳子摩擦着莫凌的手心，竟是火辣辣的疼痛。他们这边重心压得很低，每个人都想要倒在地上一般。
“啊！”莫凌蓄了力地拽绳，汗水不知不觉渗出，手上的筋在强大的使力下，一根根暴起。
然而对方真的是太强了，虽说自家这边如此努力，但比起对方，真是自不量力。21班脚下动作像安了滑板，一点点向前搓去，最终，他们被拉过了线。
第一局就输了，21班同学不觉垂头丧气，13班的耀武扬威更是衬托得他们无比悲怆。
换了场地，第二局开始。
第二场的斗争比第一场更加难熬。大家的力气都用得差不多了，面对巨大的拉力像新生的婴儿一般手无缚鸡之力，莫凌更是感觉自己的手臂麻麻酸酸的疼，气也喘得很厉害，浑身上下一点劲也使不上。
结果自然可想，21班0：2输得惨败，不败的传奇被13班打破。
那一刻，仿佛天打雷轰，让集体荣誉感很强的莫凌鼻子一酸，眼泪情不自禁地流了下来。输了，居然输了……
他不想让别人看到他哭鼻子，拼命地擦眼泪，可是却是越擦越多。
因为比赛输了，21班也变得死气沉沉，一个个没精打采地回教室。
这时就需要班主任来调节大家的情绪了。
萧云枫走下看台，一个个安慰参加拔河比赛的孩子们。他没有丝毫的失望和不满，甚至还很高兴。学校开办体育节的目的，本不是死命地得第一，而是在比赛中加入集体，发展自己，完善自我。他的班级能这样阳光积极，永不言弃，他已经很满足了。
萧云枫的声音像拂面的春风，温柔而体贴，很快就让大家的情绪稳定下来。
这时，靳桐斌焦急地走过来，“老师，莫凌哭了，好像有点不舒服，请您过去看看。”
萧云枫一惊，急忙吩咐大家回班，他则是和靳桐斌一起去寻莫凌。
找到莫凌时，他正坐在喷泉广场一侧的紫藤长廊里，低着头，身体一直在颤抖。
“你怎么了？”萧云枫的手抚上莫凌的肩膀。
莫凌身体一抖，他没想到老师居然会来。
莫凌抬起头，“我没事，心里有些难受，想找个没人的地方坐一会儿。”
萧云枫看着莫凌满脸泪痕，似乎明白了什么，回头唤靳桐斌，“桐斌，你先回去，我和莫凌聊一聊。”
“好。”靳桐斌离开。
等他走后，萧云枫坐在他身边，道：“比赛输了难受？”
一提这个，莫凌的眼泪又止不住了，哽咽道：“我太没用了，好不容易上场一次还脱了大家后腿，呜呜呜……”
“这是什么话，怎么能说是你拖累大家呢，人家班厉害，咱们班甘拜下风，怪不得你，也怪不到大家。得了亚军已经很好了。”
“可是，可是，我希望老师的班级是最棒的……”莫凌哭得稀里哗啦的。
萧云枫无奈了，他从来不知道这孩子的班级荣耀感居然这么强。拿出手帕，他轻轻地为莫凌擦去脸上的泪痕，“我不在乎，咱们班已经很棒了，重在参与，没必要争一争二的。只要你们能健康快乐地成长，作为班主任，我就已经很骄傲了，何必在意无关紧要的事情？”
莫凌听着萧云枫温旭如光的话语，心里果然好受了些。他不好意思地笑了，“是我太脆弱了，对不起老师。”
“傻瓜。”萧云枫轻斥，一瞥他梨花带雨，但不失纯真可爱的面容，突然间，心好像被什么撞了一下，莫名的霸有感在心里滋生，像浓郁的茶香蔓延在身体的每一个角落。
经过半年多的相处，无数次的交心，他在他的心里，比起其他学生，终归还是非常不同的。萧云枫在心里默默地轻叹。

第六十六章 裂痕
拔河比赛告一段落，第二天，让莫凌没有想到的是，林钊那边又出了事。
中午放学，莫凌依然像往常一样回家。
在半路上，他遇到了行色慌慌张张的同班同学刘志强，仔细一看，他头上有几道明显的抓痕，已经涔出了血。
莫凌自从开学后和刘志强打了一架后，二人关系就一直很不好，就算路上见了面也不会打招呼，这次也不例外。虽然惊讶于他的伤痕，但碍于面子问题，莫凌熟视无睹地过去。
谁知刘志强却一把拉住他，如芒在背地道：“莫，莫凌，快，快打电话报警，快，要不就出人命了！”
“你说，你说什么？！”莫凌吓得魂不附体。
刘志强断断续续地道：“23班林钊，叫了我们几个去打30班的，本以为……本以为他们挺好打的，胡乱给他们个教训也就是了，可是，可是没想到他们那么不好惹，伤了我们这边好几个兄弟，林钊急了，居然，居然取了附近的钢管子来打人……30班也不甘示弱……两边持械斗殴，越来越狠，打红眼了，都出血，出血了……我趁乱逃了出来，想，想报警的……你，你快去！”
“这么，这么严重？”莫凌吓得不觉出了一身冷汗，可他突然意识到，“可，可我没带手机，怎么办？”
“这附近好像也没有公共电话。”刘志强失望地道。
莫凌只眉头皱了一下便想到了解决方法，“我去找萧老师，请他出面解决问题。”
“班主任？！”刘志强一声嚎，“不要啊，要让他知道我又打架就死定了！”
“可如果报警的话，事情可能会越闹越大，你恐怕也逃不了干系，倒不如让老师处理。”莫凌说这话有几分把握，老师作为中共武警，处理打架斗殴的事情应该是得心应手的。
“那，那好吧。”
莫凌点点头，把刘志强扶到马路一旁坐下，问道：“林钊现在在哪？”
刘志强朝南面一指，“从这往前走，不到二百米有个施工地，就是咱们这要建的写字楼那里，很大，很好找。”
“好，你从这休息一会儿，我立刻去找萧老师。”
“拜托了。”
。。。。。。
莫凌如同脱缰的野马一般，呼呼似风地跑回一中教学楼，第一意识就是去语文教研办公室找老师。
不出所料，萧云枫果然在。
莫凌时断时续地向萧云枫禀告了实情，听得萧云枫脸色一变。
没说什么，萧云枫猛得站起，朝外面冲去，速度之快让莫凌咋舌。
莫凌急忙跟在他后面，二人一前一后奔跑，竟有种说不出的和谐。
建写字楼的地方的确很好找，离一中不远，是双宏有限责任公司的企业。因为是中午时分，施工的工地没有人巡逻看守，才让林钊他们有了可乘之机。
建筑工地上，老远就看到一群身穿一中校服的男生扭打在一起，场面难以控制。
“住手！”萧云枫怒呵道。
然而他的阻挠却并不管什么用，两堆人打得越发肆无忌惮。钢管在手，狠狠地往对方身上抽，被打中者龇牙咧嘴，却是怒火中烧地挥动钢管回击，有的学生脸上已经见血。
其实同学之间并不是什么深仇大恨，然而现在却演化成这样的置人死命，着实让人寒心。
萧云枫冲进了人群，他必须阻住这一切，再这样下去会出人命的！
一侧头躲过一个学生刺过来的钢管，一转身电光火石间扼住他的手腕，一拉一拧，“咣当！”那个学生手里的钢管便掉在了地上。
说时迟那时快，在众人还未反应过来已经闯入一个人时，萧云枫又出手了。
一拳打中旁边一个学生的肚子，强迫他弯下腰，趁着这个空档，萧云枫直接把他打跪在地上。这时，他的背后有一个学生正抡着钢管逼近，此时萧云枫的听觉像是敏锐了十倍，只听背后嗖嗖风声便断定了武器的来向，他居然连头都没回，只身一侧，便凭空抓住了钢管，然后猛得一夺，带得那名学生向前一个趔趄。紧后，一脚踹上，那名学生也倒在地上呻.吟了。
那名学生是30班的，旁边的学生一看自己的兄弟被一个莫名的人物打倒，不觉怒火中烧，想都没想便抡管冲了上去，二人一左一右夹攻萧云枫。
此时萧云枫正拿着钢管，便以此为武器，像舞剑一般躲过要害，抵御攻击。钢管如同白蛇吐信，嘶嘶破风，又如长龙游动，翻山倒海，带动地上飞扬溷然的尘土，颇有气势。
后来就形成了一打多的局面，大家都打红了眼，不思考眼前这个人是谁，只是麻木地想把他打倒。
但萧云枫又是何许人也，怎会败在一群无能之辈手中？他出招，招式简单凌厉，并直中要害，那些打群架的学生很快就像多米诺骨牌一般一个接一个倒下，不多时，场上只剩他，莫凌，林钊站着了。
林钊是认识萧云枫的，所以在看到萧云枫来的时候就吓得不敢动弹了，如今看到这种场景更是心惊胆战。
莫凌虽然不是第一次看到萧云枫决斗，但如此清晰地看到，还是着实兴奋了一番。那淡然出尘的身影，竟有着如此轰天震地的力量，天地之间的光芒都好像凝聚在他的身上，璨然生辉。莫凌又一次看得无法呼吸了，好像呼出的浊息都好像是对他的亵渎。
“咣当！”萧云枫随手把钢管扔在地上，立刻检查了那些男孩子的伤势。大部分是皮外伤，但有几个已经昏过去了——并不是萧云枫打的，毕竟轻重他还是把握得很好的。
急忙打电话叫来了救护车，在等待的期间，萧云枫也没闲着，帮那些受伤的学生包扎伤口。
莫凌明显觉得老师的情绪不对，点点清寒弥漫周边，他生气了。
能不生气吗？持械斗殴，还打得出血晕倒，这种公然违法校规校纪的行为，老师是绝对无法忍受的。
看着失魂落魄的林钊，莫凌可怜他，也觉得非常可悲。也许他当初选择报仇这条路时就是个错误。
“林钊……你还好吗？”
林钊苦笑一声，“你把你的班主任找来的？”
“是。”莫凌如实回答，“刘志强满脸是血地遇到了我，我才去找老师的。再这样打下去，会出人命的……”
林钊懊悔地道：“我也不知道怎么会变成这样，我只是想给他们一个教训，打打闹闹也就算了，没想到他们会怒得失去理智……”
看林钊疯傻地自言自语，莫凌不知道该接什么话头。这次出了事，学校的惩处是逃不过了，他自然害怕。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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果然，事情闹得比想象的要大。因为涉及的人数多，性质恶劣，家长来学校找申述，再加上有学校老师证明，学校秉着公平公正的原则，将林钊这个主要闹事的予以开除处分，其余各人予以留校察看处分和记大过处分。
知道这个消息后，对于林钊来说是天崩地裂。他做梦都没想到，自己一时的冲动，竟带来如此不可弥补的后果。
一失足成千古恨啊。
和他比较好的几个同学，也惊得不轻，周忆萱得知这个消息已经是精神恍惚，每节课都泪流满面了。
她是真的很在乎林钊，她真的不知道离开学校，林钊还能去哪。毕竟这种被证明开除的学生其他学校是不要的。
另外，苦恼的还有莫凌。如果不是他找来的老师，那林钊他们打架的事情学校就不会知道，也没有证据。这样倒好，老师叫来了救护车，事情就这样不翼而飞(没有用错，不翼而飞有这种用法)，根本没有挽回的余地。
难道就真的任由学校开除林钊吗？可是他也只是一时冲动，并不是什么罪不可赦的过错啊！因为一点不和同学之间掐架不是很正常的事情吗？
怎么办，怎么办？
在莫凌听到周忆萱说林钊会因为被学校开除被他爸爸打死的的时候，终于坚定了信心，他要去找老师求情！哪怕是记大过，在学校里饱受屈辱，也比开除了没学上强吧？何况林家还是本市赫赫有名的大家族，听到儿子被学校开除了总是一件非常丢人的事情。
不得不说，莫凌很讲义气，为朋友，他愿意倾尽全力去搏一搏。
。。。。。。
晚上萧云枫回到家，刚打开门，一眼就看到莫凌跪在客厅，一脸紧张地看着自己。
萧云枫内心纳罕，关好了门，把鞋换下，外套脱下挂好，才慢慢悠悠地道：“又闯祸了？”
“没有。”莫凌摇摇头，膝行几步，笔直地跪好，“老师，我求求您在校长面前帮林钊说几句好话，不要让他开除，现在只有您能救他了！”
“你怎……”萧云枫刚想说“你怎么知道我在校长面前说话有用”时，突然反应过来，他前几日在他面前透露了口风——校长是他的老师。这时，他不觉有些懊悔，噤了口。
见老师颜色不悦，其实莫凌是非常害怕的，但还是鼓足了勇气道：“老师，林钊虽然做下这种错事，但他只是一时恶念，想给30班那群小子一个教训罢了。男生受了委屈都克制不住自己的，我不也一样非常冲动吗？其实林钊人不坏的，不能因为一件坏事就为什么否定了一个人全部的好处，这不公平！人非圣贤，孰能无过，为什么不能给他一个机会？”
萧云枫听完了这长长的一段伶牙俐齿的话，没有什么感受，反而觉得有些可笑。他冷冷地回应：“我不觉得学校的决定有错误。明知道校规校纪不允许打架斗殴，还这样明知故犯，而且都闹到工地里，甚至侵害他人生命，这种错误怎么能饶恕？开除了一个已经很仁慈了，你不要从这无理取闹。”
“我没有！”莫凌见老师反驳，顾不上那么多了，“为什么学校就不能不为已甚，非要抓住一个人一次的错误不放？！为什么就不能宽宏大量，给林钊一次改过自新的机会？”
萧云枫静静地听完莫凌带着颤音的大吼，平平地道：“现实就是这么残酷，有些事，机会只有一次，做错了，就没有重来一次的机遇。”
莫凌见萧云枫语气如此决绝，目光中希冀的光芒淡去，慢慢地，心灰意冷。
又是这个样子，又是这般冷酷与无情，我真心爱的人，就是这样的吗？
莫凌不禁想到了自己。
老师，如果做下这件错事的人是我，您也会这般冷酷无情，不尽人意吗？您可知道……被自己最爱的人不留情面地处罚，是何等的悲哀与痛苦？那一天，我会等到吗？我真的怕自己冲动的行为会触了您的逆鳞啊！
原则，底线，这些不能僭越，虚无的东西，真的那么重要，以至于冷面吵架，你我陌路？
莫凌悲恸地阖了眼，再睁眼时眼睛里已经噙了泪水。和他不熟悉的时候，他无论怎么责罚，他都无怨无悔；但爱上他以后，他突然就变得很自私，他希望在他心里，他和别人是不一样的，他可以为了他而改变，现在想想，不过是痴人说梦，空留虚幻罢了。
老师没有错，错的是他，是他不明事理，执意求情；是他背道而驰，扭曲法则；是他不听话，惹他生气。可是，他真的不喜欢老师是这种样子，这种决绝冰冷的样子。
莫凌没有意识到，一丝裂纹在他的心里产生，迟早这道裂纹会放大百倍，成为天堑鸿沟。
站起，莫凌怃然无力地鞠了一躬，“对不起老师，我知道错了。我去学习了，您早些休息。”
说完，不等萧云枫表态，便径直走了。
对不起林钊，我想帮你，可是我失败了，可能我对你的愧疚，很久也消除不了了……
看着他离去踽踽的姿态，萧云枫心里莫名有些不爽。在和他赌气吗？为了一个关系不是很亲密的朋友，这样付出真的值吗？
也许他就是这样一个人，能为朋友两肋插刀。如此义薄云天，现在这个世界，真的不多见了……
这件事情处理不好可能会成为他的心病，也会影响他们俩之间的感情的。
萧云枫抓抓下巴，也罢，林钊，算你幸运。
。。。。。。
第二天，学生会主席到校长室报告工作，刚走到拐角处，就看到某个英俊清朗的白衣老师刚从校长室出来，云淡风轻地拍拍腿上莫名的鞋印子，然后潇洒离去，徒留一路的清香。他不禁纳闷，这是什么情况？

第六十七章 婉言拒绝
林钊的这件事，萧云枫算是圆满解决了。林钊可以留下来，代价是必须在五月中旬市里举办的越野赛里得到名次。
林钊知道这个消息后一直崩溃的内心终于燃起了希望。
莫凌虽说狐疑学校更改决定，但他更关注是他居然也被选入校队参加这次比赛。也难怪，高中越野是要跑3km的，平常人哪里坚持的下来？由于他在九月末举行的校运会长跑中表现得很出色，学校的体育老师自然记录了下来。
学校派的任务，萧云枫当然不会有异议，特地嘱咐莫凌多注意身体。
学校的集训定在每天下午三四节课，学校体育老师不仅会教给大家如何有效训练，增强体质，还会教一些关于体育健康的事宜，两节课，时间倒也充裕。
众人在操场上集训的时候，萧云枫总是会远远地看着他们，寻找他一直在意的那道身影。
见他像往常上课一般认真专注地做准备活动，或是和别的班的同学有说有笑地跑步锻炼，萧云枫放心了。他总是担心他不适应这种高强度的训练。
偶然间，他看到了萧君锐，顿时醒悟他也是练体育的，每天都会在操场上挥汗如雨，咬牙坚持。萧云枫心里不觉一丝愧疚，他们此时已经在一个学校了，但他从来没有注意过他，忙碌的生活已经让他淡化了他对弟弟的关切，真是太不应该了。
无奈地摇摇头，萧云枫打定了主意。
第二天，萧云枫直接找到萧君锐，此时，他正刚跑完步准备休息。
“哥，你怎么来了？”萧君锐很欣喜地喊道。
萧云枫笑笑，把手里的一份提拉米苏蛋糕递过去，“都忘了你每天都要训练的，这么久了，我居然都没有来看过你。”
“没关系，哥也很忙啊。”
“努力学习，好好训练，多注意身体。”萧云枫言简意赅地道。
“知道了。”萧君锐晃晃手里的纸盒，“谢谢哥的礼物。”
“不用谢。”萧云枫一边应着，一边又递给他一盒蛋糕，“给莫凌，他现在在集训越野赛。”
“我知道，看到他了。”萧君锐撇了嘴，“发现哥你关心一个陌生人比关心我都多。”
“我是他的老师，关心一下有错吗？”萧云枫敲了一下萧君锐的头，“别贫嘴，快去。”
“知道了。”萧君锐吐吐舌头，转身离去。
正当萧云枫想回去的时候，听到有人叫他名字。
萧云枫停下，看向来人，是范丽娇。
“怎么了，范老师？”
范丽娇红了脸，小心翼翼地道：“这周天是我的生日，想邀请你参加我的生日聚会，不知萧老师可有时间？”
“当然可以，在哪里？”
“山水王府二楼207，就是中心广场旁边那个，我包了单间，定在晚上七点。”
萧云枫没有犹豫，和煦地点头，“好的，我会准时参加。”
“谢谢！”
。。。。。。

星期天，学校放假，萧云枫自然有时间去参加范丽娇的生日宴会。
特意去百货大楼买了礼品，晚上七点，萧云枫准时到达山水王府，按范丽娇说的地址进去，就坐。
已经有不少人在里面等待了，有几个是萧云枫认识的，是一中的老师；但大部分是没有见过的。
范丽娇见萧云枫到来，心花怒放，本就十分高兴的心，又染上一层颜色。欢欢喜喜地和他打闹逗笑，萧云枫只是安静地应和着，绅士气质油然而生。
宴会上大家玩得很快乐，众人觥筹交错，其乐融融，纷纷祝福范丽娇工作顺利，有的则是打趣她何时结婚生子。这种敏感的问题让范丽娇一阵心酥，偷偷看了萧云枫好几眼。
萧云枫悠闲地把玩着面前装酒的酒杯，灯光炫目下，酒杯琉璃，映着他晶莹无暇的手指，更加修长白皙。
玩得开心，范丽娇也不知轻重了。本来不胜酒力的她喝了一杯又一杯，很快就有些微醺了。
脸红扑扑的，面前天旋地转，神智都有些不清晰了。她看着面前的萧云枫，是那么优雅泰然，好像处在云雾中飘渺的远山，神圣净洁。
头脑一热，范丽娇直接站了起来，“萧云枫，我喜欢你，你喜欢我吗？”
突如其来的告白让在做的所有人把视线顺着范丽娇盯着的地方转移，发现不起眼的地方，居然坐着这么一位貌如天人的男子，一时议论纷纷。
“那个人是？”
“跟丽娇一个学校的老师，叫萧云枫。”
“长得真俊啊，他们俩男才女貌，倒是挺般配。”
“啧啧，不错呦，丽娇有福气。”
萧云枫听到此话只是微微一愣，但依然面不改色，“范老师，你醉了。”
“我没有，云枫，你不要回避，我只问你一句：你喜不喜欢我？”范丽娇酒性大发，快步走到萧云枫面前质疑他。
在场的所有人都在看着萧云枫如何回答，静静地，时钟一点一滴轻响。
何铮在一旁，在这静谧中，听到自己心碎的声音。
但未等萧云枫表态，范丽娇只觉眼前一黑，便手脚发软，直直倒去，幸好萧云枫眼疾手快站起搂住了她。
“阿娇！”何铮见范丽娇倒下，大脑一阵缺氧，想都没想便喊出了朝思暮想的名字。
萧云枫奇怪地看了他一眼，没说什么，见包间内又有一个房间，便知是休息室。横抱起范丽娇，他走进休息室。
何铮立刻跟上。
大家见此情形，立马一窝蜂地涌上去询问。
见范丽娇没有醒来的迹象，让大家干等着也不是办法，最后只留下几个人看着她，剩下的便回家了。
何铮在一旁很焦急，又不好意思上前探询，只得在一旁如无头苍蝇一般团团转。
相比于他，萧云枫太过镇静，但是他心里也是有些烦躁的，只是没有表露出来。
见何铮在此，萧云枫淡淡开口，“我们见过面吧？”
何铮尴尬一笑，“是啊，一面之缘，我就是那个，那个篮球赛的裁判，我叫何铮。”
“哦，是你。你……很在意范老师？”
“啊？……啊……呵呵哈，只是朋友关系了！”
“这样吗？”萧云枫漆黑的瞳静静扫了他好几眼，似乎明白了什么。
。。。。。。

不知过了多久，范丽娇幽幽醒来，这时，她的神智恢复过来，只是头疼欲裂。
“终于醒了，丽娇，把醒酒药吃了，一会儿就没事了。都怪你，明知道自己喝不了酒，还逞强！”旁边照顾她的小冉嗔怪。
范丽娇乖乖喝下药，“我居然昏过去了，真是不可思议。谢了，小冉，给你添麻烦了。”
小冉意味深长地看了萧云枫一眼，“你添麻烦的可不是我。”
顺着小冉的视线过去，才发现了萧云枫和何铮。她囧态地咳了一声，“大家都在啊。”
“好些了吗？”何铮迫不及待地问道。
范丽娇点点头。
何铮还想说什么，这时，萧云枫道：“何老师，请你们俩出去一下，我有话单独和范老师说。”
“啊？啊……好好。”小冉笑得灿烂，抓住何铮的胳膊，把他拉走，“你们聊，你们聊。”
范丽娇正奇怪着小冉怎么变得这么不似往日，这时，萧云枫在一旁的椅子上随意坐下，“明天还要上课，一会儿早点回去休息。”
“嗯。”
萧云枫的手在椅子把上有意识没意识地敲点着，很久，才缓缓开口，“刚才发生的事情，你有印象吗？”
“咦，什么？”范丽娇吃惊。
“说……喜欢我什么的。”萧云枫努力做到淡定，但说完这句话时还是犹犹豫豫的。
“我说过这个？！”范丽娇吓得六神无主。她捂住头，羞赧地喃喃自语，“怎么会，怎么会，居然酒后失言了，让他知道了，太丢人了，啊啊啊……”
“范老师，”萧云枫平静地将她从不能自拔中拉回不堪面对的现实，“不管你是无意还是有心，请原谅我的拒绝。我萧家世代经商，为了巩固在商业界的实力，增强在众企业间的竞争力，萧家每一辈都会选择和其他集团联姻，以防止恶性竞争，削弱实力。我的婚姻，由不得我做主。所以，请你谅解。”
竟是这样的家境吗？
范丽娇如鲠在喉，不觉泫然泪下。难怪他这么优秀，难怪他身上总有一种贵族的气息，他本来就是天空之皓月，又怎能低贱于我腐草之荧光？
哎，果然是高攀了……
“我知道了，今天都是我酒后乱言，请萧老师别介意。”
“不会。”萧云枫站起，“不早了，我该回去了，要好好休息。”
“谢谢你……云枫……”
“对了，”萧云枫突然想起什么，“何铮他，对你很上心……”
萧云枫没有说完，聪慧如她，应该会明白他是什么意思。
范丽娇自言自语一声，“何铮吗？”
门外之人见萧云枫出来，立刻进了来，轻轻地道：“娇，还有哪里不适？”
范丽娇闭了眼，泪水顺着眼角滑落。是伤心的泪，是感动的泪，为他，为他。
。。。。。。
夜里，萧云枫辗转反侧，脑子里一直想着晚上发生的事。
“萧云枫，我喜欢你，你喜欢我吗？”
他可曾对什么人动过情？好像……没有。小时候倒是喜欢微寒，现在嘛，他心思倒是一片空明。说到底，微寒现在怎么样了，好久都没有联系她了。罢了，明天说吧。
不知不觉睡熟，萧云枫做梦了。梦里，他仿佛身在仙境，不远处，一道身影在摇曳着，欢快而轻盈。周围朦朦胧胧，看不清脸，看背影，不高，像是个男的。向他走去，马上就要触及到他的时候，他们面前却毫无征兆出现一条裂谷，他没有任何防备地便掉了下去。对面之人见此情形，瞬间哭泣嘶喊起来。
他在喊什么？
萧云枫听不真切，只觉得心很疼，等惊醒过来，他已经出了一身冷汗。
那个人，他是谁？为什么会出现在我的梦里？
弗洛伊德曾经写给一本关于解析梦的书，上面说梦会显现出你内心最真实的想法，即通过一些意象来反映现实。即使你的思维没有意识到，但潜意识里已经有了那种微妙的感觉。
那这个梦，是不是在象征着什么？

第六十八章 不甘与自虐
萧云枫镇定了一下情绪，梦里的情形在醒来的那一刻已经模糊不清，只有种悸动与震撼存留心间。
他揉了揉头，将繁杂的情绪抛却。左右也睡不着，萧云枫给关微寒发了条信息，询问她这一阵子过得好不好。
没想到关微寒这个时候已经醒了，二人通了电话，聊了很久。
毕，放下手机，关微寒心里一阵疼痛。强颜欢笑地回答过得好。又怎么会过得好呢？
百转千回的悱恻惆怅，情深意切的悠悠旋律，在心中回荡盘旋，又怎能轻易忘记？纵是花前月下的缠绵，终也是抵不过百感交集的一声喟叹，岁月变迁的一缕轻怨。
莺儿，希望你能幸福吧……
。。。。。。
又是新的一天，可对于南风飏来说，却是噩梦的延续。
他已经在雪夜帮训练了一天了。
傍晚时刻。
“哐！”
被周天齐狠狠地甩出搏斗场地，南风飏嘴里带了血腥味。
周天齐在场地里睥睨地看着倒在地上的南风飏，心里是十足的快感。
“南风飏，你怎么回事？！搏斗训练居然连周天齐都打不过，怎么退步成这个样子？！”教练大踏步走过来，冲着南风飏就是一顿训斥。
南风飏低下了头，道歉道：“教练，对不起。”
“哼！”教练轻诮地瞥了他一眼，“训练不达标，杖责二十。”
“是。”南风飏苦笑一声，从地上爬起来，向惩戒室走去。
雪夜帮的日常训练极其严格，教练会根据每个人的身体情况制定不同的训练量，并定时考核。如果考核不过，就会受到刑罚处分。虽然不重，但也得疼上好几天，起一个鞭策和监督作用。
。。。。。。
走进惩戒室，南风飏踌躇着，“教练，我可以不褪衣吗？”
教练听说过南风飏受雪夜九道极刑的事实，知道他身上带着伤，也不强迫，“也罢。”
“谢谢教练！”
雪夜帮的刑罚都是结结实实打在肉上的，没有人能够赦免，今天南风飏算是侥幸了。
南风飏深呼一口气，在刑架前站好，双腿分开，与肩同宽，双手抓住刑架，重心微向前倾。这是受脊杖刑罚的标准姿势。
教练拿出惩戒专用的藤杖，微调了一下南风飏的姿势，第一下就带着风落下。
“唔……”后背一阵刺痛，顺着脊背直达身体各处，让南风飏险些叫出口来，幸亏他及时咬住牙关，如果受刑时出了声音，那是要重新打起的。
“啪！”
又是一下，与上一道杖痕重叠，虽然隔着一层单衣，但丝毫不减藤杖锐利的疼痛。
没有喘息的时间，藤杖一下又一下落下，一下比一下重，打在脊背上，声音钝钝的。
背后的疼痛感一直在加剧，使本就大病未愈的南风飏疼得头疼欲裂。
当时的极刑的场景仍是历历在目。杖责一百，从背到腿，没有一处好肉，肿得老高；接着用鞭子将肿起的皮肉一道道抽烂，未了再泼上辣椒油。那时他几欲昏厥，神智都已经接近崩溃。
幸亏主上宽容，饶恕了他，而且每天给他名药滋补，才让他在短短两三个月内恢复过来。但从那以后，他的身体素质再也不如从前，日常训练无法达标，剧烈活动无法完成，有些时候，伤势复发，疼得生不如死。是啊，他是留下病根了。
洗澡时，看着他前胸和腿上丑陋的烙铁印记，他都觉得无比耻辱。他已经很难想象背后的伤是何等的狰狞可怕，是不是像蛆一样一条条，一道道布满后面，令人作呕？
没想到，曾经的天之骄子，居然沦落到像砧板上的鱼肉等待宰割，像乞丐一样低声求饶。
他还是南风飏吗，那个意气风发，优秀到极点的南风飏？
再也不是了。现在的他，只会因为训练不合格，做事不利索被人训责，遭人唾骂。
南风飏发恨地想着，只觉得背后的疼痛能让他理智下来，平静下来。
疼痛已经不算什么了，心里受过的创伤比肉体上的疼十倍百倍。
十下挨过，剩下的却是道道凌厉，在空中划过残影，准确地落在他伤痕累累的背上。每落一下，只觉得背后烧灼的疼痛，将皮肤划开，热血似乎在涌动，在喷薄。
胸口闷痛，大脑也渐渐缺了氧，肉体和精神的疲劳双重折磨着他。
终于，南风飏双腿发软，到了极限，一杖打过去，他却是再也抵挡不住这骇人的疼痛，单膝跪倒在地。
这一大动作让南风飏瞬间清醒过来，指骨泛白，身体也在微微瑟缩。雪夜中罪人受罚时姿势绝不能变形，否则就是对帮规不敬。他这是在挑衅帮规啊！
如弹簧般弹起，南风飏深吸了一口气，重新抓好刑架，“风飏触犯帮规，请教练责罚。”
“你啊，”教练恨铁不成钢，“居然区区二十杖罚都坚持不下来了……”
失望的语气，让南风飏心头一涩，他有种想哭的感觉。是啊，我都堕落成这个样子了……
“加五下！”教练语气变厉，让南风飏站得更加笔直，“是！”
惩罚还在继续，南风飏已经不知道自己是如何熬下这折磨死人的杖刑，只觉得身体好累，好疲惫，好想睡。
无力地跌倒在地，南风飏如同丧家之犬一般狼狈地喘着粗气。教练放好藤杖，站在一旁看着他，摇了摇头。
突然，教练决定什么，径直走到南风飏身边，道：“风飏，你已经不适合待在主上身边了，我会和主上商议，用周天齐替下你。”
“为什么？！”听到这个消息，南风飏倏然崩溃。他现在唯一的依赖就是主人了，如果再失去他，他真的活不下去啊！
“你问我？你心里不清楚？！”教练声色俱厉，“退步成这样，你还有什么资格待在主上身边？如果主上遇到危险，你这个状态能保护的了主上？现在，像周天齐这样平庸的人都可以轻而易举地打败你，你还好意思留下来做主上的拖累？”
听完这些，南风飏本就涩然的眼睛变得毫无光彩。一次又一次的打击，让他丧失了信心。是啊，不是最优秀的我还有什么资格留在他的身边……
“好好想想吧！”教练冷冰冰地留下这句话，不顾毫无生机的南风飏，转身离开。
许久许久，南风飏一动不动，如若死尸一般。突然间，他的眼睛变得赤红，自卑与不服刹那充斥心间。他猛得站起来，跑进雪夜帮单人的训练厅，没命地训练起来。不要，他不是**，他可以恢复过来，重新坐上第一的宝座的，他不要离开主上，不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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与此同时，顾铭泽正在和洛云远通话。
“主上，第一批军械已经秘密运往海外。”
“没留下什么痕迹吧？”
“放心，制造军械的过程全程加密，只有持有雪夜令牌的内部人员才被允许进入监督。另外，运输货物的人全是我的部下，忠心耿耿，您不必担忧。”
“嗯。虽说如此，但不可大意。私造军用武器可是大罪，被揭发了可是会被处以死刑的。”
“我明白。”
“既然没什么事，那就挂了。”
“是，主上。”
门外，一道身影倚在门上，悄悄地听着他们俩的谈话。
原来如此，那块令牌是进出雪夜重地的雪夜令！门外之人顿时想起手机里储存过的照片。
雪夜帮是在秘密制造军械，并出海贩卖吗？
按照刑法第一百二十五条第一款的规定，非法制造，买卖，运输，储存枪支，弹药爆炸物，视情节轻重处以10年以上有期徒刑，无期徒刑和死刑。
公然触犯法律，他们是不要命了吗？
怎么办？这么大的事绝不能袖手旁观，回去复命？可还没有证据，一旦回去，他的身份就会完全暴露，就会失去卧底在雪夜帮这千载难逢的好机会，就再也无法彻查这个黑帮。
雪夜的水，真的很混啊，罢了，此事不易打草惊蛇，再等等，再等等……
门外之人犹豫之时，洛云远走了出来，“宬，怎么站在这不动了？”
门外之人正是夜羽宬。
夜羽宬镇定下来，仿佛什么也没发生，淡淡地道：“吃饭了，看你好像在打电话，便没有进去打扰。”
“嗯……一点小事罢了……”洛云远敷衍过去，跑过去抱住了夜羽宬，“宬，什么好吃的，我都饿死了。”
夜羽宬宠溺地摸摸他的头，“你最爱吃的糖醋鱼，快来吃吧。”
“好耶，宬最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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另一边，顾铭泽撂下电话，看了看表，有些抱怨，这都七点了，风飏怎么还没回来啊，都快饿死我了！
一会儿，电话响了，拿起一接，是雪夜帮负责训练的教练，代号“鬼殺”。
“主上。”
“何事？”
“是关于您的贴身侍卫南风飏的事。他最近训练极其不佳，身手也退步了许多，已经不适合待在您身边保护您了，是否考虑一下将他换掉？”
顾铭泽听完，不自然蹙了下眉。他自然明白他的体格为什么退步。
受过雪夜极刑，他的身体很难恢复如初了……
顾铭泽有片刻的犹豫。趁着这个机会换掉他，他就不用为坦明心声发愁了；但，对风飏来说，却是何等的打击，是何等的难以接受。怪不得到现在都不愿回来，他是在害怕面对现实吗？
“风飏现在在哪儿？”顿了顿，顾铭泽沉声问道。
“回主上，在雪夜单人训练厅训练。”
“我过去看看。”
“是，恭迎主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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雪夜帮单人训练厅，宽大敞亮，设备十分先进，主要是训练格斗和敏感和速度。
训练场四面八方伫立着同等样型高大的机器，不知如何起到训练的作用。
“嗖嗖嗖！”只听几声轻响，从前面的机器中射出几枝箭镞，直冲南风飏的面门而来。他临危不惧，仰面蜷腿，敏捷地躲过。
这时，上身还未弹起，左右方的机器又冲出几枝箭镞，两者成夹攻之势。听风定位，南风飏身子一矮，单手撑地，猛然一旋，便躲过箭镞之攻。这一剧烈运动拉到身上的伤，让他冷汗直冒，却是咬牙坚持，一声不吭。
接下来射出的居然是钢刀。一把把雪亮的钢刀骤如闪电，带着冲天银光，向南风飏席卷而来。
南风飏瞳孔微缩，迅速地从地上捡起一枝羽箭，“哐”的一声打飞了飞来的钢刀。羽箭遇到强大的动能，直接折成两段。
趁着下一轮进攻还未到，他立马捡起一把钢刀防卫。
四面八方的钢刀如期而至，数目之多令人咋舌。场上那人身如旋风，将钢刀一把把打落，雷霆万钧之势，如同电光中狂龙矫游，兵戈相见，杀意滔天。那凛凛的身姿，带着自虐般的狂暴，在拼杀中渐渐失去理性。
刀，无情地划过南风飏的身体，留下一道道骇人的伤痕。血，一股股涌出，沁湿了他的衣裳。
南风飏仿佛感觉不到疼，依然在这狂风暴雨中坚持。等训练结束后，他已经如同血人。
“哈哈哈！”无力地躺在地上，南风飏状态疯癫地大笑起来。笑着笑着，泪水却汹涌地流出眼眶，和着满身的血液，溅在了地上，慢慢交融，交融。

第六十九章 陷害
“混账！”正当南风飏黯然神伤之际，一袭黑衣走进单间训练场，银色面具在灯光的照耀下被渡上一层金光。
南风飏呆呆地看着眼前之人，大脑中竟是一片空白。
顾铭泽伸手将脸上的面具摘下扔在地上，那优美的凤眸竟染上一层薄怒。
“谁允许你这么糟践自己的？！”
南风飏终于反应过来，急忙起身，单膝跪地，“主上。”
看着他一身的红，顾铭泽有些莫名的心疼。
他清楚他这么自虐的原因，优秀如他，又深爱着他，怎会接受离开他的事实？
转身，顾铭泽负着手闭了双眸。他原谅他，爱他护他，只是出于一种怜悯与关切，没有半分情爱掺杂其中。他们俩，只是适合为主仆，成兄弟，而不是……爱人……
他不爱他，一直都不爱。
“风飏，”顾铭泽启唇，一字一句地道，“你爱我，是也不是？”
什么？！
那一刻，南风飏吓得三魂七魄丢了一半，浑身哆哆嗦嗦不敢言语，他不明白主人是怎么知道他龌.龊的心思的。
顾铭泽转过身来，盯上南风飏烁闪的眸，不管他想说什么，径直说道：“我可以留你在身边，但我希望你断了这份情爱，我不爱你，也不愿再看见你为了一己之私而害人。”
我不爱你……
当这句绝情的话从自己最爱的人嘴中说出，南风飏倏然眼睛酸痛。其实他知道，一直都知道，主人不爱他。他也没有妄想有一天他会爱上他，他只想一直像影子一样这样陪着他。可是当他真当面拒绝的时候，他的心，还是好难受。
南风飏勉强咧出一个笑容，“主人怎么知道的？”
顾铭泽叹了口气，“云远告诉我的，否则我不会赦你。”
“是这样……我知道了，请主人放心……我不会，再也不会……”
苦涩的感觉从喉咙处蔓延，让南风飏说不出一句完整的话。他只是卑贱的像蝼蚁一样的生物，怎能玷污他如若曦阳月华一般高洁的人物？
一念起则万水千山皆有情，一念灭则沧海桑田已无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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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件事过去不长时间，某一天清晨，南风飏离开了，留给顾铭泽的只是一封薄薄的书信。
主上：
对不起，请原谅我的不辞而别。我知道主上是因为怜悯我的伤势而留下我，但我确实没有能力再保护您，我不能视您的生命为儿戏。而且，这样一走，您也不会因为看到心思不干净的我而恶心，一举两得。我会在雪夜忠诚地为它效力，也请您保重好自己的身体。
以前做过对不起您，对不起莫凌的事情，请您原谅我，我以后再也不敢了。
珍重。
这几天南风飏想通了，他不能因为自己的自私让主上身遭凶险，他现在确实实力下降，再也无力保护主上的安危，为了他，他愿意离开。
准备离开的前一天，南风飏拿着刀子，在自己的左小臂上一刀一刀地刻上了他的名字——“泽”，深入骨髓的疼，血流了一地。他知道，只有用这种方式，才能记住他，记住他和他在这个家里留下的最美好幸福的时光。
断了那份念想，开什么玩笑，爱如果能轻易抹杀，就不能称作爱了……
顾铭泽看着那封信，心里莫名烦躁。适逢雪夜帮打来电话说南风飏已经回到雪夜，在云远的调配下管理了一处御风集团旗下的房地产开发，准备启用周天齐作为主上的贴身侍卫。
顾铭泽心里一阵火起，他不希望一个陌生人来替代风飏，与他朝夕相处。他早就习惯了风飏的服侍。
“别派任何人服侍我，我不需要！”顾铭泽冲着手机一阵大吼。
“可是主上，您的安全问题……”
“滚！你敢让任何人来我这，我立刻革了你的职！”
“是是，主上息怒。”
顾铭泽挂了电话，一挥手将桌子上的茶杯甩在地上，刹那间，碎渣纷飞，茶水四溅。
顾铭泽阖了眼，平息着内心的波澜汹荡。对风飏的离开，他怎么会这么生气，他也不明白。
不过，他真的不希望风飏走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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主上那边告一段落，南风飏在‘御风’的分公司管理房地产开发项目，倒也兢兢业业，不敢丝毫含糊。顾铭泽对这个决定倒没什么异议，毕竟他很信任他。
只是周天齐知道他未被主上任用后，怒气冲天。他知道主上很喜欢南风飏，没想到竟是这么喜欢，以至于不允许别人登上他的位置。从这时起，恨意已经在周天齐的心里悄悄蔓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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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主上，外面有人求见。”离焱帮内，一仆役向首座上那名男子报告。
“何人？”那男子风姿奇秀，神韵超然，精致的面容冷淡似水，只是眼眸略带阴鸷。
“他自称是雪夜帮部下，有要事求见主上。”
“雪夜帮？”那名男子阴冷地一笑，“顾铭泽又在搞什么鬼，叫他进来。”
“是。”
来者正是周天齐，“见过帮主。”
“你们雪夜帮找我有什么事？”男子问道，声音清冷。
周天齐行了一揖，“与雪夜帮帮主无关，是我的私事。”
男子一声谂笑，“你何德何能，就这么确定我会帮你？”
周天齐舔舔嘴唇，道：“我只是想和帮主做一个平等的交易罢了。”
“哦？“男子来了兴趣，“说来听听。”
“我可以帮助帮主拿到御风旗下的一处房地产开发经营的权利和5000万的流动资金，这可不是个小数目，但作为交换，我需要帮主帮我嫁祸给一个人。”
一听这条件，男子眼皮跳了跳，真不是个小数目，现在白道黑道竞争残酷，这些资金足够他的飞凛集团壮大不少了。
“如何嫁祸？”
“请帮主允我带领您的手下突袭我说的那个御风的分公司，我会将东西拿到手并把那个专门负责该项目的负责人带回离焱。第二天消息传到顾铭泽那里，您需要想办法让他知道您和那个人的关系非同一般，并让他确信是那个人泄露机密，出卖雪夜，这样就可以置那人于死地！”
男子好奇，“是什么人让你如此大费周章？”
一说这样周天齐气地鼻子不是鼻子，脸不是脸。他详细地把从小到大的经历向男子讲述了一遍，语气不善，恶意连连。
男子听完，倒是对那人来了兴趣，“南风飏？有意思，能得到顾铭泽的重视的人，我到要看看你是何等的货色。”
“帮主这是同意了？”
男子手撑住下巴，淡淡疏离的微笑，“容我考虑一下，你先退下吧。”
“遵命。”
等周天齐走后，一旁静听的手下道：“主上，他的话可信几分？”
“七分吧，不求高官厚禄，只想嫁祸他人，不像是做戏。如果真是顾铭泽设下的计，不会用这么假的理由。”
“那……接下来怎么办？”
男子沉默片刻，决定搏上一搏，“答应他，再想个万全之策，即使是计，也可全身而退。”
“是，属下立刻去准备。”
。。。。。。
话分两边说，莫凌这边的训练，也渐渐有了模样。
四月，正是春季最静好的时光。如诗如画的尘间华色，静静地将岁月酿成一袭馥郁清香。操场上奔跑的少年，是春天中最富有生机的一部分。
莫凌在训练中结识了许多好友，但偏偏也有煞风景的。有几个30班的学生一直在找林钊麻烦，可见他们依然对当时校外打架的事情耿耿于怀。
结束训练后，林钊正在更衣室换衣服，几个人高马大的男生三五成群地围了过来。
“你们干什么？”
“给我打！”为首的男生恶狠狠地下令。
众男生立刻围成个圈，把林钊置于中间，拳打脚踢。林钊在圈中护住身体，死死咬住嘴唇，不让自己出声。
一会儿的功夫，林钊身上就见了彩。
更衣室里没有监控，这种校园欺凌不会有老师看到，同学们更不会告状。
“住手！”莫凌走进更衣室，却是看到这样的场景，震撼之极却是十足的正义感。他不会允许别人欺负自己的朋友的！
好在萧云枫以前教给莫凌许多防身术，不会让他像以前那般蛮干。几下躲闪，莫凌出招迅速，把领头的那个男生杜亮“哐”地打倒在地。
扼住他的脖子，莫凌眼神凌厉，“让他们住手！”
杜亮心生胆怯，急忙喊道：“行了，别打了！”
他的狐朋狗友立刻停下。
莫凌放开他，跑过去将林钊扶起来，看他鼻青脸肿，慌忙道：“我陪你去医务室看看。”
那边杜亮站了起来，恢复了以往的神气，不见刚才的狗熊样，“林钊，这次算你走运，但咱俩没完！你把我兄弟打进了医院，我得让你一点一点还回来！”
说完，一帮小混混簇拥着杜亮离开。
“这是怎么回事？”
林钊揉揉手臂上的淤青，苦笑道：“找我麻烦呗。”
“为什么不去告诉老师，任由他们欺负？”
“有用吗？”林钊在莫凌的搀扶下慢慢走出更衣室，“这里没有监控，没有证据，他们不承认，老师有什么办法？何况我现在已是戴罪之身，不想再因为打架被校方注意，如果是那样，就真的会被退学的，我不想再摊上事。现在的当务之急，就是好好训练，争取拿到名次，重回学校。”
“哎……”莫凌不知道如何安慰他，幽幽地叹了一口气，心里越发埋怨杜亮那帮人。
林钊倒不在意，冲莫凌爽朗一笑，“多谢兄弟你了，别担心我，不会有事的。”
。。。。。。
又过了几天，离焱那边顺利执行了计划。作为不弱于雪夜的黑帮，做起大事来自然麻利冷血，加上周天齐的暗中协助，偷袭进行得很顺利。第二天等顾铭泽接到消息时，御风集团旗下的名叫“落樱庄园”的房地产项目和5000万的流动资金全部归了飞凛集团股份有限公司所有。
要知道，房地产开发许可需要五证，《国有土地使用证》，《建设用地规划许可证》，《建设工程规划许可证》，《建筑工程施工许可证》，《商品房预售许可证》。而现在这五证，现在全部落入离焱的手中，这房地产开发的权利，算是实打实的交给了飞凛集团。这些本来都是御风集团投资规划的，而且数额巨大，已经过亿，现在却是白白给了别人，御风集团这次算是损失惨重了。
顾铭泽知道了这个消息后，大发雷霆，立刻找手下追查是谁负责这个项目的，怎么会这么不加防备，让别人叼了肉骨头。回来的人禀告道：是南风飏。
顾铭泽听到这个名字，心里咯噔一跳，说不上来是什么感受。他隐隐压住心中的怒火，不愿相信这个事实：如果没有内应，离焱怎能偷袭得这么顺利？
“南风飏呢，他现在人在哪里？！”
“禀主上，南风飏现在已经不知所踪。”
“混账东西！”顾铭泽真是怒了，“给我找，撅地三尺也要把他给我找出来！”
“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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现在南风飏呢，正躺在离焱主上的家里，他被人偷袭，打了麻药送到这里。
离焱帮的主上抚摸着南风飏的脸颊，观察着他安详的面容，“长得倒是不错，怪不得顾铭泽会这么重用他。”
一旁的周天齐道：“帮主打算如何兑现诺言？”
男子爽快一笑，“你放心，这次你帮了我大忙，可见你合作的诚意，作为交换，我不会失言。你先回雪夜，就等着看好戏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