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章 所谓利用，所谓亲情
萧煜天愣在当场，一直以来，他们的父子关系都很微妙。穆子玉是个沉默寡言，并没什么存在感的人，在父亲面前的话更少，几乎不会没有自己的想法，多会选择服从，除了四年前坚持出国外。再加上长年不在父亲身边，因此父子感情并不深厚，至少萧煜天是这样认为的，但令他没想到的是，儿子平静外表下对亲情的渴望竟是这般的强烈。
“爸”他正想的入神之际，耳边传来萧玉涵的声音。
“有事吗？玉涵”萧煜天回过神来，有些不解地看着儿子。
萧玉涵的眼中闪过一丝犹豫和挣扎，但还是开口劝道：“爸爸，您去看看子玉吧，他，他很可怜！”
萧煜天点了点头，他突然觉得忽略这个儿子太久了。
穆子玉跪在地上很久，直到膝盖完全麻木，他知道父亲不会再回来了。双手扶着墙，一点一点费力地撑起身子，久压地面的膝盖突然一活动，那种酸麻刺痛的感觉让他再次咬紧了嘴唇。
萧煜天见到的就是这样一副场景。穆子玉侧身靠在墙壁上，整个人微微有些发抖，像是在极力忍受着什么？
“子玉”萧煜天向前走了几步，想问问他是不是胃疼得难受？
穆子玉像是感受到父亲的气息，迅速回头，拉住父亲的手，急切地问“萧总，您看到我爸了吗？他是不是在您办公室？”
像被人狠狠打了一巴掌，萧煜天心头的小火苗蹭蹭往上窜，自己眼巴巴来看儿子，结果儿子竟然惦念着另一个父亲，这让他既难堪又难过。
“不知道，没看到。”萧煜天一把推开儿子，眼里满是愤怒与失落。
穆子玉终于意识到自己失礼了，急忙站直了身子，恭恭敬敬地道“对不起，萧总！”。
萧煜天恨不得一巴掌抽上去，但还是强忍住心头的怒气，问道“听玉涵说你的胃病很严重，现在好点了吗？”
“谢谢萧总关心，已经没事了。”穆子玉似乎有些心不在焉。
“你在想什么？”萧煜天没好气地问。
“没，没什么。”穆子玉掩饰性地笑了笑。
对于儿子的敷衍，萧煜天非常的生气，他刚想斥责两句，听儿子问他“萧总过来有什么吩咐吗？”
一句萧总激怒了萧煜天，他的唇边勾起一抹微笑，声音却冷的吓人。
“我找你主要是两件事，一是清清（萧煜天现任妻子）身子一天比一天重，快要生了，我需要好好照顾她，没空管你，这阶段你就在公司的集体宿舍住，不用回家了。二是，你才刚上班就给我惹出那么多麻烦，从今以后给我低调点，若是再出什么岔子，饶不了你。”
穆子玉愣了一下，之后躬身答道“是，子玉记住了。”
“你出去吧，我现在不想见到你。”
穆子玉退了出去。
萧煜天颓然地坐在沙发上，觉得自己一个父亲真是失败，原本好好表达一下对儿子的关心，结果事情变成了这个样子。

此时穆子玉的一颗心都在养父穆云峰身上，他只想找到养父好好和他解释，却没想到自己的行为深深伤害了生父，等他意识到了，一切都已经晚了。
终于在一个楼梯拐角处他找到了养父穆云峰还有萧玉涵。他们父子不知道在说什么，穆云峰脸上带着淡淡的笑意，萧玉涵好像是受了什么委屈，拽着父亲的衣袖不肯松手。
穆子玉远远地看着，看着看着眼中竟一片酸涩，他默默地退到一个无人注意的角落里，背靠着墙，就这样静静地站着。
天尽傍晚，夕阳的余晖洒遍走廊的每一处，却惟独照不到他站的那个角落。穆子玉望着眼前那触手可及的温暖，心中一片迷惘，自己究竟想要的是什么？
是一直可望而不可得的父子亲情吗？还是一家人在一起那相濡以沫的温暖还是他心底最不愿承认的，对两位父亲独占的欲望？
每次看到萧玉涵游走在两位父亲之间，哄他们开心，又时不时的撒撒娇，讨讨巧。他的心里又是嫉妒又是难过，但他不知该做些什么，只能远远地逃开，就像今天一样，独自一个人躲在无人注意的角落里黯然神伤。
小时候他渴望有一个完整的家，慈祥的母亲，疼爱他的父亲，在他受委屈时能给他一个温暖的怀抱。然而随着年龄的增长，他要的越来越多，不再满足一个完整的家。其实要的越多，失去得也就越多。他不断提醒自己要满足现状不要奢求太多，但现实的残酷却一步一步推着他走向深渊，直到无法自拔。他终将一无所有，失去所有人的爱。
天边的最后一丝云彩终于隐匿在黑暗中。走廊里也逐渐暗下来，穆氏父子早已离去，只留下穆子玉一个人在那个角落里默默等待黑暗的到来。
第六章完，有点短。今天争取多写点。

第七章 所谓亲情，所谓利用（下）
萧子玉不知站了多久，直到天完全黑下来才离开。走出集团总部，他看着公路上的车水马龙，一时竟不知去哪里？回家，父亲明确表示不许他回去。去养父家，又怕打扰他们，毕竟自己是个外人，天大地大竟无自己的立身之地。
“子玉”身后有人喊他。
他回头看到景芸芸向他招手。
“芸芸怎么还没回家？”穆子玉记得早过了下班的时间。
“我家住在郊区，离公司太远了，只能住宿舍，你呢？”
“我也住宿舍，不过还没办手续。”
“我陪你去吧，还能快点。”
“好的，谢谢”
萧天集团的员工宿舍分为四人间、八人间、和十人间条件一般，但费用很便宜，主要是为了方便公司的员工。
穆子玉选择了十人间的宿舍，一是他手里没有太多的钱。二是他想攒些钱给正在读大学的弟弟，也免得弟弟每天给人辛苦打工赚生活费。
“十个人的宿舍有点吵，不过很热闹，大家在一起总是个照应，其实也挺好的。”
一路之上，景芸芸都在热心地帮他介绍公司宿舍的情况。穆子玉静静地听着，并不多话。
两人很快到了宿舍门口，景芸芸从包里取出一个面包递给穆子玉，微笑着说：“看样子你就没吃晚饭，这个面包给你，别客气。出门在外，多照顾自己。”说完不待他回答就走了。
穆子玉看着她远去的背影，心中泛起阵阵暖意。

第七章
穆子玉进公司晚，十人宿舍只剩下一楼最靠边的一个房间，且挨着水房。
他走进宿舍，感觉里面阴冷阴冷的，大概是房间向北的缘故。客气地向众人打过招呼，他将行李放在屋内唯一的空铺上，之后去水房打水。
时值冬日，水房的水冰冷刺骨，没有一丝的温度。但这并不影响他清洁自己的床铺，等他收拾完一切已经是晚上九点多了。
一阵困意袭来，穆子玉打了个哈欠，爬上床准备睡觉。宿舍里并不安静，有打电话的玩游戏的，聊天的，倒也没什么影响，他累的时候站着都能睡着。
睡前，他习惯性地给弟弟发了条短信，问他回没回宿舍？不要在外面玩太久。对方没回答。穆子玉就这样握着手机睡着了。
半夜十分，穆子玉醒了，确切地说是被冻醒的。一楼的供暖本就不好，再加上他的宿舍最把边，且向北常年照不到阳光，最要命的是他的铺位紧挨着门，走廊里的冷风呼呼往里吹，即使裹着棉被依旧很冷。
穆子玉感觉自己半边身边都要冻麻木了，用手摸了摸被子，竟没有一丝的热度。他慢慢坐起身子，双手抱着膝盖，用自己的体温来温暖自己。
时间仿佛回到了四年前，他刚刚出国那阵子，身上没有钱，萧家只给他付了第一年的学费，其他的都要靠他自己。白天他边上课边给人打工，累到腰都直不起来，晚上去挤环境最脏最差的地下室。那段日子很苦，但他也只能一点一点地熬着。
正想的入神之际，床上的手机响了，穆子玉吓了一跳，以为是弟弟打来的，结果是一个陌生号码。

穆子玉下床到走廊去接电话，电话是派出所打来的。大致的意思是他的弟弟（萧子寒）和同学在酒吧与人打架，被带到警局，需要家属交保释金领人，萧子寒不敢告诉父亲，因此只提供哥哥的手机号。
“好的，谢谢！我知道了。”挂断了电话，穆子玉在走廊里稍稍站了一会，等情绪平复一些才回宿舍。
这一进一出，有几个人被惊醒了，脾气不好的就开始骂娘了。
穆子玉一边轻生道歉，一边穿好外套走了出去。
午夜的气温很低，呼啸的北风夹杂着雪花吹在人脸上火辣辣地疼。穆子玉艰难地在风雪中走了几步，猛地弯下身子，右手死死按住自己的胃，黄豆粒大的汗珠顺着额头滴落。他本就有胃寒的毛病，最怕这刺骨的风雪，再加上他穿得又实在太少。
穆子玉咬着嘴唇，静静地忍了一会，胃中的剧痛丝毫没有好转，相反变本加厉地痛起来。他知道不能这样下去了，必须要先找一个避风的地方躲躲，忍过这段最难熬的时间再走。
穆子玉在一个避风的角落里停在，背靠着墙，慢慢地蹲下身子。
长夜漫漫，同样不好过的还有蹲在派出所的萧子寒，眼见着同学都一个个被家长接走，只剩下自己孤零零一个人，哥哥为什么还不来？是生气了，不肯来接自己吗？这事他不敢让父亲知道，萧家家规森严，决不允许允许未成年就去酒吧和夜店等娱乐场所，一经发现，打断腿都是轻的。
正在胡思乱想之间，有民警告诉他，大哥过来接他了。

“哥”萧子寒看到兄长过来，眼圈竟不知不觉间红了。
穆子玉看了弟弟一眼，淡淡说了句“有什么话回家再说。”
“哥，我不回家。”萧子寒有些委屈。
“不回家你想去哪里？怎么小少爷，酒吧还没玩够？”穆子玉心里明显压着火气。
“反正我不回家。”萧子寒也上来脾气。
“啪”的一声，穆子玉重重给了弟弟一巴掌。“你闹够了没有，你不嫌丢人我都替你脸红。”
萧子寒捂着自己的左脸颊，眼圈通红。这还是哥哥第一次打他的脸，心里既委屈又难过。
穆子玉招了招手，叫来一辆出租车。
“和我回家，不许再闹了。”
萧子寒知道哥哥真生气了，不敢再耍脾气，乖乖上了车。
一路之上，穆子玉都没有说话，只是时不时用右手捂着自己的胃，眉头紧蹙。

嗯

第八章 萧家家法
折腾了大半夜，兄弟两人回到家已经是午夜两点了。原以为父亲早就休息了，没想到他正坐在客厅的沙发上看书。
“父亲，爸”两人躬身行礼。
萧煜天放下书，似笑非笑地看着他们“两位少爷回来了，辛苦了！”
两人心里同时一沉，都觉得事情不太对劲，父亲像是故意在等他们回来。
“这么晚了，要不要给两位少爷准备点宵夜？”萧煜天的笑容更深。
“爸，您。。。”萧子寒显然心虚得厉害，不由自主地向后退了两步。
穆子玉但是比弟弟沉着多了，陪笑道“父亲哪里的话？是儿子们回来晚了，让父亲担心了。”
“是吗？”萧煜天的唇边依旧带着笑容，他对穆子玉勾了勾手，道“子玉，你过来。”
穆子玉走到父亲的面前，立足未稳，立刻被父亲凌厉的一巴掌煽翻在地。
穆子玉被打得头晕脑涨，眼前直冒金星。萧子寒急忙扶哥哥起来，晕晕乎乎间他听到父亲的斥责声“不要脸的东西，还敢狡辩，说，这是怎么回事？”
接着一张照片甩在了他们兄弟的眼前。
穆子玉捡起照片，上面赫然是他们兄弟在派出所门前争执的场景。
两人都懵了，照片是哪里来的？父亲怎么这么快就知道了？
“萧家的脸都被你们丢光了。”萧煜天又气又恨，对着两人吼道：“给我滚到书房里去。老子好好和你们算算帐。”

“阿天，这大半夜的，你这是何必呢？”随着一声清脆婉转的女声，萧煜天的现任妻子，萧家的女主人柳清清端着一个托盘从楼上走下来。她很年轻，只比穆子玉大三岁。她的衣着虽然华贵，却并不显贵气与优雅，显然是出身草根之家。
萧煜天看妻子过来，脸色缓和了许多，他接过妻子手中的托盘放在茶几上，又小心地扶妻子坐下，一系列动作温柔而体贴，让人好生羡慕。
萧子寒嫌恶地将目光落到别处，穆子玉心里也不太舒服，不过脸上并未表现出来。
柳清清将兄弟两人的表现一一尽收眼底，微微一笑，什么都没说。
“清清这都几点了，怎么还不休息？是不是身体不舒服？”萧煜天略有些紧张地问。
“没有”柳清清摇了摇头表示自己无事。她有意无意地摸了摸自己高高隆起的腹部，淡笑着说“爸爸不在身边，宝宝睡不好，我也跟着睡不好。就起来给你煮了护肝的参茶。”说完看了看萧子寒道“你也别太生气了，刚才王所长不是打来了电话说只是一场普通的打架斗殴事件。在我们老家，像子寒这么大岁数的男孩子都是这样，何况他从小就没了生母，性子难免偏激一下，你这个做父亲的多包容他一些就是了，何必与他一般计较。”
这看上去是求情的话，实际上是很伤人的，她无非想表达萧子寒是一个没人管教的野孩子，喜欢到处惹是生非。
萧子寒哪受得了这样的委屈，立刻想开口骂回去，结果被大哥拉住了，穆子玉想看看这个女人在家中究竟是什么地位？
萧煜天仿佛没听懂妻子的弦外之音，握着她的手笑吟吟地说“你这个性子就是宽厚，上次子寒呛了你两句，也不见你和他一般计较，相反还为他说话。”
“我们都是一家人，何必说这些的话。”柳清清似乎身体有些不舒服，向丈夫身边靠了靠。
萧煜天很自然地搂住了她的腰。
这亲昵的动作让萧子寒心里更加不舒服。穆子玉倒是没什么反应，他大概看明白一些。
只听柳清清说：“大家都说后妈不好当，一开始我还不信，后来我才知道，不过也没关系，我进门晚，子寒他们有抵触情绪也是正常，即使受点委屈又能怎么样？我只盼着你在外面一切顺利。”
这话说得情真意切，萧煜天心里很感动，他这身边从不缺女人，但真心对他的却没有几个，有的喜欢他的地位，有的爱慕他的财产，唯独这个女人，什么都不要，只求和他长长久久，当年为了救他，她宁可搭上自己的性命。虽然她不够完美，经常使小性子，有自己的小私心，但只要不影响大局，他都愿意包容她，容忍她。

“清清，这些日子我一直忙于工作，无暇照顾你和宝宝，明天我陪你出去散散心。”萧煜天是真的对妻子有愧疚。
“不用了”柳清清的眨了眨眼，目光留之间她注意到了站在角落里的穆子玉。她和穆子玉并没有什么交集，她嫁进萧家的一年多里，穆子玉还在国外留学，算上今天才是第二次见面，但她隐隐感觉这个沉默寡言的年轻人不简单。
“我身子重走不了太远。你要是心疼我就答应我一件事。”
“什么事？”萧煜天把妻子往自己的怀里揽了揽让她靠得舒服一些。
“有句话叫家和万事兴。子玉虽然在穆家长大，又随了穆家的姓，但他终究是萧家的长子，我肚子里宝宝的亲哥哥，将来是要继承萧家家业的，阿天你不要太过苛责他了。”说完还不忘看了看穆子玉红肿的脸庞。
“听说你不让他回家里来住，让他住集体宿舍，怕打扰我休息，这知道的是为我好，不知道的还以为是我这个做后妈的容不下继子呢！你就让他回家来住吧！”
萧煜天原本也没有将儿子赶出家门的意思，说出那样的话不过是和儿子赌气，听妻子这样说就准备让儿子回来住，结果穆子玉根本不领情，硬生生顶了一句“子玉在国外四年，早习惯了一个人独立生活。您现在的身子重，需要父亲多加照料，子玉回来只能给您添麻烦，还是不回来的好。”
“那你就永远不要回来了，死在外面算了。”

第九章 君臣，父子

文没了

第九章
“你永远不要回来了，死在外面算了！”
萧子寒没想到父亲会说出这么绝情的话，愣在当场不知该怎么办？
穆子玉倒是一派淡然，没什么反应。
“阿天”柳清清拉了拉丈夫的衣襟“别生气了，子玉是你的亲儿子。”
“从小到大他就知道气我，有这样的亲儿子还不如养条狗。”
“爸，您怎么可以这样说哥？”萧子寒忍不住为兄长打抱不平。
“你要是不满意，你也给我滚，我就当没有你们这两个儿子。”
萧煜天说完，扶着妻子上楼了，看都没看两个儿子一眼。
客厅里只剩下兄弟两人。萧子寒气得将茶几上的花瓶重重摔在了地上。
寂静的夜，瓷瓶的破碎声格外的刺耳。穆子玉皱了皱眉头，有些不悦地道：“你还有完没完，大半夜的折腾什么？”
“爸竟然为了一个女人要将咱们兄弟扫地出门，他真是老糊涂了。”
穆子玉忍不住笑了。“我看不是父亲老糊涂了，是你气糊涂了吧！”
“你这是什么意思？”萧子寒瞪大了眼睛。
穆子玉刚想说话，突然胃中一阵痉挛，他用手按着胃部，痛得一句话都说不出来。
“哥，你怎么了？”萧子寒上前一步扶住哥哥。
“我没事，只是有些胃疼。”穆子玉咬牙说出了这句话，之后指了指沙发，示意弟弟扶他过去。
萧子寒扶着哥哥在沙发上趴下，之后转身去墙角的热水器给他倒了杯热水。
等他回来时发现哥哥用沙发上的靠枕抵着胃部，整个人疼得瑟瑟发抖。
“哥，喝点热水吧，或许还能好点。”萧子寒将水杯递了过去。
穆子玉没接，他知道此时自己的胃和热水会更疼。
缓了好一阵子，穆子玉才慢慢撑起身子，有些虚弱地道：“去我的房间吧，我好好和你说说。”
“哥”萧子寒脸色有些古怪。
“怎么了？”穆子玉奇怪地问。
萧子寒有些艰难地开口：“你长年不在家里住，你的房间那个女人看中，说要给她快要出世的孩子，父亲没有拒绝，说等你回来再说，所以。。。”他说不下去了，偷偷看了一下哥哥的脸色，结果并未发现哥哥脸上有什么太大的变化。
他松了口气，继续道：“哥，你别在意。爸是不会。。。。。。”
“行了，别说了。”穆子玉还真没心情关心这些，因为他的胃很疼，只想找个地方休息一下，稍稍想了想道“那就去你的房间吧。我有点撑不住了。”

第九章
萧子寒看着蜷缩在床上的哥哥，有些无奈地问“哥，您这胃病有三四年了吧，一直都没去医院做检查吗？”
“回国前做了一次，医生说没有事。”
“您都疼成这个样子还说没事？”萧子寒才不信哥哥的话。
“真的没事”穆子玉似乎有些不耐烦了。“我的身体我自己知道，不用你操心。”
“真是懒得管你。”萧子寒也很生气。
兄弟两人都不说话了。
许久，穆子玉才开口问道：“告诉哥你为什么去酒吧？是不是钱不够花了，想去赚点零花钱？”他知道弟弟的个性，虽然好玩，也经常闯祸，但却是一个守规矩的人，说他到酒吧主动与人滋事打架，自己并不相信，何况弟弟身上一点酒味都没有足以说明问题。
“不是”萧子寒断然否定“我是好奇才和同学去酒吧，看到几个小混混欺负一个姑娘才忍不住动手。”
“还敢瞒我？”穆子玉看弟弟的样子心中就已明了。他举起手作势要打，萧子寒下意识地向后躲了躲。
在橙黄色的壁灯映照下，穆子玉看到弟弟微微红肿的左脸颊，心中一痛，他还记得自己那一巴掌打得有多狠。
“子寒，还疼吗？”穆子玉想去摸摸弟弟的脸，却被拒绝。他讪讪地收回了手。
萧子寒没回答，眼中含着泪光。
“是哥对不起你！不能给你富足的生活，一个安稳的家。”
穆子玉感觉很对不起弟弟。父母离婚时，弟弟才六岁，那么小的年纪没了母亲，父亲忙于公司的大小事务，根本顾不上小儿子，只有他们兄弟相依为命。彼时萧子寒还不懂得大人之间的是是非非，常常拉着哥哥的手问妈妈去哪里了？为什么都不回来？穆子玉不知道该怎么回答弟弟，只能抱着他，一遍遍和他说妈妈很快就回来了。
想起这些往事，穆子玉很心酸难过，觉得自己这个做哥哥的很无能，什么都不能给弟弟。
萧子寒看哥哥的样子，心里更加难过，一时控制不住情绪，声音有些哽咽。
“哥你没有对不起我，这些年你为我做的已经够多了。”哥哥为了自己能够读医学院，放弃了在国外发展的大好机会，回国接受父亲的不平等条约，为萧氏企业工作。哥哥为了给自己争取更多的自由，从下飞机起就在父亲的书房站着，一站就是十几个小时，连口水都没顾上喝。哥哥为了给自己交学费，每天工作尽二十个小时，累到筋疲力尽也不愿和自己提一个字。哥哥就是这样的人，永远都为他人考虑，却极少会顾及自己。
“子寒，以后不要再去酒吧这种地方了，虽然挣钱很容易，但里面鱼龙混杂，很容易出事，你的钱不够花就和哥说，哥会给你的。”
“哥你每月辛苦站前台才几个钱？我有手有脚，自己会赚钱。”萧子寒声音有些闷。
穆子玉淡淡笑了笑。语气里带了几分轻松“怎么你还嫌弃哥的工作，告诉你站前台是每个萧家孩子进入集团工作的第一课，当年父亲比我站得时间长，比我还要辛苦。”
提到自己的父亲，萧子寒立刻来了脾气。“我看爸是被那个女人迷得失了心智，连自己的亲儿子都不认识了。”

“我看爸就是被那个女人迷了心智，连自己的儿子都不要了。”
“你太不了解父亲了。”穆子玉侧了侧身，让弟弟在自己身边躺下，他望着墙上壁灯照出的淡淡光晕，幽幽地开口“当年和父亲竞争集团董事长位置的共有五人，他们的实力都强于父亲，父亲是最不被看好的一个，最后却脱颖而出，他依靠的是什么？不是血缘关系，而是步步为营的精心谋划。”
“那父亲为什么这样做？”萧子寒忍不住打断了兄长的话。
穆子玉做了一个手势，示意弟弟稍安勿躁。他继续说：
“这些年父亲身边一直不缺女人，各式各样的美女。说实话咱们的后妈并不是最出色的，但父亲却娶了她，还让她有了孩子，这个女人不简单。”
“她曾经救过爸的命，爸为了报答她，自然要给她一个名分，这很奇怪吗？”萧子寒很不以为然。
“你把事情想得太简单了。”穆子玉看了弟弟一眼。“为报救命之恩就要以身相许吗？那是电视剧才会出现的情节。父亲是萧氏企业的掌舵人，他的婚姻不是那么简单的，需要考虑的方面很多。”
“那是为什么？”萧子寒追问道。
“又到了五年一届的董事长改选的日子，今年父亲的竞争对手不少，既有上届失败又不甘心退出的人，又有新上来试图与父亲一决高下的人，他们都虎视眈眈地盯着父亲，等着父亲出错好取而代之。这时父亲最需要做的就是稳，要做到这个字，必须先要树立一个完美的形象。完美不仅是指事业蒸蒸日上更指对家庭的态度，只有这两方面都做好了，才会给集团员工一份归属感，一份踏实感。”
“所以父亲需要的是一个大方得体，懂得顾全大局的妻子。这个妻子可以没有家世背景，但只要全心全意依赖他，处处以他为尊就够了。你想想谁最适合这个位置？自然是毫无家庭背景的柳清清。正好她还救过父亲的命，这会给员工一个董事长知道感恩的印象，可谓是一举而多得，何乐而不为？”
“那父亲考虑过我们兄弟的感受吗？”萧子寒有些气愤。
穆子玉沉默了。他深知父亲的个性，为达目的不择手段，亲情对他或许只是一个累赘。

“哥，你说了半天，和今晚发生的事情有什么关系？”萧子寒听得云里雾里。
“当然有关系。”穆子玉拿出自己的手机和一张照片给了弟弟。
萧子寒不明所以的接过来，照片他很熟悉，是他们兄弟在派出所门前被人偷拍的，手机里有个帖子涉及到了自己的哥哥。
“这是什么意思？”萧子寒不明还是白。
“今晚父亲和我们唱了一出大戏。＂
萧子寒立刻心领神会“和这两样东西有关？”
穆子玉点了点头。
萧子寒低头认真地看起来，穆子玉则闭目养神。
十五分钟后，萧子寒放下了手机，似乎是明白了一些，但眼神还是有几分迷茫。
“还是不明白？”穆子玉困得不想说话。
“我大概明白他们是借着哥来打击父亲，但这与那个女人似乎没有太大的关系？”
穆子玉心里一声叹息，费力地撑起身子，耐心地解释道：“这个帖子的后半部分纰漏了大量我在萧家的事实，真真假假，但关键处都是真的，这说明什么？”
萧子寒瞬间明白了，不禁心头升起一丝寒意。“哥的意思是我们身边有他们的人。”
“不是我们身边，是父亲身边。”穆子玉纠正道。
“怎么会是她，她嫁进我们萧家才一年，怎么会知道这么多？”萧子寒还是有些不相信柳清清就是幕后黑手。
“嫁进萧家一年多，但她在父亲身边很多年了吧。萧家的事情，她未必全不知道。”
“可这对她没有任何的好处？”
“怎么没有？”穆子玉揉了揉自己的太阳穴，让自己的思路清醒一些。“她不是一个简单的女人，她很有手段。父亲的红颜知己众多，爱她出色的也不在少数，她能登堂入室，成为萧家的女主人，顺利怀上父亲的孩子，这一切都说明她的厉害之处。这样的女人不会满足现状，她有更高的追求。”
“这些，父亲都不知道吗？”
“父亲当然知道。”

“那为什么还留她在身边？”萧子寒不解地问。
“两个原因”穆子玉做了最后的总结。“第一个原因我已经说了。第二个原因也就是最重要的一个原因”说到此，穆子玉心里暗暗叹了口气，这个可怜的女人，成了这场斗争的牺牲品。
“她不是这盘棋局最重要的一颗棋子，却是最关键的一枚。她在父亲的身边，可以了解父亲的一举一动，但从另一个角度来说父亲也可以通过她麻痹对手，引对手走入迷途，就像今天。”
“父亲演这些都是给她看的？”
穆子玉点了点头道：“更是给她背后的人看的。父亲想传达两个意思。一是我们已经不知不觉间走入了他们设下的圈套。二是，父子三人关系不和，他们有机可乘。”
“这关系太复杂了。”萧子寒感觉自己头都大了。
穆子玉没回答弟弟的话，倒是问了一个不相干的问题“你学的是什么专业？”
萧子寒愣了一下，随即回答。“临床医学”
穆子玉看着弟弟，唇边带着几分了然的笑意。“我记得你们有一门课是人体解剖课，你们老师没告诉过你最难解剖的是人心吗？＂
萧子寒摇了摇头。“不好意思我们还没上这门课。”
“好好学吧！你的路还很长。”穆子玉拍了拍弟弟的肩膀，夸张地打了个哈欠“我要睡了，你也早点睡吧！”
“哥，最后一个问题”萧子寒拉住了哥哥。
“什么？”穆子玉迷迷糊糊地问。
“哥你刚才说那个女人不是最重要的一颗棋子，那谁是？”
穆子玉没有回答，只是将头深深埋进被子里。
第九章完。

第十章 暖
穆子玉醒来的时候天已大亮，他暗叫一声糟糕，急忙冲向卫生间，等他出来时，萧子寒也醒了，迷迷糊糊问了句“哥，现在几点了？”
“六点半”穆子玉说完，拿着外套就下楼了。
客厅内，一身笔挺西装的萧煜天正坐在沙发上看报纸，神态悠然，丝毫看不出一夜未眠的疲惫。
“父亲，早安！”穆子玉规规矩矩地问好。
萧煜天点了点头道：“吃早餐吧。”
“不用了，子玉这就去上班了。”穆子玉说完转身就走。
“站住”萧煜天的话里带着几分不悦。
“父亲还有什么吩咐？”
“你是越来越不把我的话当回事了。”
“子玉不敢”
“那就坐下吃饭”
“是”
这顿早饭，穆子玉吃得很不舒服，因为父亲就坐在他的身边盯着他。吃到最后，他感觉胃中一阵翻腾，来不及和父亲打声招呼，就直接冲向卫生间。
萧煜天看着卫生间内吐的昏天黑地的儿子，眉头紧蹙。
“对不起，父亲！子玉失礼了。”穆子玉从卫生间出来的第一件事就是道歉。
萧煜天摆了摆手，道：“把碗里的粥喝完，不许剩下。”
“是”穆子玉苦着脸答应一声。
萧煜天又将两片胃药放在餐桌上，之后起身，一边向外走一边吩咐“我在车上等你，别忘了吃药。”
一切如同梦幻般不真实。穆子玉没想到有一天父亲会亲自送他上班，而他竟不争气地在车上睡着了。
半梦半醒间，他听到父亲似是心疼似是无奈的话“胃病这么严重都不和家里说，真该好好教训你一顿。”
穆子玉唇角微微向上翘起，他知道父亲是在乎他的。

发糖之后是老萧第一次利用子玉，虐得子玉肝疼，会涉及到子玉的一些过往。

穆子玉醒来的时候，发现自己身上盖着父亲的外套，他看了看手表，已经是上午八点半了。他心头一动，从家里到公司最多40分钟，按理说早就应该到了，父亲这样做，是想让自己多休息一会吗？
“父亲”穆子玉习惯性地揉了揉眼睛，慢慢地做正了身子。
萧煜天正看完手头的一份文件，听到儿子的声音转头道“醒了就去上班吧。记住公司里面无父子。”
“是，董事长！”
望着儿子远去的背影，萧煜天心中很不是滋味。他知道儿子要的并不多，只是自己的一点点关爱，但自己却给不了儿子任何的承诺，他注定是一个自私而又凉薄的父亲。
低头看着座位上振动已久的手机，萧煜天终究还是按了接听键。
“董事长，帖子已经做好了，现在就发吗？”电话另一端传来一个机械而冰冷的女音。
“现在就发，做好后续的跟帖工作。”萧煜天斩钉截铁地回答没有一丝的犹豫。
很快一个名为“我的青春岁月——追忆我们共同走过的路”的帖子迅速在公司的论坛上蹿红。
该贴是以倒序的方式讲述了一个叫小木的少年的成长经历。其中着重描述了他一段青涩却不失美好的初恋。小木与那个纯净如水的女孩子从相识到相知再到相恋，最后到痛苦分手的心路历程。这里面既有对爱情的懵懂，又有对逝去青春的怀念。语言质朴而简单，平凡中透着感动，让人无限唏嘘。谁又没有过青春，谁有没有过一段刻骨铭心的爱。同时，这个帖子还配有大量的插图，插图以灰白色调为主，那个叫小木的少年贯穿始终，却多义背影为主，偶尔有一两个侧影也是他蹙眉忍痛的样子，帖子最后定格在一片夕阳之中。少年孤独的背影让人既心疼又难过。
自始至终这个帖子都没有出现这个少年的正面形象，但大家都知道这个孤独而绝望的少年就是穆子玉。因为这个帖子的很多图片都是借用上个帖子的图片，而且两个帖子在细节之处有诸多的相似。
于是这个名不见经传的前台接待穆子玉再度被推上风口浪尖，并且迅速占据集团热搜事件第一名，而他本人却一无所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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