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恭苏】且试天下(半同人原创)

一楼给我最可爱的吧主和恭苏!

楼主 牵心蓝雨  发布于 2014-11-12 21:57:00 +0800 CST  

主要人物:腹黑霸气老板—欧阳少恭※呆萌倔强少侠—百里屠苏
本人后妈属性,虐身虐心,高虐情节,心脏不好的请勿进!
还有此文中少恭是BOSS,但不是最终的BOSS,至于谁是最终的BOSS,我只能说看下去就知道了!
最后说一声,此文为生子文,非喜勿入!


楼主 牵心蓝雨  发布于 2014-11-12 21:58:00 +0800 CST  

序:
“师兄,在下欧阳少恭,我觉得您特别面熟,我们以前是不是见过?”
“没有啊,那可能是我记错了,打扰了。”
……
“屠苏师兄生得如此俊俏,真乃世间绝色,陵越大师兄真乃好福气啊。”
“休得胡言,我与师兄只有师兄弟的情谊,并无半点私情。”
……
“这冰灵丹可以有效的抑制煞气,但却要在交合的时候使用才有效。”
……
“师兄请勿拒绝在下,在下可是在帮师兄。”
……
“掌教真人,百里屠苏私通外人,自毁纯阳,暗结孽果,败坏本门清誉,这桩桩件件都是死罪,弟子请求速速将其处死。”
……
“师兄,我不在乎掌教真人如何责罚,哪怕逐出天墉城,我也要留下这个孩子,他是少恭留给我的。”
……
“不用多说,我自己走。”
……
“阿翔,我们去找少恭吧。”
……
“少恭,如果你要离开我和你一起走,从此琴剑为伴,相依一生。”
“屠苏之心,少恭定不辜负。”、
……
“欧阳少恭,我……我从未对你有半分怀疑,你却如此对我,当日对我说过的话,究竟有几分真心?”
“我知对不住你,但对你之心少恭从无半分假意。”
……
“与其位列仙班,永世孤独,倒不如知音相随,红尘为伴。”
……
“前尘已散,恩怨已了,又何必挂怀,屠苏,从此后只有你我,再无旁人。”

第一章 初遇相救,祸及全族
乌蒙灵谷
“狐狸,别跑!”看见一只毛茸茸的白色狐狸一闪而过,韩云溪抱着好奇心追了上去,追至结界边狐狸顺着草丛中的洞溜走了,韩云溪才发现原来这个洞是可以通往外界的,脑中浮现娘对他说不要离开村子的话,可又抵不住浓浓的好奇心,还是随着狐狸出了村子。
白狐在韩云溪的追赶下左躲右闪,上蹿下跳。
终于将白狐抓住,却不想一头巨大的灰熊出现在他身后,正向他扑过来,韩云溪一惊,抱住狐狸一个侧滚翻逃离熊掌,还让狐狸先走,自己独自面对灰熊的攻击。
隔了好久都没有预期的事情发生,韩云溪慢慢睁开眼,只见灰熊早已倒在一旁一动不动,而他面前站着一位白衣翩翩的大哥哥。
从未见过如此仙气的人,韩云溪呆住了,一时忘了起来,直到男子向他伸出手。
“大哥哥,是你救了我?”
“恩!”男子点点头,脸上带着如沐春风的笑容。
“那大哥哥,你是从哪里来的?”温暖的笑容让韩云溪瞬间对他消除了隔阂。
“东边,我家人生了重病,我要翻过这座山去寻医,可是不知怎么了竟然迷了路,你知道怎么过去吗?”男子困惑的望着乌蒙灵谷的方向。
“这边是过不去的,你必须绕过山谷走。”韩云溪自然的回道。
“真是越急越出错,现在天色也不早了,小兄弟,你可不可以帮我一个忙,让我去你家借住一晚。”
男子温柔的笑容让韩云溪不忍拒绝,但想起乌蒙灵谷的族规和娘说过的话,还是摇摇头,道:“对不起,我娘她不让外人进村。”说完就低下头,不去看男子的神情。
“我会去拜访她,不会失礼的。”男子马上表示只是借宿不会打扰他的家人。
“不是的大哥哥,是村子真的不能进出,尤其今明两天,等我娘加固了封印就更不能了。”韩云溪怕男子误会脱口而出村子的秘密,却忽略了男子若有所思的眼神。
“无妨,那在下就不打扰了,告辞了。”男子依旧带着笑容。
韩云溪见男子要走,有些失望,忙问道:“大哥哥,你以后还会来这儿吗?”
“等我办完事就来看你。”男子摸摸韩云溪的头,从腰间拿出一个锦囊交给韩云溪,道:“这是我用硝石做的一种炮仗,你以后赶路或玩耍的时候可以带着它。”
韩云溪接过锦囊,掏出里面的东西,一枚多孔性的圆球,散发着有些刺鼻的味道:“真厉害,大哥哥你刚才是不是就用它打败熊的?”
“是啊,带着它你以后就不用害怕熊了。”
“谢谢大哥哥。”韩云溪高兴的说。
带着男子走出树林,指着一条小道,说道:“大哥哥,你顺着这条路下去就可以出谷了。”
“多谢了。”男子依旧面带笑容。
傻傻的看着男子离去,韩云溪突然挥手喊道:“大哥哥,再见!”
男子回头看着那孩子一派天真活泼,眼中闪过一丝不忍,但只有一瞬就消失不见。
韩云溪拿着锦囊顺着原路返回了村子,他不知道自己方才的无心之言会为自己的族人带来灭顶之灾,更不知道他将和那男子有一世的爱恨纠葛。

楼主 牵心蓝雨  发布于 2014-11-12 22:06:00 +0800 CST  

第二章 天墉再遇(中)—舍命相救
夜幕降临,众人等了许久也不见“妖怪”的踪影,人群开始有些骚乱,一些“是不是就没有妖怪?”“或许是天墉城在故弄玄虚。”“不来更好”的言论溢出。
欧阳少恭看向百里屠苏,他依旧是那样一动不动的坐着,面上毫无表情,他很好奇,如这样脸庞换了表情,会是怎样的情形?
忽然空中荧光飞舞,便有一些动物形态的光点向试炼的人而来。
毫无准备的人们在这些精灵的冲撞下四散逃开。
明白这些光点毫无恶意的欧阳少恭见百里屠苏倚着树干,手指点点不知在数些什么,轻笑,真似孩童一般,迈步向百里屠苏身边走去以摆脱精灵的捉弄。
“你在数什么?”欧阳少恭问道。
百里屠苏以指压唇做了个噤声的动作,继续数。
两人就像局外人一样看着众人躲避精灵的狼狈像。
这时,一阵怪风呼啸而过,卷起地上的残叶,二人均是一惊,抬眼望去,只见两只人面鸟身的怪物—姑获鸟直冲人群而去,瞬间便有几人伤于鸟爪之下。
百里屠苏脸色一变,向受伤的人赶去,欧阳少恭紧随其后。
交代欧阳少恭将受伤的人安置好后,百里屠苏拔出玄真剑向其中一只姑获鸟飞去,仅几个回合就将幼鸟斩于剑下。
感应到幼鸟的受伤,母鸟疯狂的向百里屠苏冲来,忙于对付幼鸟的百里屠苏来不及躲闪,后背被狠狠抓了一下,血腥气溢出姑获鸟更加疯狂的向他扑来。
欧阳少恭眼见不妙,急身推开百里屠苏,自己却被抓个正着。
见欧阳少恭被姑获鸟抓走,百里屠苏瞳孔一缩,心下一慌,将受伤的人们交给赶来的肇临后,不顾背上的伤痛,提剑追了上来。
经过很久终于在一个山洞找到了被姑获鸟抓来的欧阳少恭,虽母鸟忙于照顾受伤的幼鸟无暇顾及,他却不敢轻举妄动,对上百里屠苏给了他一个安心的笑容,百里屠苏心下一揪,愧疚感油然而生,但奈何剑在手却不敢妄动,怕误伤了他。
就在百里屠苏焦急之时,肇临气喘吁吁的赶到,将一个锦袋交给百里屠苏,并引开了姑获鸟的注意,百里屠苏趁机救出了欧阳少恭并将锦袋交给他。
“太好了!”见东西回到手上,欧阳少恭不禁面露喜色。
“这是什么?”百里屠苏问道。
“雷火弹。”欧阳少恭拿出一颗道。
浅显的片段闪过脑海,这个东西好熟悉……
肇临果然修为不足,与姑获鸟大战几个回合就处于了下风,避免恋战,欧阳少恭由袖中掷出一物当场将姑获鸟一箭贯胸,拉着百里屠苏跑出山洞,肇临紧随在后。
待三人跑出山洞,欧阳少恭转身拿出一颗雷火弹抛向其余的雷火弹,一声轰鸣,热浪袭来,姑获鸟就此灰飞烟灭。
往返途中,百里屠苏突觉不适,心脏骤疼,身上忽冷忽热,奇怪今日并非满月,煞气也有几年未曾发作,怎么会?莫非是那姑获鸟的毒与体内的煞气起了冲突。
欧阳少恭觉察到了百里屠苏的不对劲,扶肩,关切道:“师兄,你没事吧?”
“没事。”声音已经虚弱不堪,身体却还在强撑,以为可以这样回到天墉城。但百里屠苏终是高估了自己的耐力,在临近天墉城的地方,抵不过身体本能的反应,身子一软,倒在欧阳少恭的怀里。
欧阳少恭一惊,立即横抱起他,向肇临询问了百里屠苏的住处后,马不停蹄的向临天阁跑去。
天墉城·临天阁
“大哥哥,你是从什么地方来的?”
“东边,我家人生了重病,我要翻过这座山去寻医……”
“小兄弟,可不可以帮我一个忙,让我去你家借住一晚。”
“对不起,我娘不让外人进村。”
“大哥哥,你以后还会来这儿吗?”
“等我办完事就来看你。”
……
朦胧梦境中恍惚迷惘,是谁的声音,忽远忽近,熟悉却又陌生;是谁的面容,似梦似幻,真实却又模糊。
百里屠苏睁开眼便见一抹杏色在床前,手拿浸湿的手巾,一点点细心的擦拭着他的汗。
他心一慌,想挣扎起身,奈何周身无力只是轻微的动了动。
“师兄你醒了?可有不适之感?”见百里屠苏醒来,欧阳少恭关切的问道。
“出去!”百里屠苏冷冷道,他不想和陌生人有过多的接触。
“师兄,姑获鸟是有妖毒的,让我帮你看看吧。”说着就要去拉百里屠苏的衣服。
百里屠苏一惊,强撑着身体坐起来,不料却扯到背后的伤口,痛哼一声,面色发白,冷汗涔涔。
见百里屠苏痛苦,欧阳少恭皱眉道:“都伤成这样了,还呈什么能啊。”说着再次去拉百里屠苏的衣服。
百里屠苏忍痛,道:“此事与你无关,出去!”说着就要起身下床,却被欧阳少恭点个正着。
“让你别动。”欧阳少恭居高临下的看着一动不能动的百里屠苏。
“小看你了,抓姑获鸟之时,为何不用此招?”完全不能动的百里屠苏心情烦闷,总有种被骗了的感觉。
“我只会点人的穴,不会点妖怪的穴,而且只有人不动的时候才能点中他。”歪嘴一笑“谁叫师兄你那么配合在下呢。”
百里屠苏气结,哽着嗓子,道:“你到底要做什么?”
欧阳少恭见他神情窘迫,便不在逗他,回道:“治病啊,师兄之伤本就因护我等新弟子而起,若不能见你痊愈,少恭实难心安。”
“是我学艺不精,未能全身而退,与你们无关,再说护卫新弟子乃我分内之事,你无须在意。”百里屠苏冷冷地拒绝,只是语气软了一些。
“护卫同门乃师兄分内之事,治病救人乃在下分内之事,在下虽不才却也略通岐黄之术,早年行医之时也曾治愈过几例被妖怪所伤的病人,且姑获鸟之毒来势凶猛,耽误片刻便会有生命危险。”欧阳少恭并非唬他,姑获鸟自身带毒且毒性猛烈,方才百里屠苏已昏厥,可见毒性匪浅。顿了一下,道:“在下并无恶意,且在下自信定能治愈师兄。”
百里屠苏抬眸,欧阳少恭眼中的自信和坚定让他莫名的心安,轻微点了下头,算是默许了。
欧阳少恭仔细检查他的伤口,只见三道狰狞的伤口在白皙的皮肤上显得十分的突兀,伤口周围红肿发黑散发着异样的黑气,奇怪,这不仅仅是姑获鸟的毒,莫非他体内自带毒。“原来你不让我为你诊治,是因你体内自带毒。”
“我的事不用你多问,敷好药就快些出去。”百里屠苏自然知道是体内的煞气作怪,但欧阳少恭敌我不明,他不想多言。
欧阳少恭勾嘴一笑“晚了。”将唇压在百里屠苏的伤口上轻轻的吮吸。
“你在做什么?”百里屠苏身体一僵,有一道莫名的电流划过。
将毒血吐在绢巾上,欧阳少恭道:“毒已渗入,唯有将毒血吸出。”继续吸出毒血再吐掉。
“别,太脏,而且你也会中毒的……”百里屠苏神情微慌,轻柔的唇却烫的很,咬下唇,轻唤道。
“在下不怕。”吐掉最后一口毒血,将随身的药瓶打开,倒了些药在白绢上,抬手摁住百里屠苏的伤口。
“嗯……”百里屠苏轻哼出声,身体微微发抖,冷汗又多了一层。
欧阳少恭继续倒药,缓缓擦拭着他的伤口。
百里屠苏终于忍不住了,嘶嘶抽气,低声道:“疼……轻点……”
此时百里屠苏软绵的声音在欧阳少恭耳中竟有几分撒娇的味道,不禁面带笑意,调侃道:“师兄生的如此俊俏,真乃世间绝色,陵越大师兄真乃好福气啊。”从上天墉城开始,别的没有,闲言碎语倒是听了不少,且全是关于那位大师兄如何“金屋藏娇”的,眼眸弥漫着浓浓的占有欲,他的半身只能归他所有。
“休得胡言,我与师兄只有师兄弟情谊,并无半点私情。”说完百里屠苏一怔,自己为何要向他解释这些,恼怒道:“药上好了,就出去。”
“师兄真无情啊,在下方才可是救了师兄。”欧阳少恭委屈道,唇边还残留着毒血的血迹,竟为这抹温润之色平添了些许的妖冶。
百里屠苏神情尴尬,道谢的话怎么也说不出口,半晌才憋出一句:“我……我累了……”
欧阳少恭轻笑“那师兄便早些歇息,在下告辞了。”说完转身便要离开。
“哎,等,等一下,解穴……”
“哎呀,在下好生糊涂,竟忘了为师兄解穴。”解开百里屠苏的穴位,长时间僵硬的身体一软正被欧阳少恭抱住,轻轻将他放下盖好被子,轻柔道:“师兄歇息吧。”一拱手,离开百里屠苏的房间。
百里屠苏望着那人离去的身影,竟有些失落感,从小到大除了师兄和师尊从未有人对他如此好过,萍水相逢却愿意以命相交,手指轻抚受伤的部位,感受着他残余的温度。
屋外,欧阳少恭回头望望,抹去唇上的血迹,冷然一笑,消融在茫茫的夜色之中。

楼主 牵心蓝雨  发布于 2014-11-12 22:10:00 +0800 CST  

第七章 月圆之夜
自那夜后,两人虽然在人前还是保持着寻常的师兄弟关系,可在后山闲暇的时光,琴剑和鸣,他们知道彼此都向对方心中迈进了一步。
百里屠苏依旧每日传授欧阳少恭天墉剑术,从浅到深再到星蕴之术以及他所熟知的各种法术,欧阳少恭根骨奇佳,天赋非凡,加之二人灵魂相牵,时常一个眼神便知对方的下一步招式,配合的天衣无缝,几日下来便参透了其中的奥秘,百里屠苏惊讶于欧阳少恭的资质,同时也欣慰自己的传授能力不比师兄差,却从未想过眼前之人竟是刻意隐藏实力。
欧阳少恭站在大殿前远眺着苍云雾气笼罩的崇山峻岭,目光清冷幽远,来天墉城虽不足十日却早已踏出了万丈,亦或者坠落的更为彻底,好像有所进展,又好像只在原地踏步。
百里屠苏这几日不知因何缘故身子异常虚弱,他看在眼中急在心中却又无可奈何,只能熬些补药为他调养好身子再另做打算。
其实他知道百里屠苏体内就是焚寂煞气,那样强烈的灵魂感应他不会认错的,只是如果说初上天墉的目的是为了取他的魂魄,那现在唯一的想法就是帮他控制住焚寂煞气,以免取用不当反而遭了罪。
只是真的就这么简单吗?
“欧阳师弟,你在这里做什么?”
欧阳少恭回头见是陵端,极力压抑住方才心中的混乱,唇角假意上扬,道:“二师兄,找我何事?”
“也无旁的事,我听陵川说你是大夫?”
欧阳少恭点点头,,心中疑惑陵端的来意。
“那最好了,我平生最佩服的就是你们大夫了,你说这头疼脑热,跌打损伤,那一样少的了你们大夫啊,今日凝丹长老为弟子们炼制提升内力的丹药,只是其中缺少了万花金莲,紫冥果和毕林草这三味药材,欧阳师弟你精通药理,想必一定熟知这三味药材,不知可否烦劳师弟为凝丹长老采来,也算为了弟子们做了一件益事。”陵端挤出一个勉强友善的微笑,其实心中满是算计,他早就听说百里屠苏私自传授欧阳少恭剑术,且二人举止暧昧,他对付不了那个怪物,难道还整治不了一个新弟子。
万花金莲,紫冥果和毕林草,这三味草药皆是治疗外伤,补气养心,增强功力的圣药,而且不少不少珍贵的丹药也会用这三围作为药引,只是他们生长于昆仑山脉的玉珠峰,那里终年积雪,只有黑夜,阴冷幽暗,十分潮湿,常有巨石滚落,稍有不慎便会粉身碎骨,凡人根本不敢靠近,欧阳少恭转念一想,便知陵端要做什么了,想来大抵是借山上阴冷的环境让他吃些苦头,也不敢再做其他。
“好啊,能帮上凝丹长老的忙,少恭荣幸之至。”欧阳少恭欣然应下。
陵端本以为欧阳少恭会推辞一番,连如何说服他都想好了,岂料他竟然如此爽快的应承了,在心中暗搓的奸笑几声,,对他大力称赞一番便得意洋洋的离去。
见他几乎要飞跃的愉快身影,欧阳少恭眸中寒冷,如此雕虫小技亦敢班门弄斧,当真幼稚之极,无妨,反正他也要下山办事,正好免去了他的麻烦。
只是这一日他不在,百里屠苏该如何?
苦笑,什么时候对他如此上心了,好像是从那夜开始,就不再受控制,或许更早,在踏入天墉城遇到他的一刻。
临天阁
欧阳少恭收拾了一些路上所用的物品来到临天阁与百里屠苏暂别,恰好见百里屠苏正在院中练剑,出剑果决,动作流畅,只是没有以往的苍劲有力,大抵还是因为身体虚弱的缘故。
百里屠苏见他前来收了剑,拭去额上的薄汗,上前道:“少恭你怎么来了?”可一刻见他手里苦涩的药汤就拉了脸“这药,还吃啊!”
见他一脸嫌弃,欧阳少恭宠溺一笑“良药苦口利于病,这几日你的身子越发虚弱,这药可以帮你调理身子,快吃了吧。”
见他如此上心,百里屠苏心下温暖,可是焚寂煞气无药可医,他不想少恭再为他费心。“少恭,我的病是无药可医的,你不必为我费心。”
“是否有药可医,我是大夫自然由我说了算,屠苏有何必越俎代庖,若是伤了心神病情加重,在下可是会担心的。”欧阳少恭温和一笑,可言语中却又种无形的压力,让百里屠苏无法拒绝,端起药碗一饮而尽,还未觉得苦,口中就被塞了一物,桃花清淡馥郁的香气混合着砂糖的绵软,再加上蜂蜜的香甜,只觉得酥滑软嫩,甜而不腻,十分爽口,只见碟中放置着几块精致的糕点,晶莹剔透的外观下隐约可见悬浮的桃花花瓣,小巧精致,十分可人。“这是……”
“桃花酥,每次见你喝药都是苦不堪言,所以就做了一些甜食,知你喜爱桃花,且秋日渐浓故而加了些蜂蜜,清肺润燥。”欧阳少恭解释道,他喜爱庖厨,只是除了巽芳,这大概是第二次吧。
百里屠苏心中一阵感动,甜蜜感渗入心底,只是嘴上依旧冷淡道:“我又不是小孩子。”
见他又要耍小孩子心性,欧阳少恭一笑,他的半身果然可爱。
顿了顿,方才道明来意:“这药今日还有一碗,我已熬好放在药庐了,只是药效却不如这碗,只能委屈你,待我明日回来亲自煎给你。”不带任何目的,只是担心这一日他不在百里屠苏会怎么样,别人能照顾好他吗?
“你要去哪里?”百里屠苏脸色一变,他不会是要离开吧,从小到大,他经历过无数次的离别,师尊常年闭关,大师兄也时常不在,可却没有这次这般慌张,他好怕会有一天醒来见不到少恭的身影,吃不到他亲手熬的药,听不到他对他关切的言语,若是师兄在只怕又要训斥他了,不管自私也好,幼稚也罢,从那夜以后他就知道他不要少恭离开。
欧阳少恭见他一脸紧张,便知他会错了意,浅笑解释道:“屠苏放心,我不是要离开,只是二师兄差我去玉珠峰采药,只怕今日回不来。”声音柔和,表情没有半分的埋怨和愤懑,可百里屠苏却听出了委屈和隐忍。
“玉珠峰终年积雪不化,山势险峻,山路崎岖湿滑,且只有黑夜,常有阴毒之物出没,陵端这是在故意为难你。”百里屠苏气道,希望他打消这个念头。
“无妨,既然是修行吃点苦又能算什么,而且能帮助众弟子也算做了件益事。”欧阳少恭倒是不以为意,淡淡道。
见他一副满不在乎的样子,百里屠苏一阵气恼,虽然他这些也长受陵端不少欺负,可是少恭不行。“我不明白,少恭你医术高超,本可悬壶济世,造福一方,为何要来天墉城忍气吞声?”不过那样,也许他就不会遇到他,百里屠苏第一次发现自己学会了自私。“莫非,你也要成仙?”若是那样,他就可以永远留在天墉城。
欧阳少恭摇摇头,道:“我从未想过修仙,来这里不过是为了一个未了的心愿。”
“心愿?”百里屠苏疑惑。
“实不相瞒,我的心愿就是让刻骨铭心的恋人死而复生,今日是她的祭日,我正想下山为她祭拜,正好二师兄帮了我一把。”
“恋……人……,刻骨铭心?”百里屠苏声音轻颤,心里有些闷闷的。
“没错,她是我活下去的动力,也是唯一的执念。”欧阳少恭自顾自说着,全无发现百里屠苏的异常。
柔情似水,却如钢刀捅入百里屠苏的心里,他第一次感觉到了什么叫做心痛。
“时辰不早了,我要去了,屠苏先去休息吧。”背上包袱就向外走,他总觉得百里屠苏不对劲,却不知是他的话伤了他。
“等一下我和你一起去。”既然劝不动,那就只能和你一起去。
“那怎么行,玉珠峰气候阴冷,你身子不好,万一……”欧阳少恭眉心一凝,急道。
“不碍事,少恭可还得那夜我说过,不会再让少恭一个人。”百里屠苏虽面若寒霜,却眼神坚定,让欧阳少恭不知该如何是好,只能答应他的要求。
从包袱中拿出一件银色竹叶暗纹大氅为百里屠苏细心地披上,系好带子,关切道:“不要着凉了。”
“多谢!”百里屠苏心下感动,却因为他刚才的话不着痕迹的躲开,全无方才的柔和,看得欧阳少恭一阵奇怪,他是哪里惹到他了?又拿了件褐色大氅为自己披上(一个包袱两件,老板,你是不是早有预谋的?)
百里屠苏拿起玄真剑,就向外走,走了几步发现欧阳少恭没有跟上,转身道:“不是要去玉珠峰吗,还不快走。”
欧阳少恭无奈的摇摇头,提剑跟了上去,快走几步抓住他的手,百里屠苏侧目耳畔有些微红,却又神情淡定的向前走,下了天墉城,两人便用御剑之术赶到了目的地—玉珠峰。


楼主 牵心蓝雨  发布于 2014-11-12 22:33:00 +0800 CST  

将草药妥善的放好,两人沿着原路下山,虽然比来时略微节省了些时间,可当二人离开玉凌峰后才发现已近子时,看来今晚是回不去了,这方圆十里渺无人烟,怕只能找一处山洞过夜了。
绕过玉凌峰再走不远便看见一条河而旁边便是一处可以栖身的洞穴。
两人劳累了一天,腹中早已是饥肠辘辘,从附近捡了些树枝和稻草以取暖,又用法术从河中捕捞了些鲜鱼果腹。
百里屠苏自幼养在深山对庖厨之事可以说是一窍不通,只得欧阳少恭亲自动手。
裹着厚厚的披风,看着欧阳少恭熟练的杀鱼,洗鱼,再将鱼放在架上慢慢烤制,百里屠苏不禁钦佩他的多才,欧阳少恭却道这是最基本的生存技能。
在这里我要说一下,别看我们的百里少侠身形瘦弱,可是这食量一点都不小,欧阳少恭总共就捕了八条鱼,不一会儿的功夫就被百里屠苏以惊人的速度消灭掉了四条,欧阳少恭突然失去了胃口,将仅动了一口的烤鱼放在一旁,静静欣赏起身旁人的姿态。
嘴巴被食物塞得满满的,还不忘将鱼肉继续放在嘴里,速度虽然快却没有狼吞虎咽的感觉,眼睛紧紧盯着烤架下剩余的烤鱼,呆呆的样子活像个小动物,让人忍不住想伸手摸摸他的头。
回想起他与巽芳那时外出需找做琴的木材,也曾在郊外烤过鱼,巽芳也曾像这般欢喜,只是相比巽芳,百里屠苏少了女子的娇媚,柔婉,多了些天真,灵动,还有些小小的可爱。
觉察到异样的眼光,百里屠苏停下动作,无辜的问道:“你看着我做什么?”
“我只是好奇屠苏有几日没有吃过饭了?”欧阳少恭眼角上挑,调笑道。
百里屠苏才发现自己有些吃得太多让少恭看了笑话,脸颊一下子漫上红晕,可是少恭烤的实在太好吃了,他忍不住嘛!
“像屠苏这样的食量,日后只怕是养不起啊。”见他不回答,欧阳少恭继续调侃道。
“谁要你养?”百里屠苏赌气道。
“是,屠苏有大师兄关心,何需在下多言。”欧阳少恭随口道,却未察觉这话语像极了情人般的闹别扭。
“你又来了,我不是说过我与大师兄只是寻常的师兄弟关系,少恭休要再疑心。”百里屠苏有些生气,口气不觉冷了几分。
“我只是玩笑之言,屠苏又何必当真。”手指捏住百里屠苏的下颚,轻轻抬高,邪笑道:“只是屠苏如此美好,我还真怕会有人抢了去,如何才能让你完完全全的属于我?”
神色凝固,呼吸骤停,百里屠苏呆呆的看着他,不知道他所说的是什么意思?莫非少恭也有此意?
噗!见他清纯的模样,欧阳少恭笑出了声:“我是否吓到了屠苏,别吃心,只是戏言罢了。”放开捏住他下颚的手指。
百里屠苏揉着微痛的下颚,心竟也有丝微微的抽痛,苦笑,原来不过是他的一相情愿。
拿起吃了一半的鱼放到嘴边继续吃,只是方才鲜美的鱼肉竟变得淡而无味,还有丝淡淡的苦涩,是鱼苦?还是心苦?
明亮的火光,映衬着欧阳少恭冰冷的眼神,他若有所思,百里屠苏,我究竟该如何对你?
饱食一餐后,百里屠苏终是体力不支有些困倦,欧阳少恭便安排他早些休息,待他睡着后,才慢慢离开山洞。
满月皎洁,流动的河水在月光的照耀下,波光粼粼,泛着柔和的光圈。
五彩的花灯倒映在水中宛如璀璨银河,映衬着欧阳少恭英俊的脸庞恍若仙人。
将花灯一盏盏放入河中,花瓣上写着他与巽芳的名字,望它顺流而下到达东海,将他的思念带给巽芳。渡魂混乱的记忆让他记不清巽芳的祭日,其实他本来就不知道,只是在每年这个时候便会遥寄花魂,以慰相思。
闭上眼,脑海中满是他与巽芳美好的回忆,渡魂千世,残缺不全的魂魄只有巽芳不嫌弃他,给他温暖愿意与他相守一世,可惜琴瑟和鸣,终抵不过年华逝水,魂魄之力将尽,他不得不回到中原寻求新的宿主,当他适应新身体回到蓬莱时,却发现蓬莱已经毁于天火,不复存在,听一存活者告知,蓬莱因触怒天条才遭天火毁灭,那一刻他万念俱灰,只想就这样随着巽芳去了,但清醒过来又觉得太愚蠢,上天要他生生世世寡情愿亲缘,他偏不认命,他一定能找到起死回生之术复活巽芳,纵是逆天理伦常,他也要试一试。
睁开眼,在飘渺而辽远的水雾中,他好像看到了远方的恋人。他伸出手想要抓住这美好的幻影,却只能摸到冰冷的空气。
眼角划过一颗晶莹的泪珠,巽芳,自你走后,这世间的姹紫嫣红再与我无关,我唯一活着的执念便是将你复活,你不要怪我的自私,除了你,再无人对我真心以待。
……少恭,我亦是世间孤独之人,也曾想能有几人可以真心以待,如若少恭不弃,我愿作那人,抚平少恭的孤寂。……
一把轻柔的声音毫无预警的闯入他的脑海,柔和而坚定的眼眸狠狠撞击着他的心。
百里屠苏?!我怎么会想到他?他怎么能和巽芳相比?他又怎么配和巽芳相比?
……它不值得,但少恭值得……
……为了少恭,我愿意……
不过一缕亡魂偷了属于我的东西,也配对我的事事事上心?
值得?呵,我欧阳少恭从不屑于接受他人的同情。
狠狠砸向水面,溅起的水花湿了他的衣襟,烦躁的情绪让他身体止不住的颤抖。
“少恭,你的心已经乱了,不要自欺欺人了。”
熟悉的声音从背后传来,欧阳少恭回头只见一模白色的身影,日夜冥想的面容突然出现在面前,他有些慌了,低声道:“巽芳。”
他快步上前将她拥在怀中,激动的道:“巽芳,我就知道你没有死,你不会丢下我的,你来找我了是吗?”
“少恭,你对我的思念我很感激,可前缘已散,你又何必执着。”巽芳道。
“巽芳,你是我的唯一的执念,也是我活着的唯一理由。”
“以前也许是,可现在不一定是了,少恭,你的心里早就有了他人,只是你不肯承认罢了。”
“不,没有,我只有你一个人,从没有别人。”欧阳少恭慌张道,不知道自己为何慌张,是怕巽芳误会什么吗?“巽芳,你既然回来了,答应我,我们再也不要分开了,好吗?”将怀中的人拥得更紧。
巽芳却笑着离开他的怀抱,道:“少恭,天命难违,有些事是不可以强求的。”抬手指了指那山洞“我知他对你有情,而你也对他动了真心,为何还要伤害他呢?”
“不,他不配,他怎配与你相比,巽芳,我只爱你一个人,你为何却将我推于他人?”
“我没有将你推与他人,你扪心自问,当真对他无心?”
欧阳少恭静下心来,脑海中回忆着到天庸城后的点点滴滴,他本想取百里屠苏的魂魄,却一次次的对他心软,对他无微不至的照顾,温柔的几乎不认得自己。
巽芳见他沉默,轻轻握住他的手,道:“少恭,不要再自欺欺人,也不要再伤害他,我希望你能过得开心幸福,不要再执着于那些不可能的事,忘了我吧!”松开他的手,巽芳慢慢后退,身影也慢慢变淡。
“不,巽芳,你不要走!”欧阳少恭急忙上前想捉住她却只抓到冰冷的空气,他大喊,像疯子一样的寻找。
站在他身后的百里屠苏从未见过这样的少恭,如此不顾形象,只为抓住心中执念,其实他站在这里已经很久了,他们二人的话一字不漏的落入他的耳中,他突然好羡慕那个叫巽芳的女子,少恭博学多识,温文尔雅又体贴入微,能做他的恋人应该很幸福吧,上泉碧落下黄泉,生死也不能阻断的爱恋,该有多么的刻骨铭心。
听到少恭说他不配的时候,他第一次尝到了心碎的滋味,没错,他的确不配与那高贵的女子相比,他只是一个身负煞气的怪物,怎配得到少恭的真心,一切不过只是他的痴心妄想罢了。
见他神情恍惚的向河边走去,百里屠苏心叫不妙,飞奔过去,拉住他,叫道:“少恭,危险!”
欧阳少恭沉浸在巽芳离去的落寞中,转头见是百里屠苏,心中升起一种莫名的烦躁感,挣脱他,一掌向他打去,百里屠苏被瞬间震飞狠狠摔在地上,喉头一甜呕出鲜血,这一掌足足用了六成的功力,纵使他有浓厚的真气护体,也感觉到了五脏六腑的疼痛感。
百里屠苏震惊于少恭竟会有如此深厚的功力,可他却还是丝毫不怀疑他的用意。

楼主 牵心蓝雨  发布于 2014-11-12 22:38:00 +0800 CST  

月光之下,欧阳少恭宛如地狱罗刹站在那里,目光阴冷,手执宝剑对着他,全无往日的温润如水,月色如霜,为寒光粼粼的剑身镀上一层令人不寒而立的杀气。
百里屠苏捂着胸口,又吐了两口血,他不相信,不相信这是他认识的欧阳少恭,少恭怎么会这样对他,想到他方才疯狂的举动,他心下了然,少恭一定是太痛苦失去了理智,人在神志不清明的时候是什么事都能做出来的,他也曾因思念失去的亲人煞气发作伤了师兄,只要清醒了就没事了。
强撑着身体从地上爬起来,顾不得胸口的伤,一步步走向他,轻声道:“少恭,原谅我方才偷听你们的谈话,我不知道你曾经经历过什么,也不了解你与巽芳姐的过往,但我明白你心里的痛苦,虽然我不记得幼时发生的事,可我知道我娘还有族人已经不在了,午夜梦回时我常常梦到他们,生死离别的痛苦是世间任何痛苦都无法比拟,比自身死亡都可怕,可斯人已逝,活下来的人只能好好生活才能告慰他们,巽芳姐说得对,他希望你能开心幸福,不要再为不可能的事折磨自己,你这样对得起她吗?!”越走越近,转眼间已离他不远,剑尖死死抵住他的喉咙。
握剑的姿势不变,阴冷的眼眸透出怨恨的光,千世渡魂,寡亲缘情缘,毫无人真心以待,就连巽芳也离他而去,可眼前的人一出生便有疼爱他的亲人族人,即便失去这一切还有宠爱他的师兄和师父,他凭什么与我感同身受?他有什么资格安慰我?“百里屠苏,你当真了解我吗?”
“我只知道,我认识的少恭不是这样的,我认识的少恭会在危难关头生命救我,会与我一同受罚,会不辞辛劳的为我送药疗伤,会在后山与我一起研修剑术,会在月下弹琴诉说往事,会毫无保留的与我谈心。”从少恭来到天墉城后,他的温柔体贴,他的博学多识,他的如沐春风,早已波动他平静的心弦。
回忆起来到天墉城后为他做的一切,欧阳少恭也觉得早已超出了自己范围,嘴角扯出冷笑,这样你就感动了,不过是为了诱你入陷阱,还真是愚蠢至极。“若你知道这一切都是假的,都是骗你的,又当如何?”
“不!”百里屠苏猛然摇头,剑锋在咽喉处留下一道血痕,坚定道:“也许世人皆会负我,唯有少恭,我相信你永远不会骗我。”单纯的眼眸竟露出丝丝情谊。
欧阳少恭震惊,心弦浮动,握剑的手微微颤抖,百里屠苏的眼中似有漩涡,令他禁不住沉迷,他遐想着若能与他渡过一生这样也不错。
不!魂魄撕裂的痛强迫他清醒过来,眉宇扭曲,深情越发冷冽残酷,嘴角露出讽刺的笑,由浅到深,最后变成仰天大笑,似乎听到了世间最好笑的笑话,那虚假的令人作呕的一切不仅让百里屠苏沉沦,更险些让他也迷失,竟幻想着与此人共度一生,真真可笑!他二人本就是一体,又谈何共度。手中的剑从咽喉处下滑来到他心口处,只要他稍稍用力便可结束这一切,可不知为什么却怎么也下不去手。
百里屠苏见欧阳少恭越加的疯狂,他虽然不知道为什么,但他知道少恭一定是经历了太多的痛苦才会这样,他无法与他承担更也无法帮助他,唯一能做的便是陪着他,他的过去他没有参与,未来也许他也没有资格,但此时此刻就让他来唤醒他。
手扶上剑身,百里屠苏笑了,笑得那样绝美,倾尽一切,朱唇轻启,道:“少恭,如果我的血可以换回你的神智,我愿意。”手一用力,剑身便没入他的胸口。
欧阳少恭瞳孔紧缩,从灵魂深处出来的痛感让他瞬间清醒。
百里屠苏依旧在笑,只是一丝鲜血从唇角滑落,宛若雪中红梅,凄美绽放,眼角也伴随着滑落一颗泪珠震碎了欧阳少恭的心。
欧阳少恭不可置信的后退,比方才更加疯狂,他听到了灵魂泣血的声响,听到了心底最真实的声音“屠苏!”他跑过去抱住他下滑的身体,急忙封住他全身经脉以免真气流窜。
“你疯了,为什么这么傻?”撕心裂肺,比失去巽芳更痛的感觉。
百里屠苏脸色惨白,却还是在笑,气息如兰:“少恭,我一直是孤身一人,是你的出现打破了我的平静,教会了我很多,给了我无人能比的温暖,我知道我不配得到你的真心,自幼背负凶剑煞气的我是不配和巽芳姐相比,我只想为你做一点事,来回报你。”如果是平时杀了他也不会说出这样害臊的话,可现在他只想让少恭知道他的心。
“用性命回报,值得吗?”凄声低吼。
“只要是少恭,就值得!”手上抬想真实的摸摸他,可才抬一半就无力的垂下,头一歪,闭上双眼。
“屠苏?屠苏!”欧阳少恭拼命摇晃着他的身躯,他害怕了,从未这般害怕过。
将百里屠苏横抱起飞快回到山洞,褪去他的衣物用自身的功力为他疗伤,不要!屠苏,不要离开,不要再丢下我一个人!刚刚重拾的温暖就被他一手毁了,这一刻他才明白是心中那可怜的执念害了屠苏,他一直不愿承认对他的感觉,就是害怕如果屠苏的地位超过了巽芳,那他长久以来坚持是什么?他向巽芳拼命解释其实是在斩断自己心中的一切杂念,可当长剑没入屠苏胸口的那一刹那,他才明白他输了,其实早在踏上天墉城那一刻就输了。
待百里屠苏脸色恢复红润,欧阳少恭才停下了运功,扶他躺下,盖好大氅,怜惜的摸着他汗水浸湿的额头。
屠苏,你对我是认真的吗?也许你只是涉世未深,错将亲情当作了感情,和对陵越,紫胤并无不同。
欧阳少恭收起心中所有的算计,他再也不忍心伤害屠苏了,他那般单纯美好,可他却机关算尽,其实是我配不上你才对,不要让朦胧的感情牵绊住你,你以后会遇到比我更好的人,不要再陷下去了。
手指停留在百里屠苏的太阳穴,顿了顿,终是消除了他对刚才一切的记忆,紧紧握住他微凉的手,细细抚摸,眼中已是柔情万丈。
也许,是时候该离开了。

楼主 牵心蓝雨  发布于 2014-11-12 22:40:00 +0800 CST  

第八章 冰灵丹
友情提示:此章中大师兄上线,老板要杀人了,而且还会有美味香艳的肉哦。
天墉城
琴声悦耳流畅,乍听之下与往日无异,可细听却觉得有些杂乱无章,毫无逻辑可言,恰似主人心中的纷乱。
用手摁住琴弦,欧阳少恭知道今日怕是弹不好这琴了。自那日回来后,百里屠苏虽忘了那晚的事,可对他依赖却丝毫不减,而且他对他的笑更多了,那样单纯美好的笑容却让欧阳少恭想逃避,明明想故作冷淡断了他的念想,可话到嘴边却变成了柔情的关切之语,让百里屠苏更加沉溺其中,而他也不知该如何抽身。
自古情不知所起,一往而深,可能是灵魂的牵绊让我对他动了恻隐之心,可这就是情吗?欧阳少恭不知,自巽芳离去后,以为封闭的心扉,却被那个单纯少年轻易的敲开,他从未想过渡魂千世,历经世间百态竟会被他稚嫩的言语感动,百里屠苏,若你不是我的半身,不是韩云溪,欧阳少恭愿意付出一切与你一生厮守。
只可惜……你我注定成仇。
腰间的烛龙之鳞突然发出异样的光,欧阳少恭警觉的抬头,只见一黑衣美艳女子出现在他的房中。
“姑娘,有何事?”欧阳少恭谨慎的问道,他从不记得这天墉城有女流之辈,且眼前的女子眉眼间有妖邪之气,想来必是妖孽,需小心应对。
美艳女子娇媚一笑,欠身道:“小妖见过欧阳公子,当日多谢公子手下留情饶小妖一命。”
欧阳少恭细细打量着这女子,他云游四海,救人无数,也斩妖无数,唯有一妖从他手中逃脱,想来便是眼前的女子吧。“你便是那只黑猫?”
“公子好记性,六年前,小妖年少不懂事,一时冲动伤了路人,幸得公子不记饶小妖一命,才能来到这天墉城修炼成人身。”
“你既已修得正果,此番找我所为何事?”欧阳少恭冷淡道。
“小妖在修炼时无意得了一张海上方,想必能解公子的心头之急。”从怀中掏出一张药房递给欧阳少恭。
欧阳少恭接过来一看,冰灵丹?这是……
“小妖在天墉城中修炼多时,偶然得知城中有一弟子身负焚寂煞气,每逢月圆必发作且痛苦不堪,而且焚寂煞气每发作一次便会削弱他体内的封印,长此以往只怕会要了那弟子的性命,给小妖次方的人说,他穷其一生终制成此方,可以改善体质,压制煞气,只要不强行催动,绝不会发作。”美艳女子缓缓道来,这药方的来历。
“我行医无数,对焚寂煞气都束手无策,这疯子的话你也信?”欧阳少恭不屑的冷笑道。
美艳女子不卑不亢的回道:“公子应知,人外有人天外有天,公子不知的,别人就不许知了吗?”
欧阳少恭语塞,的确世上能人无数,也许此药方能帮屠苏压制煞气,不如就放手一试。“使用方法?”
美艳女子走到欧阳少恭身边坐下,指着药方道:“此药方分为三部分,这第一部分事前服用,煎药熬制,七碗水熬成一碗;这第二部分需制成丹药,行事时放入交合之处;这第三部分事后服用,也是煎药熬制,六碗水熬成一碗;如此连服七日必有成效。”
欧阳少恭表面平静如许,心内却波涛翻涌,这该死的疯子,竟制此等闺房之药,就算真的能压制煞气,莫非真要他与屠苏行床笫之事才行,他尚不明确屠苏的真实心意,在那之前他不想强求他。锐利的瞪着美艳女子,道:“可还有其他的办法?”
美艳女子摇摇头“若公子忍心那弟子被痛苦折磨,尽可将此药方丢掉,小妖绝不干涉。”
欧阳少恭一愣,他虽未亲眼见过屠苏煞气发作,可他真实经历过魂魄分离的痛苦,想必与那差不了多少,不,他不能再让屠苏忍受那般痛苦。“可有副作用?”
“不知,因为没有人尝试过,用于不用,全有公子决定。”美艳女子道。
握着药方,欧阳少恭心内纠结了好久,终于决定孤注一掷。“这药方我用了,多谢你此番前来。”
“公子何必客气,小妖的命是公子给的,能为公子排忧解难便是报答公子,小妖告辞,静候公子佳音。”美艳女子别有深意一笑,化作一缕青烟飞走了。
欧阳少恭追出去,早已不见美艳女子的身影,看着手中的药方,唇角露出明媚的笑。
这是最后一次了,若能为你压制住煞气,也算了了我心头之愿。
这几日难得的好天气,可百里屠苏的内心却怎么也明朗不起来。
自从那日回来后,他就觉得有些不对劲,可又说不上来是哪里不对劲,好像少了些什么又好像多了些什么。
明明满月已过,可身体还是十分虚弱无力,只能依赖于少恭的汤药调养。
一人独坐在屋檐下,一袭弟子服,手放在弯曲的膝上,左手轻拈一枚树叶放在唇上轻轻吹奏,叶笛清脆的声音婉转悠长,悦耳动听,虽无琴声的映合,却有一种独特的味道,少了孤独的寂寥,怨天的不平,多了一些年少的天真和向往,恰如两人心境的不同,经历的不同。
已近午时失分,依旧没有看到期望人的身影,今日大师兄从铁柱观除妖回来,众弟子齐聚到大殿为他接风,若是换作往日,他大概也会去吧,只是现在他只想等着那人的身影出现。
忽然一件披风轻柔的落在肩上,百里屠苏以为是少恭,欣喜的起身却看到一张陌生的脸,面色凝固秀眉一皱,冷声道:“你是何人?”
“在下新弟子肇庆,见过师兄,秋日渐凉,师兄切莫沾染了寒气。”一张较为英俊的脸庞,只是眉眼狭长透出奸邪之气,语出与少恭差不多的关怀之音,却让百里屠苏十分厌恶,临天阁乃执剑长老之地,本门弟子无故不许入内(少恭为什么就可以?),此人来此做什么?
“那日翡翠谷试炼,在下被师兄的武功折服,近日修炼中有些许不明白之处,还望师兄能够指教一二。”肇庆谄媚道。
但百里屠苏却不想与他寒暄,扯下披风,丢下一句:“找陵端去。”便抽身离开。
岂料被肇庆一把抓住手,细细抚摸:“师兄的手真白嫩啊,比女人更甚,这脸蛋也俊俏,不知身子是否也是一样的?”猥琐一笑,就要去抓百里屠苏的衣领。
百里屠苏虽然身上虚弱无力但对付一个新弟子还是绰绰有余,一把摁住他的手,反身将他撩在地上。
肇庆被摔的一阵迷糊,还未清醒过来,玄真剑已经抵住他的眉心,肇庆后背一凉,连忙求饶:“师兄饶命,我不,不敢了。”
“今日暂且先饶了你,滚!”屠苏冷声道。
肇庆那还敢停留,屁滚尿流的逃走了,百里屠苏收回玄真看看天色,已经午时了,依照往日少恭早该来送药了,今日为何没有前来?
肇庆一路逃到弟子房才停下,刚才险些被吓破胆,这美人果然够辣,正对他的口味,只是不知道今晚你还能这么冷淡吗?
伪善的面容褪下,嘴角扯出一丝阴笑。

楼主 牵心蓝雨  发布于 2014-11-12 22:46:00 +0800 CST  

虽然没有弟子的带领,欧阳少恭还是轻松的找到了陵越,就在他与屠苏练剑的梅林。
陵越一袭天墉弟子装,内穿一件白色束袖劲装以银线绣出精致的花纹,外罩深紫色轻纱无过多的花纹,轻纱外是一件白色窄袖的长袍,腰封是浅紫色以白玉装饰,绅带长长飘在身前,虽然和屠苏那件是一样的材质,只不过屠苏那套体现的轻松,舒服,这套却多了一些压迫的威严感。
眉宇英俊,英气逼人,不愧是师承天墉第一剑仙的大弟子……只不过他这迎客的方式实在有些不太友好,手执一柄宵河,剑如白蛇吐信,嘶嘶破风,又如游龙穿梭,行走四身,时而轻盈如燕,点剑而起,时而骤如闪电,梅花纷崩,剑气从欧阳少恭的颈间划过,他巧妙的躲开却不漏痕迹。
“你来了!”陵越负手执剑,打量着眼前的人,身穿一件简单的白色长衫袖口用束带束紧,外罩浅紫色窄袖长袍,没有过多的装饰,却身姿清逸,仿若不然尘世的仙人。
欧阳少恭以左手压右手,欠身行礼道:“在下欧阳少恭,想必阁下便是屠苏一直提起的大师兄吧,初次相见,请多关照。”
听他提起屠苏,陵越想起昨晚床笫间的靡靡之音,努力压下心中怒气,温和道:“客气,我一回来便听说天墉陈新来了一位医术精湛的欧阳先生,自然想向先生讨教一二。”
“大师兄过奖了,在下不过略晓岐黄之术罢了,怎担得起精湛二字,少恭拜入天墉城,本该早些拜会师兄,却烦劳相请,真乃罪过也。”欧阳少恭淡然的说道,态度恭谦有礼。
温文有礼,毫无破绽,眼前的人完美的不真实,让陵越心生疑窦。“欧阳师弟即是医者,自当以悬壶济世,救济一方为己任,为何要拜入天墉修仙?”
“人世间的苦难诸多,寻常之法无法救济更多的人,少恭不才,想学一下仙家之术,他日也可造福黎民。”欧阳少恭眸中含笑道。
“欧阳师弟既有如此仁善之心,实属难得,只是我听闻,师弟自拜入天墉后,并没有研习救人之术,反而和屠苏师弟走的十分亲近。”陵越话锋一转,眉头微皱,道。
欧阳少恭眼波流转,笑得清浅“少恭初拜入天墉,屠苏便为救在下而被姑获鸟所伤,至今不见痊愈,少恭身为医者,又不放心他人,自然事事亲历亲为了。”
听闻屠苏负伤至今未愈,陵越心中揪了一下,却还是平静道:“原来如此,那就多谢欧阳师弟这些日子替我照顾屠苏了。”语气坚决,似有宣示主权之意。
“大师兄过奖了,医者父母心,这是在下的职责所在,而且屠苏天真可爱,心思细腻,让在下实在喜爱的紧呢。”想到屠苏别扭害羞可爱的模样,欧阳少恭笑意加深,眼中露出令人无法捕捉的真实情感。
这样的笑容在陵越眼中却是危险的信号,想到方才红玉对他说过的一番话,又想起昨晚的事,屠苏自小只相信他与师尊,可这个欧阳少恭却能在短短的时间让屠苏相信他亲近他,甚至愿意在他身下承欢,可见他的手段非凡,让人不由得怀疑起他的来历。
面色冷凝,眸中闪过寒气,似赞非赞道:“欧阳师弟心思细腻,想的周全,自是常人无法比拟的。”
欧阳少恭听出了他的画外之音,心想难道他以对他起疑,面上却依旧平静道:“大师兄,是什么意思?”
陵越也不想与他在惺惺作态般寒暄,抽出宵河架在欧阳少恭的脖颈,冷声质问道:“你混入天墉城,接近屠苏有何目的?”
“目的?大师兄所言,少恭不明白,少恭拜入天墉完全是为了学习救人之术,与屠苏相识,那是缘分使然,屠苏于我而言是我的病人亦是我的朋友,如果对待朋友之心亦要用目的来衡量,这世间还何谈“真心”二字?”欧阳少恭不卑不亢道,他承认一开始接近屠苏是有目的,现在也是,只不过那时是要诱发他煞气发作夺他魂魄,现在只是想帮他压制煞气许他一世无忧。
陵越被问得哑口无言,他也无法说服自己欧阳少恭接近屠苏是有目的,可就算他没有目的,他也不能让他留在屠苏身边,从小到大屠苏只相信愿意亲近他一人,也许对欧阳少恭只是一时的依赖,或许是因为他不在的缘故,只要这个欧阳少恭离开,时间长了屠苏淡忘了,就还是属于他一个人的屠苏。
“巧舌如簧,是为了掩饰你的心虚吧?你了解屠苏吗?”陵越冷哼。
“是大师兄心虚了吧,你又何曾了解过屠苏?”欧阳少恭挑眉,轻声道。
“胡说,屠苏与我一起长大已有八年之久,我怎么可能不了解他?”陵越心中怒气涌起,可眼神晃动心里充满不确定,他真的了解屠苏吗?
哈哈哈哈!欧阳少恭仰头笑道,带有嘲讽之意,他的半身只有他了解。“大师兄以后便会知道,屠苏从来不是属于你的,以前不是,以后也不会是。”一副独占的口吻。
欧阳少恭傲慢的口气让陵越气得脸色发白浑身发抖,一想到昨晚此人对师弟做了人神共愤之事,他就怒吼中烧,现在还敢在此胡说八道,开口斥道:“欧阳少恭,你毁我师弟清誉,现在还敢在此胡言,休怪我无情。”手中的宵河迸发出骇人的光线。
“大师兄此言差矣,我与屠苏乃是两情相悦,心甘情愿,况且昨晚屠苏已向在下表明心意,何来‘毁’字一说?”欧阳少恭也不恼也不惧,一派君子风度,缓缓道。
“你住口!”陵越吼道,宵河剑锋偏转,一道强烈的剑气向欧阳少恭而去,欧阳少恭也不躲闪,正要接下这一招。
一道红色的光从天而降拦截住剑气,强大的力量将两人生生的震开几米远。
待两人回过神来,只见百里屠苏手执一柄玄真站在中间,面色苍白冷然,嘴角有轻微的血丝渗出,只着一件白色的长袍亵衣,外罩一件紫色氅衣用银线绣出精致的菱花纹,没有束冠的长发随风飘散,羸弱的身体竟有一种绝世独立之美。

楼主 牵心蓝雨  发布于 2014-11-12 23:14:00 +0800 CST  

“屠苏!”两人同时上前,却被欧阳少恭抢先了一步。
“屠苏……”扶住他的肩,还未开口,就见百里屠苏转头道。
“你没事吧?/你没事吧?”异口同声,心意不言而喻。
“我没事,倒是你。”欧阳少恭从怀中拿出绢帕,轻柔的擦去百里屠苏嘴角的血迹,急忙抓住他的手腕把脉,知道没有大碍后,皱眉责备道:“身子不好就好好休息,乱跑什么。”语气却充满了温情。
“我只是担心你而已。”百里屠苏温柔一笑。
欧阳少恭摇摇头,亲昵点了下他的额头,无奈道:“你啊!”
……
等一下!不好意思打断一下你们秀恩爱,可是好歹考虑一下旁边人的感受啊!
“屠苏!”一声足以冰封大地的声音将两人从二人世界拉回到现实,看着面前两人亲昵如情人般的动作,陵越有些不相信自己的双眼,不,这不是真的,眼前的人一定不是他从小养大的师弟,一定不是。
“屠苏拜见师兄。”百里屠苏按天墉规矩欠身行礼,只是欧阳少恭一直扶着他的手臂,一来屠苏病体羸弱,方才冒险挑开强大的剑气,虽未伤及内脏,可他总怕他会撑不住;二来便是要那陵越明白现实。
陵越见半月不见得师弟竟虚弱到这个地步,心中一痛,哪里还记得与欧阳少恭的对峙,关切道:“屠苏,你这是怎么了?我下山不过半月余。怎么身子就虚弱了这么多?”
“我……”百里屠苏不知该如何说起,见少恭投来关怀的眼神,似说:要不我替你说。摇摇头,缓缓道:“我只是中了姑获鸟的妖毒至今未愈,加上月圆刚过,身子难免虚弱几分,不过少恭已经在帮我调养了,师兄不必担心。”
“他?”陵越见屠苏如此依赖那个欧阳少恭,不禁妒火中烧,那样的信赖是他与师尊都不曾得到过的,屠苏怎能……“屠苏,你为何如此相信他?你不怕他接近你是别有居心?”
百里屠苏一愣,随即看了眼欧阳少恭,转向陵越,坚定道:“我相信少恭。”
简短的“相信”二字不仅震碎了陵越的心,更让欧阳少恭震撼不已,他从未想过屠苏竟会在他人面前说出相信二字,字字重如千斤压在欧阳少恭的心头,可他又是否能担得起这二字?
“屠苏,你心思单纯,对人情世故尚不了解,千万不要被他骗了,他……”陵越不相信师弟竟然如此相信一个外人,甚至不惜忤逆他这个做师兄的。
“够了!”百里屠苏打断他,问道:“师兄,恕屠苏无礼,屠苏今年年方几何?”
“十七,已是舞象之年。”陵越感叹,时间过得真快,一转眼,屠苏已经在天墉城呆了八年了。
“是否已是成人?”
“还不到。”
“那是否还是孩童?”
“早已不是。”
“既然屠苏已不是孩童之身,为何事事还要师兄与我明辨是非?”
这……陵越一时哑口无言,他从未想过屠苏会这样问他,八年来,他无微不至的照顾着屠苏害怕他受到一点伤害,有什么事都会第一时间挡在他的面前,可他却忽略了那个一直被他保护的师弟已经长大了,有了叛逆之心,不再听从他的安排,甚至有一日会离他而去。
“那是因为你不清楚你在做什么,更不知道这样做的后果是什么。”陵越道,心下气恼,欧阳少恭到底和屠苏说了什么,竟然他变成这样。
“我很清楚也很明白所做的一切,更不会后悔,一切都是我心甘情愿的。”百里屠苏头脑清醒,他知道与少恭相恋是要承受世人异样的眼光,可他不怕,他愿意与少恭一起面对。
“好个心甘情愿,也包括承欢他人身下。”陵越瞬间承受了巨大的震惊,痛道,自己心目中那个纯净美好却又仙神般遥不可及,只能远观不能亵玩的屠苏师弟;那个他平日里连偷偷肖想都不敢,生怕自己的欲念会亵渎的屠苏师弟,如今竟然被那人这般对待……
百里屠苏一怔,昨晚的事已经被师兄知道了,原来这就是他找少恭的原因。其实方才他并没有睡着,少恭走后,他便起身悄悄跟了上去,距离太远听不清他的说话,可见师兄对少恭出手,他一时情急便挑开了师兄的剑,他不明白是什么让一向冷静的师兄如此失态?
身体微颤向后退了进步,欧阳少恭一把扶住他,关切道:“没事吧?”
百里屠苏无力的摇摇头,自己放荡淫靡的一面竟被师兄知道了,心中一时不知所措,可慢慢的他想明白了,此事迟早是要知道的,早些知道也好,只是不知道师兄日后会如何看待他?
陵越见百里屠苏迟迟不作回答,心中笃定昨晚之事定是欧阳少恭强迫于他,坚定冷静眸子瞬间被狂暴的怒火烧遍,闪过杀戮,恨不得将欧阳少恭碎尸万段“我知道定是欧阳少恭强迫你的,对不对?欧阳少恭,我杀了你!”再次抽出宵河,对着欧阳少恭刺去,心中的怒火化为强大的剑气。
百里屠苏的修为并不在陵越之下,甚至可以平行,只是如今病体羸弱,他不得不拿出十成的功力应战,玄真死死的抵挡住宵河强大的剑气,将他退回去。
陵越一惊,自己心爱的师弟竟为了一个外人与自己拔剑相向,心痛不已。“屠苏,你,你竟然……”
“昨晚之事少恭并未强迫我,一切都是我心甘情愿,师兄不必迁怒于少恭,屠苏不想与师兄动手,只是日后若想动少恭半分,便从我百里屠苏的尸体上踏过去。”
字字珠玑,打得陵越毫无回手之力,宵河掉在地上,身体中好像有什么东西摧枯拉朽般完全坍塌,他想笑,笑自己的自作多情,原来这些年来他于屠苏而言竟没有一个外人重要。
百里屠苏转过身神情感伤,他也不忍这样伤害师兄,这些年师兄对他的关怀和付出他感念于心,他也知道师兄对他异样的感情,可是他真的只是把他当作一个兄长一样,并无他念。
欧阳少恭见他神情落寞,搂住他的肩膀,轻柔道:“回去吧,这里风大,别伤了身子。”
百里屠苏抬起头,欧阳少恭眼中的柔情让他沉醉,点点头,回头看了眼仍停留在原地的师兄,心中不忍,可还是随少恭走出梅林。
师兄,对不起,一个人只有一颗心,一颗心只能装一个人,对不起,那人,不是你!

楼主 牵心蓝雨  发布于 2014-11-12 23:18:00 +0800 CST  

第九章 中秋别离
拂袖扬鞭断轻尘,无言分袂绿杨阴,那是你,连回首都不肯。
———《对黄昏》
秋雨过后天气渐凉,虽然天墉城一年四季如春,却还是难掩萧条的景象。
不知不觉已到中秋,欧阳少恭就在要走和要留之间犹豫了近一个月,就过那七天以后,冰灵丹渐渐发挥了它的效果,即使临近月圆之夜也再没有往日体虚,真气紊乱的现象。
自那日百里屠苏和大师兄说清楚以后,陵越就将欧阳少恭视为了生平中最大的对手,大有不可共存之意,可对待百里屠苏还是一如既往的关心体贴,甚至会多空出时间与屠苏切磋剑术和修为,一度让百里屠苏以为他吃错药了,要少恭给他看看。
欧阳少恭心里明白,陵越是不可能要他留在天墉的,必定想尽设法将他赶出天墉城,只是他这样的想法还没有付诸实现,就被掌教真人派往了他出,直到昨日才回来,让欧阳少恭难得轻松了一阵。
可物极必反,越平静的湖面之下往往隐藏的是波涛汹涌,欧阳少恭从没有想过那日的冲动之举竟会给他带来这么大的麻烦。
条件反射弧有些大的陵端在隔了半个多月以后才发现身边的得力助手肇庆不见了,起先以为是被派往山下公干没在意,可后来一个突然发狂的弟子引起了他们的注意,正巧这时陵越归来,毫无疑问的将嫌疑放到欧阳少恭身上,虽然在欧阳少恭自己的巧舌如簧的辩解和百里屠苏的袒护下暂时消除了他们的疑心,可他知道此地不能久留了。
梅花雨下,欧阳少恭一人坐在亭中独酌,一袭素白长衫,外罩白色半袖氅衣,烫金宽边的素色花纹,长发以发带系在脑后,两缕刘海划过端丽的面容,花瓣落在身上,仿若谪仙的绝世之人,却多了几分孤寂之意。
每逢佳节倍思亲,此时他不由得想起琴川的亲人,如沁,小兰,和桐姨,还有巽芳……
自从上个月圆之后,他再没有梦到过巽芳,一切感官意识都被屠苏深深填满容不得再放下一个人,屠苏很聪明,他从不在他面前提起巽芳,他要他的心里,脑海里只有他一个人的存在。
可他也照做了,慢慢陷入他的温暖中无法自拔,有多少次他催眠自己可以和屠苏相伴一世,醒来后又狠狠打醒自己,双手沾满他族人的鲜血,你有什么资格爱他?
手执轻执白玉杯放在唇边一饮而尽,本是甘醇美酒入口却有几分苦涩。
屠苏……
巽芳……
他注定都要辜负……
太子长琴,生生世世,寡亲缘情缘,命主孤煞……
就让他一人去面对这既定的宿命,去与天争斗一番,纵然自不量力,他也要试一试。
梅林的尽头出现一个奔跑的身影,欧阳少恭眼中浮现笑意。
只见百里屠苏怀中不知抱了什么东西,急急忙忙的跑过来,道:“少恭,原来你在这里,让我好找。”
“急急忙忙的做什么,瞧你这一头的汗。”欧阳少恭从怀中拿出绢帕,轻轻拭去他额上的薄汗,可看到脸的那一刻,忍不住笑了出来“你这是做什么去了?”
百里屠苏的脸上被面粉涂的一块块的,活像一只调皮弄脏的猫。
“我去做月饼了。”将怀中的东西放在桌上,原来是几块大小不一,形状各异的月饼,还有烤焦的。
欧阳少恭拿起其中一块,仔细看了看,竟有人能将月饼做成这样奇怪的形状,也真是神奇,凑近闻了闻一股烧焦的味道窜入鼻翼,急忙拿开半分,心下疑惑,这样的东西能吃吗?
百里屠苏一脸期待的看着他,可见他将月饼嫌弃的拿开,不禁拉了脸。
“屠苏,这是谁做的?”不要告诉他是屠苏做的,欧阳少恭有些不相信,一向舞刀弄剑的侠客竟会去做月饼?
“是我做的,今天不是中秋节吗,我看芙蕖师姐在为大师兄做月饼,一时心血来潮就学了几个,可是做的不太好,少恭你不要嫌弃。”百里屠苏不好意思的低下头,难为情道。
欧阳少恭一愣,这真的是屠苏做的,还是为他做的。
将嫌弃的月饼放进口中轻轻咬了一口,果真内有乾坤,鲜果香甜的味道遮住了因烤焦散发的苦涩,慢慢嚼到后面竟有种回味无穷的感觉,屠苏,果然不可小看。
“怎么样,好吃吗?”百里屠苏睁着大眼睛期待的问。
欧阳少恭不答,亲身将他搂在怀中让他坐到他腿上,靠近耳边轻声道:“屠苏做的,自是不一般,只是若是酥皮的就更好了。”
呆萌的百里屠苏不明其中含义,茫然抬头道:“原来少恭你喜欢吃酥皮,可是这里没有啊。”
额……欧阳少恭心内扶额,怎么这么单纯啊!
“今日中秋佳节,屠苏既然为在下做月饼,那少恭也该礼尚往来,屠苏想要怎么过?”欧阳少恭扬扬嘴角,询问道。
“一切听少恭的。”百里屠苏想都没有想就答道,和少恭在一起总是很开心温馨,即使什么都不做也很满足。
“那屠苏可愿随我下山,去人间渡过中秋佳节?”
百里屠苏瞪大眼睛看着他,道:“下山?”
“没错,人间繁华屠苏不曾见过,难道就不心生向往?”
“我……”其实他在很小的时候就想到人间看看,可是身负煞气怕伤及他人,才一直愿意留在山上。
“你是担心今日月圆,你的煞气发作吗?”欧阳少恭一语点透他心中的担忧。
百里屠苏默默地点点头。
“不要害怕,有我在!”将手掌覆在在他手上,给了他安心。
“屠苏,你可愿意陪我渡过第一个中秋节?”欧阳少恭语气平淡,可细听却有恳求的含义。
百里屠苏心下一揪,向前吻上他的唇角。“我愿意。”
欧阳少恭一手按住他的头,让百里屠苏倒在他怀中,俯身加深这个吻,唇齿厮磨似有无尽的浓情。
屠苏,就再陪我一次,最后一次……
在我的生命中留下最美好的回忆……
两人顺着一条僻静的小路下山,不一会儿就到了最近的安西府郊外,两人才发现自己一身天墉城的弟子服实在过于引人注目,可现在去哪里找衣服呢?
百里屠苏一下犯了愁,欧阳少恭却勾嘴一笑,将怀中的包袱交给他,示意他去那边的树林将衣服换上。
百里屠苏一脸茫然的看着手中的包袱,还没明白是怎么一回事,欧阳少恭在他耳畔轻语了一句,他立刻红了脸推开他跑进草丛。
看他一副别扭的样子,欧阳少恭掩嘴一笑,拿起自己的那一套去旁边的树林换上。
将弟子服一件件的脱下叠好,打开包袱,百里屠苏第一次后悔答应了少恭的提议,这,这是什么衣服啊?
白色长衫,白色外套,连鞋都是白色的,这要他怎么穿啊!
虽然这几年来师兄和红玉姐也曾为他做过白色的衣衫,可都被他压在箱底弃之不用,不是因为不喜欢,而是因为白色过于显眼,他一向只喜欢泯然众人间,不想过于出头。
可现在问题来来了,除了这一件还有别的吗?答案是没有。
认命的将复杂的衣服一件件的套在身上,心里暗暗腹诽,少恭是不是故意耍他啊。
“屠苏,衣服可穿好了?再不出来我可要进去了。”欧阳少恭清逸的声音传来,百里屠苏一惊连忙将靴子穿好,走出树林,十分拘束的站着,摸摸耳朵,低下头,一脸的不自在。
欧阳少恭上下打量着百里屠苏这套装扮,白色缎制交领长衫以金线描绘出精致的花鸟纹,同色腰封镶嵌着上好的白玉,完美的勾勒出不盈一握的纤腰,长长的绅带飘在身前上面精致的花纹,广袖被束起方便行动,外罩白色的轻纱,没有过多的装饰却薄如蝉翼,百里屠苏本来就生的肤色白皙,在这套衣服的印衬下更显得晶莹似雪,眉眼微微低垂,露出女儿般少有的姿态,樱唇清抿,牙齿轻轻咬住一点,惹的人忍不住想一吻芳泽。
欧阳少恭上前勾起他的下巴,让他眼神与他平视,一笑,道:“我的屠苏果然是世间绝无仅有的美人啊,此生有你,夫复何求。”
百里屠苏本想害羞的掉头走,却意外发现了欧阳少恭的装扮,不禁捂住嘴“少恭,你……”
“怎么了?”欧阳少恭周身看了一番,没有什么问题啊。
与百里屠苏的纯净如雪相比,欧阳少恭绝对是邪魅如火,一袭绛红色缎制交领长衫,黑色丝线游走全身勾勒出一副完整的亭台花鸟图,黑色腰封点缀着散碎的珍珠装饰,长长的绅带精致的绣着花草纹,外罩同色广袖缎制氅衣,以黑线在袖口和下摆描绘出行云纹,长发拢在脑后,以正红色的发带束起,眼角微微翘起,一双勾魂摄魄的眼睛眼中却是水波流动,邪魅中透出清丽,清丽间却频添了一抹妖邪之气,但又不落俗套,果真是世间绝无仅有。
百里屠苏从未见过这样的少恭,不禁一时看傻了眼,直到欧阳少恭将他束发的玉簪抽掉才回过神来。
“少恭要做什么?”
欧阳少恭也不说话,只是带他来一处碎石上坐下,不知从哪变出一枚玉梳,执起百里屠苏的长发自顾自的梳起来,青丝犹如上好的绸缎,让他爱不释手,忍不住反复抚摸把玩。
百里屠苏记得那次缠绵后,少恭就是这样抚摸着他的长发睡去,起先还有点不习惯,不过后来他已经开始享受这一特权,每日清晨在少恭的怀中醒来,任凭他为自己梳理三千青丝,不过偶尔他也会帮少恭梳一下,只是效果不太好。
每天沉溺在这样的温柔,百里屠苏不禁有些担心,若有一日醒来后不见少恭的身影,会是如何?没有少恭为他梳发,为他抚琴,与他一起抚琴练剑,更没有……少恭与他夜夜缠绵,留下专属于他的印记,他的生活会不会回到以前那样,像一口枯井了无生趣。
莫名的感伤涌起,百里屠苏轻轻摇摇头,自己在瞎想什么,那日在藏经阁少恭已经答应了他要与他一起回琴川,并对天发誓永不离开他,否则宁受生生世世孤寂之苦,虽然誓言的后半句被他用唇堵住了,可他明白少恭怜爱他之心没有半分虚假。
将青丝的两侧各取一缕碎发辫成麻花辫,将两段辫子与中间取得那一缕用红色线绳挤在一起高高束在脑后,剩余的披散在肩上,将额前的残留的碎发分为三七开。
“这样的发型才配得上我的屠苏。”略带女子娇俏的发型在百里屠苏的身上却没有一丝女子的娇柔之气,反而显得清丽大方,灵气生动。
“少恭过奖了,只是……”百里屠苏欲言又止,眼中浮现莫名的感伤。
欧阳少恭眉头微皱,广袖揽住他的肩,小心翼翼的观察,道:“屠苏,怎么了,可是身体不适?”
百里屠苏摇摇头,苦笑道:“少恭多虑了,我只是觉得好不真实,像我自幼背负凶剑煞气,旁人待我如怪物一般,却有少恭此等谪仙的人真心待我,我好怕这只是一场瑰丽的梦,梦醒了就只剩下我一人。”受伤的神情令人怜惜。
欧阳少恭心一颤,叹息道:“屠苏又在胡思乱想了,少恭曾许你一世周全,必当全力以赴,说到做到,屠苏此言,莫不是信不过我?”
“我不是那个意思,我只是害怕有天醒来后身边没有少恭的身影。”一转身挤进他的怀抱,靠着胸膛听着强健有力的心跳声,百里屠苏觉得十分安心,轻呢道:“少恭,答应我永远不要离开我。”
欧阳少恭心揪的生疼,他早知百里屠苏对他眷恋已深,可他自己何尝不是,现在却要自己亲手斩断这青丝,虽不忍,却无奈!
紧紧搂住他,道:“放心,我永远不会离开你,只要你需要,我一定会出现在你身边。”
闭上眼轻轻的点点头,少恭的承诺就是对他最有效的定心丸。
“屠苏要抱我到什么时候?莫非中秋佳节就这般度过了?”
一句戏言,让百里屠苏立刻放开他,红着脸嗔道:“走吧!”
“等一下!手给我!”欧阳少恭伸出掌心,百里屠苏毫不迟疑的将手搭上去,十指紧扣,掌心契合,不需要过多的语言,只要彼此心照不宣。

楼主 牵心蓝雨  发布于 2014-11-12 23:20:00 +0800 CST  

欧阳少恭将他清理干净后,让他躺好,盖好被子,换上那件杏黄衣衫,坐在床前,将百里屠苏的手指,拉至自己唇边,细细的吻遍,,怜惜的看着他,竟有几分不舍。
可离别时刻已到,纵有千般浓情,也无可挽留。
取下烛龙之鳞,将灵力注入,这个东西可以保护他不受妖邪的侵害,放在他的手中握好。
起身,将屠苏今早做的月饼小心的放入包袱,回头深深的望了一眼,拿起包袱离开。
“少恭……”
脚下一停,回头只见百里屠苏梦中轻吟着他的名字,心中抽痛,奔回床前,想在搂他一下,却又不敢,害怕这一下,就会动摇。
抽身离去,却还是不舍的回望,一次,两次,三次……
痛的闭闭眼,轻声道:“屠苏,对不起,我终是辜负了你。”果决的斩断青丝,狠心的离去,却有一颗泪不经意间滑落。
百里屠苏沉浸在梦中,嘴角微微上扬,轻昵道:“少恭……”
窗外,流星划过,秋日已渐浓。

楼主 牵心蓝雨  发布于 2014-11-12 23:36:00 +0800 CST  

第十章 兰梦之怔
白衣少年呆呆坐在床上,手中紧紧抓着那件绛红色的衣服。
“少恭……少恭……”习惯性的开口,回应他的却只有冰冷的空气。
两天前,当他从睡梦中醒来,少恭早已不在身边,床榻的冰冷昭示着他已经离开很久,向客栈老板询问却没有任何的消息,撑着软弱的身体在陌生的地方漫无目的的找了两天,心中抱着一丝幻想,少恭只是出去办事,办完事就会回来的,他答应过我,永远不会离开我,他不会骗我的。
心中焦灼不堪,即使身体已经负荷,脚下仍不肯停歇,整整两天,从晨光曦微到夜幕降临,将整个安西几乎翻过来都没有他的踪迹,心中越来越害怕,那种抽离感也越来越真实。
无数次的希望转身的一刹那,少恭就在身后,像以前一样抱着他,责备他乱跑不好好照顾自己,可秋日萧瑟的冷风却真实地提醒他,那不过是最瑰丽的梦幻。
恍恍惚惚回到客栈,站在门前,幻想着推开门后,少恭就坐在那里,对他说:“对不起,让你担心了。”
可……没有,什么都没有,他没有回来……
当目光触及到衣柜中绛红色的衣衫时,身体不可控制的颤抖,那一刻他纵有千万的理由也无法在骗自己。
少恭离开了,他真的离开了……
木然的脸上一颗晶莹滑落,滴入衣衫中慢慢消失不见,衣衫还残留着少恭的温度和气息,闭上眼依旧可以看到他温润的脸庞,一笔一划,那样清晰。
再也无法抑制的抱着衣衫痛哭起来,心中像有什么东西裂开了,最单纯的希望被狠狠碾压成粉末,挥散漫天遍野,再也补不回来。
屠苏心若瑰宝,少恭定不辜负,愿付出一切,许你一世无忧……
凤兮凤兮归故乡,遨游四海求其凰,屠苏,可愿接受在下的心意……
同生共死,不离不弃……
好,我们永远不分开,惟愿琴瑟在御,岁月静好……
那些最美好的誓言,此刻却如一把一把钝刀子在心上狠狠锉磨着,变得血肉模糊,眼睁睁的看着鲜血蜿蜒,疼到麻木。
“少恭,你不会骗我的对不对?你回答我,你不会骗我的对不对?”百里屠苏的声音凄厉而破碎,在冷清的房间中显得异常的恐怖,回荡只有他自己的回声。
慢慢的抹去冰冷的泪水,混沌不堪的头脑,却浮现一个可能的念头,少恭曾说过他是青玉坛的长老,那晚他行为有些怪异,会不会是被青玉坛的人带走了?
熟悉的口哨声唤来了阿翔,灵气的海东青见主人心情郁结,它也有些低落。
“阿翔,你是认识少恭的,拜托你帮我去找找他,如果他有危险,立刻告诉我。”
阿翔点点头,拍拍翅膀飞走了。
百里屠苏调整了一下情绪,将烛龙之鳞小心的收进衣衫内,拿起玄真走出客栈,望着有些灰蒙的天气,心中却有些豁然开朗。
少恭,我一定会找到你的,等我……
可天不遂人愿,还未走出几步就被赶来的天墉弟子拦住,虽然百里屠苏的武功不弱,可两天水米未进,劳累过度,让他渐渐败下阵来。
弟子们眼见他处于弱势,一做二不休,立刻使用禁锢法术将他带回了天墉城。
大殿之上,换回天墉弟子服的百里屠苏木然的跪着,涵素真人面色阴沉,拍案怒道:“百里屠苏,你身为天墉弟子竟然私自下山,你可知罪?”
“弟子知罪,请掌教真人责罚。”百里屠苏平静道。
“好,你既然知罪,那就罚你到藏经阁面壁七日,以儆效尤。”涵素真人话音未落,站在一旁的陵端便道:“掌教真人,百里屠苏作为执剑长老门下的弟子,知法犯法,只作此惩处,恐有为不妥,只怕下面的弟子不服,来日都学他这样,岂不是乱了规矩。”
涵素真人想了想,也有道理,虽然这陵端与百里屠苏向来不和,可这话引人深思,百里屠苏作为多年弟子都敢这样,那些若那些新弟子效仿,还不反了天了。“那你说怎么办?”
“依弟子之见,七日太少,不如罚他面壁三月,不许任何人探望送吃食,这样也好告诉底下的弟子,这天墉城不是想来就来想走就走的。”陵端冷声道。
三个月不许进食,只怕他的身体受不住啊。
陵端见涵素真人面露难色,轻蔑道:“掌教真人不必担心,这百里屠苏作为执剑长老的得意弟子,若是依靠自身功力连三个月都不能平安度过,岂不是笑话?”
“可……”涵素真人看向跪在下方的百里屠苏,面颊毫无血色,身形也有些羸弱,这样的身体若是饿上三个月,只怕……他真是有些不忍心,眉头微皱,开口道:“三个月太多,不如变为一个月,小惩大诫。”
见涵素真人又要心软,陵端咄咄道:“掌教真人一向慈悲为怀,可这天墉城的规矩与这百里屠苏相比,孰轻孰重?”又是这样,最后不了了之,百里屠苏,这次你逃不掉了。
陵端说到了涵素真人的弱点,作为掌教最怕的就是乱了规矩,若是因为这样让那些弟子藐视法规,他是短短容不得的,只能牺牲百里屠苏了,涵素真人叹息道:“就依你之见,罚百里屠苏藏经阁面壁三个月,不许任何人探望送吃食,陵越不在,就交给你看管吧。”
“多谢掌教真人,弟子一定严加看管。”陵端斜眼看着百里屠苏,心中阴狠一笑,百里屠苏,我一定好好“照顾”你。
离开大殿,抬头望着天空,阿翔还没有回来,看来还没有找到少恭。
“屠苏师弟,你好像心情不佳,说出来,二师兄帮你排解一下。”陵端大摇大摆出现在他身后。
“此时与你无关。”百里屠苏冷冷道,侧身离去,却被陵端拦住。
“你不说我也知道,是不是因为那个叫欧阳少恭的小白脸不见了。”
听到少恭的名字,百里屠苏心中一痛,却努力保持平静。
“我说,那个小白脸有什么好的,几句花言巧语就将你就将你骗得团团转,心甘情愿的跟着他,也真是傻,你以为他是真心喜欢你,不过是利用罢了,一场为了一己之私的欺骗而已。”陵端道。
“住口,你这样的人怎能理解他人情意?”百里屠苏尖锐的反击道,他从不相信少恭会骗他,即使这世上所有都会负他,少恭也不会。
“情意?哈哈哈……”陵端大笑“也就你会相信,像你这样的怪物有什么人会喜欢你呢,稍有不慎就会六亲不认,伤害至亲之人,有谁敢将真心交付与你,不过是痴心妄想罢了。”
百里屠苏意识有些恍惚,呼吸凌乱,几乎透不过气来,陵端说的没错,他是怪物,身负凶剑煞气的怪物,不知道那一天会发狂,就算少恭不嫌弃,承诺会保护他,他也不能自私的害了他。、
少恭,也许你离开,是最好的结局。
陵端见他颈上佩戴着一物,一把夺了过来“玉佩?就这么个玩意儿就让你付出真心了?”
“还给我。”百里屠苏怒道。
“百里屠苏,你急什么,又不是珍贵之物,不如摔了它,断了你的念想。”说着就要将手中的凰佩抛出,百里屠苏一急,将他击倒,从他手中挽救了玉佩。
“百里屠苏,你竟然敢和我动手。”陵端气急,手执宝剑向他刺去,却被一股强大的灵力弹开。
“这……这是什么?”陵端不敢相信的看着百里屠苏腰间一枚火焰型赤金嵌翡翠的配饰发着幽暗的绿光,刚才强大的灵力就是从这里传出的。
“少恭……”百里屠苏喃喃道。
“想不到那家伙竟给了你这么强大的东西,百里屠苏,我们走着瞧。”陵端从地上爬起来,落荒而逃。
握紧掌中的白玉凰佩,精致的纹路竟有些咯手,心,麻木的抽痛,瑟瑟秋风冰冷的围绕着他,秋日已过半,冬日还会远吗?一切又回到了从前,这里只有他一个人。
手指轻触烛龙之鳞,这是少恭留给保护他的,眼前有些失神,他好像在幽暗的翡翠中看到了少恭谪仙般的身影。
少恭,你到底在哪里?
我想你了……
泪一滴滴的滑落,在面颊上无声的蔓延……

楼主 牵心蓝雨  发布于 2014-11-12 23:43:00 +0800 CST  

一个月后
天墉城·藏经阁
不知不觉,百里屠苏被关入藏经阁面壁思过已经有一个月的时间了,陵端在门口设下封印和守卫不许任何人探视,原以为他会反抗这样就可以借题除去他,没想到百里屠苏表现的异常的平静,出乎他的意料。
阴郁的眼睛盯着藏经阁内的身影,嘴角扯出冷笑:“百里屠苏,我倒要看看你能撑到几时?”
藏经阁内,百里屠苏身着一件枣红色交领长衫袖口微微卷起,腰上系着灰色的腰封以一条蓝色的腰带固定,头发随意的抓起有些凌乱,剩余的披散在肩上,手捧一本诗经在纸上抄写,只不过笔法断断续续毫不连贯,最后只能搁下笔。
一个月水米未进若是常人只怕早有性命之忧,幸亏百里屠苏内力深厚才能勉强平稳的度过,只是觉得身上越来越无力,精神也有些不济。
倚着紫檀木椅子,一手轻轻按着太阳穴,另一手懒懒的拿着书卷,眼神漠然的扫过,却有一句直入脑海。
玲珑骰子安红豆,入骨相思知不知……
相思……
放下书卷,起身走到书架旁,手轻轻拂过一本的书籍,这些都是少恭整理的,上面还依稀残留着他的气息,拿起一本紧紧放在胸前,往昔回忆历历在目,少恭与他一起打扫书架,亲手将一本本书籍整理好,夜读《上邪》,他说他的家乡在琴川,我说愿与君同回故里,他默认,将我温柔的推倒,轻柔的贯穿我的身体,安抚我的不安,我咬紧牙关不肯泄漏半分呻吟,明明知道这里是藏经阁重地,却还是止不住随着他的身心律动。
往昔真挚的誓言,却如镜花水月一般消散,那日的入骨缠绵此刻却是最讽刺的回忆。
这一个月来,他以抄写诗篇的方式平心静气,却不能斩断那浓浓的思念,尤其是一篇篇情诗入目,他就更加不能控制,字字句句都如蚀骨之虫般折磨的他几近崩溃边缘,每当他坚持不下去的时候,想起和少恭的种种就有了源源不断的力量。
少恭,你曾说过,我命由我不由天,屠苏亦是如此,红尘虽大,繁华易逝,但若有心,必能相见!
阿翔回来了,他没有带回你任何的消息,可我相信你只是被困住了不能脱身,请你耐心的等我三个月,我一定会去救你。
“少恭,你一定要等我!”百里屠苏对着冰冷的空气做出承诺,生生忍下再度决堤的泪水,紧紧抓住胸前的书卷,心还是止不住的抽痛。
“唔……”一种窒息的难受感从身体中袭来,忍不住甩下书卷跑到一旁,因为腹中没食干呕半天也没有吐出什么东西。
靠着书架勉强站直,手扶着胸口恶心的感觉依旧没有散去,头脑也有些晕眩,跌跌撞撞来到床边,慢慢坐下调节气息。
最近这今天也不知道怎么了,一直是这样,每日清晨醒来总会有种恶心的感觉,身体也原来越无力,精神也大不如以前。
虽然自从受了姑获鸟的妖毒后他的身体一直不好,可也不至于到这般地步,莫非自己是害了什么病了?
少恭不在,让他对自己的身体的状况越来越担心害怕,生怕会再也见不到少恭。
运气打坐半天,晕眩的感觉却没有减轻半分,他不得不躺下休息半晌。
迷茫之间他好像感觉到一个杏黄色的身影向他走来,伸出手,想抓却抓不到。
少恭,是你吗?
“屠苏!”
听到熟悉的声音,他猛然翻起身,果然见到熟悉的身影出现在眼前,笑盈盈的看着他。
“少恭……少恭……”急忙上前却被幽蓝色的结界弹开,眸中含泪道:“少恭,你回来了。”
“屠苏,对不起,我不该丢下你一个人不管。”欧阳少恭脸上露出悔恨的表情。
百里屠苏摇摇头“我不怪你,可你去了哪里,我让阿翔去找你,为什么没有消息?”
“我被青玉坛的人带走,限制了自由。”欧阳少恭淡然道。
“我就知道,如果没有原因你是不会丢下我的,那现在你是逃脱了吗?”百里屠苏奇怪他为什么会出现在这里?
欧阳少恭摇摇头,轻轻一笑,竟然将手穿过结界抚摸着百里屠苏的脸颊,道:“我一定会想办法离开青玉坛,回到这里,屠苏我要带你走,我们一起回琴川,再也不要分开了。”
“少恭,你是什么意思?我怎么一句也听不懂?”百里屠苏抓着他的手有些慌乱。
“你不必明白,只要记得等我就好。”欧阳少恭依旧笑着。
这样的笑容迷惑了百里屠苏的心智,点点头,将他的手放在脸颊边,坚定道:“好,我等你!”
欧阳少恭扬起深深的笑容,手慢慢抽回来,身影渐渐走远。
少恭!百里屠苏心中一慌,急忙拉住他却被结界无情的弹开摔倒在地,看着少恭的身影越来越远直到消失不见。
手指依稀残留着他的温度,移到脸颊边,如同少恭在抚摸着他。
“少恭,我等着你!”

楼主 牵心蓝雨  发布于 2014-11-12 23:47:00 +0800 CST  

藏经阁中的暗潮汹涌,身处山门前的芙蕖自然一无所知,不过看她一直向前不停的张望似乎在等什么人。
怎么还不来啊?不是说快到了吗?芙蕖有些有些着慌的走来走去,时不时的向下看看。
“芙蕖!”一声铿锵有力的呼唤让芙蕖的看到了希望。
陵越带着弟子急匆匆的向山上赶来,脸上却是一脸的不解之色。
芙蕖立刻迎上去,惊喜道,似看到了救星一样“大师兄,你终于回来了!”
“芙蕖,你急忙传信叫我回来所谓何事?”陵越见芙蕖免带急色却是一脸的不解。
“没时间解释了,你快和我去藏经阁救救屠苏吧,他已经被关了一个月了。”芙蕖不由分说拉着陵越就要走。
什么?陵越听到屠苏受罚,心绪一颤,忙随着芙蕖向藏经阁赶去。
藏经阁外,陵端眉梢飞扬一派得意之色,想不到这偷梁换柱之计竟能剩下这么多的银子,陵川的脑袋可真是好使啊!
“陵端!”一声清脆的声音从远处传来,陵端定睛一看,芙蕖这和陵越向这边走来,陵越面色阴沉,周身似有腾腾的怒气,“大师兄回来了,一路劳顿,辛苦了。”陵端满脸堆笑道。
陵越面沉似水,看看陵端身后紧闭的藏经阁大门,冷声道:“陵端,我听芙蕖说屠苏被关在此地已经一月有余,他所犯何事?”
陵端脸色一变,果然是为了那怪物前来,淡淡转了话锋:“屠苏师弟私自下山犯了门规,掌教真人不过是小惩大诫而已。”
私自下山?屠苏怎么会这么糊涂?莫非是受人蛊惑?
陵越还未开口,一旁的芙蕖就按耐不住气道:“一个月不给人吃饭,这也叫小惩大诫?”芙蕖一想到屠苏连饭都吃不下的样子,就心疼的忍不住掉泪。
“芙蕖师妹,话可不能不能这么说,这是掌教真人的命令,我不过是执行而已。”陵端辩解道。
“你胡说,明明是你干扰了我爹的判断,我爹明明不是这个意思。”芙蕖气愤道,这个陵端自己做错了事还要拉着她爹下水,真是可恶至极。
“掌教真人明察秋毫,又岂会受我的干扰,我就算要帮屠苏师弟辩解,也不能含血喷人吧。”陵端厉声道。
“你……”芙蕖气急就要出手,被陵越拦下。
“既然是掌教真人的命令我也就不多说什么,可是屠苏师弟向来心性单纯,一时糊涂被人利用了去也是有可能的,只怕此事另有隐情,待我亲自过问后再做定夺。”陵越瞪了陵端一眼,威严之气油然而生。
“是否另有隐情屠苏心知肚明,大师兄可不要自欺欺人。”陵端挑眉,讽刺道。
陵越一愣,脑海中浮现一个人的影子,屠苏曾为了他与他拔剑相向,难免此次之事不是因他而起,可是不管怎么说还是先救屠苏出来再说,他始终不相信屠苏之心会另属他人。
向前一步,道:“那就是我的事了,让开!”
“大师兄,掌教真人下令不许任何人探望,你可不让我难做。”陵端急躁道。
“掌教真人怪罪下来自有我担着,让开!”陵端冷声喝到。
眼见陵越发火,陵端心不甘的让开路,解开封印。
陵越来到门前便觉得异常安静,急忙推开门,内里的情况令他触目惊心,百里屠苏倒在地上早已昏过去,身体蜷曲着手死死捂着腹部,身上的衣物已经被汗水浸湿。
随后跟来的陵端,肇临等人也被这情形吓到了,芙蕖更是转过身不敢看。
陵越大惊,急忙过去扶起他,摇摇他的身子试图唤醒他“屠苏醒醒,我是师兄!”
百里屠苏双眼紧闭,毫无生气,陵越隐约闻到淡淡血腥味,向下看只见白色亵裤已经被莫名的液体染红一块。
陵越神魂俱紧,一把把他横抱起来,对呆愣的芙蕖道:“芙蕖!告诉红玉姐立刻到临天阁来。”说完就抱着百里屠苏步出大殿,路过陵端时,眼中浮现狠厉,冷冷道:“陵端,若是屠苏有个不妥,我不会放过你的。”说完就快步消失在众人面前。
芙蕖呆愣一会儿,回过神,马不停蹄的立刻向剑阁而去。
陵端吓得愣在原地一动不动,肇临上前道:“二师兄,你没事吧?”
“那怪物怎么会这样呢?”陵端依旧不敢相信刚才看到的一切。
“二师兄,现在不是说这个的时候,你要想想如何应对大师兄的质问?”陵川开口道。
陵川点醒了陵端,是啊!刚才大师兄的样子像要杀了我一样,万一那怪物真的有什么事,我岂不是……止不住的后退,颓然的坐在书案上,手中摸到一物,拿过一看,竟是那怪物写的情诗。
小心的放入怀中,方才的恐惧之色已经烟消云散,眉宇间阴狠之色顿现,这可是他的救命符,若是大师兄问起,他便将此物交给他,倒要看看那时是谁的麻烦更大?


楼主 牵心蓝雨  发布于 2014-11-13 23:23:00 +0800 CST  

碗刚碰到唇边,腹部便传来一阵轻微的抽痛,刺鼻的药味让胸中有些翻搅,望向陵越道:“师兄,我可不可以等一下再喝?”
“药凉了就没有效果了,而且会很苦的,趁热些喝吧。”陵越神情有些不自然,却还是和蔼道。
点点头,可这难闻的药味实在让他难以下咽,还有些不寻常刺鼻的气味,但他还是安慰自己也许这药就是的,他相信师兄是不会骗他的。
皱着眉头,认命的将药碗再度往唇边送,可腹中传来强烈的绞痛,胸中也不断的涌出恶心的感觉,他再也受不了搁下药碗伏在书案边干呕起来。
“屠苏,你怎么了?”陵越拍拍他的背,关切道。
“师兄,这药我真的喝不下!”百里屠苏撑着书案勉强的坐着身子。
“不行,这药你必须喝!”陵越大声道。
陵越强硬的态度让百里屠苏觉察出了异常,从小到大他每次不想喝药的时候师兄总是会迁就他,这次是怎么了?而且他好像在师兄眼中看到了心虚,莫非那药?
“师兄,这药我为什么一定要喝?”百里屠苏问道,希望不是他想的那样。
“因为……这是红玉姐特意为你熬得安胎药。”陵越眼光有些躲闪,他一向不善于谎言,只希望屠苏没有看出来。
百里屠苏缓缓闭上眼睛,只觉一种悲凉从心底蔓延至全身,果然是他想的那样,睁开眼,眼中带着受伤问道:“师兄,你确定这不是堕胎药?”
陵越一惊,本以为屠苏心思单纯不懂得这些,没想到竟被他看出来了。稳了稳心神,硬声道:“既然被你看出来,那我也没必要隐瞒了,屠苏,你若还当我是你的师兄,就即可堕去腹中胎儿,忘掉对欧阳少恭的所有记忆。”
百里屠苏怔怔的看着他,仿佛在看着一个陌生人,他悲极反笑:“从小到大我一直认为师兄是最了解我的人,没想到今日竟是师兄第一个逼迫与我。”
“屠苏,我是为了你好,此事若是让掌教真人知道了,你顷刻间便会有杀身之祸。”陵越苦口婆心的劝说道。
“师兄,我不在乎掌教真人如何责罚,哪怕被逐出天墉城,我也要留下这个孩子,他是少恭留给我的。”百里屠苏执着道,本以为与少恭在一起要让他背负不孝的罪名,没想到上苍怜惜于他赐他这个孩子,他怎么可能放弃!
“欧阳少恭,难道你的心中就只有欧阳少恭不成?”陵越强压怒气道。
“在屠苏的心中,少恭乃是我的全部。”百里屠苏从然道。
“那你有没有想过欧阳少恭他会不会要这个孩子?”
陵越的质问让百里屠苏无言以对,他确实没有想过,如果少恭不接受这个孩子该如何?“不管他接不接受,我都要生下他,哪怕一个人抚养。”百里屠苏眼中的坚定让陵越心碎。
“那我与师尊呢?师尊当年救你性命,为你加固封印抑制煞气,承受三年闭关之痛,你便是如此回报他的?”陵越脸色十分阴暗。
百里屠苏哽咽,师尊对他的恩情他永生难报,可如今这样的情况若是留下来只会连累师尊,凄苦道:“我辜负了师尊的养育之恩,也辜负他对我的的期望,可我不能再留下来了,今世只怕无望,我愿来世报答。”
“那我呢?屠苏,我在你心里到底算什么?”陵越悲愤道。
“师兄……你永远都是我的师兄,只是这是我自己的决定,请你尊重也请你谅解。”说着他突然给陵越跪下,凝泪的双眼似有隐忍的泪光:“师兄,屠苏就此别过,望你与师尊多保重。”说完俯身拜了一下,起身拿起焚寂就向外走。
陵越仰头,心中的期望终究化为了失望,暗哑道:“屠苏,我是不会让你走的。”说着趁他不备点了他背后的穴位,百里屠苏立刻定在原地不能动弹。
“师兄,你要做什么?”心中突然涌上一种不安。
陵越来到书案前将那碗药端起,一步步走向他,来到他身前,道:“屠苏,现在就由不得你了。”
“师兄,不要让我恨你!”百里屠苏咬牙道,怒意腾腾涌上心头。
“屠苏,我所做的一切都是为了你好,就算你恨我也无妨,喝了它,一切都结束了。”陵越捏住他的下颚,强行将那碗药灌到他口中,百里屠苏死咬着牙关不让汤汁溢入半分,一股强烈的气流迅速流遍他的全身,他的眼眸渐渐变红。

楼主 牵心蓝雨  发布于 2014-11-14 00:53:00 +0800 CST  

这时肇临突然闯进来,气喘吁吁的道:“大师兄,不……不……不好了!”
见肇临突临,陵越将药碗放在一旁,迎上去,问:“怎么了?慌慌张张的?”
“大师兄,二师兄知道了屠苏师兄的事已经向掌教真人去禀报了,怕是此刻已经向临天阁这边来了,你赶紧让屠苏师兄快些离开吧!”肇临说完就马上离开,怕被人发现他通风报信。
陵越心中焦灼,脑海中浮现危险的信号,可这都无法与抵在他后背的剑尖相比。
转身,只见百里屠苏双眸赤红,眉心一道艳丽的朱砂浮现,苍白的双唇也泛上嗜血的妖冶,穴道早已被冲开,手执暗红色的焚寂正冷冷的对着他。
这样的情形对陵越来说既熟悉又陌生,熟悉的是以往屠苏煞气发作都是他在身边,陌生则是这样的情景已经五年未出现了,红玉姐说过冰灵丹可以有效的抑制煞气,只要不强行催动绝不会发作,没想到屠苏为了保全腹中胎儿,竟不惜冒险催动焚寂煞气与他一战。
这一刻他才清楚的明白,方才的举动竟然触动到了屠苏的逆鳞,其实他早就知道百里屠苏,早已不再是那个缠着他腻着他听他话的师弟了,也许从欧阳少恭来到天墉城开始他就不再是了,只是他这一直不愿意承认的残酷的现实,如今却似一盆冷水倏然浇到他头上,浇的他五脏六腑都清醒了过来。
陵越止不住的后退,百里屠苏一步步上前,焚寂剑尖一直抵着他的胸口。
“屠苏,你醒醒!我是师兄啊!”陵越觉察到情形不妙,他与屠苏修为相当,平常练习都只能战成平手,可他现在拥有了焚寂的力量,他根本没有办法占上风,况且还有一股无形的力量支持着屠苏,让他毫无胜算可言。
百里屠苏对陵越惊愕的表情视而不见,举剑就向陵越头上刺去,陵越本能的躲闪,剑身划过他的衣袖,顿时鲜血直流。
“屠苏!你醒醒,你醒醒吧!”陵越继续叫着他的名字,试图能够唤醒他。
百里屠苏却对他的声音置若罔闻,冷冷睨着他,眼中闪过肃杀的狠戾,仿佛眼前之人是嗜血仇敌而不是关爱他的师兄。
陵越见这样下去不行,若是此时还手必定会伤到屠苏,可若不还手屠苏让强大的保护欲望丧失了理智,这样下去只是伤人伤己。
权衡之下,陵越只能下定决心,缓缓抽出霄河向百里屠苏刺去。
百里屠苏眼光一转,执剑挡下他的攻击,强大的力量让两人都不禁唇中含血,可百里屠苏终究技高一筹,剑锋一转将他强大的剑气生生退了回去。
陵越被震得退出三五步,这次百里屠苏再也不给他反击的机会,再次向陵越狠狠刺去,仿佛对眼前之人异常的仇恨,可脑海中却闪过一些片段。
屠苏,不要被焚寂所控制,它不能主宰你……
我命由我不由天,屠苏,我相信你也是……
屠苏,不要让梦魇控制你,要学着去控制梦魇……
记忆就像开了闸的洪水一样倾泄而出,熟悉的每一句话都非常清晰地在他的耳边回响,这……这是少恭的声音……
他一直都希望我能控制住焚寂,现在我这样会不会让他很失望?
腹部突然传来刺痛,让他神志清明了半分,焚寂在陵越头顶处停下,那三寸之下的地方就是陵越的天灵盖,只要百里屠苏手微微一松,陵越便会顷刻毙命。
陵越闭上眼,心境越发的清明,如果终究是躲不过,那能死在你的剑下我也无悔。
可百里屠苏犹豫了,少恭的话萦绕耳边,每一句都让他清醒一分,可脑海中却浮现方才陵越逼迫他的场景,每一幕都让他的怒气增加一分。
百里屠苏陷入痛苦的迷茫中,眼神充斥着迷茫和狠戾,他拼命的挣扎,想摆脱煞气对他的控制。
……我一定会想办法离开青玉坛,回到这里,屠苏我要带你走,我们一起回琴川,再也不要分开了……
少恭……
“啊!”百里屠苏痛苦的大叫,剑锋偏转离开陵越的身体,可呼啸而过的剑气还是将陵越掀翻在地,口吐鲜血。
此时陵端带着大队弟子赶到,见此情况,立刻下令,排开阵型,困住百里屠苏。
百里屠苏不屑的看着周围持剑的弟子们,将目光放到陵端的身上,唇角勾起一抹笑,犹如罂粟。
陵端被这样的笑容吓到了,心中一冷,忙对众弟子喝到:“给我困住他!”
弟子们排好阵型,手中射出的光束向百里屠苏而去紧紧舒服他的身体,让他更加不适,一面强行压制体内肆意涌动的煞气一面还要不受控制的挣脱束缚,腹部传来阵阵的绞痛,四肢中的火热褪去换来的是彻骨的冰冷,陵端见差不多了,让弟子们将光束化为剑向百里屠苏落下,百里屠苏本能的举起剑抵挡,这时腰间的烛龙之鳞突然释放出强大的力量将弟子们震开,也让百里屠苏恢复正常。
吐出一口鲜血,看着满地的狼藉和伤重的师兄,百里屠苏有些手足无措,心中涌现悔恨和自责,但此时不跑更待何时,顾不得受伤的师兄,后退两步转身逃离现场。
陵端从地上爬起,对着弟子们大吼道:“把百里屠苏给我拦住,一定要把他抓回来。”
“是!”弟子们得令,向百里屠苏逃走的方向追去。
陵端顾不得自己的伤势,扶起陵越担心道:“大师兄,你没事吧?”
陵越只觉此时五内剧痛,却还是挂念屠苏的安危,道:“屠苏呢?”
陵端见这个时候大师兄心中也只有屠苏,不悦道:“他跑了,我已经让弟子去追了,一定把他抓回来。”
陵越心中一沉,果然还是留不住你,苦笑道:“不必了,随他去吧。”
“那怎么行,掌教真人命我将百里屠苏缉拿归案,我定不能放过他。”陵端狠狠道。
陵越毫无力气的靠在陵端的怀中,眼角却看到一个蓝色的身影向他走来。
“师尊?”陵越轻声叫道。
紫胤真人用真气封住陵越全身的经脉,简单的疗伤后,命红玉将陵越扶下去,望着百里屠苏离开的方向,负手站立,轻声叹息。


楼主 牵心蓝雨  发布于 2014-11-14 00:56:00 +0800 CST  

山下
百里屠苏使用腾翔之术逃到河边就再也走不动了,靠着一个树干,贝齿咬着下唇,双目紧闭,毫无血色的脸上满是痛苦的神情,腹中阵阵的绞痛再加上强行催动煞气早就让他脱力了,身子一歪无力的跪在地上,一手抵着腹部,一手死死的抓着地上的沙石,额上冷汗不断滴落,呼吸也越来越微弱。
难道我注定永远也离不开这里?不,我不能再留下去了,少恭还在等我,我不能让他失望!
再睁开眼时,眼中已有了前所未有的坚定,强撑着身子站起来,抬头,眼前却多了十几个天墉弟子。
领头的陵川见他这幅狼狈相,轻蔑道:“屠苏师兄,你这是何苦呢?乖乖和我们回去,就不要再做困兽之斗了。”
百里屠苏直直的瞪着他,冷笑一声“我要是不肯呢?”
“那就休怪我们不顾及同门情谊了。”百里屠苏眼中的杀气看的陵川心底发毛,可还不断给自己壮胆,他知道百里屠苏现在的情况不过只是在硬撑着,若是他们十几个人一起上的话他未必逃得掉,不动神色的向身后的人使了个眼色,一时间十几把玄真剑出鞘,齐齐对着百里屠苏。
这些人的修为百里屠苏自然并不放在眼里,手指轻划,强大的光圈将他们全部击倒,他虽然现下有些体力不支,可收拾他们还是绰绰有余。
但,不知是妄动真气伤了胎气还是方才无意漏进的药物令胎儿不安,腹部的绞痛比方才更甚令他不禁弯下身子,陵川见他身体不适不足为惧,又肆无忌惮起来,爬起身向他逼近。
百里屠苏看着越来越靠近的陵川等人,心里思索着该如何是好,若是以前他绝对会将他们打得跪地求饶,可现在的他不同了,持续不断的疼痛已经昭示着腹中胎儿的不适,他不能再自私的伤害她了,眼角微斜查看着后退的路,从小到大任何的对抗哪怕是硬仗他也没有退缩过,这次只怕是要当逃兵了。
百里屠苏心中犹豫,对面的陵川也不敢妄动,虽然知道百里屠苏现在体力不济,可谁也不敢保证他会不会拼死一搏。
就在双方僵持不下的时候,一把戏谑的声音响起“名门正派,以多欺少,可真是够光彩的。”
“什么人在那里装神弄鬼?给我滚出来!”陵川朝着四周大喊道,警惕的和其他弟子围拢在一起。
一道冰蓝色的光闪过,陵川他们被震得生生退了几步,只见一个翩翩公子挡在百里屠苏的身前,身着一件冰蓝色缎制交领长衫绣满精致且繁琐的花纹,外罩白色缎制半袖绣雅致竹叶纹外衣,腰间一条银灰色腰带以银线勾勒出精致的纹路中间嵌有一块无暇的白玉,头上一顶银色精致头冠中心嵌有一颗圆润的明珠,长发批泄在肩上,下巴微微抬起,眉宇间有些桀骜不驯,剑眉轻扬,弯弯的杏眼满是戏耍之意,手执一支蓝田白玉萧护着身后的人,侧头道:“你没事吧?”
百里屠苏摇摇头,此人的突然出现让他有些吃惊,不过很快就恢复了平时的冷淡。
“小子,你从哪来的?我却你最好不要多管闲事,以免惹祸上身。”一弟子狂妄道。
男子轻笑“我风尘疏别的本事没有,就是爱管闲事,今天这事我是管定了,要想带他走,就先过我这关。”笑意满满的眼眸将在场的人扫视一遍,淡淡道:“你们是一个个来呢,还是一起上。”
弟子们面面相觑都不敢轻举妄动,最终还是一起冲了上去。
只见风尘疏手中玉箫一转将冲上来的人一一击退还不忘那些个遗漏的,以免有人趁机接近身后的人。
几个回合下来,陵川等人早已是筋疲力尽,倒在地上爬不起来了。
可风尘疏却转动手中玉箫,一派轻松道:“怎么样,还来吗?”
“算你狠,百里屠苏,我们走着瞧!”陵川从地上爬起来,带着弟子落荒而逃。
“切,没劲!”风尘疏不屑撇撇嘴,转身去看身后的人。“你还好吧?”
“多谢侠士搭救!”百里屠苏扶着树干勉强的站立,腹部还是维持着一阵阵的疼痛,只是强忍着不让眼前人看出来。
“举手之劳,何足挂齿,只是刚才那些人为什么追你?”风尘疏不解道,看那些人的装扮乃是名门正派的人,为什么有爱追杀眼前的人呢,他犯了什么事?一串的疑问萦绕心头,却无意间瞥到这人身后背的竟然是焚寂,莫非他是天墉城的弟子?
百里屠苏冷冷的瞟了他一眼,就离开了,他不喜欢和陌生人有任何接触。
风尘疏一愣,这,这人什么态度啊?我好歹救了他,怎么连个谢字都没有?
可见他步履有些踉跄,便知他是受了内伤,只是方才那些人有可能打伤他吗?急忙追上去,扶住他有些晃动的身体,关切道:“你没事吧?你家在哪儿?我送你回去吧。”
百里屠苏冷冷拂开他的手,吃力的向前走,可还未走出几步,小腹传来一阵强烈的抽痛,伴随着头脑的晕眩,迅速吞噬了他的神智,身体不受控制的向前倒。
风尘疏大惊,急忙将人捞到自己的怀中,可他已经昏过去了,感觉到怀中人体内乱窜的真气,他立刻施展腾翔之术向离这里最近的安西府赶去。



楼主 牵心蓝雨  发布于 2014-11-14 01:12:00 +0800 CST  
@幽雅至尊@玉台邀月@七七子不语@影心月韵@大爱元元

楼主 牵心蓝雨  发布于 2014-11-14 01:16:00 +0800 CST  
我从第十章开始修改

楼主 牵心蓝雨  发布于 2014-11-14 01:21:00 +0800 CST  

楼主:牵心蓝雨

字数:168268

发表时间:2014-11-13 05:57:00 +0800 CST

更新时间:2020-09-15 11:55:18 +0800 CST

评论数:14613条评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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