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六章




温景的背脊抵到了砖墙上，再无路可走，就像她之前做出的比喻那样。幽深的弄堂里没有住任何人，积雪压在灰尘上，灰尘又反过来弄脏了积雪。化了的是黑色，不化的是灰色。
“你要干什么？”温景的牙齿在不断地打颤，大概是因为这个下过雪的夜里格外冷。她呵出的雾气一团一团化在了空气里面，雨人的面孔有一瞬间的朦胧，再看清后才发现那双眼睛眯得细长，里面闪动着暧昧不明的笑意:“把我打了以后就一天来不上班，胆子真是不小啊，不过可惜了，你的运气跟你的胆子不成正比，还是被我抓到了。”
温景大声呼喊，喉咙里却只是传出嘶哑的低语，想拿出手机求救，却被他一把抓住手腕。弄堂幽深，她向前看不到出口，只看到满眼曲折的转角迂回，不知道到底会通向些什么地方什么结局。
自她从昏迷中醒来，她就知道事情已经来不及转寰了。他准备了足以让她在此刻醒来的药物，挑选了足够让她跑不掉的地点，就是算好了她再也无计可施。强烈的愤怒与强烈的无助一起涌上心头，最终转化为最强烈的绝望，如同解不开的毛线团一般勒在心口，窒息地堵塞着。
“你到底为什么对我这么执着，世界上女人多得数不过来，为什么偏偏缠着我不放？”她用尽全部力气嘶吼着扑向他，困兽之斗一般，送死一般。下一刻她被掀翻在地，水泥路硬而冷，他压上来，她枕在雪里，闭上眼。男人不满地一手捏住了她的下巴用力地弄痛了她，另一手在裤裆里一阵掏弄，变戏法一样地拿出他的东西:“睁开眼好好看着，你不是说再见到我就让我断子绝孙吗？你看看，它还好的很呢。”
温景因疼痛下意识地睁开了眼睛，却直看见他那狰狞恶心的欲望。它膨胀着，无声地咆哮着，让她的五脏六腑都翻江倒海般地恶心，喉咙一阵阵抽紧，仿佛真的下一刻就要把胸口满满的厌恶与悲哀吐出来。终于，她像所有遭遇了如此悲剧的不幸女孩一模一样，踢着腿挥舞着手臂，用上指甲用上牙齿，毫无章法地反抗挣扎，所有冷静自持都丢弃，却只是进一步激发了男子的兽性。
两人都剧烈地喘息着，口中呼出大团大团的雾气。掺杂了污秽的积雪被他过分炙热浮躁的体温所融化，汇集成一地灰黑的脏水，弄脏了她的头发她的睫毛她的手脚和身体，流进了她的眼睛。
她听到了布料撕裂的声音，感受到了这个冬天最寒冷的一夜。
被他进入的那一瞬间，巨大的疼痛击中了她贯穿了她整个身体。她溃不成军般地嚎啕起来:“哥哥，哥哥，救救我！”
她哭到喘不过气来。眼泪像是开了闸的水和散了满天的流星，簌簌地顺着眼角滚进雪水里。唤着她心底的那个人，她的口中再次涌出大团大团白色的雾气，蒙住了她的视线，好像是那些说不出的来不及说的话凝结在了嘴边。
这个城市的远方有钟声飘飘荡荡而来，和着铃铛与欢声笑语与美妙的乐章，洗净了全部的灰尘与阴霾，让一切都如画卷和梦境般静好。仿佛再没有绝望，再没有肮脏，再没有别离与叹息。




“Merry Christmas，我亲爱的哥哥。”尹伊笑着，踮起脚尖在温礼面颊上轻轻落了一吻。






------その目は互いを认めるためその声は想いを伝えるため 　その手は大事な人と繋ぐためにある

要不是@切冬酶提醒，我都忘了要更新了。。。以后的章节都不会好看了，明显觉得自己越写越差了，向大家道歉。。。






------语言如此无力 就像落在身上的雨
语言如此无力 我知道你仍在听

第六十七章






圣诞前的一场大雪把这座城市彻底冻结。不耐寒的人们无所不用其极，一时围巾口罩手套帽子羽绒服出现在大街小巷，一起迎接这一季冷得过分了的冬天。
温景揉了揉掺了血丝的双目，微微张着嘴呼吸，吐出的雾气像是雪白花瓣般舒展开来又凋落下去，她紧了紧领口，瑟缩了下已经冻得有些麻木的脖颈，继续垂下头对着键盘敲字，仿佛这才是生命里唯一要紧的事情。
她已经三天没有好好睡过，却也感觉不到疲惫，只觉得生活像是做梦一般混沌颠倒得让她难以置信。
“那之后，我从弄堂里走出来，一边木木地回家一边努力集中精神强迫自己思考对策，到家了后才发现家里没开灯，而母亲正红着一双眼睛坐在沙发上等我回来。我走过去正要开口问她，没想到她一抬手把一个玻璃杯子扔了过来，我没反应过来，被砸到了肩膀，流了很多血，很疼。”
她的手指停了下来，望着自己打在对话框里的这段文字犹豫了一下，把最后一整句删掉了。
“原来比我先到家的是雨人拍的我们实践 时的那些照片，他把它们发给了我们的母亲，差点把她的肺气炸了，家里这几天都鸡犬不宁鸡飞狗跳的。”
写到这里她苦笑了，这两个带着两种动物的成语已经是她能想到的最贴切的形容，她的性格注定她只会自嘲不会诉苦。
“不过还好，母亲的想象力还没强大到认识到有sp这种爱好，只是认为自己教子无方养出了我这种轻浮放荡的女儿，这也算是不幸中的万幸。”她在对话框里继续敲出了这样一段字。然后她便不知道再写些什么好了，只得对着亮着幽幽荧光的屏幕发呆。
蛰伏在这个房间里的潮湿寒意不紧不慢地侵染了她的指间，它们肆无忌惮它们无孔不入，它们如同一张织得极为细密的蛛网，从头到脚严严实实地拢住了她，让她僵硬让她发抖让她寸步难行。
如果三年前在她犹豫试探着认识了第一个同好有人可以告诉她她会被这个人逼上绝路，她还会选择在论坛上留下自己的QQ号码吗？如果三个月前在她接到了父亲的电话得知了自己可以搬到温礼的公寓去住时有人可以告诉她他们会是这样的惨淡收场，她还会选择扣响面前那扇门吗？
“我已经不知道怎么办才好了。该怎么面对父母，怎么面对以后，通通都不知道。生活好像在我面前打了一个死结。事到如今，只有你能明白我此刻的处境，只有你是我可以依赖的人。父母自以为切断了我们之间所有的联系方式，却不知道我们因为曾经阴差阳错地加了彼此的小号。出事后我唯一的指望就是没日没夜地挂着这个号等你出现，但是等了三天了依旧没有看到你的头像亮起来，于是我只好先把我的事情打出来留言给你，你下次一上线就能看到了。”
温景抬眼，两人的对话框已经被她打出来的一行行小字塞得满满的了，她想大概是因为自己在黑暗里盯着屏幕盯了太久，眼睛才会酸涨得厉害，甚至很不符合她风格地流出了一滴又一滴的眼泪，把键盘都打湿了。
“哥哥，我想你了。今年的冬天好冷，你能抱抱我吗？”








------语言如此无力 就像落在身上的雨
语言如此无力 我知道你仍在听

罕见地更新了。。。我现在真是越来越懒了啊，而且脸皮也厚了，面对无数催更熟视无睹淡定自若地继续懒。。。实在木有办法，这一段太阴暗了我发这么快会吓到小盆友的。。。于是下面放文。。。大家轻骂。。。






------语言如此无力 就像落在身上的雨
语言如此无力 我知道你仍在听

第六十八章




一月中旬，年关将至，早有心急的店家将店面布置上了春节的行头。于是这个城市自半个月前的圣诞节后再度被一派喜气洋洋的大红所笼罩，这种鲜艳而明亮的颜色仿佛是预兆着无限的美好与欢欣就要到来，映得每一个行人的面庞上都平添了一分期待与幸福，就连那冷得愈发猖狂的天气都显得微不足道了起来。人们藏在围巾或口罩后的嘴角有了上扬的弧度，走起路来也是轻快了许多。相比之下，面无表情挪着步子的温景已经成了这个岁末不起眼的一声轻薄叹息，转瞬就被淹没在了欢愉的洪流中。
那之后已经过了半个月。
她在杂志社辞职了，随便从报纸上的招聘信息栏里找了份兼职。这让她都有些佩服自己，真的就像什么都没发生过的没事人一样活了下来。每天麻木而混沌地两点一线，什么也不必多想，也挺好的。
对了，还有一件事忘了说。他小号的头像，一次也没有亮起来过。
给他留了言的最初，她还常常在闲暇时登一下QQ查看有没有回音，然而除了反复蹦出来的各种男主外她没有看到任何有价值的东西。她的期待一次次减弱，查看的频率降低，最终终于再也没有登录过。也是，他有了尹伊在身边，怎么还会记得这个多余的小号呢。
等到父母的误会消除允许她去找温礼时，她是不是该微笑着唤他身边的小伊一声“嫂子”了。
忘掉雨人，忘掉圈子，忘掉温礼，把一切当作没发生过。或许这样才是她最合理的人生走向。
温景这么想着，略一抬眼，路边是一家药店，她做出决定的时候已经走过了它，于是她又退了回去，还是走了进去。在按照自己的想法来继续生活之前，她还必须确认好一件事情。
尽管它发生的可能性微乎其微，她还是有必要确认一下，不然它会像朵挥之不去的乌云般一直悬挂在头顶。
“测孕纸。”直到她对着药店的导购说出这三个字来时她还不觉得紧张，甚至在店员赠了她一个小礼品时她还礼貌地道了谢。
直到她买到她所需的东西后立即进到了一旁的公共卫生里时间她还不觉得紧张，不会有事的，她这样深信不疑着。
直到她看到框里清晰地浮现出两根红线时她还不觉得紧张。
准确地说，是没反应过来。
开什么玩笑，不可能吧。她心底有这样的声音，笑着的，仿佛是看透了无聊的恶作剧一般的淡然自若。
她一直觉得自从父母推开了公寓门看到她和温礼的那一瞬间，自己的命运就像被狠狠恶搞了一番一般变得离奇而难以揣测，好的事情没有看到任何一桩，倒是不好的事情接连到来，加入她的生命。所以她怀着侥幸心理想着，自己经历得大概也够多了吧，这一次，该被放过了吧。
可是，为什么命运连一点点眷顾都不愿意给她。
她反反复复看了很多次说明书，一双手从最初的平稳到最后颤抖地如同触了电，直到把那小小的一片薄纸看得揉皱了揉破了。
看了多少遍都是一个结果。
有孕。
一切都像极了一场荒诞离奇的梦境。唯一的区别，就是她永远没有办法醒来。
她怔怔地松开手，那张雪白的纸片打着转飘落在地，她突然感到一阵强烈的眩晕。
疯了的，是这个世界还是她？
她的手边还摆着药店给买了药品的顾客的贴心礼物，一个过年时贴在门上的“福”字贴纸，笔触圆润完满，那样美好喜庆的大红，就像那小框里逐渐浮现出的双线。
春节将至，团团圆圆，阖家欢。

我能说我这个假期一直跟风火在一起所以除了每天爬上来签到以外根本木有看贴吧吗。。。现在我有几十条的留言木有回复压力山大啊。。。拖到今天他必须要走了更加压力山大。。。唉。。。

我不是来更文的，我是无耻地来放广告的！
看过未央的小伙伴们，@酒后梦中人给未央写了一篇很赞的番外！真的很赞哦~大家快去看快去看！！！






------Let it go , let it go , i am the one with the wind and sky .

@工藤宇熙嘿，刚才一瞬间看到了你的长长的一段话，但是再点开就不见了！

感受一下我的新尾巴，野良神op太帅不能忍！






------吸い付いた铳口が跳ねて 昨日の仆を贯いた
吸附着子弹的枪口爆裂 早已贯穿了昨日的自己

还有这个~






------おやすみ その绝望を受け取って
晚安 接纳那份绝望

我来更新了，依旧是木有什么营养和内容的东西，结局一将在五章之内完结！






------おやすみ その绝望を受け取って
晚安 接纳那份绝望

第六十九章






“今年的春节你家准备怎么过？”卫生间的大镜子前，女孩一边补妆一边随口问了一句。
被问到的女生脸上不自觉地浮起了幸福的微笑:“我爸妈都说要热闹一点呢，因为今年我哥哥从外地回来了。”
“啊，那真是不错啊。”对方感慨道。
女孩愈发兴奋道:“是啊，我足足有半年没有见到哥哥了，好想他呢。”
她的朋友无奈地摇头，调笑道:“你这个兄控！”
女孩羞得低下了头，却又忍不住为自己辩护道:“不许笑我，哪个妹妹不喜欢自己的哥哥啊！你不知道――哎哟谁啊？”
女孩正说着，就被一个急匆匆从卫生间里冲出来的人撞到了，对方显然是有什么要紧的事，一边低着头走得飞快一边道了句“不好意思”，转眼便走远了。女孩气道:“这个人是怎么回事呀，走路都不知道看着点嘛。”
她的朋友拍拍她的肩，附在她耳边压低声音道:“你可能刚才没看清，那个女的手里拿着测孕纸呢，而且一脸阴沉。”
女孩立刻明白了她的所指，不禁恢复了笑容:“看来又是一个在外面乱搞弄大了肚子的，怪不得撞到了我，原来是眼睛不好啊。”
后面这些难听的话，温景是听不到的了。想必就算听到，以她此时此刻的处境也是无心去分辨了。
她只听到那一个最幸福的称呼。
哥哥。
她的哥哥今年就要回来了。
可她的呢，她的哥哥又在哪里呢？
这个念头只在她脑海闪过一瞬间，下一刻，她重新明确了自己的目标:再去药店买测孕纸，再确认一遍。
她走在街头，像是一个游魂，路过这个城市无数欢愉的面孔，手里捏着一张大大的“福”字，明红色，笔触圆润完满，像是要把无尽的祝福遣送给这世间，像是要庇护得这众人都无灾无祸一生平安喜乐。
她再次来到了药店，正要走进去，却突然看见了什么，再迈不动步子，只怔在原地，目光直直地望向附近休息区的长凳。那里坐着一个人。
很熟悉的侧脸。
温景突然不管不顾地大步上前，疯狂地摇晃着那人的肩膀，嘶声问道:“尹伊，他在哪里，温礼在哪里？
那个人正是被温礼拉来药店买药的尹伊，停顿了几秒才反应过来对方似乎是温礼的熟人，于是友好而礼貌地笑开:“你找我哥哥？他在药店里买――”
“你哥哥？他是你哥哥？”尹伊的话还未说完，就被温景梦呓般喃喃念着打断，她失了力气般放开了她，心丧若死地笑笑，“是的，你说得对，他是你的哥哥。”
你们都有哥哥。
那么我呢，我的哥哥去哪里了？
她抬眼远远看去，温礼就站在那间药店里，和自己隔了一面橱窗。天气冷了，他穿得却单薄简洁，勾勒出来少年的清朗轮廓愈发让人沉迷。透明冰冷的巨大橱窗，仿佛生生分割开了两个世界。
他的手里，也拿着一张大红的“福”字贴纸，和她的一模一样。
集中了这个民族足足三百六十五日的期盼与希冀，春节就要到了。热腾腾的年夜饭，漫天洒金的烟火以及彻夜不休的欢声笑语，围绕着这样幸福美妙的事物。灰尘灶台的味道，燃起来的火药味道，糖与酱油的甜咸味道。尘世俗气中带着无尽的宁静悠远。
要过年了。
该团圆了。
温景怔在了原地，缓缓垂下头，说不出一句话来。








------吸い付いた铳口が跳ねて 昨日の仆を贯いた
吸附着子弹的枪口爆裂 早已贯穿了昨日的自己

第七十章






尹伊惊讶地看着面前垂着头一脸颓然的女生，突然觉得后者大起大落的情绪比起来自己，反而更像一个喜怒无常词不达意的精神病病人。
“那个，你，你，”尹伊想让叫她，却突然发现自己并不知道她的名字，只好不加称呼继续道，“你怎么了，找我哥哥到底有什么事？”
而她的提问被彻底无视了，对于看都不看自己一眼的温景，尹伊有些耐不住性子了，抬起手在她眼前上下挥了几下:“喂，喂，你说话啊。”
“尹伊，”下一刻她那只乱晃的手被猛地扣住，温景抬起头来，借着身高差居高临下地看着她，眼神里透出决绝的愠意，“你确定他是你的哥哥吗？”
“诶？”没有明白她这一问的意图，尹伊只能发出了一个疑惑的单音节。
“没有听懂吗？我是在问你，你有没有想过你现在享用的一切，是不是都是真正属于你的？是不是都是你从别人哪里抢来的？”她质问着，心底全部的绝望终于在此刻完全爆发。
我已经什么都不剩了，你却还要把我最后一点温暖抢走。
仿佛有灼热的火花迸进了脑子里，烫着她烧着她让她痛苦让她疯狂，这些日子里拼命压抑住的种种突然泄洪般突破了心口的堤坝，带着雷霆万钧的疯狂的力量。她望着尹伊，突然觉得此刻无知无辜的她格外可恨，就那么傻傻笑着享用了自己眼巴巴地渴望着的全部。
命运总是这样，把你想要的都给了别人，但是当你抱怨它不公时，它还总是假惺惺地教育你它再公平不过了你可以去奋斗啊可以去争取啊。
事已至此，我还能争取什么呢？
“他是抢来的？我、我从谁哪里抢来的？”小伊反问，声音里有显而易见的颤抖。
可惜此刻的温景心底最后的那根弦已然绷断，没有了半分理智，不然她一定能够发现，尹伊的神情已经不对劲了，惊慌、恐惧、疑惑一一在这个女生缩小的瞳孔里闪过，而她只是冷笑着把最自私最残忍的话说了出来:“温礼是我的亲生哥哥，是你表姐俞溪的前男友。他不是你的任何人，虽然不知道为什么现在你在他身边，但是难道你没有发现吗，他丝毫不喜欢你。”
她的语言仿佛是一把淬了毒的刀，插进了她的心里，刺痛不说，还有腐蚀的疼。一直以来自己努力忽视的伤口就这样被人生生撕开来，洒了盐，还加了一把孜然。
好像一下子在人前一丝不挂，好像最想隐藏的丑事被拿出来取笑，尹伊丢盔弃甲落荒而逃。
是的，我知道，我早就知道。
他总是发呆，明明望着自己，目光却聚焦在很远很远的地方，然后她摇晃着他叫醒他后，他就会继续笑得很温柔很宠溺，他继续说出很好听很动人的话语。
因为要顾忌自己的心情。
温礼他，根本一点都不喜欢自己。
他是别人的哥哥，是表姐的男朋友。
自己不过是借着这个抑郁症的幌子抢走了他的骗子而已。
太卑鄙了。
可是，我想不出除了利用自己的病来留住他以外的方法。
真是让人恶心。
这样的自己，他一定很讨厌吧。他对着我笑的时候，心里一定是反复唾弃着我的吧。
这样的自己……
不配再在这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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吸附着子弹的枪口爆裂 早已贯穿了昨日的自己

小伙伴们注意啦！！！我这几天各种码字，终于写到了尾声！！！
为了让大家看得爽，我明天晚上将连发多章以及尾声！！！
也就是说，明晚井里就大结局了！！！
好吧只是结局一而已。。。但是这就是我最初设想的结局！！！
明晚！！！就在明晚了！！！
于是。。。后来写得这么烂我都不好意思说大家一定要来了。。。谁想看谁来吧。。。






------Let it go , let it go , i am the one with the wind and sky .






------Let it go , let it go , i am the one with the wind and sky .

我来发结局一了！！！n章连发加尾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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吸附着子弹的枪口爆裂 早已贯穿了昨日的自己

第七十一章




尹伊是个被，从小喜欢sp。十六岁那年知道了圈子，离十七岁生日还有三个月零五天的时候决定了去实践，十七岁生日那天遇到了自己的第一个主。
她把实践当管教，他把实践当调情。她把他当哥哥，他把她当玩具。她把他温柔的话语当真情流露，他把她乖巧的表现当逢场作戏。
所以最后的结局，是她把分开当成了最心碎的体验，而他只是觉得这是一个换新被的契机。
之后她大病一场。
再回到圈子里时她变得熟练，直到她看到下一次推门而入的是那么一个好看的男生。
你有没有因为某一个笑容某一双眼睛而溃不成军？你有没有做过明知道没有结果依旧飞蛾扑火的傻事？
尹伊在身经百战之后沦陷了。
她爱上了一个连真名都不知道的男生，她的爱那么模糊遥远以至于她在想念时都只能在本子上满满写一页他的网名。
于是她的病又犯了。
于是她终于再见到了他。
他对待自己比之前柔和缓慢了很多，她知道这是因为他在顾忌自己的病，只是她一直不愿意想起来。就这样慢慢霸占着他，总有一天他会习惯，开始假戏真做。可惜这次她似乎又错了。
他不是她的，他是她抢来的。
从他的妹妹手里，从罗情手里，从自己的表姐手里。
她为了自己的感情伤害了这么多人，也包括自己。
一阵寒风吹过，她突然感到有些冷。一年中最冷的时节已经在不知不觉中到来了。都说冬天到了春天还会远吗，可如果冻死在了这个冬天，还要如何去期待春天？
尹伊长长地吐出了一口气，于是眼前那些如蚂蚁一般小小的蠕动的人群和线条般横平竖直的道路都在一瞬间变得模糊。
这里是一座十层建筑的天台，从这里下去的话，是不是就不用思考那些复杂的让人难过的问题了呢？
尹伊这么想着，在唇边绽放了一个如释重负的笑容，她透过几十米的空气望下去，目光不断坠落直到触碰到地面，突然觉得她离那里，并不远。
她可以一步就跨下去，直达地面。
这样想着，她轻笑着翻越了天台的护栏，纵身一跃。
风在耳边呼啸而过，车水马龙的嘈杂全部淡化，眼前的事物也变成了闪过的光晕，失重所带来的内脏压迫感隐隐从身体内部传来，扩散至四肢百骸。
我要死了吗？
死……
死了的话……
就什么都没有了吧。
这样看下去，根本无从分辨路上走过的人，哪个是他，哪个又是旁人。
都是一样的、漆黑的小点。
其实他，和别的人没有任何区别，这下面来来回回行走着这么多人，这地球上住着几十亿的人，为什么就偏偏是他？为什么就一定再找不到下一个爱人了呢？与其痴缠着不爱自己的这一个，不如挥手大步向前去寻找下一个啊。茫茫几十亿人海，不可能就那么一人是为我准备的，总会有更合适的出现，是不是？
电光石火的瞬间，她的神智里突然闪过一抹清明，然而急速下坠的趋势已经再不容她反悔。
等等啊，我还不想死！
父母宠我养我十几年，不是为了让我看到一个喜欢的人就舍弃一切倒贴上去的！
来不及了吗？
真的来不及了吗……
如果还能再活一次……
如果可以的话……

第七十二章




“妈，我怀孕了，给我点钱，我去做人流。”
“你说什么？”
“我说，我怀孕了。”
“什么？”
“你没听错，我怀孕了，我不是开玩笑。”
“小礼的？”
温景狠狠骂了一句脏话，一脚踢翻了路边的垃圾桶，经过她身边的行人立刻闪避开来，投去一种诧异好奇却又不敢直视的目光。各种废弃物连同尘土一起倾洒而出，铺了满路，渐渐弥散开腐烂的恶臭。
脑中依旧回响着刚才自己和母亲的对话，或者说是，争吵。
“妈的，你怎么这么恶心，够了，你也不要再猜了，我自己去打胎，不需要你陪，直接给我钱就行。”
“你居然、你和小礼居然，你们、你们——”
“闭嘴，你他妈给我钱就好了！”
“温景，十九年了，我生你养你为了你都没有再婚，结果就养出你这么个下贱东西！你到底有木有作为一个女人起码的廉耻心！勾引自己的亲生哥哥，上了床，然后，然后居然还怀、怀孕了！”
“你，你说完了吗？说完了，就给我钱。”
“你真是太让我失望了！我怎么以前没有发现你这么自甘堕落！”
“妈，给我钱。”
“别叫我妈，我没有你这种女儿！”
她用力踩上垃圾箱里滚出来的一只空矿泉水瓶，不堪一击的塑料外壳在大力挤压下立刻变形扭曲，内部气压瞬间提高，将原本旋紧的瓶盖嘭地推了出去，她犹不满意，又抬脚反复在瓶身上碾了又碾，直到那个瓶子已经完全扁了下来。
临近年关的大街上人比以往少了，空旷的街景衬得路灯愈发的亮，金光灿灿难以直视。
“无论如何，给我钱。”
“别找我要钱，滚，滚出这个家，从此以后我不是你妈！”
“你不给我钱，难道让我他妈的把孩子生下来吗？”
“滚！”
温景四下寻找，再没有什么垃圾可以拿来发泄，于是从地上举起那个被自己踢倒的垃圾桶，又猛地掷回地面，然后对着它一阵暴雨般的拳脚相加。垃圾桶光亮的铁皮一块块凹陷下去，变得丑陋不堪。
温景骂着打着，打痛了手臂喊破了喉咙，大滴大滴的汗水挂了满面，沿着发丝流进眼睛，盐分刺得火辣辣地疼她也毫不在乎，只是没命地发泄着，直到手臂再也抬不起来喉咙再也发不出声音，她才颓然地瘫坐在了地上。
冬日的水泥路凉得像是要把人冻住，她偏侧过头去，看见那个被自己打得不成样子的畸形丑八怪，突然觉得一阵好笑。
那丑陋肮脏的样子，真是怎么看怎么像自己。
这城市有高耸入云的大楼，笔直畅通的马路，光影交错，灯火通明，色彩变幻；这城市也有即将坍圮的破屋，挤不下三排车道的街区，黑漆漆的，苟延残喘，死气沉沉。
纸醉金迷的世界忘记了还有贫穷存在，就像正尽情欢笑高歌的人不会分神想起还有人在悲伤。
她觉得自己冷得像一具即将入殓的尸体，心底像是开了一个大洞，风一吹，呜呜地发出回音。
空的，什么都没有了的。
她紧紧蜷起了身子，眼泪一行一行地往下滑。其实她本来是想哭出声音的，可惜刚才骂得太狠太大声了，嗓子里像是要渗出血来一般酸胀。所以她徒劳地张大着嘴，像是玻璃缸里的金鱼，很安静，不会打扰到旁人。

第七十三章






客厅墙上悬挂的时钟滴滴答答走得很大声，很吵。
在握着手机来来回回走了一圈又一圈后，温礼终于疲惫地倒进了沙发里，手里却依旧没法放开那部已经被自己攥得带了汗渍的手机。他一遍一遍把屏幕点亮，又一遍一遍地看着它进入休眠。
还是再没有任何一通电话打进来。
他闭上了眼睛。
小伊，可千万不要出什么事情啊。
咚咚咚。门被轻轻扣响。
温礼原本就精神高度集中，此刻听到这寂静中唯一的声音，立刻从沙发上弹跳起来，奔到门前:“小伊――”
门后是温景面无表情的脸。
“啊，怎么是你？”心心念念的妹妹却在此时来到了自己面前，温礼也不知是该高兴还是该失望，让开门道，“先进来吧。”
自从分开后，温景就无数次幻想过与他的再见，可能是会心一笑可能是温情相拥也可能是被他狠狠抓去赏上个几巴掌，却唯独漏了这一种，他望着她，口中喊的是别人的名字，眉毛让人心疼地紧紧拧起，像一张被揉皱了的纸片。
她站在原地，失语般沉默了好久好久才终于开口问道:“你在等尹伊？”
焦急中的温礼根本没有注意到面前这个一直以来刀枪不入的女汉子是有多么反常，只拉着她进了公寓，道:“你走了之后，因为某些特殊的原因尹伊搬到了这里，然后今天我们……”
别说了，别再跟我说你和她了。
我都知道的，我全都知道！
温景在心底这样大声叫喊着，一颗心如同断了线的风筝，一点一点斜斜地坠下去。
温礼却还在兀自说着:“我从药店出来的时候她却已经不在那里了。我找遍了整条街也没见到她，打她手机也没人接。就在我准备联系她家里人的时候，俞溪，也就是她表姐，打电话来告诉我，尹伊跳楼了，现在正在医院抢救。”
温景听到这里脑子里嗡得一声响:“死了吗？”
温礼摇摇头:“据说是还在晕迷，不知道会不会有事，俞溪说如果她醒了会立即通知我的，可是到了现在，我依旧没有收到任何消息。”他颓然地垂下头，神情中透露出自责，叹道:“她到底是怎么了，之前还好好的，怎么就突然跑去自杀了？”
温景听着，只觉得自己的喉咙抽紧了一般地咯咯作响。
是自己，是自己害死了她。
“可是，可是我也没说什么，她，她怎么就……”她低声喃喃着，试图安慰惊慌失措的自己。
她的自言自语传到了他耳朵里，他猛地反应过来发生了什么，伸手狠狠按住了她的肩膀，厉声质问道:“原来是这样，你看见我们在一起不高兴了，跟她说了许多伤人的话，回去后又后怕了，所以你才会现在赶过来找我是不是？”
“我……”他像是要把自己捏碎一样的力道让她恐惧，这些日子发生的事情一件件压过来，她感到强烈的窒息，愈发语无伦次起来，“没有，不是――”
温礼的手机突然响起，划破这里近乎凝固冻结的空气。
他一把推开她，跑到沙发前，接起了电话。
肩上的力道突然被卸掉，温景的身子不自觉地摇晃几下。他听着电话不出声，这小小的公寓便在吵闹后迅速地沉浸到了无声，只有墙上时钟的秒针一顿一顿地发出单调的噪音。
她就那么直直地站着，却突然觉得整个世界仿佛都在不断地旋转。
头顶眀晃晃的灯光让这一切像是一场刺眼的噩梦。
终于温礼的声音响起，却似乎是在很远很远地方传来的回音。
“她醒了是吗？”有些颤抖。
“脱离危险了？”还是不太确定。
“是真的？”已经听得出如释重负的欢欣。
“好的，我这就过去。”显而易见的轻松愉快，他结束了通话。
温景长长地呼了一口气，这才觉得自己好像灵魂归位了，却依旧是沉甸甸的。想起自己来找他的目的不是听这么一句尹伊安好，正想着要如何开口，却看见温礼已经半开了门就要走出去了。
“你要去哪里？”她顿时心里慌乱不已，忙开口急急地叫住他。
他头也不回说道:“俞溪说尹伊醒了后一直喊着要见我，我过去一趟。”
“你先等一下，我有话对你说。”虽然措辞还是强硬，但她的声音里带着隐约的颤抖，口气已经近乎哀求。
“出了这么大的事情你还有什么好说的？”温礼终于回过头来看向她，漆黑的双目里是更加漆黑的愤怒，像是手枪黑洞洞的伤口，冷冷地指向她，“你先在这里，什么事等我回来再说。”说完他抬腿又要走。
这一次，却依旧没有走成。
她从背后抱住了他。
他从来没有想到她会有这么大的力气，那是一种即将溺死之人紧紧抓住浮木的绝望的力量，就好像她把自己整条生命的力量都用来抱住了他。
他的耳边灌满了呜呜的声响，最初他以为是冬日的寒风，仔细分辨了才听出还有一半是她的抽泣声。
她颤抖着却也用力地揽住了他的腰，伏在他背后哭了。那泪水渗过了厚厚的外套，透进了他的胸膛。
“你别走，别留下我一个人。”她说。
他的心蓦地软了下来，他想，这次的事情是真的吓坏了自己这个口无遮拦的小丫头了。可是他一定不能就这么留下来，这一次，一定要给她一个教训，让她自己在这里好好反省一下错误，然后等他回来了，他一定给她一顿好打，打到她哭打到她求饶打到她屁股开花再也不敢胡闹，然后他再把她抱进怀里安慰她。
所以，他现在必须走。这样想着，他狠了心，硬是推开了她，踏出了门。
走廊里的风大得吓人，也冷得透骨。他强迫自己不能回头继续向前，却听见身后传来她的低喃。
“求求你，别走好不好，哥哥。”
第一次，她这么叫了他。
她终于这么叫了他。
她的嗓子从刚才开始就嘶哑得很厉害，发声都显得格外吃力，却唯独这最后两字，异常清晰。
他的眼泪唰地掉了下来。
难道是风太大吹到了眼睛吗？
他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