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潇湘汐苑】【原创】你是我的,梦呓。(修改版 M\/F)

梦呓坐在马桶盖上,听着电话那头不断呵责的声音,眼泪流了很久。她用力咬着嘴唇,不让自己哭出声音,毕竟洗手间进进出出的人太多,她怕这些天背负已久的情绪一涌而出,便一发不可收拾,因为太沉重。

“如果知道是这样,那天说什么我也不会让我哥提前带你去探监。梦呓,你别去了好吗?没有钱我给你想办法,你真的不要待在那里了,不行吗?”

“你别说了,杜洋,我已经决定了,这就是我的路,我也没有办法。再说,我也没有什么好可惜的。”

两个人在电话的两端一同沉默了,梦呓听见杜洋厚重的鼻息,这么多年,他从来没有这样生气过,哪怕第一次看到梦呓抽烟,杜洋也只是让她注意点身体,但这次杜洋的心真的痛了。

他是让风筝在空中飞了太久,看着她风吹日晒,他以为只要线的一头还在自己的手里,终有一天,风筝会回来,可是谁都没有想到,风筝脆弱到极限,哪怕一滴雨,都可以让它粉身碎骨,更别说那根细小的线了。

“梦呓,这么多年,难道你就不知道我心里的想法吗?难道你就不知道我。。。。。。”

嘟、、、嘟、、、嘟、、、电话断了,杜洋拿着手机,嘴里的喜欢还没有说出口,眼睛就一阵酸。

楼主 小墨鱼乌托邦  发布于 2017-04-11 09:45:00 +0800 CST  
慌忙的挂了电话,梦呓擦了擦脸上的眼泪,门外另一个服务员很焦急的看着她,不耐烦的埋怨:“找死我了,要不要搞清楚这是上班时间呀,多少人找你,贵宾1号包厢,送酒,快到服务台拿了送去,真是的,急死我了。”

那人嘴里还在嘟囔着,梦呓只是应了声就离开了,在这里,任何一个人都有理由用鄙夷的眼神看着她,好像没过多久,她就听到别人议论林斐,心想莫紫荆还是透露了风声,她知道很多人都不喜欢她。梦呓还没有完全搞清楚,林斐到底在这里曾是个怎样的角色,她牢记着林斐告诉她不要让别人知道自己是她的女儿,再想到以前小时候,林斐的确很少带她出门,这个几率可以说是完全没有,那种感觉就像是怕全世界知道她们有半点的关系。

楼主 小墨鱼乌托邦  发布于 2017-04-11 09:45:00 +0800 CST  
端着顶级的红酒,梦呓小心翼翼的走着每一步,盘子里的这瓶酒她在这里打一年工也赚不到,如果砸了那真可以算是判了死刑。可是手心里还是冒着汗,她要更小心才可以。

米丽刚才在服务台告诉她,这个包厢里的人要十分小心。看得出米丽是好心才告诉她的,梦呓点点头,心里难得有些温暖,毕竟除了米丽,没有人想过要提醒她。

梦呓还没有走到包厢门口就看到外面站了几个看上去很硕大的男人,刻意放慢了脚步,才能走的更稳一些。

才刚走近,其中一个男人鬼鬼祟祟的看了看四周,迅速接过酒盘,梦呓心都提到了嗓子眼,这可不是一般的红酒啊,这么大的动作打翻怎么办?

“去你们吧台给我拿几个打火机。”

他的声音听上去很小,和他的体型形成鲜明的对比,梦呓有些愣的看着他,完全没有反应过来这个男人是在跟自己说话。

不是着急送酒吗?看上去他们也没有那么着急,抽烟的人不带打火机?带着一推疑问的梦呓很快从服务台抓了一把打火机塞到兜里,一路小跑到拐角处准备调整下呼吸,伸手正了正跑歪的领结,才迈出半只脚,就看见刚才门口的那两个人,其中一个正在左顾右盼,另一个人低头用很细的注射器往酒里注射着什么。难道是毒药?看着他们如此小心的样子,事情肯定非同小可,梦呓感觉头皮阵阵发麻。她习惯性的摸裤兜,可是工作服里并没有每次在她迷茫时帮助她选择的硬币。这酒还要继续送么?去还是不去?

直到听到那两人埋怨着送酒的人怎么还没有来,梦呓明白想躲也躲不过了,只能硬着头皮将兜里捂到热的打火机递到那人的手里,然后接过她这辈子觉得最“重”的红酒进了包厢。

楼主 小墨鱼乌托邦  发布于 2017-04-11 09:45:00 +0800 CST  
昏暗包厢里的音乐声震耳欲聋,梦呓进去后感觉空旷到不知该往哪儿走,但真正让她不知所措的不是空间大,而是她完全搞不清楚该把酒塞到哪个人手里,还是径直放到桌子上,需不需要再倒出来?没有一点的头绪,好想马上离开这个乌烟瘴气的地方。在原地愣了半天,不知道该怎么办。

一阵笑声后,音乐立马停了,有个凶悍的声音异常刺耳的传入梦呓的耳朵,也许是太大声的缘故,梦呓微抖了下。

“过来上酒啊!”

坐在沙发上的男人皮肤黝黑,光亮的脑门盖上感觉厚厚一层油,他的眼睛微眯着,笑起来露出的牙齿发黑,脖子上手指粗的金链子让梦呓马上对他找到了定位:要么就是暴发户,要么就是地痞流氓。看来红磨坊表面上所谓的高级会所,就是个幌子,连这种人都收,有钱真是能使鬼推磨。

梦呓站在中央,端着红酒才迈开半个步子。

“珍珍不在吗?哎,算了算了,来来来,快给贵客倒酒。”

慕剑看了眼门口刚才跟着梦呓一起进来的手下,于是心满意足的敦促梦呓动作要麻利。可是尽管慕剑在催,梦呓还是无法忽视刚才所看见的一切,这瓶酒里面分明加了东西,这个男人如此急切的想让那个人喝,如果真的倒了这杯酒,他喝了下去,死了怎么办?

这时梦呓感到冰冷的光闪过,坐在旁边的男人瞟了眼梦呓。仅仅这连看都不算的一眼就让梦呓感到浑身不舒服,他的脸上没有任何表情,微斜的刘海投下一片阴影,挡住了他的眼睛,他拿过桌子上空着的高脚杯,慢慢抬起手示意梦呓倒酒,视线却转向慕剑。

“喝了这杯酒,我就先走了,你刚才说的,抱歉,真没有兴趣。”

慕剑没有想到竟然这么直接就被拒绝,心里的火愈烧愈烈,可无奈还是得压着,念叨着此仇有天非得连本带利讨回来:“好好好,第一次见这么豪爽的哥们,这杯酒也算是我们不喝不相识了。”

酒杯依旧是空的,梦呓的汗滴布满额头,微倾的红酒瓶再斜十五度就可以完成任务,离开这里。装作什么都不知道就好,可是手却不听使唤的越来越抖。

“你他妈第一天来吗?倒个酒要爷教你吗?”

慕剑的怒吼瞬间爆发,可是梦呓完全没有在意他的暴躁,她在考虑的只有一个问题,这酒该怎么办?接下来的任何一步走不好很可能自己连命都没了。

这女孩脸色苍白如雪,额前的头发已经被汗浸湿,她的眼睛死死的盯着酒瓶,手却不停的在抖,黄梓木看着她的反应,再看看梦呓手里的红酒,心里大概已经确定了慕剑背后到底搞什么鬼。在来之前,黄梓木早有准备,这么多年如果连这一点防备都没有,他怎么可能有今天。

梦呓深吸了口气,将瓶口从对准的酒杯上方移了开来,红酒直洒在黄梓木的灰色西装外套上,内衬的白衬衫也染上一大片的酒红。

楼主 小墨鱼乌托邦  发布于 2017-04-11 09:46:00 +0800 CST  
顶起来!

楼主 小墨鱼乌托邦  发布于 2017-04-11 13:36:00 +0800 CST  
“对。。。。对不起。”

放下手中的还剩一半的红酒,梦呓退后几步,她看着黄梓木被弄脏的衣服,算计着如果赔上这一身的话价格肯定不菲,那还不如被这帮子手下打死划算一些,想到这里心情倒是放松了下来,但当她看到所有人一语不发的瞪着她的样子,想要放松的心又紧张了。

慕剑几步走到梦呓的面前,梦呓异常的镇定让他心里有些奇怪,这个时候但凡正常的服务员遇到这种事情,哪个不是跪下来磕头认罪的。他伸手抬起梦呓的下巴,恶狠狠的看着这个面目苍白的女孩,当梦呓反应过来的时候,慕剑的手已经掐在她的脖子上,很快就感觉呼吸有些跟不上节奏,血液倒流,眼前扭曲的脸已经有了幻影。

在还有意识的最后一刻,慕剑放下了手,狠狠将她甩到地上。

从始至终,梦呓一言不发,只是默默的忍受着所有,她才发现,原来自己可以这样的淡定,真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难道已经做好了赴死的准备?

哀莫大于死心。

“你把我最重要的客人弄成这个样子,活腻了是不?今天要是没有个交代,你别出这个门!”

愤怒像是找到了出口,如火山般一并喷发。

楼主 小墨鱼乌托邦  发布于 2017-04-12 09:24:00 +0800 CST  
包厢门打开,莫紫荆忙进来赔上笑脸,她径直走到慕剑身边,揽住他的胳膊,拍抚着他结实的胸脯,力度把握的恰到好处。

“慕哥,犯的着因为她让您心情不好吗?这丫头这两天家里出了点事情,您就大人不记小人过,我下去好好教训她,这酒我亲自给您满上,好不好嘛?”

坐在沙发上没有说话的黄梓木站起身,阴沉的说了句:
“今天到此为止,我还有事,告辞。”

说罢,黄梓木走到门口,又突然停下脚步,转身看着莫紫荆。

“老板,这个服务员。。。。。。”别过头跟身边的人接着说:“把她带出来。”

文齐会的人很快离开了包厢,莫紫荆看着被带走的乔梦呓,眉头紧锁,那个男人他更加确定与文齐会有着非同小可的关系。身旁的慕剑甩开莫紫荆搭在他胳膊上的手,斜眼狠瞪着她:“妈的,坏了老子的好事儿。你那什么服务员,于珍干嘛不来?你随便给我找个陪酒小姐也好啊,找来的这都是什么人?你有把老子放眼里吗?”

“真是不好意思,慕哥,今天情况特殊,珍珍身体不舒服请假了,其他人也都没空着的,下次一定不会了。您可是我们的VVIP啊。”

莫紫荆边说边观察着慕剑的神情,看来他这次气的不轻。慕剑气愤的拍了拍大脑门,想起刚才那个女孩异常的反应,眼珠子一转。

“这女的是新来的?我怎么看着眼生?”

“噢,是的,刚来不久。”

的确是刚来的,慕剑有些笃定的点点头,回想刚才的场景,她分明是知道了什么,可是为什么要帮助文齐会的人呢?除非,她也是文齐会的。这个组织向来城府颇深,南湾港的人又经常出没红磨坊,安插个眼线进来也完全有这个可能。她被文齐会带走了,如果还能平安无事的回来,那就肯定有阴谋。

“这丫头要是回来,你打电话告诉我一声,记住了。”

莫紫荆还不知道乔梦呓还有没有回来的可能,但由此看来,就算她回来,更大的浩劫也会等待着她。

楼主 小墨鱼乌托邦  发布于 2017-04-12 09:24:00 +0800 CST  
昏暗的地下停车场,走了很久都没有走到尽头。脖子上的疼痛感还清晰的挑衅着每一根神经,不得不伴着大口大口的呼吸,才能让自己好过一点,梦呓艰难的跟着这几个人,他们走的每一步都坚实如铁,铿锵有力,她感觉这些人让本来够阴暗潮湿的停车场显得更加阴风阵阵。
终于,他们停了下来。
原本走在最前面的人,慢慢转身,一步步走到梦呓的面前,此刻她低着头捂着胸口,呼吸依旧没有调整过来,面前男人衣服上酒红的污渍像是沾满鲜血的刀。
才直起身就对上他尖锐的目光,她想不通为什么如此昏暗的环境,他右耳上那颗钻石还能熠熠发光,显得面前这个男人,多了一丝阴柔的妩媚。他垂下眼看了看自己的衣服,再看着梦呓,一字一句的说:“这个,你打算怎么办。”声音不大,却像重铁砸向梦呓的心。
透过微弱的光线,那是黄梓木从没有看到过的倔强,没有一丝一毫的挣扎与不安。这么多年,他早已习惯但凡站在自己对面的人惊恐无助,求天哭地的崩溃,而此刻这个瘦弱的身体,一只手摸着脖子,静静的看着他,眼神里除了倔强更多的是一种视死如归的绝望。黄梓木觉得什么被刺痛,曾经,自己也这样看着父亲将椅子举过他的头顶,愤怒的看着他,可是他没有哭,也没有妥协,只是站在那里一动不动。
那是心死如灰的悲伤,可她,怎么也有。
“我赔不起,杀了我也赔不起。”
“你这是在威胁我,还是在要求我?”
他说的话没有留一点的余地,就直接将梦呓逼上了绝路,威胁,要求?任何一个都不是他能容忍的。梦呓感觉这些人都是心里变态的魔鬼,可是也是因为她,面前的男人才没有喝下那杯不知道放了什么的红酒,如果现在说出来,也许就有救了。但那样会不会说明她知道的更多,刚才那帮人也不是善茬,这些人要是去报仇,自己被暴露,同样也没有好下场。
梦呓低下头,又沉默了。
她能感受到他的呼吸,非常的稳重,却处处充斥着桀骜不驯的居高临下。
“你是不懂还是不怕,故意把酒洒我身上,你就不怕被别人知道你看见了什么吗?”
黄梓木的话简明扼要,一语中的。梦呓猛然抬起头,看着他冷若冰霜的脸,原来他早就知道,好奇这一切要是没有发生,难道他真会喝下去?
“你都知道?”
“我不喜欢欠别人的,尤其对于你这种什么都不懂的小屁孩!”说完黄梓木转身对身边的人说:“阿江,你跟着她一个星期,注意南湾港的人。”
颜江是黄梓木从小到大的朋友,更重要的也算是他的贴身助手,虽然对于黄梓木来说,能一人单挑一大片的身手完全不需要什么人保护,但总是需要有得力助手才行,心腹是必须有的。颜江从小跟着黄梓木和陈以墨,基本寸步不离。突然让他跟着一个女孩,颜江说什么也有点不太接受得了,但又不敢直接拒绝。
“木少,这个。。。。。我不在,你那边。。。。。。怎么办,这样好吗?”
黄梓木已走到车门边准备离开,听到颜江支支吾吾的说着,他连看都没有看一眼就丢了句给他:“你自己看着办。”
对于文齐会的人来说,最害怕的事情莫过于黄梓木说两句话的时候。
一句话是,你确定想清楚了?看上去像是询问,但其实背后的意思是,你可别想后悔。每当有人欺骗或是背叛了文齐会,黄梓木从来都不喜欢直言不讳,他会等对方说完,然后接着他的话只要问这一句,那就等于那个人已经没有了任何还能重见光明的可能。
另一句话就是,你自己看着办。这句最自由的话其实是最不自由、最没有退路的审判。很多人都吃过这个亏,黄梓木说出这句话其实是在警告你,如果违背了他的话,你要自己承担后果,当然,没有人喜欢去承担这个后果。
所以,当颜江听到后,也无奈只能乖乖的跟着梦呓,看着几辆车一呼而去。

楼主 小墨鱼乌托邦  发布于 2017-04-12 09:25:00 +0800 CST  


楼主 小墨鱼乌托邦  发布于 2017-04-12 10:24:00 +0800 CST  
梦呓没有想到今天的事情就这么结束了,自己竟然平安无事,其实一晚上神经都在紧绷,突然放松下来,连站着的力气都没有了,梦呓蹲了下来,抬头看着怒视着她的颜江。
“你走吧,不需要跟着我。”
“你别废话,你以为我想跟着你。”
颜江很不喜欢掩饰自己的情绪,于是趁着心里的不爽,就差跟梦呓吼起来。这个男人看上去高大挺拔,一身黑色的小西装十分合适,梦呓还以为他会像刚才一言不发,像块木头,没想到那帮人才刚走,他就按捺不住心里的情绪。
“好吧,我知道你讨厌我,我也不见得喜欢你。别影响我就行了。”
梦呓吃力的站起来,走向电梯。颜江不禁捏捏拳头,看来这丫头真是不知道什么叫做害怕,嚣张的不得了。

楼主 小墨鱼乌托邦  发布于 2017-04-12 20:26:00 +0800 CST  
莫紫荆看见梦呓的时候,紧张的左三圈右三圈看,确定她安然无恙才大舒了一口气,毕竟这丫头才刚来不久,真是有个什么三长两短心里也多少过意不去,好在没有什么意外。
梦呓拿着莫紫荆给她一室一厅房子的钥匙,觉得有些摸不着头绪,为什么突然让自己从简易的员工宿舍搬出来,单独住这么好的小区,直到她有次看见颜江从莫紫荆屋子出来她大致猜到了原因。
突然的变化,让原本就不明朗的人际关系变得更加扑朔迷离,梦呓觉得每个人眼睛都像是会放刺的武器,非得要把她扎的面目全非才善罢甘休。她找过莫紫荆,也找过颜江,但都是无法动摇任何一个决定,最终梦呓还是妥协了,就好好的这样过下去吧,只学着看向自己,对自己自私些也许更快乐。


楼主 小墨鱼乌托邦  发布于 2017-04-12 20:26:00 +0800 CST  
巷子里的三轮车载着客人顶着烈日呼啸而过,梦呓贴着墙下很细的一条阴凉地走着,偶尔被迎面而来的摩托车逼到墙角,但她明显已经习惯了,伸手擦了擦额头的汗,回头看见跟在后面不远处的颜江,感觉太阳愈发的热。
颜江穿着件白色的背心,结实的手臂裸露出很好看的曲线,他的身材确实完美到无法挑剔,毕竟将近三十的年龄正是男人最有魅力的时候,一周已经过了一大半,很公平的来说,他虽然心里极度不满,但对梦呓确实也算不错,表面功夫做得很有水平。
梦呓路过经常去的小卖部,顺道买了两个椰子,将其中一个递到颜江手里。颜江愣一愣,这几天他跟这个女孩说过的话没几句,对他而言,也只是听从黄梓木的安排罢了,不过,通过这些天的了解,他突然发觉这个女孩并不像表面看上去那样的坚强,有好多次,他看见她独自在哭,绝望的时候并不娴熟的抽着烟,看得出她抽的很难受,但这一切他也只是远远的看着,他的目的只是保护她的安全,周围的人似乎对她都有很大的意见,最脏最累的活儿都给她做,她也就默默的承受了。
因为没有太多的交流,所以梦呓这样的举动,倒让他觉得有些突然。
“我不爱喝椰子。”
他将头别向一边,正好看到小卖部里坐着的小老头眯眼嬉笑的看着他,眼神很是让人寻味,无奈只好又转过来,梦呓将那两个椰子放回柜台上。
“阿伯,你收回去吧,我不要了。”
小老头将钱退回给梦呓,梦呓没有接,小老头迅速将眼看着递过去的钱又收了回来,喜笑颜开。
“好些日子不见,回来看你姥姥呀,老太太这两天得意着呢,满院子说你在外面挣到钱给她花了。不过,昨天好像跟别人吵架了,今天一天都没有出来,刚刚你姨一家子去了,你回去正巧看看。”
得知林梅在姥姥家,梦呓立马耷拉下脑袋,闷应了声,犹豫今天到底还要不要回去拿自己少的可怜的东西。索性在对面找了块空地坐了下来,看着旁边一本正经站着的颜江
“你们外地人都不爱喝椰子汁,我早知道。其实那是个好东西,真不懂享受。”
梦呓的话完全心不在焉,她拿出镜子,照了照脖子上基本已经消失的指痕,不放心还是拿出粉饼再遮掩了下,距离之前离开这里也才过了两个星期,但感觉已经过了很长时间。想到上次离开时的心情,真的没有勇气再次踏入那扇门,说什么才好呢,为什么总是过得如此纠结?
她拿出了自己的宝贝硬币,用力抛到空中,落到地上后脚踩在上面。
“你猜,正面还是反面?”
颜江一时失神,不知道该怎么回她,这样幼稚的事情,他好久都没有干过,反而这一刻,面前的这个女孩才真正有了属于她这个年龄的精气神,她还是挺可爱的,虽然这样的时光倒是很短暂,正这样想着,梦呓看他没有反应,接连说着。
“你回去吧,不用跟着我了,谢谢你跟紫荆姐说让我住上好房子,还有那天送酒的时候有人对我动手动脚,虽然我不知道你是从哪里看见的,但是后来你把那人手差点弄折的事儿我还是知道的。从没有人这样关心过我,我也不习惯被人保护着,你走吧,就跟你老板说,是我让你走的。”
颜江第一次在梦呓的脸上停留目光超过十秒钟,她的脸很苍白,像是营养不良,头发也略微发黄,抚顺的贴在额前,她的眼睛里像是有层薄薄的雾,隔着很深很深的忧伤,颜江回想在红磨坊包厢的那晚,她拿着红酒杯一动不动的定在黄梓木面前,黄梓木看着她,也一定看到了同样的表情。
“你让我走,我就走?你想都别想。我如果回去,我们都完蛋,我不想被你连累。”
梦呓站起来拍拍裤子上的土。
“那个男人真有这么可怕?好吧,那我尽量不给你添麻烦,让你平安度过这两天。”
那个男人冰冷的眼神恍惚又浮现在梦呓的脑海里,这些天她偶尔总会想到那个眼神,盛气凌人的不容违抗感,很少见过这样目中无人的人,他把一切都看空的态度是梦呓最渴望的状态,她曾无数次想象,自己如果变成这样,那一定会活得很好,至少没有那么多烦恼,应该也比现在幸福吧。

楼主 小墨鱼乌托邦  发布于 2017-04-12 20:26:00 +0800 CST  
才到楼下,林梅和王彬,还有上初中的儿子王帅从楼道里走了出来,后面还有拄着拐杖的姥姥,大家的脸色看上去都微微发红,随之而来的还有周身似乎没有退去的火药味。
所有的人几乎同时看到了站在不远处的梦呓,中午的大地被烘烤的发烫,林梅看见梦呓,张了张嘴,欲言又止。转头看向身后早已颤抖不止的老太太,王彬发觉气氛不太对,忙叫着儿子,先走到停车的位置一脑袋钻到车肚子里。
“我回来拿东西的。”
梦呓说的轻描淡写,让一旁的林梅更加按耐不住的狂躁,她两步冲到梦呓面前,贴近了脸,瞪大了眼,张大嘴咆哮:“你还有脸回来,我们一家人都要被你的脸给丢尽了,走了个你老妈还不够,你也跟上步伐了?”
也许因为大中午太安静,林梅的声音让原本沉闷的环境变得暴躁起来,楼下聊天的大妈老太太,都同时将目光移向这边,眼里有不由分说的欢喜。
林梅愤怒的脸红脖子粗,梦呓想到刚才脸上或许会喷到她的口水就觉得恶心。
“我怎么丢人了?我到底做了什么让你从以前就那么讨厌我,你又有什么资格对我说这些!”
“什么资格?是,我没资格。乔梦呓,你拍拍胸脯问问你自己,你爸是谁你知道吗,你妈做了什么你心里应该清楚的很,她现在下场你也看见了,那就是你的以后,有人生没人养的东西,你最好再也不要回来!”
平日里虽然梦呓知道林梅不喜欢她,但从来没有搬到台面上说的如此直接,而这次一开始就完全爆发的怒气让梦呓觉得她的面目比想象的更加丑陋。
对于父亲,梦呓从小的概念就很模糊,她问过林斐,林斐也只是说他已经死了,再后来更多的就是听到街坊邻居闲言碎语,捕风捉影,梦呓知道真相离自己越来越远,干脆不知道是最好,所以就当做是真的死了就好,因为不知道,所以成了心里不愿提及的痛楚,更可怕的是,痛的是哪里都不知道,只是心很疼。
原本深凹腐烂的伤口,用粗线简单的缝补着,勉强着表面的平和,一旦强硬的撕扯拉开,那就是翻天覆地的血流成河。
老太太一步步走到梦呓面前,满眼通红的看着她,发白的头发凌乱的散步在脸上,很是沧桑。
“你知道吗?你弟弟的同学对他说,你在给他爸爸倒酒,结果让人把他爸的手弄残了,那孩子见过你,一看照片就认了出来,天天在学校追着你弟打,你干的都是些什么事!真是造孽啊。”
梦呓恍然大悟,原来王帅的同学父亲就是那天晚上对他动手动脚的老男人,不料他运气不好,被颜江逮了个正着,但这也是他的报应。林梅今天这样的反常,原来是因为她的儿子在学校受到了侮辱。
“姥姥,我只是去做服务员打工而已,赚的钱我会都给你。”
老太太举起拐杖将梦呓顶出一米远,因为力度太大,梦呓没有站稳,摔在地上,心也跟着碎了一地。
“滚!你走吧,能走多远走远,再也不要回来,我饿死也不要你的一分钱,那天我也就是气话,你竟然真去做了,那是你本来就想那么做吧?早知这样,何必浪费我的那些钱呢?”
她的手颤抖的越来厉害,眼泪顺着脸上深深的皱纹流下来,梦呓从来没有见过姥姥哭的这样伤心,她像是放下防备后受伤的鸟,那就说明她并不是像从前那样对自己漠不关心。
小的时候,妈妈经常不在家,她基本也是在姥姥家吃饭,姥姥从来没有抱过她,但梦呓知道每次睡觉的时候,姥姥都会将被子给她盖好,有次放学的路上,高年级的同学欺负她,姥姥看见后狠狠的骂了那些人,她没有给她过好脸色,可是记不清多少次,当梦呓找不到妈妈的时候,姥姥总在身边,瞪着她的眼睛,嘴里骂着把她领回家。
梦呓想,这也算是爱了吧?
“姥姥,不要赶我走,好不好?”
抽泣的梦呓站起来准备向前走到姥姥身边,却没想到姥姥转过脸看着她,目光无比的坚定,表情恢复了一如既往的淡漠,就好像脸上还未干的泪水不是从她眼睛里流出来的一样。
“你不要过来,从现在开始,我们跟你没有任何关系。等你妈出来,你们好自为之吧。”
梦呓像是被人钉在了原地,泪眼朦胧中姥姥蹒跚的身影消失在楼梯拐角。
林梅鄙视的斜了眼梦呓,嘴角生硬的抽了抽:“还有,跟你说清楚,我们对你的抚养费,你姥姥这几年的两万,还有之前你吃的喝的,算少点你一共给五万吧,然后就彻底两清。这钱你最好尽快给我,要不然我天天找你闹。”
眼泪还在不停的流,林梅的嘴一直在说,但是说的什么梦呓一句都没有听到,她只感觉到林梅开始不停的推搡,一次比一次用力,梦呓就像是丢了魂的木偶,任由林梅揪扯,直到被强大的力量拉离,梦呓才不用面对林梅,原来是颜江。
她跟着颜江走了很久才停了下来,不知不觉就走到海边,迎着潮湿的海风,梦呓闭上眼睛张开双臂,她轻轻的问身旁的颜江。
“你猜,我敢不敢跳下去?”

楼主 小墨鱼乌托邦  发布于 2017-04-12 20:27:00 +0800 CST  
沙发自留!

楼主 小墨鱼乌托邦  发布于 2017-04-12 20:36:00 +0800 CST  
夜越来越浓,风里都夹杂着海水咸咸的味道,潮湿,厚重。周围因是罩上一层雾气的缘故,显得诡秘异常。

梦呓漫无目的的走着,从海边走到陆上,再从陆上走向小道,莫紫荆的电话已经打了无数个,直到梦呓关掉手机,世界才难得安静。不远处的颜江跟着梦呓,他清楚这个女孩现在情绪非常不稳定,从刚才差点真跳海里的举动来看,稍不注意,还真可能出事。眼看着马上就可以结束任务了,事情却换了个轨迹。
有感觉的时候,手机已经在口袋里震动了很久,是陈以墨,颜江接起电话。
“颜江,你现在在哪里。”
以墨的声音非常少见的急促,颜江觉得有些奇怪。还没有等颜江回答,陈以墨又迫不及待的追问:
“你到底跟阿木在一起吗?”
语气着急到有些难以掩饰的怒气。
“以墨,你别着急,木少怎么了?”
“据说他受伤了,回家途中遇到有人袭击,他现在位置应该在西海岸附近,我觉得肯定有人还在追杀,我正在开车赶往那边,你不是应该跟他在一起吗?怎么。。。。。。”

楼主 小墨鱼乌托邦  发布于 2017-04-14 11:54:00 +0800 CST  
“先不说这个了,我正好在西海岸附近,我立刻去找!”
颜江挂完电话,手脚一阵冰凉。虽然黄梓木遇到这样的情况太多,但是每次自己都在他身边一起度过总会踏实很多,可这次他几乎是一个人,身边的几个人根本就起不了什么作用,万一真有什么事情,颜江说什么也不能原谅自己。
他小跑两步,一把拉住梦呓,命令式的对她呵斥着:“我现在有事情必须离开,我告诉你,你最好别给我找死,要不然我让你做鬼都不得安宁!”
梦呓的胳膊被扯的生疼,她吃痛的应了声,颜江的眼神已经看不到之前的冷漠,取而代之的全是焦虑,看到他奔跑着消失在夜色里,梦呓突然觉得,原来任何人都是有不能言语的心结,哪怕很小的事情,也会挑起他们的心里的忌惮,会开心,会难过,会伤感,会迷茫,过了这段时间,是不是都会变好?

楼主 小墨鱼乌托邦  发布于 2017-04-14 11:56:00 +0800 CST  

西海岸边的道路上有个窄巷子,里面像是迷宫一样全是欧式建筑,梦呓偶尔会过来散心,如此漆黑的夜,再也没有白天时的风采,连路灯都没有的黑暗让这里死寂如一块巨大的墓地。梦呓挨着墙,一步一步走着,再走两个路口才能出去,也许是因为这两天太伤心,这样黑也不觉得害怕,反而安心。
月色很冷,让她不由得打了个冷颤。
突然,梦呓感到眼前天晕地转,一口气差点没能提上来。只见有人用冰冷的手捂住了她的嘴,惊慌下,她发不出任何声音,巨大的身体紧贴在自己面前,朦胧中她眼前看到的是男人的下巴,原本狭窄的巷道因为两个相贴的人而变得更加的拥挤。
这个男人力气大的惊人,他几乎没有太用力,就已经将梦呓死死的抵在墙角,动也动不了。梦呓绝望,在这样偏僻的地方,没有人能够救她,颜江也不在,她会被杀?还是被威胁?或是被。。。。。。不敢继续想下去。
男人贴着墙角非常小心的在窥视着斜角另一边的情况,他像是在躲什么人,过了两分钟,确定暂时没有危险,他才轻轻舒了口气,正过身垂下眼睑。
“你想要命的话,就不许叫出声!知道附近有安全的地方吗?”
这个男人轻声的在她耳边说,细语的样子不注意听内容完全听不出是威胁的意思。可是,这个语气,这个声音为什么感觉很熟悉?梦呓猜这个人肯定是在躲谁,好在她对这里还算是熟悉,知道后面左拐一段有个废弃的小二层,因为镶嵌在小巷子很不起眼的角落,很难被发现。
如果他被暴露了,自己也不会有什么好下场,想到这里,梦呓点了点头。
终于,他放开捂在梦呓嘴上的手,跟在梦呓身后,脚步非常的轻。
小二层很破旧,里面到处堆着报废的板材和砖块,小屋里有个窗口,正好月光透过,投下一块小小的光亮,映的屋子里亮堂堂的。走进小破屋,两人在路上提着的心放松了下来,脚步也迈开了许多。梦呓转身对他说:“这里应该算是安全了。”
几乎同时,两个人愣在了原地,还在向前走的脚步不约而同的停了下来。
“是你?”
这是他们共同的意外。
月光下,两个人在彼此的眼中映出一片晕的轮廓,黄梓木眼里分明映着头发被海风吹得凌乱,甚至衣服都被扯歪的女孩,愣在原地的样子不知所措,而在梦呓眼里分明映着瘦瘦高高的身影,或是因为刚才跑了不少的路,头发已被汗水浸湿,右耳上还是那颗熠熠发亮的钻石,白色衬衫的领口大大的敞开,露出几乎一半的胸膛,在昏暗的夜色里,显得结实有力,没错,是他。
黄梓木的脸上依旧看不出任何表情,仿佛他的心在他的冷峻的外表下很成功的得到了最好的掩饰,没有什么情绪能在他的脸上找到。他挑了块相对比较干净的地方,然后一手撑着地慢慢的坐了下来。不远处的梦呓借着月光看到黄梓木右胳膊已经被一大片红色渗透,原本白色的衬衫上像是被抹上朱砂印,分外刺眼。
“你受伤了?”
在颜江眼里神一样存在的人物竟然也会受伤?这样的想法很快在梦呓脑海里窜了出来,但出于道德很快把这个想法压了下去。梦呓急忙凑到黄梓木身边蹲下,眼睛盯着还没有止血的肩膀,浓浓的血腥味让梦呓泛起无限的恶心和恐惧,黄梓木迅速转过头看着她,压低声音凶悍的吼着。
“走开!”
人与人的距离感总是微妙。不到一米,却远如天涯。梦呓对黄梓木并不反感,正如第一次见他时一样,她向往黄梓木身上那种桀骜不驯的放空感,因为她做不到,所以觉得更加难得,甚至有一丝的惺惺相惜,当然这只是她自己的小心思。
梦呓往一边挪了挪,腾出块空地来,坐在地上,双手环抱着微曲的膝盖,将头深深的埋在膝盖里。
一旁的黄梓木迅速脱下衬衫,他伸出左手努力的够到右胳膊感觉了下伤势,梦呓看到他眉头微锁,额上的汗水不停的渗出,她轻声的问道:“需要我帮忙吗?”
黄梓木注视着梦呓,片刻的停顿,她安静的坐着看他,看不出受到什么惊吓,黄梓木真想不明白,这女孩年纪轻轻,看见这么多血,怎么可以如此淡定,想到上次在红磨坊时她就已经给他这样意外的感觉,反倒觉得应该对于这种反应习惯才对。他抿了抿嘴,看着梦呓应了一声。
“过来,帮我把衣服绑到伤口上,越用力越好!”
凑近后梦呓才看清楚,黄梓木的右手臂有个不小的伤口,皮已经外翻,血不断的往外流着,她握着白衬衫,手却不自觉的抖了以来,几次想要靠近又收回了手。
“害怕?呵,我还以为你当真什么都不怕。行不行?不行我自己来。”
刚说完,梦呓一咬牙,迅速的将衣服缠到黄梓木的伤口上,一圈圈裹得很是结实,她很仔细的样子被黄梓木全收眼底,直到最后她绑了个结,很满意的点点头,扬起嘴角,露出很亮的一排牙齿,她的眼睛随着笑容弯成道月牙缝。
“好了,暂时是包严实了。伤口好吓人,你不疼吗?吱都不吱一声。”说着梦呓自觉的回到自己的小片地皮,又坐了下来,放松的伸了伸腿。
“你。。。。。。不怕我?”
这样的问题从黄梓木嘴里问出后的第一秒他就开始后悔,怎么想这话也不应该是他问出来的。果然,梦呓听到后浅浅笑了。
这些日子以来,她才发觉,有多长时间没有笑过了,以至于梦呓刚才笑的时候感到脸上的肌肉一阵僵硬。
“有什么好怕的。你忘了当初我在停车场还让你杀了我,我连死都不怕,我还怕什么。”
话里更多的是莫名的辛酸。都是黑色的情绪,不过却黑不过黄梓木,所以他回应的很自然。
“那一定很多人怕和你在一起。”

楼主 小墨鱼乌托邦  发布于 2017-04-14 12:47:00 +0800 CST  
黄梓木的话让梦呓无语凝噎,他说的那么透彻,是因为他真的深谙世故,还是因为他真的懂。

半个小时过去了,外面没有一点动静。手机还落在车里,黄梓木看着现在这个时间自己人过来应该不会跟那些人撞上。

“手机借我。”

梦呓从包里掏出手机,才开机就看见二十多个未接来电,全是莫紫荆打的,她叹了口气,继而将手机递到黄梓木手里。

令梦呓诧异的是黄梓木才走了一遍的路,却能够清楚的在电话中说出所在的具体方位,他挂了电话后删除了刚才的通话记录。将手机递给梦呓,然后起身准备离开,走了两步停了下来。他侧过头,像是在思索着,又像是在犹豫。

这一刻,他身边的月光像是流水一样放慢了节奏缓缓流淌着,梦呓的眼角莫名的湿润,她不明白为什么自己会有这样的情绪,说不清,道不明。

“你先走吧。”



每个人短短的一辈子总会有某些瞬间,让你觉得你不再是从前的自己,让你觉得全世界仿佛都要颠覆,让你觉得曾经所有的自以为是都被湮灭,生命仿佛都会被改变。

梦呓怎么也没有想到这种瞬间也会发生在自己的身上。黄梓木转身走到她面前,弯下腰用没有受伤的左手拉住她的右手腕,稍用力就将还坐在地上的梦呓拉起来,大步向外走。那种感觉让梦呓恍惚,她做过千百次同一个梦,梦里总是沉沉的垂坠感,往漆黑无底的渊谭坠落,每当绝望至极总有一只手从黑暗中伸出,拉住她继续下垂的身体,她紧紧的抓住这只手,却无法看见那张脸,很长一段时间,梦呓很迷恋于那个梦,那种温暖可怜到只能在梦里感受到。

回过神来的自己小跑着跟着他,抬头看着他的背影,他的手忽然变得很温暖,就像梦中的手一样温暖,好像只要跟着他走,哪怕前方什么也看不见,也不害怕。

很快到了马路上,不远处停了一辆车,黄梓木拉着梦呓走到车旁,打开了车门。

“进去。”

钻进车里后梦呓看着黄梓木坐在驾驶的位置,她有些奇怪的问道:

“刚才你不是让他们在那里找你吗?你这就走了,他们找你怎么办?”

黄梓木没有回答,而是一脚踩着油门,开离了这个地方。

楼主 小墨鱼乌托邦  发布于 2017-04-14 12:50:00 +0800 CST  
深夜的公路是一条泼了墨的丝带,偶尔有几辆跑夜的大卡车从一旁呼啸而过,这是条沿着海岸线铺成的公路,梦呓望着窗外的大海,潮水涨了不少,拍打着海岸的声音越来越大,像是被施了咒语的潘多拉盒子,恶魔在里面蠢蠢欲动,却得不到真正的释放。

梦呓趴在窗户上问道,头发被海风疯狂的吹的乱舞。

“我叫乔梦呓。”

她喃喃说道。

“我没想着认识你,所以没有必要告诉我。”

他的嘴皮动了动,内容并不是很中听。

仔细端详着开车的男人,英气逼人的样子。刚才被汗水浸湿的头发这会也被风吹着散落在额前,梦呓看不清他的眼睛。他的身材很健硕,健康的肤质完全看不出来年龄,唯一不同的是,他的声音很深沉,如果仅从声音来看,应该也二十多了,可是,梦呓根本无法想象这般模样的人其实已经三十岁。

她心里暗自决心见到颜江要问个清楚。



“你胳膊好些了吗?”

他的上身还在赤裸着,除了胳膊上绑着的被鲜血染红的白衬衫分外显眼。

“你要回红磨坊?”

黄梓木像是没有听见梦呓的问题,梦呓听到红磨坊三个字,猛然摇头,她想到白天发生的一切,就是因为这里,她失去了家人,心里暂时还没有办法去面对。

“那你去哪里?”

去哪里?此时此刻,这三个字就像是绞肉机,梦呓觉得心已经被丢进了绞肉机里,血肉模糊。该去哪里呢?姥姥是肯定不会让自己进门了,白天那样坚决,回去只会让她更伤心,红磨坊就是个无底深渊,看不到尽头的恐惧每一分钟都折磨着自己,还曾天真的以为可以坚持下去,梦呓想到这里,深深的叹了口气。

“你随便找个地方放我下去吧,我也不知道我该去哪里。”



黄梓木握着方向盘的手微微握紧,他看了眼梦呓,然后接着开车,没有说话。

直到车子开到一个高级酒店楼下,梦呓看黄梓木拿出一张写着某酒店名字的卡递给她。

“开个房间休息,密码六个0。你下车吧。”

梦呓手里紧紧握着卡,傻傻的站在原地,看着黄梓木发动车才反应过来,追上前喊着:“喂,我怎么还你。”

话还没说完,车已经开没了影。

真是个奇怪的人,都不知道他叫什么名字,连认识都算不上,只不过是见过两次面罢了,他就这样把卡给她,还让她去住,梦呓回头看了眼午夜依旧灯火通明的高楼,耀眼的XX大酒店像是在炫耀着高端与奢华。

去还是不去呢?毕竟都不认识的人,可是现在却又无处可去,经历了刚才的惊心动魄,整个人跟要散架一样。梦呓突然想起什么似得摸到兜里熟悉的盒子,拿出硬币。

海豚去,蔷薇不去。

抛掷在空中的硬币划出一条曲线,然后不偏不正的落到梦呓脚前,是海豚。

梦呓从来都不曾想过,这条曲线让自己的人生从此以后变了轨迹,而那个男人,再也不会只是个过客。

楼主 小墨鱼乌托邦  发布于 2017-04-14 12:53:00 +0800 CST  
酒店前台上下端详了一番梦呓,眼里已然蒙上了一层说不出的晦涩,但还是略有职业素养的微笑问好。梦呓拉了拉衣服,身上的衣服已被噌的到处黑兮兮,也难怪出现在这样高级的酒店会让别人另眼相看。

梦呓将手上的卡递到前台手里。

“这个卡。。。。。。。”

她的确不知道这个卡是做什么用的,服务员将卡接着,然后很礼貌的回应笑容。

“小姐,请问您入住几晚?”

“一晚。。。。。。这个是会员卡吗?我朋友给我的,我不太。。。。。。”

梦呓担心的是她没有钱怎么住?前台小姐警惕的审视了两秒梦呓,然后很优雅的请梦呓输入密码,直到亲眼看着梦呓输了密码服务员才松了口气。

“这个卡是我们酒店的黑金会员卡,您是住一晚是吧?”

“请问多少钱呀?”

“卡里已经有储存的房间数,减掉一晚就可以了,不用再另附加费用。”

不用付钱?梦呓转念一想,又接着问。

“那好。不过我想问一下,如果按照正常来说,一晚上这个房间多少钱呢?”

“这个是套房,淡季5888,算是很优惠了。”

梦呓不由的一抖,这个优惠对她来说简直是天价,看了眼时间,已经半夜了,也无处可去,算了,先住一晚,赶紧找到房子把钱还给他。简单做了住房登记,迫不及待转身离开。突然,梦呓灵光一现,她返回柜台,看着服务员:“对了,您能帮我看下卡主姓名显示的是谁吗?”

前台小姐有些意外的看了一眼梦呓。

“不是您朋友的吗?这个是看不到的。”

服务员低头继续做自己的事情。

楼主 小墨鱼乌托邦  发布于 2017-04-26 10:20:00 +0800 CST  

楼主:小墨鱼乌托邦

字数:53154

发表时间:2017-04-11 17:28:00 +0800 CST

更新时间:2017-09-12 01:10:17 +0800 CST

评论数:195条评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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