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来大家都在，爱你们马上更，啦啦啦

卡卢加广场，莫静每天上班要路过的地方，伊尔安排莫静住在朋友留在莫斯科的空房子里，好在这里距离工作的地方，就隔了个广场，这个广场很美，莫静有时候下班路上看见广场上拉着小提琴的人，总是会停下脚步，看着他们专注的样子走神，在这个陌生的城市，她可以随意的表现着心里的喜怒哀乐，但奇怪的是淡然很多，许多从前想不明白的事情，现在都想明白了。

一个月的时间，生活基本确定了规律，每天的工作上午9点上班，下午3点下班，非常轻松，帮助伊尔整理些资料，他很绅士，总是关心莫静怕她累着，他强调现在是起步阶段，可以多休息一些，等后面可能会累，但是莫静觉得伊尔脑子里的累，与她累得概念完全属于两个世界。她很喜欢外国人生活的状态，永远是自己开心最重要，他们的工作，是为了能从中找到生活的乐趣，这点，很重要。
科昂经常来找莫静，他总是邀请莫静陪她去开车兜风，也是托他的福，才来一个月的时间，莫斯科很多美丽的街景她都看过了，整个城市，都是被古老的建筑与各种雕塑充斥着莫静的脑子，浓浓的文艺气质是她最喜欢这座城市的地方，有的时候，听着科昂讲着一些无关痛痒的笑话，她好像真的忘记了很多事情。

莫静总是在想，生活的这里的她，很快乐吧。

黄金大厦顶层旋转餐厅内。
顾汐的食指在桌子上一下下敲着，透露着些许的不耐烦，坐在对面的男人脑门汗珠密布，不时瞅着顾汐的眼色，嘴皮颤抖却不说话。
“顾大哥，这件事情。。。。。。”
“告诉我结果，不要解释，百分之十的工程款是不是私吞了？”
“这。。。。。。”
男人的话含在嘴里，说不清楚。
“是，还是不是？”
“是。”
他低着头，咬着牙，闷哼的应了声。
顾汐站起身，双手插在裤兜，准备离开，走之前只留下一句。
“既然这样，劝你还是自己动手吧，家里人或许还能免于麻烦，我不听理由，什么都别说了，一个星期后，如果你还活着，就别怪世界太黑暗。”
阿仔跟在顾汐身后离开，他看着顾汐的背影，冷酷的不留一点余地，他现在变得愈发的狠，莫静走了，很久之前的顾汐好像又回来了。

“顾汐哥，下午还有个见面，是跟香港来的‘鹦鹉’，昨天龙哥说让你今天先去会会。”
顾汐闭着眼睛，打开车窗，让风吹进来，吹乱了头发。
“是那个毒贩子吗？龙叔跟他一直有联系？”
“嗯，这几年好像都有，你不在的时候，都是他亲自晤面的。”
那个人顾汐有印象，香港很有名的某个黑社会前身，后来金盆洗手退圈了，但搞起了毒品买卖，比之前的猖狂倒是有增无减，灰龙对这种人还是忌惮三分。
“有说什么事情吗？”
“没有。好像这次他是突然过来，主动要求见面的，龙哥正好有事，所以让你代他去见。”
中午时间，路上的车有些堵，阿仔看着顾汐闭着眼很是疲惫的样子。
“顾汐哥，中午咱们要不然随便吃点？你想吃什么？”
顾汐睁开眼睛，想了想。
“去娜娜她们公司楼下的那个餐厅吧。”
阿仔意外的抓了抓脑袋，娜娜的公司楼下餐厅？这是什么餐厅？他怎么都没有听说过。

餐厅里的人并不是很多，大多人还是习惯去食堂，毕竟中午休息时间不长，顾汐进去后直奔玻璃窗前熟悉的那个位置，可是不巧的是那个位置上坐着个女孩一个人正在吃饭。
“阿仔，去跟管事的人说，我要坐那个位置，出双倍价钱。”
“啊？其他地方有位置啊？”
阿仔有些纳闷，顾汐这是唱的哪出啊？但遇上顾汐一脸严肃，他却也不敢半点怠慢。
正在吃饭的女孩被服务员叫到另一个位置，那个女孩有些埋怨的看了看顾汐和阿仔，被人打扰吃饭真的是很让人郁闷的事情，她站起来满脸不情愿，但是看到顾汐后，她显得有些迟疑。
顾汐看见她，也是同样的表情，这个女孩不就是和莫静坐在这个位置一起吃饭的女孩？不就是周年庆那天被莫静从顾娜房间拉住去的女孩？
“你。。。。。。是顾总的男朋友吧？我们好像见过。”
没错，对于萌萌来说，她是在那次酒店里见过这个男人找顾娜，如果没猜错他就是周年庆上顾娜的男伴，很容易让人理解为男朋友。
阿仔诧异的看了眼顾汐，这到底什么状况。
“我们是见过，但我不是她男朋友，我是她哥哥。”
又想起上次酒店发生的事情，萌萌脸上马上露出不快，顾娜的哥哥真是和她像，专横跋扈，喜欢这个位置就得把别人赶下来，真不愧是一家人。
“哦，那你坐吧，我坐那边去。”
“莫静有联系过你吗？”
顾汐突然的话让萌萌转过身，她摇摇头，脑子里还在想着，他怎么认识莫静，想着上次莫静要打顾娜的时候他拉住莫静，当时的眼神和语气，不像是不认识，怎么有种预感，他与莫静的关系不一般，难道，他就是莫静的男朋友？
看到萌萌摇头，顾汐有些失落，他坐下来看着窗外，这个位置是莫静坐过的，窗外的风景也是她曾看到过的，可是现在，她在另一个国度，看着怎样的风景，他连个轮廓都没有。
“你是莫静姐的男朋友吧？”
顾汐抬头看了眼又走回来站在他面前的萌萌，面无表情。
“快去吃你的饭吧。”
萌萌半天没有说话，等顾汐再看向她时，女孩的眼角已划过泪水。
“你让她很伤心很伤心，我知道你以前对他那么好，可是为什么你要这么做呢？也许我跟莫静姐还没有到无话不说的地步，我知道就算你们分手，她还是从没有想过怪你。或许你觉得我鲁莽，但是我就是觉得你对她很不公平！”
“你说完了吗？”顾汐站起来，盯着萌萌半天，他的脸色变得很差，阿仔上前解围。
“要不咱们换个地方吃吧？我知道附近有家更好的。”阿仔对着萌萌小声说：“还不赶紧走！”

难道就连想念也不可以吗？顾汐问自己，喉咙生疼。

看动漫的时候，看到个场景，就是前面写到有天顾汐被打后回到家疲惫的靠在莫静肩膀的场景，竟然一模一样，我的心啊，瞬间泪崩，就是这种感觉，好不容易找到了漫友滴截图，让大家也感动下…

“鹦鹉”看到前来的人不是灰龙，眼里多了顾虑。

“灰龙没能来？”

“他有事，什么事情可以跟我说。”

考虑再三，鹦鹉似乎觉得也没有什么好犹豫的，反正顾汐肯定也是灰龙的亲信。

“据可靠消息，独眼来找灰龙了，你让他注意点吧，这次独眼的到来可谓是蓄势待发，如果不多加小心，可能会栽他手里。”

顾汐听到鹦鹉的话，没想到这个人竟然知道独眼的消息。

“多谢提醒，我定会将此消息转达给龙叔。”

“其实这话吧，电话里说也就可以，但是我之前也说过，他不信，这次可是八九不离十，正好我过来办点事，还想着见他一面，记得告诉他吧，别说我没提醒了。”

他能这么有心告诉灰龙这个消息，顾汐想着他肯定与灰龙在某些方面有联系，否则，他不会这么关注灰龙的死活。



顾汐来找独眼，许久未见的黄姜看到顾汐前来，心里自然又打起鼓。上次的事情已经过了一段时间了，他不可能是现在来告状的吧？万一上次的事情被独眼知道了，他可就吃不了兜着走，想着刻意套个话什么的，可这小子依旧没把他放眼里。无奈黄姜只能紧跟着顾汐，看看他到底要给独眼说什么。

“香港的鹦鹉，您有听说吗？”

“臭名昭著的鹦鹉谁不知道，怎么突然提到他？”

独眼没有一点意外，手里的茶杯被他拿着很巧妙。

“他今天约灰龙见面，灰龙让我见他，他让我告诉灰龙，你来着灰龙了，让他小心点，他怎么会知道？”

“因为是我说的。”

独眼不急不慢的回答顾汐，这样的答案让顾汐也有些不解，这么说，独眼是准备好了对灰龙动手？

“你回去把鹦鹉的话原封不动的告诉他，我就是想让他知道，我来了！”

“这就是说，可以动手了吗？”

独眼笑了起来，他对顾汐说。

“如果他想的话，马上就可以奉陪，但是顾汐，这个序幕得你来打开，对他会是不小的打击。该准备一下了，等你什么时候拉开这个序幕，我们就开始！”

“好。”

这一天，总会来的。



科昂这天等在莫静办公楼下，直到伊尔和莫静下班一起出来，他下车对莫静开心的挥手打招呼。

“哦，科昂这小子又来啦？”

伊尔摸摸自己的圆肚子，大笑了起来，科昂对着伊尔打了个响指。

“老头，我怎么就不能来啦？”

科昂深知伊尔是个比他还爱开玩笑呢人，所以对他说话见了几次面后更加没大没小，伊尔反而不反感，对这个小伙子印象不错。

“静，晚上陪我去个party吧？”

看出莫静满是犹豫，科昂使出杀手锏，窜到莫静身边拉着她的衣角，装出很受伤的样子。

“拜托了，上帝会爱你的，把对我的爱也会一并给你的。”

“打住！少来这一套，你还找不到女的陪你去？”

莫静是铁了心不去了？科昂不放弃。

“我身边真的找不到其他人了，如果今天不带女伴去，其他人也会不爱我的，拜托了，亲爱的。”

真是看不得科昂这么大小伙子卖萌撒娇的样子，惹得莫静哭笑不得，连伊尔也看不下去帮助科昂。

“静，你就去吧，这小子都快哭了。”

“那好吧。”

科昂开心的欢呼起来，抱着莫静忍不住在她脸颊亲了一口，莫静打了科昂一下。

“说过了不要对我亲吻礼，讨厌！”

伊尔看着科昂开车载走了莫静，哈哈笑了起来，但愿科昂今晚一切顺利，因为下午科昂短信给伊尔，说了今晚要向莫静表白，希望伊尔给自己祝福。

莫静拿出笔记本电脑，将几个还没有完结的工作简单做了书签笔记，脖子酸痛的靠在椅背上，来莫斯科已经半年多了，公司基本已经上了轨道，业务也渐渐繁忙了起来，伊尔最近也在着手招聘新员工的事情。
“静，你工作很拼哦。”
科昂开着车，看了眼莫静。
“还好啦，这不算什么。”
“你啊，都不像个女人，像个什么都懂的男人。”
这句话让莫静噗嗤笑了出来，就这样在科昂眼里就是男人啦？那他要是看到她回国后的工作状态，那不就会直接定义为金刚了？
车停了下来，可是却是科昂的家，莫静有些奇怪。
“科昂，你不是说你朋友的party吗？这不是你家吗？”
科昂拉着莫名其妙的莫静，生怕她一溜烟跑掉，直到一打开门，屋里的灯突然亮起来，科昂的朋友把家里打扮的像过圣诞节，他们全部看着莫静和科昂，喷出很多彩带，音乐也响起了，古老的旋律让莫静想到莫斯科郊外的晚上。
“这。。。。。。科昂？”
莫静看向科昂，却突然被科昂一把拉入怀里，科昂双手捧着莫静的脸，俯下头吻住了她的唇，莫静脑海一片空白，她睁大了双眼，用力捏了下科昂的胳膊，他这才松开。
“静，做我女朋友吧？”
他的朋友都欢呼了起来，有人给科昂塞了一捧玫瑰花，科昂单膝跪地，将玫瑰花捧到莫静面前，他的眼睛明亮如星，可是莫静心里全是为难，她从没有想过科昂会这么说，因为从认识他第一天，他永远都是那个样子，根本看不出来哪里不对，也可能是她真的没有真正关注过科昂的变化。
科昂举着花，等着莫静的反应，他的朋友都看着，莫静接过花，勉强的挤出笑容。
等朋友走光后，莫静帮科昂收拾着盘子，她心不在焉，想着怎么对科昂说。
“过来坐吧？”
科昂拉开椅子，让莫静坐在旁边。
“科昂。。。。。。。。”
“我知道，你没答应我。从你眼神我看出来了。”
莫静尴尬的笑了笑，低着头，想了很久终于开口。
“科昂，我从没有跟你说过，来莫斯科之前，我刚分手不久，真的很谢谢你，有了你，我变得开心很多，在这里，我可以忘记很多烦恼，但那种伤是短时间内无法平复的，你很单纯，我也不想伤害你，一直把你当做在这个国家我最好的朋友。”
科昂点点头。
“原来这样，怪不得，我觉得你有时候看上去真的不快乐，我很喜欢你的笑容，没有关系，我还是你最好的朋友，不过，那个在你心里的男人，我可是嫉妒的发疯哦。”
“已经都过去了。”
莫静觉得科昂真的很体贴，认识这么久，她第一次觉得虽然平时他看上去真的有点不靠谱，可是那只是看上去，事实是，他是个很有想法的人，他的不强求让莫静有些感动。


“独眼？他出现了？”
灰龙拍案而起，这个名字他怎么可能忘记，当年所做的事情，独眼绝对不会善罢甘休，想到半年前遇到的财政危机到现在都没有换过劲来，这个消息让他不寒而栗。
雷赫满眼怒气。
“鹦鹉还告诉我，这个消息他已经几个月前告诉了顾汐，但是顾汐却没有及时告诉您。”
“顾汐？为什么？他为什么要这样？”
灰龙马上拨通了顾汐的电话。
“顾汐，你马上过来见我，马上。”
挂了电话，灰龙从抽屉里拿出一把枪，他用布擦拭了枪口，雷赫低头思虑了半天。
“其实那次就觉得他有些异样，但总是说不上来，不过，毕竟顾汐身份特殊，那么多兄弟，也不知道他有没有留一手，咱们每走一步都要小心。”
“我还怕他？大不了老子同归于尽！”

挂了电话，顾汐等着阿仔给他的答案，阿仔的眉头早已皱成一团，他怎么都没有想到，顾汐突然告诉他的一切，让他的脑子根本转的预留都没有。
跟着顾汐？跟着灰龙？
为什么事情发展成了这样？不过，阿仔其实也看在眼里，灰龙对顾汐的态度确实变了很多，而顾汐一天天在变得更加强大，灰龙还想钳制他，那是越来越不实际的事情，站在个人的角度，他完全是选择顾汐的，可是，帮会从开始的信条就是从一而终，不能二心。这算不算是造反？
“阿仔，你不要勉强自己，如果你不跟着我，我不怪你，对付灰龙的时候，我不会动你一根手指头，事后，你可以继续去做你的生意。”
“顾汐哥，万一失败了呢？万一独眼到时候不出现呢？我不是怕死，我只是觉得你得冒多大的危险。”
“我不怕死，这就是赌博，命运的赌博，输了，我也输得起！”
阿仔点头，像是下定了决心一般。
“好，我想明白了，顾汐哥，无论生死，我都跟着你！”
顾汐扬起嘴角，他早就预料到阿仔的选择。
“我已经跟独眼约好，就今天动手，灰龙找我一会见他，今天，就是最关键的时候。”
“啊？今天？这么快？”
才接受了决定的阿仔怎么也没有想到，今天就是顾汐行动的日子。
“是，阿仔，你听我的安排，灰龙的家里，今天免不了的血雨腥风，你的唯一任务，保护好娜娜，她下班后你接她去其他地方，哪里都可以，就是不要回去，等我的消息，在这之前，你都务必保护好她，虽然独眼答应我不动她，可是我还是不能完全相信他。”
“那你。。。。。。。”
“你不用担心我，我自有办法。”
顾汐出门后上了一辆黑色的保姆车，车里还坐着一个男人，阿仔没有猜错的话，那个人就是独眼。

雷赫死了，灰龙被独眼杀了，而顾汐重度昏迷。

情景倒回，灰龙拿出枪对准了顾汐，顾汐也拿出枪对准了灰龙，不大的屋子里，两个人就这样对峙着，只剩下时钟滴答滴答的声音，像是为这场浩大的生活谱写倒计时的旋律，雷赫准备掏枪，却被灰龙制止。
“你不准掏枪！这是我跟他要解决的事情。”
就算到了最后，雷赫还是听从了灰龙的吩咐。
“顾汐，是不是你一点点的掏空了我的计划，是不是你？”
灰龙的头发凌乱的散落到额前，满眼颓败。
“是。”
“你为什么要这样对我？我是你的养父？你知道忘恩负义是什么下场吗？”
“这些话，我已经不想多说，龙叔，谁也不想事情到这一步，但谁也不想一辈子甘愿做别人的棋子，你的手段就光鲜吗？今天就完结吧，你开枪，我不会躲，但我开枪，你也躲不掉，这也是我欠你的，同样也是你欠我的。”
两个人开始不说话，手里的枪都已经上了樘。
“砰！”
几乎同一时间发出的两声枪响。
顾汐的胸口晕出血迹，慢慢的越来越多。而顾汐的一枪因为雷赫突然冲到灰龙面前，打入了雷赫的心脏，他很快倒在地上，不得动弹。顾汐捂着胸口，看到灰龙一步步朝自己走近，他的枪口对准顾汐的脑门，犀利的发出魔鬼般的笑声。
“我就当养了一条不听话的狗！顾汐，杀了你，我一点也不难过。”
“砰！”
灰龙的脑袋突然中了一枪，独眼的出现让灰龙的笑声停止在风中，他瞪大了双眼看着独眼出现在顾汐的身后，倒地之前，独眼看着他，骄傲的像是王者。
顾汐趴倒在地，耳边的声音越来越远，有人抬着他上了车，他看见独眼的脸，慢慢的模糊。
“莫静。。。。。。”
嘴里喃喃的念着。
决定对灰龙下手，是顾汐通知的独眼，独眼也不知道为什么，几个月前就告诉顾汐早已可以下手，但迟迟没有等到消息，突然接到顾汐的电话，期盼的这一天总算是来了。
其实，顾汐有想过放弃，他有想过放过灰龙。
但是当他无意间听到，曾经追杀莫静的人竟然是他派去的，那一刻，他下定了决定，拨通了独眼的电话。

一年后。

顾汐坐在总裁办公室里，看完手里的文件，悠悠合上之后，递给送来的助理。
“拿回去，重新做，下次送上来还不行，直接可以走人。”
阿仔进来正好看见助理苦着脸抱着文件垂头丧气的走了出去。
“顾汐哥，你的助理半年内已经换了多少了？”
“事情办得怎么样了？”
“有三成的兄弟决定留下来在公司工作，还有五成决定回家看看，剩下的两成觉得干不了咱这里的活儿，准备自己去找些简单活儿做做，不过，他们拿到的遣散费倒是不少，你还真别说，云会的资金库还真不是笔小数据，至少跟着咱们干过的兄弟这辈子丰衣足食不为过。”
顾汐满意的点点头，再过不久，公司就可以稳定，云会再也不会存在，等一切就绪，他是不是应该去找她了？

阿仔半天没有离开，顾汐转头看向阿仔。
“怎么了？还有什么事情吗？”
“晚上，我叫了娜娜一起吃饭，要不然你也一起？她现在已经对你没有那么恨了，其实，她也是想见你的。”
“算了吧，我就不去了，省的让她难受。”
想来也是，不见为好，事情都已经过去了，但是对顾娜的打击不小，她把自己关在公司，彻头彻尾变了一个人，完全就像个刺猬，脾气上来比从前还爆，但沉默起来就会很长时间不说话，阿仔对她很是不放心。
舞池里的灯闪烁不停，到处都是迷醉的眼神，顾娜跟着节奏摇摆着头，手里举着酒杯，曼妙的身材惹来不少饿狼的垂涎。
阿仔拉过顾娜，他狠狠得瞪了一眼那些盯着顾娜的人，拦着顾娜的腰走向旁边的沙发，顾娜已经喝得晕晕乎乎，阿仔气愤的将她甩到沙发上，顾娜手里的红酒撒了一身，她怔住清醒片刻，看到阿仔冰冷了眼神。
“你管我干嘛！”
说完顾娜站起来将阿仔推开又准备走向舞池，阿仔拽过顾娜，朝着她的脸果断的一巴掌，顾娜捂着脸摔坐在沙发上，哭了起来。她跑出了夜店，跑到大街上，扶着墙吐了起来。
“你能不要再这么糟蹋自己了吗？”
顾娜哭着靠在墙上，她自顾自的说着。
“阿仔，你能不能不要管我了，顾汐也不管我了，你还管我干什么？！”
“他不管你，我管你，娜娜，我说过，我会一直在你身边，哪怕做你的影子，我也愿意。”
阿仔看着她，不再说话，或许这些话在顾娜看来，已经不止一遍听阿仔说过，她可能都不爱听了吧，可是在这样的时候，顾娜再也忍不住，她伸手抱住了阿仔的脖子，将脑袋埋在他的脖弯。
“对不起，阿仔，以前是我不好，你还愿意要我吗？”
感受着顾娜的温暖，阿仔不可思议的抱住顾娜，他也忍不住笑出了眼泪，都忘记了回答，只是不停地点头，他怎么会不愿意，这么多年，他等的就是这一刻，等的就是顾娜心甘情愿的投向他的怀抱。
终于，等到了。

魏泽着急的敲着顾娜办公室的门，还没等到顾娜的回答，就迫不及待的闯了进去。
顾娜正在电话中，挂了电话，她看向魏泽。
“娜娜，不好了，出事了。”
“怎么了？”
从魏泽的脸上，顾娜猜到应该是出了大事。
“莫斯科新建工厂发生了爆炸，我是接到当地警方的函。”
“什么？！有人员伤亡吗？”
顾娜听到后不禁站了起来，她的头上也渗出了汗水。
“莫静在工厂，不过。。。。。。据伊尔说，尸体还没有找到，但是联系不到莫静，暂时定性失踪。”
“怎么会这个样子？那么大一个人失踪，开什么玩笑。”
魏泽看到顾娜也着急了起来。
“要不要先通知她家人？”
“先不要吧，再等等。”
顾娜从头凉到脚，这可怎么办，虽然讨厌莫静，但突然听到这个消息，心里还是紧紧的一抽，如果顾汐知道了，他会是什么反应，算了，还是不要说了吧，万一，只是虚惊一场呢？

公司办起来已经快一年了，阿仔实在不由感叹顾汐的能力，到底是之前有底子，领导的活儿干的是如鱼得水，整个公司很快壮大了起来，这栋楼里的各种精英也越来越多，阿仔后悔当初没有好好学些技能，看着这些满肚子墨水的年轻人，觉得果然是少壮不努力老大徒伤悲。

索性跟着顾汐好好干，从他身上也学到不少东西。因为顾娜，他的心情也天天爽朗起来，他把顾娜捧在手心，干什么都依着他，开始还顾虑对顾汐说，但终于还是没有忍住。

“顾汐哥，我跟娜娜在一起了。”

顾汐看见阿仔难得露出羞涩的表情，竟然笑了出来，阿仔发觉顾汐竟然笑了，心里的顾虑便一扫而尽。

“好事啊，这么多年，总算是如愿以偿了。”

“那。。。。。。咱们一起吃顿饭吧？娜娜总是觉得你不想见她。”

“没问题，这顿饭我请了，你也告诉她，是她多想了，我是担心她因为灰龙的事情对我有恨，不想让她伤心。”

听到顾汐这么说，阿仔的心里的石头一下子放了下来，毕竟他和顾汐关系这么好，现在娜娜又是他的女朋友，如果两个人关系尴尬的话，他夹在中间也不太好做。





对于顾汐来说，他心里也轻松了不少，曾经因为自己让顾娜被黄姜手下的人抓，这件事情让顾汐心里一直耿耿于怀，有的时候，竟然也不知道该怎么面对顾娜委屈看着他的表情，所以很长一段时间，他都是尽可能的满足着顾娜的请求，直到云会发生变动。顾娜当然没有想到顾汐会做出这样的选择，尽管不是顾汐杀的灰龙，但也是脱不了干系。不过因为灰龙的一枪，顾汐也是从鬼门关走了一圈，也许是事情太过于复杂，导致顾娜对于顾汐就连顾娜自己也说不清到底变成了什么样。





“这边！这边~”

才踏进餐厅的门，就听见阿仔的声音，顾汐看了看时间，确定自己没有晚。

顾娜早早已经坐在包厢里等着，看见顾汐进门后，眼神马上有些不自在，距离上次见顾汐，已经是一个多月前的事情了，她等着顾汐找她，可是却没有任何讯息，失望大过伤心，她想不明白顾汐知道自己为她受过伤，却也能这么狠心的扔下她不管。父亲的事情，她起初的确是怪顾汐的，但后来顾汐差点醒不过来的时候，她就已经告诉自己，只要他能活着，什么都可以原谅，她还曾经天真的以为，灰龙的死可以换来顾汐唯一的依靠。

可是，她错了，等不来顾汐的关心，反而无情的磨灭了自己所有的希望。

“顾汐哥，娜娜早早就来等着你了。“

“为你们在一起开心，娜娜，想吃什么尽管点，这顿我必须请。”

久违的听到顾汐这样温柔的对自己说话，顾娜低着头眼前模糊，太怀念这种感动，但这样的感觉已经有一年的时间没有过了。

顾娜知道，顾汐是真的为她和阿仔在一起开心，可是她心里，却是另一番滋味。



饭吃到一半，顾汐突然放下手里的筷子。

“娜娜，莫静什么时候回国，日子快到了吧？”

两年的时间，的确很快，但听到这句话，娜娜的筷子差点掉地上，她慌忙的用手接住差点滚落到地上的筷子。

“额。。。。。快了。”

阿仔也对娜娜说。

“要不然，你就让她早点回来吧？”

顾娜额头上的汗顺着脸颊流了下来，几天前的这个消息已经让她每天睡不好觉，她最怕顾汐开口提，结果最怕的事情又是最容易发生的。

几天都没有消息，应该真的情况不乐观了，这样又能瞒多久呢？

“不用让她早回来，娜娜，回头你告诉我她的地址，我这两天去找她。”

阿仔嘴里的饭差点喷了出来，他瞪大眼睛看着顾汐。

“啊？你要去莫斯科？顾汐哥，毕竟已经快两年了，这么毫无准备的，万一。。。。。”

顾汐扬嘴一笑。

“怎么？你是怕她找了别人？”

阿仔闭口不说话，他的确想到了这茬。

“她应该不会，不过，就算找了，我也能把她抢回来！”

顾汐的眼里难得露出兴奋的光，这样的桀骜不驯终于再次出现在顾汐的脸上，阿仔一想到莫静回来，顾汐应该很快就会变得不那么恐怖，自己也会幸福很多。

“老大，我相信你，更支持你！”

“顾汐哥，你。。。。。别去了。”

顾娜支支吾吾半天，说出这句话后轻松的气氛立马沉寂，她不敢抬头看顾汐。

“前两天接到的消息，俄国那边的工厂出事了，莫静。。。。。她。。。。。。”

“她怎么了？”

就连呼吸都透着冷气。

“她死了。”

顾汐拿起桌子上的杯子，朝着顾娜砸去，幸亏阿仔拉过顾娜，伸手将杯子拦到一边，摔在地上的杯子瞬间粉碎。
“顾娜，我告诉你，这个玩笑一点都不可笑！”
看得出顾汐瞬间如发怒的雄狮，他的眼神里全是要杀人的冲动，顾娜埋着脑袋，已经吓到混身发抖。顾汐走到顾娜面前，阿仔连忙挡在顾娜面前。
“有话好好说，我们冷静下来说事情好吗？你这样让她怎么说？”
顾汐没有理会阿仔，而是盯着抽泣的顾娜，像是随时都会被引爆的炸弹，他用力推过阿仔，将顾娜胸前的衣服一把抓了起来，整个人几乎要被他提了起来，顾汐捏着她的下巴，恨不得捏碎。
“我给你解释的机会，你小心你说的每一句话！”
说完顾汐松手将顾娜甩到椅子上，等着她解释。阿仔同样不相信顾娜刚才所说的话，他发觉顾娜半天只哭不说话，为了不再激怒此刻不受控制的顾汐，他先开口问了顾娜。
“娜娜，莫静真的出事了？你没有骗我们？”
顾娜摇头，双手绝望的抱着头。
“我没有骗你们，我也不知道为什么会发生这种事情。”
“你为什么要这么做？你是在报复我吗？”
顾汐的手捏起的拳头骨节发白，手上的筋全爆了起来，阿仔听见顾汐的话恨到几乎从牙缝里蹦出来，他的声音竟然也颤抖了。
“不是我，我没有报复你，顾汐，你为什么会觉得是我做的呢？我没有！”
阿仔拉过顾娜，将她保护在身后。
“顾汐哥，你今天要是动她，就先杀了我。我相信娜娜，不是她干的。”
顾汐突然双手撑着桌子，肩膀不停的颤抖，他低着头，眼泪顺着鼻尖滴了下来，用力一拳砸下去，桌子上的盘子全砸的满地都是，他离开了，走的那么绝望。


顾汐跑到最后一次见莫静的出租房巷子，曾经莫静住的房子已经住了其他的人，正巧看到隔壁出来一个四五十岁的女人，顾汐模糊记得，那天与莫静对话的人就是她，她应该就是房东。
“请问莫静有回来过吗？”
女人拿着刚洗完的衣服，被突然出现在眼前的男人吓了一跳。
“莫静？哦。。。。是不是以前租过我房子的那个姑娘？她走了老久的啦，两年有的伐，后来没有回来过了，好像听她说是出国了吧？”
答案并不是意料之外，顾汐坐在巷子口，路灯昏黄，他抬起头，看着月亮缺了一半，黯然失神。
“你怎么可以死呢？莫静，你告诉我，你怎么可以就这样离开我？”


如果早知道这样，那天晚上他不会坐在莫静门口一整夜也没有敲门，就算是砸开，他也会把莫静带走，如果早知道这样，他就算死也不会跟莫静分开，如果早知道这样，他绝对不会回到云会，他会带着莫静过只属于他们的生活。可是，所有都来不及了。

阿仔打了很多遍顾娜的手机，都是无人接听，他急到发狂，顾娜说让自己冷静一段时间，可是已经过了一个多星期了，他再也按捺不住，这样的时候，最害怕的事情莫过于找不到人。好在后来总算在顾娜公司的办公室找到了她，她正趴在桌子上睡觉，疲惫的样子让阿仔特别心疼，魏泽正好进来，看见顾娜睡着，就把阿仔叫到自己的办公室。

“你知道莫静的事情到底是怎么回事吗？”

魏泽脸上露出难过的神色，他无奈的叹了口气。

“莫斯科的分公司本来进展非常顺利，前个月在临郊还建了工厂，但是因为刚建成，只引进了设备，还没有人员，据那边的人说，当时本来是等到人员招齐之后才进厂，莫静作为负责人，她就想提前检查，后来警察看到是因为电源短路，内室温度偏高，才引发的事故，那边的公司都已经关了，警察说，基本可以确定为死亡。”

阿仔反问：“什么叫做基本确定？”

“是这样，当时起火后烧了一晚，第二天才被发现，找不到莫静的尸体，只发现了现场有血迹，后来通过检验可以判定是莫静的，起初警察说失踪，找了几天，都没有找到，他们说也不排除火太大影响尸体留存的可能，这都快一个月了，如果还活着，就不会杳无音信了。”

魏泽的话让阿仔心情格外沉重，这算什么？活不见人，死不见尸。他要告诉顾汐实情吗？如果顾汐真的知道莫静连尸体都没有，他就算找一辈子找遍全世界也得找出一个也许根本已经不存在的人，这个事实实在是太残忍了。



木质屋顶，几根梁格外显眼，全身毫无力气，忽然，一位满脸布满皱纹的老太太的脸出现在眼前，张了张嘴，嗓子撕裂般疼痛，莫静感觉右腿像是被刺穿一般，痛彻心扉，那种疼犹如切肤。

老太太的声音沙哑，起初莫静听不太清楚，后来渐渐恢复了听觉，才发现老太太说的话她听不大懂，有很浓郁的地方口音，并不是纯正的俄语。

端了碗水到莫静嘴边，她笑起来嘴里已经剩了没几颗牙，突然她话音一转，说出了俄语，莫静一下子就听懂了。

“谢天谢地，亲爱的姑娘，你总算是醒了。”

“您好，这是在哪里？我一直睡了很久吗？”

“姑娘，我和老伴进城里，结果路过时候有地方发生了爆炸，我们是在一堆废墟上发现你的，你的腿受了伤，整个人不省人事，所以抱歉，未经你的允许就带你来到我们家，有些简陋了，但绝对适合养你的伤口。”

老太太的善良打动了莫静，她握住老太太干瘪的双手，不停的说谢谢，老太太拥抱着莫静，安慰她。

“没关系，一切都会好的，孩子，你已经睡了四天三晚了，可是你的腿还没有康复，我的建议是你留在这里安心养伤，等你的腿康复，就快回去吧！”

“这里离城市远吗？”

“有点距离，需要半天的车程。姑娘，我和老伴是厌倦了城市，才做决定住在这里，我们几乎不怎么进城，除非买些必需品，也没有什么通讯方式，因为地形的原因这里也没有讯号，安心养伤吧，孩子。”

莫静动了动腿，真的牵心的疼，她瘫倒在床上，想着伊尔能不能找不到自己该多着急，手机早不知道扔到了哪里，看这伤势，没一个月好不了，但是一个月后是不是会变化很多呢？

不想了，想也想不到尽头，还是尽快康复才更实际，老太太的小屋虽然有些简陋，到莫静不知道为什么，却很舒心，和老伴隐居，这是她所向往的生活。

腿上的伤一天天好了起来，莫静终于可以下床了，浑身不舒服，已经两个星期没有洗澡了，还好天气不热，要不然真是难熬。

老太太和老伴每天早早的会出门，中午才会回来，回来的时候会提着摘了一上午的菜，好像他们的日子每一天都是模子刻出来的相似。

一瘸一拐的推开木门，莫静吃力的走出去，眼前的景色让她瞬间震撼，漫山遍野的苍绿，成群结队的鸟儿从头顶飞过，四周郁郁葱葱的小树林立，小木屋镶嵌在半山腰中，隐约可以看见在远处的高楼，这个场景似曾相识。

莫静突然想起小时候在爷爷家，和莫达跑到后山果园里摘果子的场景。好似这里不是异国他乡，而是她非常非常熟悉的富塘，那个时候，她总会站在高山上，指着远方傻傻的问身边的莫达。

“哥，你说，看不见的远方是不是就是我们以后的家呢？那里是不是很美，那是大城市呢。”

如今，不仅经历了大城市，还跑到了另一个国家，为什么却再也感受不到从前以为的那种快乐了呢？



“姑娘，你出来了？也好，呼吸一下新鲜空气，怎么样？很美吧？”

老太太不知什么时候回来了，她走到莫静身边，呵呵笑了起来，眼角的皱纹深深陷了下去。

“恩，很美，您在这里，很久了吗？”

老太太摇摇头，眼睛注视着远方，原本蓝色的眼睛因为年龄的缘故黯淡了很多，但里面满是故事。

“五年而已，对我来说，还太短了。如果时间能够倒回，我还会早些来这里。”

“真是个好地方，那您的孩子会来看您和您的先生吗？”

老太太回头看了眼不远处还在劈柴的老头子，安心的笑了。

“他们都不知道我们在哪里，孩子有孩子的生活，现在，是属于我和他的。姑娘，你一个外国人来到这里，想家吗？”

“想家，但是这么久，我也没有怎么联系过谁，害怕忍不住想念，我只会给妈妈写信，我觉得如果听见她的声音，我会迫不及待马上想要回去。不过，就在刚才，我突然就想回国了，我想，那里才是属于我的地方。很羡慕你们，这样简单的生活，很幸福。”

老太太握起莫静的手，看着她白皙的皮肤，眼里温柔。

“这么好的年纪，有爱着的人吧？”

莫静垂下脑袋，苦涩的笑了一下，老太太像是能看穿人的心事，她握紧莫静的手。

“我和他，分开了三十年，他是我的初恋，但是后来，因为政治原因，他娶了有钱人家的女儿，就像是所有的小说情节，很不可思议吧。我独自养大了属于我们俩的孩子，原本想着，一个人就这样也习惯了，可是二十年后，他离了婚回来找我，找了整整十年，阴差阳错，总算是找到了。我这辈子都不得不跟他拴在一起，一点都不后悔。”

她的身影虽然看上去柔弱，但说完这些，莫静还是感动到流泪，她受过的伤又算什么，三十年的等待，没有奢望结果，她也曾想那样爱着那个人，也愿意为他做所有。可是最大，也是最重要的区别就是，那个她愿意倾尽一生而付出的男人放开了她的手，如果没有爱情，什么都是海市蜃楼。

“我也曾以为我会像您一样幸福，可是有些感情你以为海誓山盟，却总是不堪一击。”

“你要相信，爱你的人，永远都不会离开你。”



一个月后，莫静离开了夫妇俩，她没有什么可以报答他们，只能心存感激的道别，希望他们能够将这辈子不多的时间美好的度过，这样来说，一生也算是无以伦比的华丽无憾。



公司的门已经上了封条，莫静上前透过玻璃窗看，屋里已经搬空，公司的名牌已经摘掉，看来这一个月的确发生了很多的事情，正准备离开，忽然看见房屋侧面有个孤独的背影坐在地上。

“科昂？是你吗？”

原本坐在地上的男人呼一下站了起来，他转头不可思议的看着莫静，竟然手捂着脸哭了起来，嘴里不停的喃喃而语。

“好久不见。”

才走近，就被科昂大大的拥抱堵到喘不过来气，科昂破涕为笑，他捧着莫静的脸，左看右看。还是觉得就像是场梦。

“我就知道你还活着，我就知道你还活着，我天天在这里等你，伊尔也在到处找你，虽然警察说你已经死了，可是我们都不相信。静，太好了，感谢上帝你还活着。”

“你的意思是说，所有人都以为我死了？”

科昂点头，他简单的告诉莫静不在的时候发生的所有事情。

事情好像变了一个方向，莫静第一反应就是这个“死亡”的消息，如果妈妈知道，她一定会崩溃，如果顾汐知道，他会伤心吗？如果丹丹知道，她也会哭很久吧。。。。。。

所有的思绪褪去，莫静下定了决心。

“科昂，我要回中国！”

莫静让科昂转告伊尔，不要告诉其他人她还活着的消息，她有自己的打算。

如果顾汐真的以为自己死了，那就可以彻底断了牵连，回国的生活才可以重新开始，虽然在国外待了这么长时间，但莫静承认，她的目的还是失败了，她没能忘记从前的很多事情，反而记得更加清晰。

夜行航班总是最熬人，漂亮的俄罗斯空姐正在例行检查，很多人都熟睡了，整个机舱格外的安静，莫静忽然感觉非常疲惫，她苦笑，也许，想了这么多只是自找没趣，两年了，他一定有了自己的生活，可能都已经忘了曾经还有个她。



下了飞机，莫静直接坐上了去富塘的大巴。

妈妈见到莫静，很意外，意外的并不是她还活着，意外的是她怎么突然跑了回来，莫静庆幸妈妈并不知道她出事的这件事，否则她肯定禁不住这样的打击。

两年没有见，妈妈的白头发看起来比以前明显多了，从她的口中，莫静得知，爷爷在一年前终于没能坚持住，去世了。听到这个消息，莫静没有再流泪，只是点点头，不说话。可能是国外的生活确实让自己变了不少，是心真的不痛了。

是谁说过，当你的心千疮百孔，满是伤痕的时候，结的疤就会变成坚硬的壳。



阿仔想，顾汐这次是真的变了。

从得知莫静死了的消息开始，他消失了整整一个礼拜，后来才知道，原来他去了三亚，那一个星期，没有人知道他是怎么度过的。

可怕的是，他回来之后，出奇的平静，这让阿仔觉得更不踏实，依旧忙到很晚，批阅公文累的眼睛都不眨一下，夸张的是有段时间，他一句话都不说，没有人敢靠近一步。

新员工都还没有招满，就已经被顾汐辞退了一波人。

看上去他丝毫没有收到莫静事情的影响，可是或许只有阿仔明白，这才是最糟糕的情况。



回到家里的莫静，一待就待了三个多月，在国外饿瘦的脸渐渐养回来了，她在网上已经投了好几份简历，想着不能这么坐以待毙，靠老妈养着，还得工作才行，于是转呈找了离以前公司很远的另一个区，选择了区域就准备在那一片找工作。

她提前跟丹丹打了招呼，告诉她在莫斯科发生的事情，让丹丹与她保持统一战线，如果，万一，有人向她打听自己，就说不知道。



“您好，请问是莫静小姐吗？”

“我是。”

“我这里是夕青集团，您有投了我们公司的招聘，是吗？”

“是的。”

“那请你准备面试吧，下周一，我稍后把地址发到您的手机，请务必准时参加。”

夕青集团莫静有些印象，看介绍应该是成立不久的公司，因为各方面的条件都比较合适，所以莫静试一试的态度投了简历，没想到竟然让去面试。

收拾了一堆行李，又要踏上找房子找工作的路了，不过这次，莫静相信自己可以开始美好的生活，忘记过去，加油。

董翰不耐烦的翻着简历，真是一个头两个大，干了那么多公司的领导，这个公司工资最高，但史无前例的费神。老板的要求永无止境，关键问题是，之前的经验在这个顾汐身上完全用不到，好不容花了半年时间招进来的人，三下五除二剩的没几个。招人是董翰最头疼的事情，因为给自己招人，不合适顾汐会直接问责到他的头上，又有什么办法呢？虽然比人家老了将近二十岁，可还不得看脸色行事，谁让公司是人家的呢？

面前的女孩看上去倒是文静，董翰就希望能够招不给自己惹事，乖乖听他话的人。但别人的简历都是写的天花乱坠，这女孩的简历却干净的很，只有一条工作经验，毕业后在XX公司做助理，之后两年多至今——空白。

“你既然去了XX公司，还是有能力的，不过，辞职后一直到现在，两年多的时间，你在干嘛？”
莫静自动减去了去顾娜公司上班以及去莫斯科的经历，那是她想抹去的记忆。
“我在自己学习，变得更充实。”
一听到这么虚的话，董翰脸上已经露出不快，年轻人总是为自己的懒惰找借口，这可是他最看不惯的。原本对莫静印象不错，瞬间降了好几档。
“你的资质也不是很优秀，学校也算是一般的很，在我们公司，你觉得你比别人的优势在哪里？”
“我的工作经验让我能够很快的知道领导的思想方向，更好的完成需要完成的任务，我可以很认真，很有耐性的完成自己的工作。”
说了等于没说，董翰将她的简历放到一边，归为没有什么亮点一类，也就是说，百分之八十被淘汰的可能，换做前一批，他可能就给通过了，可是现在老板是一天比一天难伺候，为了让自己好办事，他必须擦亮眼睛，对自己负责。

莫静坐在会议室外面，还有好几个等待面试的人，距离结束应该还得一个小时，她看着随处都是透明的玻璃窗，特别羡慕形色匆匆忙碌的在这里工作的人，很想成为这里的一员，正好透过玻璃窗看到院子里载着椰子树，心里还是酸涩了片刻，稍不留神，好像就能被它带回到从前的某个片段。

“顾总，那个项目真的就这样放弃了？”
紧跟着顾汐步伐的项目工程师不由得擦了把汗，几年前张天为女儿盖商场这个项目从以前的灰龙，再到后来的顾汐，设立方案，决定方案，动工期间好几次搁浅，中间经历了那么多坎坷，总算已经完工的时候，顾汐突然说转手低价让出，这可是让所有人大跌眼镜，而唯有顾汐像是早已考虑好的，没有一点不舍。
“不要让我重复第二遍，马上转出去！”
阿仔偷偷对工程师使了个眼色，示意他不要再往枪口上撞了，谁知道工程师叫了一声，突然停住脚步。
“顾总！”
一行所有人都停了下来，很多人回头惊讶的看着工程师，只有顾汐没有转过头，他也停下脚步。
“说！”
“这个项目倾注了多少人的心血，很多人在云会还没有解散的时候就在做这个项目了，它就像是我们的孩子，可是您这样说不要就不要了，到底是为什么？”
顾汐侧过脸，依旧棱角分明的轮廓，眼神向后一撇。
“你如果舍不得你的孩子，那你就跟着它，我也不需要别人总是在我耳朵边问为什么。”
工程师被噎的半天说不出来话，顾汐转过头，继续快步向前走去。

突然，他停下脚步，视线转向玻璃窗外对面的那幢楼，一个身影一闪而过，消失在视线里。对面的楼都是属于整个公司的，同样也是玻璃窗，可以看到一些人紧张的来回踱步的样子，可是刚才那个影子，好熟悉。
“阿仔，那边是什么情况？”
一旁的阿仔伸着脖子看了眼，大概了解了。
“哦，是董翰在给他部门招人，上次那个项目不是被你否了吗？被开了一批人，他最近一直在招人。”
顾汐点点头，继续向前走，但脚步明显没有刚才快了。
“一会你把他今天面试的所有人资料拿给我。”
“啊？”阿仔觉得奇怪，顾汐什么时候关心起面试的事情了？“哦，没问题。”

天空下起了雨，莫静没有带伞的习惯，所以从小到大，如果遇到突然下雨，总是会被淋成落汤鸡，好在今天的雨不是很大，可是心情却是灰色的。
公车站的车一辆接一辆的过，不想上车，就想傻傻的坐在这里，假装自己还在等车的样子。
落选了，面试成绩等了两个小时，可惜没有惊喜，虽然也有心理准备，可还是有些难过，重新振作后的第一次面试，就这样以失败告终。
手机一震，QQ消息，回国后莫静重新使用了已经N久没有用过的QQ，因为她答应科昂，一定要有能够联系到自己的方式，国际电话打着心滴血，所以还是QQ比较实在。
“静，最近还好吗？想念你的科昂。”
看到科昂的消息，莫静不由笑了起来，脑海里又是科昂傻傻对着她笑的样子。
“一切都好，勿念。”
莫静翻着自己的QQ空间，上一条心情，还是大学毕业前的一天写的：我的青春，不要说再见。
伸手拍了一张公交站牌，又拍了一张不远处的那个失之交臂的公司大楼，发表在QQ心情里，附加了一句。
我的新生活，真的开始了吗？

忙碌了一整天，顾汐扭了扭脖子，咔嚓的响声，轻松了一些。推掉阿仔的第N次邀请，因为他不想看见顾娜，办公楼里的灯亮起，偶尔有加班的人，顾汐站在窗子边，对着玻璃轻轻呼了口气，看着白气渐渐变小到一个点，还是空落落的感觉。
回到办公桌前坐下，视线突然瞟到下午阿仔拿进来的面试资料。他随手拿起，随便翻了两页，无奈自嘲了起来。就为了那一眼幻觉，要来这堆简历，还在奢望着什么，他将一沓简历堆到桌角，准备让阿仔明天拿走，忽然几张简历滑到地上，顾汐弯腰去捡，手还没有碰到，变停滞在了半空。
莫静淡淡的笑容映入眼帘，顾汐就这样弯着腰，眼泪掉在了莫静简历的照片上，他的手开始颤抖，腿一软，顾汐坐在地上，拿起莫静的简历，看着她写的每一个字，每一个标点符号，是她，真的是她。
顾汐抱着莫静的简历，哭着哭着又笑了，他掏出自己的手机，对着简历上的电话号码，拨了出去。
“嘟。。。。。嘟。。。。。嘟。。。。。。喂，你好。”
听到声音的那一刻，顾汐的眼泪已经再也控制不住，他咬着嘴唇，不让自己发出抽泣的声音，只是静静的听着。
“喂。。。。。。你好，喂？你是谁呢？”
确定是莫静，顾汐挂断了电话，他小心的将莫静的简历折叠好，装进自己最贴近胸口的口袋里。

董翰一看是老板的电话，本来还听着相声，差点从床上翻下来，这大晚上的，闹鬼了？
“顾。。。。。顾总，您好，您好。。。。。”
“今天你们部门面试，是吗？”
“是是是。”
“招了几个？”
一听顾汐的语气有些不对，董翰眼珠子一转，这每回答一个问题可得用了心了，否则可要坏事。
“今天的水平都整体不行，就招了一个，名牌大学毕业刚从美国回来的。”
“再加一个——莫静。”
“啊？哦，好好好，没问题，这个什么静是。。。。。。”
“他就在今天的面试名单里，你自己去看，明天，她必须在公司来上班。”
挂了电话，董翰迟迟没有缓过神来，这是什么情况，都晚上十点多了，从没有打过他私人电话的老板竟然找他为的就是招人的事儿？明天上班，哎，董翰火急火燎的给他助理打了个电话，命令他无论如何今晚都要通知到莫静，告诉她面试结果调整为通过，而且明天务必准时上班！

既然工作没有落定，莫静就找了一家租金便宜的出租房，话说心里也做好了准备，便宜肯定租不到什么好房子，可是没想到周围的环境这么差。附近应该都是外来务工人员，很多来来往往的人一看就是不务正业，还好住的房子在小区里，但有段巷子是必经之路，巷子两旁都是更廉价的出租屋，一走过就有口哨声此起彼伏，莫静心里一阵发毛，拉着行李箱快步走过，欣慰的是房子还比较舒适，刚刚开始，一切都从简吧，虽然出国两年也赚到一些钱，但是莫静想都没想就把工资卡偷偷藏在妈妈的床头柜里，上车后才发短信告诉妈妈。这是她经常做的事情。

到晚上才把东西拾掇好，瘫倒在床上的莫静就想闭着眼睛沉沉睡去，虽然第一次面试失败了，但没有关系，明天继续出门找找吧。

手机突然响起，陌生号码。

“是莫静吗？我是夕青集团的人事助理，今天的面试结果临时调整，请明天上午9点到公司报道。”

莫静噌从床上坐了起来，不可思议到半天蹦不出一个字。

“你好，请问有听到吗？”

“好的好的，那这是说，我面试通过了？可以去夕青集团上班了？”

“是的，请明天注意时间，不要迟到，再见！”

电话那头的人好像有些不耐烦，还没等莫静反应过来，已经挂断了。莫静兴奋的跑到柜子前，翻来覆去想着明天该穿什么去报道，一定要拿出最好的状态，这个机会算是失而复得吗？实在是太幸运了，莫静激动的一晚上都没有睡好。





“真的是她？顾汐哥，莫静回来了？她真的没有死。”

阿仔站在顾汐的身边，透过玻璃窗看到莫静小跑着跑进对面的工作楼，从一楼上到二楼，然后进到董翰的部门，被人带到办公室里。

此刻的顾汐欣慰当时只花了几个月的时间彻夜赶工完成的这个写字楼简直就是完美，他可以清清楚楚的看到对面办公楼发生的一切，不过在此之前，他可没有这个兴致。

夕青集团的写字楼并不高，只有三层，但是分为南北两栋，中间有天桥连接，南楼属于基础部门，也就是普通职员最多的地方，也是最热闹的地方。北楼只有公司的领导，以及经常在领导身边属于直接接触领导的重要人员所在区域，所以整栋北楼办公室也没有几间，三楼全是会议室，一楼则是会客厅。南楼远看就像个玻璃楼，透明的玻璃让外界对于里面的人一览无遗，而北楼虽然也是由玻璃为面，但因为是领导所在的地方，就设计为外面看不到里面，但里面能看到外面的黑色玻璃墙。

就因为这样，顾汐站在自己二楼的办公室里，可以清楚的看到面对楼层里发生的一切。他让阿仔过来，跟他一起看清楚，那个人究竟是不是莫静？

当看到莫静的身影，顾汐的呼吸都变得缓慢了，一看就知道，真的是她，埋在心里，想的都要烂掉的人，还以为再也不可能看见的人，终于出现了。

“是她。”

阿仔激动的双手一拍。

“太好了！顾汐哥，还等什么，快把她叫过来啊？”

“先不要，她也许。。。。。。并不想见我，等机会吧。”

顾汐的犹豫让阿仔不知道该说什么才好，过了这么久，其实他们之间发生了什么，阿仔也不太清楚，他只知道，顾汐很爱莫静，莫静也很爱顾汐，但感情不就是这样，只要两个人互相爱着就是在一起的理由，还有什么顾虑呢？

董翰上下打量着莫静，心里念叨：这丫头到底是什么来历，竟然顾汐亲自给他打电话让把这个人放进来，面试的时候也没有留下很深的印象，没想到背后藏着这么大的来头，无论如何，在还没有摸清底细之前，还是小心行事为好，省得给自己惹麻烦。

助理向莫静介绍：“这位是咱们部门的经理，以后你的工作就是负责公司每周、每月、每个季度、以及每年的业务报表，还有平时上头交办的事物，办公桌就在外面靠近左边窗户的那排第一个。”莫静认真听完点点头，助理看向董翰：“翰总，您还有什么吩咐的吗？”

“咳。。。。。咳。。。。。你先出去吧，我跟她说两句。”

很有眼色的助理离开了办公室，轻轻关上门，莫静对着董翰尴尬的笑了笑，总觉得这老头眼神哪里怪怪的。

“以后来到我的部门，就要好好工作，认真干活，歪门邪道就别想了。”

歪门邪道？莫静从董翰的话里听出了警告的意思，董翰扶了扶的鼻梁上的眼镜，捋了捋少的可怜的头发，低下头滑稽的从眼镜下面露出向上瞅的眼珠，盯着莫静看，莫静突然低下头，忍不住想笑，这种形象让她突然想到了高中时候的班主任，同样的动作，同样的眼神。

“你听见我说的话了嘛？态度认真点！我可要告诉你，我的脾气可不是那么好的，你可以去问问外面坐的人，哪个不怕我的？”

董翰故作镇定的又推了推眼镜，想着昨晚接到顾汐电话时差点从床上滚下来的样子，还是有点憋屈。

“嗯，我听见了，翰总放心，我会好好的完成工作。”

“行了，你去吧。”莫静转身准备离开，突然董翰叫住了她。

“等等，再提醒你一句，不要随便利用自己看不见的手搞得工作乌烟瘴气，这个。。。。。你好好体会吧。”

他到底在说什么？莫静瞎应和着，什么看不见的手，她伸出自己的手看了又看，完全能看得见呀。





刚坐下来，隔壁位置上的女孩突然伸过来一个脑袋，自顾自哈哈大笑了起来，莫静被她的笑声吓了一跳，女孩的头发随便篡了一团顶在头顶，大大的衣服套在身上看上去特别不合身，她脸上有很多痘痘，不过笑起来却是很开心的样子。

“咱们的老头儿是不是很搞笑呀？”

“老头儿？”莫静心里其实猜出她说的是董翰，但出于谨慎期间还是装聋卖傻比较合适，旁边的女孩倒是不见外，她哧溜一下坐在椅子上滑到莫静身边，偷偷在她耳朵边说：“就是翰总呀，我们都叫他小老头儿，他平时对我们可凶了，但听说他一见到老板，就怂了。”

“哦，这样啊。你来多久了？”莫静整理着桌子，随口问了句。

“我就来一个月而已，所以也算是比你早一点点的新人。”

女孩生的伶牙俐齿，就一会的时间，莫静就听她讲了好多，基本她把自己的二十多年经历的都要告诉莫静听似得，直到最后才到了重点。

“以后中午，我能跟你一起吃饭吗？这公司里的人都不熟，也不好接近的感觉，你叫莫静吧？我叫阚小洁，那说好了，以后我们一起吃饭？”

“好呀，一起。”

小洁的椅子终于滑回了自己的位置，莫静突然想念萌萌了，她不知道这丫头在顾娜的公司现在干的怎么样，不会再受欺负了吧？





莫静办公桌位置正好顾汐的办公室可以一眼看到，顾汐只要侧过头，就能看到莫静坐在办公桌前的一举一动。他看着莫静，看出了神，她看上去瘦了很多，两年的时间没有见了，她好像变了，又好像没有变，顾汐恨不得现在就把她拉到身边，认真看看她，摸一摸她的脸，感受她的温度。可是为什么现在只能感受到心痛，她还能回到自己身边吗？顾汐以为自己想要挽回她的决心在看见她的瞬间，变得飘摇不定，他不是对自己不确定，而是对莫静。

正式上班第一天，莫静就接到董翰给她的临时任务，给他写工作汇报稿。

这真是难倒了莫静，她才刚来，连公司的运营模式和内容都了解的不多，但这趋势明显就是逼着莫静一天的时间自己从头学起，她翻阅了好多资料，还是摸不着头脑，彻底抓狂。

阚洁对着电脑噼里啪啦的敲着键盘，莫静悄悄跑到阚洁旁边，她像受到惊吓一样脸色马上刷白，然后发现是莫静，才长舒一口气。

“你在干嘛呢？鬼鬼祟祟的。”

“我在跟我老公聊天呢，悄悄告诉你，千万别跟别人说啊，他也是咱们公司的。”

小洁说完羞涩的笑了起来。莫静对着她做了个鬼脸，心领神会的点点头。

“我要烦死了，老头一早让我给他做汇报材料，我连门儿都摸不着。”

“他是想让你死吧，你才刚来耶，这报告你别做太好，因为他是跟老板去汇报的，如果你做的不好，他就不会采纳，觉得你没有能力让别人去做了，万一你做的还可以，被他拿去跟老板汇报，那你就会死的很惨的。”

莫静听小洁这么一说，觉得问题好像变得有点复杂。

“小洁，我怎么听不懂你说的啊？”

“你刚来，很多都不知道，虽然我也不太知道，但懂得肯定比你多点啦。你想想啊，如果他拿着你写的东西去汇报，老板发威你就被炒鱿鱼了，你进来之前，半年之内，老头子部门走了一大波人，都是做的东西不行，直接老板一句话给扼杀了，狠吧？所以，宁愿被老头骂，也别惹上大老虎，我来公司第一天就听说咱们大老板顾汐很恐怖！”

听到这个名字，莫静全身触电般，怎么可能有这么巧的事情，不可能，绝对不可能。

“你说他叫。。。。。顾汐？”

看到莫静脸色大变的样子，小洁肯定的点点头。

“是呀是呀，你不会连公司大领导的名字都没有听说过吧？他就在对面的楼里，不过，我没有见过，很多人都没有见过，他好像只在那边活动，反正也没有什么交集，哎，他要是年轻一些就好了，咱们也有那么万分只零点一的机会嘛。”

“年轻一些？他。。。。。多大呀？”

小洁敲了一下莫静的脑门，露出坏笑。

“看看看，动心啦？但是让你失望了，据说跟老头儿差不多吧，或者比他更大点。”

莫静松了口气，原来只是同名同姓而已，全中国那么大，这样的情况也是多的数不清，想着自己刚才的反应，惊讶的是听到这个名字，竟然还是可以让自己不安。





透过窗子，看着对面楼里莫静在电脑前一整天要抓耳挠腮，跟旁边人说笑的时候，也会不由自主的扬起嘴角，顾汐突然觉得这样远远看着，也很让他安心，至少知道，她就在自己的身边。

顾汐看到莫静原本坐着突然站了起来，董翰一手叉腰走向莫静，一手将几页纸在空中甩了甩，说到激动还将纸拍拍莫静的脑袋，看着她要把脑袋几乎埋到地里的可怜样，但是对面的董翰丝毫没有停下来的趋势。

挨骂挨了十分钟，莫静真没有想到眼前的老头竟然这么能够训人，他都是用最简单最粗暴的方式发泄着自己的不满，莫静也是满肚子委屈，可还是听了小洁的忠告，董翰骂人的时候千万不能顶嘴辩解，否则后果更加不堪设想。

幸运的是在董翰恨不得吃了她的时候突然一个电话，老头接起后马上露出谄媚的笑容，变脸的速度堪称一绝。

“顾总啊。。。。。。好的好的。。。。。好，我马上，我马上。”

他完全顾不上莫静，一溜烟拖着敦厚的身体跑下了楼。莫静瘫坐在椅子上，惊魂未定，要不是这个电话，她估计死无全尸了，整个办公室那么多人，这下丢人丢大发了。





门敲了三声，然后被慢慢推开，董翰挤出脑袋看到顾汐正坐在办公桌前看文件，蹑手蹑脚的小跑上前。顾汐头都没有抬一下，只是动了动嘴皮。

“报告准备的怎么样了？”

董翰捏着莫静准备的稿子，一手的汗，他心里知道刚才生气就是因为莫静做的报告一塌糊涂，本来以为还有一晚上可以让其他人做，可是临时被叫来，总不可能念这些连自己也看不下去的东西吧？

半天董翰没有说话，顾汐抬起头看了他一眼。

“说话。”

“额。。。。顾总，我还以为是明天在大会上统一报告，所以准备的不是很充分，很多数据还在整理阶段。”

顾汐瞄了眼他手上紧紧握着的稿纸。

“就念你手上拿的吧。”

他大概猜到了这应该是莫静写的东西。董翰支吾了一会，但是看到顾汐沉默不语的样子，根本没有让他走的打算，还是躲不过了，头皮一硬，念吧。只能心里咒骂，如果今天因为念了这个被老板批了，他非得回去好好出了这口气不可。

提心吊胆的念完，董翰已经做好了视死如归的准备，可是许久顾汐没有说话，气氛变得粘稠，董翰能听到自己心跳的频率，庆幸高血压今天稳定了些，要不然当场犯病的可能倒不是没有。

“嗯，好，你先去忙吧。”

“啊？好好好，那顾总不打扰了。”

董翰喜出望外，又看了遍手里的稿子，难道是他理解有问题，这份东西做的不错？老板竟然一句话都没有发表评价，出奇的平静，不论怎样，这都算是自己过关了吧，想着董翰哼起了小调，步伐也轻飘飘了起来。

连续一周的时间，超负荷的工作，不过总算是掌握了大致工作流程细节的莫静舒了口气，明天开始暂时可以放松一下，至少可以正常下班，不像现在这样拼了。整理完最后的材料，看了看时间，已经九点半了，正好末班车快到了。

急急忙忙的挎着斜挎包跑下楼，她跑的很快，运动鞋此时发挥了最大的作用，其实完全可以赶得及，关键问题还是因为她怕黑。

顺利坐上末班车，车上的人少得可怜，摇着晃着竟然也晕晕欲睡了起来，莫静惊醒一看，坐过了一站，还好只是坐过了一站。



“笨蛋。”顾汐坐在车里，以最低车速慢行远远跟着莫静，这一周以来，看她总是加班到这个时间，顾汐也就这样跟着她一个星期，坐过站三次，最远的一次坐过四个站，顾汐无奈这些年过去，莫静怎么还是这样不长记性。



路过那条巷子，晚上总有几个人影蹲在一团像是在议论什么，明明灭灭的烟头在黑暗里忽闪忽闪，莫静下意识的加快了脚步，恨不得跑起来，每天晚上走过这里都是提心吊胆，生怕那些人突然走过来。

“喂！美女啊~~”

此起彼伏的口哨声，莫静拉紧背包带子，埋头就往前走，蹲在黑暗里的男人突然将烟头扔在莫静的脚前，莫静顿了一下，侧头看不见黑暗中的脸。

“怕什么？做个朋友呗？注意你好些天了。”

周围几个男人随即起哄，嘴里开始天南地北的跑火车，有些话下贱到无底线，莫静终于撒腿就跑，还好那些人没有追上来。



“我艹，你装什么，扑上去不就不行了。”

几个男人里的一个递了根烟给黑暗中的男人，男人叼起烟咳嗽了两声，狂妄的笑了起来，然后站起来得意洋洋的给其他男放话。

“你们别笑，告诉你们，三天之内，搞到手！信不信？”

话音刚落，突然不知道从哪里飞过来的易拉罐砸到男人的头上，男人捂着头坡口大骂。

“艹，谁他妈的不长眼睛，给老子滚出来！”

远远地走过来一个身影，几个男人聚集到一起，瞅着对面走过来的人影，直到走近。

个子最矮的黄毛小子猛地冲上去，却被立马抓住拳头，一个回翻就给撂地上跪倒，剩下的人立马后退一步，这高个子男人才用了一只手就能把人放倒，看来不是一般人。

“上，上，上。。。。。。一起对付！”

带头的男人吼了一声，几个人拥上前挥着拳头，他们哪里是顾汐的对手，对顾汐来说，对付这些小混混根本不用费太大力气，果不其然，不到五分钟的时间，全都四仰八叉的歪倒在地。

顾汐慢慢走到刚才放话的男人跟前，他正趴在地上揉着脑袋，顾汐拽着他的头发拎了起来，冷笑一声。

“小混子，你给我听清楚了，刚才那个女人，你敢再打她主意，我保证，让你这辈子在轮椅上过。”

“大哥饶命，大哥饶命，我听清楚了，绝对听清楚了。”

几个男人哀嚎满天，直到顾汐走远，他们才互相埋怨了起来，说什么以后都不敢随便招惹人了。



一大早，就被小洁的电话吵醒，莫静揉了揉眼睛，想起今天应该是周五，不过公司要组织宴会，全体停工一天，下午直奔宴会，据说这场宴会是领导为了关心公司员工，简单的说就是让大家吃好玩好。

“莫静，快出来快出来，我们一起买衣服去，下午穿什么去呀？”

小洁的声音就像是刺耳的鸣笛，莫静挣扎着从床上坐起来，顶着一头鸡窝。

“姐啊，这才几点，不就是个宴会吗，你至于嘛？”

“这种宴会是要盛装出席的，你懂个屁啊，你看看平时你跟我一样，穿的跟刚从床上睡起来的居家服似得，咱姐俩今天亮回脸，天生丽质不能白被自己糟蹋了，姐姐我已经名花有主了，怎么也得给你物色个不错的啊。”

这种威逼利诱下，莫静无奈的妥协，不得不托着疲惫不堪的身体和小洁大清早就出来诳街，她也觉得奇怪，为什么不论自己在哪里，总会遇到极像丹丹的人，这就像个魔咒，阴魂不散。

十厘米的白色高跟，膝盖以上的连体露肩白纱裙，临时烫的大卷从肩头散落，小洁从头到脚注视着莫静，忍不住对自己的“作品”拍手叫好。她总是扬言自己是埋没在人间的艺术家，莫静看着镜子里的自己，面无表情的盯着这位艺术家求饶。

“小洁，我穿不惯这么高的跟，裙子太短了，都不敢大步走路，咱能不这么穿么？”

小洁拽着莫静走出商场，伸手拦了辆出租车，直接往公司宴会场杀去，在车上，小洁又开始了给莫静的人生总结。

“我说，你啊，就是平时活的太谨慎，你看总是拍老头马屁的小丽，都丑成那样了，还天天觉得自己跟公主似的，你要是有她一半自信就好了，女人啊，就要偶尔制造一下惊喜，对自己好点。你敢说你今天对这身打扮不满意？”

莫静走着害羞的笑了，她别过脸故意看着窗外。

“呀，你这里怎么了？怎么这么大一个疤，吊带能挡住吗？我试试。”

小洁摆弄着莫静肩带，因为莫静很白，注意看才发现靠近胸的位置很显眼的疤，不过好在大概能挡住，莫静随便绕过了话题，这个枪伤是她抹也抹不掉的过去。

公司的宴会那是一个奢华，平日里看上去很不起眼的女生，个个都打扮的花枝招展，莫静想着如果真没有小洁这么收拾，自己估计真的才算是另类。

莫静的确发现这身打扮招来了不少目光，被邀请跳了两支舞，不知不觉就到了晚上，大厅里灯壁辉煌，所有人都不知疲倦，就连五十岁的董翰也随着音乐扭了起来。莫静站在原地，一步也不想动，双脚像是被钉了钉子，生疼的很。她不禁佩服电视里穿着高跟鞋跑步的女人，简直就是非人类。



“顾汐哥，不上去讲两句吗？”

阿仔发现顾汐都已经站在二楼看了好久，视线从来都没有离开过莫静。

“你知道我不喜欢这种场合。”

“我还以为你是顾忌莫静。”

顾汐拍了拍阿仔的肩膀，从他身边走过。

“你还是了解我的。”

阿仔微笑，跟在顾汐身边那么久，他怎么可能不了解。

顾汐想，他是顾忌莫静，但他更明白，他快要被憋疯了。



莫静傻傻站着，偷偷左脚换右脚，右脚又换左脚交替站立，心里暗暗发誓，再也不穿这么高的鞋了，做不了淑女，就不做好了。

忽然眼前的亮光消失，周围一片黑暗，音乐突然停止，四周嘈杂了起来，大家都糟乱了，怎么就好端端停电了呢？

怕黑的莫静习惯性伸手想要触摸能够摸到的东西，要不然总感觉随时都能倒下去的危险。不知道谁跑过去撞了莫静一下，脚下没站稳向后倒去。

身后忽然一个拥抱包住了莫静，她紧张的抖了抖，回头想要努力看过去，却只是徒劳，太黑了，什么都看不见，就这么被人抱着，心情还没有平复，迎面的吻彻底打乱了莫静的心，熟悉的嘴唇，熟悉的温度，熟悉的味道，还有熟悉的鼻息，她想要挣扎开来，却被强大的力量生生按了回去，这个吻像是巨大的吸盘，紧紧吸住了莫静的心，在她几乎马上就要确定的时候突然消失了。

四周瞬间明亮，音乐声又响起，大家好像被按了静格键又恢复了似的，依旧陶醉在音乐声中，刚才短暂的黑暗没有影响到他们，可是莫静后退了几步，跌靠在墙上，她捂着自己的嘴，那个余温还没有消散，她突然哭了起来，蹲下声咬着嘴唇，默默的流着眼泪，没有人注意到她的变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