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潇湘汐苑】【原创】栖匣之鹄(F/M)


夙煜诧然,执着酒盏愣在那里,沧旸又与辰熠告别,便令林肇曈扶着姜予暄,离开王宫,对二人道,“你们坐另一辆马车可好?”虽是问句,却并未等待二人回答,林肇曈刚扶着姜予暄登上马车,对方便神色如常,见林肇曈满脸不解,笑言“殿下问我有何办法立刻离开王宫。”

车子尚未行远便停下,长空听到沧旸唤自己,于是下马上前几步待命,然而却只听到一句,“上来陪我”,长空怔了一下,让两位夫君乘坐另一辆马车,反而叫自己上去?随即也意识到,可能是有什么重要的话对自己说。果然,沧旸递给他那封书信,长空看后,眉头紧锁,然后沧旸又将一封墨迹未干的书信交给长空,长空便领命而去。

当晚,沧旸于承昀王府书房内,会见了一位中年女子,“殿下有何事竟要私下商谈?”
沧旸笑道,“请姑母帮助沧旸弹劾一人。”

中年女子冷笑道,“殿下应知我并非您的姑母,况且,老臣向来秉公严明,不会帮助殿下排除异己。”

沧旸摇头,在桌上写了一个字,“此人,御史大人想必一直都在找机会弹劾她,沧旸会提供线索与证据。”

女子不解,“你这是在做什么?究竟是什么目的?”

“只是想要一个真相,一个了结,御史大人想要知道的事情,我也同样想知道。”

楼主 昔韶  发布于 2012-03-09 22:20:00 +0800 CST  

(三十三)素衣之尘 (下)


御史大夫走后,沧旸独自站在窗前深思了好久,心中有些烦闷,缓步寝宫外,有些讶异的发现,林肇曈竟然等在这里,示意他一起进入内室,广寒也不知何时,携着其他侍从悄悄退了。

“已是深夜了,为何还在这里?”

“殿下今日神色不好,可是发生何事?”林肇曈有些心急的问到。

沧旸并不回答,只道,“去睡吧。”

林肇曈只好说道,“殿下若不相告,肇曈便不离去。”

“那便留在这里”,沧旸笑道,摇曳的烛火映着林肇曈的面容,竟然有些绯红,每次见到这样的他,沧旸都想欺负一下,拉着林肇曈的手,将他径直引到床前,然后自顾自的坐在床上,笑望着他,林肇曈不知何意,蹲下替沧旸脱下脚上丝履,然后便同样望着她,等待一个答案。

却不想被沧旸拉着手臂,轻轻用力,便伏趴在床边,林肇曈并未反抗,但是,这样的姿势多少有些微妙,难道是…要挨打么?

却听到沧旸突然道,“夫君,褪衣。”

林肇曈顿时脸上滚烫,脑中一片混沌,却又甚觉无辜,难道是因为他问了今天发生之事?急道,“肇曈若做错了什么,殿下打得重些便好,为何要…要……”

沧旸莞尔,只是想让他陪自己睡在这里,他在想些什么,以为自己要打他?那便遂了他的意好了。

也不说话,先脱下林肇曈外面所罩的丝袍,取下腰间的钩洛带,又解开束衣的大带,去了里衣,然后便是腰间的绦带,整个过程中,林肇曈都是僵直着,这时终于垂死挣扎一番,“殿下,为什么…如果是因为超过了就寝的时间,也没有…去衣受罚之理……”

“如果不是呢?”沧旸问到,有些时候,林肇曈真的是木讷得惊人,要怎样说才好,只是要你留在这里?

楼主 昔韶  发布于 2012-03-09 22:22:00 +0800 CST  

林肇曈只好眼睁睁看着绦带也被解了开去,“如果是因为刚刚那个问题,肇曈一定要知道答案。”

沧旸失笑,虽然当时的少年已经长成了眼前的男子,身子更是宽厚坚实了些,挺直的背脊,结实的窄腰,臀上优美的弧线,以及修长有力的双腿…虽然懂得的道理越来越多,然而那份固执却是有增无减,面对他人之时还有一份冷静成熟,可是在自己面前,总是这样傻傻的,有些直率又有些无理取闹。

拉着他趴在床上,手掌落下,没有怎样用力,声音却很大。

林肇曈着实郁闷,抓过床上的被子,就将头包住,轻轻吸着沧旸身上的香气,心中一阵躁动,一阵烦乱,闷闷的说了一句,“我不如长空么?能告诉他的,为何不能告诉我?”

沧旸并未听清他说什么,再问却问不出了,只好道,“不说话,可就打了?”随即长裤也一寸寸滑落,林肇曈心中竟然一阵紧张,口中有些干涩,还有一丝异样的感觉,他绝不会承认,那是一种期待。再没人说话,房间里便只回荡着那单一的拍击声。

直到红晕在弧线上完全漾开,沧旸突然想到很久以前,姜予暄说过的话,便问到,“无缘无故的被打,讨厌么?”

却未想到扬起的手臂突然被男子轻轻的握住,这才看到,他的脸红彤彤的,更甚于正被责打的部位,更未料到的是,一项木讷的男子,竟然将双唇贴在她的手背上,“殿下若是喜欢打,我便…不会讨厌,殿下可以找来板子,甚至是,曾经那根棘藤……只是,为何能告诉长空的事情,都不告诉我?比不上姜公子,也比不上他么?”

棘藤?沧旸心中了然,那一次,是刺伤了他的心吧,竟然耿耿于怀至今,可是为什么他也同样以为自己喜欢,当初是谁捧着一块木板来找自己的,即便喜欢,也是被他潜移默化……看着男子脸上难得有了些委屈的神色,俯下身,轻道,“不及,他们,不及”,吻了他的脸颊,却不知,男子一直隐忍的感觉,再也抑制不住……

这一夜之后,二人终于不再是名义上的夫妻。

清晨,男子依旧睡得很沉,沧旸枕着他的臂,轻抚着他的脸颊,小曈,从三年前开始,我便从未将你当做什么侧夫,而是唯一的夫婿,见识过这世上太多的灰暗不堪,只有如此真挚坦诚的你,才会让我感到一丝希望温暖…昨天发生的事情,不知要怎样才能告诉你,那是想封锁却又不得不去面对的记忆;今后,可能不会再那样平静,但是,哪怕百川沸腾,山冢崒崩,我对你的情意,不会改变,只是,如果我一直缄默,你又能撑到何时?

楼主 昔韶  发布于 2012-03-09 22:25:00 +0800 CST  
三十二似乎是发重了…啊……

砚雪笑倾:嘿嘿,好迅速啊~~

钱颖欢:


楼主 昔韶  发布于 2012-03-09 22:30:00 +0800 CST  

这一章可能会有一点点小虐?小心~

砚雪笑倾:辛苦了~

magic_清风:嘿嘿,其实定力什么的也不一定有那么好,主要是因为主君逝世的三年孝期,不是忌夫妻同房嘛…于是……

游荡桔卡:嗯,这个断句的问题,要相信沧旸会把后面的四个字连起来说的~至于小曈,这个羞赧的孩子,要有个循序渐进的过程嘛(好吧,是因为我写不出来,大概表达的是那个意思就果断的跳过去了,嘿嘿)

zixinbs:哈哈,这是最后一步吗?小曈的心结,他若自己不解开的话,沧旸恐怕也不会帮他解开…

藏夕:是HE的,原定的结局现在想想其实有点悲,所以不打算用了~~

安祭汐:嗯,再坚持坚持,波折波折,然后,他们就会幸福的~

楼主 昔韶  发布于 2012-03-12 01:38:00 +0800 CST  

(三十四)百身何赎

又是几月过去,景帝渐渐怠于政事,针砭时政利弊的早朝,也由五日一次改到了十日一次。

这一日,众臣子仍如往昔一般,悄然盯着手中空空的象牙笏板,等待退朝的一刻,忽闻一声音道,“臣,侍御史林肇曈有事启奏。”

话音未落,有人就已经微微叹气,看来今日的朝食又要延后了,这林侍御史在朝堂上很少发言,然而只要开口,必是逆耳之忠言,且不争辩出个结果决不罢休。

得到景帝的应允,林肇曈直言道,“舆山修建陵墓之事,还请陛下重新揣度。”

言毕,朝堂上又是一片寂静,死生之事乃是帝王心中的大忌,故而必会大举修建陵墓以求百年后仍能享受如从前一般的生活,这样的议题,于林肇曈本职而言,似乎有些逾越了,又太过不知轻重。

果然,景帝隐隐有些发怒,“此事无需再议。”

察觉到君王的怒意,众人无不噤若寒蝉,而林肇曈却又道,“王朝之气魄并不在于宫室陵寝之宏伟,而在于国家之和平昌盛,圣上应心存天下,心存百姓。”

景帝冷笑道,“你在教孤如何做一个君王?”

不知林肇曈是听不出还是不在意君王言语中的怒气与威严,深深吸气道,“舆山之上三个村落的居民世世代代居住于此,圣上大兴土木,致其扶老携幼,流离失所;况且百姓饱受战争之苦,又获劳役之灾,无异于敲骨吸髓;为一己私欲,令百姓苦不堪言,此等做法,实乃昏……”

“母亲,正言似讦而情衷,有此诤臣,亦是千绥之幸。”说这句话的是沧旸,她虽从未贸然打断过他人讲话,但是,却实在怕林肇曈说出下一个字……

此后群臣也纷纷称颂景帝之虚怀若谷,善于纳谏,景帝面色缓和一些,却仍是问道,“那么,众爱卿认为,林侍御史所言是对还是错?你们是赞成还是反对?”

楼主 昔韶  发布于 2012-03-12 01:40:00 +0800 CST  

殿中再次只余一片寂静,景帝的目光扫过夙煜,见她微微蹙眉,而辰熠似乎对此并不关心,凌厉的目光终是停在沧旸身上,沧旸微微叹气,“修建皇家陵墓,予后人祭拜先祖之利,庇佑国家昌盛,社稷稳定,此举……无可厚非……”

随后,丞相以及诸位重臣也表示赞成修建陵墓一事,景帝面色稍霁,宣布退朝,又将沧旸与林肇曈留下。待空旷的大殿,只余这三人时,景帝方大怒道“林肇曈,你好大的胆子,胆敢在朝堂之上对孤不敬!”

林肇曈低沉的声音答道,“臣不懂阿谀奉承,只是尽作为臣子的职责。”

景帝似是怒极,不愿多言,直接叫人传杖,于是便有人抬着长凳大杖进了大殿,将林肇曈按在长凳上缚住手脚。

沧旸忙道,“母亲……”

景帝并不为之所动,狠狠的扔下一个“打”字,执行之人手中的大杖就已落下,景帝又对沧旸道,“那番话,孤可以免了他的死罪,却不能轻易饶恕。旸儿,你向来进退有度,今天是第一次在朝堂之上称呼孤为母亲,就是为林肇曈求情,可听到了刚才他说你阿谀奉承?”

沧旸一时无言,耳边尽是刑杖起落的闷响,扰乱了心绪,又听景帝道,“究竟是被你怎样纵容才会胆大无畏至斯?你给孤看着,这就是后果!”

林肇曈的衣襟渐渐染上了血迹,景帝见沧旸的面色竟然有些苍白,一滴泪水竟然静静滑落,被她迅速擦掉,抬眸注视着自己,轻声道,“沧旸……知道了……”

景帝长叹,本是想将这二人好好教训一番,也只得就此作罢,令执刑的宫人退下,对沧旸道,“记住,若是再教不好你的夫君,下次,孤就直接斩了他!”

待所有人都退去,沧旸才静静走到林肇曈面前,见他连唇上都已无丝毫血色,汗水顺着面颊不断滴落,轻声问到,“疼吗?”

林肇曈喘息了一会,才有些艰难的说道,“殿下…不在乎…那些人的生死么?殿下…知道劳役之苦么?他们……”说到这里,他的声音有些哽咽,“殿下一句话的作用,旁人根本无法企及,究竟为何那样做?若是,为了我,林肇曈百身何赎……”挣扎着想起身,却牵动了伤处,林肇曈突然从长椅上跌落,沧旸伸手去扶他,却被他避开,“不劳殿下费心。”

沧旸的手滞了一下,站起身,“当然不是为了你,我冉沧旸就是一个薄情寡义,曲意逢迎之人。”平静的话语,没有一丝感情,说完便自己走出大殿,也不再去理会身后之人究竟伤得如何,又要怎样回到府中。

楼主 昔韶  发布于 2012-03-12 01:41:00 +0800 CST  

最近更文的时间实在没有规律可循,所以争取在能更的时候多更一点~


钱颖欢:嘿嘿,可能小小的有点虐吧~

雪心缘冰悠:可以上网了?

cherryyini:他看得出来,所以才觉得沧旸这样做不值得,觉得她应该坚守原则,希望她以百姓为重之类的~这两个的心貌似就没在一处过……

游荡桔卡:小曈就是一个认准的事情一定要坚持到底的人,他觉得君王做得不对,就不管不顾的进谏…再然后就是,人总是会不自觉的欺负对自己最好的人,因为知道会被宽恕…

女巫来也:嘿嘿,真的没想做后妈,正在把一切往比较正统的HE路线上靠拢~(就当做,好事多磨吧……)

安水瑷:呃……可能还会有那么一两处吧~


楼主 昔韶  发布于 2012-03-12 17:01:00 +0800 CST  

(三十五)向背之情


出了王宫,沧旸被久候的夙煜叫住,“三妹,林大人可无事?”

见沧旸点点头,夙煜若有所思,又道,“我认为,林大人所言甚有道理,母亲修建陵墓一事,实在不合时宜,然而百官并不敢言,不如等母亲不再动怒时,我们再试着劝阻?”

沧旸勉强笑了一下,说道,“二姐,沧旸分得清家事与国事,林大人既然站在朝堂之上,就该为他的一言一行承担责任,今日之事,若只是为了他而为,沧旸就不配这个王女之名,我是真心赞成母亲所做。”

夙煜闻言颇为不解,又惊又急道,“此话怎讲?战争三载,国库空虚,若修陵墓,必然再征劳役万人,实为劳民伤财之举,此时,更应轻徭薄赋,与民休息。”

深深叹气,沧旸道,“二姐,这些,我又如何不知?那些奏章我是先阅读过才呈给母亲,修建陵墓,舆山三百六十四名居民将背井离乡,被强行驱逐;三年战事,多少城池化为焦土,边境家园被毁,不得不流亡他乡之人,又岂止十万,这些流民迁徙各地,连京畿附近城镇,都涌入数万人;国库空虚,粮食储备更是不足,若调用备荒赈恤之粮救济,以流民的数量,恐怕只能维持月余,今年又有多个郡县久旱不雨,若只是歉收,减税尚可应付,但如果演变为旱灾蝗灾,则又是一场浩劫……”

夙煜这才醒悟,“所以,母亲这一次将会征用流民修建工事,实则是予其衣食住行,给其安身立命之所,稳定住他们的情绪,控制住人心之向背,防止人民长期积怨……”

轻轻颔首,“那三百六十四人无辜,劳役中会丧生之人亦是无辜,但是母亲身为国君,她看到的是整个千绥,与他国战争不可避免,否则国之沦陷,民无所附,必要的牺牲也不能避免,因为要以此换得天下的稳定…我们看得到的,母亲也看得到,可是她若要为苍生牟福,心中亦要有承受天下人苦难的勇气,所以,这一次,我支持母亲的决定……”

沉默了良久,夙煜才道,“我真是愧为姐姐,竟远不如你想得通透。”

“二姐…只是宅心仁厚。”

看着沧旸说话时,眼中虽有盈盈泪光,言语中却是从容平静,夙煜笑着摇头,自己不是宅心仁厚,也许,只是仁弱而已。

楼主 昔韶  发布于 2012-03-12 17:06:00 +0800 CST  

半月过去,林肇曈的伤势已经无碍,王府中的药物实为有效,然而,令他无法释怀的是,在此期间,沧旸从未露过面,那一日,是侍卫长空将他从王宫中带回,之后的医治,无论他肯或不肯,始终由一位上了年纪的男子为他治疗,两位侍从也是尽心服侍,而沧旸,甚至都未曾派人前来探望过。


不知为何,林肇曈心中总有一种模糊的感觉,明明沧旸就在身边,却仿佛越来越远,心中隐隐有些不安,两天之前,他突然很想见到沧旸,便去了书房,却被告知,殿下并不在府中;昨日晚,去了她的寝宫,却被长空拦住,只道殿下已经睡下,侧君大人请回…

今日午时,再次前往书房,才终于见到了她,她抬眼看了一下自己,问道,“有事?”便又继续手中所做之事。

好陌生的语气,正如她对其他人一般,林肇曈一时语塞,正想着如何开口,却又有人来禀告,太傅告老还乡,沧旸令人将府中马车的车轮都包上了厚厚一层蒲苇,又装入许多金帛什物,便出府去了。

林肇曈独自静立在长廊之中,她以前也是这么忙么?可是以前,无论多忙,她都会笑着,耐心的听自己把话说完……

不知不觉天色已经暗了下来,林肇曈的一位侍从气喘吁吁跑了过来,恭敬行礼道,“公子,可找到你了,殿下要你去府中正厅。”

终于想见我了么?可是快步走到正厅,见除了沧旸外,还有一个十五六岁的女孩,那女孩见到林肇曈,泪水就决堤而出,忙跑过来拉着他的衣袖道,“林哥哥,都是我不好,三殿下说林哥哥触怒圣颜……”女孩哭得厉害,后面的话已经听不清。

林肇曈不着痕迹的将衣袖抽出,见沧旸只是静静喝茶,也不看他们,他实在想不起在哪里见过这个女孩,只好问道,“你是舆山的村民?”

女孩抽噎着点点头,“林哥哥不记得了?我的娘亲和爹爹因为不愿迁徙而被囚在狱中,那日我在宫门之外,吵着要见当今圣上,却被禁卫拦住治罪,是林哥哥答应要为村民请愿,想不到却连累了林哥哥。三殿下说,会有官员将村中之人妥善安置的,也不会为难娘亲和爹爹。”

林肇曈记得这件事情,却对这个女孩没有什么印象,心中想得是,原来她叫我来,只是会客而已,所以只点点头,未再说些什么,侍从将那个女孩送出府去,沧旸便离了正厅,向书房走去,林肇曈也默默一路跟随,沧旸不得不驻足问道,“跟着我做什么?”

林肇曈低声答道,“你不想见我,但是,我想见到你。”

楼主 昔韶  发布于 2012-03-12 17:09:00 +0800 CST  

(三十六)为臣之道

若是平时,这样的他,自己恐怕早已心软得不忍再为难了吧?沧旸轻轻叹息,“回去吧,我还有事情要做。”

“我不走”,林肇曈却快速迈进书房的门槛,挡在房门处。

未再多言,沧旸整理出许多书籍交给林肇曈,见他疑惑着接过,翻看几页便蹙眉道,“殿下这是何意?”

沧旸将书置于一旁的桌上,对林肇曈道,“教你身为人臣之道,若想留在书房,就好好阅读这些书,一会我会问你读书的进展,不愿看就回去吧。”

沧旸虽然这样说了,可是林肇曈并未依言而做,当日晚,沧旸整理好手中的案牍,便叫来一旁的林肇曈,“读了多少书?有何感想?”

林肇曈别扭的转过头,也不看沧旸,“殿下何必管我?”

其实沧旸早就注意到他只是闷坐桌案前,虽未离开,可书卷并不肯翻看一眼,这气性也算是不小,没有打算开导,只冷冷道“伸手。”

林肇曈不明所以的伸出右手,未曾料到被沧旸轻轻拉过,翻了过来,握住了指尖,拾起桌上的绿檀木镇尺就打在了掌心之上,林肇曈一时大窘,虽然学武时多少有些笨拙,可论起读书他若说是过目不忘也并不过分,即便幼年在学堂之时,也从未因为学习之事被先生打过掌心,可是这些书中所言,在林肇曈看来,皆是些圆滑不正之道,他并不想看。

尴尬之中,林肇曈连目光也不知该停在何处,一时盯着自己的掌心,一时又向那镇尺瞄去一眼,转而又看向沧旸,却不想正好对上她略有些责备的眼神,脸上瞬间染透了朱红,立即将头转向一边,盯着远处的窗纸,再不肯扭过头来。镇尺起起落落二十次,沧旸便放开了他的手,只留下一句“明日再来读书”,便离了书房,林肇曈微微握了握有些滚烫的手,掌心略肿起,有些酥麻的感觉。

此后几日,林肇曈都是按时来到书房,坐在桌旁,并不翻看书卷,无声的抗议。

终于有一天,林肇曈举着高高肿起的双手让沧旸挑一只打时,沧旸不由轻叹,取来了药膏,细细涂抹在他的掌心。

林肇曈有些诧异,这几日,沧旸也不多言,每次问过自己是否读书后,就拉过手打上二十镇尺,两只手虽然轮流交替受过,但林肇曈事后也不做任何处理,于是那掌心的红肿也一日重似一日,他想知道,那面无表情,手执“凶器”的人,究竟会不会再次不舍……

楼主 昔韶  发布于 2012-03-12 17:11:00 +0800 CST  

两只手都涂好药,沧旸又叮嘱道,“今日回去先用冷水浸了毛巾敷一下,明日这个时候再热敷,应该就无碍了”。

感觉得到林肇曈这几日对自己的试探,沧旸垂眸叹气,“手上暂时是打不得了,你自己选吧,想伏在桌案上,榻上,还是去搬一条长椅?”

林肇曈愕然,原来不是不打了,只是不打在手上而已,并不懂沧旸为何忽而温柔忽而冷漠,林肇曈站在原地也不动,他不想趴下挨打,上次的杖伤疼得锥心刺骨,还令他心有余悸,却也不想就此妥协,于是持着负隅顽抗的态度道,“不经之谈,毁誉之语,殿下何故一定要我读那些言论?”

“原因你不会不懂,读不读是你的事,我只完成监督之职”,沧旸说道,“现在看来,还是算了吧,秉性如此,又怎能因若干文字而改,知道你不怕疼,更不怕死,所以只劝你一句,在圣上面前收敛些。”

沧旸说得轻松,却听得林肇曈心中一沉,他倒宁愿沧旸蛮不讲理的打上他几下,而不是如现在一般听之任之……这样一来,更没有理由留在这里,林肇曈心中百般复杂,很疼,很难过,似乎是一种被人抛弃的感觉,似乎失掉了什么重要的东西,可是左脚刚刚迈出书房,却听到沧旸轻声道,“谁让你走的?”

不解的回眸,看沧旸放下了手中的一份奏折上,问道,“今天是什么日子?”

林肇曈疑惑的摇头,沧旸叹息,他果然不知道,拉着他坐在桌旁,“你的生辰,是我太忙,竟然忘了……”

生辰?以前,他不知道自己的生辰,所以沧旸总是将遇见他的那一日作为他的生辰,每逢那日的清早,总会收到一件小小的礼物,不是那些玉器珍宝,而是一个泥人,一卷书,或者一株植物…九年来,都是如此,今年,那一天,早就过去了……

见林肇曈呆愣,沧旸道,“是林伯伯…你的父亲告诉我的,今日才是你真正的生辰”,放下那些公务,看窗外已是黄昏,又道,“想要什么礼物?”

“我想要……你的原谅……”林肇曈定定的看着沧旸,眸中有些湿润,“书,我会读。”

沧旸也怔了一下,随即微笑点头,沉默片刻,又问道,“那些村民,那些服役之人,让你想到了自己的过去,是吗?亲身经历过那样的困苦绝望,所以才希望能帮助他们?”

“殿下…知道?”

“所以我从未将自己的想法强加给你,你有你自己的见解主张,这很好,敢于犯言直谏,也是难得,但是,君王最为仁厚博爱,也最为冷酷无情,母亲的选择有自有她的道理,我不求你能理解,只希望你懂得保护自己”。

见林肇曈默不作声,沧旸感叹,这算是答应了吧?无奈的摇头,又道,“自己的年龄,总该知道吧?”

林肇曈莫名其妙的点头,沧旸道,“所以,该长大了,要不怎能心安理得的听着人家叫林哥哥呢?”林肇曈脸上微红,心中小小的释然,她是在意的吧?

楼主 昔韶  发布于 2012-03-12 17:15:00 +0800 CST  

(三十七)夏虫语冰

一轮明月高悬,银辉透过薄云洒落庭院,皓白好似落雪,清风拂过茂叶,声如落雨,丛中夏虫鸣唱,塘内蛙声错落,唯有那久立在婆娑树影中的挺拔男子,隐匿在一片黑暗之中,宁静得与这喧闹的夜晚格格不入。

隐隐有两人的笑闹声从寝宫那扇未掩的小窗传来,那是三殿下和她的夫君……就在一个时辰前,两人在花园中用晚膳时,侧夫因手上不便,无法执稳象箸,殿下竟然笑着拾起羹匙,亲自将食物送到他的口中,还说,就当做是他生辰的特别礼物。

生辰?好陌生的两个字,被人疼惜的感觉,真好……

又是一阵夜风吹过,男子方察觉到,原来,站得久了,即便是夏日的夜晚,也会寒冷。

“别乱动,再敷一会。”
“殿下,没事了……”
“手上都肿起两座小山了。”
“那不也是你打的……”
“我会无缘无故的打你?”
“……”
“杖伤全好了?”
“……”
“让我看看。”
“别……”
“小曈,再不听话,我就……”

轻纱暖帐中,两人的轻声细语依稀可闻,并不是有意要偷听,而是男子的听力实在太好,原来殿下面对喜爱之人时会温柔至此……

十年前,从师父那里领命,在都城到棘州的路上保护殿下,那时,他还只是一个少年,途中,甚是凶险,身上不知伤了多少处,许多次,他都以为逃不过那些利刃…

后来,也许是因为伤得太重,师父要自己去马车里照顾殿下,他这才看到几天以来保护之人,是一个漂亮的小女孩,似乎是受了重伤,一直昏睡着,很是安静。手腕处,有着骇人的伤口,似是被钝器砍伤,将伤口清理包扎时,才发现她的脉象极乱,若只有这一处伤,决不至于如此。

楼主 昔韶  发布于 2012-03-15 00:51:00 +0800 CST  

将女孩受伤的手臂细细检查,并未有中毒的迹象,然而穴位处却微红,手指轻按,竟有一根银针留在体内,心中便有一种不好的预感,这位殿下本来是会武功的,却被人用银针刺入各个关键的穴位彻底废去。又检查了身体其他几处,果然如此,他不能如此造次自行将针取出,可若拖延至回到棘州华先生处,恐怕这个女孩此生就再不能动…

没有过多的时间考虑,男子迅速检查了一遍,取出了几十根银针,这些,除了几根是用来废除她的武功,其他的恐怕只是为了折磨眼前之人……此后,女孩身体渐渐好转,然而,她第一次苏醒时,见到自己,竟是由衷的恐惧,不断喊着要自己走开,慌忙从马车中离开,里面的人儿才慢慢平静下来,后来,为她取水时,才在溪边,看到自己的脸上,被划出了几道深深的伤口,其中一道,已近狰狞,怪不得,会吓到她……

从那以后,男子便再没有出现在女孩眼前,只在暗中保护,回都城时,也是他同两外几名侍卫,暗中护送骑马离开队伍现行的四人;作为侍卫,便是为了他所保护之人存在着,就这样默默的观察着女孩,日复一日,年复一年,不知何时,心中竟产生了异样的情愫,而且,越来越深。

可是,纵是侍卫众多,她的眼中,只有那一人,而对那一人,她从未将他当做过侍卫。

直到三年前,析木的离去,她才再次将所有侍卫都叫出挑选,那些人齐齐跪在她身前,她看了一下,只对自己道,“叫什么名字。”

“长空。”不敢抬头,想伴随在她的身边,却怕她认出自己……

然而,一切都很平静,直到那一日,她轻轻抚过自己脸上的伤疤时,心中深深的恐惧,怕她厌恶,怕她再说一次走开……然而她未说什么便离去,自己紧随上前时,却又听她问道, “你是不是在去棘州的路上,照顾我的人?”

即便不想承认,也只能点头。

“抱歉”,她的一句话让自己大惊,连谢谢都不会说的殿下,竟然会说抱歉?忙跪答道,“属下,不敢当……”

“当时看到你满面鲜血,想到了一些可怕的回忆,并不是因你而起,后来再未见到你,便以为这也是一个梦……你保护了我,我却这样伤了你…”

“属下,心甘情愿。”

她蹲下 身,平视着自己,清澈的眸中没有任何情感…“如果你想要的是永远都得不到的,这样毫无回报的付出,值得么?”

长空当时很是吃惊,她说的是什么?难道自己的感情,这些时日流露无遗?眼中的倾慕,她看得到?

没有回答,她沉默了许久,才又问,“告诉我,于你而言,得到一个身份,留在我的身边;与让你离开,哪个更残忍?。”

长空知道她的意思,留在她的身边,却得不到她的感情,或者不能留在她的身边,哪一个都很残忍……“殿下,现在这样就好,真的坚持不下去的时候,长空便会放弃。”

他不知那位侧君是怎样走到她的心中,让她甚至可以不去在意那样完美的主君,又何谈自己,只是一个侍卫而已……夏虫不可语于冰,她的世界,自己也许终究只能徘徊在边缘。

寝宫中,那两人已经安静,也许,是睡了吧……

楼主 昔韶  发布于 2012-03-15 00:53:00 +0800 CST  

(三十八)怀璧其罪

夜晚,入睡前,沧旸勉强打起精神,侧着身,枕着手臂,抓紧时间对林肇曈进行思想教育,“小曈,以后即使陛下言行有误,也绝不可再当着众人指出,你可以提交奏章,甚至单独求见,将君王的错误公之于众,是对其不恭,亦是身为臣子的失职。”

林肇曈趴在床上,满是困意,却还不忘辩驳,“可是,陛下若不看怎么办?”

沧旸没有理睬他的问题,继续道,“为官之时,要懂得人心之险恶,即使没有城府,也不能让人一览无余。”

“可是那些奸佞之臣……”林肇曈话才说了一半,臀上就受了一掌,便抿了唇扭过头不再说话。

沧旸叹气,“哪里有那么多的可是,知道你个性倔强,不肯屈从,但是并不是所有人都能包容宽恕,不要为自己招来杀身之祸,你太过耿直,还需懂得一个韧字,否则总是会做出些狭隘偏激的事情来。”

听到林肇曈小小的哼了一声,沧旸笑着摇头,这些日子,真的是将他骄纵得过分。

“昏君两字,无论如何,都不可再说。”看林肇曈仍是默不作声,沧旸便稍稍用力拍了他一下,“听到没有?”

一声闷闷的“嗯”传来,沧旸轻轻捏了一下林肇曈的耳朵,“转过来。”

男子听话的翻转过身,认真的问道,“殿下,最近,要发生什么事情?”

沧旸有些意外,笑道,“为什么这么问?”

林肇曈道,“这几天,殿下忙完自己的事,还要在睡前给我灌输这些…‘道理’,不答应就什么都不让做……而且,殿下这些天,对我很好…以前也很好,但是这几天,感觉就像…”没有继续说下去,但是脸上多了一分担忧。

“没什么……”沧旸并未想到林肇曈竟会敏感的察觉到。

楼主 昔韶  发布于 2012-03-15 00:55:00 +0800 CST  

而对方却困意全无,“我对殿下而言,是负担吧……”林肇曈低垂着眸子,“有很多事情,殿下都不肯告诉我,很多事情,站在殿下的角度去思考,会和我想得完全不同,也许我知道也无济于事,但是很想帮殿下做些什么…”

“小曈,答应我,今后在朝堂之上,你只要做好你的本职,和我保持距离。”看着他绝对不能赞同的神情又补充道,“你若做得到,我便告诉你一切你想知道的。”

这样的条件是很大的诱惑,林肇曈思考了一下,点点头,然而沧旸偏要他发誓,还是以她的安危发誓,林肇曈本是不愿答应,可是沧旸并不轻易放弃,于是只能按她所言,承诺朝堂之上,互不相干,心中却想,若是知道了她的打算,她的顾虑,多少也会有些帮助吧,至少不要扰乱她的计划……自己难道只能做到如此?

沧旸见林肇曈表情很是低落,笑道,“小曈,你从来都不是负担,在我的心中,你是质朴坦率之人,会因小小的事情害羞脸红,连谎话都不会说,身世虽是坎坷,却能保留一颗赤子之心;就如同…莲出水中,不蔓不枝,清漪濯心,全无雕饰,但是,我也的确希望你能成熟一些,做事思虑周到一些。”

见林肇曈认真的点头,才略略放心。“好了,今日已经很晚了,你想知道的事情,我们明天再慢慢详谈如何?”

“今日我能先问一件事么?”见沧旸点头,才道,“殿下,是否一定要得到这个天下?”

这是他选择的第一个问题么?沧旸叹气,“小曈,我与夙煜,辰熠不同,这个嫡女的身份,便是怀璧其罪,大姐在时,我从未有此想法,只愿尽心尽力辅佐好我未来的君王,可以安心踏实的做一个臣子,这样的身份,岂不轻松?然而大姐既已逝,我有意无意这个王位,都要被迫徘徊在生死边缘,若我有心争夺王位,便要与其他二人相争;若我无心王位,二姐为王,则必须排除那个所谓嫡女存在的隐忧,即便我无他心,仍有被权臣胁迫篡位的可能,任何一位君王,就不能容许这种威胁的存在;若是辰熠为王,更是要排除两个障碍才可以…所以,我若不做君王,恐怕就只能做亡魂。”

看着林肇曈紧蹙的眉头,沧旸劝解道,“只一件事就这么忧虑,我怎么将其他的都告诉你?”不过,也许从明日起,暂时不会有这样的机会了。

楼主 昔韶  发布于 2012-03-15 00:58:00 +0800 CST  

T小暘暘T:hello~

游荡桔卡:呃…我来更文了~ 沧旸虽然做出一副无所谓的样子但还是会耿耿于怀的~

砚雪笑倾:嘿嘿,这样的话把小曈交给你几天好了,把他整修一番~我完全无能为力了~没有申啊~

magic_清风:小固执的小曈回抱,嗯嗯,我真的在努力更…

雪心缘冰悠:嗯,的确是大忌,我也期望着他能长大,要是长不大的话……

zixinbs:是啊,好多问题,本来两个人决定要坦诚的谈一下的,结果…

藏夕:嗷呜~要先写作业啊~

钱颖欢:嘿嘿

女巫来也:那个“囍”字,似乎有着很丰富的内涵啊~~

悠口悠心h: 3Q

Sunny_柠檬茶:嘿嘿~







楼主 昔韶  发布于 2012-03-15 01:15:00 +0800 CST  


游荡桔卡:二姐和小姜会去过安逸快活的日子的,所以作为交换,另外两人就要被牢牢锁住了~其实也不全是秘密,只是没有将做某些事的原因讲给林肇曈~所以他可能有很多不理解的事

女巫来也:来更文了…你的预感可能会成为现实…不过也快完结了,他们很快就会脱离苦海了

碧宵吟:嘿嘿~

magic_清风:不掉链子的小曈就不是小曈……长空~的确脑中曾经瞬间闪过他会挂的念头,但是,既然朝着HE的方向努力…

zixinbs:嗯,坦白的开始,不过进程其实并不顺利~长空他…不知道能不能找到美好的人儿

悠口悠心h:本来确实打算周末多更点的,不过昨天华丽丽的病倒了,so~~~~

壳壳坚果:长空他~并不敢逾越,所以面对的只是一个普通侍卫的命运…

嶟峣:hello~

雪心缘冰悠:会长大的,只不过是一个时间问题,长空好悲凉啊~虽然不挂不一定等于会幸福~但是,还是让他好好的活下去吧~

Sunny_柠檬茶:嗯,给他足够的时间和事件,在某个适当的时候,应该就会长大吧……

楼主 昔韶  发布于 2012-03-17 21:36:00 +0800 CST  

(三十九)荧惑乱世

天蒙蒙亮时,林肇曈缓缓睁开眼睛,见广寒与蟾宫已经在为沧旸梳发更衣了,见自己睡眼朦胧,沧旸便笑道,“再睡一会吧。”

当时林肇曈还后知后觉的答道,“早朝无故迟到是要笞二十板的,不去更甚……”再在大殿上被打一次,他还不如辞官算了。

沧旸微微笑了一下,不再说什么,另外又有两位侍从上前服侍,林肇曈只是令他们退下,有些事情,他还是不习惯。

与沧旸一起乘着马车,并不是以前乘坐那一辆,沧旸笑言那一辆比较舒适,太傅年纪大了,一生清苦,告老还乡时并无人问津,便将马车送予太傅。原来那一日,车中金帛之物,是供太傅养老之用,将车轮缠上蒲苇,也是怕太傅一路上过于颠簸。

然而这天,在朝堂上发生的事,对于林肇曈来说,太过突然,御史大夫集御史台各位官员联名上奏弹劾十年前致王长女不明之死的幕后之人,找到当时进入山洞中的禁卫为证,王长女身上致命的剑伤,是由人一左手持剑之人所致。

然后,百官中平时与沧旸不甚亲近之人,许多都借此机会含沙射影,暗示那擅用左手之人,便是同被带入山洞中,却安然无恙的三王女。

那些官员将此事越讲越是十恶不赦,更有甚者,竟又提到昨日夜观星象,见荧惑守心,是帝王之家危难的象征,谓此乃上天传达给人君的警戒,与之相应,轸州近日来疫情频发,灾害首先出现在三王女所辖之轸州,也许正预示着祸事之源,事关国家之兴败,如今街市幼童已经传遍,辖轸州之人,也许就是荧惑转世,给千绥带来战争与死亡……这样的言论虽最属无稽之谈,而当时却也最是为人忌惮。

此时,似乎所有人都在等待着沧旸的解释,连景帝也是不动声色,沧旸只在有人提到荧惑之灾时,才微微蹙眉,其余的时间,竟无一句反驳,只是静静听着众人的陈述。然而此时却突然听到有人怒道“一派胡言!”

楼主 昔韶  发布于 2012-03-17 21:38:00 +0800 CST  

说这句话的人,竟然是夙煜,沧旸多少有些出乎意料,夙煜一向温和宽厚,从未见她愤怒过,今日,如此失仪,是为了什么?

“轸州出现疫情,该立即设法救助,荧惑之事,又岂可在此妄下雌黄,至于十年前之事…既无证据是何人所为,就不能随意揣测”,夙煜转头看了一眼沧旸,又对景帝道,“请陛下允许夙煜协助调查此事。”

景帝应允,沧旸方开口请求前往轸州处理疫病一事。

“不准”,景帝声音中隐着些许怒气,她不明这个女儿今日究竟想要做什么,让御史台弹劾自己还不满意,竟然还想前往灾疫区,万一也染了病…“在事情调查清楚之前,你就留在承昀王府,哪里都不许去!”



“二姐”,宫门之外,沧旸叫住夙煜,问道,“为何?”

夙煜仍是有些余怒,“那些官员平日脑满肠肥,不见有何建树,捕风捉影之事做起来倒是争先恐后,市井之言无根,故谓之谣言,童谣更是为居心险恶之人所教,如何信得?我定不会让你因此含冤负屈!”

这番话令沧旸有些动容,原来竟是为了自己,又缓缓问到,“二姐怎知那是谣言?若他们所言非虚,又如何?若那疫情果真因我而起…”

夙煜长叹,“三妹,怎么说我也算是看着你从小长大,即便曾有六年未见,也自认为了解你的为人,十年前那件事,即便你亲口对我说是你所为,我也不信!至于荧惑乱世之说,定是居心叵测之人故意散播以蛊惑人心,不必在意这种愚昧之言”,顿了一下,又道,“母亲也不会相信。”

待夙煜离开许久,沧旸才默默转身,见不远处,林肇曈已静静站在那里,似乎有话想说,但是向前迈出一步,便又驻足,转而向御史台走去。

林肇曈终于明白,为何昨晚沧旸一定要自己答应朝堂之上各行其是,她是要自己站在御史台一方,不要参与今日之事…可是,为何,她要同自己划清界限?为何,要把自己推开……

积压许久的困惑同时涌现,这一日,林肇曈几乎只在混沌中度过,回到王府中,沧旸见他满腹心事的样子,便示意他坐下,轻叹道,“有什么疑问便问吧。”

楼主 昔韶  发布于 2012-03-17 21:45:00 +0800 CST  

楼主:昔韶

字数:125350

发表时间:2012-02-02 06:34:00 +0800 CST

更新时间:2016-05-18 23:13:11 +0800 CST

评论数:712条评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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