电视里棠伊起了起身，跟主持人们说：“这得大家说，如果觉得我还可以，那说明老师对我还是严厉的，如果觉得我不怎样，那绝对是老师当年没怎么教我。”
女主持人笑着说：“我们不知道赵老师教得怎么样，但是肯定你的语文老师一定教得很好。”
赵云萍和棠伊相视一笑，“敢这么说话，看来还是管的松。”
“赵老师，这个电影您看了吗？”
“看了看了。”
棠伊突然插话，“那天老师给我打了个电话，说电影她看了三遍！”
“哎呦！上哪找这么好的老师去，这是给你刷票房呢！那赵老师，您觉得影片里的师生关系，跟你们像吗？有没有你们当年的影子。或是说，棠伊以往的片子里，有没有她的影子。我们在扒幕后的时候，都说这是编剧的自传。这个很难得，观众们也许都了解，影片，更多时候有导演的思想，但是编剧的很少见。”
“可能是因为棠伊这次是编剧吧，又是写爷爷，电影里小女孩的形象真的很像她，但是就师生关系而言，我感觉，就我感觉，基本上就是把我们两个的关系反着写的。其实，我觉得我当年对学生还是比较严厉的。没有像电影里演的还有一点亲情在。”
棠伊听了在旁边频频点头。
“我懂了，问她们两个问题，需要旁敲侧击。基本上下一题的答案是上一题的！”
“我也这么觉得！但是，这个问题，我说说看了的感受啊。也是见到二位之后的感受啊。我觉得虽然可能戏里戏外师生的相处方式不同，但是师生的情感是共同的。”
“我觉得电影里的老师更伟大一些。因为老师给学生关爱无可厚非，这是做老师的责任。但是给出亲情这太难了。”赵云萍很认真地说。
女主持人说：“对对，这可能也是这部影片的特殊性，它不止主线人物很丰满，副线的故事同样饱满，而且与以往不同，很吸引人。”
“诶，我突然比较好奇，刚才赵老师说，棠伊数理化比较好，那赵老师又是教数学的，会不会觉得棠伊没学数学挺可惜的？”
“这个不可惜，她不学理工我反而比较放心。她上学那会儿经常运用所学搞点小意外出来，把班里弄得鸡犬不宁的。什么往可乐里边方粉笔搞个喷泉之类的，都是她干的。还有跟同学以物换物攒班费，花样多着呢。”
“啊？是吗？看不出来，棠伊还干过这么淘气的事儿？”
棠伊咳嗽一声：“咳咳，老师，差不多就行了。”
“你看，她还不让说，班里就属她不让人省心。”赵老师说着还拍拍棠伊的大腿。
“朋友们，你们别看这师生两个这样，我看赵老师眼睛里满满的都是对自己学生的欣赏。”
“对。那下面我们要考考棠伊。老师如此欣赏的学生，对当年老师教的东西还记得多少？”
“啊？”
“来来来，我们把黑板推上来。”
“来，还有一样小道具送给赵老师。”
赵云萍接过主持人双手承上的东西，在手里挥了挥。

【番外】老赵的娱乐精神（4）

赵云萍笑说：“这会不会有损我在学生们面前的形象？会不会太暴力了？”
女主持人忙说：“不会不会，戒尺而已。”
镜头突然给了笑得前仰后合的男主持：“我不行了，棠伊直往我身后躲。一定是赵老师气场太强大了。棠总你也不用这么配合我们。”
“不是不是，是真的，我真记不得高中学的东西了。”
“没关系，不要紧张，都是很简单的题。”
赵云萍说：“基础题那是不能丢分的。说着又空挥了一下戒尺。”
女主持跑到棠伊身边：“偷偷告诉我，当年严厉的赵老师体罚学生吗？”
“嗯……老师，您六月就退休了是吧。”棠伊问赵云萍。
“差不多。”
“那我就实话实说了……赵老师当年会罚跑圈。”
男主持接话，“嗨，那都不算什么。我小学是农村念得嘛，经常被老师打的。体罚都是轻的。”
女主持说：“一定是因为你欠打。”

陈诚看着电视问赵云萍：“你当年担心过棠伊告你吗？”
“第一次还真有些担心。后来就不会了。棠伊这孩子，是不论自己吃了多少苦都不会跟家里人说的。况且，当年是她自己要求的。”
陈诚笑了笑：“我还不知道你，出道选择题，估计是只有一个选项。”

女主持拿过赵云萍手里的戒尺对男主持说：“伸手！”
“你干嘛？”
“帮我们棠总试试，看疼不疼。节目组没给嘉宾上保险。”
“啪！”
“哎呦，你别那么大劲！”

赵云萍看着电视笑，没想到后期制作，加了小表情和音效，看着挺逗的。但是又想，这就喊疼，主持人也太能演了。不过这也是为了娱乐效果吧。想当年，自己再怎么生气都没打过棠伊的手板，不过就是心疼那一双巧手。这次为了宣传电影，也就这样了。棠伊也真是不算太配了，挨打嘛，电视嘛，表情夸张一点多好，还是那么隐忍。

棠伊早上进办公室，就听到大办公区的员工在那里笑，悄悄走过去看什么情况。员工们只顾着看视频，没感觉到棠伊走到她们身后。棠伊发现她们正在看视频，刚好是她挨打那段，顿时一脸黑线。黑板上十道题，她就会四道。躲着赵老师目光，赵老师确似笑非笑地说：“唉，全还给老师了是吧。都多简单的题。”旁边两位主持人还煽风点火。“来吧，棠总，伸手吧。”

“我去，这弹幕太给力了！”员工兴奋地说。
棠伊这才注意，原来大家看的重点不是视频，而是弹幕评论。
“棠……棠总早……”
小助理似是对棠伊的香水比较敏感，警觉地回头看了一眼，正看到棠伊若有所思地看着屏幕。
棠伊没管员工们尴尬的表情，“Eva，跟我来一下办公室。”
“棠总，什么事？”Eva小心翼翼地问。
“把你们刚才看的视频帮我找出来。”棠伊指着电脑说。
“哦，好的。”
棠伊看着打开的视频，“不是这个，要有弹幕的。”
“啊？”
“啊什么啊？快点，半个小时以后还开会呢。”
“好的，马上。”
棠伊看着打开的视频，感觉进入了一个新世界的大门……首先，她从来不知道自己会这么受欢迎。从弹幕来看，自己的人气不亚于余姗姗。其次，她怎么也没想到，她和与姗姗会搞出cp！而且竟然粉丝都自称是“鱼塘”塘主。这还不算什么，火爆的要到赵老师出场。
【赵老师好气质！】
【棠总傲娇了】
【棠总脸红了23333】
【这是要拆我鱼塘的节奏】
【orz】
【拆迁部队已到位】
【拆迁二队到位】
【前方高能】
【手好美】
视频里，赵云萍拉过棠伊的手心，还试问一下：“我打了啊。”
棠伊想着自己当时的心情，还真有一点紧张，毕竟真的从来没被老师打过手板，有点不敢看。眼睛闭了起来。现在看视频，赵老师竟然是把戒尺举了那么高。但明显，雷声大雨点小。电视配音到是挺响的，还有卡通效果。而自己的脸竟然不争气的红了……最关键的是镜头竟然给了特写。
“啪！”又一下。
“别躲啊，伸回来，愿赌服输，你看看这题都该错吗？”
主持人说，“完了，赵老师入戏了。”
“啪！啪！啪！啪！啪！”
女主持高喊，“快拿药箱来！”
男主持人听了大笑。棠伊把手收回来，揉搓了一下。
棠伊想着当时，确实不疼，跟老师当年的教鞭比差远了，但就是不好意思。小时候的故事，仿佛随着手上的酥麻闯入脑海。赵云萍还补了一句，“这几道题，回家以后再做一遍，明天交给我”。说完了自己也在那里笑。
最让棠伊受不了的，是那满屏的弹幕，从赵老师举起戒尺的那一刻：

【心疼我棠】
【wuli姗姗为何不来救驾】
【23333】
【看着好疼】
【我棠竟然是m属性】
【赵老师收了我】
【sm？】
【傲娇受】
【脸红好可爱】
【我要做那把戒尺】
【我是钢琴键】
【伊萍，书桓在这呢】
【前面的别走】
【擦情深深雨蒙蒙了】
【书恒的弹幕由我组成】
【支持伊萍】
【目测塘主都变琼瑶粉了】
【依然坚守鱼塘】
【赵老师抖S】
【为何不sp】
【sp是什么】
【spank】
【打屁股】
【赵老师收被吗】
【竟然有圈里人在！】
【你们在说什么……】
【不懂去潇湘】
【二刷发现自己懂了很多】
【棠总我来给你吹手】
【棠总我帮你写作业】
【棠总该说赵老师给揉揉】
【节目组应该发糖】
Eva就站在棠伊身边，感觉棠伊满脸黑线。
“现在的孩子都什么乱七八糟的？”棠伊感觉自己的脸微微有些发烫，尤其是看到‘打屁股’几个字。
Eva不说话，这该怎么说？总不能补刀说网上各种视频剪辑都出来了吧……

棠伊中午给赵云萍播了电话，“喂，老师，您吃饭了吗？”
“吃过了，什么事啊？”
“这不节目播了吗，您生活没受什么影响吧。”
“没有，哪能啊。我学生有看的，还说不错。”
“哦，那就好。现在网络时代，信息太多太快。”
“对了，你知不知道B站啊。”
棠伊听了愣了一下，心说老师也太与时俱进了吧，“知道，怎么了？”
“我跟你说，那个节目视频，这个网站上也有，那些能飞的评论都可逗了！你看看，我还写了呢！”
棠伊感觉自己的世界都颠覆了。那些评论，还有赵老师的？“您还会这个？您都写什么了？”
“早上我学生告诉我的，说棠师姐火了，视频各种什么cp，还有你跟我呢。哎呦，笑死我了，现在的孩子，不知道他们脑子里都是什么。”
“所以……您去凑什么热闹？”
“我觉得我当个鱼塘塘主挺好的！”
棠伊把电话拿到眼前，看了一眼正在通话的人，确实是赵老师，可是……
“您可真行……还赶这时髦！”
“观众还有希望我像你小时候那么揍你呢。”
棠伊拿手机的手紧了一下，“怎么都这么暴力。”
“哎呀，新时代，词太多。我问你，抖S是什么意思？”
“……我也不知道……都是网络用语。”
“你这不行，得与时俱进，等我查到了告诉你。”
“不……不用了。”棠伊已经不想再跟老师说话了，怎么都感觉跟做梦一样。还抖S？这要放到十几年前那还了得？“老师，没事儿我挂了，您午休一会儿吧。”
“嗯，你也注意身体。”
棠伊往椅子上依靠，突然笑了出来。老师，还是那么要强。老，对于一个人究竟是什么含义？不服老，究竟又是一种怎样的心态？
棠伊看着桌上新的策划案，摇了摇头，不想那么多了。老师觉得好就好。现在，有什么比能让老师开心更重要？
如今，我已羽翼丰满，终于可在您身前，护您享乐时光。

本来就打算更新两次的，没想到收到那么长评，我说话算话，只能写长番外。然而发现一篇番外还不清我的账……所以……青年节（不知道是哪天的绝对该打，DIY解决了自己吧），更新第二篇番外【百千劫】。敬请期待。
今天听了一句话，说到我心坎里了。原话记不清了，大致意思是：作者写作一开始一定是因为有想要表达的东西，但是到了后来，读者的回馈一定是写下去的动力。就像如今的《领导者》，已经完全超过我的预期。我很期待番外【百千劫】的故事，我写它，完完全全是因为你们的喜爱。虽然故事还只是我脑中模糊的雏形，但是我相信它会足够动人。有你们在，我绝不怠慢。

【百千劫之林海音画】

锦绣山峦，隽永如江。天远地阔，吾如沧海一粟。

银白丝袍轻轻地搂着那迷茫的身影，随风而动托起那飘摇的青丝。这丝袍，抚了野芳，别了佳木，断然进了幽深的山洞。
“你来了？”一席紫衣加身的女子依水而立，看着那丝袍轻轻从黑暗中走出，不伤一片草，不沾一枝花。这倒是她多年的习惯。在这秘境，亲近地疏远着，欣喜地崇敬着。
“嗯。”
紫衣女子淡淡地笑着看那丝袍立在琴旁，久久不坐于玉石之上，心中了然。轻挥衣袖，枯草残叶随风而起聚于一处，密密散落在玉石台上。丝袍的主人苍白的脸色难得有了一抹红晕。
“有何可羞涩的，这些年，你不都是这样。又惹恼你师父了？”
“嗯。”
“你就不能多说几个字？”
丝袍的主人轻轻坐下，微皱眉头，拨了一根弦，“你还敢对我有这等要求？这些年，你始终空谷传音，我可见你张过嘴？而且，我不说，你也一定知道了。”
紫衣女子看着树梢鸣唱的飞鸟，嘴角微微一翘，“你不懂你师父的良苦用心啊。”
“怎讲？”丝袍的主人又拨了两下琴弦。
紫衣女子展开白稠，“你们隐居多年，为的就是远离与诸子百家的纠葛，避开咸阳宫的探查。朝歌，夕颂，应该早已消失在这片焦土。夕颂的横空出世，就怕连这地上的蝼蚁都能感到风起云涌的不安吧。”
琴音，冲出的是抽刀断水的气势，啼叫的鸟儿惊慌地飞走，艳丽的海棠惊恐的扭了头。只有那一抹紫，舞起了墨色……
丝袍的主人喘着粗气，抬头看着不远处白稠上的墨迹，“你的内力又上了一乘。”
“你的脾气又大了一点”，紫衣女子无所谓地说：“这画画得怎么样。”
“同样的海棠林，你画了七年，却是每幅都不一样。”
“同样的海棠语，你弹了七年，却是每次都不同。”
丝袍的主人无奈地笑了笑，七年，她怎么都看不透在这片秘境偶遇的女子。不知姓名，不知来历，武功深厚，气息却如此温婉。而这女子，每次都把自己看得透透的。
“接着。”
丝袍的主人手轻轻一挥，那精致的盒子便安安静静落在了手中，“始终不明白，为什么这不足一步之遥的溪水你从不跨过来，也从不让我跨过去。”
紫衣女子笑而不答，“你留着用吧，海棠花粉做的，很衬你的肤色。女子，就算再血雨腥风，也不免与铜镜相望。”
“你知道我是来告别的？”丝袍的主人问。
“早晚的事情，这场纷争你一旦参与，就永远别想退出来。就如同这片林海，一旦进来了，永远都不可能忘却。”
丝袍的主人摇了摇头，道理虽是这样的，可是拿这仙境去比喻残酷的纷争，她有点不舍。“可不可以再向你讨两样东西？”

“你还真是贪心。说吧，看我给不给得起。”
“赐画一卷可否？”
紫衣女子听了倒是一愣，七年，溪水对岸的人弹了多少曲，她就画了多少张话，可是，这弹曲的人却从来不要。不是不喜，而是很喜很懂。但是这人更知道这些画在世面的价值。曾有一传说：孤苦老夫，儿战死，无所养，混沌之际看一仙女留一白稠。次日，老夫寻一商贾。商贾大惊，掷金银。紫衣女子想，这弹曲的人，虽不知自己身份，确认的出这画的手法。可这次讨画，为何自己顿感心伤？
“给。”
丝袍的主人接过缥缈的白稠，“如今，我不比咸阳宫的那位差。”
“咸阳宫的那位不一定搜刮了我的画，扶苏可能会收藏一两卷。第二件东西你要什么？”
“你的名字。”
“我都不知道你的名字，你凭什么要知道我的？”
“你怎么会不知？夕颂啊。”
紫衣女子看着树梢的海棠，“我知的是朝歌和夕颂，我知朝歌是你师父，我更知夕颂也是你的师父。夕颂七年前断了双腿，所以你才成了夕颂。所以，我问得是你曾经的名字。”
“知道太多，可不是好事。”丝袍的主人冷冷地说。虽然自知没有危险，可是被人了解的如此清晰，还是一身冷汗。
“我懂兽语，没什么惊奇。‘一曲朝歌，一阙夕颂’，虽都为女子，但是习得是阴阳互配的功法。夕颂废了武功，朝歌也会大伤元气。所以你必须接替夕颂。”
“你既然都懂，为什么还觉得我的做法不妥。这功法不用，不去济世，还练它做什么？”
紫衣女子转身，反问道：“所以你到底叫什么？”
“明明是我先问的。”
“你何时见过女子有名字？你何时见过我的画上有名号？”
丝袍的主人失落的起身，“也对，也对。”自己有名字，怕是极为特殊了。“可是你又怎知我会有名字？”
“就因为你有，才会认为我也有啊。”
丝袍的主人嘲讽自己般地轻笑两声。
紫衣女子似是不忍，“若是你想留个念想，我就叫画林吧。”
“画林？好名字！我叫音海。”
“音海？林海音画？”紫衣女子心里默念着，随即问：“我可否也向你讨个东西？”紫衣女子问。
“请讲。”
“向你讨个约定。”
“何约定？”丝袍的主人好奇。
“七年后，还在这里，你抚琴，我作画。”
丝袍的主人难得露出明媚的笑容，“好。我若没来，你就在身旁的海棠树上拈一朵花放入溪中，算是最后的告别。”

银白的丝袍，再次没入黑暗……

“师父。”丝袍的主人看见院里身着黑色云图短袍的人立刻行礼。
“受了罚还出去瞎跑？你知不知道现在有多少人找你？来我房间！”

嗯……我保证，我写得绝对是《领导者》的番外！

有多少人没看懂，举个手我看看

我吧，最终决定，不解释……


因为是模仿舞台剧本方式写的，所以时空上的衔接肯定没有小说写得详细。


难为你们了，容我任性一回（不过我好像一直都是）。若是这个番外更新完还有人不懂我再解释。我相信你们，也请你们相信我的写作能力。

【百千劫之朝歌夕颂】
丝袍的主人跟着师父，连大气都不敢出。因为她明显能感觉到师父的怒意。
朝歌尽量控制自己的脾气，其实这些年她早已知晓徒儿在那秘境有一密友，经探查，确定无碍才放心徒儿总是独自前往。但如今不比往昔，秦军征粮，本已销声匿迹的夕颂横空出世。那疑心颇重的始皇帝如何善罢甘休？
“衣服去了。”
“师……师父您已经罚过了……”
“罚你可曾管用？”
丝袍的主人有些难为情地转了头。
朝歌凭着徒儿的气韵便知昨夜的惩罚还是过重了，“我看看你的伤。”
“多……多谢师父好意，夕颂师父已经帮我上过药了。”
“哼！她到总是当好人。不过，为师也要亲自看一看。”
丝袍的主人知道师父的脾气，索性脱下轻柔的丝袍，伏在床榻上，“已经好很多了，徒儿不怨师父的。”
朝歌看着徒儿臀部的伤，欣赏着夕颂的医术却也埋怨，总是用最好的要给徒儿，没两天就痊愈了，她的惩戒还有什么用？
“啪！”完全是空气进行的抽打，虽然不重，但是吓得塌上的人一惊。
“啊！师父！”
“我来问你，你可有自省？”
丝袍的主人不说话。
“啪！”
“回话！”
“想过了，可是师父，我没有做错什么呀。苛政猛于虎，我杀秦兵有何不妥？若是有不妥，就是不该用夕颂的名号。”
朝歌看着倔强的徒弟，摇了摇头，“那你下一步要怎么做？”
“我会离开这里，不会给师父们添麻烦的。”
“啪！”“说的什么话？”
丝袍的主人感觉责打的力度不大，心知师父不会再真的惩罚自己，也大起了胆子，“本来就是，您生气，不就是因为不想出世，不就是……”本想说贪生怕死，但想起师父的为人，丝袍的主人住了口。
“贪生怕死是不是？”
“不……不是。”
“为师问你，你要取代嬴政吗？”
“当然不是，徒儿从没想过要当一代帝王。”
“那你可战得胜李信，打得过蒙恬，击得败王翦？”
“这自然可以，一曲朝歌万卿跪俯，一阙夕颂众生折腰，饶是将军也得跪拜在我的剑下。”
“可你到‘阙’的境界了吗？就算你杀得了万马千军，然后呢？当你直面嬴政的时候，你要怎么做？”
丝袍的主人愣住了，她从没想过这些，她与天下剑客一样，想杀了嬴政，可是，然后呢？

“况且，若这‘一曲’‘一阙’真这么厉害，你师公当年又是如何西去的？”朝歌手抚着自己的佩剑，摩挲着剑柄上的‘曲’字。
“起来吧，明日启程。这即将到来的风雨，为师和你一起搅动。”
丝袍的主人一愣，有些不相信师父说的话……

深夜，朝歌微醺地静坐夕颂的房内。
“怎么，你决定了？”正在调制药粉的女子问。
“夕颂，你说这是不是命中注定，我们怎么躲都躲不掉。”
“要让音海知道她不怒自威的师傅现在这副模样，怕是你再也管不住她了。”
“你觉得我现在就管得住她了？就算管了，有你在，她也就没个怕。”
夕颂放下了手中的药材，“朝歌，当年乐师把音海托付给咱们，并没有说让咱们隐居于此。”
“可是不隐居于此，她不可能平安的成长。”
“听我把话说完。”“我是想说，这些年，你太压抑自己了。你为阳，我为阴。我们虽出同脉，但是功法相反，我需内敛克制，你却需自由放任。这七年，你的内力已经大不如前。你该担心的不是音海，而是你自己。每月‘曲’与‘阙’的阴阳调和，你不要当我不知道，三年前开始你就是硬撑下来的，音海的内力已经超越你太多了。再这样下去，必将阴阳反噬。所以，音海冲动的后果，到是救了你。而且我知道，你隐忍太久了。”
朝歌听着夕颂的话，竟不由自主地流下了眼泪。毕竟，她身体里，流淌的是赵国的血。“可是，你怎么办？”
“骑马我还是可以的，大可不必为我担心，我不会成为你们的拖累。”
“嗯。”
“朝歌。”
“嗯？”
“有件事情想问你。”
“嗯？”
“你可曾到过‘曲’的境界？”
“这你应该知道的，历代乐府之人，除了师父，无人达到过那个层次。”
夕颂碾起了药，“那你就当真没有疑惑过，集‘曲’与‘阙’于一身的人，当年为何就那么轻易的……”
“想过，当然想过。我不知道我的答案是不是师父所想，论那时，能统一天下结束各国纷争之人，必是嬴政莫属。齐王讨伐贤乐阁，怕也是迫于秦国的压力而为之。师父早已看透了局势，怕是无心与之战，而是更在意咱们与音海的平安。”
“有理。”
“你问这做什么？我不是以前就跟你讲过。”
夕颂似是欲言又止，摇了摇头，“没什么，不过是想师父了。”
朝歌拿起手边的药碗，“你这药粉到是磨得越来越精细了，一般人可是做不到。”
“好了，你醉了，快回房休息吧，这可能是最后一个安稳觉了。”
“好好好，师姐开始赶人了。”
朝歌走了，夕颂依旧碾着药材，“是啊，一般人，磨不出如此精细的药粉。”

烛火被夜风吹灭，夕颂放下药杵，坐着轮车关上被吹开的窗户。月光透过窗纸，映在堆满药材的桌上，这是最后一批需要赶制的药材。
“阙！”

【百千劫之曲终阙离】

夕颂醒来时只觉得天旋地转，推开压在身上的木板，下意识摸索身上的东西，拿出一粒药丸吞下。眼前的景象慢慢变得清晰。瓦砾碎木，秦兵尸横遍野。朝歌呢？音海呢？几年让人心惊胆战的生活，最害怕的事情还是发生了。

“师父，你的伤太重了！”丝袍的主人把朝歌扶到树下坐下将自己的内力传到朝歌体内。
“音海，不要……把内力保存起来吧。”
“师父！”丝袍的主人探知着师父的的身体状况，不容乐观。
“秦兵暂时还不会过来，你快走吧。绕回去，找到夕颂。”
丝袍的主人看着师父痛苦的样子，只感到悔恨。这几年，做成了几件惊天动地的大事，却也撼动不了嬴政的根基。从抱不平，到报复，再到被围追堵截。个体与国家的抗争，竟然显得那么微不足道。虽能联合各方势力，但依然无法与铁骑相抗。
“早知今日，我当年就不该逞强。”
朝歌睁开双眼，看着懊恼的徒儿，还从没见过这孩子服软，说过丧气话。
“在这乱世，做什么都不用后悔。”
“师父，您为何自那次惩戒之后，再没有反对过我？”
朝歌屏了一口气，“为了贤乐阁，为了赵国，为了朝歌夕颂的名号……不过其实，都是些虚无缥缈的东西。”内心底朝歌却是说，当知晓自己的使命，护于徒儿的左右，便是那最重要的原因。
“我不信。”
“音海，天下苍生的好与不好，不是我们可以评判的。这个国家的意义也不是我们现在可以评说的，千年以后才会有答案。”
“师父，您想说什么？”丝袍的主人听不懂，她只觉心里很乱，找寻不到意义，又不想承认这一切的徒劳。师父重伤，她无能为力。秦王通缉，她无处可逃。什么一曲朝歌一阙夕颂，连续的战斗，早已消耗了大部分内力。衣服上的秦兵血迹，是她这几年最厌恶的味道。有一天夜晚，被梦中杀戮无止的自己惊醒，即便那些是秦兵，自己原来已经变成那副可怕的模样。天下苍生，是否也包括嬴政？
“音海，把你的右手给我。”
“您要做什么？”丝袍的主人将配件换到左手，把右手伸到师父面前。
朝歌抬起满是鲜血的左手握住音海的手臂，“下辈子，还愿意做我徒弟吗？”
“愿意！”
“啊！师父，这是做什么？”
“我封了你的穴道，现在传你‘曲’的功法。”
“不要，不要……”丝袍的主人再想说什么，发现已经失语，她忍受着阴阳的冲撞，也能感知师父气力的消散。风起叶落，鸟惊鹏飞。
朝歌的面颊已没有任何血色，整个人也没有生气，却依然勉强的站起来，提起了曲剑，在音海腋下一提。丝袍的主人眼里闪过惊讶，恐慌，痛苦，疑惑，愤怒，甚至仇恨……
朝歌留下两行泪，给徒儿止了血，用枯树叶将其埋起。拿起血淋淋的还在抽搐的残肢，提着两把佩剑说：“从今以后，再无朝歌夕颂，你若还念及师徒情分，找到你夕颂师父。”
丝袍主人的目光似是可以把枯叶穿透，为什么？为什么！为什么……

气血的凝滞，让人眼前一黑……再睁开眼，竟是洁净的床榻。
“你醒了？别乱动。剑伤还没好。”
独臂的女子看床头的是夕颂，直接淌下了两行泪：“为什么！为什么？我师父人呢！”
夕颂看着如此痛苦的徒弟，心疼之极。几日前寻到昏迷的音海，得知朝歌的消息后，只感觉气血翻涌直冲心脉，却是生生把这口气压了下去。现在，只剩下她和音海了。强灌了汤药给音海，觉得加了那几位安神助眠药真是加对了。
断断续续，昏昏沉沉，独臂的女子在半梦半醒间弥留。恨与不恨，疼痛与恩情，不解与信任，悲伤与哀怨。无法思考，却感觉那顶在胸口的气在挣扎中慢慢消散……再次清醒之时，独臂女子发现右臂的伤已经愈合。屋内没有人，香炉里的熏香飘荡着，似是被街上的吵闹惊扰。街上？鱼龙混杂的地方，自己怎么住在这里？岂不是等着被抓？独臂的女子，抓起床边干净的粗布衣服，费了一番周折才穿上。唏嘘这，一身的武功，就被师父……那为何还要传她功法？
跌跌撞撞走到窗前，果不其然，好热闹的街道。独臂的女子仔细辨别，发现这里竟然是咸阳城内！
“从小就是，伤好了便不老实。”来人拄着双拐，背着一食盒进来。
“夕颂师父。”
夕颂愣了一下，“不要再这么叫我了，从此，我是一个只会看病的医治。而你，也不再是夕颂，就叫音海。”
窗外的交谈，刺激着独臂女子的耳膜。
“你说，那是真的吗？”
“看你说的，当时真的！火堆里发现了曲剑和阙剑，要知道，朝歌夕颂，还有当年的贤乐阁的人，绝对剑不离身。不过那夕颂厉害，烧的骨头都成灰了，就剩那握着剑的手。要说，真是好剑，至阴的功夫，那寒气竟是连火都烧不透。”
“那朝歌呢？”
“全烧成灰了，秦兵看着她冲进的火海，估计是还想救夕颂吧。却不知夕颂比她还强，能留下一只手。”
……
两个扯闲篇的人，没有注意到，在街对面的客栈里有个女子，看着他们，泪流满面。
“忘掉从前吧。”
“师父她……”
“她触碰到‘曲’的境界了。她的选择，与当年乐师的选择是一样的。你若还认她，就跟我回去，别辜负了她留下的东西。”
“可我……”独臂的女子看着自己空荡荡的衣袖，心里五味杂陈。
“音海，那你看看我呢？”
“可是您早就……”独臂的女子似是想到了什么，不可思议地看着拄着拐艰难坐下的人……

【公告】
贴吧加我好友的朋友们，我的客户端不听话，加好友总出问题，所以想讨论人物的请加我qq:2792520844。
贴吧私信我也不是很方便，flash插件总是被拦截，我不方便回复。
找朋友（这个朋友的意思有很多层啦），看你们怎么理解，可以加领导者读书群：255269843

【百千劫之断弦折笔】
依旧是那一席丝袍，却不再显得那样轻柔。依旧是那一件紫衣，却不再显得那样缥缈。早已看尽世间炎凉的剑客，见这曾是秘境的焦土也不免唏嘘。紫衣女子静静站在当年的位置。
“幸亏你还是来了，不然都不知道该如何拈一只海棠祭奠你。”
丝袍的主人踏着焦土，鞋上却不沾一粒尘，“当年的事情，你没有听说？”
“听了，不信。”
“为何？就连嬴政都信了。”萧索的风吹过，宽大空荡的袖子随风摆动。
“一只山雀跟我说，有位师父断了自己徒弟的手臂。一只乌鸦跟我说，有个断了腿的女子救了少一条胳膊的女孩。一只老鹰跟我说，一个没有右臂的女子整日在山谷中静坐，身边有个断了双腿的老妇，白日济世行医，夜晚静坐于对面。”
丝袍的主人听了微微一笑，“真可怕，若是赵高知晓你的存在，我该如何？”
“都过去了。”
丝袍的主人看向远方，这是一个纪念英雄的时代。嬴政死了，扶苏死了，蒙恬死了，李斯死了，师父……“你究竟是什么人？”
“你已到达了曲阙合一的境界，会不知我是谁？”
“这些你都知道？”
“不，我不知道。而我不知道，就是知道了。当我看不透你的时候，我就知道，你已突破了那界限。”
丝袍的主人，坐与玉石之上，没想到，这竟是留下的唯一一样东西。这琴，怕是画林准备的。单手凑出的琴音，如何？“你可知道突破了那界限，是什么样的？”
紫衣女子摇摇头，那已经不是普通人的境界了。
“其实，就是时间。那境界，也非用武功突破不可。重的是参悟。反过来，破了时间，内力会大大提升。师公破了时间，顺了齐王，顺了这天下；夕颂师父破了时间，顺了师父，顺了那时局；师父破了时间，顺了我，顺了那王朝；我破了时间，顺了师父们，顺了这天地。”
“好残忍的功法。”紫衣女子眼睛有些微微发红。
丝袍的主人见了有些动容，原来，她懂。探得知过去，预得见未来，看得到因果，却要按照既定的脉络走去。参悟的结果，不是改变，而是顺应。即便这一世的结果如此残忍，也要为了下一世的使命而种下因的种子。天人合一，曲与阙的最高境界。雄厚的内力，并非让人俯首称臣，而是为保护这些时间的种子。
“是啊，太过残忍。我已立誓，不再传此功法于任何人。它该随着我的离去而消失。”
“那你如何保证延续这时间的脉络？”
“冥冥之中，总会有一个声音，那便是天赐予众生的种子。你的修行，也是这出世的要诀吧。”
紫衣女子轻轻一跃，跨过那一步之遥却以早已干涸的溪流。
丝袍的主人笑出了声，“原来，一江水的挂碍，竟是在这里。”
“若说这南山，山南山北，群山阻隔，顶峰之上，却踏云而至。”

丝袍的主人左手抚摸着琴，轻轻一勾，琴弦跟跟寸断。紫衣女子拿出玉笔，细细端详了一番，托于掌心。丝袍的主人看着那被震碎成粉的玉笔随风飘散淡淡道，“你这是何苦？”
“众人皆知伯牙子期，高山流水，但我更知，音海画林，断弦折笔。”
丝袍的主人怅惘地看着紫衣女子。自己生生世世，怕是都会因得一知己而感怀吧。而与那为师之人的亏欠与偿还，也怕是生生世世注定的事。
“你可听得见那海棠语？”丝袍的主人问。
“听得。你可看得见那海棠林？”
“见得。”
风，青丝。紫，银白。
“好听。”
丝袍的主人笑意更浓，“好看。”
“你要走了？”紫衣女子看丝袍的主人起身问。
“嗯。”
“不再回来了？”
“嗯。此去虞地，怕是回不来了。”
“可知你来世是何人？”
“千人千面，走兽飞禽。我现在知，有何用？”丝袍的主人脑中闪过她看得见却看不懂的画面。“不过，倒确实想去大江的入海口看看。做一个富家小姐也不错。无曲，无阙，不用背负命运的重担，随势而安。你呢？你想来世成何人？”
“你不是已知。”
丝袍的主人难得有俏皮地表情，“但我不知你所想。”
“依旧找寻这出世的方法。无它愿。”
丝袍的主人走入黑暗，幽幽的声音传出，“来世，我抚琴。”
紫衣女子莞尔一笑，“来世，我作画。”

【公告】
《百千劫》的上半部已完成，下周一更新下半部。发生的地点我已在最后写出。
现在，对于上半部题欢迎提问。但是吧，不要问我穿白衣服是不是棠伊，紫衣服的是不是大慧。欢迎对内容提问。人设的问题，统一下半部完结回答。

【百千劫之四零】
略显颠簸的人力车上，严肃端庄的女人皱着眉，看着身边后退的街道。繁华的大上海，如今，就像那卸了妆的老太。
女人下了车，给了钱，“不用找了。”车夫仅仅这只是感谢，向来，拉客人到公馆这种地方，基本都能多得些赏钱。
“先生来了，请进。”一和善干练的老妈子在大门口迎接。
“吴妈。”
“怎么又带了点心？家里都有的。”
“我做了孩子爱吃的桂花糕。”
“先生真是时时都想着小姐。”
女人进到书房，发现空无一人，有些生气又有些无奈地向吴妈投去了询问的眼神，“九小姐呢？”
“先生，请喝茶。”一个丫头进来，摆了些茶水小吃。
“谢谢。”
吴妈有些为难，“小姐……小姐昨晚就出去了，还没回来。”
“还没回来？出事了？”
看丫头出去了，吴妈的眼睛立刻闪出了精准坚定地目光，“九小姐没事，又去龙音寺了，陆先生派了四个保镖跟着呢，放心。”吴妈自然清楚这位先生有多重视这个陆家小姐。
“越大越管不住了。我今天就在这里等她。”
吴妈检查了一下房门是否关严，窗外是否有人，压低声音说，“陆先生被七十六号请去了。”
“什么时候的事！”
“今天一早，丁主任亲自来的。”
“嗯。”女人一听，心踏实了一半。
吴妈将茶杯端起，送到女人面前，“戴老板很关心此事，先生还要想想办法。”
女人抿了一口茶，“嗯，知道了。姓丁的亲自来，估计就是为了钱的事。”
“怕只怕他们查到与香港的联系。”
女人皱起了眉。陆老板明里是个贪财的商人，暗里是在帮流亡香港的杜月笙打理上海这边的事情。可背地里同时在给延安方面提供资助，这恐怕连吴妈都不知道。“我会找人盯着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