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反常识帖】益阳方言真的边音泛滥吗?

今日读维基百科,“湘语”字条,看到对益阳方言边音有较多描述。并引用陈蒲清《益阳方言的边音声母》、聂小站《益阳方言边音声母研究》,特发此帖。


本文使用普通话音标,近似记音。


我听到的益阳方言读边音l情况:
1)来母
来母读边音l,应全国大部分方言都如此,没有什么奇怪。益阳方言不例外。


2)泥母
泥母细音读n。
泥母洪音与来母相混,读l。这在南方方言中也很普通。


范例,益阳人周立波《山乡巨变》将“冲傩/充傩”误写作“冲锣”:
梓山村的那个堂客,敬老爷、冲锣,都不见效


3)日母
日母基本泥母一样。
但,1981年第3期《方言》,陈蒲清《益阳方言的边音声母》说,燃、人、忍也是读l。
我听到的“人”读nin阳平,“燃”读nian阳平,“忍”nin上声。并非边音l。


4)定母
陈蒲清列举了大量定母字读l,如大、台、弟、桃、头、豆、堂、糖、痰、荡...。但文中最后说最后说“本文记录的是桃江县的板溪和大栗港一带的口音...”。


但我所听到的益阳市区、资阳、赫山、桃江、沅江等人,都没有读l,全部读d。
定母读l,应该只是少数桃江乡镇,不能代表整个益阳。


5)定母字“毒”读lao吗?
陈蒲清文中,几次提到“毒”读lao。
明显,表毒的lao阳去,本字是“痨”,不是毒(读dou入声)。
扬雄《方言》:
凡饮药傅药而毒……北燕、朝鲜之间谓之痨……自关而西谓之毒。


全国各地,包括北方很多地区,用“痨”lao表毒的,遍地开花。
不清楚“痨”本字的人,会有困惑,但不会随意写个“毒”字。
如清同治年间《赣州府志》描述赣州客家话:
行鸩曰“闹死人”,“闹”与毒鸩全不相入,此不可解者也。


2006年湘潭大学聂小站硕士论文《益阳方言边音声母研究》,把陈蒲清错误又抄袭了一遍。还在说定母字“毒”读lao。


6)定母字“痰”读lan吗?
陈蒲清文中说“痰”读lan。益阳城区方言确有“lan阳平”表示口水,益阳赫山区东南读作“zan阳平”。
聂小站将陈蒲清的说法又抄了一遍。


本人认为“lan/zan阳平”本字不是“痰”,而是崇母字“馋”(还有人写作“瀺”、“潺”等)。
大量文献中有馋涎、馋水、馋唾表示口水。
仅举一例,苏轼《次韵米黻二王书跋尾》之二:
画地为饼未必似,要令痴儿出馋水


钱乃荣《北部吴语言的特征词》:
馋唾:口水,唾液。又称“馋唾水”或“馋”(如:“漏馋”)。馋,《广韵》平声咸韵士咸切:“不廉”《玉篇 食部》:“食不厌也”。“馋唾”,因口馋而流唾液。




7)定母字“荡”读lang吗?
陈蒲清文中说“荡”读lang。聂小站还是说“荡”声母为l。并有“水荡出来了”。
方言却有lang上声表示水晃动。
周立波《山乡巨变》写作“浪”:
竹扁担在她那浑圆结实的肩膀上一闪一闪的,平桶边的水,微微地浪起涟漪,一点也不洒出来。
……双手揪住他的青布褂子的胸口,连浪几浪。
注:“连浪几浪”是前后晃动对方身体,与水放在器皿晃动类似。
本人认为,lang上声本字不是“荡”、也不是“浪”(lang阳去),可写作[氵郎]。


8)“定”母字“澄”读l吗?
聂小站说定母字“澄”读l。
没看懂,“澄”为何算定母字。


9)定母汇总
聂小站说赫山、资阳、沅江定母读l,只有极少数几个字。
但聂小站列举的痰、荡、毒、澄(从陈蒲清抄来的?),全部非常可疑。
不计桃江个别地区,益阳方言定母没有读l的,一般为d(蝶等部分入声字读t)。


10)并母
有名的益阳话段子“蛇...爬...”中,“爬”读la。
但是“爬”是并母,没有其他并母字读l。
同样,含义类似“爬”的la,本字很可能不是“爬”。可能是泥母“挪”等类似的字。
陈蒲清、聂小站将“爬”记音为la。实际益阳读“爬”为ba的场合很多,而“la”反而少用,ba、la含义也有细微差别。
益阳方言并母不读l


11)邪母
确实,益阳城区斜读lia,寻读lin,像读liang,徐读li,随读lei。
但是从城区往东南20公里,就变了。斜读jia,寻读jin,像读jiang,徐读ji,随读zei。
益阳赫山东南与宁乡、湘阴交接的边境地区,可以算长株潭小片。


益阳城区东南20公里,与城区有差异,有少量长沙话的特点。但总体还是属益沅小片。
从各方面考虑,都不能认为,出益阳城20公里就非益阳话。
邪母读边音l,不是益阳方言全貌。


12)崇母
确实,益阳城区寨读lai,柴读lai,锄读lou,床读lang
周立波《山乡巨变》将“寨子[山/仑]”误作“癞子仑”:
日本人来,他跟难民一起,逃到癞子仑,躲进深山里


但,与邪母一样,益阳城区东南20公里,寨读zai,柴读zai,锄读zou,床读zang。
上文提到“馋”也同样。
崇母读边音l,不是益阳方言全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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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日写此文上篇,下周末将下篇发出。

楼主 AcornCup  发布于 2015-03-22 01:31:00 +0800 CST  
***************下篇**************************************
13)从母
确实,益阳城区:坐读luo,财读lai,脐读li,钱读lian
与邪母一样,益阳城区东南20公里,坐读zuo,财读zai,脐读li,钱读jian


14)澄母
益阳城区: 茶la,绸lou,赚lan,沉len,陈len,长lang,澄len,重len
城区东南20公里:茶za,绸lou,赚zan,沉len,陈len,长lang,澄len,重len
益阳赫山区最东南端,离宁乡县城不到十公里。除了茶读za,澄母读l。


15)船母
益阳城区:蛇la,乘len,绳len,塍len,剩len
城区东南20公里:与城区相同
最东南端:与城区相同,船母读l。除了蛇变为sa


16)禅母
益阳城区:仇lou,寿lou,上lang,尚lang,丞len,臣len,成len,城len
城区东南20公里:与城区相同
最东南端:与城区相同,禅母读l


17)澄母、船母、禅母
似乎,益阳全境都有澄母、船母、禅母读l,包括最东南端。


其中,最东南端应属于长株潭小片,因为:
调值:入声调、阴去声调很似长沙,与益阳城区相去甚远。
韵母:“侯韵归豪”消失。“国”、“岁”、“麦”等字也是长沙话而非益阳城区
词汇:称祖母为“娭毑”,而不是益阳话的“姆妈”
(注:长沙话的“姆妈”指母亲。益阳最东南端,为避免长益方言冲突/歧义,无“姆妈”一词。)


18)澄母、船母、禅母不是所有人读l,还有人读浊声
澄母、船母、禅母确有很多人读l,但还有一批人读浊声r(普通话音标)
(注:只是近似普通话r。应是国际音标z)
读浊声的人:蛇ra、绳ren,塍ren,寿rou,上rang,尚rang,丞ren,臣ren,成ren,城ren,...


19)《益阳县志》:“陈成皆曰仁”是什么意思?
陈蒲清原文:
益阳方言的边声母特多,由来已久。据清同治十二年(公元1873年)编修的《益阳县志》关于方言的记载:“陈成皆曰仁......钱曰连”。“陈成仁”三字同音,今读[len]


我理解为,县志中“陈成皆曰仁”,意指方言中“陈成”二字读音与官话“仁”相似,即读ren。
如按上述解释,县志证明“陈成”不是边声,而是浊声。禅母读边声不是“由来已久”,而是近几十年出现的“懒音”。
现今大致情况是:益阳城区多读边声,周边沅江、桃江、赫山东南保留浊声较多。年老多浊声,年轻多边声。
城区比周边先变化,年轻人比年老人先变化。同样说明,“边声母特多”不是“由来已久”。


围绕益阳城区的澄/船/禅母(实际还有崇母等)浊声,有点象围绕长沙的梗摄白读音。


20)周立波《山乡巨变》中“认真摸实”是什么?
益阳方言有词汇“len阳平 zen阴平 mo入声 si入声”,也有人将首字读为浊声“ren阳平”。大意是一本正经、郑重其事、认认真真。本字不明。


网友lqqv在帖子《提几只益阳话的“正字”,现丑哒~》76楼中,写作“隆正么似”。即lqqv将首字读为边声“len”。


而周立波50年代的《山乡巨变》中3次写作“认真摸实”:
我争,是我一时糊涂。认真摸实讲:不立过来,我就不会划一个中农。
谢庆元认真摸实说,“不听老人言,到老不周全,学过又怎样?没有老经验,行吗?”
胡子老倌毕恭毕敬站起来,从茶盘里端一盅茶,认真摸实说:“唯愿你们连生贵子,白头偕老。”


周立波为益阳邓石桥人,现城区扩展,周立波故居已可算作城区了。周立波将首字读为浊声“ren”,误写作“认”。
(注:真正的“认”字为日母,方言日常用语中读为“nin阳去”)


陈蒲清等的文章,只说了“新派”(甚至有懒音嫌疑)为边声l,没有说益阳方言“老派”为浊声r(国际音标为[z])。
这个老派,是实际存在的,特别是离开城区各个方向(包括赫山东南)的老人。
此老派不是长沙方言仍声称老派存在梗摄白读音,长沙梗摄实际己消失几十年。


21)
陈蒲清说:之支脂三韵多读国际音标[z],如从母“瓷”、邪母“寺”、崇母“士”、禅母“市”。这个没有错。
“之支脂”三韵读浊声,非“之支脂”也读浊声,就不奇怪了。


22)浊声演变
【乾隆时期】《长沙府志》卷八《风俗》附《方言》一节有:“成臣曰仁”。
理解为:乾隆时期长沙话,禅母(或称常母)的成、臣,读浊声ren,类似官话的“仁”。
长沙话都有浊声,益阳话也应有浊声。


【同治十二年】公元1873年《益阳县志》:“陈成皆曰仁”
理解为:同治时期益阳话,澄母陈、禅母成,读浊声。


【50年代】周立波时期的“认真摸实”读浊声。
但《山乡巨变》中“成日成夜”误作“隆日隆夜”,“沉更半夜”误作“隆更半夜”:
你们隆日隆夜,为大家开会,辛苦了。
这一带地方,麻雀牌、纸叶子、竹脑壳,隆日隆夜,打得飞起来。
是哪一位?隆更半夜,么子贵干呀?
为了便于在隆更半夜随时护秧,谢庆元背套被褥,困(注:睡)在秧田附近一问稻草盖的柴屋里。
让开路,隆更半夜,这是做什么?


理解为:周立波将禅母“成”、澄母“沉”,读作边声l。浊声已经不稳定了。


【如今】
益阳城区多读边声,周边沅江、桃江、赫山东南保留浊声较多。年老多浊声,年轻多边声。


23)益阳“蛇”怎么读?
有读浊声ra,老派,古典派。
有读边声la,新派,主流派。
有清化sa,当地本来就是长株潭小片
有读se,塑料普通话派
...
方言有冷僻词汇,表示某人不老实本份、不务正业,读为边声“lá lá xǔ xǔ”或浊声“rá rá xǔ xǔ”。
本字应为“蛇蛇鼠鼠”。
一般人不清楚本字,且词汇不常用,也许能更保留本来读音。
可以测试一下益阳人怎么读“蛇蛇鼠鼠”。


24)益阳赫山区境内,长株潭小片与益沅小片的分界线在哪里?
个人意见:赫山远东南地区为长株潭小片,近东南地区为益沅小片,但精确界线很难划定。
【赫山远东南地区】:
益阳城区的入声调、阴去调、“侯韵归豪”、词汇“姆妈”,在远东南全部消失。只有匣母脱落、澄/船/禅母读边音还在。总体认为是长株潭小片。
(连湘阴话的入声调值都与益阳城区相似,但赫山远东南地区却是长沙话调值)


【赫山近东南地区】:
益阳城区入声调、“侯韵归豪”、“姆妈”、匣母脱落、澄/船/禅母读浊声,在近远东南都有。甚至澄/船/禅母的浊声,比城区的边音更“存古”。
崇/邪/从母,在近东南地区是一个边声到清化的渐变过程,并非绝对清化。上文说东南20公里崇母等清化,只是一种简化描述。


赫山近东南地区,与益阳城区关键差别,我只注意到阴去字调值。赫山近东南阴去字调值,与长沙话同。
个人意见:一个差别,不足以将赫山近东南划归长株潭小片。
否则:益沅小片除了桃江有点特色外,内部高度一致。而长株潭小片内部差别较大。


25)“崇船邪澄禅母读边音的才算是益阳话”会有个疑问。
赫山远东南地区,也有船澄禅母读边音。我认为是长株潭小片。
同时,近东南又有部分字声母清化,会误排出益沅小片。


26)益阳话可以将“泛滥”的边音全部去掉。
来母、泥母、日母读边音是“理所当然”。
定母、并母读边音是误传谣言。
崇母、邪母、从母,如特意加上东南口音,清化掉。(或刻意读浊声)
澄母、船母、禅母用老派,为浊声。
至此,泛滥边音全部消失。


27)长益片的入声、阴去是怎么回事?
我的猜想——新湘语(指长益片)本来的面目是“入声归阴去”,即入声字读阴去调。
1、乾隆《长沙府志》:“吉曰季,郁曰又,佐曰作,...,方言略如此”
入声字“吉”,读阴去字“季”的调值...
2、长沙话现在的入声调值,是后起的,并扩散到长株潭小片大部分地区(包括赫山远东南地区)。
但益阳城区、赫山近东南、湘阴(可能还有汨罗一些地区),这些相对长沙的偏远地区,入声调值不变。
可听一下YulouCN帖子《正宗的湘阴话和汨罗营田话》中的湘阴话。
3、所以老湘语没入声调,新湘语反而有。
4、益阳城区受西南官话(常德话)影响,阴去字又变成阳平调值。
例如,网友“伟大先知荆蛮子”说,有人将表阉鸡的“鏾(阴去)鸡”误考为“贤(阳平)鸡”。
城区受西南官话影响,而近东南的阴去字保持了湘语原有特色。
新湘语受常德话与新起的长沙话入声调值,两面夹击。两端的长益都变了。最后只有中间的“核心区域”——赫山近东南、湘阴,保持“入声字调值等于阴去调值”。
5、阴去的“四”、入声的“十”,同音,引起混乱。
所以湘语改用“[木壬包]pao(阴去)”表示“十”。
6、表示质量差、相貌丑等的so,《长沙方言字典》中是阴去调。
另外“杨五六坐中巴”帖子音频中的台词有“中巴有好有so”,so确实是阴去调。
益阳城区的“so”一般貌似入声调,但城区入声调值与赫山东南及长沙的阴去调值相同。
可能这正是益阳话的本来面目,是未受常德话影响的阴去调值。
可再找一些益阳话中范例分析一下——阴去字,貌似读入声调。


28)赫山近东南是个有意思的地方,感觉长益片的原始特征保留最多。
明代张位《问奇集》说三楚乡音:
之为知,解为改,永为允,汝为尔,介为盖,山为三,...,岁为细,祖为走,...


“三楚”未明确具体地点,应泛指明代湖广行省。猜想明代长沙应也大致如此。文中其他描述可能不出奇,但其中“岁为细”,现在长沙人应不好理解。
置顶帖《应诏赋得除夜》中,益阳城区的“岁”就是读xi,赫山近东南也是读xi。


乾隆《长沙府志》:
黄曰王,潭曰淡,徐曰齐,崔曰趋,任曰仞,段曰邓,雷曰梨,吕曰李,容荣曰云,成臣曰仁,荒曰方,回曰惟,美曰米,贤曰延,诲曰斐,吉曰季,郁曰又,佐曰作,横曰文,分曰昏,浮曰匏,一曰裔,冈曰光,方言略如此。


“吉曰季”等,看作入声“吉”归阴去“季”。现长沙、益阳城区都不合,只有赫山近东南和湘阴吻合。
“成臣曰仁”等看作浊声。长沙、益阳城区都不合,只有益阳周边(含赫山近东南)符合。
“雷曰梨”现长沙无。益阳城区有,赫山近东南也是如此(另有岳阳县某些地域)。类似情况在周立波《山乡巨变》误将“褙纸”写作“闭纸”:
两扇闭了纸的格子窗户朝南打开。
靠南的土砖墙壁上,砌了两个长方形的通风眼,现在闭了纸。
“回曰惟,...,贤曰延”看作匣母脱落(包括细音的“贤”),益阳城区、赫山东南吻合。


赫山近东南地区,位于益沅小片与长株潭小片交界处,成为长益片的中心位置,长沙话各种变化与常德话(如阴去调值)都难于渗透过来,故较为“原始”。

楼主 AcornCup  发布于 2015-03-29 17:36:00 +0800 CST  
讲个故事闹着玩吧。

【长株潭小片禅读边声l,有一个亲身见识的孤证。当然非系统性调查,无法给确定性结论】
友人岳先生,约70年代中出生,益阳赫山区泞湖乡桔园村人氏(可能现泞湖乡已并入泉交河镇),大约在泉交河镇以东3公里。
“岳”是个入声字,岳先生在介绍自己姓名时,“岳”字的调值为入声长沙话,非益阳城区调值。
自己的姓氏,读音应非常稳定、标准。故可认为,此地为长株潭小片。


岳先生有同学,名“尚贤”。岳先生将“尚”读为làng,即基本是普通话的阴去调值,也是当地话阴去调值。
好像“尚”在湘语中本读阳去,岳先生等可能是受普通话干扰,变为阴去。但声母为边音l,不是清化的s,也不是浊声r。
在沧水铺听到有将“尚”读为浊声的rang。


岳先生对我讲了一个故事:
众同学昵称“尚贤”为“尚尚”,读为“làng làng”。
后初中英语课本中(应是90年代初),一篇课文开头为“long long ago”。
恶作剧的小孩故意在“尚làng尚làng”同学前,大声读“long long ago”。
因为“long long ago”与泞湖乡话“尚(làng)尚(làng)a 狗”同音,以此取笑“尚(làng)尚(làng)”是狗(gou)。
泞湖桔园村的“狗”读gou。而益阳城区“侯韵归豪”,“狗”读gao。更坐实此地“长株潭小片”


泉交河镇以西5公里,有“黄皋塅村”,大概现属沧水铺镇(或原珠波塘乡)。本为“黄狗塅村”。
黄皋塅村的“狗”读gao。
认为:当地村民嫌“黄狗塅”不雅,改为同音“黄皋塅”。类似“猪婆(新湘语读不送气bo)塘”改“珠波塘”。
以上地点可百度地图查找。



另外,泞湖岳先生读“贤”为“yán”。细音字也匣母脱落。

楼主 AcornCup  发布于 2015-04-03 01:17:00 +0800 CST  
就新湘语的禅母等浊声、边音、清化,再胡诌几句,仅供娱乐。标题要耸人听闻——
【沈从文被周立波附身,说起益阳话?】
1、“田塍”、“田垄”
益阳赫山区衡龙桥镇荷叶塘村(原本属白石塘乡,现白石塘乡已整体并入衡龙桥镇)。
当地非常靠近宁乡县城,入声字、阴去字都与长沙话调值一致。
当地村民将田埂称为“田 lén(阳平调)”,我以为是“田垄”,但“垄”为上声,声调不合。
又听沧水铺镇珠波塘村民称为“田 rén(阳平调)”,因此认为本字是“田塍”。
周立波《山乡巨变》中大量“田塍”,没有“田垄”。


前面已经说过,周立波将“成日成夜”误作“隆日隆夜”,“沉更半夜”误作“隆更半夜”。
说得刻薄一点,周立波写错字才是常态,写对才是奇怪。
疑周立波读船母字“塍”为浊声rén,不是边音lén,才逃过此次错字为“垄”。


南县人彭振武,就将“牛过田塍扯尾巴”(表示于事无补),写作“牛过田垄扯尾巴”。
(南县按长株潭小片计算)


2、周立波《山乡巨变》“认真摸实”中“认”,本字为船母“神”或其他类似。
周立波将“神”读作“认”,但还是不知道周立波的“认”怎么读。
如果周将“认”按标准益阳话读作nin,不可能出现“神”、“认”同音。
在58年代写《山乡巨变》之前,周已在北方生活过较长时间。如,周曾学东北农民话,于48年完成《暴风骤雨》。
周肯定熟悉官话的“认”读ren。可能将官话“认(ren)”与浊声益阳话“神(ren)”混淆了。


另外长沙话“认”读ren。花鼓戏《张先生讨学钱》中“认”读ren。
戏曲唱词读音稳定性更好,会比现在日常用语更古老,更老的长沙话是读ren。
也可能存在益阳的“文读音”跟随长沙音,读“ren”。


另外,周将“认”读作len,也是有可能。


3、周立波将“成日成夜”误作“隆日隆夜”,不稀奇。
但湘西凤凰认沈从文《新湘行记》也将“成夜”写作“笼夜”:
看见过!那里有万千人笼夜赶工,电灯亮堂堂的。


不知沈是说湘语还是西南官话,为何禅母字“成”也读边音l?


4、长沙话有“鱼嫩子”、“嫩子鱼”,表示小杂鱼。
如学名麦穗鱼,称“青皮嫩”。
一种虾虎鱼科的小鱼,称“木嫩”。
真正“嫩”字好像实际是阳去调。
“鱼嫩子”的“嫩”,本字是什么?
会不会本字不是来母、泥母字,而是浊声字?


5、疑:船母、禅母等在曾在湘语区普遍读浊声,即乾隆《长沙府志》“成臣曰仁”。
后来边音l,清化等。
沈从文的“笼夜”也是残留的湘语边音。


今益阳城区,澄船禅崇从邪母,之支脂三韵有浊声,其他多读边音。
城区东南20公里沧水铺等地,非之支脂三韵,也存在浊声
按匡晓华《中古全浊声母在益阳方言中的演变》,桃江高桥(益阳城西30公里)、沅江马公铺(益阳城北30公里),同样,非之支脂三韵大量浊声。


益阳城区内的边音,是被西、南、北三面的浊声包围的。与长沙被梗摄白读音围城类似。

楼主 AcornCup  发布于 2015-04-03 01:23:00 +0800 CST  
益阳赫山远东南地区(指阴去、入声调值与长沙相同的村),入声字读阴去例子:
1、入声字“绝”读qiè,送气,调值为阴去。
用“绝(qiè)代”表示物种灭绝。
2、昔韵字:
“只”(一只鸟)读za入声调,“炙”(炙火表烤火)读za入声调,“赤”(脚)读ca入声调、尺读ca入声调。
但“石”读sa阴去调。
马蜂蛰一下,称为“sa(阴去)一口”。参照“石”的例子,我认为是“螫”(普通话shì)。《长沙方言词典》第60页“他被黄蜂子射哒”,如“射”本字为“螫”,那么长沙话也是读“螫”为阴去。
3、“鱼len子”,表示小杂鱼
len本字不明,常写作“嫩”。真正“嫩”字阳去调,与“鱼len子”的len声调都不合。
长沙话、赫山远东南的“鱼len子”为阴去。按19楼ArthurKeith,益阳城区为入声。
4、表缩入、收缩的len,本字不明,读阴去。但可能本就是阴去字。
5、表示差的so
益阳城区为入声,长沙(及赫山远东南)为阴去。
6、总结
首先,明显是近十年内受普通话、长沙话影响的误读,先不计。但,益阳城区还是有阴去字读为入声调(调值45)。
长沙(及赫山远东南)有入声字读为阴去调(调值45)。
结果是长益两地同一个字,实际调值相同。
不知是“长益祖语”残留,还是新名词益阳跟随长沙。
*********************
7、另外益阳沧水铺(赫山近东南地区)等地,入声45=阴去45。
(注:沧水铺离长沙近,益阳城区离长沙远,沧水铺“塍、城”等字的浊声r比益阳城多。城区全边音l。赫山远东南(泞湖、白石塘)主要是边音,甚至清化。感觉沧水铺话较“老”)
听过一些沧水铺入声,有听到感(可能是我幻觉):
读入声字时,收得急促。
与长沙(及赫山远东南)的入声字相比,不仅调值不同,而且发声时间短。
与普通话“爸”比,沧的“八”,时间短。
单念一个字,或在句末时,就比较明显。

楼主 AcornCup  发布于 2015-04-06 08:16:00 +0800 CST  

楼主:AcornCup

字数:8664

发表时间:2015-03-22 09:31:00 +0800 CST

更新时间:2019-02-17 23:40:34 +0800 CST

评论数:52条评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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