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温润如玉】【原创】岁月 润玉X邝露

第七十九章
两人打斗的声音太大,院中睡着的邝露蹙了蹙眉,微微呢喃了一声,润玉虽对泽桑起了杀心,但是对一方的邝露还是留意着的,稳住身形,转头看向一旁的邝露,见邝露有了醒转的迹象,脸色一沉,邝露前几日的话还在耳边,若是被邝露瞧到,不知又要如何。润玉侧眸,该如何将泽桑带走。


润玉沉声,“换个地方。”


泽桑看了一眼里面的邝露,也大抵知道了原因,挑了挑眉,换个地方让你撒气?你当我傻吗,扁扁嘴道:“我不换。”虽然不知道为什么润玉对邝露会如此的小心翼翼,但是能让润玉碰碰壁,也是好的。


润玉想躲,他偏要看戏。


手中长剑换回了骨扇,摇着扇子一脸看好戏地看着润玉。


润玉咬了咬牙,不动神色地收了手中长剑,只是看着泽桑眼中的杀意没有一丝的减少。


看到润玉,邝露以为是自己花了眼,揉了揉眼,发现并未看错,诧异道:“陛下?”也不怪邝露震惊,邝露以为自己说了那般没有尊卑的话,润玉会生气,虽然不至于会杀了她,但是起码不会再想见到她。


润玉回过身,正要接话,泽桑抢言道:“不知上元仙子上次说的事可还作数啊。”


润玉看向泽桑,眼中的厌恶溢于言表,转念又一想,邝露跟泽桑约定了什么?转头看向邝露,本以为邝露会解释一番,但邝露却未看他一眼。


润玉在,他们不能细说,邝露怕泽桑会说露馅,接道:“自然是作数的。妖王可是想好了?”


“我今日来就是来跟你细说的,只可惜...”泽桑抬手指了指结界,“这玩意儿拦了我。”


两人你一言我一语,丝毫没有将润玉这个天帝放在眼里。


邝露尴尬地摸了摸头,发现最近她自己真的是太嗜睡了,只想躺一躺,没想到自己会睡过去。“我睡得太沉了些。”然后转了话头道:“我这便放你进来。”说着从袖中逃出龙鳞,轻触结界,便开了一个口。


泽桑从润玉身旁走过时,转头看了润玉一眼,眼中挑衅意味十足,泽桑却是勾唇一笑,十分欢喜。


润玉的拳头在袖中紧握成拳,看着泽桑嘚瑟的背影,压下心中腾升而起的火气,看向邝露。


本以为邝露会邀他进去,但是邝露却道:“陛下可是有事?”


润玉上前一步,正想说话,“我....”


“政事繁忙,想必陛下还有很多事物要处理,臣便不留您了。”邝露低头作辑,“上元仙子恭送陛下。”


润玉无奈叹气一口,邝露还是不想见他,转过身欲走,听见邝露的声音响起,“若有要事,传仙侍来告知臣便可,不必劳烦陛下亲自跑一趟。”


邝露这是再不想见他了。


润玉的脚步顿了顿,自嘲一笑。就如邝露当日所说,他不过求仁得仁,又有什么好惋惜的呢。他走到这一步,都是他要的,为什么会不开心呢。


他要的太上忘情,他选的孤独。而邝露与他截然相反,她从小便在宠爱中长大,陪在了他身边千年,曾亲手筹备他与锦觅的婚礼,她当时是如何想的呢,那时她肯定很难过吧。


而邝露的那些委屈,那些难过,都是他带给邝露的。


而他的光明,他的开心,都是邝露带给他的,能够让他真正卸下所有防备,真心相待的,安心能将后背教给的人,只有邝露而已。


那他当年又是怎么想的,竟会以为这些都是锦觅带来的。


他所有的阴暗面,他的占有欲,他的心机,他的过往,都是邝露看到的,为什么没有早一点发现呢。


他对邝露有爱,有情,有欲。还有依赖,还有无人可及的信任,没有如何的企图,没有任何的利用,只是因为爱。


朝堂上的忠臣不少,哪怕太巳是助他一臂之力的重臣,他也心存戒备,可是对邝露,他从未有过隐瞒。


这一切不过是,天理昭昭,终有轮回。


有因便有果。这是他该受着的。

楼主 心忆装  发布于 2018-11-23 14:51:00 +0800 CST  
第八十章
泽桑进了院子,给自己倒了一杯茶,回头见邝露还在望着门外出神,走近邝露身边,打笑道:“人都走远了。”

被泽桑戳破,邝露没有丝毫的尴尬,垂下头理了理自己的衣袖,才缓缓开口,“我需要些时日筹备所需要的药材。”


虽然这话是假的,但是她并不可能现在使用血灵子去就那女子。她得先将孩子生下来,还得将孩子安置好。只能用这个幌子拖些时间。


开门见山,邝露不是什么老好人,知道了泽桑想要他的命,便不会再对他好言相向。她现在与泽桑不过就是合作伙伴,等合作完毕,便是桥过桥路归路的陌生人。

泽桑拍了拍手,答应的爽快,“多久。”

邝露算了算日子,还有几月便要临盆,杂七杂八的算下来,大概还需要六个月。邝露若有所思地点点头。时间充裕足够了。“六个月。”

“可以。”泽桑并不急于这一时,反正已经等了千年,也不差这一时。

邝露转过身,走向石桌,一挥衣袖,桌上出现了一章纸。面无表情地对着泽桑道:“口说无凭,签了这灵契。我们的交易便达成。”

灵契,以自身灵力结下契约,若有违背,便会日日受锥心之苦,无法安宁,不得好死。是上古留下来的契约。邝露是怕泽桑耍诈。


泽桑点了点头,“可以。但是我不能保证妖族世世代代的臣服。”


“你想反悔?”


泽桑失笑,摊摊手无奈道:“我不过是说些实话,若我消逝,下一届妖王并不一定听我的。”


邝露蹙眉,他说的并无道理,若泽桑没了,下一届妖王会是谁,谁也不知道,下一个并不一定会再听她的,到时会更无法掌控。而且若是那女子醒后,泽桑退位,再怂恿新的妖王争权。对他并无影响。果然老奸巨猾。


棋差一招。邝露眯起眼将所有的事情又重新想了一遍,泽桑这是在与她玩文字游戏。


见泽桑笑吟吟地盯着她,邝露也勾唇一笑,“妖王怕是忘了,医术能救人与水火,也能杀人于无形。”言外之意,便是她可保不准会不会在过程中动什么手脚,就算她动了手脚以后让那女子生不如死,泽桑也拿她无可奈何。


泽桑咬着牙道,“上元仙子真是诡计多端呐。”本想威胁威胁邝露,却没想反被邝露将了一军。


似乎是对泽桑的反应很满意,邝露笑着点了点头,“多谢夸奖。”收了笑,邝露接着道:“我不过是要妖族臣服,并不需要妖族杀敌,你若不找事,大概此后的千年万年里,你都能过得舒舒服服的。再加上妖王勤加修炼,活个几十万年什么的,不是问题。”


狗急了尚且还会跳墙,邝露知道不能将泽桑逼的太绝,泽桑只能保他在时的臣服,那他只能一直活着了。万年之后,这六界又是怎样一副光景,谁也不知道。届时四方一统,不再需要各族相互制衡,便不会如现在一般难办了。依润玉的谋略不过是手到擒来。


泽桑看见邝露的眼中没有一丝的犹豫,知道邝露不是在开玩笑,他不能功亏一篑。


“只希望你莫要动什么手脚才好。”




楼主 心忆装  发布于 2018-11-26 19:42:00 +0800 CST  
第八十一章


“自然。”

泽桑手一伸,将契约收进了手里,勾唇一笑,“灵契我拿走了,六月后将完整的契约给你。”

邝露挑了挑眉,一脸正经,“可以。”反正她也不需要泽桑这么快签,泽桑若爽快签了,邝露才会怀疑。

“六月后,将那女子送来,你在结界外等着。”邝露对润玉的这个结界放心。让泽桑在结界外,也不怕泽桑会背后偷袭,泽桑太过狡诈,她不得不防。

“怀孕了就该多休息,操心多了,对大人跟孩子都不好。你说是不是?”泽桑阴阴地看了邝露一眼,笑得莫名。

短短的一瞬间,邝露脑子里将泽桑所有的可能都过了一遍,心里否认掉了泽桑会知道的可能。那便是泽桑在诈她。

邝露强壮镇定,轻笑道:“妖王说什么胡话。莫不是欣喜过度?”

泽桑却是一笑,邝露藏得深,身上竟察觉不到半分,幸好他留了一手,嗜睡,食欲不振,法力微弱。分开是没有什么问题,但是加在一起那便是一个有孕之人才有的反应。

为邝露下合欢草,到现在为止已经七月,那邝露怀有身孕也有七月了,竟还未显怀。

这倒是让泽桑很好奇。

泽桑心细,对于细节更是观察入微,那日去寻邝露时,慢了一步,看见邝露对着那些吃食蹙眉,脸色并不好。

初时泽桑并未往这方面想,也就未放在心上,后来在她身上不过是下了一个小小的禁锢,她竟要花费那么大的功夫才能解开,再加上近日探子来报,她每天除了睡觉就是睡觉。再加上今日睡得如此沉。他跟润玉在院外打斗了半晌才有所醒转。

不得不让人怀疑啊。

当初天机剑上的结界是他下的,他知道那结界自然不会让邝露虚弱这么久,虽然伤重,但好好养养也就恢复了。又怎么可能会让邝露虚弱这么久。

再加上时间,怀孕很有可能啊。

泽桑上前两步,阴冷道:“太上忘情的天帝,会不会对自己的孩子……动一丝恻隐之心呢。”

邝露侧眸,看着泽桑的眼中带着渐渐升起的杀意。泽桑都已经说了这样的话,想必一定是对她有孕的事胸有成竹。她现在……得更加防着泽桑了。

邝露退后一步,手护着腹部,戒备地看着泽桑,神经紧绷着,“你想做什么。”

泽桑却是笑得诡异,“天帝的孩子,不论是太子还是帝姬,都尊贵异常。我不过一届小妖,怎么敢呢。”他佩服邝露的才智,也佩服邝露的魄力。但是她总会有软肋,邝露自认为抓住了他的软肋,但是他能坐上妖王的位子,也不是吃素的。

现在他们谁也没有占上风,是旗鼓相当的对手。

这一场博弈,谁都不会任人拿捏。

风吹起邝露散落的丝发,邝露的眼神慢慢变得柔和,邝露的眼角弯起,身体放松了下来,放在腹部的手垂在身侧,像是极为不在意道,“不过是一个连面都还没见过的孩子,哪里比得上您心上人尊贵?”邝露若是表现得太过在意,反倒会被泽桑拿捏住。

“这盘棋你走得分毫不差,居然仅仅只是为了帮天帝得到妖族臣服。可这天帝眼中从未有你,你的心便不会难过?。”泽桑怂恿着邝露,想晓之以亲,动之以理。

邝露并不受泽桑蛊惑,转过身,一步步向大门走去,并不答泽桑的话,自顾自的道:“你能屡次三番地去触犯陛下的威严,不过是仗着处心积虑谋划的他不会在意你的小把戏。可你莫忘了他才是这六界的主宰。”行至门口邝露用龙鳞去了结界,才转过身对着泽桑道:“慢走,不送。”

秋意正浓,院中的桂花也都已经凋谢,秋风渐起,风中带了些冷意。邝露与泽桑就这样僵持着,泽桑不说话,邝露也不说。只是站在门口未有动作。

半晌,泽桑才点了点头,行得邝露身边才道:“可别动了胎气。”

邝露侧过头,躲过泽桑的目光,冷冷道:“这六个月,我不太想见到你。”

泽桑意味深长地看了一眼邝露,没再说话,走得十分潇洒。

润玉虽已上位千年,但是魔族,妖族,鬼族根基深厚,又岂非是一朝一夕可以撼动的。

六界维持的表面和平,样子也该做足。若以杀止杀,六界血流成河,当是暴君所为,而润玉是明君。是心怀六界,安定六界的明君。

邝露当日愿意救那女子,不过是因为形势所迫,照那日的情景,若她不想办法自救,没人能救得了她。

她不过是在赌一把,要妖族的臣服,不过是不想让自己白白付出半条命,不废一兵一卒便能得到妖族的臣服,不亏。

这便当是为他做的最后一件事吧。


楼主 心忆装  发布于 2018-11-29 20:31:00 +0800 CST  
第八十二章


对于润玉,她爱的太卑微了,卑微到了尘埃里,也未见润玉有丝毫的触动。

说白了,爱一个人真的就是自己一个人的事儿,得拿出过日子一样的态度。只要还想继续,就大不了哭一场,硬着头皮爱下去。

世间什么缘分不缘分,都是撑来的。


可她撑不下去了。

所以,她不爱了。不奢望了,不等了。

邝露知道,她的一切付出都是一场心甘情愿,她对此绝口不提。润玉若投桃报李,她会十分感激。但润玉若无动于衷,她也不灰心丧气。

直到有一天邝露不愿再这般爱他,那就让他们们一别两宽,各生欢喜。

失望并不可怕,怕的是心存侥幸,不够绝望,不肯放手。

心灰意冷的过程是最难熬的,各种猜想的诞生,心中隐隐期盼,一直在修改自己的底线。直到茶凉心冷。失望透后不得不选择说再见。


邝露缓缓地抬起头,看着天边:“苦尽甘来……可苦不会尽,你也不会来。”

终究还是……意难平。

这一路走来,难免有些糊涂,可润玉将她推的远远的,这一点她一直很清楚。

其实有时候,做一个人也挺好的,碌碌无为地过完这一世,还有下一世。

两个月后,邝露临盆之日将近,鹤归带着邝露去了凡间,解了邝露身上的结界,邝露的肚子才显怀。

邝露跟鹤归在凡间有了新的身份,鹤归是做生意的员外老爷,而邝露是锦衣华服,十指不沾阳春水的尊夫人。

鹤归用上清天拿来的宝物为院子舍了结界。上清天的从来不是凡物。

鹤归回去布星的时候,邝露乘着空闲经常在翻书,在为自己肚子里的孩子想名字。

鹤归也会时常为邝露讲讲天上的趣事为邝露解闷,还有朝堂上的局势。

这日,鹤归布完星的早,便下了凡,陪着邝露赏月看星星。

邝露躺在摇椅上,随手拿起了一颗桌上的葡萄放进嘴里,吐字不清道:“你是说鬼君有什么动作?”

鹤归见邝露够果盘有些吃力,伸手将果盘往邝露面前推了推。才道:“这也不是你我该操心的。你临盆的日子越来越近了,该注意得可一点都不能放松。”

邝露被鹤归带偏了思想,邝露扁扁嘴,无奈道,“其实若能这样一直在人间生活着,也挺好的。”

鹤归看了邝露一眼,“你若喜欢便住着吧。”

“好……”一个好字还没说完,邝露便察觉到了不对劲,突如其来的疼痛让邝露皱了皱眉。

察觉到了邝露神色异常,鹤归想起稳婆交待的,应该是要生了,从椅子上跳了起来,手忙脚乱的去抱邝露。

“快去请稳婆,夫人要生了。”鹤归将邝露抱起,已然忘记了自己现在是凡人的身份。瞬行至房间,将邝露放在床上,安慰道:“别怕,我在你身边。”

邝露吃力得点了点头,抓着鹤归的手十分使劲,指甲都已经陷进了鹤归的肉里,却还是不愿放手。

鹤归看着邝露的眼里满是担忧。

稳婆来了之后,说什么男子不宜待着,将鹤归推了出去,鹤归只得在门外眼巴巴地等着,一步都不敢离开。

邝露额头的汗像水一样渗出,脸色也因为这长时间的疼痛而苍白。邝露觉得她此生从未如此痛过,像是有人拿了一把刀在活剜她心头的肉一样,可是她肚子的孩子还不愿出来,稳婆只得在一旁鼓励邝露。

“再使点劲,马上就出来了。”

邝露仰起头,一声惨叫划破天际,“啊!”抓着被子的手连青筋都已经显了出来。

屋外的鹤归更是急得直跺脚,看不到屋内的情形,只听到邝露一声又一声凄惨的叫声,心乱如麻。

邝露的手,一点一点的移动到脖子上,右手紧抓着脖子上挂着的龙鳞,身下的疼痛更甚。

邝露再没了力气,虚弱的呼吸着,眼神焕散,好似已经没有了力气。

稳婆在一旁焦急道:“夫人,你千万不能睡啊。”

邝露已经听不清稳婆在说着什么,她看到了润玉,她的殿下,在笑着唤她的名字。

润玉一身白衣,就站在她的面前唤她,“邝露。”

“殿下……殿下……”邝露的嘴中微弱地呼唤着。

稳婆将耳朵贴近邝露,“夫人你说什么?”

“殿下……”

楼主 心忆装  发布于 2018-11-29 20:32:00 +0800 CST  
第八十三章
脖子上被红绳勒出了红印,邝露却丝毫感觉不到疼痛,龙鳞已经被邝露拉扯了下来,紧握在手里。


润玉是一切勇气的来源,她手持雾灯,怀揣孤勇,一生热望都是关于他。


邝露死死地抓着锦被,死咬着牙,再不肯发出声音。

屋外的鹤归再也不能安静的待着了,推开了门大步跨了进来,稳婆一见鹤归进来正要开口,但见鹤归一脸的严肃到嘴的话又咽了下去。

鹤归坐在床边,担心道:“你且等会,我去将他带下来。”

邝露艰难地才碰到鹤归的衣角,虚弱道:“别...去。”已经瞒了这么久,不能前功尽弃。她决意不想让润玉知晓,便会想尽一切的办法。

说她自私也好,说她心机深重也罢。她不愿做润玉的羁绊,也不远放手将自己的孩子送上九天。所以便将孩子好好地保护着。

鹤归只得无奈泄气,甩袖出了房间,却是在门外等着,哪怕他生邝露的气,也不会丢下邝露不管。而邝露居然能将润玉维护至此,他到底有什么好。鹤归深呼吸了几口气,压下心中的火气,看着天边,语气中又是无奈又是苦涩道:“你是个好孩子,快些出来吧,别再让你娘受苦了。”

而在九天之上璇玑宫的润玉,不知道为何,右眼皮跳个不停。心里像是有一只爪子在挠。叫他静不下来一点心。

放下手中奏折,闭起眼默念了几遍清心咒却一点用都没有。

润玉捏了捏眉心,不禁反思,今日这是怎么了。

心中并无杂念,为何却这般焦急,静不下心来。

就像是在湖水中投入了一块碎石,湖面泛起层层的涟漪一样。

晨光熹微,婴儿响亮的啼哭从房间传出。邝露早已经累到没有了力气,昏睡了过去。

而在九天上的润玉,在这一刻悬着的心也放了下来。

鹤归支走了稳婆,看着床上的婴儿,一条小龙在房间的上空盘旋着,女婴像是知道鹤归在看她,对着鹤归咯咯一笑。鹤归也笑弯了眉。

“愿你能平平安安地陪在你娘亲身边。”

这孩子还小并不知晓习的是哪种术法,但是看样子长得却十分像邝露,只是她的真身,却是十分威武的应龙。

润玉这天地间唯一的一条应龙,终于有接班人了。

一声急促的敲门声打断了鹤归,“老爷老爷,你快出来看啊,天上多了好多鸟。”

“别吵。”鹤归蹙了蹙眉,看向邝露,见邝露并未有醒转的意思,才走了出去。

一出门便注意到了在房顶盘旋着的鸟类,百鸟朝凤……

耳边皆是感叹这盛景。

鹤归再没时间想这孩子以后的仙途。百鸟朝凤盘旋在屋顶久久不能散去,这么大的阵仗,天上也该有动静了,不能让润玉知道,得带邝露离开这里。

而天上这一旁,润玉也听到了消息,从奏折中抬起眼,“你是说凡间产子,引来了百鸟朝凤的盛况?”

百鸟朝凤……究竟是谁家的孩子,能引来如此大的阵仗。

润玉重新将眼埋进了奏折里,吩咐道:“去看看。”

等邝露醒来时,鹤归已经带着她跟孩子回了玄洲仙境。

鹤归将襁褓中的孩子抱给邝露,道:“你说的没错,是女孩,继承了那人的真身,是一条应龙,只是她身上气息太强大了,我便将她的气息封印了起来,这样看,与凡人无异。”

邝露抱着孩子,轻轻嗯了一声,邝露不知道自己的心情是怎么样的,这十月来有欣喜,有心酸,还有诸多无奈。

就连初时都还想过打掉这个孩子,初为人母邝露要学习的还有很多,这孩子是她的救赎,她以后便要与这孩子相依为命了。

邝露轻声道:“你说是不是刚生下来的孩子都这么丑的啊。”

见邝露神情认真,鹤归一时间竟不知道怎么接话,默了一阵方才道:“稳婆说了小孩都是这样的,等过些日子就好了。”


邝露若有所思地点了点头,“便叫她玉露吧。”

金风玉露一相逢,便胜却人间无数。

“玉露。”润玉,邝露。鹤归看了一眼邝露,心中苦涩无奈,兜兜转转,她心里唯一在意的,还是那个人。




楼主 心忆装  发布于 2018-12-01 15:43:00 +0800 CST  
第八十四章

楼主 心忆装  发布于 2018-12-03 21:42:00 +0800 CST  
邝露将孩子抱了一会儿,“孩子在这里不安全,将她送去凡间吧。”


鹤归不解,邝露明明对这个孩子十分上心,为什么要将孩子远离自己,劝道:“你带着孩子去上清天吧。去师父那里。”


也许是听懂了邝露的话,玉露却突然啼哭了起来,邝露不顾孩子的哭声,将孩子塞到鹤归怀中,别过头去不愿去看,泽桑已经猜道她怀孕的事,若是将孩子留在身边,她分不心来照看孩子。


最安全的地方,便是将孩子藏在凡界,借助凡间的浊气,将孩子的气息隐藏起来,大千世界,他若想找,也不是那么容易的事,犹如大海捞针。


邝露咬着牙,不愿意再去看玉露一眼,因为再看一眼便会舍不得,便会再狠不下心送走孩子。


邝露冷下声音,“抱走吧。”


邝露不怨任何人,怪只怪自己奇差一招,泽桑太老奸巨滑。


见邝露态度坚决,鹤归只无奈叹气一口,抱着孩子出了房间。


邝露看着鹤归离开的背影,沉默不语。


可能是太上老君的丹药管用,邝露恢复得神速,一个月过去已经红光满面了。


而许久不见的彦佑却找来了玄州仙境。


彦佑抱着胳膊,看着邝露一个在往树上拴绳子,“你是在与润玉置气?”


邝露看了一眼彦佑,语气平淡,并没有什么波动道:“我不过一届小仙,不敢。”


彦佑依着凳子坐下,拿了一块桌上的石榴糕,苦口婆心道:“我老早之前便与你说过了,润玉待你不同常人,我撺掇你主动些就是因为我知道这一点。”

邝露停下手中的动作,转过头来,“你今日到底是不是来找我叙旧的?”


“自然是来找你叙旧了,都一年没见了,想你想得有些紧。”


见彦佑没有一点帮忙的意思,邝露怒道:“那你还不来帮把手。”

彦佑将手中还未吃完的石榴糕一口塞进了嘴里,拍了拍手,连忙起身道:“好好的仙术不用,这么麻烦做什么。”


彦佑走到邝露身边,从邝露的手中接过木椅,邝露空出了手。长舒一口气才道::“若是事事都由仙术代劳,那我一个人在这仙境多无聊。”


彦佑见缝插针道:“那回去啊,在润玉身边多好。”


邝露瞥了彦佑一眼,摇摇头,不愿再接他的话,反正不管今日她说什么,彦佑都能扯到润玉身上去。


见邝露的表现,彦佑心下一惊,邝露不会真的不爱润玉了吧。


彦佑帮邝露将木椅抬着,低头打量着邝露的神色,想从邝露的表情中找出些破绽,故意道:“润玉同我讲,你变了许多。”


邝露绑着绳子的手一顿,喉头一哽,却不知该如何接彦佑的话。她是不是该庆幸她的演技好?


邝露将绳子绑牢了才道:“那彦佑君觉得如何?”


“变的不是你,是心。”


邝露已经将木椅绑好,彦佑松了手站在一旁,邝露则坐了上去,试了试木椅稳不稳。


她将木椅制得比平常的秋千大些,就是要等能将小玉接回来的时候,她可以陪小玉一起玩。教她仙术,陪她一同玩耍。


邝露坐在上面摇了摇,发现还不错,满意地点了点头。这才回过神来接彦佑的话。“既然知晓,为何还要来当说客。”


不等彦佑有所反应,看着彦佑的邝露将头一侧,目光直直地向门外望去。“陛下若想问什么,臣一定知无不言,又何必如此。”




楼主 心忆装  发布于 2018-12-03 21:42:00 +0800 CST  
第八十五章


彦佑心虚地看了一眼门外,将身子挡在邝露面前,挡住了邝露的目光,眼神飘忽不定道:“这里就你跟我,你在说什么胡话。”


邝露狐疑地上下打量着彦佑,冷笑一声:“是吗。”


彦佑的眼神闪躲,心虚地点了点头,“是啊。”


邝露转过身,走到秋千上坐下,脚尖点地接着自身的力量推动着秋千,不去看彦佑,看着自己的脚尖,“是我忘了,你与陛下才是兄弟啊。”


邝露语气中的嘲讽意味十足,叫彦佑有些心虚,她这意思是自己相信彦佑,会与他说心里话,而彦佑却是想着润玉的。


彦佑想要出声解释,他一直是看好邝露的,身为朋友,他只是想让邝露多年的心愿达成,身为兄弟他只是想让润玉能够得到属于他的温暖。


“邝露。”


“彦佑。”

两人几乎是同时出声,邝露停下的瞬间,彦佑便抢言道,“我不知这一年你们发生了什么,我也不知道你为什么突然会...会如此。但是你对他的情谊,不止是我,还有月下仙人我们都看在眼里。如今,你好不容易熬到了他回头,可你为什么却不见了呢?”


邝露坐在秋千上,眼中犹如一潭死水一样平静,不急不缓道:“小孩子被水烫了尚且知道放手,更何况我这个活了上千年的上仙呢?”


彦佑正要接话,邝露又道:“陛下昔年对锦觅仙上的情谊,我不知,难道彦佑君也不知吗?”说道这里邝露的声音里已经带了些哽咽,她平静了一下自己的情绪道:“我不过是想做我自己。可你们呢?你们一个两个的皆来劝我。你们想让我怎么做?答应坐天后?将我永远地关在他的身边,便是你们想要的...是吗?”


在这里她不是上元仙子,她不是天帝眼前的红人,她不是那个天帝最信任的手下,她只是她自己而已。


可能是没想到邝露会如此激动,彦佑显得有些手足无措,“邝露....”


邝露摊了摊手,无奈道:“陛下对我的,不过是心怀愧疚,不过是...那自以为是的责任心罢了。”那些...都不是爱,她要的爱,他永远也给不了,他曾给过锦觅的爱,是她这一辈子都奢求不来的。


她与锦觅的区别太大了。


彦佑无奈摇摇头,“他对你...”

“如何?对一个心腹能如何?世间男子喜爱的,当是锦觅仙上一般天真浪漫,不谙世事的女子。而不是我这般满腹心机,双手沾满鲜血的杀人凶手。”她的双手早就为了他的天帝之位沾满了血,又如何能跟纯洁如雪的锦觅比呢?


彦佑叹气一声,“你们俩....又是何必...”


邝露不再言语,只是看着彦佑,自嘲一笑:“不提了,今日来了,便不醉不归吧,祝我脱离苦海。”

没人注意到门口处闪过一片银色衣角,也并无人注意到那仓皇离开的背影。而那背影的主人,是昔日是那运筹帷幄的天帝,是那连谋反都面不改色的润玉。


他来此就想看看邝露,即使就一眼,即使千万里。便够了,便不会出现在邝露眼前惹她烦心了。邝露说的那些话他权当没有听到。若能再选择一次,他定然会坚定不移地选择邝露。


从来都只是他想不想给邝露,却忘了邝露愿不愿意接受。是他错了。邝露喜欢这玄州仙境,便让她安安静静的待着。邝露愿意,他便同意。邝露总会再爱上他。

没有人注意到,那片衣角消失后,邝露的唇角勾了勾,脸上却全是落寞。那些伤人的话,他听够了吧。


相忘于江湖,方才是他们最好的结局。




楼主 心忆装  发布于 2018-12-07 14:27:00 +0800 CST  
第八十六章
三个月的时间过得很快,彦佑来过一次之后,月下仙人也来了一趟,就连一直在凡界待着的旭凤也带着锦觅来了一趟。

邝露权当不知晓他们的弦外之音,来者皆是客,来了便好好招待着。邝露从未想过自己装傻充愣的本事会有这么好。

三个月的时间过得飞快,转眼便到了,与泽桑约定的时间。

邝露早早得便收拾好了一切,坐在院子里等着泽桑来。

泽桑来得也还算早,当着邝露的面,泽桑歃血结誓之后,邝露带着昏睡着的女子进了房间。

邝露根本不会担心润玉会来,因为润玉正在被战事绑着脱不开身。而这场战事的始作俑者,正是结界外的泽桑,她让泽桑挑起纷争,用来拖住润玉。

邝露将润玉骗去了战场上。跟在润玉身边多年,耳濡目染也学了些手段的。

泽桑将女子交给邝露时,威胁道:“若她有事,我便叫你与你那宝贝女儿陪葬。”

邝露一笑。“倒还真是让妖王挂心了。”

邝露将女子放在床榻上,看了一眼在结界外来回渡步的鹤归,长舒一口气,故作轻松道:“我还真是……有点羡慕你。”睡了千年,还有人记挂着。能让泽桑为了她,放弃野心的人,想必这姑娘,一定很温柔吧。

邝露挽起袖子,准备着施法,不禁道:“你真幸福。”

她上辈子肯定是个很坏的人,所以这辈子才要补偿她欠下的债。

邝露抬起左手,毫不犹豫地划破了自己的手腕,在血流出来之前,又以法术将血带引着向床榻上的女子而去。

手腕的血一直在流淌着,红色的血线,就像是一条条的红线一样,只是这血的颜色更为诡异。

施完法,邝露身体脱力,跌坐在了地上。她再没有力气了,她需要缓一缓,手腕的刀口也没有精力再去管,血顺着她的手一滴一滴地滴落在地上,染红了她的青衣。

邝露的手抓着衣领,大口大口地喘着气,当年他舍命救锦觅时,原来是这么难过的。

当年她便想问他一句……值得吗?拿自己的半条命去救一个……爱着别人的人……值得吗?

眼下看来,她却也是没资格问的,她也在做这般荒唐的事,用自己的半条命,去换那妖族的臣服,哪怕嘴上说着不在意,心里却也是不甘的。

怎么会不在意呢。可那又怎么样呢。

失血过多的原因,导致邝露的脸色苍白,毫无血色。

早已是入秋的天气,地上很凉,邝露就像是坐进了一潭秋水中,凉意刺骨。

凉意侵透了她四肢的每一个角落。仿佛要将她的血液也冻住。

月光散了下来,映在邝露的脸上,映着她的脸色更是苍白。就像是地狱中的恶鬼一样。

邝露抿了抿唇,恢复了些力气之后,施法止住了手腕的血。抬头看向窗外,原来天都已经黑了,原来已经过去那么久了。

挣扎着起身,强撑着力气将地上的血迹打扫干净,看了一眼床上睡着的人,呼吸平缓,再没有之前一般孱弱的呼吸。

这禁术当真……有效。

不过逆天而为,她的报应便是还有半条命。

上天是公平的,你想要什么便要拿一些东西去交换。

润玉用半条命换来了锦觅的活。

她用半条命换来了妖族的臣服。

怎么算都觉得她划算些。

楼主 心忆装  发布于 2018-12-07 14:27:00 +0800 CST  
傻邝露你不划算啊,大龙是为自己救锦觅,你是为大龙舍命。上一章那些话是邝露故意说给润玉听的,杀敌一千,自损八百。马上要结局了,写得还有点难过。感谢看到这里的你们。

楼主 心忆装  发布于 2018-12-07 14:28:00 +0800 CST  
穷如狗的我在忙着搬砖,我这一段时间,每天睡觉都不够五小时,我连吃饭的时间都没有,都是随便吃点面包,一点休息时间都是抓领睡觉,文要拖一阵子了。求不催

楼主 心忆装  发布于 2018-12-13 14:19:00 +0800 CST  
请明白,我写文是为了取悦自己,而不是别人。我没有得到如何的利益。

楼主 心忆装  发布于 2018-12-13 14:23:00 +0800 CST  
第八十七章



收拾好一切,邝露的灵力还是亏空的厉害,没有力气再将言蹊带出去,只能让泽桑进来自己抱了。

邝露前脚刚踏出房门便看到了在大门口来回渡步的泽桑。

邝露回过头看了一眼床上的言蹊,又看了一眼泽桑,心中的苦涩与无奈涌上心头,邝露长舒一口气,强打起精神,等这事完了,便去凡间去看玉露。

泽桑看到邝露,掩去眼中的担心,谨慎地盯着邝露,邝露见泽桑如此防范着她,不屑一笑,“我若要害她,你现在防范又有何用。”


“你!”


邝露侧过身,为泽桑让开路,示意道:“进去看看吧。”


泽桑看了邝露一眼,便再按耐不住心中的激动,大步向房间奔去。


邝露却忽得眼前一黑,邝露手快扶住了旁边的门框,摇了摇头,她现在需要的是休息,得赶紧让泽桑离开。不能让泽桑抓到什么把柄。


泽桑一进屋便察觉到了言蹊的呼吸不再如之前那般孱弱,而是很平稳地呼吸着,泽桑心下大喜,虽然言蹊还没有醒来,但是邝露既然有把握说这样的话,那言蹊定能再醒的。


可空气中还夹杂着其他的气息,泽桑微微蹙眉,深吸了一口气,才发现空气中还夹杂着血的味道。四下打量,言蹊身上并没有伤口,那边是邝露的。


抬头见邝露并未跟进来,泽桑将言蹊抱起,看到邝露坐在院中的秋千上。


泽桑抱着言蹊,绕过大树,走了几步后,停下脚步,眼神斜看着树上落下的叶子,嘱咐邝露道:“好好养伤。”


他并未听到邝露受伤的消息,她一直在玄州仙境。如今这样应该是与救言蹊有关。他不笨,想想邝露的所作所为,再加上房间的血腥味,他大概知道一二了。


无论她是用如何法子救的,他都领这个情,虽然从前他一直想要邝露的命,但终归都是为了言蹊。


好像是怕邝露多想,泽桑加了一句,“我不会再有什么小动作了。”他要的不过一个言蹊,她要回来了。他等了千年的言蹊要回来了。


邝露却是一声轻笑,泽桑倒还真是个痴情种,就因为她救了“倒还真是感谢妖王挂心了。只是...听了接下来的话,妖王也许会改变想法。”


邝露缓慢的抬起头,眼中尽是戏谑,“我在她的身上...下了蛊,天底下只有我可解,以后的每年,来我这里拿解药,可保她平安。可若是不来....她会日日受锥心之苦。不得....安宁....”


泽桑转过身,眼中杀意骇人,怒道:“你!”枉他还担心邝露安慰。她却在背后下黑手。


邝露似笑非笑地看着泽桑,眼中并无惧意。“左右妖王不会谋反,这样吧,以后每年,我命人为妖王送去解药如何?”


泽桑还是死死地盯着邝露,若是眼神可以杀人,邝露身上可能已经被戳出数十个孔了。邝露想到这个办法的时候,便已经想好怎么应对了,泽桑不可能杀她的。


泽桑咬着牙,一字一句道:“原来上元仙子是如此的卑鄙。”


邝露反唇相讥道:“妖王过誉了,我的手段,怎及妖王一二呢。”泽桑之前对她做下的,她可一点都没有忘,她不过是帮自己讨回点公道。让他日日睡不安稳罢了。


她答应救人,可没说要与他一笑泯恩仇。




楼主 心忆装  发布于 2018-12-20 21:39:00 +0800 CST  
第八十八章


邝露抬手将被风吹乱的头发拢至耳后,眼中的笑意直达眼底,可就算如此也未给她添半分的柔情。邝露不急不缓道:“我虽凡事看得开,但这并不影响我记仇。”

“三月前人间竟然出现了百鸟朝凤的盛况,是你在产子吧?不知道在上元仙子的心里……是天族帝姬重要……还是……”后面的话泽桑没有说出口,但是言外之意,不言而喻。

他们互相都有把柄在手,没有谁能赢得了谁。

邝露唇角一勾,语气轻松,极为不在意道:“你且试试。”

泽桑脸色一僵,他不敢试,就算邝露不在意自己的孩子,但他不会不在意言蹊。

泽桑被堵得无话可说,语气不善道:“枉费言蹊在时对你多有敬佩,却不想知人知面不知心。上元仙子委实歹毒。”

对于泽桑的挖苦,邝露也不气,反正他就只能过过嘴瘾,拿她并无办法,以牙还牙道:“小姑娘敬我,你却如此害我,真是枉费她对你的心意。”

泽桑气结,“你!你这人怎么如此伶牙利嘴!”他连一分的嘴上便宜也占不得。

邝露拉了个笑,对着泽桑摇了摇头,眼里都是不屑,“你是第一天认识我吗?我素来便是如此。”

说又说不过,打又不能打,泽桑抱着言蹊气鼓鼓地出了门,邝露看着泽桑的背影冷嘲一笑,小样,姐姐我在上清天斗嘴了没输过,那时候你还不知道在哪里玩泥巴呢。

所以的事都处理完了,终于可以好好休息了,邝露伸了一个懒腰,便靠在秋千上睡着了,月光撒了下来,就像是给邝露盖了一层云被。

世人皆说十五的月亮十六圆,今夜的月亮着实圆如银盘。

鹤归布了一个好的星宿,天上繁星点点,慢得的好景象。

白光乍现,润玉站在树下,月光将他的影子拉得老长。

阻拦了别人的结界,对他来说犹入无人之境。是了,这六界,还有谁能拦得住如今的天帝润玉呢。

他只一天便察觉出了不对劲,留了破军继续与妖族鬼族周旋,而他自己则会回了天族。

并未感应到结界异动,但他还是放心不下,来看看邝露。

润玉手一挥,一条锦被从空中悠然飘下,慢慢地落到了邝露的身上。为邝露挡住了夜里的凉气。

背过身,大袖一挥,石桌上多出了一叠叠整齐的奏章,而地上多出了一个香炉,冒着诡异的白烟。

润玉依着凳子坐下,认真地看起了桌上的奏折,有安神香,他并不怕邝露会突然醒来,哪怕不说话,只要邝露待在他的身边,他便能安安心心地做他想做的事。

这所有的安心,都是邝露给他的。

这世间能让他放下防备,完全信任的人,只邝露一人。

他已经许久未曾如此安心过了,这半年多,他连夜里也辗转难眠,不曾安睡过半刻。多少的梦醒时分,下意识唤着的人皆是邝露。

化天地,见众生。

可他想见的,只有邝露一个。

不似之前对锦觅的监视,他愿意给邝露自由,也愿放手让邝露去跑。

喜欢是放肆,而爱……是克制。

他本可以忍受着无边无际的黑暗,如果他不曾见过光明,邝露初时对他的一腔孤勇。便是他这黑暗人生中唯一的光明。

岁月不堪数,故人不如初。

人生若只如初见……

“仙兵邝露,向夜神报道。”

那时候是一切开始的地方。


楼主 心忆装  发布于 2018-12-29 14:10:00 +0800 CST  
第八十九章




“邝露。”空旷的院子里,只有润玉的声音。无人应他。

“邝露。”

“邝露。”

仿佛并不在意有没有人应他,他只是求一个安心。

他想告诉邝露,他分清了,新鲜感,喜欢,爱和占有欲,还是不甘心。

“我已经没了半条命……我如何能再失去你。”

相遇总是猝不及防,而离开早已是预谋已久。邝露想离开他,不是一时半刻的想法。

所以……压死她内心最后的一根稻草,是什么呢。

是他们生生的错过吧。他们之间永远都在错过,这到底是天意弄人,还是有缘无份?

鹤归站在院外,看着树下的二人,仿佛脚下生根,脚步再摞动不了半分。

鹤归苦涩一笑,他们两个人美得就像一幅画。身为天帝的润玉对邝露是有情的吧。

所以众仙家联名上书需要一个天后的时候,润玉充耳未闻,压下朝臣的意见。

所以邝露受伤之后,马不停蹄地去了太上老君那里,找来个许多的仙丹,借他之手,送给邝露。

将邝露放在玄洲仙境也不过是图邝露的一个开心。

润玉就像一个小孩子,在拥挤的人潮里,伸手怕犯错,缩手怕错过。

他小心翼翼地维护着邝露对他那点仅剩的情谊。

天帝润玉,何曾如此卑微过。

也许他未尝不是邝露的好归宿。

鹤归觉得鼻头一凉,用手一摸,却化成了水,原来,是下雪了。

又是一年了……

院里的润玉收了桌上的奏折,抱着邝露进了房间,下雪了,邝露也不知道是何原因,气息微弱。

邝露睡得轻,没了安神香做催眠,一点异动便能睁眼。

睡眼惺忪,邝露睁眼便看到了润玉那引人注目的背影,那是邝露曾经默默守了千年都不曾回头的背影。

邝露以为是自己眼花,闭起眼放松道:“何方小妖。”

听到邝露的声音,润玉的背影一僵,木木道:“是我。”

“殿……陛下?”邝露手忙脚乱地起身,掀了被子光脚下了床,直直地跪在地上,“不知陛下大驾,有失远迎,还望陛下赎罪。”

润玉转过身,看着邝露,心中五味杂陈,苦涩道:“你与我何时生疏成如此了?”

邝露低着头,“君臣之礼,不可废。”

润玉看着门外的鹅毛大雪,语气平淡,“地上凉,起来吧。”

“是。”

邝露起身,也注意到了门外的雪,这玄洲仙境下雪,当真稀奇。

二人之间的气氛有些微妙,邝露却是觉得坐立不安,斟酌半晌,酝酿道:“不知陛下所来……”

润玉出声截下她的话,“下雪了。”

邝露抬头看着润玉,不知他是何意。

润玉喑哑着道:“若我未记错,初至天庭,被荼遥冤枉,一个人在彩虹桥独自哭泣那日,便是初雪的日子。”

那一日,邝露这辈子也不可能忘,惊鸿一瞥,才有了后来这么多年的跟随。

所以在后来的日子里,每当邝露觉得难过的时候,想起那天便能坚持着,那么好看的小儿郎,她曾说要守护着的殿下。

如此是叱咤风云的天帝了,

邝露不知润玉为何会提起这事,有些莫名。

“所以今日,也是你遇到我的日子。”他幼时从不知道,会有个姑娘为他至此。

楼主 心忆装  发布于 2018-12-29 14:10:00 +0800 CST  
第九十章


邝露下意识想要辩解,“陛下……可是误会了什么?”

润玉根本不给邝露说话的机会,接着道:“太巳仙人曾向我坦言,有一日你回去后,郑重其事地告诉他,你要去上清天学艺。太巳仙人问你原因,你只说你想守护那个有着好看尾巴的小儿郎。上清天学艺尤为辛苦,太巳仙人只当你玩心大起,几日受不了你便会回去。可你一待便是千年……”

润玉的声音里带着颤抖,“夜神也同我讲过许多你在上清天的事,明明就是一个小姑娘……你为什么……要如此拼命呢?”

邝露低着头,才没让润玉看到红了的眼眶,邝露紧握着在袖中的手,年少时的惊鸿一瞥,成就了她这一腔孤勇。

她手持雾灯,怀惴孤勇,一生的热望都是关于他。

仿佛是润玉一个人的自言自语,“在我初登大宝之时,六界未定,是你请命去围剿异族,半月未归,下落不明,我心急如焚,初时不知是何情谊,我劝自己因为你是我得力手下,你是我的左膀右臂,现在方才明了,原来从那时候起,我便已对你情根深种。”

他不是小孩子,他自然分的清锦觅与邝露在他心中的区别。在锦觅面前他是带着面具的润玉仙。

而在邝露面前,他是一个人有情有欲的男人。

润玉转过身,看着邝露伸出了右手,岁月早已无路可退,惟愿殊途同归。试探道:“你可愿与我重新来过?”

从前往事,皆不计较,他们从头开始,他再不会让邝露难过,让邝露心伤。

那一瞬间,邝露抬起头,她在润玉的眼中看到了愣住的自己。

那一刻,仿佛时间被禁止了一样。邝露看着润玉,心中不知是悲还是喜。
覆水难收,破镜难重圆。

邝露勾唇一笑,却是笑出了眼泪,邝露看着润玉,满眼皆是绝望,明明几步的距离,却仿佛隔了一道天河。邝露的声音缓缓响起:“可是……我不喜欢你了。”

若是从前,她肯定会很欢喜,可经历了这么多事之后,她再难回到以前的心境了。

润玉的手就那样僵在空中。他从未想过邝露会答得如此干脆。

从前他仗着邝露的喜欢,做了许多人邝露难过的事,而如今,他没有那些把握了。人只要一习惯就会觉得是理所当然。

他觉得邝露对她的爱是理所当然,他觉得邝露的陪伴是理所当然。

天可补,海可填,南山可移,日月既往,不可复追。

邝露绕过润玉,行至门口,满天的大雪,将大地染成了白色,邝露伸出手接住了飘落下来的雪,看着雪在手心中融化,方才缓缓道:“初见是惊鸿一瞥,南柯一梦是你,等待是山重水复,怦然心动是你,相遇是柳暗花明,如梦初醒是你那些曾经全是你,我曾满心满眼皆是你。可如今……我终于……不喜欢你了。”

她的语气很轻松,仿佛是在说一件很平常的事。

润玉的垂了下来,嘴角动了动却没接话,只是转过身看着邝露。


楼主 心忆装  发布于 2019-01-14 15:42:00 +0800 CST  
第九十一章


润玉的垂了下来,嘴角动了动却没接话,只是转过身看着邝露。满目荒凉。

空气就像是结了冰。

他们二人之间之间微不可查的裂缝,已经变成了不可弥补的裂痕。

他们再回不到从前了,邝露没有等到他的回头。

邝露离开了。

邝露想,是从什么时候开始放弃的呢?也许是一次次的心灰意冷,也许是一次次的错过,注定了他们毫无缘分,是天意。

天意不可违。

她再没有心思,再没有力气去追逐润玉的脚步了,所以她放手了,她不追了。

她放自己一条生路。

润玉上前几步,想去拉邝露的衣袖,有些着急道:“邝露。”

邝露向后退了几步,拉开与润玉的距离,未人润玉触到衣角,冷冷地抬眼看着润玉,眼中犹如一潭死水,毫无波澜。不给润玉一点说话的机会,“陛下回吧。今日风大,若是感染了风寒,臣担当不起。”

润玉的手在大袖中握成了拳,是仅有的理智让他保持着镇定,他是天帝,是王,没有人可以拒绝他,他的威严,不容任何人挑战。

他放下身段,想靠近邝露。而邝露却一次又一次地推开他,拒绝他,不禁有了怒气。“你我早已有了夫妻之实,除了本座,你当六界还有谁能娶你?”

邝露嘲讽一笑,戏虐道:“夫妻之实?难道不是陛下的乘人之危?”

仿佛是被戳中了心思,润玉出声呵斥道:“邝露!”

邝露也不知道是哪里来都底气,与润玉争辩,“难道不是吗!乘人之危!强人所难!哪件不是陛下所做?”

见润玉的脸色有些难看,邝露嘴角拉了一个笑,眼里却是带着泪花,“陛下若是想,臣自当遵从。”

润玉一脸莫名,但见那一方的邝露已经去掉了外衣,润玉马上便反应了过来邝露的意思,邝露是以为……

润玉侧过头不去看邝露,声音不由得软了下来,“你误会了,我……”

脱掉的衣服堆在邝露的脚边,邝露的身上只剩一件白色里衣,“这不正是陛下想要的吗?”

大开着的门与窗倏然合住,掩去了窗外的茫茫白雪。

随着门窗合住,邝露的手也停了下来。

润玉的语气中带着无奈,“你明明知我何意。为何偏偏如此?你便是如此厌我?”

“是,我不止厌你,还恨你。恨你……恨你……”邝露强压着哭意,恨了半天却也没能说出恨润玉什么。

“你可知本座的容忍也是有限度的。”

“可我并未要求过陛下什么。”她的所作所为皆为一腔情愿,而如今她也并未要求润玉什么。

邝露手一伸,闪着光的龙鳞与润玉多年前送她的银簪一并躺在她的手里。

邝露看着龙鳞,“思来想去,发现陛下真正赠与我的东西,只有这银簪,这龙鳞是我偶然拾得,它们都是陛下之物,如今便还给陛下。愿我与陛下从此一别两宽,各生还喜。”

邝露施了灵力,让龙鳞与银簪一并向着润玉飘去,润玉不接,就那样浮在空中。

“便如你所愿。”

润玉伸出手将龙鳞与银簪握在手中,转身便消失在了原地,走得洒脱。

楼主 心忆装  发布于 2019-01-14 15:43:00 +0800 CST  
晋江结局1.0了,明天呢我争取都搬完,然后,等完结,我会删掉贴吧的文,后期就只能在晋江看了,大家且看且珍惜,晚安

楼主 心忆装  发布于 2019-01-16 01:38:00 +0800 CST  
过生日啦!!!新的一岁我一定会努力码字的!!!!岁月一定会在年前完结的!



楼主 心忆装  发布于 2019-01-24 00:09:00 +0800 CST  
第九十二章


润玉走后许久,邝露仍是站在原地愣神。


寂静的房间里突兀地响起了一声笑,邝露拾起散落的地上的衣服,眼里却无半点生气,犹如一只被提着线的木偶。


推开房门只着中衣走了出去,站在院中,邝露伸手接住雪花,抬头看了一眼。


结界没有了,他走得干脆。


邝露想,这样也好。


他们本就该是毫无交集的身份,只因她一时痴念,扰他清净多年。


这样也好。


手腕一转,长剑在手,邝露挽了一个剑花,扫起了地上的雪花。她小时候贪玩,师父教她的剑术她仗着记性好从未用心练过,可也正是这些于她而言微不足道的剑术,在一次次的近身搏斗里救她于水火中。


多年前她曾扬言要保护的少年,已经成为了一代枭雄。她的剑术她的谋略,她的心机手腕再无用处。


传说,初雪的时候,所有的谎言都会被原谅。那她也会被原谅的吧?


六界初定,她再无留在他身边的道理。润玉对她仅有的一点情谊,终有一天,会消失殆尽,倒不如就一直这样。


唯有遗憾,方能长久。


神的一生那么久,能被人记一生,倒也是件好事。


邝露的动作不再像之前一样无力,速度与力度都加大。周围的雪都被剑气带了起来。纷纷扬扬的大雪,落满了邝露的肩头,化作了水打湿了邝露的中衣。


邝露的耳边环绕着的,都是润玉昔日所言。


一遍又一遍,千遍万遍。


相忘于江湖,是他们最好的归宿。

从那以后,润玉就像是消失了一样,再未出现在邝露的目光所及之处。

日复一日,转眼已经几月后。

邝露闲来无事便常去凡间看玉露,玉露已经会牙牙学语了,也认得邝露了。再过些时日,便能将玉露带在身边了。

这一日,邝露收到了锦觅与旭凤的请柬。原来她们的二公子都要满百岁了。

邝露将请柬放回桌上,看了一眼前来送帖子的小妖,默了半晌,心里也不知是在盘算着什么,想着润玉也会去,便借着身体不好的由头,将宴会给推了。

可能是润玉打过了招呼,月下仙人与锦觅并未再来过这玄洲仙境。她一个人掌管着仙境中的事物,倒也乐得自在。

经过几月的修身养息,身体也已经恢复了不少。

只是鹤归每每临走时,那欲言又止的眼神,让她有些不解。且每次她提起要去太巳府看看自己的爹时,鹤归总会找其他的由头,岔开她的话题。


邝露躺在院中的摇椅上,斑驳的树影投在邝露的身上。就在邝露昏昏沉沉睡着之际,一声巨兽的嘶吼将邝露的睡意一瞬之间去了个干净。


邝露起身向门口而去,还为走到门口,便遇到了匆忙而来的地仙,“仙君....仙君....”


见地仙满脸恐惧,邝露沉下声,“何事。”


好似是见到了极为恐怖的画面,地仙结巴道:“千年前仙君封印住的妖兽.....又....又出来了...”


邝露垂下眼眸,是那只巨蛟...曾经的妖王。在地下待了千年居然并未死...


“让仙境中人远离边界。”只留下这一句话,邝露便消失在了原地,昔日她能封印巨蛟,今日她也能再将他装进去。




楼主 心忆装  发布于 2019-01-27 14:19:00 +0800 CST  

楼主:心忆装

字数:138877

发表时间:2018-08-27 19:31:00 +0800 CST

更新时间:2021-06-29 08:44:30 +0800 CST

评论数:2718条评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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