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放下手闸，想要拯救我的酸奶。手还没伸到，王澄城先我一步，不疾不徐地扶起酸奶放到茶几上。再慢条斯理地从口袋里掏出手巾一点一点擦拭我的裙子。
Sos!sos!现在还有谁用这玩意儿？
不是，我脑子的神经搭错了！重来重来。
我今天早上衣服换的着急，里面只穿了纸尿裤，他上来就伸手掀着我的裙子是几个意思？靠那么近又是想干嘛？
王澄城单膝跪地专注地擦拭那不到一平方厘米的酸奶渍。看着他的梳的整整齐齐的头发，要不是他手里拿的是手巾我都要以为他这是要杀人了。我还在发愣，他抬头，“怎么那么不小心？”
他一个“么”字还没说出口，我被吓一条下意识想推轮椅后退，忘了手刹没开，猛的卡顿了一下。好尴尬，我为什么要承受这些。
“意外意外。”我一边尴尬而不失礼貌的笑笑，一边“不动声色”地打开手闸，想要跟这个浑身散发危险气息的男人拉开距离。
“别动。”
我顺着他的手看去，我的左脚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掉下脚踏了，刚刚后退轮椅拖着摩擦，它有点发红。
王澄城上前小心的托着我的脚踝从踏板缝隙里捡出，安置在脚踏上。
“怎么不穿鞋？这样很危险。”
危险！现在你就是最大的危险吧！
我以前刚刚进入d坑的时候，喜欢在网上浏览各色各样轮椅视频。其中有个外国美女姐姐，喜欢穿高跟鞋。为了鞋子能稳固的安置在轮椅踏板上，她的踏板是杆式的。说白了就是一根杆，没有板子。
我被她的美色蛊到了，甘溏说要给我定制轮椅的时候我就让她做了类似的。虽然自己一个人转移的时候有一点麻烦但我好爱。享受无助。
但现在我的无助也蛊到了别人。
救。命。
“谢。谢谢，师兄。”王澄城看着我的脚挂在那根杆上，掌心内扣。鬼斧神差地又拿起我的脚放在手里按摩，顺血。
“你最近是不是没去复健。”
我复不复健跟你有什么关系，你把我的脚放下来！我平常都不轻薄它，你上来就对它动手动脚。安的什么心！
尽管我的内心已经七级地震加二级海啸预警了，但表面上还能和气地笑笑。莫得事，莫得事，反正我又没感觉，他是医生，医生眼里看谁都是一块肉。
见我不搭话，他又就继续若无其事地说话，“你回来应该没去复健吧，肌肉流失那么快。不要因为爱美就不关心自己的身体了，怎么说你现在也是T8脊髓损伤患者。”他突然停下手上的动作了，我又下意识抓住扶手，如临大敌，等着他的下一句话。
“不然你去我那复健吧。”
去你那跟你的后宫们一起复健给你看？
他放好我的脚，站了起来。我仰着头盯着他。
“算了，你不愿意就算了。”王澄城决定放过我，坐到了沙发上把文件袋的拉链拉开，将它递给我。还不忘冲我挑眉一笑。

好吧我承认，他长得很帅。眉目舒朗，身长玉立，给人看病的时候往那一坐就是温润书生。当他想要侵略你的时候，又俨然一副斯文败类的模样。危险！危险！不得不说，他能在哪里都混的开，这张脸功不可没，关键是气质也拿捏得死死的。难道这就是传说中的气场收放自如。
话说我之前跟他玩了这么久，哪能不知道他这一笑是什么意思。当初我跟他说我要去动手术切断脊髓的时候，他一直眯着眼笑，问我切到哪里。我知道他喜欢胸瘫，最好是刚刚影响到手部功能，但又不完全丧失的程度。不得不说我俩这点还是挺合得来的。但是我没敢切那么高，自己一个人过我还是留点底子比较好。
于是他有点不高兴了，皱了眉毛，气场一下子冷了。但好在后来没强行给我切C6。后面也帮我搞了假病例。我对他算是又感激又怕。
好在他玩的很开，不会对我花太多心思。
他平常的p友大多是胸瘫，手拉不开这些东西，他照顾人也习惯了，顺手拉开再给我了。这是还惦记着我没切c6的事呢。
我假装没在意，看了眼里面的报告书，就塞回去了。“谢谢师兄。改天请你吃饭吧。”
“好，我等着。”他低头看了眼手机，“我下午还有个病人，就不多留了。你好好吃饭吧。”说罢他又换上了眯眯眼，起身告辞了。
把他送走，我瞬间卸了力，腰上隐隐发痛。我折下身，给自己好好锤了锤背。
等我缓过来，手机震动了一下，消息界面显示，王澄城给我发了条消息。我手快就点开了。
“我靠！”我裂开了。//7.18

梁舒宜：抱歉，让你们看到我说粗口了

第五章

我和他的微信聊天界面最新一条消息明晃晃地写着：“你裙子底下湿了的纸尿裤看着很想让人代劳。”

代什么劳？！会不会说话！

我立马移开手机看了我的下身。真的失禁了。尿渍有一点点染到夹在腿间起褶的裙子上，颜色有点深但不仔细看不明显。

王澄城这个lsp。他平时发微信不喜欢用表情包。小黄脸也很少用，但是我此时此刻能完美脑补出了他的高清yin笑图。平常一副衣冠楚楚的君子样，实际上脑子全是huang色废料。

要命的是我和他的微信聊天背景是我的轮椅自拍，他的消息正好卡在我的大腿根位置。什么鬼。我立马去换了张清心寡欲的背景图。

小事小事。

我放下手机，转去卧室独卫换纸尿裤和衣服。本来想换加厚型的以免再次发生漏尿，但转念一想反正我自己一个人在家，漏就漏呗，干嘛要捂着自己。我扯了张轻薄型的进了卧室的独卫。

等我把衣服丢进洗衣机，换下新的坐垫，我已经没有心情喝我的酸奶了。而且这个点已经是中午了。

作为一个三十岁的成熟女青年，我倒也不至于因为王澄城的一句调戏就魂不守舍。青春年少的时期已经过去了，我还不至于面皮薄成这样。

不过我确实有点拿不准王澄城在干嘛。我俩都玩了那么多年了，他喜欢瘫子不至于对我下手吧。但我跟他的关系也没有好到能开这种玩笑的地步。

不知道怎么回他，索性不管了，下次假装没看到。成年人必修课糊弄学我修的也不赖。

我收拾收拾心情打开了我的电脑。虽然小甘能“包养”我，但我还是有工作的。自由撰稿人也有自己的职业素养。

在第五次盯着键盘发呆的时候我实在受不了，拿起手机给他发了个猫猫打拳的表情包。

他应该懂我意思吧。谁也别捅破，开个玩笑嘛，假装我生气了给你一拳就好了。打哈哈一下啦。

发完这个我总算给自己吃了安慰剂。姐还是条汉子。简单地吃了顿饭，我下午以极高的效率完成了我的稿件，点击发送。我就瘫在了轮椅上。

好吧，好吧我本来就是瘫的。

每三个小时我会给自己减压一次。码字的时候偶尔会延迟一下时间。对于这两条娇贵的废腿我是不敢怠慢的。我转着轮椅停在几米外的沙发椅前，与它成三十度角，放下手刹，手握成拳，一边撑着椅面，一边撑着轮椅坐垫，反复调整了几次坐了上去。拉平我的裙摆，往后靠到椅背上，再伸手捞起我的左腿让他搭在右腿上，侧着身躺卧着。左右各轮换十五分钟我才重新回到轮椅上。



“糖原，你饿了吗？”我刚坐稳当，糖原就从沙发上跳下来，蹭我的脚，一直叫个不停。我折下腰双手把他抱住，发现自己腰用不上力根本起不来，只好放开它。我手撑着脚边的“扶手”借了点力，直起腰，拍拍大腿示意糖原跳上来，但它一直叫不肯动。

不知道为什么就是有点难过。太阳掉进西山，夜色逐渐笼罩下来。世间万物只有我一个人的感觉又在暮色的掩护下破土而出。//7.19

这篇文定位就是小清新，重口味情节不一定会安排，关键是我不怎么会写，所以给观众老爷们先磕头了。

我不喜欢黄昏这个时间点。以前独自租房一个人生活之后，每次看到路上的人行色匆匆却满带微笑，只为赶回家喝一口暖汤夹一箸热菜，心里的艳羡之意油然而生。
倦鸟归林，游子思乡。获得归属的地方是家，中国人对家的情怀是刻进了血肉里的。
年轻的时候也曾叫嚣，组建家庭什么的不在我的人生规划里，一桌一椅一饭便可以潇洒渡一生。后来才明白潇洒这一个词说的轻松，却不知游鱼得水才能潇洒，没有“水”只会萧瑟，归西。
虽然偶尔也会和朋友相聚，畅谈，但一场盛大的宴席在欢声笑语中散场，残留在喉头的甜酒却总萦绕着清愁。
心空。

我手里的手机震动了一下，打断了我的思绪，也把我从失落中拉出来。
“姐妹姐妹！”是小甘。前几天她说她要去相亲，就再没给我回过消息，什么时候开始见色忘义了。
“干嘛了[doge]”
“我跟你说”
正在输入中……
“他邀请我去吃饭了”
正在输入中……
“而且是去仙酿酒阁”
正在输入中……
“就是那家新开的复古餐厅，他们家的梨花仙酿真的好喝”
她一连串发了好几条，我已经能感受到她的激动了。
“你不是不喜欢结婚吗[doge]我以前问你择偶标准你一口咬定，不可能结婚，择什么偶！”
“你不知道他真滴帅”
正在输入中……
“我本来也是想走个过场，不就是吃顿饭吗。再说了，这个年纪还要去相亲的男的能有几个好的”
“[看热闹]”
“但是！没有想到居然有跟我一样优秀的人在相亲市场，还跟我碰上了。我妈也怎么能不先给我发张他的照片呢。”
“哦，我妈好像是发了，我看着太帅以为是P图就没在意。”
“你坚守了这么多年，我还以为你真不打算结呢，铁树开花了？[啧啧啧]”
“谁说我要跟他结婚，帅哥邀请吃顿饭怎么了”
“大老板，你还少帅哥请吃饭”
“行吧，我chan帅哥shenzi”
聊天界面一直停在这一句。甘溏从大学毕业到现在一个人打拼，自己开店，筹集资金，扩大经营。在外人看来的光鲜亮丽却少不了酒局上的虚与委蛇，配合着别人的声色犬马。
她是踩着自己的鲜血往上爬的。
她好强，要自己成为俯视者；她也慕强，非强者不配与其比肩。
希望这次有人能站在她的身旁，和她一起浴血。
“加油。”
今天信息量有点大，手机息屏后我还觉得有些恍惚，看到糖原才想起来没给它喂吃食。拿出猫罐头给它多倒点，吃完又喂了包小鱼干就让它自己玩了。
心情浮动太大消耗的精力就格外多，看着厨房的冷锅冷灶我打开手机点了个外卖。“王婆招牌鱼粉”，我的最爱，五次外卖三次都点这个。以前甘溏来我家看到外卖塑料盒，不用看袋子就知道我点的又双叒叕是鱼粉。我喜欢的东西不多，但爱上了就不会轻易改变。
一是不愿意再耗费运气尝试新的，二来心太小装不下。
晚餐容易糊弄，残废的身体却不好糊弄。心里不爽快，连着身上也没有力气。我不太敢冒险自己坐进浴缸里洗澡，只去卫生间简单地清理自己便早早上床了。缓过一阵痉挛，我拖着下半身靠在床头，拿过一本《红玫瑰与白玫瑰》不太走心的看着。张爱玲的这本书零零散散也看了几遍，总觉得她笔下的故事笼罩着灰黄色的忧伤。不同于清晨的雨林，带着浓雾的茫然，她是暮色下的街头，一盏坏了的电灯闪烁迷离。
最后的顽抗。

房门开了一道口。//7.20

第六章
甘溏有我家钥匙。挨刀之前她帮我找房子的时候拿的，她怕我哪天出事有把钥匙好应急。
我出来的时候她手里还提着外卖。
“这是你点的吗？我看到他放在你门口就拿进来了。”
我看了眼手机，确定是到了。为了方便我一般都会备注让快递员小哥直接给我送到门口。刚才水声大没接到电话。
“嗯。给你买的，你先吃点吧。”甘溏来的急妆也不化头也没梳的。爱是相互的，我被人疼也想疼别人。
“你呢？你不来点。”
“我没胃口。”
“不行，多少吃点。不然待会打针吃药你吃不消。”
她提着外卖进了厨房，出来的时候端了两个碗。她递给我的这个插了个勺子。
“你能行吗？”
“嗯。”我端着瓷碗有点手抖。
“不行别逞强。”她从我手里接走碗，“我去，你怎么烧的这么烫。”她贴着我的额头又确认一遍。
“不行不行。得赶紧去医院。”我被推到饭桌前，碗也摆到面前。“你先扒拉两口，扒拉完我们就去。”
看她的样子我再不吃她就要上手喂我了。我不好再说什么低头喝粥了。只是肺也烧得慌实在没胃口。看着她三下五除二的喝完粥我便也放下勺子。
我喉咙还是很干，但我不敢喝水，虽然我今天换的是加厚型的纸尿裤，但还是担心会漏尿。
“舒宜，你没穿袜子。”
仗着脚没知觉我把这事给忘了。果然是烧晕了。在卫生间套完裙子就出来了。
甘溏从鞋柜的盒子里替我找了双棉袜，提着敞口小皮鞋要给我换上。
“舒宜，你这怎么了？糖原抓的？”我的右腿腿腹侧边有两道口子。破皮了渗出一点点血迹。
我有点近视，早上的时候没戴眼镜，没发现。
“可能是昨晚痉挛的时候踢到它了，它不小心抓了一下。”
“它跟你一块睡？”
“就昨天，也不知道它怎么了，就突然跑过来睡我脚边。”
“你带它打疫苗了吗？”
“没，说过两天的。”
甘溏此刻已经被我弄的扶额了。
“你知道自己身体的情况，你干嘛还要让它上床，你不知道现在自己的免疫力不如从前了吗？！”
我被她骂的一愣，没敢接话。她看我脸色不好也没再说什么。沉默的帮我套上袜子和皮鞋。无奈她第一次帮我穿鞋，皮鞋老是掉，只好抬头求助我。看着她湿漉漉的眼睛有被笑到，明明被骂的是我。我折下腰解开她系的蝴蝶结，把绳子绕着脚踝一圈再系紧。
“这样就不容易掉了。”甘溏点头。进我卧室给我拿了外套和盖毯。

去到医院，医生说我受凉发烧合并上尿路感染，要静脉滴注，再留院观察一天。在挂水之前甘溏又推我去接种了狂犬疫苗。好在大早上的急诊还没什么人。甘溏替我办好住院手续就先离开了。
我在输液的时候撑不住睡着了。再醒来已经是下午了。烧已经退了，输液袋不知道什么时候撤走了。床头放着一个保温饭盒，还有一小瓶打开的矿泉水，上面插了一根吸管。
我笑着笑着就哭了。小甘真的很好很好。在大学的时候我有一次也是伤到了眼睛，大晚上的她不放心我一个人去医院，说什么也要陪着我。尽管医院就在我们学校附近。那时候还是最紧张的考试月，她在诊室门外拿着厚厚一本人体解剖学，一边翻书一边等我。
我很幸运能遇到她，和她成为朋友。
晚上的时候她来看我，看着我把晚饭吃完，又盯着我喝了一杯水。
“你就是不喝水，你之前排着胸脯跟我保证，你挨完刀一定会好好爱惜自己的身体。现在呢？”
“对不起嘛，我就不小心忘记了。”其实我也没有很严重，虽然是肾盂肾炎，但好在还不是特别严重，就是昨天受凉了两个一起来，有点扛不住。体温已经控制下来了，后面持续吃口服抗生素就好了。医生都说今晚不烧明天就能回家了。
看着我委屈巴巴的眼神，小甘生气又无可奈何的白了我一眼，然后起身打算去给我再接一杯水。
“小甘。”我看着她背影快走出门口的时候叫住了她。
“嗯？”
“你能不能……能不能帮我下去买包纸尿裤。”病房里不止我一个人，我说的很小声。我已经一天没有换纸尿裤了。我有点担心。但又不好意思开口。
甘溏停顿了一下，点了点头。
她能接受我的特殊xp已经实属不易，后面又得知我是wannabe之后也没有强烈的反对我，更没有觉得我恶心，反而最后还支持我。我很感激她，但是有些事情她也是不能够理解的。她可以支持我做自己想做的但不会完全认同我。

没一会儿，她提着一包成人纸尿裤回到病房。帮我撕开包装递给我一张，替我拉上隔帘就出去了。
“我就在外面，有事叫我。”
“嗯。”
等她回来的时候我已经换好了。看我烧已经退下去，她替我丢掉垃圾就回去了。

第二天早上她来接我回去。“抱歉让你那么早就办手续出院，我今天要处理的事有点多。晚上还有个饭局。”
“没事没事。我已经很麻烦你了，每次来医院都是你陪我。”
甘溏把我送到小区门口，就放我下来了。看着她的车子开远，我其实想跟她说一声“谢谢”，但始终觉得找不到合适的时机。有些话越长大越说不出口。

谢谢大家的评论留言，我都有看但不一一回复了。感谢大家的支持，这贴一开始虽然划到了无cp区，但我后面调整了大纲，所以往后会有男主出现，提前告知。再次磕一个头了

我把药和手包拢在腿间，转着轮椅回去了。

回家开门才想起来我已经一天没给糖原喂吃的了。不知道它现在怎么样了。我进门也不换鞋，径直转着轮椅去卧室。糖原不在里面，也不在外面的沙发上。沙发底好像也没有。“糖原，糖原你在哪？”
阳台的门关的很牢。
“糖原，妈妈回来了，不好意思忘记给你留饭了。妈妈不是故意的。你出来一下好不好。”
最后，我在厨房储物柜里找到它。柜门有点松它钻进去想找吃的吧。我打开柜门，想把它抱出来，但我一碰它，它就往里面缩，不跟我亲了，还有点怕我。我再一次尝试，它直接缩到角落里去了。我坐在轮椅上够不到它，只好把它的饭碗倒上猫粮放在柜子外面。等我再回来的时候，它出来吃猫粮了，但听到我进来竖起耳朵有点犹豫不敢吃。我退出去给它端凉白开。
接下来两天它都对我爱搭不理的，也不让我摸。明天我要去打狂犬疫苗的第二针了，想着带它一起出门去打猫三联。我强制把它抱进猫包，抓着它的爪子才发现它肘部有一块淤青。
我愣了，我没有打过它，它也不可能出门跟别的猫打架。
后面转念一想，那天我从医院回来它就不对劲了，它不怎么爱动。我好像那天晚上痉挛的时候踢到它了，所以它才抓的我。我踢的还不轻，都出淤青了。
我前两天还怪它不理我，我都没有怪它抓伤我。但现在一想，如果我是它，为自己“妈妈”暖脚还被踢伤，我应该也会生气。不，会比它更生气。
我拉上拉链，把猫包放在腿上。我提前叫好的专车要到了。
一上路我都心不在焉的。我觉得我残破的身体真的一直在给身边的人带来麻烦。不想孤独养了糖原却又踢伤它。这具身体除了没有用的多巴胺能带给我什么。上个车还需要别人替我收轮椅。不知不觉间我的眼底湿了又湿。

我还是把糖原给养的了它的人吧。

我打完第二针狂犬疫苗又带糖原去接种第一针猫三联。回来之后我给甘溏发微信。虽然不舍得糖原亮亮的蓝眼睛，不舍得它软软的肉垫，但我还是决定把它给甘溏养。
“你真的要给我？你不是挺喜欢它的嘛。”
“嗯。它被我踢伤了，就是上次发烧的时候。晚上痉挛踢到它了。它现在很怕我。”
“阿这。”
正在输入中……
“你也不是故意的嘛，再养养就亲回来了。”
“不是，是我觉得自己养不好它。上次进医院它就饿了一天，万一以后我在医院躺三四天，那他只能等死了。”
“那你给我吧。正好我爸妈准备搬过来跟我一起住，让他俩养只猫打发时间。”
“嗯，谢谢你。”
“害，多大点事。”
晚上的时候有个年轻女孩过来说要把糖原接去甘总家。在她来之前甘溏已经跟我打过招呼了。她看我不方便，没有让我帮忙拿猫窝什么的自己一个人来回跑了好几趟才把东西都搬完。我坐在客厅里透过猫包看糖原最后一眼，它属于我的孩子的最后一眼。它应该是知道自己要出远门，一直用爪子抓透明玻璃。
我带着它去到车库才把它交给小甘的助理。
真的要说再见了，你会过得更好的。

我回到家，看着客厅的猫窝和小地毯被清空，家里一下子又冷清了起来。我这人就是太感性。可能一个人住久了，也没个人说话，就容易想太多。

一个人也挺好的。能吃饭能睡觉，能欣赏自己。很简单很幸运，很勇敢追求所爱。唯一对不起的就是我爸妈了。很久没打电话回家了，我有些怕。我一直在逃避这个问题。

“妈。吃晚饭了吗？”
“挺好的。”
“不用不用，我能自己照顾自己。”
“今天写完稿，晚饭的时候我还做了蘑菇鸡丁和芋头西米露。”
“嗯嗯。”
“前几天跟朋友出门耍。”
“嗯，知道了会小心的。”
“妈你也注意身体，你降压药有在吃吗？”
“好。”
“爸。”
……

打完电话，房子又恢复死寂。我不想让自己一直沉溺在这种情绪当中。
所有的选择都有代价。
人的眼睛是长在前面的，向前看永远不会错。

我想另外找一份我可以胜任的工作。打开我的心门，拥抱世界。用五颜六色的生活填充我的脑子，就不会再有机会溺毙在灰色的深渊中了。//7.23

第七章
糖原在甘溏家里挺好的，肘部的淤青正在慢慢消退。我寄过去的猫零食吃的还挺欢。甘溏的爸妈也安顿好在家，糖原给伯父伯母带去不少欢乐。
闲聊了两句我跟小甘说我最近在找工作。小甘很惊讶，可能觉得一来我现在是个残废找不找得到还另说，二来我这个死宅居然放弃在家p的娱乐时光要出去找工作，这就很奇怪。
“你确定？你要找什么样的工作。有想法了吗？”
“没有。”
“你不会是头脑发热吧。现在在家码字不是挺好的吗？”
“挣钱”
也许我真是头脑发热吧。不知道我能不能找到。像我这样的身体，每隔两三个小时就要减压一次，还要有残疾人卫生间，能找到合适的工作确实很难。在挨刀之前我就预想过自己接下来的人生，无非是365天，有320天待在家里，40天待在医院，剩下五天天气好的时候出门逛逛。在我脚能沾地之前设想过瘫痪后坐在落地窗前，摆一盘饼干，沏一杯茶水，读一本好书的生活。这很悠然惬意，但现在我又不满足于此了。
得不到的永远在渴求。

我在招聘网站上投的简历大多石沈大海，寥寥几个给我打电话的在确定我的情况后又让我等消息了。消息肯定是等不到的，但我也没有好怨的，路是我自己选的。即使过了两三个星期依旧毫无进展。我的专业特殊，以前的同学大多进了传染病医院或是省级市级疾控中心。像我这样的身体状况在那样的环境下工作，只怕进去就出不来了。瘫痪并不是只失去了半个身体的支配权，还有一半的抵抗力。我现在能应聘的也就只有些文职工作。

找到合适的不容易，我也不着急。我打算出去逛一逛，正好现在已经入秋。早上的风送来白云，轻轻地笼盖了整片天空。落地窗外，小区绿化带里有一棵银杏树，树冠下层有些杏叶已经褪下绿装，微微泛黄。
我出门是不喜欢盖毯子的，总觉得有些奇怪。但为了保险起见，我还是给自己在里面套了件弹力袜。我挑了一条羊肠小道走，小区旁边有一个小公园，八九点钟还有不少叔叔阿姨在晨练。
大一点的小孩子是没有时间在这里清闲的，只有些牙牙学语的幼儿被爷爷奶奶推出来透透气。
热闹又不失秩序的地方总是让人很舒适，我转着轮椅经过一圈下棋的大爷旁边，没有人盯着我，大家都在认真的下棋观战。经过后耳朵里传来大爷的吼声，“哎哎哎，你不能悔棋。落子无悔！落子无悔！”。我被这生活气可爱到了。
不管我是什么样子的，站着也好，坐着也罢，融入到社会中才是最有“活力”的。
前面有一家“诗语”花店，店门口摆了一盆桔梗，紫白两种颜色穿插其中，垂挂在盆边的两朵白花不时随风依偎。也许是借风低头密语，诉说诗意，衬了店名。
它的旁边是一家装修得金碧辉煌的珠宝店和手工银饰店。在它俩的衬托下这家文艺小花店简直格格不入，也像嘲讽。这是商业街延伸的尽头，半个犄角旮旯地，但这里的房租物业应该不便宜。小花店能在这里开下去，也是多亏了两边的珠宝店吧。买一套首饰，赠一束鲜花，听着不搭却是最搭的。
门前有一个缓坡，我手一推就上去了。店家居然是个哑巴，我进门的时候自动门甜甜的“欢迎光临”还没结束，店家就上来给我打手语了。
——请问您需要什么——
“你好！我可以先随便看看吗？”我以前在社区医院实习的时候，经常接触各种病人，当时遇到过不少聋哑人，想着学会手语方便些，就去找老师学了几节课，又在网上断断续续学了一些课程，基本的交流还是没有问题的。
——好的——
店长看到我会手语挺开心的，我看到他桌上有好几张手卡，写的大多是介绍花的品种价钱之类的话。
这家“诗语”店里面空间还挺大的，刚好能让我的轮椅通行，在靠门口的位置摆的都是玫瑰花，大小不同的各式包装的花束，里面有一个隔间摆的都是文艺的插花，还有花瓶摆件，还开辟一个小角落放了很多花种。业务范围好广。
在我转悠的时候有位男士来买玫瑰，手里还提着珠宝礼盒。应该是隔壁过来的。等他结账后，我转到收银台，稍稍咬下嘴唇，双手搓衣角，抬起湿漉漉的眼睛看着他。
“老板，你招员工吗？”
店家很吃惊的看着我，连忙摆手。
“我要的工资不高的。我会手语我们交流起来很方便，我学东西也很快，我还会做花束。”
店家还是直摇头。
“我不要工资也是可以的！你就让我做两天吧。求求了，真的很喜欢你们家店，很文艺。”
店家的眼睛瞪得更大了。看他愣在那里不动，我知道有戏，我推轮椅靠近他，扯着他大腿的裤子，一脸可怜样的看着他。
我内心实际上已经能把钢牙咬碎了，这是我近年来做过最不要脸的事情，没有之一。我学的做花束的手艺其实就是在网上看了几个视频，心血来潮自己动手了一次。
在我的软磨硬泡下，店长终于肯点头了。当然主要还是因为我不要工资。

总之我成了他们家店的唯一一名员工。
老板看样子是个不到三十岁的年轻男子，长得还挺周正的，不说话打手语的样子还略显腼腆。
“老板，那我明天早上过来上班哦！”明天就要去免费打工了，但我还是很开心。//7.25

我知道这附近有一家大型商场。商场里面一般都会有残障卫生间的，我回家之前还去确认了一下。完美！一来一回也就十几分钟的路程，只要我控制一下喝水量应该没什么大问题。

我出了商场第一时间就跟甘溏说了这件事，说完手机塞进手包原路返回。回程的时候，临近中午，云层都已经散的干净。我下半身都不能排汗，体温调节不太好，有些怕热就稍稍加快了速度。等我到家冲进厨房给自己灌了一大杯水后才拿出手机。甘溏在微信里对我进行了消息轰炸。
“靠，你疯了吗？”
“且不说你免费给人家打工，你自己每天推轮椅推那么久去到那帮人家做花束，他还是个男的！就你一个女的在那里，万一发生点什么你怎么办！”
“你平常怎么减压，那连个沙发椅都摆不下！”
“你就不算不出去工作一直在家里待着我也可以养你！”
“万一你在上下班途中遇到什么事你怎么应付？！”
“你何必要搞那么多事”
其实看到甘溏骂我我还挺感动的。她是我成年后遇到的最好的朋友，有情有义，千金难求。我眼睛又湿了，我真的觉得自己无比幸运。
“没事的，我今天在它附近逛了一圈，路上人还挺多的，不至于发生什么大的意外。”
正在输入中……
“你是个瘫痪的女人你有没有点自觉”
我看到这条消息有点懵，但她很快撤回了。过了两分钟我才回她，“我知道”。
“抱歉”
“我知道我是人，人是社会性动物，我想积极的融入社会有什么问题”
“那你当初”
没一会儿她又把消息撤回了。后面她也不发了。她是无法理解我既然选择了自can为什么又要作死自己往正常人靠。
我说了得不到的永远在渴求。我喜欢我瘫痪的样子和我想要过“正常人”的生活并不冲突，即使看起来他们很矛盾。

我把两条腿重新收拢靠在一边，折下腰左手撑着地面，右手扶着车架，一起发力上身带动屁股转移到地毯上。坐下来后我的腿七倒八歪，我敲着膝盖骨把他们都顺直了。脚尖因为体位转移一抖一抖的。
我翻过身，屁股还扭着不动，回过身扯着裤子拉了它一把。两边都没有借力的地方，我只能双手撑着地面抬起上半身，在靠手肘往前蹭，腰上真是一点忙都帮不上，撑得高了爬不了，不撑又挪不动。我用手指抠地毯缝也不行。离了轮椅寸步难行，压久了手肘疼，我扯过刚刚那两个软枕垫在肚子上歇一会。趴着没一会儿腰有点疼，我又翻过来了。我坐着双手撑地一点一点拖着腿后退，裤子被扯掉一点我就停下来拉上去一点。但袜子我是管不了了，左脚的白袜随着跟毛毯的亲密接触袜口已经退到了脚踝，右脚的已经露出脚后跟虚虚地挂在脚尖上反折垂下来，脚背和腿成一条直线。它还随着我的挪动一晃一晃的。Md，姐看软/了，爬不动了。
我仰躺下来，摊开手，一直盯着天花板，从来没觉得这个天花板能有这么高。阳光透过窗帘染了一片金黄色。
好不真实，好像做梦一样，我掐了一把自己的腰。真的没有感觉。是做梦吧。
我探手去摸纸尿裤里面。湿/的。梦醒了。
起来换裤子。//7.26

贴吧老是吞，昨天的分了三段发，能看到哪段算哪段

我说了得不到的永远在渴求。我喜欢我瘫痪的样子和我想要过“正常人”的生活并不冲突，即使看起来他们很矛盾。
总之，我有了新的工作，也想要有新的生活。我要把复健提上日程，而且我想wan的更大一点，以前的单纯自我“欣赏”已经不能满足我了。
我回到门关解开脚腕上的系带，脱掉挂在脚上的中跟小皮鞋。没有支撑的脚趾立刻蜷缩在一起把脚底的袜子撑得虚空。
懒得给它按摩顺血，我直接进卫生间换纸尿裤了，出去这么长时间应该快饱和了。但实际上没有，纸尿裤还是很干，我得注意一下。
出来我又去厨房灌了杯水。
我房间里柜子里有一张地毯，平常转轮椅不方便我就没铺过，今天心血来潮想爬。瘫腿是个好东西，不wan留着他干嘛，反正今天下午没事。
护理床靠窗那边有三四平米的空地，角落里有一张扶手椅。我打算在那里放一个自动站立架来着，一直没安排。我移开一些杂物，把腿上的地毯铺上去，但也只是歪歪扭扭的落在地面上。我放好手刹折下腰一手撑着地面一手扯毯子。但底下那面吸地不太好扯，草草理了一下我就放弃了。毯子有点歪有一角伸进床底了。
两手一摊，心里默念，不影响不影响，玩，重要的是开心。
我重新坐回轮椅，看着我一米二视角下面的地毯，说实在的我有点害怕，没有系统复健过的我怎么下轮椅我都不会。同一水平面的转移对我来说是小case，但是高水平面到低水平面，不瘫痪不知道，感觉真的危险。
我在床上扯了两个软枕丢在我的轮椅前面，左手穿过膝盖捞起两条腿放下脚，双手撑着轮椅往前挪，没有支撑，两条腿随着我的动作左摇右晃，最后啪嗒一声，呈八字形靠在两边。我的两侧脚背着地，脚底板翘起来朝天。虚弱娇ruan一lan无余。还没有爬我就已经xingfen了。

82就是被吞掉的79楼，能看到吗

第八章
我被手上的潮湿从不真实中拉醒。刚刚灌了好几杯水，一活动不小心就漏了点。我爬起来，双手撑地往身后又挪了一米，靠在墙上。右脚的袜子已经完全蹭掉了，涂了红色美甲的小指头显露出来，低垂着头虚虚内扣。拖动没有知觉的下半身的时候，裤子也跟着被蹭下来，反正要换纸尿裤我就干脆把裤子脱掉了。我一手扶住旁边的床头柜，侧过身带动屁股翘起来一点，另一手扯着裤子往下拉。左右轮换扯了好一会儿才把裤子退到膝盖上。靠稳在墙面和柜角间，我捞过两条腿把裤子连带左腿的袜子一起脱了。
鼓鼓囊囊的纸尿裤毫无保留的展现在面前。我拉开床头柜抽出一张湿巾仔细擦过不小心污染的地方，拿纸巾包裹团成团丢在裤子上，又拿出新的纸尿裤丢向轮椅边。我把腿收回来，摆成盘坐姿势转换方向，再向轮椅挪去。一瞬间我感觉自己像被人打断腿的孔乙己，就是身下少了个蒲团。没爬一会我的腿就散开了，拖着两根软面条跟地毯抗争。
我背对着轮椅，双手抱膝，把两条没有支撑力的腿摆成内八形相互靠着，再双手向后撑着车架，发力，往后靠，面条腿被带的胡乱踩空气，纸尿裤有点大，我用力蹭上坐垫坐了下来。又调了一下坐姿，我才捡起两条腿还有地上的新纸尿裤，进了卫生间。（关门，不给别人看。）
等我收拾好东西，太阳早已沉西山，月亮挂枝头了。小时候在家里是很喜欢看星星的，住在海边小城市，晚上的时候星星格外明亮，指着天认北斗，看银河。现在大城市灯火实在太过于耀眼，已经看不到满天星河了。
不过我也不遗憾，世界是往前走的，我还要感谢城市无障碍设施的发展。
今晚是哼着小调调做饭的。
吃晚饭，刷了会手机确保自己关注时事不与社会脱节，我才拿了本书上床上躺着。
明天必然是新的一天。
第二天我起了个大早，毕竟收拾自己总要划上个把钟头。紧赶慢赶总算在八点半点前出门了。
“老板早！”
“呃”
我进来的时候，老板正在扎花束，不方便给我打手语，就回了个低哑的气音。
我转到他旁边看他扎花，他完成一个之后停下来问我会吗。我回他，我只会最基础的螺旋手法扎花。我在他要求下演示了一遍。他皱着眉头给我解开了。一个上午除了招待客人，老板都把时间用来教我扎花了。唯一让他满意的是我学东西确实快。
接下的好几个星期，我都在学扎花，插花，回家的时候抱着花卉书籍啃。我那天只是被这家花店门口的桔梗花吸引进来，要进去打工也是心血来潮。没想到老板真的收留我，还教我花艺。我一开始设想的也只是做做收银工作。
入职的两个月时间，我恶补了很多花卉知识，感觉特别像以前考试月的时候狂背内外妇儿。不过现在没有办法像以前那么拼了，身体条件不允许。
忙碌充实的时间总是溜走的很快，我在花店遇到过来给妈妈买生日礼物的小朋友点名要买玫瑰送给他“最爱的女人”，也认识了每个星期都来买花送给妻子的老大爷。

在花店工作的时候我跟老板熟络起来，知道了他的很多事情。后来还知道了花店门口的那盆桔梗是老板女朋友种的。
老板姓林，本地人，但是他比我小，我一开始拿不准怎么叫他，就一直喊老板了。

两个月下来我该学的都学的差不多了，收银，养花，扎花都很熟练。老板也会按天发我一点工资。他说当时看我挺可怜的一心软就收留我了，因为同是残疾人，知道彼此的难处。我一个坐轮椅的出来找工作不容易，又看我不要工资，就以为我是想在他这免费学点东西，后面自己开店。所以才有上班第一天教我花艺，再后来我在他那做了快一个月，看我没有什么自己开店的想法才给我按天开工资。好人，绝对的好人，我的直觉果然没有错，大腿抱对了。
至于为什么是按天，呃，我遇上下雨天是不去花店工作的。我又没车，出门既没地铁又没公交，我打得了伞，推不动轮椅啊。
最近快入冬了，花店生意情况有些下滑，老板让我看店，自己去跑送货上门的生意了。

这两个月，其实也发生了别的事情。王澄城独立在C城（我所在城市）另开了家私人d圈俱乐部，他觉得他兄弟太保守，限制的太多，两人有了点分歧，为了保持友谊，他自立门户去了。他还从医院辞职了，专心经营俱乐部，砸了好多钱进去。前几天邀我去玩一下。我拒绝了。他玩的太疯狂了。
甘溏的相亲对象很优秀，小甘现在不止chan他的shenzi还被他本人迷的死去活来。当然她是不会承认的。在我找工作之前，他俩就有进展了。宋文轩父母都是大学副教授，他本人学历高长得帅，关键还大龄叛逆。知名大学本硕连读后获得保送国外读博的机会，但他本人死活不去，非要留在国内经商。他与堂兄弟合资，借了叔伯家里的势，从餐饮业一直杀到房地产。优秀的人果然做什么都优秀。
这么优秀的人居然要去相亲，小说都不会这么写，这生活也太戏剧化了。好吧，也许是人家太忙了，没空分心谈恋爱，被家里人逼得。甘溏嘴太严了，等我忙完这一阵我要好好问（八卦）一下。

今天下班早，老板去送最后一单就让我关店门了，他要回家陪女朋友过生日。
天还没有黑，西边的火烧云燎红了半边天。两旁的路灯却早早地亮了。以后要入冬了就没有这样好看的夕阳可以看了。我在店门口看了两分钟，掉转头向东边回去，我的影子被拉的很长很长。轮子转出了光影，像我无数次梦见的那样。

我在小区存储柜里取出小程序上下单的菜，挂在轮椅后面，进了家门。
照常是做饭吃饭洗澡看书背花语上床睡觉。每天一件不落，按部就班。只是今晚下起来急雨，大点雨滴敲着窗。我从床上下来摇着轮椅检查每个房间的窗关好没。
再次上床的时候发现袜子口又不小心蹭到了脚踝，小指头旁边还有一点血迹。不知道什么时候剐蹭到了。仗着没感觉，我也懒得理他，过一会他自己会止血的。
有点想糖原。它现在被养的好胖，我给它买的猫零食都挑上了。挺好的。

不太想睡，房间里好安静。我点开app去看我追的婚恋玄学帖子有没有更新。
房间里只有手机的亮光照在我的脸上。

息屏。睡觉。

87.88楼已经发了，如果看不到吱一声谢谢，最近三次元事情比较多，可能没办法日更了，见谅

“一场秋雨一场寒”，昨天夜里浇下的一场雨让今天的气温低了不少，天也阴沉沉的。好在这场雨在半夜就停了，不然现在这路面不会这么干，只有偶尔冒出来的几个坑洼。

年轻就是好，刚才走过的学生还在穿短袖，裤腿也卷的老高。二十度出头的气温我已经要裹针织衫了，小毯子也在包里躺好了。今天腿上这条牛仔裤费了我好大劲才穿上的，暖白色针织开衫配浅蓝色牛仔，还踩了双温柔风老爹鞋。其实我平时更喜欢踩高跟鞋或者系带凉鞋，我的脚踏板改成了“脚踏杆”，也不担心鞋子会掉。反而今天换的休闲鞋会更容易掉些。

保暖第一。

我避过又一个水坑，在“诗语”门口停下来。一路上轮椅沾水有点湿，我从椅背后面拿出我的手巾给轮胎粗粗擦了一遍，再叠放好手巾才进去。
从外面划到店里，光线没调过来，只看到里面好像有人，我就喊了句“老板早”。
“梁姐早～”是个女生。
我这才看清小林老板和她女朋友在亲告别吻。看来两人昨晚感情又双叒叕升温了。
“诗瑜早。我去浇个花。”
我识趣的转进隔间。
小林和他女朋友李诗瑜高中的时候就认识了。两人是住在一个单元楼的。高中那年晚上单元楼起火，小林逃跑的时候去敲了对门和楼下的几户人，提醒逃生。敲到李诗瑜他们家的时候一直没人应。
“他说不出话，只能发一些啊啊啊，我当时一个人在家，完全没意识到火灾。楼道里没有明火，但有浓烟，门也很烫。等我出来的时候，他的手都砸红了。他还把湿毛巾递给我用。那天站在门口的他就是上天派来拯救我的超级英雄。”李诗瑜有一天等老板送货回店的时候跟我说的。后来她一直黏着他说要给他报恩，每次都去他家送水果。她跟他妈都混熟了。再后来她去外地上大学，他去了特殊技术学院。等她毕业之后回C城工作，她追了他好久，他才点头。
小林是善良的人，拯救过人，给过人生活的光。这是我听完故事得出的结论。也难怪他会收留我。
等我放下喷壶，诗瑜已经离开了。今天的订单有点多，好几场婚宴在我们这订了鲜花。提前预定好的花篮和新娘捧花要早点送过去。老板已经在装车了。
我在店里处理清早送来的鲜花。在送走今天早上的第二个买玫瑰的客人后，我收到了老板的微信消息。
“梁姐，你能帮忙送隔间桌子花架上的手捧花去乐嘉酒店吗？我早上给忘了拿，走了人家才给我打电话说少了一束。我现在在去另一场婚宴的路上没办法赶回去拿了。”
“乐嘉酒店离我们花店不远，十分钟就到了。客户催的紧，不然我也不会麻烦你。”
我犹豫了一下，还是答应了。转到隔间把手捧花装在小花篮里。
我锁好店门，把花篮放在腿上跟着导航走。
我穿行一条马路，绕过人行道，十分钟后，正准备拐进一座商业楼前面。但是这边有贴着黄色条纹的水泥柱，中间还有铁链拴连着。轮椅根本过不去。
这种老旧的商业楼前面是台阶和绿化，我也上不去。水泥柱旁边倒是有一点人行过道但是空间不够我的轮椅通行。我绕过这边的商业街，拐到他的左边但还是有一级台阶，左边的地势比右边要稍高一点。我必须推轮椅下去。
阿西八。
我不行，这个台阶十几厘米的样子，说高不高，说矮不矮，我之前就应该去复健，好好学习怎么操控轮椅。这条商业街怎么没个雷锋经过我。
手机振动了一下，“梁姐你到了吗，客户又催了，他们那场婚礼快开始了。”
“快到了。”
对，已经在楼下了，马上就能到。我一咬牙手腕发力，前轮就送了出去。//7.29

发了三张，有吞的滴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