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一个不愿意透露id的作者

Chapter 1
顾方从沈一圆刚走进这家酒吧时就注意到她了，看她和朋友嬉笑着喝酒，便也没有过去打招呼。身边好友又往自己身上蹭了蹭，要按着平时作风，顾方早一掌过去把那只猪头拍掉，但念在最近这好友确实压力山大、心力交瘁，腾起的手变作轻轻地拢了拢那颗死沉死沉的脑袋。好在还有另一个清醒的好友，顾方边小口抿着自己那杯苹果马天尼，边有一搭没一搭地聊着天，直到看到沈一圆在吧台那儿点了第二杯酒。
枕在顾方腿上的脑袋因突然失去倚靠而落上沙发，又茫然地抬起，看到顾方正杀气腾腾向吧台走去，转向另一个好友想询问这是发生了什么，却也只见到另一张茫然的脸而已。顾方坐不住了，是因为她看到沈一圆点的第二杯酒泛着绿光，又因为那杯子的款式，顾方万分确定那是一杯东京茶。这是店里最烈的酒，被称作液体致幻剂，沈一圆同行的朋友中还有两个男生，顾方想断了所有不管是想多还是想少的可能结果。于是沈一圆刚接过东京茶要尝上一口，竟然猛地被人拍了脑袋。
沈一圆怔怔地看着洒出去小半杯酒的绿油油的杯体，生生愣了三秒钟才反应过来要回头看清是哪个**莫名其妙给了自己一巴掌。喊着“woc！是不是有...”边转过身，在看到顾方那张皱着眉的脸后，沈一圆硬是把就要出口的“病”发成了“啵”的一声，随即立马跳下高脚凳，挽起顾方的手臂向朋友介绍道：“这是我家小姐姐，顾方，咱们隔壁C大的学霸，就是我说过的那位从小被我爸拿来教训我的别人家的孩子嘿嘿...”顾方听完这介绍很想扶额，和沈一圆的朋友们礼貌打了招呼后，说是有事要先带沈一圆走，就拉着人先回了卡座。顾方和自己的好友也做了简单介绍，同样借口有事，又带着沈一圆最终走出了酒吧。
沈一圆不知道顾方说的有事是什么事，只知道自己被溜了一圈最后又被拽出了酒吧，别人可能没感受到身边这人的异样，沈一圆可是明明白白从自己手臂上的痛感领受到了这小姐姐的情绪，此刻似乎是在生气。沈一圆小心翼翼地问：“姐姐，你怎么了？”想到自己刚点的酒还一口没喝呢，又说：“姐姐我能进去把我刚点的那杯酒喝了再出来嘛？浪费了都...”顾方听见沈一圆还惦记着那东京茶，又往她脑袋上拍了一掌，说：“跟我回去。”
沈一圆比顾方小一岁两届，正在X大享受小鲜肉被各种关照的一年，这晚是和同学被两个学长约出来美其名曰感受大学区夜晚的魅力来了。沈一圆酒量不好，原本只点了一杯牛奶百利甜，然而忍不住对学长口中这家店只卖熟客的招牌东京茶感到好奇，便想尝一尝这据说能致幻的酒。顾方知晓了这来龙去脉，脸越发的黑，走路也越发的快，沈一圆不是个神经大条的人儿当然也感知到了顾方的低气压，这会儿连“慢点儿啊姐”这种话也不敢说了，只得加快脚步将将跟在她身后。
她们回的是租在学校附近小区的房子。顾方和沈一圆的两位爸爸是几十年的老朋友，家住的近，经常串门又一块儿出游，令两家孩子也是从小亲近，如同亲姐妹一般长大，如今大学也接连考到了邻市，虽然不同校但只隔了两条街。房子是顾方一年多前租的，因为有一阵子为了兼顾学生组织和校外比赛的事常要忙到深夜，怕打扰了室友休息，便搬出了大半个月，后来觉得有一个额外的自由空间挺不错就把这房子继续租着了，但平时还是住学校寝室居多，毕竟寝室氛围很不错，唠天唠地其乐融融。自从沈一圆也考了来，这房子便成了两人的休憩基地。从酒吧出来走了不到十分钟，便已来到家门口，看着顾方拿钥匙开门，沈一圆此刻却是不想进去了，咽了口口水说道：“那个，姐，我今天得回寝室睡，我电脑里有份报告要今晚交呢。我先回去了嗷？”顾方一把抡住已经转了一半身子要溜的沈一圆，一气呵成拖进了屋，又用脚勾上了门。沈一圆感到一阵天旋地转，回过神来已经对着了玄关处的墙，刚提气想说话，就听见“在这儿站会儿，想想今天喝的酒做的事，我洗完澡你再进来”。沈一圆心想，还真是熟悉的配方啊，多久没面壁了。

Chapter 2
顾方不是那种冰山御姐，平时和沈一圆相处聊天都很随意，两人是姐妹也是朋友。但顾方也绝对是极有原则的，遇上看不惯的作风就会像现在这样，严肃到沈一圆只敢乖乖听话，因为吃过不少不听话的亏。
顾方是沈一圆从小的榜样，甚至偶像。顾方的文化成绩是她最不值得一提的优点，顾方学什么技能都能手到擒来，为人处世也极让人服气，没有人不称赞她，也没有人不喜欢她的，沈一圆更是可以称得上其中的粉丝头头，似乎从会辨人能记事起便爱姐姐长姐姐短地跟着顾方当跟屁虫。顾方学什么，沈一圆也会一块儿学点，奈何天赋差些、能力欠些，事事都要差强人意些。但沈一圆心态好，身边有尊大神也没有给她多大压力，反而天天乐的当个小粉丝。这种单纯的崇拜，一直持续到顾方中考完，也就是沈一圆初一升初二的暑假，开始多了份敬畏。初中正是沈一圆的学渣体质开始显露的时候，沈爸爸便想到了充分利用老朋友家的好资源，于是顾方开始承担起了督促沈一圆学习的工作。哪想这平日里和自己可以玩笑没边，有好吃的好玩的都会让着自己的顾姐姐，当起小老师竟是那般铁面。那被辅导的生活，沈一圆一过就是三年，一走神就被敲脑袋、拧胳膊、踹小腿，犯懒时被罚站，不长记性时被教训得抬不去头等等，直到顾方在沈一圆升入高二的时候去了邻市上大学。三年的小敲小打，始终没怎么影响两人的感情，因为一离开学习时间，顾方又是那个能听沈一圆聊任何话题的小姐姐。
然而顾方在沈一圆心中的形象，还有一次大的转折，这才有了现在沈一圆在顾方情绪异常时会察言观色、谨言慎行甚至战战兢兢的模样。里程碑式的事件发生在顾方大一返家的寒假。沈一圆在顾方外出的半年像是失去了前进的方向，又像是因为叛逆期姗姗来迟，竟成了个问题学生，虽说也没有打架抽烟喝酒逃学的行为，但在那样一所重点高中里，晚上打手电看小说、上课趴着就睡、翘了自习去散步、对老师的劝诫无动于衷的沈一圆也着实成了异类。所以当顾方回家，沈爸像是穷途末路般找来问她是不是有办法把圆圆的心收回来，毕竟顾方是女儿十几年的偶像，顾方外出读书前沈一圆也一直被扶得正正的。顾方应了沈爸会试一试，但也犯了难，不知什么样的方式既能在沈一圆身上起效，又能比较适合两人的关系。

顾方打算的是先找沈一圆好好聊一聊，以同为学生的视角，以过来人的身份，又以朋友的态度好一番推心置腹。沈一圆太久才重新见到偶像，兴致极高，对着顾方的说教和建议一顿嗯嗯啊啊的应承后，便扯开了话题，和顾方聊半年里新鲜的见闻，让顾方讲大学的故事。顾方不小心轻了敌，还小小为自己偶像的力量自负了一把，两相开心地过到了沈一圆开学前一星期。沈一圆破天荒地说要和同学去图书馆学习，顾方正想约她去看电影，于是决定下午去图书馆和她碰面，再一块儿吃饭以及前往影院。
下午顾方到的早了些，于是也进了图书馆，一方面是想找个地方坐着等，一方面也想碰运气看能不能找到沈一圆看看她们是怎么个学习法。上到二楼一眼瞧见了沈一圆那一桌，扶手奋笔疾书看着可认真，悄悄踱过去一看究竟，顾方的火气蹭蹭地往上冒，沈一圆正按着一沓试卷抄得欢，原来今天是力挽狂澜补天来了。顾方一巴掌就冲那脑袋拍了过去，沈一圆还没来得及回头看是谁，就听见顾方的声音：“沈一圆你就这样学习的？”被偶像撞破此前的阴奉阳违和当下的偷**狗，沈一圆还是万分羞愧的，艰难辩解道：“是作业太多，我做不完…”顾方听见这说辞只想冷笑，她也确实嘲讽地哼了一声，抓起沈一圆桌上那摞卷子转身就走，沈一圆看不明这是什么形势，只有匆匆收拾了自己的东西跟上去。大概馆子是下不了了，电影估摸着也不用看了。沈一圆跟着顾方一路回到了顾家、顾方的房间，看着顾方把自己抄完了的试卷挑出来以为又是一场推心置腹的交流，却没想顾方一把撕了那一叠纸扔进了垃圾桶，沈一圆瞪大了眼睛好似消化不了这正在发生的一幕，也没能反应过来要阻止顾方毁了自己这一天抄来的心血。“你学了是给谁看呢！站这儿好好想想，想明白了再跟我说说。”顾方边说边把她往墙边踹了两脚。

Chapter 3
沈一圆不知道自己为什么就乖乖站着了，却也想不出除了站着还应该做什么反应。大叫着质问“凭什么撕我卷子”，还是夺门而出，好像连甩脸子都不舍得对顾方做。两人从小到大没红过脸吵架，沈一圆无从想象和顾方闹矛盾后该如何收场、该如何和好如初，所以在心里告诉自己顾方说什么就是什么，顾方让自己干什么就干什么，更确信顾方也是同自己这般珍惜这十几年的革命友谊和姐妹感情的。
在沈一圆站着不知所措的时候，顾方坐在自己床上专心捣鼓起手机，从“怎么让高中生好好学习”搜起，到“熊孩子不听话怎么办”，最后演变成“打孩子打哪儿比较安全”、“家常可用什么工具打孩子”，顾方已经下了决心。既然先礼不成，只有后兵了。但是自己又是以什么筹码去要求沈一圆接受自己接下来可以称之为体罚的引导呢？自己不过比沈一圆大了一岁，十几年的相处是平等、愉快又舒适的，顾方也不愿今日成为一通只会令今后徒生嫌隙的闹剧。
沉思良久，顾方开口道：“我能打你吗？沈一圆。”
沈一圆感觉自己站了好久，房间里单调的沉默已经让她走了神的时候，终于听到顾方的声音响起，下意识答道：“不能！”被顾方问得摸不着头脑，又接上一句：“哪种打啊…”
“教训小孩不听话的那种打。”
“顾方你在开玩笑吗？”沈一圆只觉得更加莫名其妙，连名字都直接叫上了。
“沈一圆，你这样下去是想念大专吗，还是想让叔叔给你买个三本？坐在附中上课你不嫌丢人啊？和你一起学到大、玩到大，我觉得丢人。”
“我…”
“你先别说话！你可能现在没觉着有什么不同，高中毕业后你会知道，和走在好平台上的昔日伙伴或是同窗会产生多大的差距。”顾方停顿一下，直直盯着沈一圆眼睛，“和我也是。”
“姐你别这…”

沈一圆的话再次被顾方打断：“你执意当个自认有性格的异生，我也不想再劝你，只是我们以后共同语言会越来越少，不如早点了断。我不想经历那种一天天没话聊到陌路的过程，那么就当我们今天吵了架，我撕了你的试卷不可原谅，我们父母问起来权当是我的错。你回家吧。”
沈一圆快哭了，上前一步拉住顾方的胳膊，急切道：“不，不会的，我要学的，我还有一年半的时间，我想和你站在一块儿，我，我一直以来都是以你为目标的…你不要看不起我姐…”沈一圆不清楚自己到底想说什么，但知道自己从前十七年的生命里顾方一直都是自己的光，是崇拜也好，是依赖也罢，还时常为自己身边有这么一个优秀的人感到骄傲，十七年已经习惯了和她无话不谈，同时很享受顾方反馈给自己的朋友式的无话不谈、以及姐姐式的关心和照顾。沈一圆知道自己不能就这样被赶出顾方的人生，所以要赶紧认错，赶紧改正，赶紧回到顾方的轨道，赶紧…认打？

Chapter 4
看到眼前这张熟悉的脸露出这样一副陌生的、焦急又害怕的表情，顾方心下了然，沈一圆这回是真的听进去了，便犹豫了一下是不是还需要继续一开始的话题。顾方急急甩开了心软的念头，想到沈一圆虽在此前大抵能够规规矩矩，但懒也是极懒，做事常半途而废，注意力漫天乱飞，容易被周边的人事引起好奇缺总少根筋，顾方突然有种膨胀的责任感，是应该趁此机会在沈一圆面前立威，好日后能时时敲打这个不安分的妹妹，想让沈一圆在朝着她想成为的人而前进的路上少绕一些弯啊。顾方笃定，沈一圆也不会拒绝。
“那，我能打你吗？沈一圆？”
“能的…”
沈一圆再次听见这个问题，又是欣喜又是绝望，自己还同顾方站在一起，却一定要以挨打为代价。有些难为情的回答完，抬头看向顾方，沈一圆怀疑自己眼花了一瞬，分明看到了一脸“就知道你拒绝不了”的势在必得，回过神来又只有顾方一张严肃脸了。
顾方从抽屉里翻出一把当年春游在某故居买来的折扇，点了点桌子，让沈一圆弯腰撑在上面。沈一圆全身写满了为难和拒绝，这是真要用教训小孩的方式来打她呀。看沈一圆迟迟不肯有所动作，顾方决定逼她一把：“那么刚刚那些话都是假的咯？”果然，沈一圆委屈地一撇嘴一闭眼，就俯了身。顾方直接抡起胳膊把折扇砸了下去，声很大，沈一圆窜的也很高，顾方自己也吓了一跳，第一次打人不知轻重的，道歉的话就要出口，却见沈一圆单手摩挲着屁股又俯回了原处。顾方很惊讶，但似乎也接收到了沈一圆想要借此醒悟的虔诚态度，于是转而问：“疼吗？”
“疼死了…但你打的对，我这半年很不像话，我好像是做了自己想做的事，但我实际什么也没得到。我做了许多忤逆、顶撞、挑衅的事，我以为我会获得像挑战世俗的英雄般的满足，但实际事后都是心虚和愧疚。我很难过，让爸妈担心，让你…看笑话了。”
“我没有看笑话，我替你惋惜，害怕你毁了前程。我们一起长大的，圆圆你也很优秀。在大家的规矩里行事确实少了些乐趣，但也是相对正确的一条路，你要把目光放宽放长远些，这套规矩划出的方圆也是有无限可能的，将来站得越高看到的就能越多。我真怕你就止步在这里了圆圆。你能想明白就好。”顾方说着，边把沈一圆扶正了面朝着自己，“不那么打了，我看不到，怕打伤了你。把左手伸出来，抄了几张打几下。”

沈一圆也不扭捏，抬起左手摊平了。顾方刚刚挑卷子的时候大概有数，考虑了数目和砸向屁股那下的力道，稍稍收了点力，向沈一圆的手掌敲下了第一下。打手掌真疼，沈一圆惊呼一声，由着应激反应就收回了手，右手同时也急急按了上去。顾方板着脸，只说：“还有十三下。”沈一圆慢慢地把手抬回了原位，手掌上已经横亘起一道明显的红印。顾方告诉自己不能心软，左手握住沈一圆摊开的四指，右手握扇用相同的力道连着抽了下去。顾方感受到沈一圆整只手、整只手臂都开始颤抖，听到沈一圆压抑地“啊、啊”呼痛，结束十三下，抬起眼看，沈一圆已经哭了啊。
顾方赶忙将整只左手覆上沈一圆的被打得红肿的伤处，小心揉着，一边拿右臂环住她的身子，说：“好了好了昂，记着今天的痛和心情，明天和你一起补作业啊，要不要我和你道歉呼呼举高高啊，晚上电影还去看伐啦？你刚刚那下跳得像窜天猴哈哈哈。”
“呜呜…看的，你这个死顾方，打这么重，饮料爆米花都你来！”

“再告诉你个小秘密。”顾方笑得有些奸险，沈一圆不知道这个秘密是听好、还是不听好。
顾方自顾自说下去：“其实吧，我整个高中的假期作业基本没好好做过，也是开学前约几个同学相互补充的。”看沈一圆瞬间起了暴走之势，顾方赶紧接着道：“但没打冤枉你！那些题我都会，觉得浪费精力，所以和同学分了工，我负责的部分都是压轴题之类的。你呢，不会，纯抄。”是了，这就是沈一圆一贯所认知的偶像、姐姐，顾方是不熟悉她的人眼中的标准模范，熟悉她的人从来不觉得她是个循规蹈矩的古板好好学生。在附中，沈一圆总能听到不少关于顾方或有趣或精彩的事迹。顾方当年的班主任对顾方的评价是，这学生好是好，事儿也是真多。想到这儿，沈一圆越发觉得顾方莫不是个真精分，明明平时和自己一起欢脱，严肃起来却秒变刽子手，真是上得刑堂又下得泥塘。但沈一圆就是被顾方的这种特质深深吸引，佩服，崇拜，喜欢死了。
竟然回忆起了第一次正经挨揍的时候呢，顾方那厢洗完了澡开门的响动，把沈一圆出走的精神拉了回来。顾方吹起了头发，沈一圆的面壁仍在继续。吹风机的噪音结束，便传来了顾方的声音：“进卧室来，和我说说那东京茶味道好不好。”

Chapter 6
站在玄关的时候沈一圆内心七上八下，其实她没想出来今天是哪儿惹得顾方生气了。不能是因为上酒吧喝酒啊，顾方自己也去，还曾指点过这大学区周边哪几家酒吧氛围比较干净，适合作为放松精神和适当增进社交的去处。沈一圆趁着往卧室挪动的最后几步路，快速将从上一次见面至今发生的每一桩事在脑海里捋了三捋，确认了无过无失后，十分有底气地站定在了顾方面前。但沈一圆满腔的理直气壮，只在顾方劈头盖脸一句“你今晚带脑子出门了没！”后，瞬间垮得七零八落，电光火石之间脱口而出：“我进酒吧没先看见你我不对！我对你说woc我不对！和朋友介绍你没赞美到位我不对！”沈一圆深深感受到，deadline果真是第一生产力，面壁想那么就都没想出一出过错，顾方一问就能一下反省出这么多创意呢。
听到沈一圆陈述的三连错，顾方摆出的气场也垮了一半，暗暗夸了把我家圆圆真可爱，又重振严肃地说：“让你站着好好想，又发呆呢是吧？”沈一圆想答，我回忆第一次挨你打的场景呢，当然只是想想不能说出口，不然岂不是提醒顾方该动武了。然而看到顾方转身从衣柜抽出一支鞋拔子，沈一圆苦了脸，不提醒也难逃心有灵犀啊…
鞋拔子作为暴力开始的征兆，是有由来的，不过眼下这形势容不得沈一圆再陷入第二段回忆，预想到接下来将要受到的待遇，连忙护着身后退到了卧室门口，大喊：“顾方你冷静点，你让我死也死明白些，就我最近这表现值一个啵啵不值挨顿打啊！”

“沈一圆你好好站过来。”
沈一圆其实从来都很信任顾方，挨打挨骂没有哪一次不是心服口服的。所以这一次也只是象征性反抗一下，便挪了回去，还讪讪地自觉俯身撑在了床上。是这样，因为某些历史缘由，顾方在家中备了三种不同长度的鞋拔子，都是厚重的木质，有好看的雕纹和舒适的手柄，最短的拿来打手掌，最长的70cm那支拿来打趴着的沈一圆，不长不短那支就不好说了，什么姿势怎么下手都可以颇具新意。顾方当初在酒店用过这玩意儿后深觉十分趁手，同时这是生活用具，平时放着不会显出作为训诫工具的刻意存在感，这一点对于她和沈一圆两人的关系来说最合适、也最重要不过。此时顾方持在手中的，正是那支最长的拔子，又因为顾方向来不准没洗好澡的人上她的床，故而沈一圆知晓现在该做什么动作，弯腰撑在床沿，给顾方一个十分顺手的角度。刚摆完姿势，顾方就甩了一鞭下来，沈一圆虽然被突然的痛感袭出一声闷哼，但心里也因此放松下来，都没让自己脱裤子，说明顶多几鞭就能完事儿，不然顾方是万万要盯着被击打处的状况才能放心下手的。
顾方此番唱白脸的目的，确实只想提醒沈一圆多留个心眼，落下第一下后也不跟她再卖关子：“你对自己酒量这么有信心就喝东京茶？”
“不是…学长说是招牌，我就想尝尝嘛。”
落下第二下。“尝醉了呢，你打算怎么办？”
“一有感觉了我就停，不会多的嘿嘿，况且有学长在啊，拐不走的啦。”
再落下一下。“学长学长，你就确信你的学长是你的护花使者是吗！”
听到这儿，沈一圆终于明白今天这祸是从何而降的了，不甘心地再做一句挣扎：“可是除了学长，小伙伴也在啊…”
pa’pa连着两下。“一杯东京茶，灌倒四个你们这样的都绰绰有余。学长是不是不怀好意另说，你就得多个心眼，听见没有？”
“哦…”
用力的一下。“知道没！”
“Yes! Madam！”沈一圆边喊边噌地挺起身来敬了个礼，她明白顾方的意图，也知道今天这一出进展到这儿也差不多已经达到效果，是时候衔接一个诙谐的收尾。果不其然，顾方已经散开了方才教训人的气势，笑着给沈一圆轻轻补上一下后说：“可惜了，今天应该看你喝醉了被上下其手的时候，再去英雄救美的。”沈一圆作势又要掐她，委屈巴巴地说：“你怎么忍心看你的小可爱被别人揩油吃豆腐！”顾方把眉一挑，换上一副色相，调笑到：“哟，这么说，就只愿意被我吃咯？”
沈一圆把虚架在顾方脖子上的手又朝她颈后一绕一勾，向着几乎要贴上自己的脸抛了个媚眼，“是呀，仰慕许久，姐姐要不就从了妹妹吧？”话音未落，就被顾方一个肘击隔开出一个身量，只见顾方一脸的嫌恶地开口道：“滚去洗澡。”
“哈哈哈哈哈哈那小方子先在床上等我哦，我洗白白就来宠幸你。”
看顾方又要扬起鞋拔子，沈一圆赶紧见好收，往卫生间逃去。

Chapter 7
沈一圆洗完澡出来，顾方正躺坐在床上看手机，闻声抬头看向卧室门口，沈一圆正倚在门框上搔首弄姿。纵然沈一圆在顾方面前已经晃悠了十八年，但顾方不得不承认，眼前这姑娘真是越长越好看。尤其打高考结束，沈一圆像是获得了重生一般，高三因为压力大而涨起来的肉，沈一圆花了一个月时间、通过运动健身就全部甩掉，后来每日的六公里夜跑，竟也成了习惯和乐趣。浑身散发出的青春活力和健康气质，配上沈爸沈妈给予的好底子，顾方今晚对沈一圆那两学长是否不怀好意的担心确也并非空穴来风。沈一圆的一双眼睛长得尤妙，眼角天生微微上翘，勾人得恰到好处，细看右眼角上带了一道半厘米长的细疤，那是小时顾方带沈一圆学骑车没留神扶住，害沈一圆磕出来的，没想到等沈一圆长开了倒为她添了几分委屈的可人样。顾方老说沈一圆长了一双狐媚子眼，可别到处拈花惹草。从前听到这话，沈一圆是要装模作样追着顾方打一圈的，而现在只会对着顾方抛一个极尽风骚的媚眼，调戏道：“那你可被我撩到了？”
倚在门框上的沈一圆看顾方抬头，做了个“我、来、了”的口型，便朝着顾方扑了上去。顾方顾惜自己的性命，赶紧闪身躲开了来自这个两百斤的傻子的撞击，带着笑意问：“屁股不痛了？”接而又苦口婆心：“少对别人施展你的妖术，我一女的，一个看了你十几年快看腻了的女的，也把持不住啊。”沈一圆抽走顾方的手机提到自己的面前，在引回来顾方的目光后，含情脉脉地说：“放心，只对你放电。”顾方夺回手机，盯着沈一圆眼睛回道：“呵是吗？那高考完跟你表白的小赵、新生群爆完照就来私戳你的小钱小孙、开学报道那天殷勤地要帮你提行李的李学长等等等等，都是哪儿来的？隔两天就能跟我换一个炫耀，招蜂引蝶可真能啊沈一圆。”沈一圆仿佛有一瞬间的失神，随即露出一副自恋的模样，下巴一扬，“老娘天生丽质！”“睡觉！”顾方甩手便关了灯。

顾方当初一个人租住，这仅是个一室一厅的小房子，如今多了沈一圆，两人就去挑了一张双人床，周末来此窝在一处睡觉。也讨论过是添一张小床好，还是轮着睡沙发好，最终因两人都不愿委屈了自己而一致将这两个选项排除。
顾方闭了会儿眼，感觉身边人并不安分地睡，睁开眼一瞥，恰好看见沈一圆伸手去够她放在床头柜的手机，一下有了些火气。说过好几遍关灯后不要再玩手机，也威胁性地小动过手，好像仍是不够长记性。顾方出声：“沈一圆你在干嘛？”沈一圆伸到半路的手一顿，听出来顾方语气不善，索性将势就势一把抓起手机说：“我去上厕所！”说罢急忙下床，开了手机的灯往卫生间小跑去。沈一圆为了将戏演到底，生生在卫生间待了十分钟才打算回去，却见自己出来时明明半开的卧室门此刻竟关上了，想开门进去，却发现门把手按不下去。这下是完了呀…沈一圆心如死灰，悔不当初，只得叫门求饶：“姐姐，好姐姐~我错了，我就是睡不着嘛，以后熄了灯绝对不玩手机了，放我进去睡觉吧~”
好一会儿，门内才传出顾方的回应：“你不是睡不着吗？外头开灯玩爽了再睡。不是想上厕所吗？客厅离厕所近方便你上。沙发上给你放了条毯子，今天要是再让我听见一声敲门声，明天我就去换了锁，以后不要想来蹭住了。”沈一圆欲哭无泪，这回教训是够深刻了。

顾方也不生气，早上起来还没化妆，不过再洗次脸的事，宠溺地任沈一圆在自己脸上为非作歹。闹完这一通，顾方继续吃着剩下的早饭，突然自顾自地说道：“圆圆你真好，我都让你睡沙发了你还对我这么好，我这姐姐当得惭愧啊。”圆圆很自然地回应：“我愿意！顾方你才是最好的。”

Chapter 9
若是两人在一块儿，顾方的妆容总是交由沈一圆全权负责，原因是早先沈一圆老爱吐槽顾方手残，今天是眉毛画歪了，明天是唇色不搭，其实在顾方看来都是纯心找茬，于是某一天对沈一圆说：“你行你来啊！”没想到沈一圆喜上眉梢，满口应了下来，好像是蓄谋已久、终于达成了目的一般。但顾方不得不承认，沈一圆确实是有手艺的，而且很喜欢在自己这姐姐脸上琢磨每一下笔每一涂划，比她自己的脸还用心。吃完早饭，顾方重新去洗了把脸，看沈一圆匆匆补了妆，就又兴致勃勃揣着化妆包朝自己走来，便翘起了二郎腿，身子往靠背上仰去，摆出舒服又温顺的坐姿，一副任君宰割的模样。将近半小时后沈一圆才满意地停了手，端着顾方的脸欣赏半晌，和往常每次为顾方上完妆一样，以一句自恋的自夸收尾：“啧啧，我怎么这么有水平！”顾方回怼一句：“呵，是姐姐我长得好。”顾方的相貌不像沈一圆那般撩人，没有特别出色的五官，但就是莫名的适宜。顾方把大波浪卷发随手一拢，松松扎在脑后，沈一圆看了皱起眉又嫌弃道：“拜托，我们一会儿是运动去欸，你能不能配个朝气点的发型！”说着便伸手解了顾方的发圈，“来，我给你弄个高马尾。”十分钟后，两人终于出了门，前往攀岩馆。
一路上的沈一圆有些兴奋，已经一月有余没有和顾方一块儿玩耍了，想到这儿便有些懊悔，左手不自觉地抚上右臂手肘处，擦伤结的疤尽管过去了一个月，仍然呈现着一块略微粉色、与周边明显区别的嫩皮，屁股竟也忍不住抖了两抖。
两个月前顾方突然爱上了滑板，还加了一个滑板社团学得不亦乐乎，沈一圆看得心痒也紧跟顾方的步伐，转身买齐了装备，天天晚上跑到顾方学校蹭吃蹭玩。社团每周有三晚的常规活动，布置出体育馆前的一块场地供社员练习，那一个月的常规活动出席率极高，原来是大家口口相传有两个好看的妹子正初学兴头上，于是单身的饿狼们纷纷赶来争相教授和秀技。顾方和沈一圆对于热情的指导来者不拒，但对所有假借指导而想有进一步勾搭的企图都看破不说破，以实际行动拒绝了一个个微信加友申请。两人玩的都是长板，快一月过去，已经能做一些像交叉步和鬼步的初级dancing动作了。

顾方走出一阵，发觉身后人没有跟上，还是有些于心不忍地转回来搀住了沈一圆。沈一圆好不容易控制住的眼泪又掉了起来，还故意落了很多力在顾方搀扶的手上。为什么没有一句安慰，为什么不问一句痛不痛好不好，为什么还要摆一副臭脸？沈一圆生起了闷气。经过小区楼下的大垃圾桶时，顾方突然把揣了一路的滑板用力摔进了桶里。沈一圆吓坏了，因为她明明白白看到了顾方刚刚像是突然爆发，用砸字来形容那个动作可能更为恰当。沈一圆根本没有心思去心疼那块花了自己半个月生活费买来的板，她只在意顾方的情绪，在意到仿佛手脚的痛觉也被屏蔽开去，看顾方大步向前走去，也急急跟上去。

Chapter 10
进门后，顾方取了家用急救包直接进了卫生间，沈一圆六神无主地呆站在客厅。等了一会儿不见外边人进来，顾方带着怒意喊道：“进来啊！傻站着干什么！”待沈一圆挪进卫生间，顾方看着眼前人有些血肉模糊的手肘和带着泪痕的脸，心揪着疼，但更多的是抑制不住的烦躁和愤怒，一路上都在努力想把这火给压一压，当看见垃圾桶还是忍不住有些失态地扔了沈一圆的滑板，一张口说话还是变成了吼的。
“除了手肘，还有哪儿疼？”仍然是听不出一点关切的问句。
沈一圆指了指腿。
“说话！还有哪儿！”
沈一圆被吼得打了个哆嗦，结巴地答道：“还…还有膝盖那儿。”
“把裤子脱了。”
沈一圆知道脱裤子是为了处理伤口，小心翼翼把裤子往下扒，难免的摩擦还是疼得让她吸了好几口凉气。等沈一圆脱完，顾方拉过她的胳膊悬在洗手池上，就往伤处倒双氧水。沈一圆惊呼一声，被突如其来的刺激性蜇痛硬生生逼出了生理性眼泪，应激要抽回自己的手，却被顾方吼住：“别动！”沈一圆实在是怕，此时的顾方完全是一颗不定时炸弹，一点都忤逆不得，于是接下来再痛都努力把自己克制住了，只有不时的颤抖在显示着主人是真疼得厉害。用双氧水和生理盐水冲洗过后，顾方拿棉签大致把伤口上的水吸干，接着将碘伏涂上去，缠好纱布，这时动作已轻柔了许多。处理完手肘接着蹲下去处理沈一圆的腿，腿上的擦伤不很严重，消完毒，顾方只取了张创口贴盖上了一个稍微大些的伤口。看顾方站起来，收拾起了急救包，沈一圆手足无措好不容易憋出一句：“我，我去拿睡裤穿。”说着就要转身逃开这低气压区，却听见顾方的声音阴森森地飘来：“穿什么！就这样去床上趴着。”

Chapter 11
顾方这回动手的全程，脑袋其实是发蒙的，马路上发生的那一幕惊魂未定，沈一圆一茬接一茬哼哼唧唧地哭疼还是哭委屈都让自己心头更堵，看到沈一圆手肘翻出来的皮肉只觉得自己双眼也充了血。凌乱地打着，突然胃部一阵痉挛，随之剧痛袭来，顾方没力气也没心思强撑，自己今天情绪波动很大，老毛病发作似乎就在意料之中，卸力任身体倒下去的时候甚至还有些庆幸的念头，不然还真不知道玄关上演的这场暴力事件要怎么收场呢。
顾方痛得呼吸不稳，还没张口拜托沈一圆拿一下药，就见沈一圆已经转过了身，眉眼慌乱又焦急，抢在自己前面已问出了声：“顾方你药呢？带了吗！”
顾方无力地微微抬起手腕，指向自己进门时甩在鞋柜上的包，说：“在包里。”看着沈一圆瞬时变得像没有摔伤也没有挨了胖揍似的，迅速翻出药，小跑着去倒水，这下轮到顾方想哭了。这些年都是这样，沈一圆眼里只有顾全了顾方，才有空去关心任何其他，包括她自己。沈一圆火急火燎地端来了水，在顾方身边毫无犹豫地跪坐下去。可顾方还是捕捉到了沈一圆在做这样一组动作时，转瞬即逝的僵直和轻颤，一定很痛。顾方一下子就没守住眼泪。沈一圆却会错了意，以为顾方是胃痛难当，手上更慌，当终于抠出来一颗药时，那一整板都已被捏得弯折扭曲。她把顾方的头轻轻扶起，靠在自己的腿上，把药放进顾方配合着张开的嘴里，周到地喂了水。

药效不会那么快，顾方还在感受胃痉挛带来的痛楚，沈一圆架起顾方慢慢向卧室移动，把人安放上床后，蓦地放开了声哭起来。许是这会儿自己身上的痛终于被记起被唤醒，混杂了今日一切的惊吓、委屈、懊悔、自责，而顾方是压垮她情绪的最后一根稻草。沈一圆蹲倒在床边，把头埋进搁在床沿围成圈的双臂中，哭得难以自已，还要固执地反复呓语着“对不起”。现在沈一圆的认知里，顾方就是被自己给气倒的。这倒也不是沈一圆自作多情，顾方确实有这样一个从小到大的疑难病症，求医问药许多，到现在也没能根治。不是饮食作出的胃病，却和另一些神经刺激有很大关系，比如强烈的情绪波动，比如牵扯到胃部的突然动作变化，比如突然的温度变化，常会引起刚才那般的胃痉挛。医生也有些束手无策，只能开了针对胃脘的止痛药给顾方治标，而顾方在摸清痉挛诱因的套路后，日常注意着，现在一年也犯不了几次病。
顾方伸手覆在了那颗趴在床沿的脑袋上，轻轻揉一揉，安慰道：“别哭了圆圆，是我今天昏了头，把你打重了，还把自己折腾得胃痉挛，不怪你…”
沈一圆抬起头，肿着眼睛看向顾方，边哭边说着连不成句的话：“怪…怪我，我该打…呜…该骂，还把你气…气得胃又疼了。你…你还疼吗？”

方才服下的药在起作用了，顾方差不多缓过劲来，答道：“不疼了，别哭了昂，我才要说对不起，你明明已经摔成这样了，我还要发昏这样打你，我活该的。”
看沈一圆摇了摇头，又要开口辩驳揽责任，顾方觉得两人这样下去可能没个完了，抢先一步，打算说最后的结束语：“好了，今天这篇翻过去了，谁的错不要再揽了，你也痛了我也痛了，到此为止。”看沈一圆仍然抽着气停不下来，又补上一句：“怎么，还哭唧唧的是在心疼你那块价值连城的板啊？是不是得我翻垃圾桶把它捡回来你才开心？”沈一圆连忙说：“不要了不要了，以后不玩了，我心疼你还来不及呢，板算什么，你要不解气我再买十块来让你摔！”两人接着你一句我一句开起玩笑说起屁话，压抑的气氛不一会儿就散去得差不多，突然被一声“咕噜”打断，顾方和沈一圆相视一笑，不约而同说出：“叫外卖吧。”一个带着伤，一个被胃折腾了一番也没什么力气，恰好又一个为了不留疤不好吃发物，一个胃疼后只适合些清淡的，再一次不约而同说出：“喝粥吧。”
这样的心有灵犀当真是现下完全打破芥蒂的神来之笔，刚大闹一场，虽说都不再提片刻前发生的事请，但暂时隐下的情绪难免还是有些蠢蠢欲动的。现在突然的默契二连后，两人都颇有些醍醐灌顶的感觉，长久而稳固的关系，于她们任意一方大概都已经成为一种深刻的习惯，不需要顾忌，不存在介怀。那么说好的翻篇便是真正的翻篇，将来也不会有翻旧账来互相伤害的一天。
顾方率先似是有感而发地搂过沈一圆，沈一圆短暂的愣神后也把手臂圈上了顾方的后背。好一会儿，沈一圆听见耳边传来顾方嗤嗤的笑：“我说我们要抱到什么时候，我擎着手臂在你背后都已经把外卖给点好了。”沈一圆一把推开顾方，佯装生气地说：“顾方！你连和我拥抱都这么不专心！你能不能多爱我一点！”顾方笑的贼兮兮，问沈一圆：“我还加单了跑腿，你猜我要他带什么？”
“什么？”
“云南白药哈哈哈哈哈，沈一圆我爱你的呀，心心念念担心你呢！”
沈一圆又尴尬又气，扑过去掐顾方，打打闹闹等着外卖小哥送货上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