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挹翠对饮】【原创】凌霄不屈己（修改）
下定决心，把这篇修改下。
修改目标大致如下：
略微调整永燕性格一类的设定
把燕子冒充新娘那段的永燕相遇修改一下
调整一些情节
脱水，也就是把某些拖沓部分修得更紧凑一些。
修改一些bug，例如关于愉妃的什么的
修改目标大致如下：
略微调整永燕性格一类的设定
把燕子冒充新娘那段的永燕相遇修改一下
调整一些情节
脱水，也就是把某些拖沓部分修得更紧凑一些。
修改一些bug，例如关于愉妃的什么的
头发花白的摊主舀起一勺子汤团，扬在锅子上头滤着水。一碗汤圆盛起，递给自家老婆子端给客人，转过身来奇怪地瞅了一直站在面前，兴致勃勃地看着锅中翻腾的汤圆的少年。这少年的袍子，丝锦为底，银线为纹，老头儿也是富贵过的，一看就知非凡俗之流能穿得起的。但他穿着这样的袍子，手上却不停地转着街头最常见的竹编小笼子，那盯着汤圆的眼睛里，闪耀着“有趣”的光芒，仿佛从未见过汤圆似的。
这样的少年，很少见，不过也很有趣呢！
摊主心中想着，手上动作不停地又下了一锅汤圆，抬眼和永琪搭腔：“这汤圆只是小食，本身并无趣味。但若添上老朽家特做的红枣姜汤，就是极能补身驱寒的。这位少爷，要不要尝尝？”永琪张口欲言，忽觉腰上一紧，似是被摊子勾住了腰带上的挂饰，他动了动脚步，顺手将配饰拉了拉，才笑道：“我听友伴说起您管这汤圆叫‘澄砂团子’，便觉老人家乃是个学问颇深的。今听此言，果然对汤团这东西研究颇多。”
老者似得知己，与永琪攀谈起北宋《东京梦华录》中所提的“澄砂团子”，谈话间已有好几碗汤圆又端上了那边的桌子。
“少爷！”叶秋山已瞅了个空儿，占了个位置，朝永琪喊道。永琪也已将腹中所知的汤圆“学问”卖弄尽了，抢在老人再开口之前对他客套一声，赶紧晃了过去，在叶秋山旁边坐了下来。正好老板娘就将一碗特意盛得满满的汤团端了上来，放到了永琪面前。
永琪拿起勺子，舀了一个圆滚滚的白糯汤圆，闻了闻，还好没有摊主所说的红枣姜汤味儿。叶秋山笑道：“我知道少爷不爱吃红枣，也讨厌姜汤，让他们下的有馅儿的。少爷还是趁热吃了才好驱寒。”边说着，老板娘又拿了一碗过来，叶秋山接了，也舀起一个一口咬下，清甜爽口的馅儿滚入口中，美得大叹一声，下一刻却拉着永琪腰间的配饰：“怎么这儿有根丝绳断了？”
永琪低头一瞧，果然荷包旁有根丝绳飘着，上面的玉佩已不翼而飞。他沉吟片刻，玉佩虽小，可也是额娘留给他的遗物，戴了这么多年，陡然遗失，心里总觉不自在。可若要叫人去找，这偌大个京城人潮如织，往哪儿寻去？闹得大了，叫宫中知道他溜出来游玩，不仅自己要受罚，连带着三皇姐也要受累。他皱眉片刻，似想起了什么，目光往周边一扫，不见了某个常常跟随着自己的身影，随即微微笑开：“不过是枚玉佩罢了，许是哪个手头紧迫之人拿去换了吃的用的，那也算是一桩好事。不必大惊小怪。”
叶秋山无奈地瞪他一眼，不过东西的主人都不急，他自然也更不着急了。两人埋首对付着自己面前的小吃，等到一碗藏着青梅芬香的汤圆下肚，寒风中身上出了些微薄汗，甚是舒心。
“少爷！”一个鬓若霞云的姑娘不知从哪儿走来，手上捧着一物，递给了永琪。叶秋山看去时，不正是永琪带出来的那枚玉鱼儿？登时拊掌笑道：“我说少爷怎么丢了这东西还能淡然处之？原来是暗中藏了一着！霞落果然是快手，不知这东西落到谁人手上了？”
“是一位紫衣服的姑娘，拿去典当铺子换银子，好像是急着给什么人治病。我见她好像挺着急，但这玉佩乃是夫人留给少爷的，总不好叫人拿了去。就自作主张，拿了五两银子给她，把玉佩‘换’了回来。”霞落低头回道。
是个“姑娘”？永琪正把玉佩放入荷包，闻此顿住动作，暗思着：适才在他身边转来转去的紫衣人，却是个女孩儿么？
永琪过去行礼，表面紧张，心里是平静的。对于他喜欢出去玩的事儿，他就不信皇阿玛未有耳闻，不过还是规规矩矩地出言，请罪在先：“儿臣给皇阿玛请安，请皇阿玛恕罪！”乾隆“哼”了一声，目光不觉瞥向了跟随永琪进来的“宫女霞落”。永琪恰巧此时抬头，也恰巧看到这一幕，嘴角扬起，时常挂在脸上的笑意冰冷了几分。
乾隆的瞥视只是转瞬间，立刻就收了回来，不动声色地接过宫女青月捧来的新茶，道：“宴席中途离席，深更半夜也不禀报长辈，擅自离宫出去闲逛。这是哪本经史教给你的规矩？”
永琪不敢接话辩解，垂头听训。乾隆训了一篇“规矩经”后，见永琪连一句话也不说，一味垂着目光看着地面，很是一副深刻反省之状，明知他的反省“真心”程度大有折扣，一肚子火也没地方可发了，只好一吹胡子，放他起来。
永琪站起身来，偷看了一眼乾隆的神情，见他看似生气，实则也无再深究的意思，不免松了口气，总算过了此关！
“朕记得你是二月的生辰？”乾隆想了想，天外抓来了一句，问道。
永琪点头：“是二月初七。”他一向不太记得自己生辰，不过每年一碗寿面，再到各宫去走一圈罢了。不过这一次他可是记得清楚，只因过了这回生日，他就可以不用再去上书房念书了。乾隆亦点了点头，缓和了语气：“看在太后为你说情的份儿上，朕这回饶了你。这一个月里，你就收心，多把心思用在读书习武上吧。等一个月后，若能将这把弓拉开，且射中五十步外的靶心，朕便允你可随意出宫去行走！没有本事，你出宫去，只能叫你皇祖母担心。”
他说完，路常就摆摆手，让两个小太监抬出一把弓，放到桌上。
永琪已知，这回定又是对孙子辈极护短的祖母帮了忙！他只看了一眼那把从太祖传到皇阿玛手上，沉重无二的长弓，就挑起了眉头，一点儿也不觉得为难地笑道：“儿臣先谢过皇阿玛！”
大理寺卿梁廷桂跨马扬鞭，在锣鼓开道，百姓让道中，缓行于京城的太仆寺街上。他身后，两人抬着两人跟着一顶青色小轿子。抬轿的两人行动轻巧，兼之轿帘轻纱做成，上有双蝶绕合欢的精致绣图，夹道看热闹的百姓们看着，都猜道：“不知这又是哪家千金，叫梁大人看上了。”
古董铺子的小伙计忖道：“这是张员外家的小姐吧？听说昨晚上张员外夫妇叫人打了个半死，哭声隔了半条街也听得见。”
“嘘！”隔壁店子里的伙计捂住他的嘴，比划着杀头的动作，“官家的事儿你也敢乱说？”
小伙计一把捂了自己的嘴不再胡乱猜测，二人站在街前看着热闹，一边议论着张员外的女儿如何如何美貌一类没油盐的话题，偶有几句粗俗语，连同刚才所说的消息，一并钻入了旁边罩着的永琪耳里。永琪在宫里被关了大半个月，今儿正值十六生辰，获了乾隆允许出宫来游玩闲逛，不止今日，连以后也都可以随时出宫行走——这是他轻松地拉开了乾隆指定对那把沉弓后，乾隆给予的奖励。
两个伙计的谈话，他都听在耳里，手中的折扇一转，就要前去看看热闹，被叶秋山一把拉住，转头看去。叶秋山道：“少爷，梁廷桂乃纪大人门下，官居一品就不提了，他儿子梁一龙还有救驾之功，是块铁板儿！”
“知道了。”永琪不以为然地答道，视线一转，嘴角往上又弯了几度，“你瞧，那个是不是梁一龙？”
叶秋山依言转眼，只见街边一个灯笼铺子门前，一名华服青年正在仆从簇拥下与一个姑娘拉拉扯扯。他脚边上横七竖八躺了六七个壮汉，看衣着打扮，也是他家仆从无疑。叶秋山不禁咋舌：“那边做爹的纳姨太太，这边做儿子的就要抢亲不成？”
古董铺子的小伙计忖道：“这是张员外家的小姐吧？听说昨晚上张员外夫妇叫人打了个半死，哭声隔了半条街也听得见。”
“嘘！”隔壁店子里的伙计捂住他的嘴，比划着杀头的动作，“官家的事儿你也敢乱说？”
小伙计一把捂了自己的嘴不再胡乱猜测，二人站在街前看着热闹，一边议论着张员外的女儿如何如何美貌一类没油盐的话题，偶有几句粗俗语，连同刚才所说的消息，一并钻入了旁边罩着的永琪耳里。永琪在宫里被关了大半个月，今儿正值十六生辰，获了乾隆允许出宫来游玩闲逛，不止今日，连以后也都可以随时出宫行走——这是他轻松地拉开了乾隆指定对那把沉弓后，乾隆给予的奖励。
两个伙计的谈话，他都听在耳里，手中的折扇一转，就要前去看看热闹，被叶秋山一把拉住，转头看去。叶秋山道：“少爷，梁廷桂乃纪大人门下，官居一品就不提了，他儿子梁一龙还有救驾之功，是块铁板儿！”
“知道了。”永琪不以为然地答道，视线一转，嘴角往上又弯了几度，“你瞧，那个是不是梁一龙？”
叶秋山依言转眼，只见街边一个灯笼铺子门前，一名华服青年正在仆从簇拥下与一个姑娘拉拉扯扯。他脚边上横七竖八躺了六七个壮汉，看衣着打扮，也是他家仆从无疑。叶秋山不禁咋舌：“那边做爹的纳姨太太，这边做儿子的就要抢亲不成？”
“强抢民女也就罢了，还抢的这个红尾巴！”永琪看清了被梁一龙拉扯着的姑娘，看着细手细脚，柳眉弯弯，婀娜亭亭，也唯有永琪叶秋山这少数几人知晓，她实是红肿数一数二的女影卫。身手矫捷就不说了，“还是个包打听！”趁着霞落被纠缠住的空儿，永琪低声说道。
叶秋山掏着耳朵不接话，两人也不过去帮忙，不约而同地转回了身，继续看梁廷桂纳妾的热闹。等到轿子队伍过去了，永琪拉住手边的一人，问明梁家地址，抬脚就走，叶秋山在后面忙不迭地跟上：“少爷？”
“打住！你要说的我都知道！我就去看看热闹成不成啊，管家婆！”永琪一听他又要开始说教，抢着堵住叶秋山的话。这个叶秋山什么都好，就是嘴上不得闲，别看只长他两岁，活像大了二十岁似的，每次宫中值守时，都要一天念他三回！
叶秋山苦笑着跟上去，这主儿要真只是想看热闹，他能把名字倒过来写！不过他也就是一护卫，跟好阿哥才是正事，别的管他那么多做什么？
穿过几条巷道大小胡同，两人到丰盛胡同外时，梁廷桂的队伍也正好在前面的一座门庭雅致的宅院前停下。叶秋山瞅了一眼，就道：“少爷，好多朝中人，咱们想混进去好像不易！”
永琪把新买的书卷了，握在手上，扬眉笑道：“我来吃喜酒，作甚要混进去？”轻轻走到宅院门口，在那一堆红顶子里，瞅准一着墨绿衣服的少年，抬手，“啪！”书卷落到那少年肩膀上。少年疼得抽了口气，转过身来就要发作，一看到永琪，眨了眨眼睛，愣了愣神，欢喜地抓了永琪道：“五哥？你也来……里给梁大人道喜？”
眼前这人，是乾隆的第六子，已出继给慎郡王府的永瑢。
只比永瑢长两岁多的永琪，对这个从小就跟在身后的小“尾巴”熟悉之极，听他说话一结巴，立时就猜出，这家伙来此，定非只为着道喜与看热闹了。再看他眼睛短短时间便往那才下轿的梁府新“姨娘”身上溜了三次，更是了然。
梁廷桂费了一番周折，终于纳了这房姨太太，志得意满地正去扶新人。被那姑娘不知怎么一让，就扶了个空。他眉心一跳，但也不愿在这么多人面前对新人发火，又想见她昨儿才见父母被梁府的护卫打伤，心有不满也是肯定，只微微怔了怔，就直起腰来。正使了眼色让左右的嬷嬷们扶新人进去，就听到了永瑢的话，惊讶万分地转头过来一看，噗通就跪到了地上，与他做同一动作的还有在场除永瑢、叶秋山，以及蒙了一块淡红色的头巾，略略遮住了面庞的小燕子之外所有人。
“各位大人快请起，永琪在街上看见梁府迎亲，一时兴起就跟了来看看热闹罢了”永琪扶起了最近前的纪晓岚，又对旁人说道。视线一转，但见被人扶着的新嫁娘身披一身浅红新衣，头上戴着浅红的只绣了并蒂莲花的盖头，看那背在后面的手露出一小段胳膊，皮肤很白，显然年岁不大。永琪眯起眼看那姑娘手上若隐若现的一截丝带，挑眉，再看看梁廷桂一脸的褶子，暗想这梁大人也真蛮横，这样年纪的女孩儿，又出身员外府中，岂肯与一个五六十岁的人为妾？想来大约那些市井传言是不假的了。
纪晓岚在上书房任职有几年了，对永琪甚为了解。这位皇子喜好热闹，但断不是喜欢凑到官员堆里，凑这种表面欢喜，实则麻烦多多的热闹之人。梁府丫头看到女孩儿袖子扬了上去，赶紧为她拉好。就这一瞬间儿，顺着永琪目光看过来的纪晓岚已把那一截丝带看得清楚，眉头一紧。他和梁廷桂虽有师生之谊，但暗地里相斗已有两三年，实在也看不上他的人品。可就是再怎么觉着梁廷桂可恶，也没想到他会做出如此无法无天的事儿来。同时，纪晓岚也对永琪到来的用意，略有了数了。
他心思一动，便咳嗽几声，等永琪他们看过来时，佯作不好意思地说道：“五阿哥，六阿哥，纪某昨晚偶感风寒，身体有些不适，只是梁大人盛意邀请无法推却，才勉强来此。现在越发头重身重，看来这杯喜酒是喝不成了。“
什么叫做老狐狸？这就是！
永琪和永瑢对视一眼，都在心中这么想道。梁廷桂没听出纪晓岚话中深意，不过听出了他想要离开的意思。他和纪晓岚关系本不太好，只是碍于纪晓岚曾是他授业恩师，科场中做过一回阅卷官，加之在朝堂民间皆有一些名气，才不得不邀了他来府中吃酒。此时永琪和永瑢两位皇子意外前来，已乐得他找不着北了，哪里还有心力去围着纪昀转？听他说要走，不过说了两句场面话相留，几句话过后，目送了纪昀的轿子出了胡同，同时暗地哼了一声——也算位极人臣的一品大员了，还坐着青呢小轿嘎吱嘎吱的。
“两位阿哥能来茅舍，梁府真是蓬荜生辉啊！”梁廷桂觉得，这一刻大概是他有生以来最荣耀的时候了。六阿哥喜欢到处跑，爱看热闹也就罢了，五阿哥住在宫中，出来游玩已是不易，更少参与朝臣们的婚礼，至于像他今日这样纳妾之礼，更是不可能请得来这尊大佛参加的。他只觉得整个人都发了光似的，腰也更挺直了许多，只后悔没把今日的礼办得更庄重华丽，好让两位皇子玩得更尽兴了。
永琪和永瑢还真是很尽兴！这个梁府别院，原来竟是当年明相所有，明珠被办后荒芜了的。但毕竟是相府别院，内中太湖石假山、珍奇树木犹存。梁廷桂也是个读书人，这几年贪得的银子不少，修葺得这个荒园重生一般，时下正是初春时节，柳条半绿，莺啼燕飞的，生机勃勃。俩人一边赏景，一边留心地记下了新娘去的院子，心中有些煞风景地在这花红柳绿庭院里，打起了如何带走新娘的小算盘。
小燕子蒙着红头巾，觉得看什么都是红的。红红的柳树，红红的池水，诡异极了，最诡异的，还有两个全身都是红色的什么“阿哥”。这两个阿哥，怎么还爱凑这种人家抢人闺女做小妾的热闹呢？她怎么也想不通，但也知道以她的身份，这辈子也难再有机会见到“皇子”，就下意识多看了他们俩几眼，可惜隔着头巾，模模糊糊的，俩人脸面都看不太清楚，就隐隐觉得，那个被很多人围着的五阿哥看着挺斯文的，另外一个更斯文，走路说话都斯文！
再斯文又怎么样？还不是和贪官在一块儿？
她心里说道，撇过了头，宁可看那一池红到奇诡的水，也不愿意再看俩人一眼了。
永琪本心不在赴宴上，见梁府人要忙着张罗酒席，又要加菜，忙道：“我是乘兴而来，早已用过酒菜，刚才一问，六弟也是如此。刚才就想告辞，只看这庭园甚好，才多流连片刻，一会就要走的。所以梁大人无需忙碌，别误了良辰佳时才好。”
梁廷桂有点失落，看来两位皇子确实都是随兴来的。不过一听他们夸这个别院庭园，又欣喜不已。虽然这是前人废宅，有些底子不假，但这一树一花一池，可都是他亲自带人整理的！能得皇子们的喜欢，当然也是一桩美事。当下也就留了长子梁云龙陪永琪永瑢逛园子，自己则在一帮被永瑢怂恿着的同僚推搡下，往厅堂里去，吩咐布宴了。
永瑢和人说话，眼错不见，再一转身，就发现五哥不见了踪影。他无奈地撇撇嘴，暗叹自己武功果然太弱，完全没察觉五哥何时就离开了！跟丢了的少年皇子只得耐着性子，和跟在身边的朝臣、梁云龙等人客套来客套去，顺便替永琪找着突然失踪的借口，扯住梁云龙不叫他让人去找永琪。
且说永琪，在永瑢的掩护下，悄无声息就离开了，潜入西院里头。他已知晓张姑娘被送到这边，此时前院正忙得热火朝天，西院这边竟是一个人也未见着，永琪暗道幸运，便沿着西院的走廊一间一间地寻着。
“你们都出去！”
正找得不耐烦时，忽闻一间屋子里传出女孩子的声音，很是不耐地对谁说着话。永琪精神一振，循声望去，看见那紫木门动了一动，立刻往上一纵，且藏在身边的一棵茂叶树上。密密的树叶一遮，就成了最简单的屏障。
门从里头打了开来，一行婢女、婆子们鱼贯而出。永琪等她们都走了后，又从树上跳了下来，站在门边。他不惯闯入女孩儿房中，这种时候更怕吓到屋里的姑娘，若是将他当做什么贼人，叫了人来，他要如何解释？当下抬了手，打算敲门提醒提醒，好让女孩儿心里有点准备。不料手才一抬起，就见那床头坐着的红衣女子头巾下的腮帮子鼓了鼓，好玩儿似的朝头巾上吹着气儿。
“什么？”永琪恍然觉得这双眼睛有些熟悉，一时想不出哪里见过她。小燕子这一问，让他更加肯定自己的想法。小燕子愣在那儿，她是猜到这个人其实根本不是为了抓自己而来，她当然不会笨到自投罗网了。
“快走吧！”永琪没时间细想什么时候见过她，拉着小燕子就要往外走。小燕子一愣，方知这人原来是想来救她的，跟着走了两步，注意力被边上的珠光吸引过去：“啊！珍珠？”
“什么？”捏着的手滑开，永琪今天好像老在问着同样的问题。直到小燕子把桌上的红桌布扯开，铺在地上，往上面堆起了屋中放着的礼品，才回过神来，哭笑不得地叹道，“张姑娘心有所怨我明白，但也不必用这等旁门左道的法子报复梁廷桂吧？”
“什么怨啊左的？你不知道这些多值钱吗？可以养活大杂院一堆人！”小燕子埋首装着东西，根本没认真听永琪说话，随口接话道。连珠炮地说完了，把扎好的包裹往背上一扔，转身要走时，对上永琪探究的目光，才张大了眼睛醒悟过来。
“大杂院？”永琪不知道这是什么地方，不过可以肯定的是，有很多人需要养活的话，一定不是张员外家里的宅院。他可是听说张员外乃是京城首富！
小燕子自知失言，来了个不打自招，后悔不迭地跺了跺脚，不知道说什么才好。正这时，一个姑娘的声音从屋顶上传来，刻意压低了声音：“小燕子，你怎么还不走？再不走就有人来了！”一语提醒了小燕子和永琪，两人齐齐转身，出了房门，就往房顶上窜去。
小燕子去财消灾的法子很是好用，为了“孝敬”梁廷桂“大出血”了一把的小吏们一听金银珠宝落地的声音，哪儿还管得着抓人？纷纷扑上去争着捡财，梁家的家丁们乱成一团，不是和这个官儿撞成一团，就是被那个官儿踩住鞋子，更有那一脚踩上珍珠摔了个四脚朝天的！梁廷桂花了好一番力气，才把乱局平下，再一看时，不止两个“小贼”不见踪影，连永琪和永瑢也都不见了。慌得忙问宾朋，有人就帮永琪带话道：“五阿哥说既然大人家里这样忙碌，他和六阿哥就不添乱了。免得梁家还要分出人手保护两位阿哥，就先告辞了。”
梁廷桂跌足扼腕，又心生愤怒，重重踹了趴在地上请罪的总管梁福一脚：“还不去追？把狼犬带着，去搜！就算搜遍了京城的大街小巷，也要把那两个丫头给我找出来！”
两只狗都停了下来，原地绕着圈儿，然后齐刷刷地仰头看天。
梁福也抬头去看，“凌霄楼”三个大字高高悬在门梁上，潇洒而端正，字字如刻在深褐的匾额上似的。两边门框上各挂着一块竖匾，合成一副对联：“梅香凌云雪入瓮，桂落玄霄露烹茗”。梁福一看这几个字，眼角就禁不住抽了一下，这条街因临着三四个王府，七八个公侯府，又有不少仕宦家族聚居在此，满街都是修得精致的店铺。这个凌霄楼外面看去，也不算太出挑。可试问天下又有几个生意人，敢有这等气势，写出个对联，邀凌云的梅上雪做酿，让那天上的桂露煮茶？虽则凌霄楼的主人是谁，至今也无人知晓，可它开张的头几日里，他们梁府的二公子，就因凌霄楼毗邻他开的醉翁楼，一来就抢了不少生意，而派人来寻过事儿。与二公子有同样举动的，还有不少京中纨绔，仕宦后裔，又或者是在这一带做老了生意的“地头蛇”。
可是不管是哪一方的人，但有来寻衅的，没一个不是灰头土脸，被楼中之人拳打脚踢扔出凌霄楼。这一来二去的，这些人谁也不敢再来招惹这座酒楼，只能眼看着它门前车马纷纷。自家少主子在人家地盘上惹过事儿，自问更没斤两的梁福，一看见凌霄楼，自然也就添了三分畏惧。
其他梁府家丁都看着梁福，不明白明明已有了线索，总管为什么突然不走了。梁福被自己手下人推了推，最后还是叹了口气：“走吧！既然它们认定了这里，总得上去看看。但是你们不可鲁莽！”
“装得再好看，不也就是个酒楼？咱们家大人乃是朝中重臣，又师出有名，还怕他们不成？”护院首领道。一语惊醒梦中人，梁福眼前一亮：也对！不就是个酒楼嘛？再厉害的生意人，见到官府中人，也没个不畏惧不巴结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