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创同人】我也来开帖写文~望支持(主角为石砚和原创人物)

迷雅叹息道:“哎,若果真是这样的话,那他们也太可怜了。”
石砚道:“迷雅,你不用担心,我今日若能顺利采到彼岸花给你,你就不用再担忧分离了。”
迷雅微笑道:“嗯,若是真的采到了,我一定要好好谢谢你。”
石砚摇头道:“那倒不必了。”
迷雅又问道:“石砚姐姐,那‘磐石方且厚,可以卒千年’是什么意思?”
石砚答道:“磐石方正又坚硬,可以保存千年之久都不改变。焦仲卿用磐石来比自己的心,任凭风吹雨打,她对刘兰芝的感情都不会有一丝一毫的改变。”
迷雅再次问道:“那‘蒲苇一时纫,便作旦夕间’呢?”
石砚道:“蒲苇十分柔韧,只消一昼夜的时间,便会被风吹断。焦仲卿将刘兰芝比做蒲苇,是在怨她改嫁一事。”
迷雅道:“我想起来了,石砚姐姐,焦仲卿错怪了刘兰芝,对不对?其实……”

“够了,别再说了!”
石砚此刻,早已心乱如麻。每当她听到“蒲苇一时纫”,总能不由自主地联想道韩越和烧当公主的事,任凭她如何躲避,都只能是枉然。

迷雅愣了片刻,说道:“好吧,你不爱这个故事,那我就不再说了。”
石砚道:“不好意思,刚才是我失态了。”
“没关系的。”迷雅说到此处,忽地往远方一指:“哎,石砚你快看,那是彼岸花的枝叶!”
石砚道:“终于让我们找到了。只是不知这朵花儿,今日会不会绽放。”
迷雅道:“可是它生长在那么陡峭的山壁上,即便开了花,我们也采摘不到啊。”
石砚道:“迷雅,你放心,有我在肯定没问题。来,你抓紧我。”

楼主 邵家大酱  发布于 2017-01-19 00:13:00 +0800 CST  
迷雅依照石砚的吩咐,紧紧地抓住了她的右臂。石砚调息真气,纵地一跃,双足沿着山壁攀援而上,只消片刻时间便在彼岸花枝叶旁落下。迷雅站在山石上,身体却瑟瑟发抖:“石砚,我们站在这个地方,会不会太危险了?”
石砚道:“没事的。你若是害怕,就抓着我别松开。”
迷雅道:“可我还是担心。要不还是算了吧,我们到别处再找找。”
石砚摇头道:“迷雅,若是诚意不足,怎能采到这般奇异的花朵?既然在此遇到了,那便是你的机缘,一定要去珍惜。”
“嗯。”迷雅似懂非懂地点了点头。

时间一点一点地流动着,两位姑娘在山壁之上,目不转睛地盯着彼岸花的枝叶,期盼着花开之时。起初两人还偶尔攀谈,但两个人的话语都越来越少,直至归于沉默。
深山的静谧越来越凝重。迷雅紧紧地抓着石砚,倚靠着她的身躯,沉沉地打了一个哈欠。
然而,迷雅的困倦很快就被一个声音驱散。
“迷雅公主!迷雅公主你在哪儿?”

石砚瞬间转过头,用诧异的目光望着迷雅:“他们叫你什么?你是他们的公主?”
迷雅急忙解释道:“没错,可是我不是有意瞒着你的。我只是怕你知道我是烧当公主,就不再当我是普通朋友。”
石砚又问道:“你的情郎叫做韩越,是从西凉而来的汉人将军,对不对?”
迷雅娇声道:“石砚姐姐,你都已知道了呀?韩大哥他待我真的好,天下不会有第二个男子,能比得上他一分一毫。”
迷雅的每一字,每一句,都如同钢针一般,刺痛着石砚满是疮痍的心。她万万没有想到,自己无意中结识的羌人姑娘,恰恰就是跟韩越约定终身的人!
石砚笑了,笑得凄苦又无奈。
为什么?天意为何这般作弄,偏偏让我和她在此相遇?石砚早已心灰意冷,原来自己这般苦苦等待,终究只是为别人做嫁衣而已。
“唉石砚姐姐你快看,彼岸花已经开了!”
两人刚才谈话之时,竟谁也没注意,彼岸花的花苞已渐渐从叶片中绽出!石砚来不及多想,紧忙将迷雅抱在怀里,施展轻功一跃而起,于半空中将彼岸花的花与叶一并取下后,翩然落在寻找迷雅的羌兵面前。
迷雅在石砚怀中,只惊得一声尖叫,直到平安落在地面,才渐渐缓过神来。
“迷雅,彼岸花我已经帮你采到了。你以后一定要好好照顾他,祝你们幸福。”
石砚将花叶递给迷雅后,没有迟疑,转身便走。
“石砚,你要去哪?你跟我回去,参加我的婚宴,好不好?”
“不必了。多谢公主好意,只是石砚无福消受。后会有期!”
(第一百六十三章完)

楼主 邵家大酱  发布于 2017-01-20 00:05:00 +0800 CST  
第一百六十四章

石砚施展开轻身功法,转瞬间便离开了忘忧山。苍穹之间,忽有阴风阵阵,吹动着地上的碎石,不住地敲打在石砚纤细的腿上。轻纱不抵微寒,石砚怅惘在无尽天涯路,却寻不到属于她的晴空。
雨点簌簌落下,推动着枝桠,淋湿了繁花。石砚依旧在路上缓步而行,任凭淅沥的雨滴肆虐在眼前,直到她看到了一个在大雨中瑟瑟发抖的孩子。
“阿姨,你送我回家,好不好?”
这个羌人孩童会说汉语,倒是出乎石砚的意料。石砚见他十分可怜,便将他抱起,依照他的指引,将他送到一间茅草屋中。石砚把孩子送到床上安稳地躺下,却发现整间屋子里,并没有其他的人。
石砚问道:“你的父母呢?他们为何都不在家?”
那孩子颤抖地回答道:“阿姨,我……我没父母,他们都……过世了。”
石砚心疼了好一阵,目光中满是怜悯:“好孩子,别伤心,有什么苦,都可以跟阿姨说。”
那孩子突然咳喘了好一阵,才缓缓地说道:“阿姨,我父母得了怪病,没有治病的药,前几日先后死了。家里只剩我一个人,我卖了家里的几只羊,才把父母安葬了。”
石砚听到此处,忍不住泪如雨下。只是这孩子身体如此虚弱,也似患了重病的样子,莫非是和他父母一样的怪病?
“孩子,你是不是也得了跟你父母一样的病?”
“是的,阿姨,我可能也活不长了。我死后,你能把我跟父母葬在一起吗?”
石砚泣涕道:“孩子,你别说这样的话,阿姨一定会想办法治好你的病的。”
石砚忽然想起,义父所赠的医书还带在自己的身边。先前只用了医书中解五石散毒性的药方,不知书中可否记载了治其他病的方法?石砚刚要取出医书翻阅,却听到了一阵敲门声响。她走过去打开了门,见到一位身材高耸,穿着蓑衣,头戴斗笠的男子走了进来,原来是个借屋子避雨的行人。他进屋后,只栖身在角落中,一言不发。石砚急切地想要寻到治病之法,沉浸在医书中,几乎忘了那个男子的存在。
大雨依旧倾盆而下,似乎没有半点停息的征兆。石砚根据那羌人孩子的症状,良久过后,终于在医书中找到了合适的药方。她记下了需要的几味药材后,便跟那孩子说道:“阿姨有办法治好你的病了。你躺在家里安心等着,阿姨去跟你抓药。”
“可是外面还在……还在下雨……”
“没事的,阿姨不怕。”

石砚走到屋角,对那位戴斗笠的男子说道:“这位仁兄,麻烦你照顾下那个孩子,我去去就回。”
那男子道:“姑娘,我劝你别再操这份心了。这片地方最近瘟疫盛行,死了无数羌民,你救不活他们的。”
石砚皱了皱眉:“可是那孩子这般难受,我怎能坐视不管?”
那男子道:“你不忍心,那也随你。我只最后劝姑娘一句,莫要救不了那孩子,还拖累了自己。”

楼主 邵家大酱  发布于 2017-01-27 13:39:00 +0800 CST  
石砚却不愿信他:“我不管,只要我还在这里,就绝不能眼睁睁看着他痛苦下去。”她推开门刚要往外走,却听到了那男子的声音:“附近药房里的药材,早就被抓空了。”
石砚听后一愣,心想此人所言不无道理。瘟疫盛行之时,灾民往往病急乱投医,没有药材剩余自然不是奇事。
那男子又道:“我这里倒是有一粒丹药,是由金丝雪莲、绿影灵芝、千年何首乌熬制而成的。你给那孩子服了,或许有抵御恶疾之效。”他说罢便把药瓶扔给了石砚。石砚接过后打开瓶盖,果然从中倒出了一粒丸药。而此时石砚却犹豫了起来,迟迟没有将药丸给孩子服下。那男子注意到了石砚的异样,便说道:“姑娘不会是担心,我所赠的丹药是毒药吧?”
石砚也丝毫没有掩饰,坦荡地说道:“不错,我的确有此顾虑。先前你一再阻挠我为那孩子治病,现在却给了我一粒药丸,难免教人猜忌。”
那男子道:“姑娘此言,未免太让人寒心。当年我为先主效力之时,浴血奋战,九死一生,先主念我功勋卓著,才赏给我这么一粒丹药。我始终视若瑰宝,今日忍痛割爱,将其赠给姑娘,却遭姑娘嫌弃。哎,真是不可同日而语!”
石砚见他谈吐之间确有英雄气概,斗笠之下,眉眼间也略有一丝威严之象,不像是施毒害命之人。况且眼下实在没有其他方法为那羌人孩童治病,也唯有试一试丹药的效果。
那孩子服下丹药后,起初并无异样,依旧安详地躺着。突然间,他的脸色变得紫红,口中狂喘不止,似乎极为痛苦。石砚顿时焦急万分:“孩子,孩子!你怎么了?”
“阿姨,我……我好难受……”
石砚此时悔恨不已,没想到自己信任那男子,却铸成了大错。石砚突然拔出长剑,剑锋直指那位男子:“你这贼人,这孩子与你有何冤仇,你居然这样害他?”
那男子却道:“姑娘,请你冷静一下。这孩子染上瘟疫,本就无药可治。我的丹药没有效果,也不稀奇,为何却诬陷我害他?”
石砚一双眼睛已变得异常凝重:“这孩子本来好好的,若你给的药丸果真是灵丹妙药,他服下去后,怎会突然发病?这孩子若是有个三长两短,我定然饶不了你!”
那男子道:“姑娘不愿相信,那我也没有办法。姑娘若是不肯相饶,在下也只好奉陪到底。”
石砚依旧紧握着手中长剑,而那男子说完后,依旧岿然不动,面目表情更是没有半分变化。石砚一时间竟不知该如何是好。她虽然跟司马孚学了一个月的武艺,内功也有一定收获,但掌握的全是逃生之法,对于克敌制胜的剑招,仍是所知甚少。
两人就这样僵了许久。突然间,那男子站起了身,伸出手指轻轻将石砚剑身挪到了一旁,口中同时说道:“姑娘是汉人,又身兼武艺,来到西羌苦寒之地,其中缘由恐怕没那么简单吧?”
石砚反驳他道:“你也是汉人,也身怀武艺,凭什么怀疑我?”
那男子浅笑了两声,忽然问道:“马福马将军,跟你是什么关系!”

(第一百六十四章完)

楼主 邵家大酱  发布于 2017-01-27 13:39:00 +0800 CST  
第一百六十五章

石砚道:“我不认识什么马福,也从来没听说过这个人。”
那男子道:“实不相瞒,吾乃韩越将军帐下成宜,那粒丹药是真是假,姑娘找韩将军一问便知。姑娘有悲悯之心,成某不愿与你为敌。只是在下还要奉劝一句,马福绝非善类,姑娘若执意为他效力,早晚会自食其果。告辞!”
成宜刚要离开茅屋,石砚忽然脱口而出:“且慢!”
石砚听到韩越的名字,心中一愣,随后才缓过神来。石砚心想,成宜是韩越的部将,一路跟随少主来到西羌,乃是大忠大义之人,绝不会做出毒害孩童的行径,先前必定是冤枉了好人。
成宜在门口停下脚步,转身问道:“姑娘还有何吩咐?”
石砚恭敬道:“先前只是一场误会,小女子多有得罪,还望成将军见谅。”
成宜道:“姑娘不必客气。成某斗胆再问一次,姑娘真的不认识马福吗?”
石砚道:“小女子刚刚来到西羌,对此地所知甚少,的确不清楚马福到底是何方神圣。不知成将军为何一再认为小女子与此人有牵连?”
成宜道:“事情是这样的。那马福本与我家少主韩越一样,投奔在烧当羌王迷唐帐下。少主跟马福向来和睦,就在前几日,马福突然因是否帮助曹操一事跟少主反目。少主因此怀疑他是曹操派来的奸细,于是派我前来调查。只可惜我能力低微,始终没能查出端倪。”
“原来如此。”石砚思索了片刻,忽然想到,司马孚这个名字,把司去掉,不就变成马福了吗?司马孚现身处西羌,已是事实;那么他化名马福,卧底在烧当羌,甚至暗中谋害韩越,也并非没有可能!石砚感觉到了一丝危险的气息,便把自己怎样遇到司马孚等事,全部告知了成宜,至于司马孚苦恋自己等细节,却略过不提。
“司马孚?”
“没错。”石砚道,“此人本是淮南郡的群守,几个月前忽然消失,没想到却在西羌碰见了他。依小女子之见,曹操派来烧当的奸细,很有可能就是司马孚。”
成宜双手抱拳,对石砚敬道:“多谢姑娘指示,成宜感激不尽。敢问姑娘芳名?”
“我……我不能告诉你。”石砚想到成宜是韩越部下,若将名字告诉成宜,他与韩越相见后,难免会提起自己。既然已决定离他而去,就绝不能再教他凭空增添思念。
“愿姑娘恕唐突之罪。成宜告辞了!”

楼主 邵家大酱  发布于 2017-01-27 13:39:00 +0800 CST  
成宜辞别石砚后,心想马福的真实身份虽已有了眉目,但仍然未掌握真凭实据,尚不能回营复命。成宜思忖许久,心生一计,便取出纸笔,挥墨写道:
致叔达公曰:
公不辞千里之邀,顶风沐雨,伏身羌地,甚为辛劳。魏王感念公之恩德,遣丕携礼探望,愿公应丕之约,于二十三日辰时湟水相会。曹丕谨书。
成宜写好书信后,用火漆封好,派人送到马福营中。倘若明日辰时,马福果真到湟水赴约,那么他的真实身份便败露无疑。成宜独自来到湟水,睡了一夜后,早早醒来等候马福之至。果不其然,辰时一到,成宜便远远望见一个人影正朝自己走来,不是马福却是谁?
“敢问阁下可是魏王世子曹丕公子?”
成宜却冷冷地道:“哼,你当真不识得我?”
马福忙恭敬道:“在下仰慕公子已久,可惜始终无缘谋面,深感惭愧。”
“司马孚,你仔细看一看,我究竟是谁!”成宜撕下脸上人皮面具,恶狠狠地道。
“你是成宜!”
司马孚这一惊当真非同小可,就在这一瞬之间,他已从怀中掏出匕首,径直往成宜胸口刺去。好在成宜反应及时,侧身避过,但衣衫却被刀锋划破,胸前也被划开了一道淡淡的血痕。
司马孚偷袭不济,便再施辣手,招招欲置成宜于死地。他无论如何也没料到,韩越手下竟有如此能人,只用了短短一天时间,就将自己身份查得一清二楚!此番若让成宜活着回去,自己这条性命必将不保,生死攸关之际,岂容得半分含糊?
而成宜也深知这个道理。司马孚武艺深浅,他本心中有数。先前征战钟羌时,曾与他一同上阵杀敌,知道他武艺虽然不弱,但绝不在自己之上。今日相约决战,就算不能将他擒回跟少主对质,至少也能全身而退。只是没想到司马孚出招如此果断,险些让他偷袭得手。
片刻之后,战局已基本稳定。司马孚虽出手狠辣,但成宜总能轻描淡写地将其化解。突然间,司马孚手中匕首虚晃一招,将内劲聚于左掌,往成宜胸口击去。成宜弹开匕首后,见司马孚挥掌攻来,便跟他对了一掌。两股真气相汇之时,成宜忽然感觉到一丝异样!他调转周身内息时,似乎遇到了阻碍!对掌持续之时越长,这种阻碍就愈发强烈,如同血液僵住了一般。成宜脸色已变得铁青,恶狠狠地对司马孚说道:“你的刀上有毒!”
司马孚此刻才知道,原来先前那一刀已经划破了成宜的肌肤。毒性一旦进入他的血液,自己便可稳操胜券。想到此处,司马孚顿时松了一口气,额上的冷汗也少了许多。
成宜情知今日凶多吉少,不如拼死一搏,将掌力撤去,汇聚全力伸腿踢向司马孚右胸!
司马孚未曾料到成宜会使出此等怪招!成宜撤去掌力这一刻,司马孚已将他的右臂震断,但成宜凝聚毕生功力这一踢,却已无法躲避。司马孚中招后,口中鲜血狂吐,右侧肋骨已悉数断裂。司马孚脚下连连后退,直退了有七八丈远,而成宜劲力也全部耗尽,受司马孚反激之力,整个身躯正往身后飞去。司马孚忍着疼痛,将手中匕首掷出。成宜无法躲避,被飞刀刺中后,落入湟水之中,跟着滔滔江水一起,流向了远方。

成宜脑海中一片模糊,已不知过去了多久。那柄匕首依旧插在自己肩头,刀锋上的剧毒不断在体内蔓延。若非他心中尚有一丝执念,早已无法抵御死神的呼唤。他在弥留之际,忽然感觉到有人将自己躯体从江水中救出。成宜睁开眼睛一看,却是昨日在茅屋中遇到的那位姑娘。
“成将军,你怎么了,伤的这么严重?”石砚急切地问道。
“姑娘,我……我不成了……你能答应我一件事吗?”
“成将军,你尽管说,我一定能办到。”
“你去找……找到韩越将军,告诉他……告诉他马福是司马孚,让他尽早防范……”
成宜说到此处,声音已细若游丝,双眼也已合上,终是咽下了最后一口气。


(第一百六十五章完)

楼主 邵家大酱  发布于 2017-01-27 13:40:00 +0800 CST  
第一百六十六章

石砚探了探成宜的鼻息,知他已然气绝。她与成宜虽然交情不深,但亲眼目睹他死在自己面前,还是倍感痛心。石砚拔出插在成宜肩上的那柄匕首,一眼便认出是司马孚之物。当初司马孚为了求石砚去淮南,也曾在肩上插了两把匕首。他两次使用的匕首别无二致,石砚因此能够认出。成宜伤口之处,黑血不断外渗,石砚这才知道刀锋处喂有剧毒,便取出布袋,小心翼翼地将匕首包好,放在了包裹中。
石砚就地将成宜的遗体安葬在了湟水旁,同时反复思索着成宜临终时的嘱托。司马孚的阴谋,天下仅有自己与成宜两人知晓。如今成宜已死,自己就成了唯一的知情者。但若按照成宜的吩咐去做,势必要与韩郎相见。而韩郎新婚在即,自己怎好贸然出现在他面前?他若对我无情,也就罢了,这样天地虽大,只有我一个苦命人。若他还对我有情,岂不是害惨了他?我和迷雅两人,他至少要辜负其中一个。无论选择谁,抛弃谁,对于他来说,都是无穷无尽的折磨,都会留下一道抹不平的伤痕。
她思索了一夜,终于做出了决定。司马孚化名马福,蛰伏于西羌,背后恐怕有更大的阴谋。即便没有成宜的遗愿,为了西羌的黎民百姓,也要将司马孚的真面目揭示于众。但此番依旧不能让韩郎看到自己,唯一的办法,只有将司马孚的真实身份告诉迷雅。那日在忘忧山上,自己曾经帮她猜到彼岸花,凭借这个情分,她一定不会怀疑自己的话。她知道真相后,不仅会告诉韩越,甚至还会告知羌王迷唐,司马孚的诡计势必会被揭穿。
一切均决定好后,石砚趁着夜色出发,往迷雅寝宫赶去。夜空的星辰渐渐褪去,晨曦的微光正缓缓地布满天空。石砚心想,只要此间事了,便备至一匹快马离开西羌。今后无论在何处漂泊,都不会再去触及这段痛彻心扉的回忆。
数个时辰之后,待石砚即将到达之时,却看到了一幅令她咋舌的景象!当地的百姓,全都停止了劳作,成群结队地往西边赶去。石砚跟着人群走过去,才知道原来今日便是韩越与迷雅成婚之日,迷唐正派人为百姓发放喜粮、剪纸、红花,准备全族同庆!石砚万万没有料到事情居然赶得如此之巧,若是再耽搁一会儿,迷雅进了花轿,今日就再也无法跟她说话了。
如此一来,石砚心中更加焦急,逢人便问迷雅所在之处。她苦于不会羌语,偶尔遇见会说汉语的羌民,也没能打听到有用的消息。一阵锣鼓的轰鸣,从远方传来,逐渐变得清晰。石砚沿着声音寻过去,看到不止一队羌民,个个身穿红衣,或敲锣或打鼓,从四面八方往一处赶去。石砚沿着他们行进的方向追去,见到一处广阔的空地,四周竖起的围栏上已被刷满了红漆。较远处立有两根高耸的木柱,也均被刷成了喜庆的红色。围栏附近摆满了数不清的座位,不少衣着华贵之人已然落座。
石砚平生还从未见过如此隆重的喜事。但她知道,即便场面再欢腾,再热烈,都会有一个人,不会因此而感到欣喜。
那个人就是她自己。

楼主 邵家大酱  发布于 2017-01-27 13:43:00 +0800 CST  
婚场附近的群众已越来越多。两位手持长矛的羌兵将人群拦在外边,只准受邀的豪族贵人入内。石砚拥挤在人群中,依稀能够见到,前方一队人马正往婚场赶来。先头的几位大汉将许多桶酒从车上扛下,婚车退走后,众人拥着一匹马,欢呼着往婚场走去。那马驮着一位姑娘,鲜红嫁衣上点缀的珠玉,在烈日的照耀下,闪烁的如晨星一般。霞冠在顶,珠帘垂下,却遮掩不住新娘如桃花盛开的笑靥。
原来羌人婚俗与汉人不同,成婚之日,却是新娘和亲眷先到,一同等候着新郎的到来。四周落座的宾客均已分到了酒食,迷唐端起酒樽,对众人敬酒完毕后,婚场中央便开始欢歌载舞起来。石砚情知不能再等,如今迷雅就在眼前,若是再耽搁片刻,韩越就会前来成婚,到时还怎么跟迷雅说话?她挤到了人群前方,对守卫婚场的士兵说道:“让我进去,我有话对迷雅公主说。”
那两名羌兵用长矛拦住了石砚去路,用汉语回复她道:“休得放肆!今日是公主成婚之日,岂能容你胡来?”
石砚也没有心情跟羌兵解释,将“浮波掠影”轻功施展开,纵地飘然而起。两名羌兵见势不妙,伸长矛刺向石砚,却被她伸脚踢开,于半空中翻了一个筋斗,落入婚场围栏之内。四周宾客见到一身手矫捷的汉人姑娘从天而降,无不大惊失色,一些会武之人,已拔出兵器,时刻准备出手。
石砚高声对众人说道:“小女子今日不请自来,并非要扰乱公主与驸马的婚事,只是有一句要紧的话,不得不对公主说。还望各位见谅。”
宾客之中忽有一人厉声道:“放肆!公主是千金贵体,怎是你说接近就接近的?”
此人言毕,又有一人高声附和道:“就是!保护迷雅公主安全,在座的每一个人都义无反顾,岂能因姑娘一番话,就轻易放行?”
“既然各位决意阻拦,那小女子就得罪了!”
石砚不顾众人反对,执意往前走去,却有一位男子跃到他面前,对她说道:“这位姑娘,今日是迷雅成婚之日,不便与姑娘说话。在下是迷雅的兄长迷当,若姑娘实在有要紧事,只消对我说即可。”
但石砚心中十分清楚,司马孚深得羌人信任,自己身为不速之客,本就搅乱了众人兴致,此时揭发司马孚的阴谋,又有谁会相信?若是不能亲自跟迷雅说话,只怕就要辜负了成宜临终的嘱托。
就在此时,始终沉寂的迷唐突然发令:“当儿,何必跟她多费唇舌!这妖女扰乱婚典,出言不逊,罪不容诛!来人,先将这妖女擒住,待喜事过后再做定夺!”
迷唐一声令下,四周宾客为了讨好迷唐,建立功勋,均在这一刻蜂拥而动。石砚情知自己无法抵抗,只得闭目就擒。
然而,就在众人争抢头功之际,谁都没有料到,一声战马的长嘶淹没了所有人的呼喊。一匹紫黑色的神驹,如闪电一般,飞驰而来。马上一位红衣男子,伸出手臂,一把将石砚揽入怀中。
没有人看清他做了什么动作,也没有人看清他的样貌。但所有人都知道,马上的这人是谁。
“石砚,你终于来了!”
转瞬之间,石砚与他均已不见,只留下这一句话,空在原地回响。

(第一百六十六章完)

楼主 邵家大酱  发布于 2017-01-27 13:44:00 +0800 CST  
大家新年快乐哦

楼主 邵家大酱  发布于 2017-01-27 13:45:00 +0800 CST  
第一百六十七章


“韩郎,是你吗?”
石砚躺在炽热的怀抱里,无数的人影飞速地从她眼下掠过。绝影即将坠地时,拥挤的人群急忙闪开了一条道路。
“嗯,是我。石砚,我们以后,再也不要分开,好不好?”
“可是,今天是你……”
“石砚,你不用说了,我知道。我从没爱过迷雅,不能跟她成婚。自始至终,我心里只有你一个人。”
石砚聆听着韩越埋在心里许久的话语,一股股温暖的气息在体内流淌,冲刷着数个月来积郁心底的苦涩。
“石砚,你知道吗?自从那天在许都跟你分别,我没有一天,不在思念着你。我只道此生再也无法与你相见,每当月出东山之时,便将你送我那块玉佩捧在手心。山之高,月出小,一日不见兮,我心悄悄。我已百余日没见到你了,你能明白,我的心有多痛吗?”
“石砚,我知道吗?我经常能够梦见,你静静凝望着我的样子。可我每次醒来,环顾着空荡荡的屋子,只能苦笑自己太痴太傻。但是当那一天,思砚飞到我身边,让我看到你亲笔写的诗篇的时候,我就知道,梦中的那一幕幕,真的要成为现实。”
绝影依旧在路上疾驰,载着一对痴心苦恋的情侣,奔向梦中的彼岸。微风吹拂着面颊,也将飞舞的蒲公英卷向天空。
“石砚,我知道你已到了西羌,可是我竭尽全力,也寻不到你半点踪影。我知道,你在躲着我,不愿与我相见。但是我更明白,你的心一定也在痛。此生一盟,永世莫离,当初许下的诺言,我韩越就算粉身碎骨,也绝不辜负与你的这段情。”
韩越说到此处时,绝影一声长嘶,骤然停了下来。石砚望见思砚正在飞向自己,便和韩越一同下马迎它。
“石砚,昨天夜里,我把想要对你说的话,全都写了下来,系在了思砚腿上。我已下定决心,若我今日再寻不到你,便等来世再续前缘。”
石砚将思砚捧在手心,将它腿上的纸笺展开,一字一句地读着,直到泪水弄花了她娇艳的脸庞。
“韩郎,我们再也不要分开了,好不好?”
“嗯。今生今世,我韩越只爱你一个人,就算山崩地裂,海枯石烂,也绝不跟你分开。”
“韩郎,我也爱你。”
两人终于紧紧相拥在了一起。那绝美的誓言,仍在空中回荡,缠卷在静谧的山林间,绵绵不绝,永不停息。

楼主 邵家大酱  发布于 2017-01-27 21:38:00 +0800 CST  
他与她的唇轻轻地贴在了一起。那句绝美的誓言,在空中回荡着,缠卷在静谧的山林间,绵绵不绝,永不停息。

“石砚,我们走吧,离开这个地方。”
“好,无论你去哪儿,我都永远跟着你。”
韩越携石砚一起上了马,朝南方奔行而去。
“石砚,西羌这个地方,绝不能停留太久,趁羌王还未派兵抓捕,我们要赶快逃离才行。”
“嗯。”石砚望着身旁飞速闪过的树影,忽然想起一件事,便问道:“韩郎,咱们就这样走了,你的部众怎么办?”
韩越道:“石砚,你不用为我担心,这些事我早已安排好了。”
石砚道:“韩郎,不知为什么,我突然感觉有些不安。”
韩越道:“石砚,你别害怕,有我在呢,那么多大风大浪都挺过去了,这次一定不会有事的。”
石砚听后,仍是放不下心,焦急地问道:“韩郎,我还是有些忧虑,你是怎样安排部众的,全都告诉我,好不好?”
韩越道:“我只是不想让你为这些世事操心,才没告诉你。既然你想知道,那我就都告诉你。那天我看到思砚腿上的信,知道你尚在人世后,便明白自己绝对不能跟迷雅公主成婚。但这门亲事是迷唐大王亲自许下的,大王又对我恩重如山,我出尔反尔,是为不忠不义。我思索了整整三日,决定在今日婚典上向全烧当的百姓谢罪,说出不能迎娶公主的缘由后,便自刎而死。”
“韩郎,不要,我不要你死!”石砚听到此处,忽然惊慌起来,口中怔怔地道。
“石砚,你放心,如今我寻到了你,自当要遵守约定。你不记得了吗?山高路远兮,常伴左右。惟愿此生兮,偕老白头。我韩子羽当然要照顾你一生一世,和你携手终老。”
石砚抚着思砚的羽毛,微笑着拨开了粘在它身上的柳絮,眉宇间却仍有一丝丝忧虑。
“韩郎,你抱紧我,好不好?我好怕,怕你再次离开我。”
韩越的双臂,紧紧地环绕着石砚纤细的腰肢。她柔软的躯体飘散的女子清香,已让他完全沉浸其中,身心俱醉。韩越将嘴唇轻轻贴在她的耳边,轻声低语:“石砚,你不用怕,我韩越今生今世,再也不会跟你分开。”
石砚的背心贴着韩越温热的胸膛,数个月来的疲惫、辛酸,都在这一刻烟消云散。她望着路旁的绿柳,心中只有一个念想,那就是,若是时光永远停在这一刻,那该多好。

良久之后,石砚又问道:“韩郎,你刚才还没告诉我,你的部众到底在哪儿啊?”
韩越回答道:“当时我死志已立,却不能让那些忠心耿耿的将士们遭受连累。我担心羌王会将怒气宣泄在他们身上,便提早发下钱粮,教他们各自散了。想必将士们现在,已快回到凉州老家了罢。”
当初韩越做出决定时,一万将士无不目瞪口呆,军营之中,到处充斥着疑问与哭诉。但韩越没有做出任何解释,只是狠下心肠,传下了最后一道将令。
军令如山,没有任何人敢去违抗。
如果成宜在场,或许他会用自己的性命,逼迫韩越收回成命。只可惜他迟迟没有回营,韩越只给他留了一封书信,却没想到当时的他,已经魂归九泉。
当韩越提到成宜时,石砚便将怎样遇到成宜、以及成宜的死讯,全都告诉了他。韩越得知此噩耗,痛心疾首,良久之后才发出一声哀叹。
“当初先父帐下八位猛将,竟有七位反叛,唯独成宜深明大义,赤胆忠心,保全了韩家最后的精锐力量,将队伍带到了西羌。我始终视他为左膀右臂,没想到他却折戟他乡,死不瞑目!”
石砚见情郎心中悲愤,便出言安慰他道:“韩郎,你也莫要伤心。生死有命,乃是定数,况且他生前遗愿已然实现,想必九泉之下,也能安息了吧。”
韩越道:“成将军因我而死,我若不能亲自到他坟前祭拜,又与禽兽何异?石砚,你将他葬在何处,我们一起去祭奠他,好不好?”

(第一百六十七章完)



楼主 邵家大酱  发布于 2017-01-30 22:43:00 +0800 CST  
第一百六十八章

石砚却犹豫道:“可是……我怕耽搁太多时间,会遇到什么意外。”
韩越稍作思索,道:“嗯,你说的也对。这样,我们换一身装束,扮作寻常羌民,再使个易容术,改了容貌。这样就算羌王本事再大,也绝对搜不到我们。”
“嗯,就这么办吧。我见过羌人姑娘的服饰,真的很漂亮,早就想试一试了。”
韩越微笑道:“好啊,既然你喜欢,我就多给你买些漂亮衣服。”
两人商议妥当后,就近寻了一个人家,先借了两套衣服换上。辞别羌民后,韩越来到了绝影身旁,抚着它的鬃毛说道:“马儿,数个月来,你随我征战,建立无数功勋,还救过我跟石砚的性命。这份恩情,我韩越会永生铭记在心。只可惜,天下没有不散的筵席,你与我终究有分别的那一天。如今羌王必定倾全族兵力追杀我,你若是让他们发现了,也绝对得不到善待。”
绝影忽地一声长嘶,头颈紧紧贴着韩越的衣衫。它听出了韩越所言之意,岂能愿意与他分别?
韩越心肠一狠,说道:“你走罢!赶快离开西羌,走得越远越好!”他说罢使劲在马背上一掐,绝影吃痛,瞬间走远。韩越望着它远去的影子,轻叹数声,却没有发现,他新换上的衣衫,已被绝影的泪水浸湿。
韩越和石砚换了容貌、装扮后,心中已无其他挂念,便也不着急,一路欣赏风景,携手同行,直到傍晚时分才赶到湟水。韩越来到成宜坟前,取出酒壶,将酒洒在地上,再摆上些果品,喃喃地道:“成将军,我来看你了。你英年早逝,饮恨而终,全因韩越所累。当时你我出来西羌,你劝我弃了烧当,改投钟羌良封,我没有听你的;后来你劝我与钟羌联合,废掉迷唐,拥兵自立,我还是没有听你的。再后来,你劝我迎娶公主,进位驸马。只是这一次,我依旧没有听你的意见。”
韩越说道此处,苦笑几声,月光映照之下,额上愁眉显得更加凝重。
“或许你的这些计策,我哪怕听取你一次,你也不会落得今日这番下场。成将军啊,并非你的计策不妙,只是我韩越,实在是做不到。我韩越一生,但求问心无愧,只是没想到,终究还是愧对了你。”
韩越端起酒壶,轻呷了一口酒后,呆呆地望着成宜的墓碑,沉默良久。石砚见他这般模样,悄悄坐到他身旁,安稳他道:“韩郎,成将军他不会怪你的,他九泉之下,知道你惦记着他,一定会很欣慰的。”
“嗯。石砚,我们走罢。”

离开的途中,韩越对石砚说道:“石砚啊,刚才我在成将军坟前,说我此生愧对了他。其实我来到西羌后,愧对的人,不只他一个。”
石砚打断了他的话:“韩郎,你不必说了,我知道那人是谁。”
“嗯。既然如此,那我便不说此事。石砚,我想问你,那个害死成将军的司马孚,究竟是什么人?他跟成将军,又有何冤仇?”
石砚回应道:“司马孚,便是马福。”

楼主 邵家大酱  发布于 2017-02-07 23:43:00 +0800 CST  
当天夜晚,石砚跟韩越一同露宿于野外,同时也把数个月的经历全部说与韩越知晓。韩越听着石砚种种奇遇,只感心潮澎湃,久久不能平息。
“韩郎,当我在显圣阁掉下去那一刻,只道此生已然终了,再也无法与你相见。却没想到,那崖壁上插着一柄长剑,我踩中了剑柄,因此捡回了一条性命。”
“哎。”韩越一声长叹,“真是委屈了你。过去是我不好,没能寻到你,让你受了这么多的苦。”
“韩郎,你别这样责怪自己。如果我没猜错,那柄救我性命的长剑,就是你插在崖壁上的吧。”
“有这等事?”韩越惊诧地问道。
随后石砚跟韩越讲到相思崖,以及遇到思砚等事,他才豁然想起,当初自己从金山峰顶坠落,肩上插着的那柄长剑,正是被扔向了身后的山崖。而那片崖壁之上,恰是北固山的显圣阁。或许这就是天意使然,赵云刺伤自己的宝剑,却在冥冥之中,救了石砚的性命。
“原来那柄剑,是赵云将军之物。”
两人谈到此处,石砚又对韩越讲起了赵云和玉柔在西川的故事。韩越得知两人终成眷属,也是深感欣慰。这个夜晚,韩越和石砚似乎都有说不完的话。两人躺在草地上,凝望着浩瀚星空,互相吐诉衷肠,不知不觉间,均已进入了梦乡。

第二天醒后,石砚又想起了那个身染重病的羌人孩子,仍是对他放心不下。她跟韩越说了此事后,两人决定先去探望一下,再做其他打算。
那孩子听到敲门声后,很快便打开了门,却见到两个从未见过的人。
“你们两个是谁呀?”
“孩子,是阿姨啊,你的病好些了吗?”石砚揭下了脸上的人皮面具,那孩子才将她认出来。
“阿姨你能回来,真是太好了。我这两天好多了,这不,我正准备出去放羊呢。”
韩越对他说道:“孩子,你过来,我给你把把脉,看看恢复的怎么样。”
那孩子十分听话,韩越一招呼他,立马便走了过去。
“很好。你服了成宜赠你的金雪灵丹,疫病已消除了大半。今后只需按照阿姨给你的药方,少煎些药,服用三日便可痊愈。”
“谢谢叔叔!”
韩越见他十分乖巧,心中也很喜欢。
“孩子,你不必谢我。我希望你牢牢记住,救你性命的人,不是我也不是阿姨,而是一位叫做成宜的叔叔。他将灵丹妙药赠给你服用,才能彻底治好你的病。”
“嗯,我记住了。成宜叔叔是我的大恩人,我要感激他一辈子。”
石砚轻抚着他的头:“真乖。”
那孩子却道:“叔叔阿姨,成宜叔叔在哪里啊,我想当面感谢他。”
石砚想到成宜惨死之事,心中一酸,说不出话来,只静静地望着韩越,等着他来回答。韩越也轻叹一声,对那孩子说道:“好,你想见成叔叔,我现在就带你去。”

韩越把那孩子领到了成宜坟前,对他说道:“救你性命的成宜将军,如今已不在人世了。”
那孩子听后,顿时泪流不止,在成宜坟前磕了无数个头。
韩越怅然道:“成叔叔是个顶天立地的大英雄,一生光明磊落,却遭奸人陷害。孩子,你一定要以他为榜样,长大后,也做一个坦荡荡的男子汉。”
那孩子答道:“多谢叔叔教诲。我还想知道,害死成叔叔的奸人是谁,我长大后,一定要亲手为成叔叔报仇!”

(第一百六十八章完)

楼主 邵家大酱  发布于 2017-02-07 23:43:00 +0800 CST  
第一百六十九章


韩越见他说得情真意切,心中大为触动:“孩子,给成叔叔报仇这件事,乃是我的责任,怎能交与你承担?”
石砚听后,却是一愣:“韩郎,你真的打算杀司马孚吗,为何从未跟我商议过?”
韩越道:“石砚,你不必操心,此事我自有分寸。”转而问那孩子道:“孩子,你跟叔叔说说,为什么想要给成宜叔叔报仇?”
那孩子道:“成叔叔对我恩重如山,我又没了父母,他就像是我亲生父亲一样。”
韩越欣喜道:“好!成叔叔九泉之下,知道你这份心意,定然欢喜不尽。他征战半生,却无子嗣,你若有意,就拜他为义父,好不好?”
“义父,孩儿给你磕头了!”
那孩子拜祭成宜时,韩越在一旁说道:“晋景公三年时,赵氏贵族被奸臣屠岸贾陷害,一家三百口惨遭灭门,仅有遗腹子赵武生还。赵武长大后,终于手刃了屠岸贾,报了血海深仇。你既有为父报仇之心,当以先人赵武为榜样。不如从今日起,改名成武,如何?”
“好名字,就叫成武!”
韩越微笑道:“好孩子,只不过想要报仇雪恨,必须勤学武艺,方能成功。你义父的功夫精纯深厚,你若能将其融会贯通,必将终身收益。”
成武问道:“叔叔,你能教给我义父的武功吗?”
韩越道:“当然可以。但我只能传授给你招式,还需要你自己由外入内,磨练出内功。”
成武听后,兴致更盛,当即央求韩越传他武艺。成宜的武功路数,韩越自然十分熟悉,当天便传授成武一套拳法。成武学了一天,直到日落方息,至于家中杂务,都是石砚在打理。
晚饭过后,成武累了一天,很快便睡着了。石砚则跟韩越一起,漫步在院外。
“韩郎,你究竟怎样打算,是想亲自杀司马孚,还是想让武儿学成之后,再由他来报仇?”
韩越眺着远方,怅然道:“石砚啊,难道你还不了解我么?武儿体弱,易染病,我授他武功,无非是想让他强身健体罢了。教诲他为父报仇,也只是想激起他学武之心,并无他意。成宜为我鞠躬尽瘁,他生前我不能予其功名富贵,如今他死了,我岂能托人为他报仇?更何况武儿还是一个孩子。”
石砚抱着韩越的手臂,依偎在他肩上:“韩郎,我只是有些担心。司马孚势力太大,我们想杀他,谈何容易?”
韩越道:“这些我都知道。报仇之事不能急于一时,眼下机会渺茫,但终有一天,司马孚会自食其果。”
“嗯。”
两人一起回到了屋中。石砚见成武睡得正甜,不觉间会心一笑:“韩郎,如果这里是我们的家,你我每天都像今天这样,安稳的过日子,那该多好啊。”
韩越凝望着她如花笑靥,目光中满是深情:“石砚,我们虽然早晚会离开这里,但我承诺,一定会给你一个比这里更温馨的家。”
此刻的他与她,均已沉醉在宁静的夜里。

楼主 邵家大酱  发布于 2017-02-07 23:44:00 +0800 CST  
当晚两人仍分别两个屋子住下。次日早晨,韩越和石砚都早早起了床。两人正准备做些早饭时,房门却突然间被推开,一队羌兵大摇大摆地走了进来。韩越见这队士兵大概有十余人,便知他们多半是奉命来搜人的。果不其然,那领头的羌兵将两幅画展给他和石砚看,同时用汉语问他们:“画上的这一男一女,你们见过吗?”
画像上的两个人,不是韩越和石砚却是谁?幸好他们行事谨慎,始终带着人皮面具,因此才未被认出。韩越确定了他们来意后,只给了石砚一个眼神。石砚当即会意,两人变装聋作哑,不发一言。那两名羌兵见此状,互相嘀咕了一阵,便欲离开。
就在他们要走的时候,成武忽然从睡梦中醒来:“叔叔,阿姨,家里来的人是谁啊?”
领头羌兵听到成武声音,猛然回身,用羌语大声吼道:“把那个孩子抓起来!”
石砚听不懂羌语,不知此言何意,韩越却大为惊诧,急忙拦住了羌兵,用羌语质问他们:“这孩子有何罪过,你们竟然要抓他?”
领头羌兵厉声答复道:“羌王有令,平民中会说汉语者,一律捉拿入狱!”
韩越先是一愣,他万万没想到迷唐会施行如此狠毒之策!他只愣了片刻,随后便狠狠地瞪着羌兵,用羌语反驳道:“荒唐!西羌之地,常有汉商往来,百姓会言汉语者不计其数,你们不分青红皂白拿人,要伤及多少无辜?”
领头羌兵怒斥道:“放肆!羌王的旨意你也敢违抗吗?来人,抓走那孩子!”
此人言毕,身后羌兵纷纷动身,欲将成武劫回。韩越情急之下,声若雷霆:“都给我住手!”言语之中,自有威严之像,众羌兵无不为之震慑。
领头羌兵怒道:“都给我愣着干什么?快动手!”
众羌兵刚要行动,韩越突然扬剑出鞘,怒目直视,宛若天将临凡,惊得无人敢动弹半步。
领头羌兵心中也是一凛,勉强斗起胆来,叫嚣道:“我差点忘了,这孩子会说汉语,总不能是自学的吧?你们身为父母,必然也会汉语!全给我拿下!”
“且慢!”
众人寻着声音,却是成武在讲话。
“他们不是我父母,是我叔叔和婶婶。教我说汉语的父母已经过世了。你们要抓就抓我一个人吧!”
成武在说话时,已走到羌兵面前,做好了跟他们走的打算。
“武儿,你……”
“叔叔,阿姨,你们不用为孩儿担心。孩儿本无罪,即便被抓进大牢,羌王早晚也会放我回来。”
韩越心里盘算,若想保住成武,只剩下一个办法,那就是动手。杀掉这些羌兵本不是难事,但却后患无穷。非但这间屋子不能再住,还要连累武儿跟自己一同亡命天涯。不如就让成武跟他们走,然后自己暗中跟踪他们,再想办法劫狱。韩越拿定主意后,再给石砚一个眼神,教她安心。石砚领会后,对他点了点头,两人便任凭成武虽羌兵而去。

成武刚走不久,韩越和石砚便施轻功,紧跟在羌兵身后,随时掌握着他们的行踪。大概跟了一个时辰,这队士兵又搜查了好几户人家后,走到了一片松林旁。突然间,松林中闪出了七八个人,均是汉人打扮,个个手持刀枪,朝那队羌兵杀去。韩越料定他们是来营救被羌兵劫持的无辜百姓,因此并不担忧成武安危。松林中杀出的汉人侠客人数虽少,但武艺却在羌兵之上,片刻间便将之尽数击毙。他们解开了绑在成武手上的绳子,对他说道:“孩子,你赶快回家,告诉你父母,烧当已经不能再住下去了,要尽早搬离,越远越好!”
成武拜谢道:“感谢大侠营救之恩。”他刚要询问恩公姓名,那些侠客便已消失得无影无踪。这时韩越和石砚走到了他的身旁。
“武儿,我们本打算要来救你,却被他们抢先救了。总之你能平安就好。”石砚亲切地道。
“阿姨,叔叔,让你们操心了。”
“此地不宜久留,我们赶快回家吧。”
“嗯。”
待三人回到家中,安定无事后,石砚才询问韩越:“韩郎,你说救了武儿的那些人,会是什么来历?”
韩越道:“迷唐施行暴政,羌地也有不少汉人,他们必然民怨沸腾,揭竿而起。刚才那批侠士,想必就是反抗羌王的起义军。”
石砚道:“若是烧当因此大乱,或许我们可以趁机逃脱。”
韩越点了点头:“嗯。我们还是先观望一阵,待我传授完武儿武艺,再作其他商议。”

(第一百六十九章完)


楼主 邵家大酱  发布于 2017-02-07 23:44:00 +0800 CST  
第一百七十章

羌兵风波已渐渐平息。韩越和石砚日复一日,在成武家中连住了一个多月,始终风平浪静。这一日,韩越在院外以棍代戟,将成宜独门戟法中的最后一式使出,宛如狂风怒卷,煞为壮观。成武接过戟后,依照韩越所授之法,苦练了数个时辰,才初窥门径。韩越见他已疲惫,便叫他停下,唤他过来说话。
“武儿啊,你义父的武功,叔叔已尽数传授于你,只要你烂熟于心,保证终生受用不尽。只可惜你我相处时日有限,不能对你详加指导。这些天来,我已将你义父的一套拳法,一套腿法,还有一套戟法全都写在了这本书上。等我离开后,你再遇到疑惑,只需翻阅这本书便可。”
成武却依依不舍地看着韩越:“叔叔,你要走啊?”
韩越道:“嗯。我知道你舍不得,可早晚都会有离别的那一天。武儿,我希望你能牢记,叔叔代你义父传授武功,并非要你逞强斗狠,而是希望你能侠义为怀,扶危济困,成为像你义父那样的一代豪侠,明白吗?”
“孩儿明白。叔叔,你传授我武艺,这份恩情孩儿终生不会忘记。”
成武说完便拜下磕头,韩越见状,急忙将他扶起:“武儿,你千万不要谢我。叔叔还要你明白,我不是你的师父,你的师父是你的义父成宜,我只是替他代劳传艺罢了。你的这份感激,叔叔当真承受不起。”
随后石砚也叮嘱了成武几句。午饭过后,她便跟韩越一起出门离开,踏上了离开西羌的路。两人还没走多远,忽然见到前方火光冲天,竟是粮仓失了火。韩越望见前方无数百姓慌张逃窜,心下十分不忍。
“石砚,粮仓失火可是件大事。这些粮食若是化为灰烬,羌王必会增收赋税,到时不知有多少百姓流离失所。我们可不能见死不救。”

楼主 邵家大酱  发布于 2017-02-10 02:21:00 +0800 CST  
石砚也同意韩越的决定。两人飞快赶到火场,先稳住百姓的情绪,再组织众人一起取水救火。经过了良久的奔波,滔天火势终于被压了下来。火舌彻底熄灭后,韩越和石砚随众人进粮仓查看损失情况,竟发现了一块巨大的岩石!粮仓火势虽大,但有这块巨岩保护,粮食却也没有损失不少。韩越十分费解,仓库中好端端的,为何会出现一块岩石?难道这片大火是有人刻意为之?那这些人为何还要寻一块岩石将粮食护住?
等到众人合力将岩石搬离时,韩越和石砚陡然发现,岩石的背面,竟刻有一个“先”字!如此一来,韩越料定此番大火必然事出人为,但他对于放火人的用意,仍然没有眉目。
韩越和石砚刚刚休息片刻,竟看到西方不远处又有火焰直冲云霄!两人急忙赶过去救火,待火势熄灭后,又在粮仓中发现了一块巨岩。待岩石被搬出后,两人发现这一次石上刻下的却是个“诛”字!
“韩郎,我明白了,这两场大火是有人故意放的,其目的就是想让人看到石头后面的字。”石砚道。
韩越眉头紧皱着,思索良久后道:“嗯。如果我没猜错,这些字应该是刻给羌王迷唐看的。第一次是个‘先’字,这次是个‘诛’字。这两字并不成话,只怕还会有更多的粮仓遭逢大火。”
石砚点了点头:“嗯。看来我们要尽快通知当地百姓,尽早做准备。”
事情果然不出韩越所料。这几天来,烧当接连起了十六场大火,每场火被熄灭后,都能在当场看到一块刻字巨岩。十六块巨岩上的字连起来读,便是:
“先诛迷唐,再返西凉。寻回少主,万世称王!”

韩越此时方知,自己的一万部众并未遵从命令返乡,而是留在烧当,密谋举事!一个月前击毙羌兵营救成武的那几位汉人侠客,多半就是当初自己帐下士兵。韩越和石砚询问了附近的民众,才知道这一万军士举事已久。当日韩越违背婚约,和石砚双宿双飞,迷唐因此雷庭震怒,七窍生烟,誓要捉拿韩越,将其碎尸万段。烧当军士为捉韩越倾巢而动,消息不胫而走。韩越帐下汉人士兵,大多已在迷唐封境前离开。但他们听闻少主有难,怎能坐视不管?整整一万将士,竟在短短数天之内,悉数返回烧当。迷唐派来搜寻韩越的羌兵,往往在中途就被潜在暗处的韩家军击杀。正因如此,迷唐才不得已使出下策。他下令将所有言汉语者捉拿入狱,正是为了剿除星散在羌地的反动势力。

楼主 邵家大酱  发布于 2017-02-10 02:21:00 +0800 CST  
如此一来,韩越积在心中的疑虑,都已被解开。天已入夜,贪狼星高悬长空,光华侵月。韩越跟石砚携手漫步,蓦然伫立,却是一声叹息。
“石砚,你注意到了没有,今夜空中,贪狼星光焰耀于西北,竟能与明月争辉。自古以来,贪狼明亮之时,必有汉戎相战。而今日所见之事,却恰好印证了古训。”
“看来西羌之地,即将上演一场腥风血雨。”
“石砚,我万万没有想到,就因为我一人,竟引得迷唐社稷动荡,百姓惶恐不安,甚至害得旧部也命在危倾。哎,我韩子羽素以先贤自勉,但求造福万民,没想到最终,反而成了天下的罪人。”
“韩郎,你别这样说。”石砚的手抚着韩越凌毅的面庞,眼波中闪烁着一丝怜惜之意。
“哎。石砚,你知道吗?我韩子羽能活到现在,就是因为我虽负了天下,却没有负你。”
石砚眼中那滴泪珠,瞬间盈出眼眶。韩越取出手帕,擦干她双颊上的泪痕后,轻轻一吻。
星光洒落,风摆青杨。箫音百转千回处,坐看落叶下繁枝。韩越玉箫奏毕,不觉间已拥石砚入怀。
“这首曲子,我已有一年没吹过了。上一次演奏它,还是在相思崖上。当时我思你断肠,情之所至,故成此曲。往事不堪回首,当初一心只求与你再会,却料不到此后竟有如此多的辗转曲折。”
“韩郎,再多的辗转,再多的曲折,我都不怕。只要站在彼岸的是你,就足够了。”
夜色渐晚,两人互相吐诉情话,早已痴在异域的梦里。
(第一百七十章完)

楼主 邵家大酱  发布于 2017-02-10 02:21:00 +0800 CST  
第一百七十一章
到了第二日,韩越和石砚商议妥当,决定先去刺探迷唐的对策,再想办法阻止这场纷争。两人已久带上人皮面具,悄悄来到迷唐行宫附近。韩越对宫内情况了如指掌,他看到宫门外有两人走出,一眼便认出他们是把守议事堂的亲兵。韩越掐算时辰,知道这两位守兵每日辰时上岗,至未时由其他士兵接替。此二人走出宫门约五十步,忽然感到筋骨一阵酸麻,电光火石之间,两柄匕首已架在他们脖颈之上!
“不许声张,小心要了你们的命!”
韩越和石砚押着他们走了十余里后,寻到一处山洞,先取下两位士兵的盔甲,再绑住他们的手脚,扔在洞中,取些茅草盖住洞口。第二日辰时,韩越和石砚穿上盔甲,扮作守兵模样,来到议事堂替下值夜班的士兵。没过多久,迷唐和诸多大臣便悉数到齐。
“废物,全是废物!”迷唐怒火滔天,将手中竹简狠狠地摔在地上。“你们看看!先诛迷唐,再返西凉。他们已经准备要杀我了!难道偌大个烧当,竟治不住一群散兵游勇吗?抓不住韩越也就罢了,竟然连他的士兵都能骑我头上作威作福。此事若是传出去,必然成为天下人的笑柄!”
“大王请息怒。”
韩越和石砚听到这个声音,立马认出说话之人便是司马孚。
“士兵办事不力,皆为末将之过。公主婚期之日,末将身体有恙,未能到场,这才让韩越成功逃脱。其帐下逆贼四处举事,末将却卧病在床,未能及时派兵剿除,以至惊了王驾。大王若要责罚,就罚我一人好了。”
“马将军,不必自责。如今整个烧当,也只有你一人,能够跟韩越抗衡。孤王还要仰仗你,怎能治你的罪?众将听令,即日起,封马福为荡寇上将军,总管烧当二十万兵马,务必将叛贼杀伐殆尽!”
“多谢大王恩典,马福定当竭尽所能,以报隆恩。”
迷唐又问众臣道:“诸位可有良策,尽管提来。”
霎时间,议事堂内竟寂静无声。
迷唐哀叹道:“迷当,你留下来,其他人都退下吧。”待其他人全部离开后,迷唐把迷当招呼到身边,问他道:“雅儿她怎么样了?”

楼主 邵家大酱  发布于 2017-02-13 04:46:00 +0800 CST  
韩越守在门外,听到这里时,心中顿时一颤。他这一个月来,始终没有去想任何有关迷雅的事。此时听迷唐提起,才突然想到,新婚之日被情郎抛弃,如此巨大的伤害,她能承受得起吗?
迷当无奈地摇着头:“回父王,妹妹她……她连服了三十日的药,气色已经好多了。”
迷唐心下稍慰,随后问道:“雅儿她这几日,还有没有念叨韩越那个逆贼?”
迷当答道:“孩儿曾问过日夜守护妹妹的侍女,得知妹妹她始终少言寡语,除了摆弄花草就是对着窗外发呆,从未提起过韩越的名字。”
迷唐道:“我只怕她心里还有那贼子,既然如此,那我便放心了。”
石砚听到此处,却不以为然,心想这羌王果真糊涂,一点儿都不懂女儿心事。迷雅只是嘴上不说,倘若她心里没了韩郎,为何还会整日发呆,不言不语?必是因情所伤,为爱成痴,才会如此。
而此时韩越却在暗骂迷唐,迷雅已患重病,服药三十日尚未痊愈,只是稍有好转。他作为父亲,非但不亲自动身看望,还对女儿的情况一无所知,当真荒唐至极!他转眼又想,迷雅这次染疾,必是因自己而起。幸好她已有康复迹象,否则又将是自己的一桩罪过。而事到如今,他已无能为力,只有默默地为迷雅祈求平安。
这时迷当说道:“父王,孩儿还有一事不得不说。”
“请讲。”
“韩越虽然当众悔婚,罪不可恕,但他毕竟为我族立过汗马功勋。倘若没有他,我父子二人之性命,只怕早已不在了。这份功劳,也足以折了他的罪过。这次他的部下举事,号称‘寻回少主,万世称王’,由此可见其部众也不知其下落,这次反叛也与他无关。父王又何苦对他不依不饶?只怕会寒了族人的心。”
“混账!若是这样饶了他,我身为一族领袖,颜面何存!你若再为那贼子求情,休怪我不顾及父子情面!”说罢拔出利剑,狠狠地斩去了桌脚,以泄愤慨。
韩越听了迷当的一席话,心里颇为感激。他没有料到,迷当如此看重情义,竟丝毫不怨恨自己。平生能结交这样一个朋友,也算一件快事!
而迷当见劝说不动父亲,只得告辞离去,只留下迷唐一人在堂内怄气。不过多时,迷唐也动身离开。韩越和石砚在议事堂守至未时,待交接守兵来后,方才撤离。

楼主 邵家大酱  发布于 2017-02-13 04:46:00 +0800 CST  

楼主:邵家大酱

字数:145822

发表时间:2016-05-23 04:33:00 +0800 CST

更新时间:2020-10-26 22:45:33 +0800 CST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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