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步步惊心】生无本身
第十六章
漆黑的世界没有一点光，那无边的黑暗中，若曦如置云端，浮浮沉沉又漂浮不定的不断挣扎，她想要活着，活着陪在胤禛的身边。
如果只是为了坐等命运的安排，注定这一日离去，那么再醒过来是为了什么？为了情深意浓时哭哭啼啼地上演生离死别？还是告诉她命运早已注定好的，她无力改变？
——造化弄人？我偏不信这个邪！我不信我们无缘！就是老天不给，我也要从他手里夺来！
胤禛道话又一次在她识海中响起，识海中的她提着步子向他奔去，胤禛，等我，我陪你……
他身上的光有些刺眼，若曦的眼眨了眨，微睁开，入眼时满面焦灼的胤禛，他盛满伤痛的眸子里浮上惊喜，若曦努力扯着一丝笑，似有似无，无力的手想要抬起去摸摸他的脸，却只能勾住他的手，刚被反握住那虚浮无力的手，却闻着熏香眼皮子沉得厉害，还是沉沉睡去，心里却是许久未有过的安宁……
不知又睡了多久，若曦感觉有一股温柔的力量托起她，喂她喝水，她挣扎了一瞬，睁开眼，他的眉怎么皱得那么深，刚伸出的手被胤禛小心地握住，紧紧的，掌心的温度止住那只手的微抖，凑上唇，深印一吻。
若曦还是抚上了他的眉，他的眼，触感温热滚烫，晕在她的指尖，她哑哑地道“你哭了。”一句话却惹得他嘴角扬起激动喜悦的笑意。
她忽然心底泛酸，激动扑进眼前的怀中呜咽，紧紧的抱着眼前的幸福，她却发觉胤禛将她搂得更紧，甚至身体的每一寸都在颤抖，她听见胤禛道“若曦，你吓死我了，我怕，好怕。”
若曦如若蚊鸣的声音轻轻的道“我说过的，我、陪着你……不会留你、一个人的。”
她的不甘，她的执着从来没有过的旺盛，她要陪着他，尽自己所能，余生相伴。
这几日天渐渐热燥起来，当若曦打开出了院子才后知后觉这竟不是在香山，病得昏沉，她是怎么来的这园子？
那天胤禛回来，接过梅香捧上来的药，凑到坐在榻上的若曦身边，舀了一匙放在嘴边轻柔的吹了吹，一边喂着若曦，一面轻柔地笑说“何太医说你再喝两副药便可以停药了。”
若曦张口喝了半碗药便摇了摇头，胤禛放下药碗，不知道从哪儿拿出一小包用手帕包着的蜜饯、葡萄干等干果喂给若曦，若曦问他“何太医没说要忌口吗？”
胤禛放下放着各种干果的帕子到一旁矮几上，笑道“今日说这些甜食不忌口了，你虽不喜欢这些，但也比药好些。”
若曦捻起一颗蜜饯，放在嘴里嚼了几下，甜丝丝的味倒是去了不少药味，道“我今儿才瞧着，这竟是园子，我那会子病得迷糊，怎么就进来了呢？”
“我瞧着你不叫人省心！”胤禛提起这有些埋怨着，语气里尽是急切和惧怕“不放在身边实在放心不下！不是说在外头不知道有多逍遥吗？怎么会这样病了，你知不道，我抱着你烧得浑身发烫的身体时候有多怕？若曦，旁的不管，总要好好照顾自个的身子……”说到后边胤禛声音越发沉得沙哑，语气里刻着彷徨和无助，他抬起眼睑，深深的看着若曦，沉沉道“若曦，我真的怕了……”
若曦双手握着他颤抖的手放在自己的脸颊上，柔声道“我会好好的，一定会的。”
漆黑的世界没有一点光，那无边的黑暗中，若曦如置云端，浮浮沉沉又漂浮不定的不断挣扎，她想要活着，活着陪在胤禛的身边。
如果只是为了坐等命运的安排，注定这一日离去，那么再醒过来是为了什么？为了情深意浓时哭哭啼啼地上演生离死别？还是告诉她命运早已注定好的，她无力改变？
——造化弄人？我偏不信这个邪！我不信我们无缘！就是老天不给，我也要从他手里夺来！
胤禛道话又一次在她识海中响起，识海中的她提着步子向他奔去，胤禛，等我，我陪你……
他身上的光有些刺眼，若曦的眼眨了眨，微睁开，入眼时满面焦灼的胤禛，他盛满伤痛的眸子里浮上惊喜，若曦努力扯着一丝笑，似有似无，无力的手想要抬起去摸摸他的脸，却只能勾住他的手，刚被反握住那虚浮无力的手，却闻着熏香眼皮子沉得厉害，还是沉沉睡去，心里却是许久未有过的安宁……
不知又睡了多久，若曦感觉有一股温柔的力量托起她，喂她喝水，她挣扎了一瞬，睁开眼，他的眉怎么皱得那么深，刚伸出的手被胤禛小心地握住，紧紧的，掌心的温度止住那只手的微抖，凑上唇，深印一吻。
若曦还是抚上了他的眉，他的眼，触感温热滚烫，晕在她的指尖，她哑哑地道“你哭了。”一句话却惹得他嘴角扬起激动喜悦的笑意。
她忽然心底泛酸，激动扑进眼前的怀中呜咽，紧紧的抱着眼前的幸福，她却发觉胤禛将她搂得更紧，甚至身体的每一寸都在颤抖，她听见胤禛道“若曦，你吓死我了，我怕，好怕。”
若曦如若蚊鸣的声音轻轻的道“我说过的，我、陪着你……不会留你、一个人的。”
她的不甘，她的执着从来没有过的旺盛，她要陪着他，尽自己所能，余生相伴。
这几日天渐渐热燥起来，当若曦打开出了院子才后知后觉这竟不是在香山，病得昏沉，她是怎么来的这园子？
那天胤禛回来，接过梅香捧上来的药，凑到坐在榻上的若曦身边，舀了一匙放在嘴边轻柔的吹了吹，一边喂着若曦，一面轻柔地笑说“何太医说你再喝两副药便可以停药了。”
若曦张口喝了半碗药便摇了摇头，胤禛放下药碗，不知道从哪儿拿出一小包用手帕包着的蜜饯、葡萄干等干果喂给若曦，若曦问他“何太医没说要忌口吗？”
胤禛放下放着各种干果的帕子到一旁矮几上，笑道“今日说这些甜食不忌口了，你虽不喜欢这些，但也比药好些。”
若曦捻起一颗蜜饯，放在嘴里嚼了几下，甜丝丝的味倒是去了不少药味，道“我今儿才瞧着，这竟是园子，我那会子病得迷糊，怎么就进来了呢？”
“我瞧着你不叫人省心！”胤禛提起这有些埋怨着，语气里尽是急切和惧怕“不放在身边实在放心不下！不是说在外头不知道有多逍遥吗？怎么会这样病了，你知不道，我抱着你烧得浑身发烫的身体时候有多怕？若曦，旁的不管，总要好好照顾自个的身子……”说到后边胤禛声音越发沉得沙哑，语气里刻着彷徨和无助，他抬起眼睑，深深的看着若曦，沉沉道“若曦，我真的怕了……”
若曦双手握着他颤抖的手放在自己的脸颊上，柔声道“我会好好的，一定会的。”
总是跑偏
第十七章
碧空广阔，夏风和煦。
望日常朝结束后回到四宜堂的胤禛有些燥热，他本就畏暑气，好在园子里遮天蔽日的参天大树，才稍解了暑气，只是这一段路下来，不由得薄汗细细。
胤禛踏进外间时，梅香与另一个使女为胤禛换下外袍，又将沾水的毛巾拧干为胤禛拭汗，又为他净了手，胤禛问“若曦呢？”
“我在这呢！”若曦一面打了帘子进来一面应着，手里拿着个还未去柄的莲蓬，后边跟着两个捧着午膳的苏拉太监，若曦笑问“可是没瞧见我想我了？”
若曦把莲蓬放在桌子上，双手的袖子不规则的挽起，脸上汗迹、粉迹混在一块，有些滑稽的狼狈，她眨巴着眼这么一笑更是滑稽，胤禛摇了摇头，从袖襟里掏出帕子沿着若曦额头往下一点点轻柔地擦拭，道“跑哪去了？满头大汗的。”
“去摘了莲蓬啊！”若曦扯过胤禛手上的帕子，自己沾了菊韵刚捧上来放到面盆架上的清水，给自己擦擦，然后又嫌弃这帕子委实太小，把帕子扔在矮几上，双手扬起清水，将脸浸湿，又用沾水拧干的毛巾捂干，扬起下巴，朝苏拉太监摆在桌上的菜品点了点头“喏，做了这些解暑气的。”
桌上摆着莲子粥、杏仁豆腐、雪梨汤，绿豆凉糕，倒都是消暑良品。
胤禛坐到桌子前，问“这莲子你亲手去摘的？”
“可不是嘛！”若曦直着身子背靠在椅子上，拿起莲蓬扣了一颗，剥皮后丢到嘴里，清新的香气在齿颊中散开，清甜中带着微微苦涩，若曦又剥了一颗塞到胤禛嘴里“尝尝甜不，解暑气。”
胤禛眉目间笑意浓浓，说“今日这莲子格外清甜。”说着盛了一碗莲子粥，拉着正在垂眼抠莲子一边玩一遍吃的若曦坐下，道“杵着做什么？那几颗莲子就能吃饱吗？”
若曦嘻嘻地一笑，扒了半碟凉糕，又盛了一碗雪梨汤，一边问“今日常朝不奏事是吧，那……”
若曦还没说完，懋勤殿的领侍苏培盛便送了许多卷宗过来，监正陈福又拿着个摆了好几块绿头牌的托盘上来，胤禛一面掠过绿头牌翻几块，一面朝若曦点头道“是不奏事，有何事？”
若曦瘪瘪嘴，摇头，低头喝汤“无事。”
带陈福和苏培盛痘退下后，胤禛问“心里不痛快了？”
若曦摇摇头，她就是有些失落而已，本以为今日不奏事，她能拉着他到处晃晃，虽然也没有什么好晃的，可当皇帝的总是这样事务繁忙。
胤禛有些歉意地握紧若曦的手，凝视着她的眼道“后日我旁的事都推了，一定陪着你。”
若曦瞧他脉脉柔情的眉目，深深的双眸不知在微微涌动什么，若曦有些疑惑后日是个什么日子，忽然想起时笑意融融地嗔道“谁稀罕。”
胤禛好笑地瞧着若曦，若曦想起什么，敛了笑意，绕过屏风奔向里边，然后兴冲冲地跑到他跟前，一朵洁白的含苞欲放的，带着淡淡清香的木兰便静静地躺在他的手心里。
胤禛喜悦地勾起唇角，眉眼俱笑，他垂头端详一瞬，是里头镂空的的象牙香囊雕成木兰花的样子，放着避暑方，淡淡的清香沁人心脾，夏日带来的燥气和暑热似乎都一瞬间被驱逐。
若曦捂着嘴忍着笑意，又摊开手拿出大荷包一对，小荷包一对。
大荷包一只绣成灼灼桃花，一只绣成天香桂子，而小荷包一只做成硕果累累的葡萄模样，一只做成红艳艳的荔枝模样，瞧着倒是想咬一口，若曦忍着笑点点下巴，唇角得意地翘的很高，对着他道“站起来，嗯，抬手。”见胤禛一一照做后便把他腰间所系着的荷包都拆下，给他系上了那一对小荷包，然后道“明儿就系大荷包。”一面说着一面又给胤禛系上了木兰样的消暑象牙香囊。
若曦将从胤禛身上拆下的荷包收好，随口一问“今日怎么不见高无庸？”
胤禛道“让他去办一些事去了。”
碧空广阔，夏风和煦。
望日常朝结束后回到四宜堂的胤禛有些燥热，他本就畏暑气，好在园子里遮天蔽日的参天大树，才稍解了暑气，只是这一段路下来，不由得薄汗细细。
胤禛踏进外间时，梅香与另一个使女为胤禛换下外袍，又将沾水的毛巾拧干为胤禛拭汗，又为他净了手，胤禛问“若曦呢？”
“我在这呢！”若曦一面打了帘子进来一面应着，手里拿着个还未去柄的莲蓬，后边跟着两个捧着午膳的苏拉太监，若曦笑问“可是没瞧见我想我了？”
若曦把莲蓬放在桌子上，双手的袖子不规则的挽起，脸上汗迹、粉迹混在一块，有些滑稽的狼狈，她眨巴着眼这么一笑更是滑稽，胤禛摇了摇头，从袖襟里掏出帕子沿着若曦额头往下一点点轻柔地擦拭，道“跑哪去了？满头大汗的。”
“去摘了莲蓬啊！”若曦扯过胤禛手上的帕子，自己沾了菊韵刚捧上来放到面盆架上的清水，给自己擦擦，然后又嫌弃这帕子委实太小，把帕子扔在矮几上，双手扬起清水，将脸浸湿，又用沾水拧干的毛巾捂干，扬起下巴，朝苏拉太监摆在桌上的菜品点了点头“喏，做了这些解暑气的。”
桌上摆着莲子粥、杏仁豆腐、雪梨汤，绿豆凉糕，倒都是消暑良品。
胤禛坐到桌子前，问“这莲子你亲手去摘的？”
“可不是嘛！”若曦直着身子背靠在椅子上，拿起莲蓬扣了一颗，剥皮后丢到嘴里，清新的香气在齿颊中散开，清甜中带着微微苦涩，若曦又剥了一颗塞到胤禛嘴里“尝尝甜不，解暑气。”
胤禛眉目间笑意浓浓，说“今日这莲子格外清甜。”说着盛了一碗莲子粥，拉着正在垂眼抠莲子一边玩一遍吃的若曦坐下，道“杵着做什么？那几颗莲子就能吃饱吗？”
若曦嘻嘻地一笑，扒了半碟凉糕，又盛了一碗雪梨汤，一边问“今日常朝不奏事是吧，那……”
若曦还没说完，懋勤殿的领侍苏培盛便送了许多卷宗过来，监正陈福又拿着个摆了好几块绿头牌的托盘上来，胤禛一面掠过绿头牌翻几块，一面朝若曦点头道“是不奏事，有何事？”
若曦瘪瘪嘴，摇头，低头喝汤“无事。”
带陈福和苏培盛痘退下后，胤禛问“心里不痛快了？”
若曦摇摇头，她就是有些失落而已，本以为今日不奏事，她能拉着他到处晃晃，虽然也没有什么好晃的，可当皇帝的总是这样事务繁忙。
胤禛有些歉意地握紧若曦的手，凝视着她的眼道“后日我旁的事都推了，一定陪着你。”
若曦瞧他脉脉柔情的眉目，深深的双眸不知在微微涌动什么，若曦有些疑惑后日是个什么日子，忽然想起时笑意融融地嗔道“谁稀罕。”
胤禛好笑地瞧着若曦，若曦想起什么，敛了笑意，绕过屏风奔向里边，然后兴冲冲地跑到他跟前，一朵洁白的含苞欲放的，带着淡淡清香的木兰便静静地躺在他的手心里。
胤禛喜悦地勾起唇角，眉眼俱笑，他垂头端详一瞬，是里头镂空的的象牙香囊雕成木兰花的样子，放着避暑方，淡淡的清香沁人心脾，夏日带来的燥气和暑热似乎都一瞬间被驱逐。
若曦捂着嘴忍着笑意，又摊开手拿出大荷包一对，小荷包一对。
大荷包一只绣成灼灼桃花，一只绣成天香桂子，而小荷包一只做成硕果累累的葡萄模样，一只做成红艳艳的荔枝模样，瞧着倒是想咬一口，若曦忍着笑点点下巴，唇角得意地翘的很高，对着他道“站起来，嗯，抬手。”见胤禛一一照做后便把他腰间所系着的荷包都拆下，给他系上了那一对小荷包，然后道“明儿就系大荷包。”一面说着一面又给胤禛系上了木兰样的消暑象牙香囊。
若曦将从胤禛身上拆下的荷包收好，随口一问“今日怎么不见高无庸？”
胤禛道“让他去办一些事去了。”
第十八章
黄昏愈近，天边的云霞像是火烧了一般热烈火红倒影在湖中又不断晕散，高低起伏的假山围着接天莲叶无穷碧，相互交融地组合了一副纯真而又妖艳的画。
胤禛划着小船一路而去，荡过绿水清波，原本稀疏的荷叶也越来越密，荷叶从他背上擦过，他一路细寻找，直到在密密的荷叶间寻到学着他曾经半靠着船，头搭在船尾，闭上眼，曾经安宁又享受的模样的人儿。
荷叶清香，随着呼吸沁入心脾，船随着水波微微荡着，彷佛置身云端。若曦正贪婪地享受这样安宁的湖面微风，半睡半醒之间，忽然感觉船猛地晃动了几下，吓得睁开眼，慌忙地手扶船舷，看清是胤禛时方才松了一口气，有些埋怨道“你吓我！”
胤禛噙了丝笑意，目光温和清亮的注视着若曦，那淡淡的目光却搅得若曦心神荡漾，脸也跟着不自在地烫起来，随意拿起适才摘下丢在船尾的的莲蓬剥着，却依旧无法忽视那道灼灼的目光，她有些磕巴地低声嚷道：“不许看了！”
胤禛清朗地笑起来，说道“从前不许看，如今还不能看吗？”
若曦手摇着那莲蓬的柄，狠狠地瞪着胤禛威胁道“再笑，再笑我便把你推下湖里去。”
她猛然想起，在畅春园的莲花池里，她说“不许你再这样看我！”时，他便笑了，那是她第一次听见他的笑声，沙沙的，闷闷的，当时觉得十足新鲜。
胤禛四处仔细瞧瞧，道“这四周无人，怎么就在这睡下了呢，若是出了些什么事可如何是好？”
若曦又瞪了胤禛一眼“还不是学了某人！您这是只许州官放火，不许百姓点灯吗？”还不待胤禛说话，若曦便把船桨丢给胤禛，指着前方喊道“胤禛，划船！我们去摘莲蓬！”
胤禛和若曦是一路抱着莲蓬回四宜堂的，若曦看着他那张板着的脸直想笑，一进了屋子，莲蓬就散了一地，若曦直捂着肚子笑个不停。
若曦剥着莲蓬，不知道是不是拿的那个太小，一连吃了两颗，都是非同一般的苦，气得她扔了莲蓬，胤禛将两颗剥好的莲蓬喂到她嘴里，若曦嚼了几下眼睛都亮起来了，眼神一个劲的瞅他剥莲子的动作，却是攒了一堆放手里也没有给若曦的意思。
胤禛剥得慢慢一手，抓了一小把在若曦眼巴巴的注视下，他一把塞到嘴里，气得若曦拿莲蓬打他，胤禛一面嚼一面乐不可支，见若曦扭过脸去，便把手里满当当的莲子捧到她面前，道“若曦，我试尝过了，都是甜的。”
若曦仍是不言不动，他适才就是故意的，哼！
胤禛捻起一颗放到若曦手里，扯了扯若曦衣襟，一脸无辜还有些委屈地瞅着她，说“若曦，这真是甜的！”
若曦装模作样地正色道“我也得给你面子不是。”见胤禛点头，仍端着样子，见胤禛用手肘轻轻捅着她，不紧不慢捻起手心一颗，慢慢嚼了一下，然后左瞅瞅右瞅瞅确定私下无人，故意拖了很长的音“嗯，不错……”胤禛将手里剥好的莲子都倒入了若曦的掌心，喜悦刚扬起的笑还没入了眉眼，下一瞬，便被若曦将满满当当手上的一把剥好的莲子一股脑的往他嘴里塞“让你吃个够！”
胤禛艰难地嚼着满嘴的莲子，笑容却满足又宠溺，看着地上也滚了一地的莲子，又有些无奈，早瞧见她那流转的目光和狡黠的笑意，只是没想到她竟是这样搞的花样。
若曦捂着肚子一个劲儿的笑，十分得意“哈哈哈，莲子解毒下火，夏日上品，皇上觉得如何。”
胤禛艰难得把莲子嚼碎咽下时，牙齿已经嚼累了，微眯着燕道“你，这胆子大得很啊……”
若曦福了福，眉开眼笑道“皇上谬赞！哈哈，嘶～”
胤禛见若曦忽然皱起的眉头，忙忧心问“怎么了？”
“也没什么事，手有些痒。”若曦拢了拢袖子望上，手上大片的红，若曦无语地抓了抓，笑得太欢，报应来得太早，又道“可能莲蓬的汁液过敏了。”
“屋里有止痒药膏，净洗后涂一涂。”胤禛唤来人打水上来，递给若曦一根湿毛巾却一面损道“看你那这个狼狈的样。”
若曦指了指胤禛的脸，然后指尖挥了挥胤禛嘴角残着的莲子屑，道“彼此彼此，你这皇帝陛下的样子比我更狼狈。”
黄昏愈近，天边的云霞像是火烧了一般热烈火红倒影在湖中又不断晕散，高低起伏的假山围着接天莲叶无穷碧，相互交融地组合了一副纯真而又妖艳的画。
胤禛划着小船一路而去，荡过绿水清波，原本稀疏的荷叶也越来越密，荷叶从他背上擦过，他一路细寻找，直到在密密的荷叶间寻到学着他曾经半靠着船，头搭在船尾，闭上眼，曾经安宁又享受的模样的人儿。
荷叶清香，随着呼吸沁入心脾，船随着水波微微荡着，彷佛置身云端。若曦正贪婪地享受这样安宁的湖面微风，半睡半醒之间，忽然感觉船猛地晃动了几下，吓得睁开眼，慌忙地手扶船舷，看清是胤禛时方才松了一口气，有些埋怨道“你吓我！”
胤禛噙了丝笑意，目光温和清亮的注视着若曦，那淡淡的目光却搅得若曦心神荡漾，脸也跟着不自在地烫起来，随意拿起适才摘下丢在船尾的的莲蓬剥着，却依旧无法忽视那道灼灼的目光，她有些磕巴地低声嚷道：“不许看了！”
胤禛清朗地笑起来，说道“从前不许看，如今还不能看吗？”
若曦手摇着那莲蓬的柄，狠狠地瞪着胤禛威胁道“再笑，再笑我便把你推下湖里去。”
她猛然想起，在畅春园的莲花池里，她说“不许你再这样看我！”时，他便笑了，那是她第一次听见他的笑声，沙沙的，闷闷的，当时觉得十足新鲜。
胤禛四处仔细瞧瞧，道“这四周无人，怎么就在这睡下了呢，若是出了些什么事可如何是好？”
若曦又瞪了胤禛一眼“还不是学了某人！您这是只许州官放火，不许百姓点灯吗？”还不待胤禛说话，若曦便把船桨丢给胤禛，指着前方喊道“胤禛，划船！我们去摘莲蓬！”
胤禛和若曦是一路抱着莲蓬回四宜堂的，若曦看着他那张板着的脸直想笑，一进了屋子，莲蓬就散了一地，若曦直捂着肚子笑个不停。
若曦剥着莲蓬，不知道是不是拿的那个太小，一连吃了两颗，都是非同一般的苦，气得她扔了莲蓬，胤禛将两颗剥好的莲蓬喂到她嘴里，若曦嚼了几下眼睛都亮起来了，眼神一个劲的瞅他剥莲子的动作，却是攒了一堆放手里也没有给若曦的意思。
胤禛剥得慢慢一手，抓了一小把在若曦眼巴巴的注视下，他一把塞到嘴里，气得若曦拿莲蓬打他，胤禛一面嚼一面乐不可支，见若曦扭过脸去，便把手里满当当的莲子捧到她面前，道“若曦，我试尝过了，都是甜的。”
若曦仍是不言不动，他适才就是故意的，哼！
胤禛捻起一颗放到若曦手里，扯了扯若曦衣襟，一脸无辜还有些委屈地瞅着她，说“若曦，这真是甜的！”
若曦装模作样地正色道“我也得给你面子不是。”见胤禛点头，仍端着样子，见胤禛用手肘轻轻捅着她，不紧不慢捻起手心一颗，慢慢嚼了一下，然后左瞅瞅右瞅瞅确定私下无人，故意拖了很长的音“嗯，不错……”胤禛将手里剥好的莲子都倒入了若曦的掌心，喜悦刚扬起的笑还没入了眉眼，下一瞬，便被若曦将满满当当手上的一把剥好的莲子一股脑的往他嘴里塞“让你吃个够！”
胤禛艰难地嚼着满嘴的莲子，笑容却满足又宠溺，看着地上也滚了一地的莲子，又有些无奈，早瞧见她那流转的目光和狡黠的笑意，只是没想到她竟是这样搞的花样。
若曦捂着肚子一个劲儿的笑，十分得意“哈哈哈，莲子解毒下火，夏日上品，皇上觉得如何。”
胤禛艰难得把莲子嚼碎咽下时，牙齿已经嚼累了，微眯着燕道“你，这胆子大得很啊……”
若曦福了福，眉开眼笑道“皇上谬赞！哈哈，嘶～”
胤禛见若曦忽然皱起的眉头，忙忧心问“怎么了？”
“也没什么事，手有些痒。”若曦拢了拢袖子望上，手上大片的红，若曦无语地抓了抓，笑得太欢，报应来得太早，又道“可能莲蓬的汁液过敏了。”
“屋里有止痒药膏，净洗后涂一涂。”胤禛唤来人打水上来，递给若曦一根湿毛巾却一面损道“看你那这个狼狈的样。”
若曦指了指胤禛的脸，然后指尖挥了挥胤禛嘴角残着的莲子屑，道“彼此彼此，你这皇帝陛下的样子比我更狼狈。”
第十九章
光束透过密密的叶斑驳在朱门红窗前，屋檐下的画眉不知叫了多少番，若曦睁着惺忪朦胧的眼爬起来，才发现竟已巳正。
若曦匆忙洗漱过后，高无庸带着个小太监进来，两人手上各捧着个红盒子，高无庸道“姑姑容禀，这是主子爷差奴才送来的。”
若曦打开上前而至的那小太监手中的红盒一瞧，几个琉璃盏，稀奇古怪的，皱皱眉问“皇上呢？”
“主子爷在涧阁，一刻钟后便到，姑姑用完早膳便可以起身了，外头轿子已备好。”高无庸说着，自行打开了手上的盒子，躬身道“主子爷亲自设计的样式，又令造办处改了数日，特地让奴才送来，请姑姑过目。”
若曦瞟了一眼，竟是汉裙模式，挥挥手让高无庸退下，自个倒是拿起来认真瞧了瞧，却是眼下宫外流行的流行堆砌缘边斜襟大袖短衫配湖绿色束裙，他要自个穿这个出去？
且说因胤禛说今儿一整日陪她，昨儿若曦便说要他和自个出去街上溜达一回，百般劝说下胤禛勉强答应，若曦却是激动得难以成眠，直到天蒙蒙两时才昏昏睡去，却是睡得香甜，也没成想起时竟已巳正。
待若曦换了一身后菊韵笑道“姑姑穿着一身，却也妩媚动人。”
若曦原本梳了个包头，这会子也懒得改，随手拿了木兰簪子簪上，简便素净，有很是敷衍的用了两块玉蔻糕，便出门去了。
才踏入出里间，便见着了一身素净青袍的胤禛入门，他的眼神还有些诧异，停在她身上许久，若曦问“我穿这身不好看吗？”
“好看，九天仙女下凡尘。”胤禛淡淡的一笑，眼神温和轻柔又真诚“上月你与我说到京中汉装流行的款式又变宽袖了，我便想着做几套在宫里，你若喜欢偶尔穿着，只是没想到你要穿这一身出去。”
若曦皱了皱鼻子，听了他的话便又皱了眉，埋怨道“谁晓得你，今日特地叫高无庸送来的，我还以为你是叫我穿着出去的。”
胤禛嗤嗤的笑了下“是我错了，不该今日送来，可用来了早膳？”
若曦点头应着，便拉着胤禛出门，道“走快些，要不然待会儿日头就毒了。”
从西郊而来，到了大栏栅可不就午时日头正毒时，若曦道“可惜不能上元节和我出来挤一挤，想念上元节繁华的夜，这一晃都多少年没出来了。”
胤禛将若曦被汗水浸的碎发别过耳后，轻声道“明岁元宵你若是想出来，我让人陪同你一块出来看看。”
若曦抓住胤禛的手，放在手里捂了一瞬，斜了眼胤禛“你的手怎么那么凉，比我的还凉，一定是适才再城门喝的冰水，你说你怎么……刘裕铎和吴谦两位御医都说了，你最近吃胃不好，不能吃太冰的，我们车上又不是没有消暑茶，喝了暑汤也就算了还偏要来碗冰水。”
胤禛拍了拍她的手让她放心，道“我自个的身体我不晓得吗，就是怕热了些。我不亲眼瞧瞧、试试，怎么知道这消暑茶能不能消暑气，这冰水能不能解烦渴，冰够不够，各大冰窖储的冰能用多久。”说完又叹了一口气“今岁还是不再去秋弥。”
若曦小声嗔道“就当你当了皇帝去过一样！”若曦说着挽着胤禛去买了一袋糖炒板栗，一路剥着吃，还笑道“我还以为你会出手很阔绰的样子，没想到你带了那么多铜板啊！”
胤禛掏出一袋装满金瓜子、碎银的荷包给若曦，笑道“夫人负责打赏，做出手阔绰的哪一个。”
若曦将荷包里的金银好生翻了翻，目光时不时往胤禛身上瞟，好笑到“那不是显得我很败家的样子？”又饶有趣味地道“不过我花钱皇上结账的感觉还不错，特别是这种几文钱的东西。”若曦说着便拉着胤禛买了一路的小吃，没看胤禛数一次铜板就笑得直不起腰。
胤禛拿着一串糖葫芦递给若曦“喏。”
若曦笑着咬了一个，问“你还喜欢这个？”见胤禛摇头又说“一路上都是我在买，你怎么就买了个糖葫芦来给我？”
胤禛笑道“念念不忘又失望的冰糖葫芦。”
“你还记着呢。”若曦笑嘻嘻的又咬了一个，含糊不清地说“不过时隔多年，味道倒是不错。”然后把糖葫芦送到胤禛唇边“你也尝尝。”
胤禛咬了一个，轻轻皱起眉说“还不错，就是有些儿酸～”
若曦捂着嘴笑了笑，道“赶明儿，葡萄成熟的时候，我给你做个冰糖葡萄葫芦，不过这会子离葡萄成熟还太远了，明日我给你做个冰糖荔枝葫芦。”
胤禛不免有些质疑“能好吃吗？”在接收到若曦的眼神逼迫下道“一定美味。”才让若曦满意地点点头。
若曦心满意足地拉着胤禛走，又咬了一个嚼了嚼，天然无添加，偶尔尝尝，味道确实不错，侧脸笑问“喂，我是你的冰糖葫芦还是芙蓉糕。”
胤禛宠溺地勾勾唇角，笑意清浅“即使冰糖葫芦也是芙蓉糕，是玉蔻糕，还是水泽木兰。”
若曦笑道“哪有这样回答的。”
胤禛停下脚步，认真地看着若曦“那该如何回答，若曦，我呢，是什么？”
光束透过密密的叶斑驳在朱门红窗前，屋檐下的画眉不知叫了多少番，若曦睁着惺忪朦胧的眼爬起来，才发现竟已巳正。
若曦匆忙洗漱过后，高无庸带着个小太监进来，两人手上各捧着个红盒子，高无庸道“姑姑容禀，这是主子爷差奴才送来的。”
若曦打开上前而至的那小太监手中的红盒一瞧，几个琉璃盏，稀奇古怪的，皱皱眉问“皇上呢？”
“主子爷在涧阁，一刻钟后便到，姑姑用完早膳便可以起身了，外头轿子已备好。”高无庸说着，自行打开了手上的盒子，躬身道“主子爷亲自设计的样式，又令造办处改了数日，特地让奴才送来，请姑姑过目。”
若曦瞟了一眼，竟是汉裙模式，挥挥手让高无庸退下，自个倒是拿起来认真瞧了瞧，却是眼下宫外流行的流行堆砌缘边斜襟大袖短衫配湖绿色束裙，他要自个穿这个出去？
且说因胤禛说今儿一整日陪她，昨儿若曦便说要他和自个出去街上溜达一回，百般劝说下胤禛勉强答应，若曦却是激动得难以成眠，直到天蒙蒙两时才昏昏睡去，却是睡得香甜，也没成想起时竟已巳正。
待若曦换了一身后菊韵笑道“姑姑穿着一身，却也妩媚动人。”
若曦原本梳了个包头，这会子也懒得改，随手拿了木兰簪子簪上，简便素净，有很是敷衍的用了两块玉蔻糕，便出门去了。
才踏入出里间，便见着了一身素净青袍的胤禛入门，他的眼神还有些诧异，停在她身上许久，若曦问“我穿这身不好看吗？”
“好看，九天仙女下凡尘。”胤禛淡淡的一笑，眼神温和轻柔又真诚“上月你与我说到京中汉装流行的款式又变宽袖了，我便想着做几套在宫里，你若喜欢偶尔穿着，只是没想到你要穿这一身出去。”
若曦皱了皱鼻子，听了他的话便又皱了眉，埋怨道“谁晓得你，今日特地叫高无庸送来的，我还以为你是叫我穿着出去的。”
胤禛嗤嗤的笑了下“是我错了，不该今日送来，可用来了早膳？”
若曦点头应着，便拉着胤禛出门，道“走快些，要不然待会儿日头就毒了。”
从西郊而来，到了大栏栅可不就午时日头正毒时，若曦道“可惜不能上元节和我出来挤一挤，想念上元节繁华的夜，这一晃都多少年没出来了。”
胤禛将若曦被汗水浸的碎发别过耳后，轻声道“明岁元宵你若是想出来，我让人陪同你一块出来看看。”
若曦抓住胤禛的手，放在手里捂了一瞬，斜了眼胤禛“你的手怎么那么凉，比我的还凉，一定是适才再城门喝的冰水，你说你怎么……刘裕铎和吴谦两位御医都说了，你最近吃胃不好，不能吃太冰的，我们车上又不是没有消暑茶，喝了暑汤也就算了还偏要来碗冰水。”
胤禛拍了拍她的手让她放心，道“我自个的身体我不晓得吗，就是怕热了些。我不亲眼瞧瞧、试试，怎么知道这消暑茶能不能消暑气，这冰水能不能解烦渴，冰够不够，各大冰窖储的冰能用多久。”说完又叹了一口气“今岁还是不再去秋弥。”
若曦小声嗔道“就当你当了皇帝去过一样！”若曦说着挽着胤禛去买了一袋糖炒板栗，一路剥着吃，还笑道“我还以为你会出手很阔绰的样子，没想到你带了那么多铜板啊！”
胤禛掏出一袋装满金瓜子、碎银的荷包给若曦，笑道“夫人负责打赏，做出手阔绰的哪一个。”
若曦将荷包里的金银好生翻了翻，目光时不时往胤禛身上瞟，好笑到“那不是显得我很败家的样子？”又饶有趣味地道“不过我花钱皇上结账的感觉还不错，特别是这种几文钱的东西。”若曦说着便拉着胤禛买了一路的小吃，没看胤禛数一次铜板就笑得直不起腰。
胤禛拿着一串糖葫芦递给若曦“喏。”
若曦笑着咬了一个，问“你还喜欢这个？”见胤禛摇头又说“一路上都是我在买，你怎么就买了个糖葫芦来给我？”
胤禛笑道“念念不忘又失望的冰糖葫芦。”
“你还记着呢。”若曦笑嘻嘻的又咬了一个，含糊不清地说“不过时隔多年，味道倒是不错。”然后把糖葫芦送到胤禛唇边“你也尝尝。”
胤禛咬了一个，轻轻皱起眉说“还不错，就是有些儿酸～”
若曦捂着嘴笑了笑，道“赶明儿，葡萄成熟的时候，我给你做个冰糖葡萄葫芦，不过这会子离葡萄成熟还太远了，明日我给你做个冰糖荔枝葫芦。”
胤禛不免有些质疑“能好吃吗？”在接收到若曦的眼神逼迫下道“一定美味。”才让若曦满意地点点头。
若曦心满意足地拉着胤禛走，又咬了一个嚼了嚼，天然无添加，偶尔尝尝，味道确实不错，侧脸笑问“喂，我是你的冰糖葫芦还是芙蓉糕。”
胤禛宠溺地勾勾唇角，笑意清浅“即使冰糖葫芦也是芙蓉糕，是玉蔻糕，还是水泽木兰。”
若曦笑道“哪有这样回答的。”
胤禛停下脚步，认真地看着若曦“那该如何回答，若曦，我呢，是什么？”
第十九章（2）
火辣的天，沿街铺面上的五彩招牌都高悬着，一路沿街叫卖的商贩不在少数，十个人有九个都是汗津津的。
许是久未出来，若曦一路吃着零嘴，却走到米市大街，正在菜市口边上，大老远的能听到宰猪的猪嚎叫声，吵吵嚷嚷的，米市大街是京城最热闹的地方之一，今日虽也人来人往，铺面却不见往日的喜气洋洋、生意兴隆的劲儿。
若曦蹙起了秀眉，拉着胤禛便要往回走，小声嘀咕着“我不认得路才往这边来的。”
胤禛拍了拍若曦的手以示抚慰，淡淡道“我去问问如今米价。”
若曦指着铺面摆着的水牌，道“那不是写着一两七钱嘛。”若曦平素也碰不到这些，这个米价似乎是比平素的价格贵了些，只是天子脚下，且过了这么多年了，物价上涨也是情有可原，并不见得有什么不对。
胤禛拍拍若曦手背，让她在原地等候，自己只身上前问价，若曦远远瞧着，初时那店面老板还颇不耐烦，胤禛却谈笑入厂，一来二去间倒是相谈甚欢，那谈笑自若、云淡风轻的模样，竟不像是平素里的他。
若曦的瞧着他拧了又拧的眉，拇指腹轻轻抚过，问他“这米价很贵吗？”
“确实过贵。”胤禛点点头，唤来跟在十步开完的侍从，低声道“谕仓场总督：今年米价腾贵。可将廒内旧贮米石。减价平粜。并行文直隶总督。凡近水州县。可通舟楫者。俱令赴通仓领运。平粜便民。”
侍从连声应是，又问“主子爷容禀，可需先行告知王子？”
胤禛点头，又道“传谕着步军统领阿其图至王子跟前候王谕。”
侍从刚领了旨意退下，若曦一面擦着头上细细的热汗，一面不解的问胤禛“为什么要去王子那？”
“我说今日陪着你，总不能食言，十三弟处事我一直很放心。”
若曦被热风熏的晕沉的心瞬间像被打了强心剂一般，心里流过一股暖融融的温泉，打开一把油纸伞，遮了一半点毒日头 挽着拉着胤禛往回走，谁料夏日的天总是变得这样叫人防不胜防的，适才还红日高照呢，连半刻钟都没到就狂风就乍起。
乱风携着骤雨而来，泼了一般下了不过几分钟，骤然一收，稀稀疏疏的雨有一下没一下的下着，总不见停，打着竹纸伞的若曦半边手臂已经湿透，若曦高举着竹伞走在胤禛旁边，尽量往胤禛那一侧倾斜，不一瞬撑伞的手撑得酸胀，下一刻胤禛揽着她的肩，抚着她的手一路小跑奔到客栈，也不待小二发问便匆匆寻了一个雅间。
若曦见他长袍下摆连同裤袜尽数被雨水浸湿，这样熏热的天如此闷着怕是得难受得紧，她又是心疼又是埋怨道“瞧瞧你，干嘛非得我跑啊！这不鞋子裤脚都湿了吧，待会难受着看你怎么办！”
胤禛闻言，神色莫名，一双眸子乌黑透亮，一动不动地看着她，手扯着若曦湿答答的滴着水的半截袖子，道“不然叫我瞧着你半边是雨中淋着？”
若曦一时无言以对，胤禛话声刚落门外响起了敲门声，小二在外边道“这位爷，您要的干净衣服到了。”胤禛淡淡道“放着吧。”
她倒是忘了，有钱能使鬼推磨，何况两套干净衣服。
除了干净衣服还有干毛巾，倒是准备得周全，换下衣服后，若曦脱了簪子，任由胤禛拿着干毛巾给她擦拭那半边被雨水打湿的头发，他身上淡淡的檀香味总是能叫她莫名心安。
屋外的雨总不见停，若曦的腿一个劲儿的发寒，初时只是隐隐发疼，她却一直在房间里不耐烦地走来走去，时不时捞起帘子瞧瞧窗外怎么还没停，一来二去，膝盖像针扎了一样痛。
客栈里没有暖袋，胤禛只能人工给她暖着膝盖，一面说“疼就不要乱动。”
若曦委委屈屈地撅起嘴，道“好不容易和你出来一趟，尽碰到雨了，看雨看一天吗？”说着又拉着胤禛的手道“你瞧，我也不是多娇贵，我这手也暖和着呢！”
胤禛反握住若曦的手，神色一顿，有些木然，眼底却隐隐浮现喜色，抬眸时尽是喜气，道“若曦，马上回宫，我唤刘声芳给你瞧瞧。”
若曦有些迟疑，她还不想回去“可是，还下着雨呢……”
胤禛笑道“不是有车吗？”
若曦耸拉着脸，闷声道“车子离客栈还有好些距离，我腿疼，走不动。”
胤禛顺口答着“我背你。”
“啊？”若曦有些愣“你说真的啊？”
“可还有假吗？”
火辣的天，沿街铺面上的五彩招牌都高悬着，一路沿街叫卖的商贩不在少数，十个人有九个都是汗津津的。
许是久未出来，若曦一路吃着零嘴，却走到米市大街，正在菜市口边上，大老远的能听到宰猪的猪嚎叫声，吵吵嚷嚷的，米市大街是京城最热闹的地方之一，今日虽也人来人往，铺面却不见往日的喜气洋洋、生意兴隆的劲儿。
若曦蹙起了秀眉，拉着胤禛便要往回走，小声嘀咕着“我不认得路才往这边来的。”
胤禛拍了拍若曦的手以示抚慰，淡淡道“我去问问如今米价。”
若曦指着铺面摆着的水牌，道“那不是写着一两七钱嘛。”若曦平素也碰不到这些，这个米价似乎是比平素的价格贵了些，只是天子脚下，且过了这么多年了，物价上涨也是情有可原，并不见得有什么不对。
胤禛拍拍若曦手背，让她在原地等候，自己只身上前问价，若曦远远瞧着，初时那店面老板还颇不耐烦，胤禛却谈笑入厂，一来二去间倒是相谈甚欢，那谈笑自若、云淡风轻的模样，竟不像是平素里的他。
若曦的瞧着他拧了又拧的眉，拇指腹轻轻抚过，问他“这米价很贵吗？”
“确实过贵。”胤禛点点头，唤来跟在十步开完的侍从，低声道“谕仓场总督：今年米价腾贵。可将廒内旧贮米石。减价平粜。并行文直隶总督。凡近水州县。可通舟楫者。俱令赴通仓领运。平粜便民。”
侍从连声应是，又问“主子爷容禀，可需先行告知王子？”
胤禛点头，又道“传谕着步军统领阿其图至王子跟前候王谕。”
侍从刚领了旨意退下，若曦一面擦着头上细细的热汗，一面不解的问胤禛“为什么要去王子那？”
“我说今日陪着你，总不能食言，十三弟处事我一直很放心。”
若曦被热风熏的晕沉的心瞬间像被打了强心剂一般，心里流过一股暖融融的温泉，打开一把油纸伞，遮了一半点毒日头 挽着拉着胤禛往回走，谁料夏日的天总是变得这样叫人防不胜防的，适才还红日高照呢，连半刻钟都没到就狂风就乍起。
乱风携着骤雨而来，泼了一般下了不过几分钟，骤然一收，稀稀疏疏的雨有一下没一下的下着，总不见停，打着竹纸伞的若曦半边手臂已经湿透，若曦高举着竹伞走在胤禛旁边，尽量往胤禛那一侧倾斜，不一瞬撑伞的手撑得酸胀，下一刻胤禛揽着她的肩，抚着她的手一路小跑奔到客栈，也不待小二发问便匆匆寻了一个雅间。
若曦见他长袍下摆连同裤袜尽数被雨水浸湿，这样熏热的天如此闷着怕是得难受得紧，她又是心疼又是埋怨道“瞧瞧你，干嘛非得我跑啊！这不鞋子裤脚都湿了吧，待会难受着看你怎么办！”
胤禛闻言，神色莫名，一双眸子乌黑透亮，一动不动地看着她，手扯着若曦湿答答的滴着水的半截袖子，道“不然叫我瞧着你半边是雨中淋着？”
若曦一时无言以对，胤禛话声刚落门外响起了敲门声，小二在外边道“这位爷，您要的干净衣服到了。”胤禛淡淡道“放着吧。”
她倒是忘了，有钱能使鬼推磨，何况两套干净衣服。
除了干净衣服还有干毛巾，倒是准备得周全，换下衣服后，若曦脱了簪子，任由胤禛拿着干毛巾给她擦拭那半边被雨水打湿的头发，他身上淡淡的檀香味总是能叫她莫名心安。
屋外的雨总不见停，若曦的腿一个劲儿的发寒，初时只是隐隐发疼，她却一直在房间里不耐烦地走来走去，时不时捞起帘子瞧瞧窗外怎么还没停，一来二去，膝盖像针扎了一样痛。
客栈里没有暖袋，胤禛只能人工给她暖着膝盖，一面说“疼就不要乱动。”
若曦委委屈屈地撅起嘴，道“好不容易和你出来一趟，尽碰到雨了，看雨看一天吗？”说着又拉着胤禛的手道“你瞧，我也不是多娇贵，我这手也暖和着呢！”
胤禛反握住若曦的手，神色一顿，有些木然，眼底却隐隐浮现喜色，抬眸时尽是喜气，道“若曦，马上回宫，我唤刘声芳给你瞧瞧。”
若曦有些迟疑，她还不想回去“可是，还下着雨呢……”
胤禛笑道“不是有车吗？”
若曦耸拉着脸，闷声道“车子离客栈还有好些距离，我腿疼，走不动。”
胤禛顺口答着“我背你。”
“啊？”若曦有些愣“你说真的啊？”
“可还有假吗？”
第十九章（3）
回到住处，急风骤雨转而清光湛湛，园子里入眼的尽是满目苍翠，还带着雨后的新鲜娇嫩。
坐了车又乘了船，若曦有些儿晕，半倚半歪在胤禛怀里，步子像是踏在云端，若曦刚欲踏往后殿的方向却被胤禛打横抱起，穿过游廊往另一头而去。
幽静小路，一路木兰香气浸满园，香气沁人，却又只见得树木苍翠，若曦扯着胤禛前襟低声问“着木兰都种在哪儿了？一路花香却瞧不见树。”
胤禛紧了紧握着她的手，抱着她一路稳步而行，勾起唇角低头向若曦笑道“树木苍翠争意，木兰不屑与之，又何必在意种在何处。”
若曦扯着胤禛的衣襟，低低道“放我下来，适才那船晃得很，难受，让我自个走几步。”
胤禛走到门前，才小心翼翼将若曦放下，又吩咐太监李英传了何太医。
若曦推了门，踏进屋子时微微失神，这屋子的陈设基本与养心殿屋子里的一致，家具却不尽相同，许多都是她过去与胤禛说笑时随口一说的设想，没想到他都一一记着，令造办处制好了全都新换上的了。
若曦犹疑地凝视着胤禛，笑睨着他问“你那日说高无庸有事要办 不会就是回宫吩咐造办处把这些弄好吧？”
胤禛定定地望着若曦，到“是，也不是。”胤禛拉着若曦绕过次间，绕过黑檀木大插屛，隐隐听见水流声，浅紫色的纱帘后雾气缭绕，竟是一方泉池，一旁的金兽吐着冒热气的泉水，而一旁矮几上都是洗漱之物。
若曦回头凝视着胤禛，眼里闪着将信将疑的光“温泉？这水热的？怎么引到这儿来了。”
胤禛轻笑着道“后殿地势因温泉易断，这儿离后殿也不过数步之遥，前边的东暖阁与后殿游廊相连，平日住在这儿也不错。”
正说着，外头隐隐传来太监李英的声音“主子爷容禀，何太医到了。”
胤禛握着若曦的手，迈向次间，和若曦坐到临窗的榻上后，方传了何太医进来。
何太医在若曦病时每日都来请脉，后来若曦自觉身子骨好了些，好说歹说的，只让何太医一旬来一次，平素请脉虽恭谨却不过按平常那般 语气平和得很，今日胤禛在侧，难免恭谨更甚。
何太医请了脉后顶着胤禛灼灼的目光，不敢半分大意，问“姑姑最近睡眠如何？”
若曦看了胤禛一眼，垂头道“比原来好了许多，大概每日能睡三个时辰，偶尔能睡四个时辰。”
何太医有些喜色，欣慰地道“姑姑能歇着便是好事，若平日里多走走，出一通虚汗，再辅以药浴，药香许嫩再多歇息片刻，对姑姑的身体大有益处。”
胤禛听了也是喜悦，让何太医开了药浴的方子和他所言熏香，一高兴便赏赐了何太医表里各七疋，金、银各六锭。
胤禛将手上的那一串紫金迦楠十八子套到若曦手上，说道“这迦楠木有暖中止痛的功效，还防风寒，我自戴了它甚少染病。若曦，我一定能治好你。”
若曦抚着上头点迦楠珠子，嘀咕着“有那么邪乎吗？”嘀咕虽嘀咕，却是扬起下巴朝胤禛明媚一笑“好，有它和皇上护体，百毒不侵。”
胤禛宠溺地用手划了划若曦的鼻尖，笑道“可别贫了。”
若曦笑道“何太医说泡泡药浴不错，正好试试皇上新修引的温泉。”
胤禛一本正经道“朕觉得光是泡温泉药浴可能效果也没多好，倒是有个法子能事半功倍。”
若曦有些好奇“什么法子？”
胤禛俯下身子无限暧昧地低声在若曦耳畔边道“鸳鸯浴。”
“……”
回到住处，急风骤雨转而清光湛湛，园子里入眼的尽是满目苍翠，还带着雨后的新鲜娇嫩。
坐了车又乘了船，若曦有些儿晕，半倚半歪在胤禛怀里，步子像是踏在云端，若曦刚欲踏往后殿的方向却被胤禛打横抱起，穿过游廊往另一头而去。
幽静小路，一路木兰香气浸满园，香气沁人，却又只见得树木苍翠，若曦扯着胤禛前襟低声问“着木兰都种在哪儿了？一路花香却瞧不见树。”
胤禛紧了紧握着她的手，抱着她一路稳步而行，勾起唇角低头向若曦笑道“树木苍翠争意，木兰不屑与之，又何必在意种在何处。”
若曦扯着胤禛的衣襟，低低道“放我下来，适才那船晃得很，难受，让我自个走几步。”
胤禛走到门前，才小心翼翼将若曦放下，又吩咐太监李英传了何太医。
若曦推了门，踏进屋子时微微失神，这屋子的陈设基本与养心殿屋子里的一致，家具却不尽相同，许多都是她过去与胤禛说笑时随口一说的设想，没想到他都一一记着，令造办处制好了全都新换上的了。
若曦犹疑地凝视着胤禛，笑睨着他问“你那日说高无庸有事要办 不会就是回宫吩咐造办处把这些弄好吧？”
胤禛定定地望着若曦，到“是，也不是。”胤禛拉着若曦绕过次间，绕过黑檀木大插屛，隐隐听见水流声，浅紫色的纱帘后雾气缭绕，竟是一方泉池，一旁的金兽吐着冒热气的泉水，而一旁矮几上都是洗漱之物。
若曦回头凝视着胤禛，眼里闪着将信将疑的光“温泉？这水热的？怎么引到这儿来了。”
胤禛轻笑着道“后殿地势因温泉易断，这儿离后殿也不过数步之遥，前边的东暖阁与后殿游廊相连，平日住在这儿也不错。”
正说着，外头隐隐传来太监李英的声音“主子爷容禀，何太医到了。”
胤禛握着若曦的手，迈向次间，和若曦坐到临窗的榻上后，方传了何太医进来。
何太医在若曦病时每日都来请脉，后来若曦自觉身子骨好了些，好说歹说的，只让何太医一旬来一次，平素请脉虽恭谨却不过按平常那般 语气平和得很，今日胤禛在侧，难免恭谨更甚。
何太医请了脉后顶着胤禛灼灼的目光，不敢半分大意，问“姑姑最近睡眠如何？”
若曦看了胤禛一眼，垂头道“比原来好了许多，大概每日能睡三个时辰，偶尔能睡四个时辰。”
何太医有些喜色，欣慰地道“姑姑能歇着便是好事，若平日里多走走，出一通虚汗，再辅以药浴，药香许嫩再多歇息片刻，对姑姑的身体大有益处。”
胤禛听了也是喜悦，让何太医开了药浴的方子和他所言熏香，一高兴便赏赐了何太医表里各七疋，金、银各六锭。
胤禛将手上的那一串紫金迦楠十八子套到若曦手上，说道“这迦楠木有暖中止痛的功效，还防风寒，我自戴了它甚少染病。若曦，我一定能治好你。”
若曦抚着上头点迦楠珠子，嘀咕着“有那么邪乎吗？”嘀咕虽嘀咕，却是扬起下巴朝胤禛明媚一笑“好，有它和皇上护体，百毒不侵。”
胤禛宠溺地用手划了划若曦的鼻尖，笑道“可别贫了。”
若曦笑道“何太医说泡泡药浴不错，正好试试皇上新修引的温泉。”
胤禛一本正经道“朕觉得光是泡温泉药浴可能效果也没多好，倒是有个法子能事半功倍。”
若曦有些好奇“什么法子？”
胤禛俯下身子无限暧昧地低声在若曦耳畔边道“鸳鸯浴。”
“……”
第二十章
时光流逝得飞快，在圣祖、孝恭仁皇后丧期服制相继满后，天儿也越发的冷，宫里却忙得脚不沾地，都为十月册立皇后庆贺礼准备着，一派喜气洋洋的模样。
那日若曦倚在摇椅上晒太阳，日光有些儿冷，菊韵拿了一块皮毯子给若曦盖上，又拿了暖袋给她暖膝盖，若曦慵懒地躺着，无趣地拿起一份旧邸报，也不知道事已出了多久，眼瞧见诸王大臣合词上奏，恭恳胤禛驾居乾清宫，又说圆明园空气清新，希望胤禛一直在圆明园中处理政事，君臣之间你来我往劝来劝去，胤禛勉强相从之事，似乎已经是上个月的事儿了，不由得翻了个白眼“这唱得跟什么似的。”
梅香扫了一眼若曦手上的邸报，无意道“姑姑拿的邸报都是旧事了，王子都解任总理事务大臣，升了议政王。”
若曦放下手中的邸报，议政王？听着挺威风的，实际上也就那样，抬眼时却瞧见菊韵扯了扯梅香的袖子，两人对视一眼，瞬间噤声。若曦定定瞧了她们一瞬，却笑道“怎么不说了？解任总理事务要论功行赏吧，王子他们都被赏赐了什么？”
梅香犹疑片刻，才缓缓回道“王子赏一郡王，听王于诸子中、指名奏请受封，隆公赏给世袭一等阿达哈哈番。太保赏给拜他喇布勒哈番。”
若曦淡淡点了点头，梅香的话里也没提到八爷什么，不用说她也知道，照胤禛的话来说，他们是情如水火，势如敌国，不罚便是了，还期盼他赏什么。
若曦倒了一杯暖茶，给自个饮了半盏，水是暖的，入了胃，却似乎少了温度。
“姑姑。”
“嗯？”若曦抬起眸子，又垂下头轻轻道“茶残了，给我续杯茶水吧。”
梅香应了一声，给若曦续了热茶，与菊韵对视一眼，菊韵悄声退下。
日头渐渐偏西，东暖阁中，胤禛、十三、十六、吏部左侍郎史贻直、刑部左侍郎伊都立、刑部右侍郎高其佩同坐一殿，论高其佩上折子奏称奉命审理年羹尧诬罚茶商、私占盐窝两件案子，最后将年羹尧革职拏问，其子年富、年斌、革职，严士俊、魏士瑛等、俱拟绞监候秋后处决。年羹尧等所得银两。照例行追。
带十六和三位侍郎退下后，胤禛与十三论及水利营田，先是瞧了直隶送上的图讨论一番，胤禛便下谕旨令怡王总理水利营田事务，让十三去直隶诸河考察，待安排好后，已经暮色沉沉。
胤禛这才想起传午膳，且拉着十三一块坐到圆桌前同他一块用膳，十三又是一番谢恩，入座后十三斟酌的道“解任四位总理事务大臣，臣与隆科多、马齐赖以天恩都得了赏赐，唯独八哥，皇兄称其有过无功，不加赏赐，臣工议论纷纷，称皇兄是针对八哥。”
“他有什么功？要什么赏赐！朕就是认为他有罪无功，管理藩院时管到科尔沁台吉一个个朝朕哭诉，管着工部做的都是什么！皇考、皇妣们神牌升附太庙如此重大要事他都能让更衣帐房漆味熏人，造个轿子断的断，砸痰盂的砸痰盂！似此居心行事，哪一点值得朕赏的！”胤禛提起老八就来气，愤愤然猛拍了桌子，气恼地坐下，越想越气，问十三“再者朕给他加的恩不够多吗？允禩之亲舅噶达浑原系辛者库微末官奴。在皇考时，并未施恩放出，至于内务府佐领旗下又无论矣。朕即位将其舅族放出旗下，恩赏世袭佐领！朕屡加恩典，允禩理应尽心竭力，以图报效！。却无感戴朕恩之言，今公然由在内务府佐领人等前沽名邀誉，不忠不孝，诡谲之至！”
十三听着心中升腾起隐约不安，果不其然接下来就听到胤禛道“允禩舅族人等，朕已施恩，不便掣回辛者库。将此佐领裁革，交于允禩，令其养瞻。”
十三：……
膳食刚摆上来，高无庸便进来不安道“主子爷容禀，适才菊韵来称，姑姑午后看了邸报，不大痛快。”
胤禛夹菜的手一顿，道“朕知道了。”
一顿饭吃完，外头的天空已然黑漆如墨，胤禛道“此事宫门已下钥，十三弟就在宫里凑合一日吧。”
十三谢了恩，瞧着自己四哥脸上浓浓的倦意，想着他还要看礼部送来的仪注，过后还要批折子，他四哥又是从不拖延的人，适才瞧见那些个苏拉太监摆了近百个密者匣子，照他四哥那个认真的程度，怕是得到明儿晨起，不由得劝道“臣弟以为，年关将近，皇兄愈忙，您日理万机之余也要好生照看龙体为是。”
胤禛笑道“朕身体好着呢。”
时光流逝得飞快，在圣祖、孝恭仁皇后丧期服制相继满后，天儿也越发的冷，宫里却忙得脚不沾地，都为十月册立皇后庆贺礼准备着，一派喜气洋洋的模样。
那日若曦倚在摇椅上晒太阳，日光有些儿冷，菊韵拿了一块皮毯子给若曦盖上，又拿了暖袋给她暖膝盖，若曦慵懒地躺着，无趣地拿起一份旧邸报，也不知道事已出了多久，眼瞧见诸王大臣合词上奏，恭恳胤禛驾居乾清宫，又说圆明园空气清新，希望胤禛一直在圆明园中处理政事，君臣之间你来我往劝来劝去，胤禛勉强相从之事，似乎已经是上个月的事儿了，不由得翻了个白眼“这唱得跟什么似的。”
梅香扫了一眼若曦手上的邸报，无意道“姑姑拿的邸报都是旧事了，王子都解任总理事务大臣，升了议政王。”
若曦放下手中的邸报，议政王？听着挺威风的，实际上也就那样，抬眼时却瞧见菊韵扯了扯梅香的袖子，两人对视一眼，瞬间噤声。若曦定定瞧了她们一瞬，却笑道“怎么不说了？解任总理事务要论功行赏吧，王子他们都被赏赐了什么？”
梅香犹疑片刻，才缓缓回道“王子赏一郡王，听王于诸子中、指名奏请受封，隆公赏给世袭一等阿达哈哈番。太保赏给拜他喇布勒哈番。”
若曦淡淡点了点头，梅香的话里也没提到八爷什么，不用说她也知道，照胤禛的话来说，他们是情如水火，势如敌国，不罚便是了，还期盼他赏什么。
若曦倒了一杯暖茶，给自个饮了半盏，水是暖的，入了胃，却似乎少了温度。
“姑姑。”
“嗯？”若曦抬起眸子，又垂下头轻轻道“茶残了，给我续杯茶水吧。”
梅香应了一声，给若曦续了热茶，与菊韵对视一眼，菊韵悄声退下。
日头渐渐偏西，东暖阁中，胤禛、十三、十六、吏部左侍郎史贻直、刑部左侍郎伊都立、刑部右侍郎高其佩同坐一殿，论高其佩上折子奏称奉命审理年羹尧诬罚茶商、私占盐窝两件案子，最后将年羹尧革职拏问，其子年富、年斌、革职，严士俊、魏士瑛等、俱拟绞监候秋后处决。年羹尧等所得银两。照例行追。
带十六和三位侍郎退下后，胤禛与十三论及水利营田，先是瞧了直隶送上的图讨论一番，胤禛便下谕旨令怡王总理水利营田事务，让十三去直隶诸河考察，待安排好后，已经暮色沉沉。
胤禛这才想起传午膳，且拉着十三一块坐到圆桌前同他一块用膳，十三又是一番谢恩，入座后十三斟酌的道“解任四位总理事务大臣，臣与隆科多、马齐赖以天恩都得了赏赐，唯独八哥，皇兄称其有过无功，不加赏赐，臣工议论纷纷，称皇兄是针对八哥。”
“他有什么功？要什么赏赐！朕就是认为他有罪无功，管理藩院时管到科尔沁台吉一个个朝朕哭诉，管着工部做的都是什么！皇考、皇妣们神牌升附太庙如此重大要事他都能让更衣帐房漆味熏人，造个轿子断的断，砸痰盂的砸痰盂！似此居心行事，哪一点值得朕赏的！”胤禛提起老八就来气，愤愤然猛拍了桌子，气恼地坐下，越想越气，问十三“再者朕给他加的恩不够多吗？允禩之亲舅噶达浑原系辛者库微末官奴。在皇考时，并未施恩放出，至于内务府佐领旗下又无论矣。朕即位将其舅族放出旗下，恩赏世袭佐领！朕屡加恩典，允禩理应尽心竭力，以图报效！。却无感戴朕恩之言，今公然由在内务府佐领人等前沽名邀誉，不忠不孝，诡谲之至！”
十三听着心中升腾起隐约不安，果不其然接下来就听到胤禛道“允禩舅族人等，朕已施恩，不便掣回辛者库。将此佐领裁革，交于允禩，令其养瞻。”
十三：……
膳食刚摆上来，高无庸便进来不安道“主子爷容禀，适才菊韵来称，姑姑午后看了邸报，不大痛快。”
胤禛夹菜的手一顿，道“朕知道了。”
一顿饭吃完，外头的天空已然黑漆如墨，胤禛道“此事宫门已下钥，十三弟就在宫里凑合一日吧。”
十三谢了恩，瞧着自己四哥脸上浓浓的倦意，想着他还要看礼部送来的仪注，过后还要批折子，他四哥又是从不拖延的人，适才瞧见那些个苏拉太监摆了近百个密者匣子，照他四哥那个认真的程度，怕是得到明儿晨起，不由得劝道“臣弟以为，年关将近，皇兄愈忙，您日理万机之余也要好生照看龙体为是。”
胤禛笑道“朕身体好着呢。”
第二十章（2）
当胤禛放下最后一份密折锁到匣子里时，他揉了揉眉心，困得打了个哈欠，捏捏肩膀，揉揉颈项，刚欲扯个毯子歇下，抬眼时便见天边已泛起鱼肚白，叹了口气疲倦地合着眼歪在椅子上，挣扎了一瞬便起身唤来侍者更衣。
胤禛亲去太庙行礼后回到宫中时，一脸疲倦，那眼皮子都沉得打架，强忍着疲倦下谕遣官祭各帝后陵寝。
刚颁雍正四年时宪历，礼部又送来庆贺礼仪注，胤禛揉揉眉心，暖阁中沉浸着的淡淡熏香越发催人眠，将礼部题本放到一旁，猛灌了几口茶，又唤人将熏香撤下。
若曦捧着个摆着个小盅的托盘进来，瞧着他沉倦的模样心尖酸涩涩的，她轻轻将托盘轻放到御几上，道“听高无庸说你今儿早膳也没认真吃，我煮了些粥，凑合着些吧。”却见满满疲惫的胤禛只怏怏摇头，若曦有些急了，目光所及是礼部所上仪注，又是心疼又是气恼“立后庆贺礼不是初六吗？也不急这一时半刻的吧，歇会儿吧。”说着便不由分说地拉着他的手走到一旁的榻上，帮他解了外袍，将他按坐到榻上，柔声道“歇会儿吧，听高无庸说，你昨儿一宿没睡。”
“嗯。”胤禛轻轻点了点头，鼻尖钻进若曦身上淡淡的木兰香，烦躁的心越发安宁，他打了个哈欠，手一面脱着靴子，眼皮子却已重重的合上。
若曦摇摇头，扶着他躺下，又扯来被子将他裹得严实，过了一瞬听见他咕哝着出声“我歇一会儿……若有人递了牌子也不必叫我起，都……翻了。”
若曦坐在床沿，柔声道“好，有人奏事我再叫你。”
“嗯。”
随着胤禛的安眠暖阁里变得静悄悄的，抬眼便是窗外白茫茫的雪，这样的天，待胤禛醒来她带来的粥等定都凉了。思及此若曦轻轻的脱了花盆底放到一旁，蹑手蹑脚、小心翼翼地走到帘子后低声吩咐使女交待膳房煮一合新鲜的羊肉粥给胤禛睡醒了吃，若曦方才又回到榻前坐下。
不过了一刻钟，总管太监张起麟便送来膳牌，托盘里就摆着张廷玉、伊都立、高其佩、史贻直四位侍郎的绿头牌，若曦想也没想，只记着胤禛说的全翻了，只是这时间过得也太快了，怎么就递上膳牌了呢。
又过了一刻钟，李英又捧进了一张绿头牌，说是钟粹宫的太监的太监总管送来的，若曦却犯了难，诸王大臣递牌子全翻了，钟粹宫送来的也没说啊！她瞅了瞅那张绿头牌，只瞧见上边就写这关思柏三字，刚想张口问一问他，可想着他昨日一宿儿没睡，好不容易的一刻安眠便又生生将唇边的话吞了下去，既说全翻了便也就翻了吧。
李英捧下去的时候若曦隐约瞧见翻过的背面写着瓜尔佳氏，隐隐有些熟悉，脑中思索片刻，一时也想不起来这是何人。
时间过得飞快，当高无庸站在帘子外低声来唤第二次的时候若曦正犹豫着要不要唤胤禛起身，胤禛已然睁开了双眼起身，高无庸便请胤禛示下，是接见钟粹宫递上的牌子关思柏呢还是先接见四位侍郎。
正穿外袍的胤禛一愣，垂头失笑问若曦“怎么钟粹宫递的牌子也翻了。”
正认真地给胤禛系盘扣的若曦有些心虚，却是斜了一眼胤禛，道“你说都翻了嘛！”
“无妨。”胤禛俯下身将前额抵在若曦额间，也不想动，良久才道“传午膳时再见吧。”
当胤禛放下最后一份密折锁到匣子里时，他揉了揉眉心，困得打了个哈欠，捏捏肩膀，揉揉颈项，刚欲扯个毯子歇下，抬眼时便见天边已泛起鱼肚白，叹了口气疲倦地合着眼歪在椅子上，挣扎了一瞬便起身唤来侍者更衣。
胤禛亲去太庙行礼后回到宫中时，一脸疲倦，那眼皮子都沉得打架，强忍着疲倦下谕遣官祭各帝后陵寝。
刚颁雍正四年时宪历，礼部又送来庆贺礼仪注，胤禛揉揉眉心，暖阁中沉浸着的淡淡熏香越发催人眠，将礼部题本放到一旁，猛灌了几口茶，又唤人将熏香撤下。
若曦捧着个摆着个小盅的托盘进来，瞧着他沉倦的模样心尖酸涩涩的，她轻轻将托盘轻放到御几上，道“听高无庸说你今儿早膳也没认真吃，我煮了些粥，凑合着些吧。”却见满满疲惫的胤禛只怏怏摇头，若曦有些急了，目光所及是礼部所上仪注，又是心疼又是气恼“立后庆贺礼不是初六吗？也不急这一时半刻的吧，歇会儿吧。”说着便不由分说地拉着他的手走到一旁的榻上，帮他解了外袍，将他按坐到榻上，柔声道“歇会儿吧，听高无庸说，你昨儿一宿没睡。”
“嗯。”胤禛轻轻点了点头，鼻尖钻进若曦身上淡淡的木兰香，烦躁的心越发安宁，他打了个哈欠，手一面脱着靴子，眼皮子却已重重的合上。
若曦摇摇头，扶着他躺下，又扯来被子将他裹得严实，过了一瞬听见他咕哝着出声“我歇一会儿……若有人递了牌子也不必叫我起，都……翻了。”
若曦坐在床沿，柔声道“好，有人奏事我再叫你。”
“嗯。”
随着胤禛的安眠暖阁里变得静悄悄的，抬眼便是窗外白茫茫的雪，这样的天，待胤禛醒来她带来的粥等定都凉了。思及此若曦轻轻的脱了花盆底放到一旁，蹑手蹑脚、小心翼翼地走到帘子后低声吩咐使女交待膳房煮一合新鲜的羊肉粥给胤禛睡醒了吃，若曦方才又回到榻前坐下。
不过了一刻钟，总管太监张起麟便送来膳牌，托盘里就摆着张廷玉、伊都立、高其佩、史贻直四位侍郎的绿头牌，若曦想也没想，只记着胤禛说的全翻了，只是这时间过得也太快了，怎么就递上膳牌了呢。
又过了一刻钟，李英又捧进了一张绿头牌，说是钟粹宫的太监的太监总管送来的，若曦却犯了难，诸王大臣递牌子全翻了，钟粹宫送来的也没说啊！她瞅了瞅那张绿头牌，只瞧见上边就写这关思柏三字，刚想张口问一问他，可想着他昨日一宿儿没睡，好不容易的一刻安眠便又生生将唇边的话吞了下去，既说全翻了便也就翻了吧。
李英捧下去的时候若曦隐约瞧见翻过的背面写着瓜尔佳氏，隐隐有些熟悉，脑中思索片刻，一时也想不起来这是何人。
时间过得飞快，当高无庸站在帘子外低声来唤第二次的时候若曦正犹豫着要不要唤胤禛起身，胤禛已然睁开了双眼起身，高无庸便请胤禛示下，是接见钟粹宫递上的牌子关思柏呢还是先接见四位侍郎。
正穿外袍的胤禛一愣，垂头失笑问若曦“怎么钟粹宫递的牌子也翻了。”
正认真地给胤禛系盘扣的若曦有些心虚，却是斜了一眼胤禛，道“你说都翻了嘛！”
“无妨。”胤禛俯下身将前额抵在若曦额间，也不想动，良久才道“传午膳时再见吧。”
第二十章（3）
冬日的夜格外冷，连月光也是寒的。
“外头风大，别吹着了。”
声音轻轻的，恍若一声叹息，若曦假装没听到，依旧享受着月光的寒凉。
胤禛走到若曦身前，见她的披风上散着落雪，脸色白得有些发青，胤禛额上青筋突突地跳动，却勉强扯了一丝笑，一双乌黑透亮眸子一动不动地看着我，良久，他伸出手拂去了她肩头的碎雪，道“好不容易身子骨有了好转，怎么受得住你这般糟蹋？”
若曦目不斜视，垂头低低地道“屋子里闷。”
“闷也得窝着。”
若曦因这么一声闷闷地低斥抬了眼，清亮的月光下，他一张脸白得瘆人，额间隐隐跳动的青筋在诉说着主人升腾起的怒气，若曦伸手去触他的连，他便顺势拦腰抱起若曦，说“平日里天天在暖阁里呆着不动，这大晚上天寒地冻的就嫌闷了？”
他灼热带着隐隐怒气的气息吹得她的脸有些酥痒，她别过头去，把脸埋在他的怀里，心绪依旧低落，她被胤禛抱进了屋子，刚被放到榻上，屋内涌着热浪，在外头冻得冰寒的身子缩了缩，鼻尖痒痒的，忍不住打了个喷嚏。胤禛蹙紧眉头，俯下身将若曦身上披风解下丢到一旁的木施上，将她整个人塞进被子里。
若曦伸出一只手，抚上他蹙起的眉“生气了？”
胤禛眉间随着若曦的手碾转松展，俯下身贴着她的脸，发青的面色微微缓和“知道我生气了就好好爱护自个的身子。”
若曦却没有接着胤禛道花，也不看去胤禛，似无意地道“倒是听说你最近发了不少脾气呢。”
胤禛动作一顿，贴着若曦的脸移开了些，坐到床沿，将若曦冰冷的发丝拢了拢，别过她耳后，淡淡问“又是谁乱嚼舌根？”
“还用得着谁嚼舌根吗？”若曦扯了扯嘴角冷冷嘲笑道“皇上因爱妃丧仪草率数次问责不是人尽皆知的事？”
胤禛心里猛一颤，刚松展的眉头浮上涩然，低呼“若曦。”
若曦定定地望着胤禛，越看越迷茫，她苦笑道“胤禛，我想不明白你能对果郡王屡屡加恩也能对永寿关思柏夫妇恩宠有加，为什么偏偏抓着他一个不放。”
胤禛脱了靴子，拉过被子盖上，若曦却不看他，随手拿了个软枕侧躺下，胤禛道“朕倒是希望他能放弃前尘实心办事，可是他放下了吗？若曦，为何你唯独对我如此苛刻。”
“皇上是君他是臣，你若高兴，高抬贵手放过他，你若不高兴，自可虐他。”若曦冷冰冰地蹦出几句话，见胤禛也躺下来，便往后挪了挪身子，对上他冰冷的目光想起“阿其那”这样一个名字，果真是俎上鱼肉，只喃喃道“翻云覆雨，轻而易举。”
胤禛却笑道“若曦，老八坐在这个位子上，他就能放过我？”
若曦直直对着胤禛晦暗不明的眼，不知道让如何答他，翻过身去，吐出的话越发的凉“不是都派兵马在周围防守了吗？与圈禁何异？如此折腾着又是何必，倒不如一杯毒酒来个痛快。”
胤禛扳过若曦的身子，捧起若曦的脸，定定地瞧着她，仿佛想要看出她此语的用意，却见她眸光淡淡，无波无澜，他叹了一口气，问“若曦，你这是看得开呢还是看不开呢？若曦，从前要我不杀他的是你，现在要我赐死他的也是你。”
若曦合上双目，不再理会胤禛，喃喃自语“我只是觉得死亡于八爷而言未必不是解脱，我看不开的是他还在这世间受苦。”
胤禛将若曦搂得越发的紧“你怎么就知道死亡对于老八而言是解脱呢？若是他仍要做困兽之斗呢？若曦，你是否真的看得清呢？还是心中的仿徨掩盖了一切？”
若曦摇摇头，捂住心口“哪里能看得清，我连我自己也瞧不清楚明白，不明白自己心中的彷徨是什么，况论对症下药。”
“好了，不想那些不相干的了。”胤禛拍了拍若曦的背，搂得越发的紧“不许想！不许再想了！”
冬日的夜格外冷，连月光也是寒的。
“外头风大，别吹着了。”
声音轻轻的，恍若一声叹息，若曦假装没听到，依旧享受着月光的寒凉。
胤禛走到若曦身前，见她的披风上散着落雪，脸色白得有些发青，胤禛额上青筋突突地跳动，却勉强扯了一丝笑，一双乌黑透亮眸子一动不动地看着我，良久，他伸出手拂去了她肩头的碎雪，道“好不容易身子骨有了好转，怎么受得住你这般糟蹋？”
若曦目不斜视，垂头低低地道“屋子里闷。”
“闷也得窝着。”
若曦因这么一声闷闷地低斥抬了眼，清亮的月光下，他一张脸白得瘆人，额间隐隐跳动的青筋在诉说着主人升腾起的怒气，若曦伸手去触他的连，他便顺势拦腰抱起若曦，说“平日里天天在暖阁里呆着不动，这大晚上天寒地冻的就嫌闷了？”
他灼热带着隐隐怒气的气息吹得她的脸有些酥痒，她别过头去，把脸埋在他的怀里，心绪依旧低落，她被胤禛抱进了屋子，刚被放到榻上，屋内涌着热浪，在外头冻得冰寒的身子缩了缩，鼻尖痒痒的，忍不住打了个喷嚏。胤禛蹙紧眉头，俯下身将若曦身上披风解下丢到一旁的木施上，将她整个人塞进被子里。
若曦伸出一只手，抚上他蹙起的眉“生气了？”
胤禛眉间随着若曦的手碾转松展，俯下身贴着她的脸，发青的面色微微缓和“知道我生气了就好好爱护自个的身子。”
若曦却没有接着胤禛道花，也不看去胤禛，似无意地道“倒是听说你最近发了不少脾气呢。”
胤禛动作一顿，贴着若曦的脸移开了些，坐到床沿，将若曦冰冷的发丝拢了拢，别过她耳后，淡淡问“又是谁乱嚼舌根？”
“还用得着谁嚼舌根吗？”若曦扯了扯嘴角冷冷嘲笑道“皇上因爱妃丧仪草率数次问责不是人尽皆知的事？”
胤禛心里猛一颤，刚松展的眉头浮上涩然，低呼“若曦。”
若曦定定地望着胤禛，越看越迷茫，她苦笑道“胤禛，我想不明白你能对果郡王屡屡加恩也能对永寿关思柏夫妇恩宠有加，为什么偏偏抓着他一个不放。”
胤禛脱了靴子，拉过被子盖上，若曦却不看他，随手拿了个软枕侧躺下，胤禛道“朕倒是希望他能放弃前尘实心办事，可是他放下了吗？若曦，为何你唯独对我如此苛刻。”
“皇上是君他是臣，你若高兴，高抬贵手放过他，你若不高兴，自可虐他。”若曦冷冰冰地蹦出几句话，见胤禛也躺下来，便往后挪了挪身子，对上他冰冷的目光想起“阿其那”这样一个名字，果真是俎上鱼肉，只喃喃道“翻云覆雨，轻而易举。”
胤禛却笑道“若曦，老八坐在这个位子上，他就能放过我？”
若曦直直对着胤禛晦暗不明的眼，不知道让如何答他，翻过身去，吐出的话越发的凉“不是都派兵马在周围防守了吗？与圈禁何异？如此折腾着又是何必，倒不如一杯毒酒来个痛快。”
胤禛扳过若曦的身子，捧起若曦的脸，定定地瞧着她，仿佛想要看出她此语的用意，却见她眸光淡淡，无波无澜，他叹了一口气，问“若曦，你这是看得开呢还是看不开呢？若曦，从前要我不杀他的是你，现在要我赐死他的也是你。”
若曦合上双目，不再理会胤禛，喃喃自语“我只是觉得死亡于八爷而言未必不是解脱，我看不开的是他还在这世间受苦。”
胤禛将若曦搂得越发的紧“你怎么就知道死亡对于老八而言是解脱呢？若是他仍要做困兽之斗呢？若曦，你是否真的看得清呢？还是心中的仿徨掩盖了一切？”
若曦摇摇头，捂住心口“哪里能看得清，我连我自己也瞧不清楚明白，不明白自己心中的彷徨是什么，况论对症下药。”
“好了，不想那些不相干的了。”胤禛拍了拍若曦的背，搂得越发的紧“不许想！不许再想了！”
第二十章（4）
新年伊始，满目红妆，满耳的笑语欢声。
这是大丧过后的第一个元旦，整个紫禁城都沉浸在一片喜气洋洋中，若曦却展开纸张，默念心经，一字一字地写过，却越写越闷，越写心越浮躁，索性扔了笔，不再写。
若曦坐在窗前的炕上，满目红白交映，心里总觉得突突的，安定不下，却见梅香菊韵带着四个使女一脸笑意地朝若曦道贺新春之喜，又给若曦梳头换外袍，若曦浑噩地任她们摆弄，直到看到一个使女手上捧着三层凤冠若曦才觉得不对，揣着不安强笑了笑问“怎么了这是？”
“恭喜主子，贺喜主子。”众人齐齐行了礼，喜悦道“主子爷已晓谕内庭，封主子为贵妃，眼下各皇子、各宫总管俱在宫门行礼。”
若曦刚勾起的笑容僵在脸上，讪讪问“什么时候的事，我怎么不知道？”
梅香和菊韵一愣，梅香仍是喜道“便是今日，奉旨：咨尔马尔泰氏，笃生令族，克备令仪，德秉柔嘉，持躬淑慎，兹以册宝，封尔为贵妃，以昭恩眷。”
若曦冷不丁的一笑，反复念着“恩眷。”二字，却是讥讽“既然如此，不该传旨到我跟前，我再谢个恩？”
梅香菊韵面面相觑，都不知道若曦忽如其来的不悦所为何。
若曦看着不知所措的众人，觉得自己发的脾气好没道理，揉揉眉心，坐到炕上，疲惫道“你们都下去吧，外头的人也让散去吧。”
她一动不动的坐在炕前发呆，迷茫间瞧见手上挽着的十八子，上边一颗颗伽楠珠散着淡淡的香，一如他身上淡淡檀香，他将十八子套在她手上的温度似乎还未消散。
正如她自己所说，连她也不晓得自己气恼着什么，怨着什么，似乎都有，又似乎都没有。
她想要自私的什么也不想，什么也不管，让他欢心每一刻，却原来，她做不到，甚至带给他的是满腔怨怒，是不明所以的悲愤。
胤禛进门时面色铁青，紧走几步来到若曦面前，盯着她冷声道“午膳不吃，晚膳也不传！你的百般心思就是糟蹋自个身子的吗！”
若曦静坐着楞上没有答话，胤禛拉着她走到圆桌前坐下，道“吃饭！”说着捧着菜的苏拉们鱼贯而入，摆好菜后又鱼贯而出。
若曦拿起筷子看着满桌饭菜却无甚胃口，犹疑了会，却见胤禛夹了菜到她碗中，语气沉沉地重复了一回“吃饭。”
“是！奴才遵旨。”若曦将胤禛夹的菜塞到嘴里，嚼了几下，草草扒了几口饭，菜也不吃，越发没了胃口。
胤禛撂下筷子，死死盯着若曦，冷声道“吃不下就别吃了！犯不着折磨自己也折磨我！”
若曦抬起头对上胤禛的眼，直视着他渐渐升腾起的怒火“最近皇上的脾气却是越发的大。”
胤禛又气又无奈，扶着若曦的肩问“若曦，你在置什么气？”
若曦盯着胤禛良久，在他的眸光中，心中筑起的冰墙化作了一潭春水，她忽而道“你吓着我了。”说着伸出手环抱住胤禛的腰，头歪在他怀里“我害怕。”
胤禛身子有些僵硬，满腹的气闷一瞬间尽数消散，曲着手一下一下轻拍着若曦的背，柔声道“怕什么呢，别怕，有我呢。”
若曦推了推胤禛，从胤禛怀里坐开，伸出手去摸胤禛的脸，一寸一寸地勾勒着“我不想做什么贵妃，我怕这个皇帝。”
胤禛抓住若曦欲垂下的手，握着贴在自己脸侧，道“若曦，朕是大清的皇帝，但也是你的胤禛，这不会改变。”
“宗人府议，已革宗室前廉亲王虽已除玉牒，然其子弘时系去岁为伊子，特奏请勿除玉牒。”
“着传瑜诸王大臣：朕意已决，诸王大臣毋庸再奏！”
若曦听得心神恍惚，望着他强颜欢笑，心尖一下接一下的疼，泪水模糊了视野，为什么呢？原来这个雍正皇帝，不仅仅是对别人残忍，对胤禛更是残忍。
为什么，为什么他要这样，连自己也不肯放过。
她抱着他，泪水漱漱而落“为什么？胤禛，原来你连自己也不肯放过。”
胤禛笑了笑，故作轻松地道“朕就是要告诉他们，即便是亲子朕也可以舍弃。”接着又道“动摇社稷根本，莫说亲子，朕自己亦可以舍弃。”
若曦心神一颤，凝视着胤禛问“胤禛，这世间纷扰，诸多苦楚，你为了什么？”
“为了什么？这生不带来，死也不带的，活存一世身体也不过是借来，朕从不执着生死。可皇父江山托付之重……朕为是海晏河清，四海呈平。”胤禛笑了笑，他抚着她的脸道“你是我在这红尘里唯一的贪念与眷恋，无法割舍，舍弃不了，不论生死，不管上天入地。”
“你上次问我，你是什么，我再告诉你一遍。”若曦握紧了他的手，想要用自己微薄的温度去缓和他的整个手心，凝视着他道“你是这水，是我血里去不掉的烙印。”
胤禛，有我的余生，望你多贪恋几分红尘。
新年伊始，满目红妆，满耳的笑语欢声。
这是大丧过后的第一个元旦，整个紫禁城都沉浸在一片喜气洋洋中，若曦却展开纸张，默念心经，一字一字地写过，却越写越闷，越写心越浮躁，索性扔了笔，不再写。
若曦坐在窗前的炕上，满目红白交映，心里总觉得突突的，安定不下，却见梅香菊韵带着四个使女一脸笑意地朝若曦道贺新春之喜，又给若曦梳头换外袍，若曦浑噩地任她们摆弄，直到看到一个使女手上捧着三层凤冠若曦才觉得不对，揣着不安强笑了笑问“怎么了这是？”
“恭喜主子，贺喜主子。”众人齐齐行了礼，喜悦道“主子爷已晓谕内庭，封主子为贵妃，眼下各皇子、各宫总管俱在宫门行礼。”
若曦刚勾起的笑容僵在脸上，讪讪问“什么时候的事，我怎么不知道？”
梅香和菊韵一愣，梅香仍是喜道“便是今日，奉旨：咨尔马尔泰氏，笃生令族，克备令仪，德秉柔嘉，持躬淑慎，兹以册宝，封尔为贵妃，以昭恩眷。”
若曦冷不丁的一笑，反复念着“恩眷。”二字，却是讥讽“既然如此，不该传旨到我跟前，我再谢个恩？”
梅香菊韵面面相觑，都不知道若曦忽如其来的不悦所为何。
若曦看着不知所措的众人，觉得自己发的脾气好没道理，揉揉眉心，坐到炕上，疲惫道“你们都下去吧，外头的人也让散去吧。”
她一动不动的坐在炕前发呆，迷茫间瞧见手上挽着的十八子，上边一颗颗伽楠珠散着淡淡的香，一如他身上淡淡檀香，他将十八子套在她手上的温度似乎还未消散。
正如她自己所说，连她也不晓得自己气恼着什么，怨着什么，似乎都有，又似乎都没有。
她想要自私的什么也不想，什么也不管，让他欢心每一刻，却原来，她做不到，甚至带给他的是满腔怨怒，是不明所以的悲愤。
胤禛进门时面色铁青，紧走几步来到若曦面前，盯着她冷声道“午膳不吃，晚膳也不传！你的百般心思就是糟蹋自个身子的吗！”
若曦静坐着楞上没有答话，胤禛拉着她走到圆桌前坐下，道“吃饭！”说着捧着菜的苏拉们鱼贯而入，摆好菜后又鱼贯而出。
若曦拿起筷子看着满桌饭菜却无甚胃口，犹疑了会，却见胤禛夹了菜到她碗中，语气沉沉地重复了一回“吃饭。”
“是！奴才遵旨。”若曦将胤禛夹的菜塞到嘴里，嚼了几下，草草扒了几口饭，菜也不吃，越发没了胃口。
胤禛撂下筷子，死死盯着若曦，冷声道“吃不下就别吃了！犯不着折磨自己也折磨我！”
若曦抬起头对上胤禛的眼，直视着他渐渐升腾起的怒火“最近皇上的脾气却是越发的大。”
胤禛又气又无奈，扶着若曦的肩问“若曦，你在置什么气？”
若曦盯着胤禛良久，在他的眸光中，心中筑起的冰墙化作了一潭春水，她忽而道“你吓着我了。”说着伸出手环抱住胤禛的腰，头歪在他怀里“我害怕。”
胤禛身子有些僵硬，满腹的气闷一瞬间尽数消散，曲着手一下一下轻拍着若曦的背，柔声道“怕什么呢，别怕，有我呢。”
若曦推了推胤禛，从胤禛怀里坐开，伸出手去摸胤禛的脸，一寸一寸地勾勒着“我不想做什么贵妃，我怕这个皇帝。”
胤禛抓住若曦欲垂下的手，握着贴在自己脸侧，道“若曦，朕是大清的皇帝，但也是你的胤禛，这不会改变。”
“宗人府议，已革宗室前廉亲王虽已除玉牒，然其子弘时系去岁为伊子，特奏请勿除玉牒。”
“着传瑜诸王大臣：朕意已决，诸王大臣毋庸再奏！”
若曦听得心神恍惚，望着他强颜欢笑，心尖一下接一下的疼，泪水模糊了视野，为什么呢？原来这个雍正皇帝，不仅仅是对别人残忍，对胤禛更是残忍。
为什么，为什么他要这样，连自己也不肯放过。
她抱着他，泪水漱漱而落“为什么？胤禛，原来你连自己也不肯放过。”
胤禛笑了笑，故作轻松地道“朕就是要告诉他们，即便是亲子朕也可以舍弃。”接着又道“动摇社稷根本，莫说亲子，朕自己亦可以舍弃。”
若曦心神一颤，凝视着胤禛问“胤禛，这世间纷扰，诸多苦楚，你为了什么？”
“为了什么？这生不带来，死也不带的，活存一世身体也不过是借来，朕从不执着生死。可皇父江山托付之重……朕为是海晏河清，四海呈平。”胤禛笑了笑，他抚着她的脸道“你是我在这红尘里唯一的贪念与眷恋，无法割舍，舍弃不了，不论生死，不管上天入地。”
“你上次问我，你是什么，我再告诉你一遍。”若曦握紧了他的手，想要用自己微薄的温度去缓和他的整个手心，凝视着他道“你是这水，是我血里去不掉的烙印。”
胤禛，有我的余生，望你多贪恋几分红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