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欢聚一堂◇-『梵墨流觞』三生三世 如影随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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楼主 梵墨流觞  发布于 2013-11-22 20:35:00 +0800 CST  
2.


余其扬一直都觉得自己会是浦江商会的接班人,可是却从来没有想过自己会这么早就接手。义父常爷意外的被害,接任的黄佩玉恰恰就是杀害义父之人,这让余其扬不得不在短时间内由一个只需要执行任务的得力干将成长为独当一面的当家人,为了浦江商会几万名的弟兄,更为了义父的心血不在自己的手里被毁了,意气风发性格还有些外放的余其扬不得不收敛起自己去承担常人难以想象的重担。
幸亏有忠心的师爷帮衬着,浦江商会才没有出大乱子,可是已经不如义父在位的时候那样风光无限了,阿其虽然没有读过太多的书,但是他天生头脑机灵,领悟力和观察力极强,常爷和师爷看好阿其的原因也正是如此,都想着再多培养几年必成大器,奈何江湖中的风云突变,谁也料不到,师爷也只能战战兢兢鞠躬尽瘁的辅佐着还尚显稚嫩的少主,但师爷每况愈下的身体让阿其忧心不已。若是师爷也不在了,自己如何掌控这么大的浦江商会?阿其着急的想为商会寻找新的机会。
阿其想让商会渐渐摆脱帮会的痕迹,进入正当行业,可这做起来何其艰难?别说外界是否接受,就是自己帮中的兄弟都未必能接受,刀口上舔血的日子过惯了,让他们学会规规矩矩的做生意,比让他们去打打杀杀难上十倍!可是社会在变,上海滩已经不是当年义父在的时候了,租界的影响力越来越大,而西方国家的法制法规也逐渐影响了本土的军警法制制度,虽然强大的帮会还是能够影响甚至操控地方警察,可是阿其已经明显感觉到了每一次平息事端的成本都在飞速上涨,理由很简单,手中握有权力的政府开始不买帮派的帐了,甚至已经觉得尾大不掉的帮派是地方政府的顽疾,这些危险信号下面的弟兄们可以不管,可是身为浦江商会大当家的余其扬不能视而不见,阿其想要进入公董局,彻底的为浦江商会正名。
公董局,法租界最高的市政组织和领导机构,坊间又称工部局。是决定租界一切重大事务的核心机构,每届只有二到三名的华董可以参与,是上海滩各方大佬垂涎的位置。


义父在世的时候,并不愿和洋人打交道,但是时代不同了,阿其发现浦江商会正处在一个两难境地。义父当年也致力于将浦江商会和帮派区分开,尽量的以商养会,可是各色场馆和码头是需要靠武力拼杀而来的,于是浦江商会在真正的生意人眼中是帮派,而在帮派眼中是狡猾的商人,在市政府眼中既是帮手又是麻烦,从最近吴市长对待自己的态度就能看出来。
师爷支持少主的想法,可是商会里几个叔伯并不赞成,他们认为维持现状就很好了,何必冒险去和什么洋人打交道,还想着开办银行和远洋运输,这都是常爷在世时没有做过的事情,你一个小毛孩想做成?天方夜谭!
看着几个从小看着自己长大的前辈,阿其心中一阵无奈和失望,浦江商会对于自己而言就是命!自从接管了大当家的位置之后,自己有没有睡过一个晚上的好觉?阿其已经不记得了,常常午夜惊醒,一身冷汗,就是担心浦江商会败在自己的手里,可是身为大当家又不能让兄弟们看出自己是如此的惶恐,所有的一切只能压制在心里,除了师爷心疼自己外,这些叔伯们心中或许还存有不服自己的情绪。
“三爷,您这话对大当家的不公平。”师爷终于忍不住打破了会议室里的沉闷,今天一早请来几位爷议事,商讨阿其提出的开办银行和参选公董局董事的事情,结果几位爷除了八叔没说话外,三爷、五爷和七爷都齐声反对,尤其是性子火爆的三爷,更是语带讥讽,言下之意就是阿其心凶命穷,没见过大世面,一点点风吹草动就想着要投靠洋人,把浦江商会的脸面都丢了。
“我说师爷,我说什么了吗?我可是遵照常爷生前的规矩做事,难道新当家的要违背常爷的意愿?改了浦江商会的天不成?”三爷叼着烟嘴,一脸的不屑,小赤佬,这个位置没那么好坐!仗着你是老大的义子上位,看你有什么本事?
“是啊,师爷,我三哥没说错,不和洋人做生意,可是常爷定的规矩,大当家的是常爷的义子,自然要比我们更清楚明白。”深知三爷心思的五爷帮腔道,大当家的位置人人想要,一帮前辈都要听这后生晚辈的,心中自是不忿。
“三爷、五爷,你们这是对大当家的态度吗?既然是老辈,怎么能连这点规矩都不知道?”师爷有些恼了,如果在自己还活着的时候不能帮阿其立威主事,浦江商会真的可能四分五裂。
“师爷,您这话我就不爱听了,我们态度怎么了?这里可是议事堂,常爷在的时候,也准许我们在议事堂有什么说什么?怎么?到了阿其这里,就成了一言堂了?”三爷索性也直呼起阿其的名字了。
“三爷,你……”师爷忍不住咳了起来,这个三爷今天存心是来挑事的,阿其坐不住了,站起身扶师爷坐下,送上一杯茶,低声道:
“师爷,您消消火,咱们今天只议事,不谈其他。”


看着师爷咳得花白的头发在自己的眼前颤动,阿其心中一阵恨意!多事之秋只知道争夺眼前的蝇头小利,有几个人是真正为商会考虑的?自己一直敬着他们是自己的叔伯,很多事自己能扛的能吞的也就不和他们去计较了,可是这样反而让他们认为是自己软弱好欺负,这样下去浦江商会如何不垮?
师爷的咳嗽声渐渐平息下来,阿其一直就站在师爷身边,看着隔着桌子的几个帮会里举足轻重的元老,眼神变幻着,阿其的心还在犹豫着,难道自己真的也要像义父那样凌厉狠绝吗?义父的威望是恩威并施建立起来的,可是自己现在根本没有机会施恩,若急着立威有可能人心向背。他余其扬现在的一切都是义父给的,做得好外人会说是常爷底子打得好,做得不好是他余其扬是扶不起的阿斗!
“三爷,您刚才说的对,这里是议事堂,不是一言堂,您还有什么话尽管说,阿其一定好好听着。”阿其一手撑着师爷坐着的椅背,一手摸了摸自己的鼻尖,冷淡地看了看三爷。师爷心中亦喜亦忧,阿其这个做决定前摸鼻尖的习惯从小就有。
“我一粗人,没那么多话,就一句,常爷的规矩不能改!”三爷用烟斗敲了敲桌子,一直没说话的八叔有些担心地看了看他,几个兄弟中三爷最冲动,五爷最有心机,经常是让三爷做了炮筒子,而老七和自己就相对的认命些,只要自己的利益不受损,谁做大当家的都行。阿其虽然年轻,可是他毕竟也是有些真本事的,否则帮中那么多后生晚辈会这么服他?老三的态度的确有些过了。
“好!好一个常爷的规矩不能改!三爷,我敬您是长辈,一直对您恭敬有加,这一点无论义父在于不在,我阿其可有做得不妥的地方?”阿其放开撑在椅背上的手,双手撑在了桌面上,直盯着三爷问道。
“这……这倒没有。”三爷对着阿其突然冷下来的眼神,心中有些发虚,毕竟阿其才是大当家。
“好!谢谢三爷还肯定阿其遵守帮中规矩,长幼有序!只是阿其有一事请教,上下尊卑该如何执行?是我余其扬该听各位叔伯的命令行事,还是帮中兄弟听大当家的号令?”阿其眼神扫过五爷和七爷,二人避开目光。
“管你是不是大当家的,我只听常爷的!”三爷将烟斗往桌上一扔,小赤佬,敢对我这么说话?
“三爷!这里是议事堂,可不是你三爷无理取闹的地方!”阿其突然重重的用手拍了一下桌子,惊得屋内的人都呆住了,阿其从来没有这样发过火。
“余其扬,你才当了几天的当家?居然敢这么对我说话?”三爷腾地站起身,也怒视着阿其。
“我当一天也是当!三爷口口声声的说只听常爷的,那需不需要阿其送您老去见我义父他老人家?”阿其讥诮地看着三爷,“阿其相信三爷是真心想追随我义父,应该会赞成阿其的建议。阿其可以请帮中众兄弟给您老送行,您三爷的义薄云天将会是我们浦江商会的楷模。各位叔伯,你们怎么看?”
议事堂里除了三爷有些粗重的呼吸外,每个人能听到的就是自己的心跳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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楼主 梵墨流觞  发布于 2013-11-23 18:51:00 +0800 CST  
3.


“头,头,你看今天的新闻,浦江商会要参选今年的华董!”韩非一如既往的大呼小叫着,钟朗皱起了眉头,瞪着韩非说道:
“浦江商会和你韩非有关系吗?你怎么对他们的事情这么关心?”
“不是的,头,每次看到这个余其扬的照片我都怀疑是头你上了报纸,所以忍不住会看。可是头,这个新闻说不定和我们有关系。”韩非看着钟朗,今天头儿气色一般,估计昨晚又为案子熬夜了。
“怎么讲?”钟朗戴上枪套,最近辖区里抢劫案频发,总探长下令尽快破案,以解新闻压力,华探和法探暗暗较劲。
“这就代表这浦江商会要进入租界,浦江商会原本就是帮派出身,三教九流什么人都有,就拿这个新当家余其扬来讲……”韩非正欲滔滔不绝被钟朗打断了。
“行了,你别背你的教科书了,跟我去一趟昨天抢劫案的案发现场,我还是那句话,只要他浦江商会在租界里规规矩矩的,咱们就不用管,如果作奸犯科,我可不客气。”钟朗利落地将枪插入枪套,拿起椅背上的外套就往外走,韩非赶紧跟上,唠叨道:
“头儿,你见过这个余其扬没有?”
“见他干嘛?”钟朗风风火火的下了楼,韩非一路小跑,有些气喘道:
“一个和自己长得这么像的人,头儿居然一点不好奇”换做是我,早调查他了。”韩非坐上了驾驶室,点火发动车子。
“所以我才是探长!而你只是个跟班。”钟朗双手抱住自己的后脑勺,靠在椅背上,随意地说道:“天底下长得像的人多了去了,难道我一个个都去查?”
“可是头儿,难道你从来没有相过你和他会有什么关系吗?”韩非打破沙锅问到底。
“我就小惠一个妹妹,和他能有什么关系?失散多年的兄弟?你想象力还真丰富,如果我有兄弟,我怎么会不知道?喂,你开车看着点。”韩非没有留意到路边突然窜出的黄包车,钟朗忙提醒道。
“也是,头儿这么嫉恶如仇,怎么会有个黑帮老大的兄弟,说不通说不通,小惠善良可爱,这才和头儿是一家人呢。”韩非拍着马屁。
“这话我不会转告,你自己去告诉小惠,不过我可警告你,追小惠可以,但是能否通过我还待考察。”钟朗得意地看了一眼大药房的少东家韩非。


“我说头,您不帮我也就算了,怎么还要给我出难题呢?”韩非一脸郁闷,自己是出车出钱出人宁愿放着少东家不做,跟着钟朗东跑西颠地查案,一是自己喜欢,二就是佩服‘老虎探长‘的为人。
“我就小惠这么一个亲人,自然要慎重!你加油吧。前面右拐就到了。”钟朗收起了玩笑,昨晚这里富记码头的老板被两个歹徒抢劫一空,还被砍成了重伤,现在还躺在医院了。
“放心,头儿,我会对小惠好一辈子的。”说着韩非一打方向盘,车转进了案发现场,停在了警戒线外面,里面已经有几个探员在干活了。
“冤家路窄,怎么又是他!”韩非看着前面的人,不满地嘀咕道。
“下车,他们查他们的,我们查我们的。”钟朗率先下车,伸手抬起警戒线就想进去,被人叫住了。
“对不住,钟探长,我们正在查案,还请您等一会,以免破坏现场。”说话的正是韩非讨厌的法探皮埃尔,明明也是一个中国人,可是说话行事做派都学着洋人腔调。
“什么叫你们查案?我们也是来查案的!”韩非不满的反驳道。
“你什么身份?有资格和我说话吗?”皮埃尔瞪眼道,韩非正想开口冲回去,钟朗拦着了,笑道:
“你先来的你先查,我们不急,韩非,跟我到边上等着,咱们也趁着这个机会好好学学人家法探是怎么查案的?”
“是,头儿,法探查案的确厉害,这几个月都在破大案子,哪像我们只是破了几起小案子,只是他们的大案子好像到现在也没破。”韩非阴损着,退到一边,皮埃尔恼火地瞪了一眼钟朗,钟朗摊了摊手,一脸的无辜,皮埃尔恨恨地冲着地面吐了口唾沫,转身继续去勘测现场了。
“头儿,你干嘛这么让着他们?等他们都将证据收集完了,咱们还怎么查?”韩非不服气地看着那些人。
“谁让你和我扯什么浦江商会的,要不是你,我们早来了。”钟朗一边回着一边四下观察起来。
“你脑袋里有没有‘富记码头’的资料?”钟朗斜眼看了一眼韩非,这个家伙博闻强记,是个好帮手。
“当然有,‘富记码头’的东家姓傅,三代都是靠码头生意的,只是觉得傅这姓做商号名称不太好,才选用了‘富’代替。昨天被抢劫的就是第三代的传人,叫傅天来,这人没什么太大本事,但是做事倒规规矩矩的,所以码头也一直很平稳的经营。只是最近听说常有些混混到他的码头捣乱,听说是青洪帮两派的人都有,傅天来的父亲曾经是青帮的弟子,不知道是不是得罪了洪帮的人?”
“洪帮?”钟朗心中一愣,这不是浦江商会的帮派吗?
“是,但也只是听说,并没有人确定来捣乱的就是洪帮的,但是头儿,最近租界里的确多了很多混混,不知道是不是和浦江商会有关系?他们新当家的余其扬听说当年带人灭场子霸气十足,基本都是他自己先出手,反而是那帮跟着他的人守在他身后捡漏。余其扬曾经一人挑过……”

“行了,你老和我提余其扬干什么?”钟朗突然有些不耐烦,一个和自己长得这么像的人居然是个黑帮老大,心中感觉奇怪。韩非一看头似乎真的有些生气了,忙住口不言。
“和我到四周转转,看看昨晚有没有人看见案发。”钟朗不想干站在这里耽误时间,带着韩非离开了,皮埃尔疑惑地看着离开的钟朗,挥了挥手,手下一个探员赶紧悄悄跟在了后面。
钟朗嘴角不易察觉的微笑了一下,看来皮埃尔也没查到什么,否则怎么会浪费时间在自己身上?想到这,钟朗伸了个懒腰,顺势将手架在了韩非的肩膀上,大声说道:
“韩非,等会如果咱们找到什么线索,是不是先请后面的兄弟看啊?”
“头儿,您就别难为那位兄弟了,他要是能看得懂,也不会跟着咱们了!”韩非忙大声的配合着,跟踪的探员尴尬地停在了那里,这还怎么跟?灰溜溜地回去向探长汇报,气得皮埃尔踢了不中用的手下一脚。


“师爷,这是怎么回事?”阿其放下报纸,报上已经登出了‘富记码头’老板被砍杀入院的消息,而且写得似乎和浦江商会有关系,这种新闻现在对自己参选华董非常不利。
“大当家的,我们也正在查,我能保证的就是绝不是我们浦江商会干的。”师爷也早知道了消息,已经安排下去了。
“师爷,会不会是三爷那里的人?”阿其迟疑道。
“应该不会,大当家的,三爷虽然莽撞,但是他绝不会做出对商会不利的事情,经过上次三爷也收敛了不少。五爷虽然不服您,可是他不服的是您坐的这个位置,也不会做出伤害商会的事情。老七和老八更不会了。”师爷一一分析着,阿其听着也有道理,难道是自己的竞争对手故意陷害?
“大当家的,会不会是青帮自导自演的戏?然后陷害我们洪门?”师爷和阿其想到了一块儿。
“嗯,师爷,我也有此担心,吩咐兄弟们,最近尽量不要和青帮发生冲突,守好自己的地盘,等过了这阵子我再找他们算账。”
“明白,大当家的,这些天你自己进出也要小心些,参选华董会引来不少人眼红。”师爷担心道,这个阿其仗着自己身手好,总不爱带保镖出门,身边最多也就跟着一到两个人。
“师爷放心,上海滩敢和我余其扬动手的人应该不多。”阿其傲然地笑了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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楼主 梵墨流觞  发布于 2013-11-24 18:55:00 +0800 CST  
4.


韩非开着车往普济医院去了,钟朗看着自己有些日子没有踏足的地方,心情不知为何有些不安,难道真的像韩非说的那样?捞过界了会有麻烦?可是傅老板的案子是发生在法租界,报案也是在法租界,自己就得查,虽然人是送进了华界的医院。
“头儿,您确信这样没有问题?”韩非还是忐忑着。
“你怕了,你先回去,我自己一个人去查案。”钟朗横了一眼韩非,哪来的那么多问题?弄得自己也心神不宁的。
“这怎么行?既然头你都不怕麻烦,我韩非自然要跟着您的。”说着韩非踩了脚油门,车子加速了,普济医院就在前面。
傅天来惊恐地看着站在他面前的人,浦江商会的大当家居然进了他的病房!自己就算是和帮派有关也是和青帮有关,这个洪门老大怎么会来看自己?早就听说这个余其扬行事狠辣,尤其是对浦江商会不利的敌人,绝不留情。
躺在病床上的傅天来突然觉得身上的刀口不疼了,而是心慌得快要抖出来了。带着黑礼帽的阿其脸上有股邪邪的笑,冲着身后跟着的两个小弟摆了摆手,两个小弟听话的关门站在了门口。
拖过一把椅子的阿其并没有坐下,而是一脚踩踏上了椅子,一只手撑在了膝盖上,上身微微俯下,盯着傅天来说道:
“我出现在你的病房里,你的结局就只有死了,除非你告诉我真相。”
“余会长,我冤啊,我都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情?”傅天来的声音直哆嗦。
“好,那我也不逼你!傅老板,我余其扬来过而你居然还活着,你想青帮的人会怎么想?哦,当然了,或许不是青帮所为,那和你串通的人会认为你什么也没告诉我吗?”阿其拍了拍自己裤腿,将腿从椅子上拿下,作势要离开。
“余会长……”傅天来忙叫住,额头已是冷汗一片。
“怎么?需要我帮你一下?”阿其戴着手套的手伸向了傅天来被绑吊在半空的腿,傅天来忙惊道:
“不,不用,我、我说,余会长,具体的我是真的不知道,只是前几日有几个人来到我家,威胁我说让我配合他们演场戏,也没让我做具体的事情,只是让我不经意的透露出最近有洪门的人找我麻烦,可是我没有想到他们演戏演得这么狠!原先只说是揍我一顿,可是差点却要了我的命!”傅天来一脸的苦相,自己的确倒霉。
“是我们洪门的人做的?”阿其眼神中的杀意一闪。


“您、您……”傅天来的吃惊已经给了阿其答案,这是自己人做的,青帮如果要对付自己,不会故意用伤自己人的方式。内奸这么干,一可以影响自己参选,二是可以嫁祸青帮,如果自己和青帮火拼后,双方实力受损,背后使诈的人就可以顺利上位,浦江商会最大的对手就是青帮,这个幕后之人的确高明,用一件小事来刺探自己,若自己追究了正中他下怀。
“最后一句,谁?”阿其的手搭在了傅天来的腿上,微微用力,傅天来疼的惨叫一声,门口两个小弟面不改色,听惯了。
钟朗和韩非正在护士台询问傅天来的病房号,正在钟朗翻阅病人记录的时候,就听见韩非结结巴巴的和自己说话。
“头、头、你、你看,这、这、这是谁?”
“什么谁?你别捣乱。”钟朗没转身,还在查记录。
“头,我看见另外一个你了!只是没有胡子!”韩非终于嚷嚷起来,引起了护士的注意,果真楼上走下了的人和眼前这个探长长得实在太像了。
钟朗瞬间凝住,慢慢的合上病人记录,脑子有些乱的情况下转了过来,一眼就看见了正带着两个小弟走下楼的余其扬,医院走廊上传出几声惊呼,阿其一愣站在了楼梯上,他也看到了钟朗!身后两个小弟吃惊地张大了嘴巴,虽然是听说过有个很像老大的探长,可是真见了,也太像了!
他来这里干什么?钟朗心中立即起了疑心,伸手捅了韩非一下,轻声道:
“赶紧上楼去看看傅天来。”
韩非一怔,立即明白了,忙转身离开钟朗的身边,钟朗朝着余其扬走了过去。
看到一张这么熟悉的脸往自己走来,阿其也是愣住了,眼神中不经意流露出的惊讶和迷惑让钟朗也是心中有些慌乱,可是多年的探长生涯不是白练的,钟朗走到了余其扬面前,抬起头看着站在台阶上的阿其,开口问道:
“你应该就是浦江商会的余会长吧?”
“正是,你应该就是法租界鼎鼎大名的‘老虎探长’钟朗吧?”阿其的声音已听不出一丝波动,无非就是长得和自己像而已,有什么好讶异的?
“不知余会长今天怎么到这里来?”钟朗瞄了一眼楼上,韩非还没出现。
“钟探长这是在审问我吗?我余其扬到哪里好像还不需要向你钟探长汇报吧?”阿其说着往楼下走,面对面地站在了钟朗的面前,眼神中的桀骜让钟朗有些反感。


“余会长,富记码头的老板傅天来被人砍伤了,听说是和你们浦江商会有关,而您作为会长突然出现在这里,自然会令人生疑。”钟朗也不兜圈子。
“你什么东西?居然敢这么和我们老大说话?”身后两个小弟不干了,齐声怒喝着。
“放肆!钟探长也是你们能得罪的?赶紧道歉!”余其扬冷厉的声音回荡在走廊中,走廊里的病人都已经躲开,这两个人都是惹不起的主,尤其是这个余其扬。
“是,老大!对不起,钟探长!”小弟鞠躬道歉着,可是钟朗心中却越发不自在,这个余其扬也太霸道了。
“让钟探长见笑了,手下不懂事,还请您大人大量,别和他们一般见识。至于傅老板的案子,我也希望钟探长能尽快破案,我余其扬也想知道是谁假冒了浦江商会的名义作恶!至于您问我为何来这里,我可以告诉你,目的和您一样。”阿其毫不避讳的看着钟朗,这人的眼神还真正直,可是这个世界有公正吗?
“哦?那请问您查到什么了吗?”这该死的韩非,究竟去哪了?钟朗心中暗骂道。
“哼!”阿其冷哼了一声,讥诮道:“探长来问我查到了什么不是很可笑吗?我只管有没有人对浦江商会不利,至于维护正义查出真凶似乎是您的工作才对,怎么?钟探长是希望我余其扬转行不成?不过我担心你们付不出我的薪水。”阿其心中莫名的烦躁,他有些刻意的尖酸似乎想报复些什么。果真钟朗的脸色一沉,阿其突然觉得挺开心,他想看到这个人不自在。
“我对浦江商会不感兴趣,唯一会让我钟朗在意的就是你们别作奸犯科到我的地盘,至于您余会长是否转行,这和我钟朗没半分关系。”
“呵呵,谢谢钟探长直言,那余某不耽误钟探长为民除害了,告辞!”说完阿其带着两个小弟就往大门走去,钟朗看着余其扬的背影心中堵得慌,这个家伙狂什么?偏偏有张和自己如出一辙的脸!
余其扬的背影消失在门口,钟朗才转身想往楼上走,韩非已经一脸惊慌地跑了过来,还没等钟朗开口,就听见韩非大声叫道:
“头、头,傅天来死了!”
韩非还没来得及下楼,就看见自己的头已经往大门口跑追了过去,阿其的车刚刚开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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楼主 梵墨流觞  发布于 2013-11-25 12:28:00 +0800 CST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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楼主 梵墨流觞  发布于 2013-11-25 12:29:00 +0800 CST  
5.
车里的阿其从后视镜中看到钟朗似乎在追赶自己的车,皱了一下眉头,这个探长什么意思?正想吩咐加速,就听见一声枪响,一颗子弹从正前方飞来击穿了车玻璃打中了开车的小弟,小弟身体一震然后就倒在了方向盘上,车子立即在马路上失控了,惊得路人和街边摊贩挤做一团。
坐在副驾驶上的小弟赶紧拉开已经死了的兄弟,试图控制住车子,阿其已经掏出枪,还未等举枪瞄准,突然出现在车头的四个黑衣黑帽的杀手已经对着车子一顿乱射,副驾驶的小弟也没来得及哼一声,倒在了血泊之中,阿其只能缩起身体用座椅挡着子弹,同时伸手去打开车门,自己必须尽快离开车子才有机会反击。
前方传来的枪声让钟朗大惊,看样子是余其扬遭遇袭击了,钟朗拔出枪冲了过去,马路上已经一片混乱,拥挤慌乱的人群让钟朗一时无法靠近,韩非更是在后面,急得大叫。
阿其已经利用车门的掩护站到了车外,四个杀手立即将火力集中对准了他,车门上的玻璃被打的粉碎,碎玻璃在阿其的手上脸上留下了不少划伤,对方火力实在太密集了,阿其一时没有办法还击,眼见着这四个杀手越靠越近,再等下去只能是死!
阿其突然站起身,手中的双枪同时开火,走在最前面的两个人身上立即被穿了两个窟窿,往后倒了下去,而自己的身体也是一震,阿其根本都没有低头去查看,而是趁着对方错愕的时候,快速的将手中的子弹往对方喷射了过去。


钟朗的心突然感觉被狠狠地坠了一下,这个余其扬是不是发疯了?怎么就这样和对方四个杀手面对面的厮杀?钟朗推开了挡在自己身前的人,突然朝天鸣枪,大喊道:
“给我让开!”拥挤在他四周的人立即散开,钟朗百米冲刺的速度往余其扬身边跑去,四个杀手已经倒在了地上,有两个好像还在喘气,钟朗赶紧跑上前去将他们身边的枪踢开,然后转过头看着余其扬,问道:
“你没事吧?”
“钟探长,请您帮我一个忙。”阿其的声音有些轻颤,钟朗这才看到余其扬的西装上有血迹洇了出来,大惊忙上前想查看伤势,被阿其拦住了,
“带我离开这,越快越好,不能让人知道我受伤了,上海滩会乱!求你帮我这个忙。”阿其努力支撑着,他要顾着几万名商会的兄弟,绝不能让人知道自己受伤了,否则后果不可收拾。
钟朗努力压抑着自己的心慌,他知道余其扬说的是对的。钟朗掏出手铐快速给余其扬戴上,大声说道:
“你当街杀人,我这就带你回警局!韩非,你善后!”说着钟朗就将阿其推进车里,自己拉开已经死了的两个小弟,快速离去,留下韩非一人在后面连连跺脚!
“现在去哪?你伤在哪了?”钟朗快速的转头看了一眼余其扬,刚才还桀骜不驯的神色现在已经是苍白一片。
“钟探长,帮忙帮到底,把我藏起来躲两天。”阿其觉得自己的身体开始发冷,自己的腹部中了一枪。
“不行!你得立即去医院!”钟朗突然很火大。
“如果我能去医院,刚才也不会求你带我离开了。有人想要我的位置,所以我是否安好很关键,你明白了吗?”阿其已经无法支撑住自己的身体了,慢慢的往座椅上躺倒,钟朗大骇,忙叫道:
“喂!喂!余其扬,你可别睡!你要是睡了,我就把你直接送回浦江商会!”
“你真的很吵,我很久没有好好睡觉了,能睡很幸福……”阿其不管钟朗在前面的大呼小叫的威胁,眼睛慢慢地闭上了,真的很舒服,自己有多久没有好好睡觉了?
该死的!你到底是谁?不就是长得和我一样吗?干嘛求我帮忙?我又为什么要帮你?钟朗将油门踩到了底,现在只有找胜男帮忙了。


当师爷接到通知匆匆赶到于胜男的住所的时候,阿其还在昏睡,好在胜男已经将阿其体内的子弹取出,保住了阿其的命。
师爷看了一眼床上重伤的阿其,再看了一眼站在一旁的钟朗,神色一变可是立即恢复了正常,上前谢道:
“钟探长,多谢你救了我们会长,刚才那个电话是你打给老朽的吧?”
“是,余其扬昏迷前说只请师爷您过来一见。”钟朗抱着双臂靠在窗边,心有余悸,刚才他背着余其扬进屋的时候,他微弱急促的呼吸在自己的耳边,让自己的心突然很慌乱,好像余其扬伤成这样是自己造成的。
“请问我们会长还说了什么吗?”师爷很冷静。
“他说有人要的是他的位置,所以他的安好很重要。”钟朗无奈地看了一眼余其扬,你要如何安好?
师爷眼神一闪,迟疑地看着钟朗,试探地问道:
“请问钟探长,您怎么看我们家的会长?”
“我怎么看?”钟朗有些奇怪的看着师爷,身体离开了窗边,“师爷,我对你们会长没多少了解,我是租界的探长……”
“对不起,钟探长,您可能误会了,我是想问您是否愿意帮助我们会长?”师爷打断道。
“要我帮什么?”钟朗更奇怪了,我不是已经救了他吗?
“能否请钟探长扮成我们会长陪老朽出现一下……”
“不可能!我和他没有任何关系,我怎么扮他?”没等师爷说完,钟朗立即打断,这太荒唐了。
“钟探长,如果我们会长不出现,浦江商会的人立即会把警察局给包围了,因为很多人看见是您将我们会长带走的,还有要害我们会长捣乱浦江商会的人也会趁机作乱,到时真的会像我们会长所言,上海滩会大乱!这应该不是探长您想看到的吧?”师爷试图说服钟朗。
“这个主意太荒谬了,我一个探长怎么能介入你们帮会之中?师爷,你不用说了,我请你来也是希望你尽快带走余其扬,至于傅天来的案子我还是会追查,如果到时候查出和余其扬有关,我照抓不误。”钟朗的话音刚落,就听见床上的余其扬轻声但是语带讥讽地说道:


“钟探长好威风,我余其扬等着。”阿其迷迷糊糊已经听见了钟朗和师爷的对话。
“阿其,你醒了?”师爷一激动,还是像以前一样叫了阿其,疼爱怜惜溢于言表,阿其心中一暖,微笑道:
“师爷,你好久没有叫我阿其了。我没事,这次是我大意,以后不会了,扶我起来,回商会。”说着阿其要挣扎起身,奈何伤口一阵剧痛,呻吟一声又倒在了床上,钟朗忍不住往前跨了一步,但是又停住了。
“不行,阿其,你伤得这么重,怎么回去?万一?”师爷担心地看着虚弱的阿其,眼眶忍不住有些泛红,这个孩子承受的东西太多了。
“师爷,商会不能乱,我真的没事,扶我起来!”阿其倔犟地再一次起身,师爷只好尽力扶起,阿其一手捂着腹部的伤口,一手撑着师爷慢慢地站起身,疏离冷淡地看着钟朗说道:
“钟探长,谢谢你刚才帮忙,不打扰了。还有你要查案尽管查,我余其扬恭候大驾!师爷,我们走!”阿其咬牙迈步往门口走,眼前的东西都在晃,师爷尽力地撑着阿其,钟朗伸手去帮忙,昏昏沉沉的阿其感觉到了钟朗相扶的手,他推开了,拒绝道:
“谢谢钟探长的好意,免得我这种帮派中的人脏了你的手!”阿其的心中没来由的一股怨气,刚才钟朗的话他听到心里去了,帮派怎么了?难道我帮派就不能见光了?难道我帮派的身份辱没你了?你钟朗既然看不起我余其扬,我余其扬也不会求你帮忙!
钟朗被余其扬的话冲的愣在了那里,只好眼睁睁地看着师爷扶着余其扬离开,看着空了的床,钟朗心中一阵失落,余其扬这样回去能行吗?自己其实答应帮一下,应该也不是什么难事?为什么把话说得那么难听?这个余其扬也是,有必要这么骄傲吗?如果刚才他开口求我,说不定我会答应。钟朗内心交战着,没注意到胜男进了屋,


“人呢?”看着空了的床,出去配药的胜男意外地看着钟朗。
“走了。”钟朗淡淡回道,一副落寞神情。
“走了?走到哪去了?你怎么让他走了?不要命了?”胜男一连串的质问,让钟朗皱起了眉头,没好气地说道:
“人家自己要走,我能怎么办?”
“你这是救人还是害人?他这么重的伤,很容易感染的,这下可好,我辛辛苦苦配来的药全浪费了。”胜男没好气的说道,将手中的药往钟朗怀中一扔,转身离去,走到门口突然站住,转身看着钟朗说道:
“钟朗,你确定你只有一个妹妹?我发现余其扬的血型和你一样,当然血型一样毫无关系的人很多,只是血型一样又长得如此相像的没有关系的人应该不多,不,应该说概率很小!”说完胜男离开,留下钟朗一人愣在了那里。什么意思?胜男这么说什么意思?不可能!我就小惠一个妹妹!
钟朗看着手中的药,好像还能看见刚才自己手上都是余其扬的鲜血,钟朗一个寒战,不会的,他余其扬和自己没有关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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楼主 梵墨流觞  发布于 2013-11-25 18:12:00 +0800 CST  
6.
“头,你这么急去浦江商会干什么?”韩非一脸的不解加不安,昨天总探长把自己和探长一顿臭骂,因为过界查案还把浦江商会的老大给带走了,结果差点闹出大乱子。
“昨天我昏头了,居然忘记问余其扬,那个傅天来是怎么死的?我必须要去问清楚。”钟朗今天自己开车,让韩非坐到了一边。
“我说头儿,总探长不是说这案子不让咱们管了吗?再说已经移交给华界了,您这是嫌自己昨天被骂的不够狠是吧?”韩非嘟囔道。
“你要是不愿意去就别去,你什么时候见过我查案查到一半的?”钟朗不满地看了一眼韩非,车速加快。这个余其扬傲气什么?他身上的伤不知道怎么样了?钟朗心中既不满又有些牵挂起来。
议事堂里烟雾缭绕,几位爷已经吵得不可开交,居然有人敢对浦江商会动手,反了天了!
看着争得面红耳赤的几位爷,师爷担心地看着阿其,阿其阴沉着脸靠在椅子上一言不发,腹部的伤口一阵阵的跳痛,牵扯的浑身发颤,该翻牌吗?可是如果现在翻了,自己有几分把握可以把七爷的人全部拿下,而且这后面应该还有人在给他撑腰,否则以七爷一贯的作风应该没那么大的胆子。
“当家的,你倒是说句话!怎么?被昨天的事情吓怕了?看你那个小脸吓得,要不我三爷替你去平了青帮?”三爷虽然经过上次的事情,不再闹腾了,可是大喇喇的做派还是未改。
“三爷,你先被激动,这事有玄机,咱们得好好商量商量。这事未必就一定是青帮干的。”师爷敲山震虎道,七爷狠狠地抽了一口烟。


“师爷,您这话什么意思?难道还有别人?”三爷瞪大眼睛看着师爷,“师爷,您知道些什么?他奶奶的,如果是有人暗中使坏,若是被我发现,我把他卸成八块丢进黄浦江里喂鱼。”
“三哥,你能不能安静会,听师爷把话说完。再说了大当家的不是一直没有说话吗?”老七终于有些听不下去了。
“老七,你什么意思?难道要看着有人骑到我们头上?”三爷冲着七爷嚷嚷道。
“三爷、七爷,你们先别吵了,先听我一言。”阿其站起身,身体微微一晃,师爷想上前被阿其的眼神制止,“傅天来死之前并没有告诉我究竟是谁想嫁祸给我,至于究竟是谁伏击了我,咱们得查!兄弟们不能白死了,可是现在不能和青帮火拼,一旦干上了我们有多少胜算?如果真的是另有其人搞鬼,我们是不是就中计了?一切都等华董参选之后再说!”双手紧紧压在桌上的阿其只觉得背后冷汗直流,伤口处也有湿冷的感觉。
“这怎么行?难道就这样吞了这口窝囊气?”三爷再次不服道。
“三爷!”师爷急了,阿其的脸色已经不对了,“当家的怎么说咱们照办就是了,难道您还要违抗不成?”
“师爷……”三爷不高兴了,刚想反驳,就看见议事堂的门被敲响了,有小弟进来跑到师爷身边低语了几句,师爷神色微变但看不出喜忧,抬头看了看屋内的人说道:
“各位,议事暂停一下,巡捕房的钟探长来找当家的问点事,你们先回避一下吧。当家的,您看呢?”师爷看向阿其,阿其扶着桌子慢慢地坐下,点了点头。
“为什么要我们回避?难道当家的有什么事不能在兄弟们面前说?”这回是七爷开腔了,他心中有些虚,自然很想知道探长前来问什么。


“怎么?七爷,难道我余其扬的话真的就这么不管用?还是你七爷想坐了这位置?给我出去!否则别怪我余其扬不尊重长辈!”说着阿其将身上的枪拍在了桌上,冷冷地看着议事堂里的人,几个人对视了一下,虽心中不忿但还是退出了议事堂。
“阿其,你怎么样?”师爷赶紧走到阿其身边,阿其捂着伤口的手上已见血迹。
“师爷,他来干什么?”阿其皱着眉头看了一眼自己的伤口,真是屋漏偏逢连夜雨,这个钟朗真会挑时候。
“不知道,不过他这会来倒是帮了咱们一个忙,否则那几位爷如何能消停?你还能坚持吗?”师爷心疼地看着阿其,阿其勉强笑了笑,点了一下头,小弟带着钟朗推门而入,韩非跟在了后面,师爷一摆手,小弟出去将议事堂的门关上。
看着余其扬坐在那里脸色灰白,钟朗莫名有些焦心还有气恼,伤这么重还议事?真以为自己是打不死的?
“钟探长,不知您这次来找我们会长,有何贵干?”师爷站在了阿其身边。
“哦,来问问余会长昨日和傅天来说了些什么?知不知道是谁杀了傅天来?你没事吧?”钟朗终于忍不住问了出来。
“我?我能有什么事?钟探长,我余其扬还是那句话,我和傅天来说什么无可奉告,但是我能告诉你的就是他的死和我无关,也和浦江商会无关!”阿其手上的血越来越多,屋内为何如此阴冷?
“对不起余会长,很多事情可不是一句无可奉告就可以解决的,你有义务回答我的问题。”钟朗又被余其扬这种死硬的态度给激到了,都忘记了自己手上还拿着胜男配的药。
“我……”阿其突然一皱眉头,身体往前倾了过去,师爷一慌忙伸手扶住,转头看着钟朗,欲言又止。
“韩非,你到外面去守着,别让其他人进来。”钟朗明白师爷的意思,忙吩咐韩非,韩非看了看这两个人也不多话,出门守着。
“他到底怎么了?”钟朗走到阿其身边,一眼就看见阿其手上的血,“该死的,你不要命了?”钟朗冲口训道,赶紧撕开阿其的衣服,纱布早就被血给渗透了。
“不用你操心,免得有人说你钟探长和帮派有勾结,如果你没有其他事就请便,如果有证据就直接抓我回去!”阿其抗拒道,他不愿意钟朗看到他虚弱的样子。


“你少说两句话没人不当你是余其扬!”钟朗狠狠地瞪了一眼阿其,这人怎么就这么不知好歹?
在师爷的帮助下,钟朗重新帮阿其包扎了伤口,看着他吃了胜男配的消炎药才停下手,靠着椅子上的阿其心中突然有些依恋刚才钟朗对他的照顾,可是面上还是一副生人勿近的冷。
“我最后问你一次,傅天来的死到底和你有没有关系?”钟朗也不知道该说什么才好,还是问案吧。
“我余其扬敢做敢当,是我杀的我不会推给别人!你与其在我身上浪费时间,还不如去做点有用的事。”阿其心中一阵反感,这种不被人信任的感觉真烂。
“行!我警告你,可别和我耍什么花招,否则我一定抓你归案!”钟朗看着这样油盐不进的余其扬,怒火也窜了上来,指着他警告道。
“有本事你现在就带我走!”阿其突然站起身,也瞪着钟朗,却没料到自己的体力早就到了极限,身体不受控制的摇晃起来,钟朗伸手扶住,阿其想挣脱但是钟朗的手劲又怎么是可以轻易挣脱的?
“钟探长,老朽还想请你帮个忙。”师爷一旁插话道,他能看出钟朗对阿其的在意。
“师爷,请他帮什么忙?我们和他有交情吗?”阿其不满道。
“钟探长,你也看到了,我们会长的伤真的不轻,可是外面还有几位爷想找我们会长麻烦。”师爷没理会阿其的抱怨,而是恳切地看着钟朗,如果现在不能让阿其好好休息,真可能会把命给丢在这里了。
“想我怎么帮你?”钟朗感觉到了阿其的虚弱,的确如师爷所说,再让他留在商会里对着这帮老家伙,真会没命的。
“帮我带他离开这里。”
“师爷,我不要他帮忙。”阿其再次抗拒道,没来由的他对钟朗有股怨气。
“我也没想帮你,只是我的确是可以扣押你四十八小时!”钟朗突然得意的笑了一下,让你狂,我偏偏要管制你一下。
“你敢!拿出证据来!”阿其怒视着钟朗。
“不用证据,因为我怀疑你,所以可以请你回去问话!跟我走!”钟朗手上一用劲,阿其身不由己的就跟着往外走,“你最好配合一下,命令你的手下听话,否则我可保不齐你浦江商会不会倒大霉。”钟朗在阿其耳边威胁道,阿其无奈之极,可是现在还真就无法反抗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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楼主 梵墨流觞  发布于 2013-11-26 12:11:00 +0800 CST  
7.


“钟朗,你想怎么做?真打算帮他?”胜男看了看里屋已经睡下的余其扬,有些担心地看着钟朗。
“也不是帮他,现在的确他不能出事,否则上海滩会乱。而且我相信他应该不是杀傅天来的人,以他的性格,做了是不会不承认的。”钟朗习惯性地摸了摸鼻尖。
“你了解他?”胜男笑着看着钟朗,钟朗避开了胜男探寻的目光,看着躺着的余其扬,不确定地说道:
“我不清楚,但是我觉得他不会骗我。”
“也许吧,很多事情外人无法评价,钟朗,你自己要考虑清楚。”胜男拍了拍钟朗的肩膀,和韩非走了出去,钟朗迟疑了一下,走到里屋坐在了床边,看着熟睡的余其扬,睡着了的余其扬脸上完全没有了那股桀骜不驯的表情,微微蹙起的眉头似乎带着些委屈的表情,让钟朗心中不由得怜惜起来,他才多大?就要承担起几万人生计的重任,的确有些脾气也是应该的。
看见余其扬的额头有细微的汗冒出来,钟朗取过毛巾轻轻擦拭着,似乎他的脖子上挂着一个东西,有些闪,钟朗好奇的取出,愣住了,忙从自己的脖子上拉出藏在衣服里的挂件,居然一模一样,这是怎么回事?看余其扬的年纪应该比小惠大不了多少,如果自己真的有这么个亲人,自己怎么会不记得?
大概是伤口的疼痛让阿其不安起来,从小在帮会中长大的他受伤不是一回两回了,从来没有觉得是件多大的事情,可是这次不同,自己若是躺下了,浦江商会怎么办?阿其潜意识中在逼自己醒过来,义父对自己的恩还有惨死,都像大山一样压在阿其的心头,他唯一能命令自己坚持下去的理由就是要保住商会!


这里是哪?陌生的环境让刚刚睁开眼睛的阿其一阵迷茫,撑手就想坐起,‘啊’的一声痛叫惊醒了正在窗边发愣的钟朗,钟朗赶紧回头才发现余其扬已经醒了,忙走到床边将他扶起,靠在了枕头上,余其扬死死盯着钟朗手中两个一模一样的挂件,玉雕的狼,只是一青一红。
“还给我!”阿其伸手去夺,钟朗手一抬,问道:
“这是你的吗?”
“我说了,还给我!否则我杀了你!”阿其脸上重现了杀气,刚才的脆弱委屈荡然无存。
“你告诉我,你怎么会有这个东西?”钟朗心中有些害怕,这究竟是怎么回事?
“这是我从小就戴着的东西,还给我!”阿其忍不住往钟朗这里扑了过去,人一下倒在了床上,震到了伤口,痛得伏在了床上大口地喘气,可是眼睛还是死死盯着钟朗手中的东西,阿其也是心中慌乱,怎么会有另外一个?
钟朗吓了一跳,赶紧将阿其扶好,然后把手中青色的玉雕递给了他,阿其一把抢过,紧紧握住,一脸疑问地看着钟朗手中的红色玉雕。
“你还记得小时候的事情吗?你家里有什么人吗?”钟朗按捺着心中的悸动问道,阿其眼眉一挑,突然冷笑道:
“怎么?想和我认亲戚?我余其扬从小就是孤儿,无亲无故!更不可能和你钟大探长有什么瓜葛!”说完阿其将玉雕重新挂了回去,小心地塞进了衣服里面。
“这真的是你从小就带着的东西?”钟朗追问道,阿其突然不耐烦了,冷脸道:
“你刚才问过了,我也回答了。我累了,想休息了,如果你允许的话,钟探长!”
“你!”钟朗被气得很想揍这个家伙一顿,可是下不去手,转身悻悻出门,扔下一句话,噎得阿其也是半天没回过味来。
“表面越骄傲的人,内心越害怕!你以为你这样子能吓得了谁?”说完钟朗重重地甩上了门,走到楼下抽烟去了。


阿其伸手摸向自己的颈部,他为什么也会有这个玉雕?他会是我的什么人?难道我在这个世界上还有亲人?不可能,义父说过我是他从孤儿院抱来的,无亲无故,可是他为什么和我长得这么像?还有为什么我看见他没来由的会生气会在意?胡思乱想的阿其不一会就靠着枕头再次沉睡过去,浑然不知浦江商会中正有一场大风暴在酝酿。
七爷鼓动了三爷还有五爷一起来找师爷要说法,既然会长余其扬被警探带走了,为何浦江商会没有任何动作?还有如果会长真是杀人凶手,别说参选了,估计还会带来大灾难给商会,青帮和政府都会找商会的麻烦!身为商会的元老,有义务防患于未然,也就是要提名一个临时的当家人来管理商会!七爷推荐了三爷,五爷符合,八叔弃权。
师爷自然清楚这背后是七爷在搞鬼,阿其告诉过他傅天来就是七爷的人做的,暂时不揭穿他是想找出他背后的人。师爷据理力争,拿出洪门帮规才暂时将几个人改选的势头弹压下去,可是商会中已经是流言四起,人心惶惶了,一些效忠阿其的后生晚辈若不是忌惮师爷的威望估计早就耐不住性子冲到警察局要人了。
师爷咬牙硬扛,他希望能给阿其多点休养的时间,哪怕只是多一天也好,这孩子太苦了,接手这几年自己眼见着阿其脸上的笑容不见了,眼神中的顽皮也不见了,有的只是担当和隐忍。希望那个钟朗可以给阿其多一些耐心和照顾,师爷悄悄地将染血的丝帕藏了起来,看样子自己是真的撑不了多久了,阿其怎么办?


站在楼梯口的阿其听见了楼下韩非和钟朗的对话,商会出乱子了,下面有些场子被不明身份的人砸了!看来真的要开杀戒了,这是那帮人在逼自己出现!
转身回屋的阿其取过架子上的衣服穿好,一手捂着伤口就往楼下走,正在楼下说话的钟朗听到楼梯响,抬头错愕地看着正一步一步往楼下走的余其扬,问道:
“这么晚了,你去哪?”
“今天谢谢你,我该离开了。”阿其冲着钟朗笑了一下,对着韩非点了点头。
“离开?要回浦江商会?你现在回去能做什么?”
“我是浦江商会的会长,你说我回去能做什么?请你让开!”阿其冲着挡在身前的钟朗不耐烦道。
“余会长也是好大的威风啊,这里可是我家,还轮不到你命令我!”钟朗眼一瞪,这死小子一定和我没关系,这么臭的脾气!
“我……”阿其一想也是,自己在人家家里发号施令的确有些过了。
“四十八小时现在才过了十二小时,所以你不能离开,否则我钟朗就是说话不算话之人了。给我回屋去!”
“我凭什么要听你的命令?”阿其不满地看着钟朗,居然敢命令我?
“就凭我救了你两次!难道要我把你铐起来?给我回去躺着去!”钟朗真的有点火了,这个人怎么这么不在意自己的身体?
“你……你没资格管我!让开!”阿其也恼了,伸手就想推开拦在他面前的钟朗,钟朗伸左手握住阿其的手,右手则快速的从裤子口袋中掏出手铐,就听见‘咔哒’一声,阿其又被拷上了。
“韩非,和我一起把他抬上去,小心他的伤口。”钟朗伸手架在了阿其腋下,韩非赶紧抱起阿其的双腿,两个人愣是把阿其给抬了上去,阿其气急败坏道:
“钟朗!你放开我!你放开我!”
“四十八小时后我会放了你!可是现在你给我老实呆着!”钟朗和韩非小心地将阿其放到床上,然后将手铐打开,但是将阿其的左手和床铐在了一起,阿其用力的拽了几下,左手被铐的死死的,阿其怒视着钟朗,眼睛快喷出火了,韩非看了心慌,转头看着头儿,何必惹这尊神?
“韩非,你下楼去把他的晚餐端上来,我倒不信了,我钟朗管不住一个嫌疑犯!”
“是,头儿。”韩非赶紧离开这是非之地。
“嫌疑犯?你说我是嫌疑犯?”阿其眼神起了变化,似乎有些失望。
“目前是,如果不是我也没理由带你走。”钟朗抱着双臂看着这个不服输的余其扬。
“很好!如果我是嫌疑犯,应该是关在监狱里,你钟探长什么时候开始徇私枉法了?”阿其眼神中的冰寒在积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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楼主 梵墨流觞  发布于 2013-11-26 19:07:00 +0800 CST  
8.


看着坐在自己面前的钟朗,师爷百感交集。剔去胡须的钟朗和阿其实在是太像了,孪生兄弟或许也不过就如此了。
看着师爷闪烁不定的眼神,钟朗自己都还没想明白,怎么会答应余其扬帮这个忙的,或许真的就是自己不忍心看到余其扬抗争到手腕上的血都流了出来,身上的伤口也差点再次崩裂吧?这个余其扬开始是让自己如此的愤怒,可是渐渐地发现自己无法忍受看着他那么痛苦,余其扬眼神中的那种担忧和不安让自己无法平静,就觉得自己应该要帮他。
上辈子欠他的。钟朗忍不住自嘲了一下,眼前的师爷只是隔了一天就感觉苍老了不少,看来浦江商会这个烂摊子的确不好管。难怪那个余其扬说过他已经好久没有睡过一个好觉了。活该,谁让你要接手商会的?
“钟探长,老朽在此替商会的众兄弟谢过您了。”师爷站起身冲着钟朗鞠了一躬,吓得钟朗从椅子上跳了起来,摇着双手说道:
“不用,不用,师爷,您太客气了,我也是为了一方治安考虑,举手之劳而已。我也没做什么,只是他们面前露了个脸,打了一套拳而已。”
“可这已经是帮了浦江商会的大忙了,起码让那些蠢蠢欲动之人稍微收敛了些。”说着师爷呛咳了起来,钟朗忙倒了杯水递上,骇然看见师爷捂嘴的手帕上有血丝。


“师爷,您!”
“我没事,老毛病了,还请钟探长不要告诉阿其,免得他担心。”
“您对余其扬好像特别疼爱。”
“哎,这孩子也可怜,钟探长,老朽有个不情之请,还望您可以答应。”师爷恳切地看着钟朗,钟朗有些不安,似乎感觉到了师爷要说什么。
“如果我钟朗能做到的一定做,不知师爷有什么吩咐?”
“如果我不在了,替我好好的看着这孩子,成吗?”
“我?为什么是我?况且他根本就不会听我的话!”想到余其扬那股子倔劲,钟朗头大了。
“他会听你的。”师爷深深地看了一眼钟朗。
“师爷,你知道些什么?难道我和余其扬有什么关系吗?对了,师爷,我在余其扬身上发现了这个,”说着钟朗掏出自己的玉佩挂件,“只是他的那个是青色的!师爷,您如果知道些什么还请告诉我。”
“钟探长,阿其的身世估计只有去世的常爷才清楚了,只是这孩子可怜,记得他刚被常爷抱回来的时候,瘦得像只猫那么大,还不会说话只是一个劲的啼哭,还得了很严重的病,不停的咳嗽。当时帮里一些兄弟都说要把他给扔了,还是常爷坚持把阿其留了下来,后来还收为义子,常爷虽然对阿其严厉,可也是真心对他,所以阿其心中常爷就是天就是父亲!常爷的突然遇害对阿其打击很大,这么大的商会的确也不是阿其想撑起来就撑起来的,可是这孩子的心太重了,生怕毁了义父的心血,拼了命的想要做好。我在边上看着心疼,可是老朽估计也撑不了多久了,等我离开了,浦江商会就靠阿其一个人了,而那些长辈们还都不买他的帐,将来阿其的日子会更艰难。钟探长,我总觉得你和阿其之间有缘,就想请你在阿其遇到危险的时候伸手拉他一把,不知道钟探长能否成全老朽这个心愿?”师爷的眼中闪着泪光,他是真放心不下这个他看着长大的孩子,钟朗不由自主的点了点头,师爷欣慰地笑了,再次呛咳起来,手帕上再次染上了血迹。


韩非看着瞪着天花板发呆的余其扬,心中七上八下的,也不知道头儿去了浦江商会怎么样了?让自己看着这个叱咤上海滩的人物,头儿还真看得起自己。
“余会长,您要不要喝点水?”韩非试探性地问道,阿其没搭理他,依然看着天花板。
“那要不要吃点东西?您一整晚都没吃东西了,我去帮您热一下,您看行不?”韩非继续努力着,对着一张和自己的头儿一样的脸,自己的心怎么这么虚?阿其慢慢地收回眼神,看着韩非,韩非浑身不自在。
“谢谢,我不饿,可是我想上厕所。”阿其慢吞吞地说道,抱怨地甩了甩自己的手铐。
“那,那我扶您过去。”说着韩非走过去将铐在床头的手铐打开铐在了自己的手腕上,扶着阿其站起身,阿其将手压在韩非的肩膀上,似乎大半个身体的重量都靠韩非支撑,虚弱不堪的走向了厕所,到了门口阿其为难地看着韩非,说道:
“你总不会要跟着我进去吧?”
“这?可是头儿交待的,让我寸步不离的。”韩非也皱眉。
“你觉得我这个样子能跑到哪里去?再说了你这是在楼上。”阿其微喘道,真就是一阵风能吹倒的感觉。
“那行吧,你有事叫我,我就在门口。”韩非打开了自己的手铐,还没抬起头,就感觉自己的脖子被人勒住了,耳边传来了余其扬有些气急但是冷冷的声音,
“谢谢你!可是对不起了,我必须离开!”韩非没来得及挣扎,颈部就被重重的一击,晕了过去。阿其赶紧取过钥匙将扣在自己手腕上的手铐打开,然后摸出韩非身上的枪,这一连串的动作让阿其感觉一阵头晕,忙扶墙定了定神,从二楼走了下去消失在大门外。


“师爷,余其扬是个孤儿,那您知道他是从哪家孤儿院抱来的吗?”钟朗有些不死心,追问了一句。
“好像听常爷说过,是圣心孤儿院,对,是圣心孤儿院。”师爷回忆道,钟朗被震懵了,圣心孤儿院!自己不也是从那里出来的吗?
“师爷,余其扬今年多大?”钟朗失态地抓着师爷的双臂,激动地问道,师爷似乎对钟朗的反应没太多感到意外,反而是露出了些许宽慰的笑容,这或许就是自己期待的结果。
“阿其抱来的时候我们都不知道他到底是什么时候出生的?可是看到他连话也不会说,就猜测大概也就一岁的样子,还是常爷给了阿其定了出生的年份,算是有了生日。照那样算起来,阿其今年二十六岁。”
二十六岁?比小惠大了一岁而已,怎么回事?如果阿其是我的弟弟,那为什么我身边只带着小惠,却不见了阿其?钟朗糊涂了,对,自己要回圣心孤儿院去问问嬷嬷,她们或许知道究竟是怎么回事?钟朗想到这,坐不住了,腾地站起身,冲着师爷说道:
“师爷,我有点急事要赶着去处理,如果您这里暂时没事我先离开了。”
“钟探长请便,老朽也希望钟探长能找到真相。”师爷笑着冲着钟朗点头,钟朗轻声说道:
“谢谢师爷。”然后走到窗口,四下看了看无人,灵巧地翻出窗口,身影消失在夜色中。
“阿其,对不起,这也算是一种补偿吧。”师爷喃喃自语道,身体渐渐地软倒在地,一头白发在微风中轻轻拂动着。
七爷的府外出现了一个身形有些瘦削的身影,只见他熟门熟路地找到了院落的边门,四下看了看,一闪身进了院子。
早几年自己还曾给这几位爷做过保镖,对这里自然再熟悉不过了,阿其压了压头上的帽子,径直就往七爷的住处走了过去,一路上也没遇到什么盘查,大概是为了表现自己与世无争韬光养晦,七爷府中一直就不是那种戒备森严的架势,连暗号口令也是几年前自己设的,阿其心中更加肯定这样的七爷做不出连环局,他背后究竟是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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楼主 梵墨流觞  发布于 2013-11-27 13:58:00 +0800 CST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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SF@小鱼的微凉记忆

楼主 梵墨流觞  发布于 2013-11-27 13:59:00 +0800 CST  
9.


钟朗好像只看见玛利亚嬷嬷的嘴在动,可是她在说什么自己好像一个字也没听懂!玛利亚嬷嬷愧疚地看着呆愣的钟朗,她对上帝撒了谎,是她分开了这两个兄弟。
“嬷嬷,为什么?你为什么这么做?”钟朗看着自己从小尊敬的嬷嬷,不敢相信地问道。
“阿朗,当初来收养你的那对夫妻还想要个女孩,而且那个时候你弟弟病的非常严重,没有人会愿意要他的,为了能让你得到更好的照顾和教育,我们就用小惠替代了你的弟弟。”玛利亚低声解释道。
“我弟弟?可是我为什么完全没有印象?我怎么会对自己有个弟弟完全不知情?”钟朗不愿意面对,如果余其扬是自己的弟弟,自己怎么能把他给丢了忘了?
“阿朗,那年你自己也不过才四五岁,记得我刚见到你们的时候,你小小年纪抱着襁褓中的弟弟,站在孤儿院的门口哭泣,大概是因为淋了大雨,你和你弟弟都发着高烧,你弟弟后来还严重到转成了肺炎,而你自己也过了好多天才好。你病好之后你弟弟还在看护室中,起初你在病中也是天天吵着要见弟弟,后来等你好了反而倒不闹了,我们也不明白这是为什么?医生说大概是高烧让你部分失忆了,我们也只能接受了这个解释。再后来就是你和小惠被收养了,而你弟弟就留在了孤儿院,直到有一天来了一位先生将你弟弟带走。”
“他是不是浦江商会的常爷?”钟朗近乎绝望地挣扎道,余其扬,你不是我的弟弟!你不是!我不会把我的弟弟给忘记的!可惜嬷嬷的回答彻底击溃了钟朗的最后一丝抗拒。


“我对浦江商会不感兴趣,唯一会让我钟朗在意的就是你们别作奸犯科到我的地盘,至于您余会长是否转行,这和我钟朗没半分关系。”
“不可能!我和他没有任何关系,我怎么扮他?”
“谢谢钟探长的好意,免得我这种帮派中的人脏了你的手!”
“行!我警告你,可别和我耍什么花招,否则我一定抓你归案!”
“我也没想帮你,只是我的确是可以扣押你四十八小时!”
“嫌疑犯?你说我是嫌疑犯?”


钟朗脑海里全部是自己和阿其的对话,自己究竟对他说了什么?阿其受伤的眼神突然跳脱出来,当他听见自己说他是嫌疑犯时,眼中的那种失望为何当时自己没有注意?钟朗痛苦地抱住了头,自己是个天底下最混的混蛋!什么‘老虎探长‘?居然可以把自己的弟弟忘记的一干二净!眼睁睁地看着弟弟受伤、拼命,而自己却在一旁冷嘲热讽!就是因为自己的遗忘,才让弟弟从小受了那么多的苦,现在更是成为了众矢之的,连一个外人师爷都这么心疼阿其,而自己这个做哥哥的都做了什么?!
“阿朗,对不起,是我犯的罪,我会向上帝去请罪的。”玛利亚嬷嬷的话讲钟朗从痛苦中拉了回来,对,现在是自己去赎罪的时候,我要帮助阿其,我要救他!绝不会再让任何人去伤害他!他失去的一切我都会补偿给他的。
钟朗一秒钟也呆不下去了,冲出了孤儿院飞速地往家中赶去,真该死,今天自己还对阿其动用了手铐!想到这,钟朗狠狠的拍了一下自己的脑袋。


伤口撕裂般的疼痛,真好!起码可以帮助我保持头脑清醒,这个世界实在太可笑太诡异了,阿其孤独的身影摇晃在街头,刚才听到的一切都不是真的!这怎么可能?除了义父就是师爷最疼爱我了,怎么会是他?阿其心中满满的都是对自己的恨!恨自己今晚为什么要离开钟朗的家,恨自己为什么要去七爷的家,恨自己为什么会听到七爷和他夫人的对话!这一切居然是师爷在背后操控!为什么?究竟是为什么?我余其扬究竟做错了什么?要让你们这样欺骗我?
阿其瑟缩着身体,任由眼泪在脸上肆意流着,也好,等血流干了、眼泪流干了,是不是我就可以不再惦记浦江商会了。义父,阿其是不是就可以来找你了?阿其没用,根本没有办法保住您的浦江商会,您为什么要留我一个人在这个世界上?
师爷?师爷!阿其绝望地笑了,对,就算自己去死,也要找师爷问清楚,为什么要这样对我?我的命、我的位置、我的一切你们都可以拿去,可师爷你不能骗我!
阿其抬头看了看天上的一轮明月,这会不会是自己这一生看到的最后的月光?


钟朗一个急刹车,还没等车停稳人就从车上跳了下来,三步并作两步的往屋里跑,直冲上二楼,打开房门,刚想喊出的‘阿其’被卡在了喉咙口,床上是空的,韩非倒在地上!
浦江商会的大门口为什么没有人守着?虽然精神已经有些恍惚,可是阿其还是注意到了反常,难道是对手已经对浦江商会动手了?融入骨血的忠义让阿其一下子警醒了,可是观察了一下,商会内并没有什么动静,阿其小心翼翼地踏入了商会的大门,依然没有人。
阿其悄悄地摸出枪,沿着楼梯慢慢地往二楼上走,议事堂的门也是敞开着的,二楼一片安静。阿其能听见自己的心跳声,难道自己走错地方了?
“韩非,韩非,你醒醒,你醒醒!”钟朗拍着韩非的脸,着急地四下查看着,没有外人进入打斗的痕迹,估计是阿其自己打晕了韩非自己跑了。
“头儿,头……”韩非终于悠悠醒转,摸了摸自己还疼着的后脑勺,带着点哭腔说道:“头儿,这个余其扬太过分了,我好心扶他上厕所,他倒好……”
“行了,快告诉我他去哪了?”
“我不知道,他还能去哪?浦江商会好像是他的命一样。”韩非坐起身,晃了晃脑袋,愣怔地看着头儿。
对!他应该回浦江商会了,那个是他的命!钟朗心中一痛,弟弟的命居然是那个在他看来应该被取缔的浦江商会!
“头儿,你去哪?”韩非的最后一个‘哪’字出口,钟朗已经到了楼下,不一会韩非就听见汽车开出去的声音,疯了,今天晚上好像都疯了!


师爷倒在地板上,阿其顾不得观察四周,忙跑过去蹲下身去扶师爷,身上的伤口被挤压的疼的自己一哆嗦,阿其也顾不上了,将师爷抱住怀中轻轻呼唤着,师爷嘴边的血迹让阿其不由得心惊,眼前这个气若游丝的白发老人是自己最尊敬的长辈,刚才心中的恨意都已经暂时忘却了,阿其只想让师爷快些醒过来。
一声呛咳,师爷渐渐地苏醒,似乎他早料到了阿其会到来,一点都不惊讶,只是淡然地笑笑,说道:
“你都知道了?”
阿其双腿一软,坐在了地上,看着师爷依然是关爱神情的脸,喃喃地问道:
“真的是您?为什么?为什么?”
图片来自:梵墨流觞的百度相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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阿其和探长的图图实在太少啦,只能重复重复再重复了,阿其对不起啊,探长对不起啊,都没法给你们换衣服啊。。。

楼主 梵墨流觞  发布于 2013-11-27 19:26:00 +0800 CST  
10.


屋内的说话声不响,可是在钟朗的耳中却如惊雷一般,自己和阿其一生的命运居然是这个看似和蔼的师爷一手操控的,而常爷并不是阿其的义父,而是他们兄弟俩亲生的父亲!
“我恨你父亲,更恨浦江商会。当年要不是你的父亲,我和你们的母亲也不会被硬生生的拆散,如果你的父亲能一直对她好,我也就认了,可是他却把她当做了一个玩偶,想起来了就去看看她,扔给她一叠钱,转身可能就去和别的女人鬼混。即使在她生下你大哥之后,常爷依然没有将她接到府里,因为他已经有了原配。而我当时只是你父亲身边的一个小伙计,只能眼睁睁地看着她受苦却帮不了她,而你们的母亲不知道是不是因为和他有了孩子后,真的爱上了你们的父亲,心甘情愿的做一个默默守候的女人。而我对你母亲的爱没有人知道,除了你们的母亲。”师爷沧桑又有些伤感的声音在议事堂中回旋着,阿其已经不知道该用怎么的心情去接受一个又一个的秘密,只是愣愣地看着师爷上下蠕动的嘴唇,而钟朗也如冰雕一般站在了门外,静静听着。
“你们的母亲是因为生你难产而死,而那个时候你们的父亲却还在外面花天酒地,我还记得那夜我去找常爷汇报,常爷只是轻描淡写地打发了一个稳婆前去,可是你母亲因为常年郁郁寡欢,身体早已虚弱不堪,而你又偏偏是早产,等终于将你生下后,你们的母亲也因为大出血撒手人寰。而当时你的大哥也只有四岁,我看着当时在襁褓中哇哇大哭的你,突然很想摔死你,可是真的又无法下手!我要报复,我要为你们的母亲讨回公道!你们的父亲所有的一切都是浦江商会给的,我要毁掉浦江商会!”师爷说到激动处,忍不住咳了起来,阿其看着师爷嘴角边再次咳出的鲜血,心被揉成了一团,钟朗听见了阿其漂浮在半空中的声音,是如此的绝望。
“师爷,您为什么当年不摔死我?如果那样,我会感激您一辈子的。”


“阿其,你是应该恨我。那晚我杀了来接生的稳婆,而后放了一把火烧了院子,将你们兄弟俩送进了孤儿院,你脖子上的玉雕就是你们母亲留下的遗物,也是我当年送给她的定情信物。当时我并没有想到将来还会再见,或许是天意吧。常爷一直以为是仇家所为,以为你们母子三人都葬身火海了,也伤心了好一阵子,我才发现其实在他的心中对你们还是有感情的,只是浦江商会更重要!阿其,这点你很像你的父亲,都把商会看做是自己的命。”
“不,他不是我父亲,我没有父亲……我就不该来到这个世界上。”阿其的眼泪一颗颗地砸到了地板上。
“当我看到常爷抱回的孩子身上居然挂着那个玉雕,我惊呆了,难道这真的是天意?注定你们父子会相逢?只是当年我也不明白为什么只有你回来了,而你的大哥却不见了。”
“我被别人领养了,而阿其却被留了下来。”钟朗转进门内,满眼愧疚地看着瘫坐在地上的弟弟。
“呵呵,钟探长,你的确没让我失望,这么快就查到真相了。其实当我第一眼看到你的时候,就知道了你的身份。”
“阿其,对不起,是大哥来晚了。”钟朗没有理会师爷,而是径直走到阿其身边,蹲下身想扶阿其起身,却被阿其重重地推开,疯了!真的都疯了!阿其突然哈哈大笑起来,直笑得眼泪狂流,伸手指着师爷和钟朗,断断续续地说道:
“你们疯了……大哥?哈哈……义父是我的亲生父亲?哈哈哈哈……浦江商会?我害死了我的母亲?……什么大哥?你们都是骗子!你们都在骗我!我余其扬到底做了什么?你们想从我这里要什么?我的命?尽管拿去!”阿其一边狂笑着一边将枪扔给了钟朗,钟朗下意识的伸手接住,
“开枪啊!钟探长,傅天来是我杀的!街上被袭击也是我自导自演的,死了那么多人,你为什么不抓我?你开枪啊!”阿其双眼通红地冲着钟朗叫喊道。


钟朗吓得赶紧丢掉手中的枪,紧紧地抱住了快要崩溃的阿其,
“对不起,弟弟,对不起,是大哥的错,是大哥不应该把你给忘了,原谅我,阿其,原谅我,有大哥在,一切都会过去的!对不起、对不起,是大哥混蛋,才让你受了这么多苦,阿其,求你冷静点,相信我,有大哥在,不会有事的。”钟朗在阿其的耳边不停地说着,才发现自己的愧疚是如此的深,阿其所承受的一切是如此的痛!钟朗恨不得以身相替。
“不!不!不……你不是我大哥,我没有亲人,你们谁都无法再骗我了!只有义父是真心对我的!对,对,师爷,你是故意的,你为了报复才故意这么说的,是不是?就是想让我恨义父!是不是?是不是?”阿其突然从钟朗的怀中挣扎出来,扑到了师爷身前,一把抓住了师爷的衣襟,质问道。
“阿其,这是我报复中最失败的地方,你长得实在和你的母亲太像了,看着你我常常不忍心,而更让我恨自己的地方是我发现自己越来越敬重常爷,他不是没有感情而是为了几万名弟兄,才不得不放下儿女私情。这些年我有很多机会,可是每每到了最后都不忍心下手,可惜我没有想到黄佩玉先动手了,这原本应该会让我很开心,可是不是,常爷死了,我一点都不开心,反而很恨黄佩玉,而且我也不想让浦江商会落入黄佩玉的手中,于是设计杀了他扶你上位。”
“那你为什么又要对付阿其?”钟朗轻轻地将阿其的手从师爷身上拿开,让他靠在自己的身上,阿其也无力反抗了,只是眼神空洞地看着前方。
“因为他想让浦江商会转到正行!我虽不忍心杀他,可是我绝不会让浦江商会长久下去,这是我对你们母亲发的誓!这两年商会已经大不如前了,可是我没有料到阿其在这方面天资过人,一旦真的如阿其所愿,浦江商会就不会垮!我不想再节外生枝,而且我也来日无多,所以我安排老七的人去杀了傅天来,再假借你的手将阿其带出商会,让其他几位起疑而后内乱,到时我只要宣布阿其和你勾结,而你曾经假扮阿其出现在商会之中,商会的兄弟就会对阿其失去信任,而剩下的几位根本无力去控制商会,浦江商会的内乱足以让它致命。”师爷说到这,不免有些得意起来,自己的计划真就是四两拨千斤。


“可惜你还是输在一个情字上了,你对阿其不忍,所以最后你放弃了你的计划!我没猜错的话,你是故意提醒我圣心孤儿院的,而阿其能听到真相和商会今天无人看守也都是你安排的,对吗?”钟朗只想给弟弟一个小小的希望,这个世界并不都是假的。
“阿其能有你这样的大哥,我就放心了。”师爷突然苦笑了一下,说道:“我这一生都输在了情这个字上!因为情我要报复,可结果却是伤及了两个无辜的孩子。也是因为情我犹豫不决,最终让阿其深受其害。钟探长,老朽求你一件事,带这个孩子离开,远离这里的一切,好好的照顾他,对你们兄弟的亏欠我只能是来生补偿了。”说着师爷突然咳出一大口血来,四溅在地板之上,触目惊心。
“师爷,师爷,您怎么了?”阿其被血色给惊醒了,他慌张的再次扑到师爷身边,伸手扶住了摇摇欲坠的师爷。
“阿其,好好的跟着你大哥吧,他会是你的好大哥,别再陷入这江湖之中了,你为浦江商会做得已经够多了,不值得,你懂吗?你该有自己的生活。”师爷的气息渐渐微弱,眼中只剩下对阿其的疼爱和不舍。
“不,不,师爷,您别离开阿其,阿其不恨您,除了义父就是您对阿其最好了,求您别丢下我,阿其一个人没有办法看好商会,师爷,阿其求您了,帮帮阿其,别离开我。”阿其哽咽的呼唤并没有阻止师爷慢慢地闭上眼睛,看着不再回应自己的师爷,阿其彻底懵了,短短两天的时间怎么会发生这么多事情?这一切一定都是梦,不是真的!
“阿其!”钟朗一把抱住了昏厥的阿其,弟弟唇边胸前的血迹刺痛了钟朗的双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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楼主 梵墨流觞  发布于 2013-11-28 11:44:00 +0800 CST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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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马抢的@小鱼的微凉记忆

楼主 梵墨流觞  发布于 2013-11-28 11:45:00 +0800 CST  
11.


“钟朗,你确定你要这么做?”胜男带着些愤怒地看着钟朗,小惠也在一旁跳脚嘟嘴道:
“哥,难道我们二十几的兄妹还不如你刚刚认的弟弟?”
“小惠,他也是你的哥哥,你有义务帮助大哥一起照顾他。”钟朗说完愧疚地看着胜男,他知道胜男喜欢他,可是现在自己的心中只有阿其,他要帮助弟弟走出这一切。
“可是他都不认你,不,是他根本就不记得你了,你干嘛还要为他这样牺牲?”小惠终于爆发了,那个奇怪的余其扬根本就是失忆了,每天只知道坐在那里发呆,虽然长了一张和大哥一样的脸,可是自己真的无法开口叫他二哥。
“小惠,这是我欠他的!胜男,我只能请你帮忙了,只有你可以帮助我和他了,在他疗养的这段时间我必须帮他守住浦江商会!”钟朗眼神坚定,昨天他已经向警局递出了辞呈,理由是自己要重操旧业,做回海员。
“钟朗,你想过没有,从此你或许就没有自己的生活了,或许连钟朗也会彻底消失了!难道这是你想要的?你怎么知道阿其会想要你做这些?如果阿其有一天想起来了,而你却不在他身边,你觉得这样对他是最好的吗?”胜男在做最后的努力。
“胜男,我想得很清楚了,对于阿其而言,浦江商会是他的命!如果有一天他彻底醒了,发现商会不在了,他能再次承受这样的打击吗?而且我和他都有义务去维护浦江商会,即使不是为了从未谋面的父亲,也要为那些靠着商会生活的百姓想,现在这个时间商会不能垮,一旦垮了,很多人将失去生计,而且真的会如阿其所说,上海滩会乱!冲着这点,我钟朗也不能坐视不理。”
“可是你冒充阿其,你有把握吗?你了解那里的人吗?”胜男泫然欲泣,这太危险了。
“你们放心,难道忘记了我是做什么的?他们的资料都在我这里。”钟朗指了指自己的脑袋,笑道:“还有韩非这个百科全书,我想应该不会有问题的。胜男,尽快带阿其离开上海,送他去美国,好好照顾他,我会尽快和你们汇合的。”


“大哥,你一定是疯了!我不答应!”小惠哭道,她从小和大哥在一起,难道就这样分开了?
“小惠,听话,帮我好好照顾阿其,其实如果没有他,我们也没有机会成为兄妹,你懂吗?算是大哥求你,帮大哥还债,行吗?“钟朗扶着小惠的肩膀,一边宽慰着妹妹一边商量着。
“钟朗,你决定的事情从来没有人能改变,但是我希望这次的决定你不会后悔!阿其我会好好照顾的,但是我希望你明白的是对于阿其而言,你这个大哥才是他在这个世界上最重要的,而不是什么商会!”说完胜男转身下楼,她知道钟朗的个性,不仅仅是为了阿其,更是为了道义,他不会改变决定了,只是这样的前方会是什么?胜男的泪水盈在了眼中,她不敢想。
小惠看到胜男都离开了,无奈地一跺脚,也跟着下楼,韩非也赶紧跟上,钟朗看着他们离去的背影,心中只能默默地对不起,转身慢慢地推开了里屋的房门,阿其正呆呆地坐在床上,紧紧抱着自己,一声不吭。
“阿其,我知道你不想理我,所以才故意装做失忆的,对吧?没关系,大哥我会等你,直到你愿意原谅我。”钟朗绞了一条热毛巾轻轻的替阿其擦拭着手掌,那晚他将阿其带回来后,阿其高烧昏迷了两天,醒来后就什么也不记得了,钟朗既心酸又欣慰,如果阿其真的什么都忘记了,或许真的是好事。可是自己又是多么渴望阿其能记住这个世界上还有一个大哥。“你是故意和大哥闹着玩的,是吧?因为大哥也曾经忘记过你,所以你也要把我忘记,是不是?”钟朗放下毛巾,手轻轻地握住了阿其的手,阿其身体一哆嗦,惊慌的想将手抽出,可是钟朗没有松手,“别怕,阿其,我是你大哥,这些年你太累了,好好的先休息一段时间好吗?这里的事情大哥会替你做的,等你好了,如果还想继续留下商会,大哥也会帮你的。胜男和小惠都会对你很好的,小惠也是你的妹妹,有她们照顾你,我很放心。饿了吗?要不要大哥帮你去把饭菜端过来?”钟朗欲起身,却觉得自己的手反被阿其握住了,心中一喜忙看向阿其,依然是愣愣的表情,只是脸上有些不安,似乎是不想自己离开。
“别担心,大哥不离开,只是怕你饿了,一会就回来。”钟朗宽慰地拍了拍阿其的手,阿其慢慢地松开了,还是紧紧地抱着自己,钟朗暗暗地叹了口气,医生说这是阿其自我封闭,什么时候能打开真的只能靠时间了。


淞沪码头上,远洋客轮的烟囱上冒着白烟,码头上都是送行的人,胜男和小惠扶着阿其,眼泪汪汪地看着钟朗,现在说什么都没有用了,分手在即,阿其依然是一副茫然的模样。
钟朗内心交战着,真的要分开吗?阿其这样,她们能应付的过来吗?责任难道真的要比感情重要?父亲因为责任失去了天伦之乐,阿其因为责任几乎把命搭上,而自己呢?也要因为责任要和好不容易才想起的弟弟分开?更何况阿其现在毫无防卫能力,自己真的丢得下吗?可是浦江商会怎么办?
“呜呜呜。。。。。。”汽笛在催促旅客,胜男和小惠无奈,只好扶着阿其往舷梯上走,正要上去时,阿其突然定住了,转身直直地看着钟朗,挣开了小惠和胜男,钟朗心中一惊,忙走过去,温言道:
“阿其,怎么了?别怕,你只是暂时离开去休养的,她们都是你的家人。”
“那你去哪?”阿其一字一顿地问道,伸手拉出了钟朗脖子上的玉雕,愣愣地看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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Ps: 开放式的结局貌似也不错,写到这里发现的确没有必要去纠结电视剧的结尾是如何的?只是希望能保留些人物的性格而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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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


二零一零年的夏天,上海浦东陆家嘴金融中心某大厦内


1.
“少帅,天狼科技来电话通知我们说,不打算继续聘用我们为他们做投资计划了,同时也拒绝了我们为天狼科技准备的一整套的风投计划。”海伦胆怯地看着落地窗前的背影,等着一场暴风雨来临。少帅没有转身,只是冷静地问道:
“理由!”
“听说是天狼科技接到了更好的投资计划,对方公司开出的条件非常优渥,所以天狼科技决定放弃和我们合作,转投别家了。”
“对方是什么来头?”陆励成慢慢地转过身,盯着海伦,眼神中隐含着不满,他希望自己的手下能把情况弄清楚了再向他汇报,而不是要自己刨根问底。
看到少帅冷厉的眼神,海伦心中直打鼓,下意识的将手中的档案夹抱在了身前,整个公司都吃惊于少帅的判断力,可是整个公司也都害怕着少帅的雷霆之怒。
“是金氏集团下面新设立的投资公司,据说这是他们新任总经理金洙元上任后第一个大动作,由他亲自领队来打造的新公司,这也是他从美国哈佛毕业回国后金氏集团第一个彻底放手让他操盘的项目,所以来势汹汹。”
“哼!一个富二代能成什么大事?”陆励成嘴角微挑,冷笑了一声,转身走向自己的办公桌,口中一连串的指令。
“打电话给天狼科技的杨总,就说我陆励成马上要见他!通知项目组立即把以前所有和天狼科技有关的材料全部给我准备出来!通知信息部门立即给我查金氏集团近期的动态,包括新公司的资料,越详细越好!真不知道他们怎么在做事的,同为竞争者,居然被人挖了墙角都不知道!还有,帮我约金洙元,我想去会会他!”
“是!”海伦迅速的记录着,这个时候说任何话都是多余的,只要照办就是了。
同一时间,金氏集团大楼的顶层,金洙元的办公桌上正放着陆励成的资料,站在边上的总裁秘书李秘书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这是陆励成的照片?他偷偷地看向总裁,总裁脸上浮现出一丝戏弄的微笑。金洙元手指轻轻地敲击着陆励成的资料,
“凤凰男?想和我抢天狼科技?屌丝逆袭的事情对于你们就是童话,可是我金洙元从来就不相信童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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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哼!一个富二代能成什么大事?”陆励成嘴角微挑,冷笑了一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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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凤凰男?想和我抢天狼科技?屌丝逆袭的事情对于你们就是童话,可是我金洙元从来就不相信童话!”

楼主 梵墨流觞  发布于 2013-11-28 21:02:00 +0800 CST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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SF@小鱼的微凉记忆@言惜小跟班@风中的梧桐泪

楼主 梵墨流觞  发布于 2013-11-28 21:03:00 +0800 CST  
2.


陆励成阴沉着一张脸从天狼科技的大门走出,这个项目原本不是他接手的,而是公司的另一个团队在做,没想到做到一半琳达突然生病住院,这个项目就转手到自己的手里,自己还没来得及好好的和天狼科技的杨总交流,就突然杀出一个金洙元来,很明显是琳达听到了风声,提前撤场了,而自己却接了这个烫手山芋而不自知。
海伦一路小跑的模式跟在少帅身后,从进公司她就一直跟着少帅,从来没有见过少帅失手,如果这次失败了,真不知道整个团队会遭受到什么样的狂风暴雨呢?正在琢磨心思的海伦没有注意到少帅停下了脚步,一头撞到了少帅的背上,手中的资料散落一地,陆励成一皱眉头,不悦道:
“你慌什么?”
“对不起少帅。”海伦赶紧蹲下身捡资料,陆励成看了看海伦,也蹲下去捡了起来,海伦惊慌道:
“少帅,这些我来做就好了,您不用捡。”
“我可不想看着资料飞到半空中去,快捡吧。”陆励成没有抬头,他当然清楚自己的手下对自己是畏惧多于亲近,偶尔自己也觉得孤单,可是一路靠自己拼杀才有了今天的陆励成是不允许自己温情的,商场如战场,滥用温情最后死的一定是自己!
“少帅,接下来我们怎么办?”抱着一堆资料的海伦站起身,眼巴巴地看着少帅,这也是习惯了,遇到困难少帅一定能想出办法的。
“海伦,你先打车回公司去,盯着金氏集团,确认一下和金洙元的约会时间!知己知彼才能百战不殆,我需要了解这个人才能判断他真实的目的。我想再去见一下杨总。”陆励成转身看了看刚刚离开的大楼。
“可是少帅,杨总刚才都那么不客气的拒绝我们了,您难道还要进去受气?”海伦不解的看着少帅,就见少帅轻松地笑了一下说道:
“商场原本就是个人求人的世界,今天我受气换来的或许就是明天他来求我,这有什么?我只是做生意,并不在乎他是否喜欢我?我对男性不感兴趣。”


‘噗呲’一声,一直紧张的海伦被逗乐了,她带着些崇拜的眼神看着少帅,说道:
“少帅,你真厉害,越是关键时刻你越是轻松。”
“行了,赶紧回去吧,今天我就不回公司了,有事给我电话,起码我得想办法让杨总再给我们一次竞争的机会。”
“是!如果金氏集团那里有回复,我立即通知少帅。”海伦跑到路边,招手拦了辆的士,赶回公司。陆励成站在楼下,沉思了一下,重新走回了大楼,按下了天狼科技的楼层。
金氏集团总部,李秘书轻轻地敲开了总裁办公室的门,恭谨地站在办公桌前,等着总裁签完字自己好汇报。办公桌上一大堆待签的文件,金洙元一一翻阅着,时不时的用笔在上面圈圈点点,李秘书偷眼望去,大多都被打了回票!心中暗暗嘀咕,这个总裁真的是新官上任三把火,比董事长可严苛多了。
“什么事?”洙元没有抬头问道。
“报告总裁,陆励成再次发出邀约,说是想来拜会一下您,这已经是今天的第三次了,您看?”
“李秘书,你告诉我,我有见他的必要吗?”洙元抬起头,细腻光洁的皮肤在光线的照耀下有种和他严厉眼神不相称的柔和感,李秘书有些尴尬,这该怎么回答?他迟疑地说道:
“总裁,这个陆励成是这两年崛起的新星,没有国外教育的背景却能把西方国家的风投玩得滴水不漏,实在令人称奇!嗯……董事长曾经有意……”李秘书不敢说下去了,洙元‘啪’的一声将笔扔在了桌上,李秘书一惊。
“董事长曾经想请他来组建金氏集团的投资公司,对吗?陆励成!我倒要看看他有什么本事,让董事长这么器重他!答应他的邀约,但是见面地点不在公司,而是在佘山高尔夫球场,明天下午一点,我只给他半个小时的时间!告诉他的人,就说是我说的,我没有兴趣听奋斗史,更没有兴趣听如何种菜养花!请他准备好明天见面的讲稿。”
“是,总裁!”李秘书转过身,吐了吐舌头,这个陆励成也真倒霉,碰到了总裁的雷区!总裁从小最在意的就是董事长对他的认可,这个投资公司就是他向董事长证明自己的机会,可是居然在此之前,董事长的最佳人选不是自己的儿子而是陆励成,这不能不让洙元心中大为光火!


一身疲惫的励成回到自己在静安区的公寓,将包往桌上一扔就把自己给放倒在沙发上,头痛!励成用手揉了揉自己的太阳穴,虽然觉得有些饿,可是真的也没力气再给自己弄晚饭了,下午和杨总的再次谈判让励成有种脱力的感觉,杨总话里话外就是自己的投资计划并没有真正的考虑天狼科技的利益,而是更多的考虑了如何保障风投基金的价值最大化。
励成的心中不否认杨总的说法,风投公司很少会真正考虑孵化器的利益,对于风投公司而言,在有效的年限中将自己的资本高效运作才是王道。共赢的基础往往是建立在资本拥有者在确保自己的安全之上的,恰好就是将一句老话给反过来解读了,可共富贵但难分风险!
励成最终能说服杨总同意再给他三天时间也是靠得这张牌,因为金氏集团和你天狼科技也是非亲非故,为何会突然对天狼科技如此感兴趣?而且还提供了在投资业界看起来是匪夷所思的优渥条款?难道天狼科技有什么自己都不清楚的潜在价值?励成请求杨总给他三天时间再次好好对天狼科技做个分析,如果到时候天狼科技真的还是选择金氏公司,他陆励成绝不纠缠,而且可以免费将自己的研究分析报告提供给杨总,以帮助天狼科技在和金氏谈合作的时候,保护好自己的利益!
一直搞技术研发出身的杨总心动了,他的确也有些打鼓,自己的企业是新型科技企业,侧重于将军工技术转化为民用,虽然受到国家政策的扶植,但同时也受到了很多的限制,突然有两家投资公司对自己的企业这么感兴趣,杨总不免也有些疑虑。既然陆励成愿意帮自己做调研,何乐而不为?


躺在沙发上的励成渐渐的迷糊过去,脑海里还在不停地翻腾着天狼科技的报表及分析图表,还有明天下午的会面。这个金洙元实在是太狂妄了,约在高尔夫球场,是认为我不会吗?居然还说了那么一堆无礼的话,不过这样看来这个金洙元太过气盛,应该会比较冲动,说不定就会有破绽!励成装着一大堆的事就这样在沙发上睡着了。
洙元还没睡,他还在研究天狼科技的资料,第一个由自己操盘的项目绝对不能有半点疏漏,他一定要击败陆励成!当自己刚刚回到国内的时候,就听母亲提起过这个人,看到自己的母亲这么赏识这个年轻人,洙元的心中不是滋味,他至今还记得自己的母亲也就是金氏集团董事长的话,
“这个陆励成完全是靠着自己的本事打拼出来的一个农村孩子,就冲这点就值得让人欣赏和尊重。洙元,你有机会真应该向他学习学习,巧的是你们俩长得很像,当初我都怀疑是不是你父亲在外面做了什么好事?还专门派人去调查过,发现他的确和我们家没有关系,这倒让我对他更有好感了,只可惜暂时没有机会请他到金氏来帮忙。”
自己的母亲何时对自己这么欣赏过?洙元突然站起身,走到落地窗前,看着大上海光陆怪离的夜景,眼神闪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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金团团的图片好像真的不多哎,只能放BOSS的啦,反正也差不多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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明日登场!

楼主 梵墨流觞  发布于 2013-11-29 12:54:00 +0800 CST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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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鱼的微凉记忆@风中的梧桐泪嘻嘻 SF,同时得瑟梧桐给墨猫做的另外一件衣服

楼主 梵墨流觞  发布于 2013-11-29 12:55:00 +0800 CST  
3.


一个上午励成已经喝了两杯咖啡下去,海伦有些担心地看着少帅,脸上写着疲惫。
励成拿起桌上的杯子要喝,一看已经空了,皱了皱眉头,冲着海伦吩咐道:
“泡杯咖啡过来。”
“少帅,您已经喝了两杯了,不能再喝了,会伤身体的。”海伦试图劝阻,励成眼神中难得的一丝感激一闪而过,马上又恢复了冷厉的神色,说道:
“我等会还要去和金洙元见面,需要保持十二分的精神,快去!”
“是!”无奈的海伦只好走到茶水间去帮少帅再泡一杯咖啡,心中忍不住的嘀咕,有必要这么拼命吗?又不是自己的公司,哎,真不知道少帅是怎么想的?
看到海伦走出去,励成疲惫地靠在了椅子上,今天很早就醒了,昨晚在沙发上就这么睡着了,似乎有些着凉了,头痛!可是天狼科技的事让自己没有办法休息,三天之内自己必须找出金洙元的真正目的!想到这,励成用手揉揉了眼眉,继续研究起天狼科技近几年的财务状况及业绩的发展曲线。
“少帅,您的咖啡,还有现在已经是十一点半了,您要不要先吃点东西?从这里到佘山高尔夫球场大概要开一个小时,所有的材料我都已经整理好了。”海伦小声的提醒着,励成看了一眼桌上的时钟,想了一下说道:
“我不饿,海伦,你把这两年国家在环保政策上的重大决策立即整理出来发给我,等会你就不用跟着我去了,下午我要你做件重要的事情,天狼科技的杨总已经答应再给我们三天的时间,你去琳达那里将她们所有的以往和天狼科技的交流记录全部给我拷贝出来!如果她们不配合,你直接去找总裁办处理,晚上我要在电脑里看到这些东西!”
“是,少帅!”海伦也不多说了,习惯了,这就是少帅工作起来不要命的做派。
路虎平稳地开在过江隧道中,励成打开车内的语音系统,自己已经没有时间细看海伦刚刚查到的资料,干脆就让海伦念给他听,励成的眉头轻锁着。



洙元正坐在球场俱乐部的西餐厅中享用着美味的意大利餐,上午就过来的洙元已经练习了一场,高尔夫是洙元喜爱的运动,他喜欢一边运动的同时又能欣赏风景而且还可以谈事情的感觉,小小白球飞旋落洞之间一个个合作也就产生了,大有一种挥斥方遒的意气风发。
精致的刀叉切下最后一小块牛排放入口中,再配一口亚登梅洛红酒,洙元感觉好极了。自从回国后自己已经很久没有这样轻松了,今天就当陆励成是自己偷懒的借口吧,用半个小时打发他,给自己放一天假!
“总裁,陆励成陆总的车已经到了俱乐部门口了。”李秘书匆忙走来小声汇报着。
洙元抬手看了一下手表,离一点钟还差五分钟,洙元忍不住点了一下头,这个陆励成的时间观念倒是很合自己的脾气。洙元讨厌别人迟到但也不欢迎早到!早到证明你都时间没有掌控能力,等待的过程就是浪费,同时还给别人造成困扰。
“请他去我们的包间。”金氏集团是这家俱乐部的贵宾,在这里有单独的VIP包房。
“是,总裁!”李秘书离开餐厅去接待台迎接陆励成,洙元站起身直接走向了餐厅的大门,侍应生赶紧帮忙开门,低头恭敬道:
“金总,请走好,欢迎下次光临。”侍应生再抬起头的时候,金总只留给他一个俊朗的背影。
若不是这位陆总的肤色比总裁深些还有服饰不一样,李秘书真的要错乱了,强自克制住自己的好奇心,李秘书引着励成来到了二楼的VIP包间,总裁已经坐在了里面。


门打开的一瞬间,门里门外的两人心中都错愕了一下,虽然都听说过对方,可是真的要面对一张几乎如同照镜子的脸,两位再怎么见过世面的精英份子还是愣住了。
“李秘书,送两杯咖啡进来,然后没有我的吩咐不准任何人来打搅我们!”还是地主洙元先开口道,励成听了迟疑了一下,但是没说话,只是走上前去,主动伸出手问候道:
“金总您好,我是麦古公司的陆励成。谢谢您愿意给我半个小时的时间来讨论一下天狼科技的项目。”励成直切主题。
“听说过你,请坐。”洙元敷衍地握了一下励成的手,指了指沙发,励成笑了一下,坦然坐下。
“你几番约我究竟是想谈什么?”洙元懒洋洋地靠在沙发上,用一种居高临下的架势看着励成,这家伙身材真不错,身高应该也和自己一样,而且肤色居然是自己有些羡慕的小麦色!洙元心中暗暗打量着励成。
“是我很想知道金总为何对天狼科技如此感兴趣?当然这是金氏集团内部的商业秘密,我陆励成无权过问,可是作为天狼科技一直以来的合作方,是有义务对目前和我们还有合约的客户提供专业的分析和建议,让他们在寻找新的合作者的时候不至于受到损失。所以我今天冒昧约您,就是因为金氏集团提出的方案在投资业界已经属于非常规的做法,天狼科技的杨总授权给我麦古公司,对天狼科技再一次全面的评估,我想这个情况也需要知会您金总。”励成也将身体舒服地靠在了沙发上,面带微笑地看着金洙元,这个人不需要说客套话,直奔主题最有效,我陆励成也没空听你的西方罗曼史!


洙元的身体微微一紧,然而马上又放松了。励成心中暗笑,天狼科技重新评估的消息果真刺激到了这个金洙元。
推门而入的李秘书放下两杯咖啡,安静的离开,悄悄地带上了门。
“陆总,请用。”洙元端起自己面前的这杯邀请到,励成皱了皱眉,今天胃里除了三杯咖啡就没别的了,已经隐隐的不舒服,再来第四杯是真的不打算要自己的胃了。
“谢谢金总。”励成还是端起了咖啡,浅浅地呷了一口,很香,可惜现在喝下去的感觉如同喝药。
“天狼科技要委托陆总做什么应该和我们金氏集团没有什么关系吧?况且我们是竞争对手,原本就不应该坐在一起谈这个项目,所以陆总的做法也让我觉得很奇怪,难道您这样的方式是国内投资业界的惯例?还是您陆总自创的?”洙元语带讥讽,风投起源就在西方,你一个土包子还想给我上课?
“金总,哈佛商学院的那些案例有几个不是因为有新意才入选的?我想以金总的才干也不会照本宣科吧?我陆励成从来就不受什么惯例的约束,我想我们是同一类人,否则也不会有机会像这样坐在一起喝咖啡了。”
“对不起,陆总,你还有十五分钟,说明你的来意吧。”洙元发现斗嘴占不到便宜,干脆直接谈生意。
“想请金氏集团撤出天狼科技!”励成的话让洙元差点把刚喝进嘴的咖啡喷出来,放下咖啡杯,洙元错愕地看着励成问道:
“凭什么?”
“就凭你对天狼科技并不了解!如果金氏集团强行介入,别说双赢,估计金氏的投资都会有危险。”励成的眉头不自觉的皱了起来,头痛加一阵阵的反胃,还有十分钟的硬仗要打!真该死,自己怎么可以用这种状态出来工作?一个管理不好自己身体的人是成不了大事的!励成心中暗暗痛批着自己。


“如果危言耸听可以做事,我想那些八卦记者和标题党一定是这个社会最成功的人了!好了,陆总,如果你特地过来只是想说这些,那恕我不奉陪了,我还约了人打球,请便!”说着洙元站起身就想送客,励成没动身,只是抬起头看着洙元,嘴角微翘激将道:
“金总,我相信你是个守信之人,我们约定的时间是半个小时,现在还有十分钟。如果您想提前解约,是否要先经过我的同意?还是金总不敢听真相?”喝了几年洋墨水就了不起吗?还不是仗着父母的成功?励成心中不屑道。
“真相?天狼科技的真相就是他的下一个合作伙伴一定是金氏集团!至于你说得约定,的确是我有些不礼貌了,我可以再陪陆总坐十分钟,想来您也不常来这里吧?”洙元虽道歉但盛气凌人。
“谢谢金总,这家俱乐部我还真的不常来,能到这里来的基本都是有钱有闲的人,不是已经收山准备养老的就是那些靠着家里有钱的富二代,我陆励成可没这么好命。”励成淡然地看着金洙元,投资人大多时候练得就是一张嘴,这点你金洙元在我这里应该讨不了什么便宜吧?


图片来自:梵墨流觞的百度相册

楼主 梵墨流觞  发布于 2013-11-29 20:37:00 +0800 CST  
图片来自:梵墨流觞的百度相册
嗯,考虑了一下,觉得可以接受。。。

楼主 梵墨流觞  发布于 2013-11-29 20:40:00 +0800 CST  
4.


十分钟过去了,又是十分钟过去了,站在外面的李秘书好奇的贴在了门边,里面还在谈话可是听不清说什么,这还是第一次总裁会主动延长见面的时间。
“金总,我相信金氏集团的实力,可是有一点或许是你们的投资部忽略的地方,就是天狼科技虽然是一个以新型技术转化为主的公司,可是同时他也是土生土长的民营企业,而杨总更是搞技术出身,他对政策风向的灵敏度远不及我们,我研究了这两年的天狼科技的技术应用及相对应的国家政策,发现天狼科技存在致命的弊端但同时它又具有巨大的市场潜力!可是如果作为投资人无法给予正确的投资及发展方向,天狼科技很可能就会被市场淘汰,而投资人的利益就会受损。这点应该不会是金氏集团想要的结果吧?我要求您退出,并不是单纯的退,而是以一种合作的方式共同参与,我们麦古公司同样欢迎共同投资人!我想这才是三方共赢的局面。麦古的经验加上金氏的资本和天狼科技的技术,至于怎么合作我们可以详细谈。”励成指着电脑中的图表和数据侃侃而谈,他自然不会把关键点明示,但是相信以金洙元的能力应该会明白自己并不是危言耸听。
“看来你的确是做了准备而来的,金氏集团并不是一个可以随便改变决策的公司,当然我会认真考虑你的建议,但是请别抱太大的希望,因为我一直不喜欢和别人分享,既然天狼科技授权给你,那我一样,给你同样的时间,三天之内你能找到足够让金氏集团放手的理由,我就考虑合作。”洙元虽然不满母亲对陆励成的器重,但他毕竟是财团的总裁,不会意气用事,刚才陆励成提到的政策导向的确是自己疏忽了,久在国外都差点忘记了国内虽然已经实行了市场经济,但是有些敏感领域还是政策引导市场。


“好,谢谢金总,那我告辞了。”励成收起电脑准备离去。
“陆总下午还有安排?既然来了,要不要打一场?”洙元发出邀请,励成停顿了一下,说道:
“好!只是我的装备都在车上,能否请金总稍等?”
“没问题,如果陆总的装备不顺手的话,我可以请俱乐部帮陆总准备。”洙元的语气让励成突然有些不爽,励成看着洙元的眼睛平静地回绝道:
“不用,工欲善其事必先利其器!我想金总应该也不愿意用别人用过的东西吧?我虽然不经常打高尔夫,但是还是喜欢用自己的。”
“好,十五分钟后球场见!李秘书会陪同您去取装备,等会见。”说完洙元按亮了桌上的灯,李秘书立即推门而入。
“你,陪同陆总去取装备,然后请陆总到二号场地,告诉前台,今天下午二号场地金氏集团包场了。”
“是,总裁!陆总请。”李秘书对着励成做了个请的手势,励成冲着洙元点了点头,随着李秘书走出包间。
打开车的后备厢,一整套的高尔夫装备,李秘书瞄了一眼,居然是Callaway(卡拉威)的球杆,看来这个陆总应该也不是高尔夫菜鸟。
等励成换好衣服走出更衣室时,李秘书不由得一愣,换上运动装的陆励成和总裁越发的像了,只是看上去脸色不太好。
“陆总,您都准备好了吗?”
“好了,有劳了。”励成勉强地笑了一下,刚才在更衣室里胃里实在翻腾的厉害,咖啡喝过量了,想吐又吐不出来,难受得身上直冒虚汗,只是自己不愿意示弱与人,咬牙换好衣服稍微平复了一下就走出了更衣室。
洙元已经坐在球场专用车上,两个球童也准备好了,励成没多说话只是把装球杆的包交给了上前迎接的球童,自己坐到了后面一辆车上,小车往球场开去。


佘山高尔夫球场原本就是建设在国家级的风景保护区里,而世界知名的N&H公司在尽量保持原生态的基础上的精心设计,让这个高尔夫球场恍若一副画,是个国际级的球场,连老虎伍兹都对这里的景色赞不绝口。励成看着四周的景色,心中不禁暗暗感慨,自己是经过了多少的艰辛和奋斗才有机会踏入这样的场所?优美的景色让励成的精神微微一振,今天自己应该能扛过去。这个金洙元看着盛气凌人,但也不是一个意气用事的人,起码他能冷静的听自己的分析,而且看起来的他的反应力和理解力也不弱。
这个家伙难道是故意准备给自己看的?前面一辆小车上的洙元也在琢磨着这个陆励成,事事都准备周全,他究竟是个怎么样的人?似乎屌丝男对他的定义有些不准确。他的做事风格很对自己的口味,绝不拖泥带水,如果真的合作应该会很有趣,只可惜我不喜欢你!洙元始终无法释怀母亲的态度。
洙元蓝色上衣白色裤子,而励成则是紫色上衣白色裤子,都是Ashworth(雅狮威),两个球童看傻了,一样的身高几乎一样的容貌,连穿衣和用杆的品味都一样,站在绿草茵茵的球场上,本身就是一副难得的画面!
“陆总,十八个洞,这里的标准杆可是七十二杆,不知道你的成绩如何?”洙元抬起手测了测场上的风速。
“金总,我不擅长高尔夫,只是偶尔玩玩,能接近标准杆的成绩就很满意了,今天等着看金总精湛的球技了。”励成看了看第一个洞,选了一支大号球杆,洙元心中一动,这个家伙在隐瞒实力!第一个洞是长4杆洞,果岭的两侧都有沙坑,所以需要选用力量足一些的球杆。
时间过得很快,不知不觉已经两个多小时过去了,十八个洞也接近尾声,励成始终不紧不慢的跟在洙元后面,成绩也只落后三杆,洙元心中已经清楚论球技陆励成不比自己差,只是今天他似乎不想赢,有两个洞他用的力道不足才导致落后的。


“金总好球技,陆励成甘拜下风。”终于打完了最后一洞,励成将球杆交给了球童,微笑着恭贺着金洙元,自己的总成绩比他多了两杆。
“陆总,或许今天只是我运气好些,你的实力没有全部发挥出来。”洙元也很坦率,“今天这场球打得并不过瘾,希望下次有机会和你再较量一次。”
“一定奉陪。我会让我的秘书再和您约时间的,从今天算起,第三天我一定会把全新的合作计划放到金总您的面前。”
“陆总,你只有一次机会,而且在此之前你需要说服天狼科技真正的拒绝和我们单方面合作!”洙元眼中带着挑衅的看着陆励成,“我只是有兴趣听你的计划,但是并不表示我们金氏集团会主动将客户推出去,这点还请陆总您分清楚。”
“放心,金总,在商言商,我陆励成也不会做为他人作嫁衣之事,如果我没有办法说服杨总,自然你我也不用见面了,我想成为竞争对手应该也是不错的选择!我先告辞了。”说完励成坐上了等候在边上的小车,往场地入口处方向去了,洙元停了一下也上车离开。
“总裁,董事长来电话问,您几点回去?说是前几天就和您约好的。”一直等候在外的李秘书看见洙元走了出来,赶紧上前请示道。洙元一愣才想起,今天要给他安排相亲,说也是从美国刚刚毕业回国的名媛淑女,房地产大佬的千金。
“告诉董事长,就说我今天有很重要的客户在谈,晚饭不回去吃了。”洙元径直走向更衣室,“陆总已经离开了吗?”
“是,刚刚看见他已经离开了,只是感觉他似乎很累。看来是总裁的球技吓到他了。”李秘书拍马道,洙元冷笑一声,看着李秘书说道:
“你这套还是放到董事长那里去吧,我并不需要。晚上的事情你去搞定。”说完洙元进了更衣室,扔下愁眉苦脸的李秘书,总是把难题丢给自己,这怎么向董事长交待?可是更加不敢得罪总裁,只好自己想办法编理由了。


图片来自:梵墨流觞的百度相册


PS:原本这才是真正的生日礼物!既然来不及在11月30日结文,那就送上全新的一份快乐吧!http://tieba.baidu.com/p/2733635781《黑:暗夜天使》

楼主 梵墨流觞  发布于 2013-11-30 11:10:00 +0800 CST  

楼主:梵墨流觞

字数:98964

发表时间:2013-11-15 20:40:00 +0800 CST

更新时间:2016-04-08 11:46:22 +0800 CST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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