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爱哇爱剧◇-『一触同人』冷箭硝风(第三部)

36
1938年11月15日,周二。
下午1点钟,俞小江走进国泰电影院对面的茶楼。
她挑了个靠窗的座位坐下,点了一杯碧螺春。那蜷曲似螺的茶叶在水中慢慢舒展开来,轻妙曼舞着落到了杯底,杯里的水变成浅碧色,清雅香气袅袅地扑鼻而来。
俞小江的心情也随着茶香飘飘荡荡的。她的婚礼定在12月17日,还有一个月的时间,她就要嫁给阿次了。这样甜蜜的日子,在腥风血雨的战争年代,美好得让人不可思议。
天气有些凉,俞小江捧起茶杯暖手,眼睛瞟向国泰电影院的二楼。
如果今天下午的接头是安全的,阿次会在一点五十之前打电话到国泰电影院办公室,以询问电影排片情况的名义,传递信息,那里的值班人员也是地下党。值班人员如接到电话,会在窗户上挂一块绿色的毛巾。
时间一分一秒地过去了,窗户那里仍然空无一物。刚开始,俞小江还沉得住气,但眼看着手表的时针一点点接近五十分,她的心不禁凉了起来。
这意味着,情况有变,接头消息泄露。
但,接头消息是全部泄露还是部分泄露?
阿次呢,他会不会有危险?
一点五十分到了,俞小江不打算再等下去,她付了茶钱,走出茶楼。
这一小会儿,外面竟落起了雨来,像绢丝一般又轻又细,听不见淅淅的响声,也感不到雨浇的淋漓,但一股湿寒之意,令秋意无不孔不入地渗入肌肤里的每个细胞,香茶带来的暖意顿时荡然无存。

此刻,阿次目前的处境的确很危险。
他已经被软禁了起来。
原来山下优树不甘心“特别顾问”的头衔落在阿次身上,暗中勾结了张君牧,,张君牧把译出的二组特使抵沪接头的密信内容也告诉了山下优树。
唯一庆幸的是,横山良介是在周二早上才从山下优树口中知道这个消息,所以他没办法向张君牧求证。
横山良介将阿次和山下优树叫到三楼会议室对质。
阿次为自己辩解唯:“横山先生,山下中佐的话完全是一派胡言。我根本不知道共党二组特使接头的事。一定是山下中佐存有私心,结党张君牧,密封消息,想把功劳变成自己的。在得知张君牧周日身亡后,山下中佐遂心生毒计,诬蔑我事先知情。”说到这儿,阿次顿了顿,脸色倏忽沉了下去,“横山先生,现在张君牧死了,山下中佐诬蔑我的话无法考证。但有一点确凿无误:山下中佐结党营私,包藏祸心,应该对他予以军法惩治,否则,岂不天下大乱!”
阿次的话不无道理,梅花堂谁都知道阿次跟山下优树不和。而横山良介又是个凡事都讲究证据的人。所以他最后决定,将阿次软禁在三楼会议室里,派山下优树、林吉儿带着日本宪兵队的人去云海美术社抓人。之所以叫上林吉儿,是因为参加画展的都是文化人,梅花堂里数林吉儿气质最搭。
虽然二组特使接头的消息暴露,但张君牧并没有译出密电的全部内容,阿次心里不是特别紧张,以小江的机敏聪慧,她绝对能够化解危机,甚至可能在敌人眼皮底下接头成功。
想到这儿,阿次走到会议室门口,对守在门口两个日本兵说道:“给我拿份报纸,沏壶茶来。”
一整个下午,阿次表现得非常悠闲。
到了下午四点,阿次把报纸反反复复看了几遍,几乎都快把所有内容背下来时,横山良介终于再次露面。他脸上的神情――高深莫测。
阿次看到横山良介,也没起身,只是带着几分不服气的倔意问:“山下中佐满载而归了吗?”
“山下中佐的确抓了两个人回来,其中一个咱们大家还都认得,你猜是谁?”横山良介的声音里听不出喜怒。
“我猜不出来。”
横山良介意味深长地说:“我提示一下,跟荣初有些关系。”
闻言,阿次一怔。
小江吗?
怎么可能?
横山良介他们得到的情报是错误的,他们怎么可能抓住小江?
一时间,阿次心乱如麻。

阿次跟着横山良介来到刑讯室,屋里只有一个犯人,一个不到三十岁的女子,衣着普通,两只手被高高吊起,看模样,已经受了重刑。
紧接着阿次的眼睛落到放在一旁桌子上的紫色香奈尔皮包上。
他心头一震,一种窒息的痛席卷而来。
紫色的包?
不是橙色的吗?
虽然阿次瞬间便恢复常态,但山下优树和横山良介已经捕捉到他脸上神情之变化。
“怎么,看到紫色的包,不是橙色的,很惊讶吗?因为张君牧完全译出共党密电,共党2组特使将携带紫色包,在画展最小画作前跟上海地下党接头。”山下优树得意洋洋地说。
阿次将目光从皮包转到山下优树脸上,缓缓说道:“我只是很奇怪,共党特使竟用如此漂亮的皮包,简直是招摇过市!你确定你抓的人就是接头的共党吗?”
“当然!你不会是想你的同伙开脱吧?”山下优树神色不屑。
“这个女人跟我无亲无故,我为何要替她开脱!”阿次冷笑着说。
“很好,清水少佐!你敢向她动手,证明你的清白吗?” 山下优树提出一个恶毒的要求。
这一刻,阿次需要做出一个艰难的选择。
瞬间,宛如隔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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最终,阿次和林吉儿一起将韩叶子和雅淑送出梅花堂大门。
韩叶子临别时竟还提起了手帕的事。
阿次颇为尴尬,“这两天比较忙,过两天买给你。”
雅淑用疑惑的目光望着阿次,阿次忙把目光转到一旁去。
雅淑和韩叶子走后,林吉儿和阿次一起返回楼中。林吉儿在阿次身边轻声说了句:“清水少佐,你家的桃花开得可真旺啊!”
阿次脸上一热,刚想说什么。林吉儿又加了一句,叫他彻底无语了。
“什么也别说了,越描越黑!”

阿次回到办公室,只觉得全身发软,幸好这次接头筹划周全,否则,后来真不堪设想。不过眼下危机还没有完全消除,山下优树的话,无法证明是错误的,如同无法证明是正确的一样,横山良介肯定还在怀疑自己,自己该怎样做才能化被动为主动呢?
阿次思索片刻,便给池田正雄打了个电话,先把山下优树诬蔑自己的话讲了一遍,又讲了今天抓捕的结果。
“韩叶子一直住在上海,怎么可能是远道而来的共党特使?我看她完全是山下优树抓来充当替罪羊的。紫色皮包又怎么样,女人的包,赤橙黄绿青蓝紫,一场画展,我敢说,哪种颜色都有!山下优树说,张君牧并没有把全部密电内容告诉我,所以,如果我是共党奸细,我不可能通知共党取消接头。山下优树抓不到真正的共党,只可能有两个解释。一个是张君牧没有完全破译出共党密电内容,他给的消息是错的。二是,什么密电之类,都是山下优树编造的,是为了陷害我!自从我来到梅花堂,山下优树就处处针对我,您也知道他本是虹口道场的人,因为野村正司的事仇视我,一直给我穿小鞋!”
接着,阿次就把山下优树各种针对自己的事迹一古脑倒给池田正雄。这通电话,阿次足足打了近三十分钟,在电话里,阿次把自己形容成委曲求全、忍辱负重、一再忍让的人,直到如今事关清白,他才忍无可忍向池田正雄求助。
听得池田正雄也义愤填膺。“好了,你不用说了,我马上过去,我要让横山良介给我一个说法,如果他不欣赏你,我就干脆把你调回警备司令部,继续当我的副官!”
挂上电话十五分钟后,池田正雄出现在梅花堂。
池田正雄打了山下优树一巴掌,命令手下以结党营私、造谣诽谤之罪名把他抓起来押解至沪北宪兵队的监狱。
事情的结果出乎阿次预料。阿次其实并不希望山下优树被关起来,这样他就没机会除掉山下优树了。不过,换一个角度看,如果近期山下优树莫名其妙的死了,对自己并不利,因为自己的嫌疑最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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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晚九点,阿次来到小江家门口。
敲门前,他警觉得看看身后。没有人,只有一地的月光。
他不禁抬头望天。
秋雨过后的夜空,深邃如渊,下弦月洒下清清冷冷的光辉。
年年今夜,月华如练,长是人千里。
突然间,阿次脑海中冒出这句诗来。
虽然他现在跟小江是一门之隔,却有隔着千山万水的错觉。
今天下午,在看到那紫色皮包的那一瞬间,阿次真得有种“胆寒”的感觉。他好害怕会失去小江。那一刻,他很后悔,没有珍惜跟小江在一起的时光。
幸好那皮包是香奈尔的,否则他肯定无法识破横山良介和山下优树的圈套,后果,亦不堪想象。
阿次轻喟一声,敲了敲门。
俞小江开了门,看到那熟悉的眉眼,那亮丽的五官,阿次的心突然热了起来。
两个人来到地下室。阿次盘膝而坐,俞小江跪坐在他身旁。
“阿次,今天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接头消息是怎么走漏的?”俞小江问。
阿次怔怔然望着小江,没有说话。
地下室的光线有些黯淡,却也衬得俞小江的五官朦胧如画、柔媚动人。
“阿次,你怎么了?”俞小江又问了句。
阿次终于回过神来,把消息走漏的原因简洁地说了一遍,然后问:“你有没有跟二组特使惊雷接上头?”
“没有接上头,不过,我已经留下她的底了。我事先约了《上海新闻报》的记者景杨去采访画展,让他趁机拍下所有在《月色》附近逗留过的拿紫包的人。其中一个人最可能是特使。她发现形势有变后,马上走进洗手间,再出来时,手上紫色布包竟换成一个棕色布包。这是她的照片。”说着俞小江递给阿次一张照片。
阿次接过照片,惊讶地叫了声:“是她!”
“你认识?”
阿次点点头,“她是李士群的手下,叫梁雨燕,刚刚到大西路67号报到。”
“很有可能,二组成员都是打入敌人核心阵营的人!这样吧,明天我把雅淑那幅《月色》送到梅花堂,你可以趁机试试她。”
阿次点点头,没再说什么,只是将目光由照片转到俞小江白皙的脸庞上。
看他的态度有点奇怪,俞小江想追问,却忍住了,她说:“这次接头过程是你大哥一手策划,亏得他筹谋周全,做了两手准备,否则,就算我能自保,惊雷也很可能暴露身份。”
阿次嗯了声,目光仍定在小江脸上。
“阿次,你都来了,要不是去跟你大哥聊聊?”俞小江提议。
阿次点点头,慢慢站起身来。
小江也跟着起身。“阿次,你好像有心事?”
“我――”
突然间,阿次脸上露出一种毅然决然的神色,他一伸手,将俞小江拉到身前,两手搂住她的纤腰,对着她的唇就吻了过去。
俞小江下意识地反抗了一下,然后就顺从地也抱住了阿次。
这个吻,刚开始,是轻轻柔柔的,像是试探,充满爱怜、呵护,渐渐地,这个吻变得热烈,像暴风骤雨,那般倾情地投入,有一种海枯石烂也不过如此的感觉。
终于,阿次放开了小江。
小江满脸绯红,别开了眼。
“我去找大哥。”阿次也有些不好意思,对于感情,他一直是克制的、含蓄的,没想到,今天竟会破功。
走到门口,阿次回身,又轻轻说了句:“小江,我爱你!”


楼主 欢乐百家糖  发布于 2014-09-21 16:03:00 +0800 CST  
同一个夜晚,阿初心神不安地在书房里来来回回走了好一阵子。
二组特使接头消息暴露,阿初直觉阿次又有麻烦了。横山良介对阿次似乎始终不信任,上次俄罗斯轮盘的事,他明明就是在试探阿次跟自己的关系。真不知道阿次是在哪个环节出了问题。俗话说,不怕贼偷,就怕贼惦记。毕竟自己不是神,不是每次都能精准地预测到危机。
一想到这儿,阿初突然有种无力感,茫然失措、心力交瘁。
阿次,大哥该怎样做才能照顾你周全?
阿初觉得胸闷得紧,忍不住走到窗边,拉开窗帘,打开窗户,一股秋寒扑面而来,冷沁骨髓,却也让人耳目清新。
清冷的下弦月超然悬于半空,不食人间烟火,也不理会人世的悲欢离合。
只是,今日月明人尽望,不知秋思落谁家。
忽然,门外传来一阵稳重而又节奏鲜明的敲门声。阿初知道是阿次来了。他赶紧关上窗,拉好窗帘,回到书桌后的椅子上正襟危坐(拉开窗帘站在窗口这样的行为是被阿次严格制止的,因为这样会给狙击手制造机会),调整神色,然后才说道:“进来。”
“大哥。”阿次关上门后,规规矩矩地叫了阿初一声。
“你来了,坐吧。”阿初淡淡回了句。
阿次一怔,今晚,阿初写字台前没有椅子,他往哪儿坐呢?
阿初淡淡一笑,眸中掠过一丝促狭之意。“你不是坐惯桌子了吗?还要椅子吗?”
阿次一怔,明白了大哥在跟自己算67号的账呢。
他讪讪然说:“大哥,我那不是做戏给莫三七看吗?”
“是吗?我还以为你借题发挥呢?”
阿次脸上尴尬极了。
阿初又说:“还不搬椅子,难不成你在我这儿也想坐桌子?”
阿次闻言,赶紧到屋子一角搬了把椅子过来。
“大哥,今天的事谢谢你!”
“不用谢。接头消息到底是怎么走漏的?”
阿次把缘由简单讲了一遍。
“这个山下优树不能留!等他从日本宪兵队的监狱放出来,知会我一声。”阿初果断的口气不容置喙。
阿次回答:“我知道了,大哥。”话虽这么说,他心里却不是很情愿。他不希望大哥一再为自己涉险,他宁愿自己出手解决山下优树。
突然间,初次两兄弟都不说话了,屋子里一时静了下来。
阿初在想松原星辰的事。他担心松原星辰盯上阿次了,所以周六才会主动要求跟紫藤同去白玫瑰舞厅。不管松原星辰对阿次有何想法,阿初都希望弟弟能够疏远她。
最终,还是阿初先开了口。
“阿次,不管你是否愿意听,我还是要提醒你,离松原星辰远一些。”
听大哥这么说,阿次不由皱起眉头,“大哥,你为什么老是这么说,现在离松原星辰近的人是你!”
“你放心,她在我身边呆不长!”说这话时,阿初眸中闪过一丝寒光,接着他哼了一声,又道:“以横山良介那样谨慎的个性,松原星辰有一个共党姐姐,他哪还敢再用她?只有两个原因,一个是利用她当诱饵,引诱某些人上钩;二是松原星辰已经博得了横山良介的绝对信任。阿次,你想过没有,如何才能博得横山良介的绝对信任?”
听到大哥突然发问,阿次摇摇头,“不知道。”
“你岂会不知道?你是不愿去想吧!绝对信任可不是凭口头上说两句效忠的话就能获取的!松原星辰的过去很可能是功绩赫赫,当然,用我们的话说,应该是血债累累!”
听到“血债累累”四个字,阿次脸色因为激动而微微发红,“大哥,我承认你很有智谋,运筹帷幄,决胜千里!但是,你未免高看了松原星辰,现在是她在替咱们背黑锅。若她真如你所说的那么厉害,事情又岂会走到这一步?“
看着阿次激动地样子,阿初反倒笑了,“难道你没听说过魔高一尺,道高一丈?”
“这么说,大哥,你承认日本茶室的事是你故意栽赃给松原星辰的了?”
闻言,阿初一怔,脸上现出恼怒之意。“好啊阿次。几日未见,你倒是长本事了,知道拐着弯绕我的话!算了,你不信我也懒得跟你辩!你忙了一天了,早点回去休息吧!”
听到大哥向自己下逐客令,阿次二话未说,霍地站起身,转身就走。
可走到门边,他又不忍,回过身,却见大哥头靠在椅背上,灯光下目色幽幽,看不出深浅。他心里一痛,低声说道:“大哥,你也早点休息!”

楼主 欢乐百家糖  发布于 2014-09-21 16:03:00 +0800 CST  
40
第二天中午,俞小江以阿初的名义,将《月色》这幅图送到横山良介手上,横山良介看了看,转手交给阿次。
下午,梁雨燕来找阿次,问了些电讯组添置新设备的事,阿次也一一应了。
说完正事,梁雨燕将目光落在《月色》上。
将她的反应看在心头,阿次不动声色地说:“梁小姐喜欢绘画吗?你看这幅画,月色莹莹,映得山头如罩雪,岸白如镜明。让我想起中国一首古诗句:山明疑有雪,岸白不关沙。”
阿次说完暗语,忐忑地等待着梁雨燕的反应。
梁雨燕先是沉默不语,直到阿次几乎放弃希望时,她才开口:“清水少佐,您对中国文学还是相当精通的。不过,您说的那句古诗只为咏月。在这幅《月色》中,除了月色山河外,还有人。你看这个人,抬头望月,脸上虽只有寥寥几笔线条,仍能看出他神色落寞。所以这幅画倒让我想起另一首诗句,似此星辰非昨夜,为谁风露立中宵。”
听梁雨燕对出了暗语,阿次心头一喜,继续说:“如今战火纷飞,骨肉离乱,身在异乡,共看明月应垂泪――”。
梁雨燕缓缓接道“一夜乡心五处同。”
阿次望向梁雨燕,梁雨燕也抬眸望着他。
两个人都在对方眸中看到了一种被克制着的热情。
是啊,他们都是打入敌营核心的特工,周旋于谎言之中,行走于刀尖之上,伪装和危机构成生命的篇章,孤独和寂寞如影随形。如今,他们找到了并肩作战的同志,内心的激动,也只有局中人才能深刻地体会与理解。
阿次低声说:“你好,惊雷同志。”
梁雨燕说:“你好,黑花同志。”
“你知道我?”阿次有些诧异。
“是的。我来上海之前,上头告诉我,在敌人内部有我们一个叫黑花的同志。”梁雨燕微笑着回答。
阿次也笑了:“看来我要请你吃饭了!”
“那是当然!”梁雨燕扬了扬眉毛,神色洒脱之极。
阿次觉得这位惊雷同志很对自己脾气,遂又一笑以报之,而后低声问道:“到底谁是落日?”
“汤洁莉。”
“果然是她!”
“你知道谁是白猫吗?”
“谁?”
“花西色!”
“是她?”

楼主 欢乐百家糖  发布于 2014-09-21 16:04:00 +0800 CST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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突然,一声轻响,辣手书生警觉地抬头,就见一柄枪对准了自己。
“砰”一声枪响。
辣手书生果然厉害,竟在这间不容发之际,以闪电般的速度翻身躲过这一枪。
开枪的是阿次,他手上拿的是韩叶子的枪。
原来,阿次打听到韩叶子今天会回来,便将饭全塞在衣服里,忍着饥饿以保持清醒头脑。他原打算找机会制住韩叶子脱身,没想到碰上辣手书生的意外到来。
阿次不给辣手书生一丝喘息机会,连连开枪,辣手书生翻扑着退出门去。
阿次在地上打了个滚,冲到门口,一下子将门推上,在里面插上插销。
完成这一系列动作后,阿次只觉得全身虚脱,冷汗淋漓而下。
要知道他饿了几天,一直处于昏睡状态,身体极为虚弱,方才全凭一股冲劲才将辣手书生赶出门去。
“你,你――”韩叶子惊呆了,睁大眼睛望着阿次苍白的脸色,不知该说什么好。
阿次思忖着,辣手书生必将反扑,自己此刻不便于行动,必须尽快想出应敌之策。
他勉强起身,踉跄着走到韩叶子两个手下的尸体旁,翻出两人的手枪。然后他望向韩叶子。
如果能跟韩叶子联手,对付辣手书生还有几分胜算。但是,自己能信任韩叶子吗?
这时,门外一阵脚步声,似乎来了不少人。
阿次心里一沉,仅对付一个辣手书生,他已经捉襟见肘了,如果辣手书生还有同伙,结果不敢想象。
“阿次,阿次――”
门外竟传来大哥的声音。
阿次一怔之下,立即大叫,“大哥,小心辣手书生!”
紧接着,门外一阵枪声,阿次只听得胆战心惊。
大哥一定要平安!一定要平安!
阿次挣扎着上前,将门上的插销拉开,一阵眩晕袭了过来,他摔倒在地。
突然间,外面安静下来。接着门被踹开,阿初冲了进来。
屋里灯光昏暗,霉腥味熏鼻,两具仰面朝天的尸体,死不瞑目的样子触目惊心。
但是――阿初看到了阿次!
他看到了活着的阿次!
周围的一切,都不重要了!
阿初脚步一顿后,立即冲向弟弟。
“阿次,你怎么样?”
阿初俯身单膝着地,将阿次扶在臂弯里。
“大哥,我――”看到阿初完好无缺,阿次想笑,激动之下却晕了过去。
“阿次,阿次――”阿初大叫几声,用力晃着阿次的头,阿次在迷迷糊糊中应了声。
阿初给阿次把了脉,知他无性命之忧,这才略略放下心来。他将目光从阿次手腕移到脚踝上,盯着那“铁镣”皱起眉头问道:“那是什么?”
刘阿四看了眼,说道:“那是死镣。没有钥匙,要想打开,只能用钻子之类的钻断。”
阿初抬眸,两眼冒火地瞪向韩叶子。
韩叶子这才从一系列变故中反应过来,大叫道:“喂,刘阿四,快帮我解开绳子!”
阿四望了阿初一眼,上前帮韩叶子恢复了自由。
看着阿次全身发黑的血渍,好些地方皮肉和衣服已经粘成一块,许多伤口已经化脓了,散发着一股腥臭味。阿初又心痛又气恼,怒视着韩叶子,真想给她也来上两鞭子。
“喂,荣先生,他不是清水浩一吗?你怎么叫他阿次,阿次不是你弟弟吗?”韩叶子纳闷地问。
阿初重重哼了一声,“清水浩一就是我弟弟杨慕次,杀死你堂哥的人另有其人,你报仇找错人了!”
“什么,你弟弟不是死了吗――”韩叶子还是不明白。
“如果不是你,我弟弟活得好好的!”阿初几乎是咬牙切齿地回了韩叶子一句。
韩叶子这才明白过来,她有些尴尬,却也颇感委屈。这些事情,也没有人告诉她啊!不过她很识趣地缩了缩脖子,说道:“我去给你弟弟弄点吃的吧!”
阿初只带了陆良晨和刘阿四两人进屋,其余手下都留在别墅院子中。当即,阿初吩咐陆良晨找电钻,替阿次将铁锥凿断。
“老板,要送二先生去医院吗?”阿四问道。
阿初想了下,摇摇头。他凝视着刘阿四和陆良晨,“阿次的身份你们都知道了,你们应该明白怎么做。这回多亏辣手书生插一杠,绑架阿次的事,就算在他头上了。阿晨,你马上带人布置个地方,当作囚禁阿次的地点。阿四,你帮我把阿次背到卧室里,我打电话给夏跃春,让他过来一趟。”
陆良晨领命离去。刘阿四将阿次背着送到二楼一间卧房里。
阿初先给夏跃春打电话,让他带着急救箱过来。又给俞小江打了电话,告诉她阿次平安无事。
打完电话后,阿初上楼来到卧房想给弟弟将脏衣服脱下来,但有些地方皮肉和衣服粘在一起,他轻轻一扯衣料,阿次便痛得直皱眉头。阿初看得心疼,找了剪刀将部分衣料剪下来,其余的只能等夏跃春来了再处置。
过了会儿,韩叶子煮了碗粥端上来,她想上前喂阿次吃,阿初瞪了她一眼,毫不客气地从她手里夺了碗来。阿四忙将阿次扶靠在床头,阿初舀了一勺粥,轻轻吹了会儿,放在嘴边尝了尝,不烫了,这才喂阿次吃下去。
待阿次吃完,夏跃春也赶到了。他一边诊断阿次的伤口,一边说:“营养不良,39度高烧,伤口化脓了,需要打麻药然后深度清洁。唉,阿次这伤受得可真冤枉。”
韩叶子听了这话又不禁又缩了缩脖子。
“不过人活着,总算是万幸!”夏跃春看到阿初目光都能杀人了,忙替韩叶子说句话。
阿初冷冷道:“改天我也把你毒打一顿,留你半条命,你是不是还得感谢我?”
夏跃春知道阿初这话是说给韩叶子听的,眼下阿初在气头上,自己还是闭嘴为妙。

陆良晨动作很麻利,到第二天一早,他便在码头附近找到一处空房子,布置好现场。
之后,阿初将阿次送进春和医院,再打电话给横山良介,告诉他清水浩一落在辣手书生手里,同时辣手书生又抓了韩叶子想对付自己,自己跟踪韩叶子找到了清水浩一,救下两人,不过遗憾的是让辣手书生给逃了。清水浩一在关键时刻救了韩叶子一命,所以韩叶子把阿次送到医疗条件更好的私人医院春和医院去了。
横山良介听到阿次活着,颇为欣慰,向阿初连声道谢。

楼主 欢乐百家糖  发布于 2014-09-21 16:12:00 +0800 CST  
62
阿初醒过来时,发现自己双手被反绑着,下身从大腿到脚踝也都被绳子缠得紧紧的。他头晕晕的,费了点功夫才看清自己坐靠的地方——一个玻璃缸里。玻璃缸外一丈远,他看到了汤沁之。汤沁之被捆在一把椅子上的,看样子,她和自己一样,刚刚醒来。
原来汤洁莉方才向阿初打的是强效麻醉枪。
阿初又向四周看去,这是一个仓库模样的地方。屋子很高很大,右边有一个楼梯,楼梯上面有一个室内平台。屋子四处都堆着箱子柜子之类乱七八糟的东西。

“两位都醒了吗?那么咱们开始聊一聊吧!”
汤洁莉的声音在阿初身后响了起来,接着汤洁莉,还有两个黑衣打手走进阿初眼帘。
汤洁莉气度妆扮优雅如往昔,只是在这尘污潦乱的空间,在这冷风挤过窗缝余寒仍然刺骨的深夜,汤洁莉的完美尤如一种诡异的虚假,让人心底发怵。
“姑姑!你到底要干什么?”汤沁之大叫着,又是惶恐,又是愤怒。
汤洁莉冷然说道:“沁儿,你现在最好闭嘴,让我跟荣先生说上几句。荣先生,你诸事算计如狐狸般狡猾,行动又堪比猎豹之快狠准,事后又像泥鳅一样滑溜溜地脱身。不过智者千虑,必有一失,你知道你那一失是什么吗?”
“我不知道你在说什么?”此时此刻,阿初仍然保持着冷静。
“荣先生,都到这时候了你还嘴硬?那我就解释一下吧。沁儿之前一直很讨厌你这个大汉奸。可是,上周五她看到报纸上关于你为日本人剪彩的新闻却没什么反应,甚至还把那一版面悄悄藏起来。如果你没做过什么事,沁儿岂会改变对你的态度?我和花西色被抓走之后,只有你去了编辑部,所以,一定是你发现花西色留下的什么记号,还做了假秘码本,骗特工部那群笨蛋放出我和花西色。之后又是你突然参加了友谊百货公司的剪彩,以你荣先生的心气,你会纡尊降贵到给一家百货公司剪彩?就算是瓦小爱的面子也没这么大吧!”
“汤家姑姑,你想抓共党想疯了吧,竟然天方夜谭出这么些东西!你是女人,应该知道,爱情可以改变一个女人所有的价值观,沁之她只是爱上了我,才改变对我的态度。”
“荣先生,我知道你牙尖嘴利心硬如铁,所以也不打算直接从你身上得到什么。不过,我侄女汤沁之可不一样了。”
说着,她摆摆手,一个手下将一根长长的胶皮水管一头接到墙边的水龙头上、一头放进玻璃缸里。另一个手下打开水龙头,随即就见哗哗的自来水流进玻璃缸里。
“沁儿,我知道你喜欢荣初,现在他的命就掌握在你手里。你如果想救他,就对我说实话,周日那天,荣初在编辑部到底发现了什么?”
看着玻璃缸里迅速积聚起来的水流,汤沁之只觉得全身发冷,她又惊又怒又怕地叫道:“姑姑,你怎么能这样?你也是中国人啊!”
“对啊,我也是中国人。你不是最讨厌汉奸吗?如果荣初什么事都没做,他就是彻头彻尾的汉奸,我除掉一个汉奸,不好吗?你该额手称快才是!”
“汤家姑姑,我不是共党,你就算再多设计也不会有什么收获。不过你投靠日本人,说穿了也是为了钱。只要你肯放过我,我愿意付你一大笔钱,还可以送你到美国。汤家姑姑,你帮日本人做事,担个汉奸的名不说,还天天提心吊胆地怕死在共党手里,何苦呢?”阿初克制着身体所承受的那股刺骨的冰冷,镇定地跟汤洁莉讨价还价。
汤洁莉冷笑一声,“荣先生,我要是会信你的鬼话,我就白活这三十七年了!总之,我不贪你的钱,如果今天我得不到我想要的答案,你就必死无疑!”

说到这儿,她来到汤沁之身前,微微俯身向汤沁之柔声说道:“沁儿,你也知道姑姑最疼你了,姑姑没有孩子,把你当成自己的女儿。只要你说实话,姑姑就放了这个姓荣的。还有,你们也不用担心地下党报复。特工部的行动三番五次泄密,我猜在特工部、甚至是梅花堂,都有共党的眼线。所以今天的事,我谁也没说,沁儿,你跟我讲实话,我保证你说的话,绝对传不出这间屋子。”
汤沁之默然,她看着汤洁莉,突然间胸口升起一有股强烈的憎恶感:眼前这个人不是她姑姑!绝对不是!
她又偏了下头望向阿初。
阿初朝她轻轻摇头。他神色淡淡的,眸光中却有着破红尘般的坚强。
一时间,屋里非常安静,只听到那如地狱挽歌的水流声。
这短短几分钟时间里,阿初想了很多。他知道汤洁莉跟自己是一样的人,只是选择了不同的路。他无法说服汤洁莉,只能跟汤洁莉赌,赌她是否舍得杀掉自己这条大鱼。
这短短几分钟时间里,汤沁之也想了很多。无论如何,她不能眼睁睁看着阿初死!如果她什么都不说,姑姑恐怕也不会相信阿初跟共党没有关系。如果她说了实话,至少能够多争取些时间。
争取时间,就是争取机会。
此刻,水已经漫到阿初脖子上。
汤沁之只觉得呼吸困难,忍无可忍地开口:“我说,姑姑!我全告诉你!你快把水龙头关了。”
见汤沁之沉不住气了,汤洁莉得意一笑,“沁儿,你让我满意后,我自会让你满意。”
“阿初在报社外寄的信件中找到一封信,里面有本过刊还有本小册子。他问过我这信是谁的,我说我也不知道。”盯着不断上涨的水势,汤沁之的语速飞快。
“就这些?”
“就这些了——你快关上水龙头!”汤沁之失声尖叫。
汤洁莉走到水缸边,很温婉地朝阿初笑了笑,“荣先生,你没什么话说吗?我不相信有人能够无动于衷地等待着死神的降临——那毕竟不是一枪毙命的痛快,而是一点一点被撕碎、被碾压、被消灭的折磨!”
此刻,阿初只能仰着头说话,“我是个中国人,就算是死,我也要对得起炎黄祖先,对得起我血脉里鲜红的血和我身上一颗有良知的心。”
水慢慢盖过了阿初的嘴巴、鼻孔,无论他如何挣扎,看样子,都无法逃脱死亡的结局。
汤沁之泪如雨下,泣不成声。

楼主 欢乐百家糖  发布于 2014-09-21 16:15:00 +0800 CST  
65
阿初被送进了医院,当晚就发烧了——40度的高烧。病况来势汹汹,虽让人始料未及,却也在情理之中。
按夏跃春的说话,阿初这场病是前一段时间透支体力累出来的。那阵子阿次失踪,他夜夜不得眠,忧心劳体,再加上前天晚上被冷水浸泡,寒气入骨,埋下病根。看到余晖丧命的那一刻,阿初火气攻心,病势便如山倒般袭来。
阿次也不过刚出院一天。夏跃春叹着气说,他这医院快成两兄弟的疗养院了。

阿次看望过阿初两次。
第一次是借着梅花堂的名义。当时他站在病房的玻璃窗外,看着打着吊瓶处于昏睡状态的阿初,突然间他感同身受地体会到自己躺在病房中阿初那种心疼、焦虑的心情。再高尚的理由,也抵不上血脉相连的手足之情。

第二次去是几天后的晚上。阿次从夏跃春那里知道阿初烧已经退下来,再呆一天,没什么新状况就可以出院了。
阿次一走进病房,用力吸了下鼻子:这是什么怪味道?
“不用闻了,是鸡汤的味道。”靠坐在床头的阿初似乎挺不爽的。
经阿初这么一提醒,阿次闻出来了,应该说是鸡汤混着医院消毒水的味道。
“大哥对鸡汤好像挺不满的?”阿次笑道,将手里的保温壶放在床头柜上,然后开始给阿初盛碗汤。
阿初没回答,眼巴巴望着阿次盛汤的举动。
原来阿初住院最初两天,高烧未退,没有胃口,也不应该吃太油腻的东西,只吃了些清淡粥菜。第三天阿初病好了些,也有了精神和食欲,于是自那之后,俞小江、瓦小爱、汤沁之、雅淑,就像约好了似的,探望阿初没有不带鸡汤的,弄得阿初这两天每餐必有鸡汤鸡肉。想拒绝吧,人家盛意拳拳,话说不出口。到最后,阿初都有了一种错觉,他这病房就是一养鸡场,他的肚子就是一鸡窝。
以为今天终于摆脱了鸡汤,谁知阿次又来了!
“你带的不会也是鸡汤吧?”阿初心里在小小地怨念着。
“不是。”阿次干脆地回答。
阿初轻舒了口气,心里那个感动啊,原来没有鸡汤的人生是那么的美好!
不过这种感动没有持续多久,他接过阿次端来的碗,闻了闻,疑惑地问:“阿次,你确定这不是鸡汤?”
“不是。”阿次笃定地说。
“那是什么?”
“乌骨鸡汤。”
“乌骨鸡不是鸡吗?”阿初反驳。
“白马非马,所以乌骨鸡也不是鸡。” 阿次一本正经地说,眼里却闪过占了多大便宜似的得意之色。
“诡辩!”阿初故意做不出屑状。
“是否诡辩不重要,重要的是,你现在身体需要这个。”阿次把碗往阿初面前推了推。
看阿次那架势,显然阿初是躲得了初一躲不了鸡汤了。
阿初看着手里这碗不被待见的鸡汤,其实这种“不待见”本身何尝不是一种福气!阿初突然间长长叹了口气。
“大哥,你在为辣手书生的事难过?”阿次端详着大哥的眉目,问道。
“是我害了辣手书生。”这些天,阿初一闭上眼,脑海里都是辣手书生倒地牺牲的场景。
“大哥,你别这么想,你已经尽力了。”阿次安慰说。
阿初摇摇头,“我没有。其实在余晖动手之前,我已经看出端倪,但我没有全力阻止他,我和他一样抱着侥幸的心理。。。。。。我低估了莫三七。”
阿次默然,辣手书生、还有他的兄弟,他们虽然与自己信仰不同,但他们都是铁骨铮铮的汉子,无愧于国家民族的英雄。他们值得每一个中国人的敬仰与缅怀。
看到阿次神色也低落下来,阿初有些不忍心,故意轻松地说:“自我们两兄弟相认以来,这是第一次我在病房里、你在病房外,感觉如何?” 说着,他将手里的空碗放到桌上,
阿次怔了怔,眉宇慢慢舒展开来,嘴角也上翘出一个小小的弧度。“不错。”
“不错?”阿次的回答让阿初有些意外。“为什么?”好容易让阿次也感受到自己站在病房外的那担忧之情,一定要让他印象深刻以珍惜生命。但阿次的回答好像有些离谱。
“因为我终于能以控方的立场跟你说话了。”阿次说话声难得的底气十足。他从怀里掏出本薄薄的小册子,放到阿初身上。
“大哥,这是我给你写的防暗杀360计。第123条写得清清楚楚明明白白:居家时,凡有客人来访,须至少两人开门,两人相距一丈左右。大哥,显然你根本没把我辛辛苦苦的付出放在心上!”
看着阿次一脸控诉相,阿初不禁身子往下滑了滑。“阿次,你那防暗杀360计根本就是写给囚犯的!我如果全按着你说的来,没给辣手书生杀死,也给闷死了!再说,辣手书生已经死了,什么360计都用不着了。”
“怎么用不着?依你今天在上海的地位,辣手书生不会是最后一个刺杀你的。所以,前车之鉴,日后你必须把我这本册子奉为圭臬,严格执行。”
“古人先贤也不过36计,你那360计是不是太多了?”
“太多了?好啊,我给改成36计,每计20条应用细则,总计720条,如何?”
“算了,我还是360计吧!”

楼主 欢乐百家糖  发布于 2014-09-21 16:16:00 +0800 CST  
67
阿次和俞小江的婚房安排在福鼎宫六楼。
喝过交杯酒、闹过洞房后,终于将安静的空间还给了一对新人。
这是一间布置得如同宫殿的大屋子。一张欧式宫廷风格的大床,大得可以睡下一家人,墙壁上贴着粉红色玫瑰花图案的墙纸,放眼望去都是火热的浪漫。
阿次随手打开洗手间的门,吓了一跳。里面有一个已经放满水的大浴缸,水面上还洒满了玫瑰花瓣,花香随着水气在空气中飘浮着。这浴缸大得也足以装下两个人。
阿次想到这儿,脸上一热。他今晚喝了不少酒,不过他酒量好,那些酒还不能让他乱性。
俞小江今天也喝了些酒,灯光下,她脸色绯红,神容俏丽。
“美人醉酡颜。”阿次望着俞小江娇如花瓣的容颜,脱口说了这么一句。
俞小江赧然一笑,“我到换一下衣服。”
又换衣服?这回换成什么样的?
小江今天这一西一中两件衣服,将她那窈窕身段衬得一览无遗,让人不禁浮想联翩。如此推算,进了洞房再换上的衣服,那岂不是。。。。。。
阿次不禁想入非非起来。
在俞小江沐浴更衣时,阿次发现这屋里还有一个卫生间,只不过里面配的是淋浴喷头。他便以最快的速度冲洗完毕,换了件棉质睡袍,一切收拾妥当,将自己的身子往大床上一扔,恍如在大海中飘浮,整个身心都有种飘飘然的放松感觉。
结婚,真好。
过了会儿,终于听到卫生间开门的声音,阿次猛得坐了起来,等看清俞小江身上的衣服时,他顿时傻了眼。
阿次以为俞小江会换上一件性感的睡衣,谁知俞小江竟然穿上一件红色无袖旗袍,最匪夷所思的是,那件旗袍前前后后,缝满了扣子。
俞小江略带羞涩之意(事后阿次回想,俞小江当时的表情其实是歉意)说:“阿次,我有没有跟你提过,我们俞家有一个家规。”
俞小江用这样的表情说出这样的话,阿次登时有种不妙的感觉。
“我们俞家的姑娘,到了十五岁,都要自己为自己做一件嫁衣。这件嫁衣只穿在新婚之夜。要做俞家的女婿,需要在三分钟内找到有用的扣子,帮我脱下这件衣服,否则――”
“否则怎么了?”
“否则,新婚之夜就得推迟到第二天了!”
“这是什么家规?你衣服上一共多少扣子?”阿次不禁轻皱眉头。
“好事成双,一共二百二十二个扣子?”
“二百二十二?”阿次算了算,三分钟,一百八十秒,自己一秒钟解一个扣子,时间足够用了。
“还有,不需要的扣子,你还得把它扣回去。”俞小江继续说条件。
好吧,两秒钟解决一个扣子,可以隔一个扣子试一次,三分钟也够了。
这件衣服既是俞小江自己穿上的,扣子应该在前面吧。阿次理所当然地先向面前的扣子下手。
这扣子该死的紧,解开再系回去,刚开始,阿初至少需要5秒钟,到后来顺手了,也得4秒钟,所以――

3分钟后,满头大汗的阿次看着衣服完整地套在身上的小江。他既无奈又惭愧,深吸了口气,很没底气地叫了声,“小江――”
“阿次,我发过誓的,决不能弄虚作假。”俞小江一脸的无可奈何。
阿次颓然倒在床上,躺在俞小江身边。
俞小江坐起来,望着他说:“阿次,你不会生气吧!”
“不生气,我只是想知道,这个该死的家规是怎么来的?”
“我奶奶定下的。据说她新婚之夜,我爷爷喝醉了酒没理她,她一气之下立下这条家规,就是警告俞家女婿,绝不能贪酒误事!”
“谁新婚之夜想喝酒!不都是被逼的吗?”
“不,我爷爷不是,他就是好酒。”
阿次无奈地摇了摇头,伸手搂过俞小江,“不能过新婚之夜,你陪我说说话总可以吧!“
“当然可以。你想说什么呢?”
“繁星满天。。。。。。”
“窗帘拉着呢!”
“月光如水。。。。。。”
“阿次你喝多了!”
“春色恼人眠不得,月移花影上栏杆。”
“现在是冬天,阿次!”
“杏花飞帘散余春,明月入户寻幽人。”
“阿次,你真的醉了!”
。。。。。。

月落西天,晓光初现,一夜过去了。
阿次这新婚之夜难道就这么悲剧地泡汤了吗?
当然不是。
阿次是什么人呢,怎么会让自己的人生大事落下遗憾?
那么,阿次又是怎么绕过俞家奶奶的家规,做了俞家货真价实的女婿?
诸位自己想吧。

楼主 欢乐百家糖  发布于 2014-09-21 16:17:00 +0800 CST  
===============================第三部完==============================

楼主 欢乐百家糖  发布于 2014-09-21 16:21:00 +0800 CST  
感谢书封作者小梦@游云飞梦

楼主 欢乐百家糖  发布于 2014-09-21 16:22:00 +0800 CST  

楼主:欢乐百家糖

字数:40857

发表时间:2014-09-21 23:37:00 +0800 CST

更新时间:2020-02-29 20:23:37 +0800 CST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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