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梧桐西院】【原创】哀莫大于心不死（父子\/兄弟\/纯爱\/虐）
母亲不需要他照顾，他也失去了走读的理由，苦苦哀求了好几天，才用更加繁重的任务量换来了短暂的自囘由。
现在想想，对于当初这个决定，他有些后悔。每周才回一次家，错过了和母亲最后相处的时光，但如果时间倒退，重新来过，他依然会选择住宿。这个家给了他太大的压力，如果父亲当时没同意，他大概会当场崩溃。
很快的，母亲离开了这个世界。即使早就做好心理准备，内心依然空落落的疼。想哭却又哭不出来，所有情绪憋在心中，无从释放。
几天的辗转难眠，让他的学习任务也落下许多，他自然知道这个时候去招惹父亲是多么不理智的行为，可他依然学不进去，大脑就像封闭一般，一片空白。
他开始自暴自弃，连续挨了几天打，疼得吃不下饭，也忍着不去上药。藤条不断撕裂着旧伤，无边无尽的痛苦让他有了些许活着的感觉，最终还是因为体力不支晕倒在楼梯上。
醒过来的时候，他躺在医院的病床上，带着呼吸罩，强烈疲惫感使得手指都抬不起来。那是他第一次看到父亲心疼的神色。
只记得父亲和他说了很多话，像是自言自语一般。
“我答应过你囘妈妈不再打你们，还是食言了。”
不再打你们？这么说也包含弟弟了？
父亲根本没打过弟弟，“你们”这两个字中，他又占了多大的分量呢？
出院后父亲主动减少了任务量，让他好好休息。是的，不是免除，只是减少，哪怕他的身体并没有痊愈。
但就是这看似微不足道的宽容，已经足够让他哽咽到说不出话。这是母亲逝世后他第一次哭，一个人躲在屋子里，看着桌前的数学习题，泪水止也止不住。
之后他还是申请了走读，因为他发现，父亲真的不会去管弟弟。那么小的孩子，若是出了意外，他如何与天国的母亲交代？
父亲没再增加他的学习负担，却给了他更加艰难的任务。
教会弟弟执行家规，一周后考核，如果不合格，数量由他代为受过。
几岁的小孩子，字都认不全，怎么教？楚腾达惨白着一张脸，却不知如何拒绝父亲，更何况，他也没这个胆子。
结局可想而知，一周的时间太短，小孩的理解能力又相当有限。看着累积过千的惩罚数量，他恐惧地望着父亲。
“爸…….数量太多了……”
“藤条有的是，足够你挨完所有惩罚。”
残酷的话语不带任何温度，眼神慢慢暗淡，他的心也被冰水浇透。
最后自然是没打完，或许是看他忍得辛苦，或许是因为身后已经皮开肉绽，一百下后，父亲放下藤条。
“剩下的数目每天20，还完为止。”
“是……”
“那孩子你继续教，我每周都考他，你要不怕疼，就继续现在这个态度。”
他惊恐的瞪大眼，难以置信地看着父亲。
“您要是想让我去给妈妈陪葬，就痛快一点，别这么折磨我。”
“啪！”，“顶嘴？越来越不像话了！”
他哪里敢顶嘴，声音弱到自己都听不清，这样也算顶嘴？
“我是认真的，您现在就把剩下数目都打完吧……”
现在想想，对于当初这个决定，他有些后悔。每周才回一次家，错过了和母亲最后相处的时光，但如果时间倒退，重新来过，他依然会选择住宿。这个家给了他太大的压力，如果父亲当时没同意，他大概会当场崩溃。
很快的，母亲离开了这个世界。即使早就做好心理准备，内心依然空落落的疼。想哭却又哭不出来，所有情绪憋在心中，无从释放。
几天的辗转难眠，让他的学习任务也落下许多，他自然知道这个时候去招惹父亲是多么不理智的行为，可他依然学不进去，大脑就像封闭一般，一片空白。
他开始自暴自弃，连续挨了几天打，疼得吃不下饭，也忍着不去上药。藤条不断撕裂着旧伤，无边无尽的痛苦让他有了些许活着的感觉，最终还是因为体力不支晕倒在楼梯上。
醒过来的时候，他躺在医院的病床上，带着呼吸罩，强烈疲惫感使得手指都抬不起来。那是他第一次看到父亲心疼的神色。
只记得父亲和他说了很多话，像是自言自语一般。
“我答应过你囘妈妈不再打你们，还是食言了。”
不再打你们？这么说也包含弟弟了？
父亲根本没打过弟弟，“你们”这两个字中，他又占了多大的分量呢？
出院后父亲主动减少了任务量，让他好好休息。是的，不是免除，只是减少，哪怕他的身体并没有痊愈。
但就是这看似微不足道的宽容，已经足够让他哽咽到说不出话。这是母亲逝世后他第一次哭，一个人躲在屋子里，看着桌前的数学习题，泪水止也止不住。
之后他还是申请了走读，因为他发现，父亲真的不会去管弟弟。那么小的孩子，若是出了意外，他如何与天国的母亲交代？
父亲没再增加他的学习负担，却给了他更加艰难的任务。
教会弟弟执行家规，一周后考核，如果不合格，数量由他代为受过。
几岁的小孩子，字都认不全，怎么教？楚腾达惨白着一张脸，却不知如何拒绝父亲，更何况，他也没这个胆子。
结局可想而知，一周的时间太短，小孩的理解能力又相当有限。看着累积过千的惩罚数量，他恐惧地望着父亲。
“爸…….数量太多了……”
“藤条有的是，足够你挨完所有惩罚。”
残酷的话语不带任何温度，眼神慢慢暗淡，他的心也被冰水浇透。
最后自然是没打完，或许是看他忍得辛苦，或许是因为身后已经皮开肉绽，一百下后，父亲放下藤条。
“剩下的数目每天20，还完为止。”
“是……”
“那孩子你继续教，我每周都考他，你要不怕疼，就继续现在这个态度。”
他惊恐的瞪大眼，难以置信地看着父亲。
“您要是想让我去给妈妈陪葬，就痛快一点，别这么折磨我。”
“啪！”，“顶嘴？越来越不像话了！”
他哪里敢顶嘴，声音弱到自己都听不清，这样也算顶嘴？
“我是认真的，您现在就把剩下数目都打完吧……”
深更半夜想情节把自己虐哭了，纸巾都用了小半包，跑过来说一句虽然父亲现在的行为看上去不可理喻，但其实都算是伏笔，后期都能洗的白（如果能坚持追到最后的话）。
而且父亲现在真的已经改变了很多，这个番外是回忆篇，之后的发展就算有拍也不会这么不讲情理。
再多强调一遍这篇是虐文，后面还有好几发大虐的情节等着我写。结局不能说板上钉钉的BE，但肯定也不是HE，整体氛围还是有些悲伤的。
受不了虐的童鞋建议高中篇完结就撤离（已经快了）也算有个完整结局。
刚刚在知乎上看到一个问题。（写虐文的作者都是什么心理？）
我的心理大概就是，我不能一个人哭！我要写出来让你们陪我一起哭😭
而且父亲现在真的已经改变了很多，这个番外是回忆篇，之后的发展就算有拍也不会这么不讲情理。
再多强调一遍这篇是虐文，后面还有好几发大虐的情节等着我写。结局不能说板上钉钉的BE，但肯定也不是HE，整体氛围还是有些悲伤的。
受不了虐的童鞋建议高中篇完结就撤离（已经快了）也算有个完整结局。
刚刚在知乎上看到一个问题。（写虐文的作者都是什么心理？）
我的心理大概就是，我不能一个人哭！我要写出来让你们陪我一起哭😭
或许父亲没想到，一直逆来顺受的他会这样出言不逊，短暂的停顿之后，藤条便如暴雨般落下，更加狠戾。
他已经疼到发疯，手指紧紧扣着桌面，后背不自然的弓起，全身紧绷才勉强忍住即将脱口而出的惨叫。
藤条飞舞，鲜血四溅，滴落棕黑的地板上。他浑身剧烈颤抖着，眼泪淌在桌上，湿了一片。
那顿打是怎么熬过去的，他早已记不清。只记得在床上趴了很久，甚至假期都没有休息过这么久。
弟弟趁着父亲不在家，天天溜进他的房间，趴在床边粘着他，只要一睁眼，便能看到一双无辜的大眼睛，眨呀眨的看着他。
“哥哥，你没事吧？”肉肉的小手碰碰他的脸，奶声奶气的。
“你看我像没事吗？”身体太虚弱，多说一个字都费力气，只好撇过脸闭上眼继续睡。
再次睁开眼，弟弟还趴在那里，视线也不曾离开。
“哥哥，你快好了吗？”
他苦笑着摇摇头，真羡慕小孩子，活得这样无忧无虑。
第三次醒来，弟弟竟然还在！他本来就疼得烦躁，就算脾气再好，此时也有了些许不耐烦。
“哥哥，你什么时候好呀？”
“你烦不烦！我是因为谁才变成这样的？”
看着那略带疑惑的清澈眼眸，楚腾达还是放弃了，他和一个小孩子较什么真儿。多说了几句话，顿时觉得口舌干燥，试着活动下囘身子，却发现根本动不了。
他开始后悔顶撞父亲，母亲已经不在了，没有人能保护他，敢和父亲作对，吃亏的还不是他？
人呢？回过神才发现，床边的身影不见了。
不一会儿的功夫，小小的身影摇摇晃晃从卫生间走出，手上捧着一个大大的玻璃杯，水盛得太满，每走一步，便溢出一些。
楚腾达眉毛一抽，这是想让他喝从厕所接来的水吗？
“哥哥喝水！”
他皱着眉犹豫半天，最终还是没能忍住生理上的痛苦，一饮而尽。
终于找回了些理智，他突然发现这个小家伙还是能派上点用场的，又使唤他去找药找食物。虽然过程坎坷了点，但他不得不承认，如果没有这个白来的弟弟，他绝对会很狼狈。
养伤期间，父亲未曾出现过一次，似乎连例行检查功课都被遗忘。这让他心里越发慌乱，父亲肯定还没消气，他想主动去认错，可拖了这么久，还能被原谅吗？
让他没想到的是，道歉的话还没说出口，便被父亲扫地出门。
“不是想住宿吗？现在就滚回学校！”
一起被扔出的，还有一个大大的行李箱。连行李都为他打包好了？到底是多不待见他？
“爸我知道错了，您原谅我吧。”
他猜不出父亲在想什么，他怕再被打一顿，更怕真的被逐出门外，伤口才刚刚好了些，手指紧紧把着大门不肯放开。
“周末也别回来了，我管不了你！”
厌恶的语气这样真切，听得扎心，他真的怕了。
“对不起对不起，我不该和您顶嘴，我再也不敢了…….您别……”
“砰”的一声，大门关上，打断了他的求饶。
“我又不止你一个儿子，既然打不得，就别在这个家待着！”
父亲的声音从门内传出，闷闷的。眼泪刷的一下砸了下来，他的心也闷闷的疼。
他已经疼到发疯，手指紧紧扣着桌面，后背不自然的弓起，全身紧绷才勉强忍住即将脱口而出的惨叫。
藤条飞舞，鲜血四溅，滴落棕黑的地板上。他浑身剧烈颤抖着，眼泪淌在桌上，湿了一片。
那顿打是怎么熬过去的，他早已记不清。只记得在床上趴了很久，甚至假期都没有休息过这么久。
弟弟趁着父亲不在家，天天溜进他的房间，趴在床边粘着他，只要一睁眼，便能看到一双无辜的大眼睛，眨呀眨的看着他。
“哥哥，你没事吧？”肉肉的小手碰碰他的脸，奶声奶气的。
“你看我像没事吗？”身体太虚弱，多说一个字都费力气，只好撇过脸闭上眼继续睡。
再次睁开眼，弟弟还趴在那里，视线也不曾离开。
“哥哥，你快好了吗？”
他苦笑着摇摇头，真羡慕小孩子，活得这样无忧无虑。
第三次醒来，弟弟竟然还在！他本来就疼得烦躁，就算脾气再好，此时也有了些许不耐烦。
“哥哥，你什么时候好呀？”
“你烦不烦！我是因为谁才变成这样的？”
看着那略带疑惑的清澈眼眸，楚腾达还是放弃了，他和一个小孩子较什么真儿。多说了几句话，顿时觉得口舌干燥，试着活动下囘身子，却发现根本动不了。
他开始后悔顶撞父亲，母亲已经不在了，没有人能保护他，敢和父亲作对，吃亏的还不是他？
人呢？回过神才发现，床边的身影不见了。
不一会儿的功夫，小小的身影摇摇晃晃从卫生间走出，手上捧着一个大大的玻璃杯，水盛得太满，每走一步，便溢出一些。
楚腾达眉毛一抽，这是想让他喝从厕所接来的水吗？
“哥哥喝水！”
他皱着眉犹豫半天，最终还是没能忍住生理上的痛苦，一饮而尽。
终于找回了些理智，他突然发现这个小家伙还是能派上点用场的，又使唤他去找药找食物。虽然过程坎坷了点，但他不得不承认，如果没有这个白来的弟弟，他绝对会很狼狈。
养伤期间，父亲未曾出现过一次，似乎连例行检查功课都被遗忘。这让他心里越发慌乱，父亲肯定还没消气，他想主动去认错，可拖了这么久，还能被原谅吗？
让他没想到的是，道歉的话还没说出口，便被父亲扫地出门。
“不是想住宿吗？现在就滚回学校！”
一起被扔出的，还有一个大大的行李箱。连行李都为他打包好了？到底是多不待见他？
“爸我知道错了，您原谅我吧。”
他猜不出父亲在想什么，他怕再被打一顿，更怕真的被逐出门外，伤口才刚刚好了些，手指紧紧把着大门不肯放开。
“周末也别回来了，我管不了你！”
厌恶的语气这样真切，听得扎心，他真的怕了。
“对不起对不起，我不该和您顶嘴，我再也不敢了…….您别……”
“砰”的一声，大门关上，打断了他的求饶。
“我又不止你一个儿子，既然打不得，就别在这个家待着！”
父亲的声音从门内传出，闷闷的。眼泪刷的一下砸了下来，他的心也闷闷的疼。
天色已晚，去学校的公交马上就要末班，身体尚未痊愈，根本无法抵抗深夜的寒冷，权衡利弊，他还是垂头丧气离开了家。
之后的每个休息日，他都坚持回来，请求父亲原谅，却依然被冷冰冰地挡在门外。
父亲似乎是铁了心要教训他，任他哭喊求饶，甚至站在门前一整夜，也得不到一丝心疼与原谅。
那段时间，他心情低迷，几度想要自杀，都被舍友及时拦下。直到月初收到了父亲打来的生活费，才终于泣不成声。余额的数字是那样扎眼，父亲还没有抛弃他，甚至还惦记着他，反倒是他，率先放弃了自我。
他开始了几乎自虐式的学习，为了不让父亲失望，给自己制定了翻倍的任务量，甚至不得不压缩睡眠时间去完成。
每天仅睡五小时，用高强度的作业**自己，一直持续到放长假，瘦了整整一圈。
或许是他的状态过于憔悴，父亲没再舍得将他拒之门外，甚至亲自下厨做饭给他吃，长达几个月的冷战终于结束，紧绷的神经松懈下来，他也终于长长舒了口气。
高兴之余，他却发现家里似乎少了什么，弟弟去哪儿了？
他知道弟弟的话题禁忌又敏感，父子关系刚有缓和，他不敢问，脑海中却列出了无数猜想。
第二天他便找遍了每一个房间，依然没有发现踪迹，快要放弃的时候，却听到车库发出微弱的响动。
他本以为是小区的流浪猫，天气潮囘湿，怕生了跳蚤，决定去打扫一下，走进一看，却震惊到说不出话。
一团小小的身影缩在角落，无助的颤抖着。他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仅仅三个月，原本圆囘滚滚的身躯瘦脱了形，衣服上似乎还沾了暗沉的血迹。
看到他，弟弟激动的想要起身，却又无力的趴了回去，嘴里嘟嘟囔囔，不知道在说什么。
楚腾达的心一下被揪起，瞬间百感交集，父亲这是要让弟弟当他的替代品吗？
父亲积威太深，他不敢擅自将弟弟抱走，想来想去，悄悄摸进书房。
父亲果然正在看书，架着一副金丝眼镜，翻阅着厚重的文献。
“有事吗？”声音不怒自威，视线一直集中在书本上，看也不看他一眼。
“我…好久没给您按肩了。”
父亲抬头一瞟，视线与他对上，“嗯”了一声表示默许。
他赶忙走过去，手指搭在肩头，拿捏着力度，时刻观察着父亲的表情，按了一会儿，看着那越来越舒展的眉毛，还是没忍住问出了心中的疑惑。
“爸，弟弟他……”
一记刀眼甩了过来，吓得他赶忙低下头，硬生生将后半句吞回肚子。
紧张使得肌肉变得僵硬，还没等他重新调整，便被父亲一巴掌拍掉手。
“行了，不用按了，也不是真心的。”
“我是真心想伺候好您。”楚腾达赶忙回应，“但是…弟弟……”
“你管他做什么？”
面对这样的疑问，他张了张口，却说不出任何答案，确实，他连弟弟的身世都不清楚，又是站在什么立场上去管闲事呢？
可他总觉得内心有愧，这本来是应该施加在他身上的痛苦，却让一个小孩子替他承受，他不忍心。
“您还是…打我吧……”
怕父亲觉得不真诚，他咬咬牙，膝盖一软，径直跪了下来。
“打他是因为犯了错，你若是犯错，也照打不误。”
“可他还这么小，家规又那么严厉……”
“这么说你是在控诉我苛责你了？”
“不是…不是那个意思……”
实行家规的时候，他也正好是弟弟这个年龄。他算是同龄人中比较聪明的，也是拼了全力才能勉强完成任务，若是偶尔状态不好，也难逃挨打的命运。
可父亲很少打他这么狠，弟弟满身是血的样子，着实吓坏了他。
想求情却又不敢，就这样默默跪着，虽然已经连续几个月没有挨打，但他相信，此时如果触怒父亲，绝对不会有好下场。
父亲继续翻阅着文献，当他不存在一般。很快的，他便有些跪不住了，太久没有挨罚，耐受力明显下降，一小时的功夫，膝盖便开始颤抖。
他悄悄挪动着身子，想要缓解酸胀的双囘腿，却发现父亲不知何时已经摘下眼镜，正赤果果的审视着他的一举一动。
“跪够了就回你房间去。”
果然求情是没用的，父亲真心想罚他的时候，又几时逃得掉？
可车库中那可怜的身影，无时无刻不牵动着他的心。他不敢起身，满眼乞求的望着父亲。
“同情心泛滥可不是什么好事。”像是自言自语，父亲向后仰去，靠着椅背上，开始闭目养神。
半饷，才缓缓开口。
“我明天一早要用车，别让我看到碍眼的东西。”
楚腾达一愣，马上便反应过来，父亲这是同意他带弟弟回房了。
“是！谢谢您！”
他激动的抬起头，不断地确认着父亲的表情，似乎仍然不敢相信。
“还不快出去！别再这里打扰我！”
“是！”
他顾不得腿麻，一路踉跄跑到车库。
房间内光线充足了些，他才发现弟弟身上的伤口远比他想象的要严重，除了藤条留下的血痕，还有一条条宽厚的，深紫发黑的皮带印。
看着那稚囘嫩的脸庞，楚腾达心里越来越不是滋味。他对弟弟的感情一直很矛盾，听到他叫哥哥，只会觉得厌恶反感，可看到他受伤，又分外心疼。
这些年他发现，弟弟的五官越来越像母亲，至少他和这孩子是有血缘关系的，对他的宽容，或许还是来自于对妈妈囘的思念吧。
第三十三章
连续几天的阴霾使得天空染上一抹暗沉，空气中夹杂着潮囘湿发霉的味道，让人心烦气躁。厚重的云朵中不时闪过几道白光，随时都有暴雨的风险。
黑色的商囘务车悄然出现在无边无际的荒野中，车身颠簸，过低的底盘不时擦过凹凸不平的地面，轮胎卷起的碎石不断拍打着车门，似乎在暗示着前方的危险。
晨雾消散，偌大的园区逐渐浮现，像是沙漠中的海市蜃楼。高耸的大门缓缓敞开，带起一片尘埃。
“楚主任，真不好意思，现在才批准你的到访。”一身白色工作服的男人迎了出来，取下口罩和帽子，细密的汗珠爬满额头，可见刚刚正在工作。
“梁院长，幸会。”
两人礼貌的握了下手，便一起进了大门。候在两旁的助手迎了上来，为楚柏盛仔细消毒，更换专用隔离服。
“保守起见，还是先把这个吃了吧。”
粱承国从助理手中接过一颗暗红色的药片，递给楚柏盛。
“这是？”
“阻断剂，虽然过了感染期，但现在仍处于隔离阶段。”看对方犹豫，笑了笑，又补上一句，“几乎没有副作用，我们每天和实验体打交道，也要按时服用的。”
楚柏盛皱了皱眉，犹豫片刻，还是不情愿的吞下囘药片。毕竟他比任何人都了解，被实验体感染有多痛苦。
那天晚上，他发出了拜访申请，没想到第二天基因所便发布高危警告，全面封囘锁。他知道，这意味着马上要有一批新的实验体“出厂”。各大研究所开始争抢预定，上层人员甚至不惜滥用权力，也要谋取最优质的资源。
最近几年，培养一批实验体的周期已经缩短很多，毕竟关玥负责的第一个实验体项目，可是隔离了整整一年的时间。想着想着，竟然有些眼眶发酸。
楚柏盛深吸一口气，想要转移注意力，却突然感到什么东西圈住了他的右腿。视线顺着向下看去，正好看到一抹小小的白色身影，正抱着他的腿颤抖着。
似乎感受到他的视线，小小的脑袋抬起，露出熟悉的面孔。即使早有准备，楚柏盛依然心脏一颤，不自觉的摸了摸小孩的头发，就连手囘感都是那么相似。
远处传来脚步声，两个穿着实验服的身影跑了过来，边跑还边喊着什么。
“别碰他的血！”
听到声响，小小的身影飞速弹开，后退两步，露出恐惧的神色，慌乱的想要逃跑，却被一旁的粱承国擒住。
“没事的，你服了阻断剂，问题不大。”
楚柏盛这才发现，小孩的左手位置正噗噗冒着血，森森白骨慢慢延长，发出咯吱咯吱的响声。血肉蠕动，一层层包裹住纤细的指骨，周围满是滴落的血迹，方才被抱过的裤腿也被鲜红浸囘湿了一片。
“对不起院长，麻囘醉没打够，让他逃了。”实验人员气喘吁吁，带着口罩和防护眼镜，将挣扎的实验体接手过去。
“嗯，无麻囘醉也要试几组。”
“是，无麻昨天已经做了2组，后面还会尝试添加不同剂量抑制剂。”
小小的身影挣扎着，似乎知道自己将要面临的遭遇，嘴里发出无助的叫喊，听得楚柏盛心里闷闷的。
换了身衣服，两人继续向深处走去。
“他们都不会说话吗？”像是为了缓解尴尬的氛围，楚柏盛优先开口。
“特别优质的会教，大部分连走路都不会。刚刚那个，品质也不算很好。”像是在评价屠宰场的猪肉，对于方才的场景，粱承国早就麻囘木囘不囘仁，见怪不怪了，语气也是镇定的可怕。
“为什么不尝试改一下实验体的外貌呢？”终于问出了心中的疑惑，楚柏盛的眉头也越皱越紧。
“怎么？看了不忍心？”
熟悉的女声突然插入，楚柏盛抬头，对上一双含囘着笑意的清澈眼眸。
“玥玥？”
连续几天的阴霾使得天空染上一抹暗沉，空气中夹杂着潮囘湿发霉的味道，让人心烦气躁。厚重的云朵中不时闪过几道白光，随时都有暴雨的风险。
黑色的商囘务车悄然出现在无边无际的荒野中，车身颠簸，过低的底盘不时擦过凹凸不平的地面，轮胎卷起的碎石不断拍打着车门，似乎在暗示着前方的危险。
晨雾消散，偌大的园区逐渐浮现，像是沙漠中的海市蜃楼。高耸的大门缓缓敞开，带起一片尘埃。
“楚主任，真不好意思，现在才批准你的到访。”一身白色工作服的男人迎了出来，取下口罩和帽子，细密的汗珠爬满额头，可见刚刚正在工作。
“梁院长，幸会。”
两人礼貌的握了下手，便一起进了大门。候在两旁的助手迎了上来，为楚柏盛仔细消毒，更换专用隔离服。
“保守起见，还是先把这个吃了吧。”
粱承国从助理手中接过一颗暗红色的药片，递给楚柏盛。
“这是？”
“阻断剂，虽然过了感染期，但现在仍处于隔离阶段。”看对方犹豫，笑了笑，又补上一句，“几乎没有副作用，我们每天和实验体打交道，也要按时服用的。”
楚柏盛皱了皱眉，犹豫片刻，还是不情愿的吞下囘药片。毕竟他比任何人都了解，被实验体感染有多痛苦。
那天晚上，他发出了拜访申请，没想到第二天基因所便发布高危警告，全面封囘锁。他知道，这意味着马上要有一批新的实验体“出厂”。各大研究所开始争抢预定，上层人员甚至不惜滥用权力，也要谋取最优质的资源。
最近几年，培养一批实验体的周期已经缩短很多，毕竟关玥负责的第一个实验体项目，可是隔离了整整一年的时间。想着想着，竟然有些眼眶发酸。
楚柏盛深吸一口气，想要转移注意力，却突然感到什么东西圈住了他的右腿。视线顺着向下看去，正好看到一抹小小的白色身影，正抱着他的腿颤抖着。
似乎感受到他的视线，小小的脑袋抬起，露出熟悉的面孔。即使早有准备，楚柏盛依然心脏一颤，不自觉的摸了摸小孩的头发，就连手囘感都是那么相似。
远处传来脚步声，两个穿着实验服的身影跑了过来，边跑还边喊着什么。
“别碰他的血！”
听到声响，小小的身影飞速弹开，后退两步，露出恐惧的神色，慌乱的想要逃跑，却被一旁的粱承国擒住。
“没事的，你服了阻断剂，问题不大。”
楚柏盛这才发现，小孩的左手位置正噗噗冒着血，森森白骨慢慢延长，发出咯吱咯吱的响声。血肉蠕动，一层层包裹住纤细的指骨，周围满是滴落的血迹，方才被抱过的裤腿也被鲜红浸囘湿了一片。
“对不起院长，麻囘醉没打够，让他逃了。”实验人员气喘吁吁，带着口罩和防护眼镜，将挣扎的实验体接手过去。
“嗯，无麻囘醉也要试几组。”
“是，无麻昨天已经做了2组，后面还会尝试添加不同剂量抑制剂。”
小小的身影挣扎着，似乎知道自己将要面临的遭遇，嘴里发出无助的叫喊，听得楚柏盛心里闷闷的。
换了身衣服，两人继续向深处走去。
“他们都不会说话吗？”像是为了缓解尴尬的氛围，楚柏盛优先开口。
“特别优质的会教，大部分连走路都不会。刚刚那个，品质也不算很好。”像是在评价屠宰场的猪肉，对于方才的场景，粱承国早就麻囘木囘不囘仁，见怪不怪了，语气也是镇定的可怕。
“为什么不尝试改一下实验体的外貌呢？”终于问出了心中的疑惑，楚柏盛的眉头也越皱越紧。
“怎么？看了不忍心？”
熟悉的女声突然插入，楚柏盛抬头，对上一双含囘着笑意的清澈眼眸。
“玥玥？”
“改变样貌并没有什么实质性的作用，上面可不会批这笔款。”关玥慢慢走近，耐心的解释着。
“而且，样貌统一不是更好管理吗？”
楚柏盛沉默，这个长相辨识度太高，就像是刻上永久烙印，即使他在有生之年全力保护，也注定很难让儿子过上普通人的生活。今后的路会怎样，他不知道，只能走一步看一步。
“说正事，你养在家里的实验体出现了什么问题？”关玥表情变得严肃，眼神紧紧盯着楚柏盛。
气氛突然变得沉重，四周安静得可怕，粱承国也屏住呼吸认真听着。
“我怀疑，消失的记忆是可以再找回的。”楚柏盛声音低沉，眼神却深情地回望着昔日的爱人。
“此话怎讲？”关玥略显惊讶，马上追问。
“他回忆起了一些片段，关于研究所的事情。”
“这怎么可能？为了防止意外，当时我用仪器消除了他所有的记忆。”粱承国接话。
多年前的那场实验，他也参与其中。那段时间，基因所已经很久没有产出合格的实验体了，关玥为了不影响进度，甚至不惜先出自己的身体，楚柏盛看着心疼，终于答应将楚瑞之借给他们使用。
现在想来，那真的是失败品中的失败品，自愈能力极差，导致切除的部分又不得不通过手术移植回去。基因检测更是缺陷严重，按如今的标准都是直接报废处理。也正因为如此，才没敢断然做死亡实验，毕竟借来的东西，真的死了，也不好交代。
“那是梁院长消除的不彻底而已，只有脑死亡的瞬间才会产生载体，随机带走他的记忆。”关玥拿出笔记本，一边刷刷写着什么，一边解释。
“而且就目前的数据统计，消失的大多是正面的回忆，他在实验室所经历的，可算不上多美好。”
楚柏盛陷入沉思，楚瑞之死亡过，还不止一次，但这只有他一个人知道。无论是出于对实验体的占有欲，还是对儿子的保护欲，他都不能现在说出真相。
但他唯一能够确定的是，那些记忆确实可以通过某些外界刺囘激恢复。也就是说，他的妻子关玥，是有可能恢复生前记忆的。
“噗…你们在讨论什么有趣的话题？”
一声轻笑传来，打破了沉重的气氛，楚柏盛循着声音望过去，撞上一双月牙般眯起的笑眼，
窗户吱呀吱呀摇晃着，一阵风吹过对面的高大身影，棕黑色碎发在空中飘扬，同样穿着实验服，却难得带着温和的气息。
“周泽平？”楚柏盛皱眉，他怎么会在这里？
“你好，楚主任，犬子多次蒙受关照，有机会必将登门道谢。”周泽平主动伸出手，面上笑容不曾消退。
“客气了，蒙受关照的是我们这边才对。”楚柏盛客套的回握，却觉得对方的笑容像个面具般虚假，让人难以亲近。
“看来大家都认识，我就不介绍了。”粱承国哈哈一笑，拉过周泽平的胳膊解释道，
“小周是我们基因所外聘的专家，毕竟在神经领域，还没有人能比得过他。”
之后的交流并没有多大收获，实验体实在太过匮乏，有关记忆方面的研究数据也少得可怜，很快他便确定，这里没有他想找的答案。
正当他准备无功而返的时候，却在停车场再次遇到周泽平。
“楚主任，方便单独聊聊吗？”
“而且，样貌统一不是更好管理吗？”
楚柏盛沉默，这个长相辨识度太高，就像是刻上永久烙印，即使他在有生之年全力保护，也注定很难让儿子过上普通人的生活。今后的路会怎样，他不知道，只能走一步看一步。
“说正事，你养在家里的实验体出现了什么问题？”关玥表情变得严肃，眼神紧紧盯着楚柏盛。
气氛突然变得沉重，四周安静得可怕，粱承国也屏住呼吸认真听着。
“我怀疑，消失的记忆是可以再找回的。”楚柏盛声音低沉，眼神却深情地回望着昔日的爱人。
“此话怎讲？”关玥略显惊讶，马上追问。
“他回忆起了一些片段，关于研究所的事情。”
“这怎么可能？为了防止意外，当时我用仪器消除了他所有的记忆。”粱承国接话。
多年前的那场实验，他也参与其中。那段时间，基因所已经很久没有产出合格的实验体了，关玥为了不影响进度，甚至不惜先出自己的身体，楚柏盛看着心疼，终于答应将楚瑞之借给他们使用。
现在想来，那真的是失败品中的失败品，自愈能力极差，导致切除的部分又不得不通过手术移植回去。基因检测更是缺陷严重，按如今的标准都是直接报废处理。也正因为如此，才没敢断然做死亡实验，毕竟借来的东西，真的死了，也不好交代。
“那是梁院长消除的不彻底而已，只有脑死亡的瞬间才会产生载体，随机带走他的记忆。”关玥拿出笔记本，一边刷刷写着什么，一边解释。
“而且就目前的数据统计，消失的大多是正面的回忆，他在实验室所经历的，可算不上多美好。”
楚柏盛陷入沉思，楚瑞之死亡过，还不止一次，但这只有他一个人知道。无论是出于对实验体的占有欲，还是对儿子的保护欲，他都不能现在说出真相。
但他唯一能够确定的是，那些记忆确实可以通过某些外界刺囘激恢复。也就是说，他的妻子关玥，是有可能恢复生前记忆的。
“噗…你们在讨论什么有趣的话题？”
一声轻笑传来，打破了沉重的气氛，楚柏盛循着声音望过去，撞上一双月牙般眯起的笑眼，
窗户吱呀吱呀摇晃着，一阵风吹过对面的高大身影，棕黑色碎发在空中飘扬，同样穿着实验服，却难得带着温和的气息。
“周泽平？”楚柏盛皱眉，他怎么会在这里？
“你好，楚主任，犬子多次蒙受关照，有机会必将登门道谢。”周泽平主动伸出手，面上笑容不曾消退。
“客气了，蒙受关照的是我们这边才对。”楚柏盛客套的回握，却觉得对方的笑容像个面具般虚假，让人难以亲近。
“看来大家都认识，我就不介绍了。”粱承国哈哈一笑，拉过周泽平的胳膊解释道，
“小周是我们基因所外聘的专家，毕竟在神经领域，还没有人能比得过他。”
之后的交流并没有多大收获，实验体实在太过匮乏，有关记忆方面的研究数据也少得可怜，很快他便确定，这里没有他想找的答案。
正当他准备无功而返的时候，却在停车场再次遇到周泽平。
“楚主任，方便单独聊聊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