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玉京子 + 番外 >> BY 和也 (强攻弱受)

第一章

那一天,水下的龙宫里,一切好象都和平常没什么区别。龙王去天庭朝拜天帝,留守在龙宫里掌管一切事务的是龙太子敖尊。
少年的尊年龄不大,却天生带着帝王的倨傲和冰冷。现在他板着脸,没有一丝轻松,目光盯着他身边站着的另一位少年。
这位少年的名字叫巫。和尊年龄差不多大,他是一条修为不够的蛇,所以虽然可以变成人形,但是脸上的眼睛却仍保留着蛇形。正因为他长得古怪,所以少年巫总是低着头,话也很少。少年的脑门上偶尔会看到一个“巫”字在闪动,那是尊在他脑门下留下的符,用来控制小蛇的思想和行为,当初驯化这条蛇的时候,是很费了些力气的。有了这个符的禁锢,巫果然老实了很多,想到这里的时候,尊露出笑容。
如果看到那个字在闪动时,那是巫在抗争和在发泄他的情绪。不过现在,那个字越来越少的浮现出来。巫有时呆得象个化石,可是这样尊也仍然不愿意放过他,他老是想想清楚巫的脑子里到底在想什么。
虽然不理解为什么龙太子尊会那么注意这么一个不起眼的小蛇。不过龙宫里的人还是都很高兴,因为乌蛇转移开了脾气暴躁的太子的大全部的注意力。但也只有这个少年对这种注意置若罔闻。
现在的他和往常没有什么两样,呆在尊旁边呆呆地等待着尊的指令。
突然,所有的人都感觉到了空气中的紧张,水波的异常显示着有什么来入侵了。安逸的人们已经上千年没有过争斗。他们有些慌乱。尊只是成年礼的时候有过猎杀水怪的经历。现在也赶紧披上了战甲。他显得还出乎意外的有些镇定,虽然他年龄不大,但毕竟他是优秀的王太子。
他走的时候看了巫一眼,还没有来得及说什么,就和整队的士兵们出去了。
论道理来说,巫不属于士兵,也没有什么攻击能力。不过他还是偷偷地跟上了。还没有走出龙宫口,就见全身是血的鳝力士,拖着他的九股叉进来,看着尊只来得及说了句“是鱼怪”,便扑通一声倒在地上。
尊铁着脸,也没说话径直跨了过去,龙宫外,一群兵将在和一巨型鱼怪相斗,那鱼怪慢慢象龙宫移来,就象一座巨型的房子在推动。巫悄悄地站在门后观察着形势,众多虾兵、蟹将龟丞在那巨型鱼怪身边就好象一只只小蚂蚁。鱼怪的攻击性并不强,或者他所做的其实只是想摆脱那些兵将,而不是伤害他们。
鱼怪前进的方向是耸立在龙宫前的龙门。
“天,那是鲤鱼怪,他想跳过龙门成为龙。”巫听到站在他身后的侍女惊呼着。巫的心剧烈地跳动了一下,

谁也不知道龙是怎么来的,但是龙却好象自出生之日起就成为水族之王,与天帝,阎罗一起分管三界。血统和出生是出生就注定了吗?为什么蛇就是烂泥,从出生就被烙下低贱的称呼?想到此巫的眼皮缓缓垂下,掩饰住他不满的心事。
再抬眼看向战场,尊已经冲在战团的最前沿。那巨鱼的鳞片厚厚有如一件坚固的盔甲,看它的身形没有一万也有数千年的生命,却没有得道成仙。身形因为过于巨大而显得有些笨拙,现在不少的鳞片已经被剥落下来。巫知道,鱼的每一片鳞片都连心,一旦撕离身体,比钻心还痛。这鱼怪虽然年老,可是仍然执着的向前推动,想冲破阻挡它的人,他的终点只是龙门,只有跃过龙门,才能得到龙族的生命力。这就是他的愿望。除了那可怕的巨型身体的撞击力,他几乎没有什么伤害他人的能力。巫看着它流出的血,情不自禁为它捏了一把冷汗。
尊的海马被鱼怪撞开,他好不容易稳住身体,拧着他的一对剑眉,“不自量力!”巫虽然听不到尊冷酷的声音,不过依他的性格也大概猜得出几分他在说什么,象他这样的人,怎么可能允许有人和他一样成为龙族?

“啸!”龙太子坐在海马上。高声念起了咒语,瞬间,海洋里的水好象被巨大的吸力吸过了一样,越涌越快,逐渐形成巨大的旋涡,,旋涡的速度越转不快,不仅是鱼怪,就连在鱼怪身边与之搏斗的兵将也被卷入其中。龙宫内一阵惊呼,不少女人掩住了她们的脸,卷进去的人中间有他们的兄弟、情人、还有丈夫。只有龙太子的脸是镇定的,丝毫不见慌乱。而这份镇定,显得分外的血腥和冷酷无情。


楼主 想榴莲  发布于 2009-03-07 19:34:00 +0800 CST  
那鱼怪勉力挣扎着,只听到“嘣”的一声巨响,旋涡,被冲破了,水四溅开来,带着血和残断的肢体,龙宫前的士兵都受不住水流的冲击退了下来,而尊的法术被破,嘴角也渗出一丝血。鱼怪的身体沉沉地落在地上,龙宫前的珊瑚丛被它压垮,还有一些剌进了它的身体,珊瑚的颜色更红了。
那旋涡显然已经给了它极致命的伤害,鱼怪的眼睛沉沉地好象要闭上一样。所有人都屏住呼吸,直盯着鱼的动作。此时鱼却突然以惊人的速度跃起从龙门上跃过,没有人敢去阻挡他。所有的人都被它的行为震住了,来不及作任何反应。
鱼的身体再一次沉沉地跌在地上,四周静悄悄的一片。
鱼抬起了身子,眼角中似乎有血流出来,那双眼里在诉说他的不甘心和责问。鱼没有变成龙。为什么鱼跃过了龙门却没有变成龙呢?巫低下了头,不敢去看那双眼睛。

片刻,才听到尊的声音清澈地响起,“去取困龙缚来。”
捆龙缚传说是上古年间的龙身上抽出来的龙筋经过特殊的煅烧和药液的浸泡而制出来的。顾名思义,有了捆龙缚的捆绑,就算是再敏捷的龙也只能束手就擒。龙宫里马上有人行动去取了出来,不过那小小的蚌女,已经为鱼怪所惊吓,脸吓得白了又白,终于不敢步出龙宫一步。过一会,见没有人帮她,忍不住哭了起来。
巫突然站出来,虽然没有言语,却接过了捆龙缚。
当拿着捆龙缚的巫从龙宫里游出的时候,尊一回头看到是他,忍不住命令他,“你退回去,让别人来。”
巫并没有理会他,翻身站在水中,甩动着手中的捆龙缚。
鱼呼呼的吐着鱼泡和巫对峙着,捆龙缚突然从巫的手中飞出,变成了又粗又长的钢链象鱼怪圈去。巫奋力抓住钢链的一端,那钢链好象拥有自己生命一样套住了鱼怪。那鱼怪奋力挣扎着,周围的人都拿起兵器,远远地看着,不敢近前。但那沉重的钢链却被鱼怪在另一端用力,巫咬牙坚持着,不让钢链从手中脱离。但他的人已经被甩动在半空。尊忍不住叫了一声,“小心,巫!”话音未落,巫已经跳上了鱼背。两只手紧紧抓住了鱼的鳍,捆龙缚从他手中松开。“带我走!”巫低声求着。鱼的挣扎停止了,呼呼地喘着气,衡量着局势。
人们静静地等待蛇眼少年将鱼怪驯服。尊的手心里全都是汗,眼睛一眨不眨地盯着巫,他的奴隶,让他有着某名情愫的奴隶。
“走吧,再不走,来不及了!”巫低声求着遍体鳞伤的鱼。终于鱼动了,奋力地,那可能是他最后的力量,向深海退去了。



楼主 想榴莲  发布于 2009-03-07 19:34:00 +0800 CST  
好一会儿,尊才明白到巫的企图。“你,”他只来得及说一句,急怒加上大惊,他的嘴角也渗出了血。刚才因为念动咒语而消耗了大量的元气,还有战斗所受的伤害,他才知道他比他想得还要虚弱,可是巫的背叛让他深深地怨恨起来,“追!”
巫,你为什么想逃开,你怎么敢逃开?回来,巫!

鱼受了伤,动作不是很快,数不清的飞叉从后面飞来,有一些从鱼的身体上滑开,有一些就直直的叉在鱼的身体上。一股股的血从鱼的身上流到海里。巫的眼睛都红了,分不清是自己想流的泪,还是那血海印在他眼睛里。
有了鱼的带领,巫终于离开了深海。
尊还要去追,身后的士兵的动作停了。“为什么要停?”尊嘶叫着问。
“太子,再上面是人界了,我们这样追会有人类发现我们的,会违反天律的。”
“你们都不追,那我去。”尊的海马也不肯走,尊已经红了眼,再顾不上规矩,也顾不上,在人界龙是不能显形的,直直的化身一条龙,窜出追去。
“太子!”将士的惊叫声没有让尊回头。

鱼怪看到龙追过来,突然直直向龙身撞去,那激烈的冲力将龙反弹开去,也将鱼弹开,而鱼就借着那股冲力跃出了海面,受了伤的尊沉落下了海里。
鱼倒在沙堆上,血咕咕的从口中流出来,巫哭着,从他的背上爬下来,鱼的眼睛悲哀的看着他,慢慢的张口,突然一颗白珠从他口里滚了出来。
巫知道,那是每个生物自己修练的精华。
鱼的眼睛默默的看着他,然后静静地闭上,再也没有睁开……
巫静静地看着面前的巨鱼,还在试图擦去它嘴边的血迹,也许这血减少一些,这鱼就会苏醒过来。
一个声音突然尖叫着,“妈妈你看!我发现了好大的一条鱼,我们把它弄回去,今年冬天我们不愁没有吃的了。”
巫警觉地站了起来,这才发现不远处,有两个人不知道什么时候向这边靠近而来。
一个形容消瘦的女子挎着一竹蓝,她的右手牵着一个大约五六岁的小孩子。
那小孩子一见到他抬起头,吓得猛然回过头去扑在他母亲怀里,“妈妈,这个人好可怕,你看他的眼睛。”
他的话音刚落,那女子的竹蓝已经“砰”地一声掉在了地上。
巫忙掩住自己的脸低下头去,目光刚好落在那颗从鱼嘴里吐出来的玉珠上。来不及细想,巫捡起来拽在手心里,慌乱之中,也不知道放在哪里才合适,急中生智,就将那珠塞入口里。
那女子见他的行为,低低地说了一句,“妖怪!”接着放声尖叫起来,“妖怪呀,快来人呀,有妖怪。”
小孩被他母亲的声音吓得哭了出来,远远的马上有几个渔民跑了过来。
落在他们眼里的巫身形弱小,目光散乱,可是偏偏有双古怪的就象蛇一样的眼睛。手上和衣袖上沾了血,甚至于嘴角都沾上了血,“这个东西在生吃鱼。”人们马上得出出这样的结论。
“你是何方妖怪?”那几个渔民不敢拢过来,只是在不远处拿着鱼叉向他挥舞。他们显然是惧怕着巫,只有一个胆子稍大的才敢向巫呼喝。
巫不敢开口,他知道自己怪怪的蛇一样的声音会让他们觉得自己更怪。他不知道自己怎么解释这一切,不由自主地站起身来向后退去。
忽然间身后的海水掀起一个多高的巨浪直直的向他扑来,“不能回去。”巫慌忙稳住脚步,好不容易摆脱做奴隶的命运,绝对绝对不能回去。可是那海浪咆哮着,仿佛在和他说话,要他服从,更像是一只巨型的手。是尊,不死心的尊!你怎么不肯放开我,巫的脚步躲闪不及被海浪击倒在地。
忍住被撞击的痛苦,巫奋力向岸上爬去。害怕海浪再次的席卷。那海浪似乎也在挣扎,那双手伸了几次没有够住他,不甘心的在岸滩上徘徊。
“龙王爷生气了!”那几个渔民放下了手里的鱼叉,跪倒在沙滩上请求龙王平息怒气。海水终于平息了,象一个受伤的人缓缓在喘息。巫才松了一口气,就发现人群向他围拢过来了。
“是它,是它,是它给我们带来的灾难。”


楼主 想榴莲  发布于 2009-03-07 19:35:00 +0800 CST  
“这个妖怪一定是从海龙王那里跑出来的,还将海里的鱼杀死了,一定是它惹怒了龙王爷。”
“把他抓起来献给龙王。”
人们的怒气累积起来,一个年长者说,“抓起来,明天火祭。”
人群一拥而上,巫挣扎着,他不想伤害别人,可为什么别人老是在伤害自己?他不敢解释,因为他知道他的声音也和人类的有所区别。
两个粗壮的渔民架住了他,有人拿来了绳子,将他捆了一层又一层,巫停止了挣扎,反正挣扎也是没用的,不是吗?
“死妖怪,看你还能不能作孽!”有人重重地踹着他的腿,他痛得倒在地上,接着有腿踹在他的肚子上。接着他被扔进了一间全是木头的房子,硬硬的木头咯着他痛,巫在黑暗的小屋里哭了。
有些日子是再也回不去了,他以为离开龙宫他就可以得到自由,做会原来快乐的小蛇,可是那些日子再也不会属于他了,永远不会了,从他拥有人类的四肢起,他就既不是兽,也不是人了,这样的自己也许真的只能用怪物来形容,既然这样,死就死吧,烧毁他人不象人,蛇不蛇的脸,烧毁他这样的身体。
一夜没有合眼,天亮的时候,有人把他拉了出来,太阳剌眼的照着他的眼。
海滩上放在一个木桩的祭台,边上还有人准备的柴禾,很多很多。一个赤膊着上身的汉子手上拿着个火把。
看到了火,巫抖了一下,然后他听见有人说,“看,他真的是妖怪呀,快看,他怕火呢。”
巫习惯地又低下了头,默默地对自己说,“我什么也没有听见,什么也没有听见。”一次又一次,直到他自己听信自己的谎言。直到心变得麻木。
巫被绑上了木桩,支架被取走了,巫连抖动的可能都没有,他被绑得太紧了。
远处海浪的声音清晰可见,而且越涌越急,越拍越急,“尊我都要死了,你还不想放过我吗?是不是我这样的下等生物连死亡的权利也没有呢。”巫的心跳因为那海浪的节拍好象快得都要从胸腔里脱出来。闭上眼,巫静静等待着。
“点火!”不知道是谁说的,木柴应声燃烧起来。
“这个世上,没有什么是我可以留恋的。”巫默默地想,很好,就让一切就这么结束了。
老天没有帮他,似乎有条龙形窜出了海面,接着一场大雨急顷而下。
火熄了。
人们都呆住了,站在大雨里不知所措。
忽然一道惊雷,就好象是谁的一声怒吼,雨倏地停止了,只有海浪的声音还在咆哮。仿佛一个即将失去心爱之物人的怨愤。那群人湿漉漉地站在原地。
“他是谁?”一个声音困惑地响起打破了宁静。
那个人就站在数丈外,穿的青色的破旧的衣服。背着一个大筐。他的脸,巫忍不住睁大了眼睛看了又看,可是仍然无法看出些端倪来。那张脸整个就是毛的,毛毛的头发,毛毛的胡子。
这个人,巫忍不住咽了一下口水,怎么比他更象一个妖怪。
他带着疑惑穿过人群,眼睛里只有巫,口中发出疑问,“你们把他怎么了?”
“钟先生,快别靠近,他是个妖怪!”
“是呀,钟先生,龙王爷发怒了,这两天您不觉得奇怪吗?一直在涨潮,就是不见退潮,这太不正常了。”
但是仿佛是应了他的话,那潮水慢慢地退了下去。巫敏锐地感到自己的头上的字闪动了一下,尊好象倒下了,刚刚是尊在布雨吗?尊?是放弃了,还是病倒了?巫知道,从和鱼怪的搏斗到不停歇地追捕自己,尊一定伤得不轻。
那个钟先生看了说话的人一眼,如果能够分辨得出来他的眼睛在哪里的话。接着向巫走过来。
昨天那个小孩子跑出来拉着他,“钟叔叔,不要,他会害人的,我昨天和我娘亲眼看到他在吃生鱼。”
“那有什么,可怜的人,他一定是饿了。”
“饿了?”小孩子奇怪地说。
“是呀,饿了,可是找不到东西吃呀。就象宝宝小时候一样呀。”那个满脸是毛的人,轻轻地拍着宝宝的头。他的声音好象是自然流动出来的,带着一份天然的亲切。
“可是,可是我们说他是妖怪,他都没有否认呀。”
那个毛毛,巫在心里这样叫他,抬起头来看了一下自己,“是不是没有人听到他说话过?”
人们互相看来看去,终于点头表示同意。
“也许只是天生的残疾,因为无法开口所以无法辩解。”那个人的声音低沉而好听,平静地说出另一种猜测。人们互相看着,不知道怎么会变成这样。
“所以天也在罚你们呀,你看海水都有怨气了。这个天,还在下雨。”说着他看看天,“我看你们要小心哟!”

楼主 想榴莲  发布于 2009-03-07 19:35:00 +0800 CST  
“钟仙人救救我们!”人们齐刷刷地都跪了下去。
“不不,我只是说着玩玩的,不要当真。天马上会晴的。”
似乎感觉那个毛毛微笑了一下,似乎为自己骗到了人而快活着,说着他拎着他古怪的大篮子爬上了祭台。
“你们怕他,我不怕,人们总是对自己看不过眼的事情觉得古怪,就想消灭。既然如此,就让我带他走吧。”他温和地说完了,那群人,互相看了看,没有人再出来阻止他的行动。
那个被称为仙人的人,突然好象有种孩子样的手忙脚乱,帮他解着绳子,显然以前从来没有做过类似的事情。
边解还边把那堆毛发凑到他面前来看他。巫的头忙向后靠了一下,看到应该是在嘴周围的那堆毛发抖动了一下,不知道是不是他在笑。“你别怕,我们是一样的。”
巫觉得奇怪,什么一样?一样什么?难道,他也和自己一样,不是人类,那他为何为被人称为仙呢?
解开了绳索,巫被那人安抚地抱在怀里,不习惯与人这样亲近的巫觉得化为人形后开始具有的汗毛都竖了起来,接着又被那人用力地拍了拍肩。
巫不知道这样用力地拍自己到底是对自己友好,还是责怪自己的愚笨,就觉得一阵胆颠心惊的。那人已经先行跳下祭台,巫单楞楞地站在台上,还不能相信,从生到死,又从死到生,还不敢相信自己是不是已经脱离。
“快下来。”那人却好象和他熟识已久,站在祭台下亲昵地叫他,巫还没有做好准备,就被那人一只温实的手抓住了脚踝,忽然用力一扯,巫整个人失去了平衡,惊喘了一声,从祭台上跌落了下来,被那人一把抱个满怀。入鼻的全部是一股淡淡地药草香味,还有迎入他眼的是一双很亮很亮的夜星,象尊喜欢的黑玛瑙做的棋子。
巫闪了神,心跳也失了平稳,人却被突然抛在了半空,惊叫只留在嗓子口里,又被人接住。也太爱捉弄人了吧,巫的脸气得涨红了。
“钟叔叔,你欺负人,你好坏!”还是那个小宝过来帮他,用他小粉拳头无关痛痒的在那人身上敲打着。于是在朗朗笑声中,巫被放下了,双脚也好不容易接触到了土地。
“你不用怕,现在你没有性命危险了。”亮亮的眼睛用别人听不到的声音在问他。巫心里虽然感动,但是想到他刚才捉弄人的一幕,脸上已经分不清是吓的是气的还是羞的,只能扭过去决定不理他。
当夜,巫和钟一起住在小宝家里。那妇人显然是觉得前面指正他是妖怪的事情而不好意思,对他极为温和。晚饭是粗茶淡饭,饭桌上还有一些小的咸鱼干,那宝宝还觉得他就是饿了想吃鱼,不停地将小鱼干夹到他碗里,偏偏那小鱼干巫就是看了反胃。
钟在一边却是再没看他一眼,只是有时偷着看那母子俩不在意就帮巫吃掉几条鱼干,还冲他挤眉弄眼一下,不过在巫看来就是一堆毛发揉到一起又松开,看得触目心惊。仔细找找居然还没有一颗米沾在脸上。但是看他一片坦然,倒让巫心里也放松了警戒,对自己的外表不那么介意了。
饭后,巫安排和小宝睡在一起。
巫不喜欢睡在床上,又担心自己睡着了会失去控制而不知不觉中显出原形来,翻来覆去在床上折腾总睡不着。小宝推推他,“你是不是在担心。你放心了,”他坐起身子,拍拍胸脯,“钟仙人说要治你的病,你的病就一定可以治好的。”
巫觉得奇怪,用疑问的眼神看着小宝。
小宝侧着脸打量着他,“你的脸长成这样,你一定很难过,一定有很多人看不起你,不过你不要怕,钟是仙人。”
巫看他不怕自己的样子,微微放松向小宝笑笑,也不想向他介绍自己的脸并不是病。静静地听小宝说话。
“我和你说哟,钟会腾云驾雾,还有很多仙人朋友,他的山上还有好多药草,都可以给人治病的。”
小宝说的得意,可是孩子的情绪变得也快,“我也好想上山哟,可是钟仙人都不让,我妈妈也不同意。”说到这里忍不住愤恨起来,瞪了巫一眼,翻身又去睡了。巫见他眼睛扑闪扑闪地以为他要不开心好一阵,没想到过了一会,打了个呵欠,再过一会,人就睡着了,再一会,脸上露出了微笑,似乎还做上了美梦。巫心里羡慕,觉得自己有了人形就已经是十五六岁的模样了,好象从来没有过无忧的童年。他自己左思右想,睡意越来越少。
巫心里一百个问题,为什么钟是仙人,他又是从哪里来,自己真要和他一起走吗,要走到哪里去呢?
所有的一切都才开始,巫自己是根本看不到自己未来的命运的。
第二章
“起来,醒一醒,起来吧。”巫突然听到有声音在他的耳边叫他时很吃惊。睁开眼屋子里并不见人,从床上坐起,张望了一下,循声向外走去,就看到钟在外面。
钟向他伸出了手,“你要是没有地方可去,想不想和我一起走?”他态度诚恳,只是巫心中一片迷茫。
巫摇摇头,又点点头,心里想原来自己成了人以后,可以去的地方却少了。
“你叫什么名字,告诉我好吗?”似曾相识的问题由尊喝问过,现在却是用完全不一样的语气由另外一个人提起。

楼主 想榴莲  发布于 2009-03-08 13:28:00 +0800 CST  
巫现在明白名字的意思,但是这个是尊起得名字,他自己念着心里,觉得有点羞耻和恨意,轻轻掠开自己的发,额头上露出一个“巫”字,象烙上去的一样。
钟的眼睛里带着些了然,手指头轻轻地触了一下少年的额头,“这个名字很有神秘感。也许你会有不一样的命运。别介意。”
巫觉得心里好象好受了些,羞矜地望着他笑了一下,把他的手放下来,头发掩盖了那个字。
“如果没有地方去,和我一起走,我们作个伴,你说好不好?”仍然是温和商量的语气,不知道为什么巫就觉得自己有一瞬觉得被迷了魂一样,还有被深深地打动。眨眨眼,把眼泪掩饰住,大概是被喝斥地久了,居然听到一点温情就感动。他也想有个伴,有个人陪自己,有个人把自己当人。无处可去的际遇,却是到现在才能体会。
冷风突然一吹,打了个激灵,忽然感觉身后有人。一回头,却是那名妇人,神色悲伤,望着钟说,“你又要走了?”
钟却不理她,仍是向巫说,“来吧。”
巫不由自主地走过去。身后那妇人好象在哭。
巫不能理解为什么人类会有眼泪,想回过头去看看,已经被钟抓住了手。
钟挽起他的手,慢慢向前方走去,黎明前还是最黑,钟却和巫一样好象都有一双能夜视的眼睛,没有一丝光,却仍然能对夜路分辨的一清二楚。
“你怎么不问我要带你去哪里?”
“去哪里都一样。”巫心里对钟起着好奇,好象是对人很温和的人,怎么有时又好象很冷漠一样?
钟淡淡地说,“天涯也是海角,希望你能明白。”
巫其实不明白,不过他没有接话。此时天际泛白,好象很漫长的等待,红红的太阳却只有了一瞬的功夫跳出了地平线。巫痴痴地望着太阳,好久没有见到太阳了,似乎自己在海里的日子一过,连时间都没有痕迹了,陆上的人们好象连衣着都换了。或者这不是自己离开的那一处海岸,是海的另一边。
巫低下头来,紧紧地盯着路面。不过又有什么重要的呢?从自己可以具有人的情感以后这些都不重要了。变化的东西总是很多,好象只有太阳是没有变的,总是从东边升起,从西边降落。

想着想着,才发现周围不知道何时已经飘起了雪花,开始是细细柔柔的,打在巫身上有股子凉意。原来不知不觉跟着钟已经走到了一座山上,山下在海边村子里还是夏日,这里的冬梅怎么却开了。巫拢拢袖子觉得身上透着股寒意,却倔强地不想向钟求助。到了后来雪花却是象旋涡一样地转动着袭来,加上风声呼呼。巫打了个寒颤。身子变得僵硬得很。随着雪花越来越大,步子越来越沉重,周身的血好象都要凝固起来,眼皮越来越重,思想都集中不起来……冒出来的意识只有一个,好想睡……想……冬眠……
他挣扎着,努力地寻找钟的身影,视野已经模糊,残留的意识让他忍不住惊慌起来,“等等我,别走那么快。”找不到合适的洞穴藏身,可能就会在这冰天雪里冻死。钟的脚步没有停。“钟,别走,别不理我。”不自觉中,巫才发现自己变得在依赖钟。或者只是求生的本能?本能地惧怕死亡,本能地渴求活着?
谁,是谁在靠近,是谁在笑,是谁的身影在晃。
巫勉强挣开眼睛,一群裸身的女人从树丛中穿出,莹白透亮的身驱,衬得桃花更红,肌肤更胜雪。“嗨,我们来陪你好不好。”女人们过来拥抱着他,只是那拥抱为何全无暖意?
“小兄弟,留下来吧,就睡在这里,就和我们姐妹们留在一起。”女人们娇笑着抚摸着他。巫只知道那抚摸加促了自己身体的僵硬。巫费力地望望她们,想推开她们,可是,每次伸手而出都是空的。那些女人的动作飘在空中就好象影子一样,巫发现自己的徒劳,身驱已经软软的趴下,缩在一起。是不是寂寞的不是我一个人,其实这样也好,至少我还有点用。就留下来给你们作伴吧。
真的,也好,再也走不动了,就在这里吧。。。
模糊间好象有人走近了自己,那些雪妖似乎畏惧于他,从他手上穿过,纷纷躲入桃花丛中。“你看你,怎么这样没用。”温暖靠近了,巫本能的贴近了过去。才发现自己又变回了蛇形。蛇首猛的受惊一样抬起,“我没有正常的人形,我,是蛇呀?!”


楼主 想榴莲  发布于 2009-03-08 13:29:00 +0800 CST  
迎上的目光却没有丝毫地惊恐。那双手温暖的,抓住了蛇的身驱,放入自己的怀里。蛇稍微挣扎了一下,顺从了,安心的趴在钟的怀里。很温暖,很舒服,黑黑的,可是顺着钟走动,那带着些药草的香气就自然传入了鼻中。
“好了,不用担心,睡一会,我们就到了。”
蛇害羞起来,“讨厌,不许说我没用。”
可是,好象说的也是事实……
巫第二天早上醒来的时候,才发现自己是呆在一个小屋里,推开门,屋外开阔,却是山花烂漫,一众美女被他的声响惊动,瞬间消失在花众里。花众中有一个男人回过头来,望着他亲切地说,“你醒了。”这声音让巫一下子有踏在土地上平实的感觉,和龙宫里比好象如同隔了一世。而那满脸胡子的人也让巫看着顺眼起来。
“当这里是你家。随便点吧。”说完钟也不理他,自己忙自己的去了。
“家?”巫对这个字眼全然的陌生,可是又由衷地喜欢。
在山上住下了,巫觉得山上很奇怪,本来应该在一年中不同季节里开放的花却好象在这里可以同时开放。许是这里的灵气特别重,花妖也长得美妙不可方物。巫奇怪地发现,山上好象只见他和钟两个男人,那些花妖都是极美丽的女人,比龙宫里的所有女人都美,她们殷切地对待钟,就象龙宫里的女人对待尊一样。可是,钟对待那些女人却总是显得格外冷淡。
钟的话很少,有时也不知道在想什么。与其说他要巫来作伴,还不如说是巫心里渴望亲近他一些。尤其钟从来没有提起他古怪的眼睛和声音,便是自己化为蛇形,好象在他眼里是再正常不过的。只有他对待自己是最好的了。只有钟是把自己当正常人看待的,巫喜欢这样,钟没提过医治自己眼睛的事情,巫想这个是治不好的,他也当没有这回事情一样。因为那不重要呀。钟不介意,自己又何必介意呢。
钟种了好多花,虽然不爱和花说话,可是他对花却细心呵护。如果巫问起来,他也会详细地解释各种花草的药性。
很奇怪,巫觉得自己变得强壮了,越来越象人了,他蛇眼本来看不太清东西的,只是凭着蛇信和其它的感觉才判断环境,现在也越来越亮了,只是那形状仍然是蛇眼的形状,巫想,是不是他吞下的鱼珠的缘故,使他的感觉器官都变敏锐了。但他想想又没有放在心上。住在山上,虽然他的性格还是沉默,但是开心的时候却越来越多,甚至于,自己变得越来越懒。想到这里的时候,巫会吐吐舌头,他自己都没有意识到他越来越多的流露少年的天性出来。
房间里只有一张床。只有两个人挤在一起睡。经常他就在夜晚不自觉地化成蛇形,因为怕冷,他总会不自觉地钻进钟的胸怀里。开始的时候他自己觉得不好意思,一旦发现了,就会想办法离远一些,或者翻过身去。可是不知不觉中又睡了过去。有一次他退得都到床边了,钟一把把他捞上来,按在自己胸口。和钟在有意识的时候和钟靠得这样近,巫那一瞬间都担心自己生病了,自己的心扑通扑通跳得好快呢。紧紧地闭着眼,不敢看钟。
不过这以后反而觉得睡在一起是再自然不过的事情,在一起的日子久了,有时巫才慢慢觉得钟用一种奇怪的眼神在看自己,可是一旦发现巫有所察觉,又调开了眼神。
有一天山风比较大,巫迈出门,就看见钟站在山头迎着风。听到巫的声音,问道,“你见过风筝吗?”也不等巫回话兴致高昴地说,“我想想,是放在哪儿了呢。”。说着从巫的身边绕了过去。
巫听着新奇,不一会儿看见钟取了个东西出来,削得薄薄的竹子上面被糊上了纸,做成了一个方方的形状,下面有一团线。
钟说,“看看我,我教你放风筝。”
巫才知道那方形的东西叫风筝,慢慢,钟跑起来,那线越放越长,不一会儿就见那风筝轻轻地飘起来,钟跑得也慢了,长风之中,看着他的衣袖飘飘,好象随时会飞于空中,巫心里想,“原来这就是神仙呀。”

楼主 想榴莲  发布于 2009-03-08 13:29:00 +0800 CST  
你过来接手试试。”
巫走了上去,很有些不知所措,钟将线团交在他手上,两手握在他的手上方,巫有些紧张,和钟难得这样靠着近,感觉钟比自己高,说话的气息从头上传过来。“你一会慢慢跑。它飞稳了,你再跑快些,一边跑一边放线,记住了吗?”
说完了,放开了手。巫回头看着他呆在原地不动,那风筝摇摇有掉下来的可能,钟推了一把他,巫才跑起来,不一会儿,那风筝才稳住身体,飘了起来,巫看着开心,不由得回头兴奋地向钟咧嘴笑起来。
钟看着巫跑进跑出,脸上闪着兴奋的红晕,心里也忍不住感觉到巫带来的活力,心里突然也轻松下来,望着少年欢快如小鹿一样的身体。但是一旦意识到自己心中溢出的暖流,钟的心理反而一沉,抑止了自己的情绪。因为他的脸上的毛发,巫也没有意识到钟心理的变化。只是再回头的时候,已经看不到钟的身影。留下巫一个人觉得少了很多乐趣。突然愁怅起来。
“巫,以后你自己睡吧。”回到屋子里的时候,钟淡淡地开了口。
为什么?巫觉得突然,这个消息居然压得他心里头沉沉的,沉得让他居然觉得反胃。一扭头,冲过去去抱着自己的被子。
他才动一下,就觉得自己脸上冰冰的有什么东西滑过。钟却突然板过他脸,“你怎么了?”
“我?”巫抬起来看着钟,不知道为什么眼睛里好象有东西一样,钟的样子显得很模糊。
“巫,怎么哭了,你很难过吗?”
巫摇摇头又点点头,这就叫难过?钟的指头带着暖暖的体温温柔地在自己眼睛下擦动,巫突然更不舒服起来,好象有什么石头压在心里了。眼睛里的水越流越多,张开嘴,突然叫到,“眼睛坏了,你也不治好他,你就不爱管我了,不要我了,那你别理我呀。不要你理了。”
“别哭,你哭了,我也会难过的。巫,你还小,好多事情不懂呢。有时人与人之间是要有距离的,不能靠得太近的。”钟搂过他,轻轻地叹着。
巫有些明白了,自己是哭了,象那个舍不得离开钟的女人一样,也哭了,这就是眼泪,突然用力扑到钟怀里,“我不想换个屋子睡,我不想换,不要不要就不要。”
眼睛里有水,好象鼻子里也有水,不管那么多,巫愤恨地想着,都是钟惹出来的,都是讨厌的钟,心里想着就把那些个水水一股脑地全擦在钟身上。
钟轻轻地摸着他的头,忍耐着,慢慢地终于吐出了一句话,“那好吧,天也快凉下来了,你就呆了等明年春天再说吧。”

楼主 想榴莲  发布于 2009-03-08 13:30:00 +0800 CST  
巫突然笑了,埋在钟的怀里,牙齿突然下了狠劲咬了钟一口。
钟轻轻咳了一声,“怎么了,受了这么大委曲呀?还觉得不解气,就再咬吧。”
巫低下头偷偷地笑了,牙齿在钟的皮肤上磨动,眼泪真好,好管用,钟马上就改变主意了。他低头头,没有发现钟眼神里的无奈和矛盾。
这场风波就这样平息了。两个人都没发现他们越加亲密一样。
“喜欢钟,好喜欢。”他喜欢趴在钟的胸上听钟的心跳,若是可能,能听出钟心里在说的任何话都好,比如钟是不是也在心里说“喜欢巫”呢,想着想着,头就忍不住在钟的胸前蹭动起来。也喜欢钟身上的味道。钟的心跳好象越来越快,那胸前的小豆子,怎么也因为他磨蹭的动作使得颜色越来越亮了?而且还硬硬地挺起来,会……会让人好想去咬一口。
舌头比他的脑子动作还要快,他已经忍不住用舌信去舔了一下,钟从毛发里发出闷闷地笑声,当巫用舌信卷住放入嘴里时忍不住用力吸了一下,又控制不住将牙齿去碰,好象是甜的。巫的身体里窜起一阵奇妙的感觉,特别是尾部,巫的尾部已经自动的卷了上来,紧紧的地缠上钟的身体。钟的身体好象激灵打了个冷颤,接着却出手掐住他的七寸,“不许调皮。”
巫有些不好意思,还特别失望,明明他觉得钟好象也很喜欢他这样做一样。他贪婪地盯着钟露在外面的胸膛,好,好好看呀。小豆子因为被他含在口里过,上面蒙了层湿润的光泽。可是钟会不会生气了。他抬起蛇首看看钟,钟的毛发掩盖了他的表情。他不想让钟生气,他好想告诉钟,其实他不会真咬的,不会让钟感觉到痛,他只是只是,歪着头巫想了半天也不知道自己到底是想做什么。但他还是顺从地点点头,感到钟的手在七寸处滑了开去,轻轻地带着某种奖励的意味拍了拍他的身体。
巫觉得自己向来温温的身体好象有点热,好需要接触。好想钟能用力抱着自己。扭动着平息自己,微微又向钟靠近了一些。大着胆子说,“钟,为什么留着胡子呀?可不可以剃掉,我好想看到你的样子。”
感觉到钟的身体僵硬了一下。翻了个身子,冷冷地说,“睡吧。”
巫识趣的伏下了头,心里却莫名的受伤了。
模模糊糊睡去,却是在梦中有人叫,模模糊糊地梦境里走来走去,寻到那人再一细看却是龙太子尊。巫吓了一跳,在山上的日子早已经把这个人忘了,他心里想这可真是恶梦,吓得转头要跑。
但在梦境之中却无可遁之处,被尊一把扯住,急急地问他:“你去了哪里,怎么到处都寻你不得。还好当初是下了这个符咒。”说着用手轻轻抚摸巫的额头,态度温柔之极。语音也是前所未有的诱哄之词,好象巫是他亲密无间的朋友。巫觉得厌恶,身子受惊地抖了一下。心里想,我可决不会和你回去的。
尊的脸一板,声音也硬了起来,“你快回来,要不有你好受的。”
巫怯怯地摇摇头,“不。”
钟在睡梦中突然感觉到巫的身体从床上弹了起来,他与巫朝夕相处,心灵相通,一惊醒来想抓住巫,巫已经滚落在地上。他的额头上出现了一个通红的“巫”字,象把火在那里烧一样。巫化成人形,抱着自己的头在地上在地上滚动,口中发出痛苦的嘶吼声。钟有一些慌了神,抢过去把他抱在怀里,巫抬眼眼泪汪汪地看着他,接着伏下身子把头在地上撞。钟又心急又心痛,死死地抱着巫,阻止他自残的动作。手一挥,一面水镜立于巫与他的面前。水镜恍惚一下,不一会就现出一个人影,是尊。
“你想做什么?”钟沉声问道。
他抱着巫的动作激怒了尊。尊的眼睛里闪过炙热的火焰。“把巫还给我。”
钟有些犹豫,低头怜悯地看着巫。巫忙松开自己抱住头的手,死命地抓住钟的袖子,生怕钟放开他,钟看到他头痛的痛苦,忍不住去亲亲那烧炙着的字已示安慰,巫一声惨叫,钟也被弹了一下,巫的头上居然起了一圈象烫伤的火泡。
“你怎么能这样伤害他?”钟大声咤责尊着。尊的眼神更怒了,他伸手过来,可惜镜中月,水中花一切只是反象,什么也没有抓住。再看到巫的痛苦也不禁茫然,耐下脾气哄巫,“巫,回来吧,你若是肯回来,我便把你额上的符字取消,你留在海里陪我,我不会让你再当奴隶好不好?”说到此收了法力,以示诚意。巫喘息着停了下来,扯着钟的衣服不肯放。模模糊糊地看着尊却仍是望着尊摇摇头。


楼主 想榴莲  发布于 2009-03-08 13:31:00 +0800 CST  
钟的手向院中一招,窗外几株花应而开,轻轻飞入屋里。钟一边将花轻轻揉碎敷在巫头之上,一边与尊说,“龙太子,你本事倒是大,居然敢闯入我的结界之中。你可是不知道天规?”
尊不见惧怕,他见巫明显对他有怯意,却仍是一心要拒绝他,心里面不知道怎么地伤心得不得了,对钟说话没了好气,“三界之中,只要有水的地方,就没有可以挡住我们龙族的结界。我不知你是谁,但龙族控水,你想与龙族作对的话,就叫你尝尝旱涝之灾。” 
他说话死硬无比,仍然努力象穿过水镜把巫带走,就是凭他怎么努力也无法穿越过来,心里骄燥不安。
钟冷笑一下,“你先去打听一下我是谁吧。”搅乱水,尊的身影被抹去。不一会,水便蒸发了一样没了。再低头仍是柔声问巫,“还痛吗?”
巫忙开口说,“现在不痛了,我不怕痛的。”停了一会,怯怯地说,“你对我真好,没有象你这样对我好的。”说着努力想笑一下,又担心自己笑得不好看,忙收了笑,反而弄得怪怪的模样,象做鬼脸。
钟却没在意这个,听了这话似楞了一下,轻轻拥抱了一下巫,“傻孩子,真傻。”
说话间,钟猛然站起,快步走到窗前,巫跟着站起来,向外看去,就见一瞬之间,土地干洄,满院花枝枯萎,几个花妖盈盈立于花枝之中,相拥而泣,回头看看他们却是身形渐渐模糊,慢慢隐于花枝之中。巫是脸色大变,回头看钟也看不出什么端倪。
钟低喃了一句,“动作可真快呀。”回屋里拿了一支玉瓶出来,取了几滴洒了出去。月光下只见那些裂隙马上就弥补了。冷冷笑道,“我这瓶中的水一滴便可比五湖四海的水。应该还可以勉强撑上几天。”说着,他转过头来拍拍巫的肩,“我要出门去借水一下。便留你在家,万事小心。我这里的结界,尊是一定进不来的。你大可放心。”
巫依依不舍,“怎么这就要走。”
“这么快就舍不得我了?”钟说话轻松之极,却隐有调笑的味道,一双眼睛灿如星光,又似无边的海洋,让人堕入其中,不可脱出。巫心里想,“他的眼睛都这般好看,脸上不知道剃了胡子会有多俊。”想着想着不觉红了脸。钟微微一笑,“小傻瓜。”便低头在巫额头上轻轻一吻。又正色道:“你在山上留着若是见地干洄太狠,便洒这瓶中之水几滴下去。尊就算想抽走这么多水,也必大费元气,撑上几天,待我去寻个法子来解决。你无聊时可在山上多转转,不过你一个人怕冷,万不要下山。还有,”他想了会又说,“后山之中,有个洞穴,不要去看。”
巫见他细心呵护,一一叮嘱,心里感动,但是两人相识至今,从来没有分离过。又是向来来觉得自己孤苦,忍不住难受起来。钟复又拍拍他肩,却是一时也想不出说什么的样子,出门之后招来一片云朵,向巫招招手,不一会便消失在夜色之中。
留下巫不敢入睡,怕尊又在梦中来找自己,抬头看看只有月亮悬在半空,只有一些阴沉的流云浮来漂去,巫叹了个气,想到连排遣寂寞的数星星的游戏都不能做不由得郁闷起来,抱着膝盖,望着天边直到天际泛白。

楼主 想榴莲  发布于 2009-03-08 13:31:00 +0800 CST  
闷了两天还不见钟回来,瓶子里的水也快用完了。有时瓶子里洒下的水没多久便干洄了,弄得那些个花妖也都精神不振。俏丽的花妖只偶尔在晚上才出没一下。巫看着她们嘴唇发干,不喜说话。连他自己也受不了干,土地有时风一吹都扬起一阵尘土。就是巫也觉得分外难受,因为一项喜欢潮湿的他还从来没有感到自己这样缺水过。巫一直没敢合眼,却是惧怕做梦,有时忍不住摸摸额头,就怕尊从他脑子里碰出来,所幸一切还很平静。看来尊也是下了狠心和他们僵持,真是坏人,巫皱皱眉头,越发恨起尊来。
到了这日午间,巫实在是闷得慌,而且几天没有睡觉,感觉是眼皮特别沉。四周静悄悄的,越发显得无聊。干点什么好呢?突然巫想起了,钟说起后山的洞穴不要去看。忍不住起了好奇的念头。就偷偷去看一眼也没什么不好。只要不让钟知道就好了。
想到此,便起身向后山走去。
那个洞穴居然很好找,大概是洞口本来有流水滴下遮住,刚好现在水干洄了,让洞口暴露出来。巫摸索着向里面走,越走越深,蛇形的眼睛能在黑暗里看见东西,但是非要很近的东西才行,巫走得很慢,紧张加上剌激,使他精神亢奋,不知不觉走了相当长的距离,所幸里面并不是迷宫,只是越走越接近地下,偶尔会有冰凉的水滴从岩石上滴在巫的脖子上,让他一惊。到了后来,巫有些心慌,又怕钟回来了没看见他会生气。心里想照这样下去,不知道会走到什么时候是个头呢。才想着前方一亮,里面居然有微弱的灯光透出。巫精神一振,钟的叮嘱早抛到九宵云外去了。加紧了步子走了过去。
没曾想里面只是一间空厅。墙壁上挂着两盏壁灯,整个墙上均是一副壁画。在墙面上刻着两人,左面一男人身带冠鳞身,右边是一灵巧的女子束发,两人却均是蛇尾之形,且两尾相缠,身后墙壁上刻着一东一西刻着一日一月中间则是满天星斗。巫左看右看也不知道这两人是谁,怎么会有半人半蛇的人,看那样子,脸一红,是蛇类动物交尾相缠的举止。再往里走,就见另一空厅里还是一幅壁画,是那蛇尾女子抚育一孩子的样子。巫看得茫然,又耐不住好奇之心。继续往下走。
再一会却是那蛇尾女子将一婴儿放在边上,坐于泥土之中,用手做了一个又一个的泥巴小人。壁灯之中灯光微弱,更显得气氛诡异,巫隐隐觉得自己偷窥了某种秘密正看得心惊胆战,突然有人在他身后问了一句,“你是玉京子?”
巫吓了一跳,腿一软,手撑着墙壁才站直身体。向后看去。
第三章
一白衣男子站于身后,若是说山里那些花娇美,却好象灵气有余,而离尘世较远产生不了亲近之心。和这一白衣人一比就全是呆子了,这白衣男子相貌虽然不是绝美,说话之间却是天生妩媚,便是眉眼均都含情,看得人心里痒痒恨不得与之亲近却又觉得他眉宇之间不知道哪里透着种威严,偏偏又不敢靠近。就是把天下男女的优点为他一人所占。
看到巫回头后古怪的样子,倒是皱眉惊呼了一声,“怎么这么丑。”说完话,又忙举起袖子掩了嘴,轻轻笑道,“我口没遮拦,小兄弟可不要见怪。”那一笑,眼波流动,宛转多情,巫几时见过有人这样和自己这样说话,忍不住一呆,复又低下头,叹了口气,“你说的本来就是事实,我为什么要生气。”看看那男子,自惭形秽,低下头缩缩脚趾,就好象那样便可以把自己藏身起来一样。
“你脾性倒好。”那男子也不觉得自己有什么错,笑笑又好象随意一问。“对了,你脱了几次皮。”
巫吃了一惊,不知道那人怎么也知道自己是蛇。他仔细看了那人一眼,也看不出那男子本身是什么。老老实实答道,“原来多少次不记得了,不过我有了人形之后就再没有脱过皮。”他仔细想来还真有些奇怪,自己还仍可换身为蛇形,怎么却不脱皮了,自己在山上呆的时间虽然不多,在海里却也有一段时间了,身上的皮肤也没有变硬过。 
听见那男人“咦”了一声,上下打量着自己,巫觉得他的视线过于剌眼,低了下头回避他的视线,一直感到那视线从他身上移开才再抬眼看向那人。就见那人皱起眉来,有些呆呆的,不知道是在烦恼什么,好奇地问道“什么是玉京子?”他第一次听到这样的名字,只觉得好听得不得了。就是不知道到底是何物。那男人听到他提起玉京子,脸上却显得恼怒起来,“这世上本来没有的东西,不过却有个傻瓜老是在找。”巫也不知道他到底是说谁,只是想这人怎么变脸怎么变得如此之快。那人又已经温柔笑开,“你别怪我,我在这里睡了好长时间,外面的事情都好久没有听说了,见到小兄弟是同类,忍不住生起了亲切之心,便啰嗦起来。”


楼主 想榴莲  发布于 2009-03-08 13:31:00 +0800 CST  
巫大吃一惊,既是同类,为什么大家长得这般不一样。忍不住羡慕起来。
那人又问,“你是怎么上山来了?”
话音刚落,就听一个沉沉的声音说,“玉儿,你不觉得你的话太多了?”
巫再回头看去,却是钟站在那里。吓了一跳,脚下不知道踩了什么石头一滑,跌在地上。钟却看都没有看一眼,已经往外走去。那人看看钟的背影,又看看巫,嘻嘻一笑,过来扶着巫。“还是我来扶你吧。”说着和巫一同向外走去,“我原来没有名字,是钟捡我回来,给我起了名字叫玉。他叫我做玉儿,那就是只有他一人叫得,你不如叫我小玉好了。”
巫心里被莫名被针剌了好几下,只是看着钟在前面大踏步地走着,都没有正眼看自己一眼,也不知道怎么再去讨好钟才好,心里难受,也顾不上和玉说话。再看玉一副悠闲自得的样子,心里有了疑惑,也不知道玉和钟过去之间怎么了。又想问又不知道怎么问好。那玉儿长得这么美,钟怎么会不动心,再看那扶着自己的衣袖洁白无比,一双手便如玉一样精致无比。心里一恼,站起来,微微一挣,摆脱玉儿。
玉也不在意,在后面慢慢走着。钟不知道何时在前方招来一群萤火虫带路。三人一起慢慢出了穴洞。穴洞门口已经重新被水封住,钟破水而出,巫没他本事,钻出来,一身的水,淋得湿湿的,冷得发抖。钟叹了一声,扶了一下他,施了法力将他身上的水弄干。巫又惊又喜,抬头去看钟,想要解释一下。再看钟的眼睛冷冷,并没有变暖的样子。便是有再多话也说不出来了。硬生生的都咯在嗓子眼里,就连想念什么的也说不出来。更何况还有一个外人站在边上。
玉儿伸伸懒腰,“哎呀,好觉。”他就连伸懒也做得妩媚无比。站到那水边石头上,整理自己。望着那水波,左看右看,忽然又悠悠地问钟,“钟,我们多时不见,你说,我是不是老了?”
钟说的生硬。“没有,走吧。”
玉儿笑笑,“你有没有想我?”他说话娇嗔,又似漫不经心又似哀怨无比,就是巫听着心都一阵乱跳,就是屏气在心里,直勾勾地看着钟,自己也不明白希望从钟耳里听到哪样的答案。钟却是静静不语,停了一会也没有正面回答,只是叹道,“走吧。”巫只觉得自己就像是一个外人一样,心里隐隐痛起来,只觉得他这样不回答,比直接答是还是否还让他痛苦。
直到晚上三人的僵局都还没有打破,巫困了后,自然想化为蛇形去钟的脚边窝住,偏偏玉却不走。正大光明地自说自话,钟找了个药罐在捣药,也不怎么说话。过了许久,巫就觉得自己频频点头,仍然强自支撑,只盼着玉先支持不住去睡。可他几日未睡,哪里比得过玉儿的精神足。不一会,就感到钟轻轻推他,“巫,你今天去隔壁的药房里睡吧。”
巫错愕抬头,却是无法提出一句话的意见。才走出门一步,就听到玉轻轻地叫着,“我想你。” 转头一看,他已一下子扑到钟的怀里,正在吻钟,巫觉得眼睛一热,钟已看到他,推开了玉,偏偏玉没有离开他怀里,回头挂着无辜的笑看着自己。巫扭头跑出了屋子,站在外面深深的呼吸着压抑心里的难受。
躺在床上,虽然困却觉得头痛睡不着,翻来覆去,好象整座山都不平静,不知道外面的花妖树精都在说什么,偏偏又不真切。好象都在互相询问,谁才是真的玉京子。玉京子玉京子,到底是什么意思呢?
好不容易迷迷糊糊地睡去。眼前不久就是迷雾,巫在梦中却明白知道自己是做梦,便怕是尊的手法,偏偏却又醒不来。在梦里的迷雾里穿来绕去。过了好一会,才看到一人趴在哪里,好象是受了伤。巫忙走了过去,想要扶起那人,却被那人一下子拉住了脚。巫一向习惯光着脚,那人张着嘴便咬巫的脚,巫吓了一跳,跌落在地,这才发现面对的居然是尊。

楼主 想榴莲  发布于 2009-03-08 13:31:00 +0800 CST  
但尊咬得他只是痒,并不是很用力,麻酥酥的也不难受,只是弄得心里面象被毒蛇咬了一下。巫警觉地用力推开他,本来以为尊会很有力气,哪知道,尊居然轻易地被他推翻滚落一旁,巫慌忙跑开,跑了几步觉得奇怪,尊也没有追上来。他停了下来,回头去看,就见尊缩在那里不动,巫还担心他是不是装病,不敢再靠前去细看,只是停了十几步外看他。尊摇摇晃晃的站起来,说到,“你不用怕,这只不过是梦,我只是想你了。”
巫怎么敢相信,他和尊在一起的时候,尊十句有九句骂他下等动物讨厌,平白无故想自己一定没好事。仍不敢靠前,就是不知道他是怎么了。尊笑笑,“你别怕,我受伤了,我不可能拿你怎么样。我为了你的事情受了父王的责备。”巫信了七八分。尊也不知道哪里受了伤,好象极痛苦,呻吟了一声,倒在地上,龙尾都露了出来。巫有些怜悯地扫了一眼,尊马上抬头怒喝了一声,“不许看我。”巫见他这般痛苦,也有些不忍心,心里却被他这句话又惹火了,知道尊还是拿他当一个下等人。在他眼里只有龙是高高在上的,冷哼了一句,“你好好养伤吧。我想回去了。”
尊的眼睛寒光一闪,“你是不是喜欢上那个叫钟的了?”
巫别过头道,“不关你的事。”
尊冷笑道,“他身边不是有人了,你还回去做什么?”
被尊说中了心事,巫心里一阵难堪,也分不清是现实还是梦境,一屁股坐在地上发起呆来。半天才问了一句,“你原来认识他。”
他不提钟的名字,尊却又怎么会不知道他想谈谁,听巫说话的语气中忧怨,气得大叫,“你坐过来些,离我近一些。”
巫抬头看他,疑惑地问,“我听得见,你干吗不回答我。”
尊更恼怒他的愚笨,“我知道你听得见,我偏偏不想提起他。”

楼主 想榴莲  发布于 2009-03-08 13:32:00 +0800 CST  
巫气恼他说话的态度耻高气扬,又听到尊说,“做蛇的下等动物果然是荡,不过这么几天,就缠上人了。”
说到此愤愤不平,“我进不了他的结界也不怕,就一直留你在梦中陪我我一天进不了,就一天留着你,所以你还是祈祷我早点找到法子进他的结界吧。”
巫见他处处霸道,站起身道,“我不想陪你。”心里想还是钟好,但是钟与玉的身影在自己脑子里混乱的打架。可是一想到留在梦里,那便一辈子不能再见到钟了。钟去借水,自己不是天天牵肠挂肚吗?喜欢钟,就算远远地看着钟也开心,山上的人比龙宫里的人好多了,更何况是在这样别扭的地方看见尊。
尊由自得意,“多亏在你头上下了符,现在可由不得你说不了。”听他说到符,巫吓得摸了下额头,过去尊骄横跋扈,现在自然仍然是心有余悸,便是见尊现在也没有多大改进,不理他,便想去找出路。尊似有持无恐,自己调息养伤一样。巫在梦里绕来绕去,就是不见有出路,走着走着就绕回了原点,见尊趴在原地休息似已睡着。大失所望,他走得累了,就想喝水,忍了半天,又觉得肚子饿得咕咕之叫,偏偏尊却根本没注意到这些。心里又急又恼,不知道怎么办才好。
也不知过了多久,尊才在梦中醒来,好象精神恢复了很多。巫现在便是急得要哭了,径直问他,“我要回去,我,我想吃饭,还有……”尊望了他半天,才明白他的意思,大笑起来,“你就在我的面前撒尿又怕什么,你本来就是我的奴隶。”他说得粗俗,巫周身怒火上窜,就觉得头又痛起来,好不容易按捺下来。尊不知道从哪里端来了酒菜,放在巫面前,“你好好留着吃吧。”
巫心里着急,又怕喝了水,更想尿尿,偏偏口干之极,见到了水,越发觉得干,犹豫一会终于扑上去喝起来。哪里知道那梦中的水却是虚幻的,喝了半天却没有感觉,只能越喝越渴,这样活活忍饥挨饿,比直接拿刀子在身上砍自己还难受。就觉得火烟象从嗓子眼里,一直烧到心里去,把被个血管都烧得沸腾下来,心象被蚂蚁抓一样难受。原来倔强从来不情原说出口的话都叫了出来,“你饶了我吧,饶了我吧。”到了最后就只能喃喃叫道,“钟,钟,救救我,救我。”手掐住自己的咽喉,难受得不得了,恨不得抓着自己的皮肤,把那种饥渴感从自己皮肤里切出去。
尊本来见他这样也有些着急,可是好不容易困住巫,又不舍得放他走。在他挣扎和犹豫的时候一听从巫的嘴里叫出来的钟的名字,气得一把他抓过来,吻住巫干干的唇。他抱得那样紧,就像是一辈子都不可能放手,巫觉得自己象被窒息一样难受,更让他害怕的是尊那强夺的眼神。而尊的舌头丝毫不顾他意愿地卷了进来。巫想说话,又被堵住,当尊稍微放松他的时候,他已经被呛得咳嗽了起来,痛苦之极,就好象要把自己的肺都咳出来一样。
“我和你说吧,你还是死心吧,别说钟现在不知道是和谁在一起呢。他就算是喜欢你,也不敢来梦里的,在梦里离开了他母亲,他的力量从哪里来呢?”
说着,尊得意得笑笑,摸着巫的头,眼睛越来越深沉,“我喜欢用那种方式喂你水吗,你还觉得渴吗,我觉得好渴,我快烧起来了—”他的声音低沉下来,摸着巫的方式也越来越暧昧。
巫警戒地看着他,好久没有出现的绝望感觉又弥漫在心里。尊见到那双蛇眼里传来的茫然迷乱的情绪,一阵情动,才俯下身子想要亲巫,被巫一把撞开。“我要恨你一辈子。”尊本来也受了伤,气力不如前,被撞开后,不怒反笑,说道,“你就倔吧,我也不急,看你能倔到什么时候。”
说到这时,梦境却被振动,远远有钟的声音转来,“巫,你醒醒,你怎么了?很难受吗?”巫惊喜不已,几乎要掉泪。偏偏尊冷冷笑道,“看他敢不敢进来。就让你看看你在他心里几斤几两。”
巫心里激动也没在意尊说什么,就是觉得自己好象是被钟摇动着,就快要从梦境中醒过来了一样,可是偏偏就是醒不过来,眼睛里似乎都还能感到钟就在自己身边走动,头沉沉地好象要死了一样,连呼吸都快停止了,偏偏就是差了那么一点就是醒不过来,可不是把人急死了。钟在他身边转了一下,似乎是觉得他睡得沉,叹了口气,走开了。巫想要张口叫他,偏偏就是喊不出来,又是绝望,又是伤心,还有种怨恨,我就这样死在你面前,看你以后还会不会为我伤心。一想到钟以后没准就会把自己遗忘,心里越发难受得要命。
尊在他边上大笑出来。那带着讥讽的笑声,宣称着巫的失败。
巫一句话没有说,直直地站起来,狠狠地盯着尊,只到看到尊的声音不自然的停住,猛然尊一扬手一个巴掌打过来,“不许用那样的眼睛看着我!”巫头被打得偏在一旁,却是一副全豁出去的样子,别回头来仍直直地盯着尊。“你笑话我的失败,有什么用?你看到我不开心你就真的这么感觉开心?象你这样的人,凭哪一点老是感觉高高在上,耻笑别人?”尊被他说得又羞又恼,心里百转千结,一肚子的话却不知道从何为自己分辨起来,手一抬才想向巫打下去,又看到巫的眼睛一点也回避地看着自己,这一掌又落不下去。
两人才僵在那里,就听见钟的声音,“巫。”
巫回头一看,可不正是钟站在那里,飞奔而去,死死抓着钟的衣襟。“你怎么才找来。”
钟拉过他,细细打量,“真的显得憔悴了。你已经睡了三天,把我担心坏了。”
巫头埋在他怀里叫道,“你怎么才来。怎么才来。”又心急,又委屈,说着狠狠打了钟几拳都不觉得解气。
钟搂着他,“我总要睡着了做梦才能进来呀。你要知道想做梦又做不了梦的滋味也不好受。”
巫再仔细看看,钟的眼睛充血,胡须纠缠在一起,果真象他所说,果然是几日都没有睡好。心里一暖,总算知道钟没有忘记自己。不自觉中流露出在心上人面前的依赖心理。脸色都温柔下来。习惯性地又抱着钟。看在尊眼里又妒又恨。一掌便向钟打过来。钟出乎意料地被他打翻在地。巫被掌风扫到,也重重摔在钟上,听到钟闷哼了一声。
巫大吃一惊,不能明白为什么钟的能力如此不济。忙上前扶起他。钟似在梦中全无抵抗能力,咬着牙说,“你先出去。他一个人的力量不可能困住两个人。”
尊冷笑道:“你胆子倒是大,没有你母亲,看你还能做什么。”说话间一掌再一击,钟的手还没来及抬起抵达,又沉沉倒在地上。

楼主 想榴莲  发布于 2009-03-08 13:33:00 +0800 CST  
巫紧忙爬了两步,挡在钟的面前,伸开手,却是一句求饶的话也说不出来,直直的看着尊,摆明一副护着钟的样子。一双眼里全是恨意,只觉得尊伤害了钟比伤害他本身还要让他难过。尊冷笑道,“好,我就在你面前杀了他,看你还去喜欢谁。”说完他拉动身体,没想到触了伤口,痛得咳嗽了一下。借此机会,钟在巫后说,“你快走,出去后,别忘了把我放在地上。”说完猛力一推,巫被他振的一动,才发现自己身体沉重起来,原来已经从梦里醒来,正从睡着的屋里的木板床上坐了起来。
茫然四顾一看,开始还觉得自己刚才好象是做了恶梦一样,忽然钟的影子从心里升起。“钟?钟!”
心里蹦蹦乱跳,什么也顾不上,奔到钟的房间,几乎是撞开了门进去,跑到钟的房间。钟停在睡梦里,两眼紧闭,拳头紧握,就见血一丝丝从嘴角渗出。“钟,钟,你怎么了?”说着拼命摇着钟,钟的身体沉沉,人却没有丝毫反映。“醒醒呀醒醒钟。”巫眼睛里烧灼的历害,偏偏就是流不出泪来。
“你怎么不把他放在地上?”玉的声音在后面响起,巫恍然想起钟说过的话,慌里慌张地拖动钟。钟身子沉,巫一把扶不住,两人一起滚落在地面。感到钟的身子剧烈地弹起了一下,就象又被谁重重打了一拳。人却并没有觉醒。巫心里心痛,摇摇他的身子,却不见反应,忍不住抬起头向玉吼着,“你怎么不帮忙?”
玉姿态优雅地扶扶额头,“帮忙?要我帮什么忙?你等会看看他吧,他有母亲护着,死不了的。”说着施施然转身,“真是服了你,一早上就在吵,精神真是好,坏了我的美容觉,伤脑筋呀,这下可怎么补救回来好呢?”
巫瞪着玉出去,一直守着钟的身边,再看钟眉头稍稍舒展开了呼吸也平稳下来。巫伏身趴在他身上心跳的位置担心地聆听着,心脏跳动有力,似乎已经有了力量。不一会儿感到钟四肢动了一下,却是悠悠睁眼醒了过来。一开口却是问,“你没事吧?”巫慌忙摇头,却是滚落了几颗泪珠。才张了张口似要说什么,忽然又弹落起来,护着裆部。一张脸又羞又急,一股尿臊味飘在空气中。
钟诧异的张开眼睛,继而忍不住哈哈大笑起来。巫难堪地坐在地上,他本来就憋了很久,情绪又一直紧张,没想到钟一醒过来。情绪上一放松,就尿了出来。钟笑了一会,感觉到巫的羞赧。一边笑一边安慰巫说,“没事没事,只是尿床了。来,快把衣服换下来。”
巫难堪极了,把手捂住脸,就是不肯放开,也不动,却是耍赖皮起来。倏忽,钟的手冰凉凉的,已经伸在巫的腰上,巫受惊的抬起眼睛。钟安慰地笑笑,感觉到皮肤上传来钟手上的凉意,就觉得身子骨都软了。巫顺从地站起身来,由着钟帮他拖下裤子。光溜溜的少年的腿现出来,巫的手不自然地挡在自己分身面前,接着又莫名的放开,紧张地盯着钟。钟的眼睛已经被他手下的阴影部分吸引过去。空气凝重起来,彼此都好象能听到对方的呼吸声。巫紧张的不知道在盼望什么,羞耻还有更深的盼望却从他眼中流出。而钟的眼睛深髓难解,巫看到他的喉结动了一下。终于还是开口说了一句,“换上我的衣服吧。”说着话,一件衣物飘了过来,静静放在巫的面前。
说不出的失望从巫心里涌出,比在钟跟前尿尿更触怒他自己。夺过裤子,背过身一蹬腿穿上,便转头想跑开,没想到被钟的身体绊了一下,踉跄了一下。站直了身体回头看了一眼钟,钟马上抱起腿,好象被踢得很痛一样。抬着眼正看着自己。
巫忍不住抬脚又狠狠地踢了钟几下,可是想起钟才受了伤,心里面又软了,茫然站在哪里。钟试探地用手握着他,“巫?”
巫扭过头,别扭地不想看他。
钟的手指头在巫的手心轻轻挠着,“别哭好不好,是个大人了,也别怕,有我呢。”他看巫不说话,仍是放缓了声音,耐心的哄着,“你是不是怪我救你救晚了?以后谁也不敢欺负你,谁要是欺负你,我都一一帮你讨回来,谁敢欺负你,我就站在你面前帮你挡着。好了,别别扭了,笑一个好不好?”


楼主 想榴莲  发布于 2009-03-08 13:33:00 +0800 CST  
巫的手心温温的发热,也不回握,心里面觉得感动,却是偏偏要表现地蛮不讲理了,“都是你欺负我,就是你欺负我。”说着拳打脚踢起来。“你还笑话我,笑话我。”钟闷哼一句,倒在地上。
巫也不知道是不是真的伤了他,着急起来去扶他。一鼓脑把心里的话都倒出来。“我以后要是做错事了,你不许不理我,不许生我的气……不许……”他心里想到钟因为玉的事情出了洞穴后都不和自己好好说话,便把那怨气都叫了出来,好一会儿,才发现钟呆呆地居然没有响应。等巫的动作和声音都停了下来,他才猛然醒了过来一样,“好好,都答应你,谁都不准欺负你,就连我也不可以欺负你。”
巫抬头看着钟的眼睛,里面虽然挂满了笑意,但巫终于“哇”的一声大哭起来,“不用你这样答应我。”
他哭着其实羞窘的成份多。钟为难地哄他,“你看,我都答应你了,你还哭什么呢?”
巫抹着眼,其实也没有眼泪,呆呆地找不到台阶可以下。他突然才发现,他好希望是能够听到钟主动来承诺一些事情,而不是自己去要求来的。而自己要求的哪怕是钟答应了,自己心里也不满足,好象还想要更多。
钟摸摸他的头,“好了,你放心,那条龙施了法术不成的话,会对施法者有很大的伤害,所以你应该可以放心,有一段时间他是不会来找麻烦了。你看你是不是可以原谅我了?我为了你冒这么大的险,原谅我的就亲我一下。”说着钟指指自己的腮帮子。巫抬头看看钟的眼睛,那眼里倒是清澈透明,只是带了些嬉戏,显然只是一副把他当小孩子在哄的样子。
再看看钟的脸,突然叹了口气。说了句,“我去找些药给你吃。”轻轻挣脱钟的手,向外面走去。
“我不用药的,我好得很快的。”
巫停下脚步,奇怪地看了他一眼,不知道这个世上有人会不用药而恢复伤。
“你去那个山洞里应该看到了,其实我是女娲和伏羲的儿子。”巫一脸的茫然没有听过这些个名字。钟也笑笑,“你不知道也没所谓,我一个人在山上呆着,其实是最没用的神,我很小很小的时候很不乖,看到这个世界只有妈妈和爸爸,可是我却没有人玩亲亲,我就吵着闹着要有人陪我玩,我妈妈创造了这个世界,他们为了我不孤单,妈妈化成了大地,爸爸变成了天空,我自己也没有想到,这样会让我更孤单。”钟低声说着,苦笑着摇摇头,“我就是这个世界,只要天空和大地还在,我就不会死的。”
巫听得有些胡涂,但大致总是明白钟是不死的,心里放宽了,反而奇怪钟说话低沉,并不觉得高兴,又有些不能理解。
“看我都和你说了些什么,我本来不想说的。”
“女娲和伏羲是谁?”巫奇怪地问,问了又想到是钟的父母,好象不应该这样冒然问出口。
“是这个世界最开始的神。”钟轻轻地说。
“那不是很历害?”巫毕竟少儿心性,听到这样神奇的话,眼睛滴溜溜地直转,好奇地不得了。
“有什么历害的。”钟轻轻摇头,并不兴奋。
巫见他神情,敏感地猜测出问道,“你今天才说,是怕我知道你是谁,对你会有差别?”
钟马上说,“怎么会?我知道你的。你不是那样的人!”
哪样的人,象玉一样的人吗?巫心里又觉得闷了。
“巫,你还在生我的气?其实我,我只是想逗你开心,你别这样,让我很难受,我把你当自己人了,所以才和你说这一切的。”钟也觉得有些不知所措,面对这个纯真的孩子,反而这样做更对不起他一样。
“没有,怎么会。”巫应道,可是鼻子不由自主的还是酸酸的。还是走了出去。
第四章
巫想了想,还是去了药室。

楼主 想榴莲  发布于 2009-03-08 13:33:00 +0800 CST  
一推药室的门,就见玉坐在窗户上,口里拿着一木盒,药室里的盒子里面一向都是放着不少人参灵芝。他一口就是一个。巫看他吃这些仙药就象吃寻常的白菜罗卜一样只觉得心痛。只是玉神情是呆呆的,吃着的时候动作也是机械的。
巫本不想理他,转头一连拉开几个抽屉均是空的,皱起眉忍不住回头望着玉。看玉完全不在意他的样子,强上去夺过玉手上的木盒,“你把这些药都吃掉了?你怎么可以吃这么多?”他一想到钟为了自己受了伤,可是一点补药都没有了嘴巴忍不住都嘟了起来。
玉先是一楞,似被他吓了一跳,继而大笑起来。“我吃他几棵草,他都不说什么,你倒心痛了,小兄弟,你也操太多心了。”
巫心里难受,也不知道该说什么,看着木盒里还只有一个灵芝了。一只白玉般的手从他眼睛里伸了过来,在他目瞪口呆的时候掂起那最后一支药慢慢地放进那红蔷薇花一样的嘴里,“小兄弟,我看你好象还是处男吧。”跳下窗台,玉贴近巫的耳边,“其实处男是最补的。”话一说完,人已经滑开几步,眯着眼看着巫,“你把你自己当药给他不就好了。”
说着手轻佻地在巫的脸上滑了一下,“皮肤还真是嫩,相必他也喂了你不少药了。”说到此眼光里似乎闪过一丝杀意。巫只觉得后背里窜起一阵寒意,就看白衣飘飘,玉儿已经迈肯向外走去,手故意拉动几个抽屉让他们当当落在地上。
巫退了几步,把空抽屉拿了起来合了上去。心里突然慌慌的,就好象觉得会有什么事情发生一样。
钟受伤后的几天,几乎都是睡在地上。谁也没有说什么,巫自然地又爬回他身边窝着睡。由钟搂着睡,尊并没有从睡梦中出现来打扰他们。为此巫偷笑了好几次,有时候觉得自己想着钟的体温都无法控制脸上的笑意,一旦觉察到自己的笑意,巫总会觉得有些紧张,摸着自己会向上的嘴角,想把它拉拉,变得平一点,免得有人会看出自己的心事。忍不住看看四周,还好没有人注意他。他在舒了一口气的时候,又会有很多失落。日子就在他患得患失中过去,钟的伤也渐渐好起来了。
药房里没有药的事情巫并没有说过钟听。所幸钟恢复地很快,就好象真的能从大地中吸取营养一样,呕血也没有了,看来内伤已经好得差不多了。而玉好象也不知所踪,巫暗底里希望他这么消失了也好。想着想着就会越发想缠在钟上面。缠到它和钟没有一丝间隙为止。钟只会笑,由得它在他身上蠕动缠绕,有时会被它缠地太紧了,才会示意他松开。
巫迷恋上这个游戏,觉得钟好象把他的生命都交给自己一样,可惜他没有毒牙,要不可以拿出来威胁一下,想到这里,蛇的牙齿忍不住在钟的身上下力咬下一下。好象他越来越越想吃钟了。有些痴迷地看着钟,吸引钟抬起眼睛看了它一下,摸摸它的头,疼爱地望着他笑笑。巫忍不住开口问他,“你不怕吗?”
钟笑着问他,“我怕什么。”
巫偏偏脑袋,努力地装出凶恶的样子,“不怕我一下子咬得你没命。”
钟楞了一下,半响才吐出来一句,“我是不会死的。”巫一下子觉察到钟的情绪低落了,有些奇怪,不明白为什么不会死钟为什么还不开心。
缓了一会,钟搂搂他,说道,“你好象长大了些。”巫扭扭腰肢,果然觉得自己的身驱象长大了一些。但他心思不放在此,一想到原来钟不是因为信任自己,而只是因为他是神仙所以才不那么介意和自己的戏闹,心里又有些失落。巫有些怨恨这样的自己,似乎变得自己也越来越不了解了,莫明其妙的开心,可是也会莫明奇妙的伤心。
这天早上好象是被暖洋洋的太阳晒到了自己才醒的,迷迷糊糊间,好象还听到有人在争吵。
“还有药吗,怎么都没有了,你是不是把他们都藏起来了?”好一会儿巫才缓过神来是玉的声音,晃晃头,揉揉眼睛。巫偷偷爬上窗台。
才只几天不见,好象玉的样子变了奇怪了些。脸上看起来好象很僵,象墙板一样。
“你现在吃的药越来越多了。”说话的是钟,他皱着眉,很无奈的样子。“你要吃的药,一株的生长都要千年以上,你吃得这么快,怎么可能够吃。”
玉的脸色大变,阳光下巫才看到他的脸上不知道怎么得出现了一些皱纹。居然一下子象老了好多岁。巫忙缩下身子,就听到玉声音有些尖历的在叫,“怎么可能没有,怎么可能没有。”
巫听得心里有些微颤,偷偷再看,就见玉突然软下语气,眼睛里泪光闪动,“你是不是觉得我最近很不乖?所以怨恨我了?”他本来长得倾国倾城,这样放柔姿态,本来是谁见犹怜,只是因为脸上突然变老了,反而有种说不说的诡异。
钟却很镇静,只是说,“对不起,真的是没有了。”他的神色却是说不出的哀伤。
玉自己可能也突然意识到了自己外表的变化,手抬起头想捂住自己的脸,复又放下,历声叫道,“你好无情!”

楼主 想榴莲  发布于 2009-03-08 13:34:00 +0800 CST  
巫见他的有一些头发飘开散在空中,居然有一些已经变白了。
玉仍喃喃念道,“如果你不是你,我怎么可能长成这样,如果不是你,我又怎么会这样无法心甘情愿?”
“其实死我也不怕,可是要我这样一天天这样老下去,我无法忍受,你一定还有的,还有的。说,你是不是留了私心,想让那条从烂泥潭里爬出来的蛇吃掉?”他激动地扯着钟的衣服,巫见他细长的手指也皱巴巴的干枯如树枝,再听到他提及自己,语气恶毒,哪能不心惊。
钟拉开他的手,“玉,你镇定些,要不你再去睡一觉,等药好了,我再叫你。”
“睡觉,又是睡觉?这次你要我睡多久?再睡一千年?留下你们快活?”
“那,我也没有其它办法可想。巫也并不是你想的那样。我这样的人,你知道的,我不想再爱谁,也不想被谁所爱。”钟苦恼地说。
“好,你既然如此心狠,可别怪我无情了。”说着玉转身坚决地离开。
巫听到他们谈话快要完结,忙躺倒在原地,心里砰砰乱跳,却是闭紧眼睛想装睡,好半天又没有听到动静。
身体因为躺倒下来的时候还没有来得及调整而感觉身体都发僵了,偷偷张开眼想偷窥一下,刚好扫到了钟正看向自己。巫一下子张开了嘴巴都不知道怎么掩饰自己好。
“睡醒了?昨天晚上睡得好不好?”
巫低垂着头,不知道说什么话才好,钟伏下身子,紧张地抬起巫的下巴,“你没事吧,应该不会做恶梦吧?”
巫忙抬起头看着钟摇摇头说,“没有没有。”
钟盯着他的眼睛一会,微叹了口气,“那你是听到我们谈话了。”
巫默了一会,还是诚实地点点头。
钟微笑了一下,“你呀,就是不太会说谎。”
巫想不到要说的话,站起来,努力想把自己睡得皱皱的衣服扯平,就听到钟低沉的声音,“巫,你怕不怕老?”
巫有些吃惊,转过身来,钟的样子显得很累,歪着脑袋看着自己,居然出乎意料的显得脆弱和茫然。
巫紧挨着钟坐下,也歪着头,努力地想了一会,“和怕不怕有关系吗?除了神仙还有谁会不老的?怕也没用呀。”
钟接过他的话,叹了口气,“神仙也会老的,生命就是这样总会有始有终。除了……”钟停住了话头,显得有些难过,目光不知道停驻在前方何处。巫知道他又联想到他自身,所以才难过起来。
“是我害了玉,要不是我,他可能根本没有想到长生不老有什么好处,我自己不喜欢,可是我怕我是一个人,就拼命和他说长生不老的好处,结果让他变成了这样。”他看着巫眼睛一眨不眨地看着自己,不好意思地说,“你看,我总是和你说些有的没的。也不管你听不听得懂。”
巫连忙说,“怎么会,我喜欢听你说呢,说什么都好呢。”接着脑子里闪过一个念头,“我是在想你说的生命总会有始有终呀,那倒也是,要是龙王一直不老的话,那个尊就当不上龙王了,你看,我听得懂的。”

楼主 想榴莲  发布于 2009-03-08 13:34:00 +0800 CST  
钟楞了一下,一下子觉得轻松下来,笑了,“你还盼着他当上龙王?”
巫扭过身子,嘟着嘴,“才不是,我是可怜水族里的人,不知道多少人倒霉有他那样的龙王。”
“那怎么会?他也有本事,法力又高,长得也帅,他现在不懂事,等长到他父亲那样,人成熟了自然还是蛮有吸引力的。”
巫听着心里别扭,想起尊全身有种极不舒服的恶心感,“别提他了,我讨厌他看我。”
“他怎么看你了?”
巫说不出话来,脸却红了。
钟突然有所悟,望着巫,纤细的少年,清澈的不会说谎的眼睛,谁能说他不可爱,没有吸引力?“你长大了,不知道多少人会喜欢看你。到时候呀,你烦都烦不过来呢?”他说的怅然若失。
巫楞了一下,心想我要那么多人看我做什么,一句话闷在心里没有问出来,差点想咬断自己的舌头,“你是不是也喜欢看我呢?你是不是也会妒忌别人看我呢?”闷了一会,却是一句话也说不出来,自己看看自己,还是莽撞少年模样,倒没觉得自己能有多大的吸引力,扭过头去肯定地说了一句,“总之我不喜欢他。”
钟还要开口说什么,少年已经冲上来捂住他的嘴,“不许说不许说。”钟看他的样子,倒是觉得这话题逗得自己开心,再加上少年表明了不喜欢尊,莫名更是让他心里雀跃起来,身子被少年撞的失去平衡,倒在地上,刚好让少年压了下去。望着眼前的青春少年儿,好久没有出现的情潮涌动出来,钟来不及思考,一句话冲口而出,“那你喜欢我看你吗?”
巫抬起了眼,认真地看着钟,那双眼睛太清了,就好象一点也不允许玩笑,一点也不允许亵渎。钟忍不住抬手放在他眼睛上,挡住了他的视线。巫就势倒在钟的胸前,紧紧地搂着钟。
钟才想到,好多话,他不能和这个少年说,很怕很怕,他这样的人,怎么去爱人呢,怎么敢爱人呢。
“我带你玩儿去吧。”钟扯过巫,把这个话题中止了,“走,你来山上了,我还没什么机会带你玩呢。”站起来,把巫的手上放在手心里,暖暖的。
巫由着他牵着一直跑到山顶,两个人跑得身上暖暖的。山风在吹,吹得人都有些摇摇晃晃的,“看得见吗?有云海。”
“是呀,好象我们都在空中走一样呢。”巫的眼睛睁得大大的,亮亮的。
钟突然伏下身上,半蹲下去,“来,骑在我脖子上来。”
巫还在迟疑,钟的手扳着他的腿催促着他。巫跨开了步子,把腿抬起放在钟的肩上,又小心地迈上另一只腿。才感觉稳了一点。钟的身子晃晃,居然要站起来,巫紧张地很,一下子用力抱住钟的头,手指头也不知道是捅在钟脸上哪里,惹得钟闷哼了一声,巫忙松开了手,可是手在空中划了个弧度,还是紧紧地扯住了钟的头发。
钟的笑声在空气中波动开去,“你别慌,你感觉一下,象不象真的在飞。”说着钟已经迈开步子走了起来。巫惊奇地张大了眼睛,就觉得自己的脚被钟扶在手里,人的身子在半空,一只手搂着钟的脖子,另一手大胆地伸开了在空中,云好象是在指缝间流动。
钟笑着,加快速度跑起来,一边叫着,“飞哟飞哟。”
巫的嘴咧着大了,两条腿夹紧了钟的脖子,嘴里呼喝起来,“驾驾~~快跑~~~。”
钟的身子轻轻拱起,突然巫觉得钟的身子也离开了地面。巫把钟的头抱着更紧了,钟的手延着巫的腿磨蹭了一会上升,落在巫的腰上卡住,将他从自己脖子上托起。巫惊叫了一下,有些害怕,又有些好奇,“试试,张开手来。”钟托着他上升,而他的声音就好象是诱惑他一样,巫展开四肢,看到自己真的可以飘在空中,往下看,看不到钟的表情,只能看到钟头上的头发。伸下手,突然恶作剧的扯着,那头发散在空中。
“巫,你放手。”
“我才不放,我想你剃了去。我想看看你的样子。”巫叫地好大声,好把心慌都掩藏起来。
一人扑哧一声笑了,却不是钟。
钟把巫往下一带,将他抱在怀里,落下了云端,山顶上多了一个人,闲拿着一枝树枝,是玉。
钟脸上的笑意全都退去,连巫也怯怯地不说话。他只是觉得奇怪,早上到现在不过才一会功夫,玉脸上的皱纹好象都消失了一样。只有玉一人好象没事似的轻轻晃动手上的树枝。
突然钟冲了上去,“你把桃仙怎么了?”
桃仙是山上的一个花妖,巫见过几次,是一个羞羞怯怯的小姑娘。钟这么一说,巫才发现玉手上拿着的是桃花枝,桃花枝上有一点某名的红色,象血,枝叶却已经枯了。
“没怎么样,不过你看着是不是很熟悉呢?不知道你过去的恋人丹儿呀。”玉继续微笑着,拖长了音,晃晃手上的枯枝,“她死的时候是不是也是这个样子。”他放肆地在钟的面前大笑起来。
钟身驱剧烈地颤动,多年来没有再被人提起过的心事被人用利器挖了出来,血淋淋地摆在他面前。“你怎么这么残忍,这不是一般的药草,已经修有人形,是一条生命呀。”
“这可不能怪我,我也和她说了,和我相好会有这样的后果。但是既已有人形,便有人的情欲,是她自己不能压抑在先,又怎么能怪我。这可和你和丹儿不一样,那时不是你主动在先的吗?”
巫听不太懂他们说的什么,但也知事情严重。山里再感觉不到小桃仙的灵气,显然是消失了……
钟的下鄂收紧,“便是如此,你也应该……”他被触动往事,情绪激动,连话也说不下去。
玉轻描淡写的说,“怎么着,我也是个男人呀。可不象某些人,男人女人都可以痛来爱去,就是舍不得碰呀。”说到此,手指头伸出,挑逗地抚摸着钟。
钟用力甩开他,让玉咧呛了几步才站住。他倒稳得住气,站稳后,笑道,“你看我现在不是很好,果然是修成了人形的,比那些药草都有用得多。”说完向着巫说,“你说是不是我越变越美了?”
巫听着他说话,隐隐知道他是用了可怕的法子才变得这么年轻,吓得倒退了一步,明明看着玉此时艳如桃李,脑子里却总是想着早上那如枯藤一样的手,和脸上有皱纹的脸。这么大变化实在是太过诡异,只会让他害怕。

楼主 想榴莲  发布于 2009-03-08 13:34:00 +0800 CST  
身边的钟拳头打开又拽紧。显然是拼命抑止全身的怒气,好一会才开口说,“你别再这样了。”
玉摸摸自己的脸,叹了口气道,“我也想呀,可是我舍不得我的脸呀。”
钟别开头不去看他,“我和你说,就算你有永远不老的生命也没什么。永远不断地看到你所熟悉的你爱的人在你面前死去。你这样,你这样,我只能怀疑你从来没有爱过人!”
玉似乎也激动起来,还要再说什么,钟却深吸了一口气,“不过我最后帮你一次,我这就前去昆仑山为你采药。你便忍着这几天不要再去害别人了,从此以后你我互不相欠,再没有关系!”他难得说话如此坚决。一双眼睛如同烈火一样烧灼,只怕就是想伤毁玉才能解心头之恨。
玉抢白道,“你可以害得,我就不可以害得?”
钟打断他的话,“你走吧,我不想看见你。”
玉脸上白了一下,“也好,早去早回,不知道为什么,我现在耐性是越来越少了。”
钟也不理他,玉得了便宜一样,轻轻飘下山去。他才一走,钟便一屁股坐在地上。
巫轻轻把手搭在他的肩上,不知道说什么好。
钟轻轻回握他的手。“我又要离开几天,你千万小心。”
“那你什么时候才能回来呢?”巫皱着眉,就想起上次钟一走也是好几天。
“我和你拉勾勾。三天就回来。”钟勉强打起精神安慰着巫。
“拉勾勾?”巫喃喃地重复,见钟的脸色终于缓了下来,弯起手指头向巫伸过来。
巫模仿着他的动作。直到两个小指搭在一起摇了两下,钟才说,“这就是表示我答应你的事情一定会做到的。”
巫笑了,也跟着摇了一下手指。“你怎么知道的。”
钟笑了一下,“我也没有人教,是看到人们这样做才知道的。”
“哦。”巫盯着自己的手指,好象会有些牵扯一样,麻麻的。
“等我回来了,我就让玉走,算是我欠他的都弥补给他了。以后,我会照顾你,要是你愿意,我……”
巫安静地听着,心里跳的历害。
“总之,等我回来和你说。”钟站起来,招来一片云彩。回头再看了他一眼,欲言又止,终于飘然而去。

楼主 想榴莲  发布于 2009-03-08 16:14:00 +0800 CST  

楼主:想榴莲

字数:64155

发表时间:2009-03-08 03:34:00 +0800 CST

更新时间:2018-11-26 18:53:54 +0800 CST

评论数:47条评论

帖子来源:百度贴吧  访问原帖

 

热门帖子

随机列表

大家在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