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非善类》BY 李葳(孽火系列之八)(出书版完结)

「不好意思,我无法告诉你答案,这不是我该为你决定的。」 
她双眼中满是惶惶不安。「不,我没有其他人可以问了,请你不要不理我……」 
「你误会我的意思了。」 
他以多年在医疗现场工作所训练出的,安抚患者不安的说话技巧,仔细地、慎重地,但绝对不模棱两可地说:「关于你在追求梦想,或是养育夏渼这两件事上,该如何取舍的部分——我无法代替你决定。我认为,这两者都是同等神圣的,为了孩子牺牲自己梦想的母亲是神圣的,为了实现梦想而强忍骨肉离分之痛的女人是伟大的。」 
「我如果越俎代庖地替你决定这么重要的事,十几、二十年后,你将会为了这一点而后悔。你必定希望当初是自己下决定,而不是把命运交给别人决定。我知道这很痛苦,但你非自己做决定不可,这是即将为人母的你,头一项最重要的决定。」 
她露出渐渐明白的表情,垂下双眼。 
「我可以做的,是回答你之前的另一个问题。我虽然不知道你的幸福在哪里,但我很了解夏渼即将诞生的家庭。」 
一笑。 
「或许由我口中说出,不见得很客观。毕竟,我爱那家伙,没办法说自己够公正,可是你不妨听听……首先,未来,夏渼将有个很强悍的靠山。 
「那个男人很强,他自己也知道,所以狂妄得要命,教人受不了。偏偏这人的狂妄,还狂得令人心服口服,他擅长制造敌人,更擅长制造追随者。那些追随他的人称呼他『大哥』,不因为这人的家世背景、不关乎这人有什么靠山,他们只为了这个人自身的价值而追随他。 
「他们都知道,这个人最重视的就是家族、兄弟,没有比得到这样的靠山,更令人觉得安心了。」 
这段话要是说给夏寰听,他一定会乐得飞上天了,所以英治是绝对不会告诉他的。这算小小的报复? 
「再来,我会说,流着夏家的血液,夏渼天生也有了『最强』的血统,无论母亲为她做了哪一种决定,相信夏渼都能找到幸福。看看她那令人畏惧的家族们,俗话说虎父无犬子,答案不就很明显了吗?」为了松弛她的紧张,英治还一眨眼,俏皮地说道。 
女子破涕为笑,把支票收起来,为英治宝贵的意见道谢。在起身向他道别的时候,她还说了句让英治很不好意思的话。 
「刚刚我的眼睛被闪光打得好痛,连肚子里的夏渼都嫉妒地猛踢我呢,呵呵。真是多谢你的免【百度】费『闪光弹』了。」 
挥挥手,那表情比之前到家中来时,开朗了许多。 
希望她能平安地生下健健康康的小宝宝——英治不是妇产科的,没有很多机会接触孕妇,这还是他第一次和怀孕的女子讲这么多话,也让他见识到了「母性」=地表上最强的情感羁绊。 
输了。 
英治发自内心地、愉快地服输了。忽然好想打电话问候母亲大人,看看母亲和父亲现在又周游到哪个国家了。 
 
挂着微笑,信步走回家。 
「咦……」 
一辆敞篷饱车就停在家门前。从副驾驶座上下来的,竟是衣衫凌乱的陆禾琛。 
陆禾琛下车后,驾驶——一个英治不认得的男人,突然越过副驾驶座,拉住了他,强迫他弯腰吻别。 
这儿可不是好莱坞电影的场景,在不流行嘴对嘴打招呼的台北街头,此景自然引来不少侧目,里面包括了英治。 
英治不是故意要瞅着他们不放,问题是他们挡在回家的路上,他不知该礼貌地等他们结束落落长的一吻——或是不礼貌地假装没看到,迳自从陆禾琛身旁走过去?还好,这一吻结束得比英治预期的还快。 
陆禾琛站在路边,望着男子驾车扬长而去、消失,一转回头,刚好和走到门前的英治四目相对。 
英治忍不住注意到他脖子上的红瘀,以及自身上飘散出来的、一种有经验者都看得出来的暧昧色香、爱的余韵。 
「看什么看?」他挑衅地迎接英治的打量,冷冷地问了声,接着便擦身而过走进屋子里。 
眼镜仔说的「不对劲」,难道就是指这个?英治暗忖。 
 
几天后,英治在睡前猛地想起这件事,把它告诉了夏寰。 
「谁都有心情不好、想发泄的时候,让他释放完压力就没事了。」 
夏寰意外冷摸的回答,听得英治蹙起眉头。「你早就晓得陆律师日日笙歌的行径了?」 
「我的人在干些什么,如果我不清楚的话,还配做人家的大哥吗?」 
好吧,算他有道理。 
「我也觉得夜游不必大惊小怪,不过眼镜仔似乎很在意陆律师最近的反常行为,他还说了什么『他玩得不开心』之类的话。」 
「眼镜仔说的?」夏寰脸色一沉。「阿琛那家伙,我明明再三警告他的。」 
「啊?警告什么?」 
「不许对帮内的人出手。玩乐的对象多得是,找帮内的人就是不行,紊乱的关系是毁灭组织基石的主因之一。他答应过我,如果再犯,这次不是单纯离开『全宇盟』而已,而是再也不许回到台湾。他明知道后果有多严重,还对眼镜仔出手,我绝饶不了他。」 
想起来了,小汪曾经说过,夏寰之前答应与陆禾琛上床,条件是要他离开「全宇盟」。看样子这次夏寰让陆禾琛重回「全宇盟」,亦曾约法三章过,而英治完全不知道。 
隔天英治出门上班前,听到了书房中传来夏寰怒斥陆禾琛的声音。 
「……我没有,不信你可以去问眼镜仔,问他我有没有和他睡。」靠近门旁,没有高低起伏的声音,说道。 
后面夏寰不知说了什么,门就突然被拉开了,英治尴尬地与陆禾琛相视,对方给了他一记冷眸,冲下楼,夺门而出。 
陆禾琛这一消失,就是好几天。 


楼主 舒慕远  发布于 2009-03-07 15:52:00 +0800 CST  
之后,英治听说夏寰问了眼镜仔,眼镜仔只承认两人接吻,说那天陆律师像是喝醉了,神情奇怪地吻了他,但很快就清醒地把他推开,飞快离开家中。 
「我真的很担心……我觉得……陆律师会不会不开心……想不开地……夏哥好像无所谓。」眼镜仔找英治诉苦时,这么说。 
「只有不知道阿琛经历过什么事的小笨蛋,才会担心这种无聊的问题。阿琛不会寻短的,他比你们所知的,更要爱惜生命。」 
英治则从夏寰那边得到这样的回答。 
究竟他是有过怎样的遭遇,夏寰没告诉英治,结果还是无法让眼镜仔放下一颗忐忑的心,差点就要冲去报警。 
可是到头来,如夏寰所说的,陆禾琛平安无事,再度面无表情地出现在夏家。 
但他也变得比以往更不爱说话、更不理睬人,除非必要,绝不与夏寰之外的人说话,只和夏寰一块儿行动。 
仿佛在自己与其他人间,以一条绳索隔离开来,且不许别人跨越雷池半步。 
 
另一方面,那桩令夏寰与「全宇盟」遭到搜索的国有土地绑标弊案,检方经过数个月的调查,近期将决定起诉的对象。目前曝光,确定会受到起诉的人,以接受贿赂、更改得标名单的官员为主。 
大家认为下一波名单,应该就是涉嫌行贿的厂商,其中夏寰也名列在可能被起诉的人员内。 
本来外界=媒体瞩目的焦点,放在何时检方会在侦讯过程中申请羁押夏寰,没料到有了陆禾琛的强力辩护,检察官在无法取得可直接定罪的证据下,怕贸然申押反而不利后续诉讼的进行,因此迟迟未有动作。 
现在能够影响夏寰是否会被起诉的重要关键,在于其中一项证据——据信是当初遭到掉包的真正得标厂商名单,能不能被法庭列为有效罪证。 
该项罪证备受争议,因为检方无法具体交代证物的来源,陆禾琛便紧咬着这一点,强调受掉包的原始名单可信度低,不该拿来当作起诉求刑的证据,要求检方予以排除。 
倘若陆禾琛的请求成功,夏寰才能算是由这场行贿风波中完全脱身。 
不过撇开检方的紧锣密鼓行动不谈,夏寰和英治还是维持着他们平日的生活节奏,未曾因为这桩官司受到太大的干扰。 
 
第二波起诉名单公布的前两天,英治进行完一场高难度的手术,密斯方转达有一名访客在会客室中等着他。能够使用该间会客室的人,多半是院长的熟人或院方的VIP。 
英治换下了手术服,前往会客。一名身穿保守黑色西服、满头银发的老绅士,坐在会客室的沙发上。 
「您就是欧阳医师吗?」 
「是的。」 
「抱歉,容我冒昧地自我介绍,我姓陆,陆光明。」 
白发老绅士主动起身,伸出了手。而这个特殊的姓氏,不必特别说明也知道,英治礼貌地和对方握握手。 
「你是陆律师的……?」 
「父亲。」 
英治暗暗吃了一惊,不是样貌像不像的问题,而是年纪上比想像的大。 
老绅士与英治双双入座后,老先生自己主动开口说:「你一定感到很讶异,我的年纪不像是琛儿的父亲吧?其实琛儿是我续弦之后,在五十岁那年才生的小孩。老年得子,总觉得特别珍贵,我将他当成是上天赐给我们夫妻俩的无价宝贝。」 
有了双亲的疼爱,为什么陆禾琛会成为中辍生? 
「唉,可是说来惭愧,我们夫妻俩过度疼爱他,对那孩子保护过度,处处设限。结果似乎变成反效果,那孩子反而觉得双亲是沉重、难以负荷的存在,于是在他中二那年,留下一张写着『不自由、毋宁死』的字条,出了家门就再也没有回来。」 
陆父取出手帕,擦了擦眼角。 
「当然,我们不是没有试着和他联络。那孩子在成年之后,开始在每年春节前,寄一封信回家来报告,说一下他这一年来做了什么、过得好不好等等。可是除了信件,我们也希望能再重启和那孩子的联【百度】系,但他却顽固地不肯和我们接触,不管电话、或出来见面——要我们两老去香港也没关系,但他仍是连张照片都不肯寄。」 


楼主 舒慕远  发布于 2009-03-07 15:53:00 +0800 CST  
重重一叹,老人抬起盈满希望的眼。 
「直到前几个月,我看到了新闻,知道他接受一个黑道大哥的委托,为他进行辩护的工作,才晓得他回到台湾了。欧阳医师,我知道你和『全宇盟』的夏寰私交很好,因此希望能透过你,与琛儿接触。」 
为什么才头一次见面,陆父会清楚自己和夏寰的交情?莫非全世界都知道了自己和夏寰的私交? 
「您可以直接打电话到『全宇盟』旗下的保全公司,请他们转达消息给陆律师。」 
「我试过了,可是他们坚持要问清楚身分才能转达。我有苦衷,不希望和黑道旗下的财团、公司有所牵连。」 
老绅士一叹。 
「欧阳医师,从你的表情看来,我若不说出『苦衷』是什么,便无法取得你的协助了,是吗?」 
「我只是不明白,父亲想见儿子是天经地义的事,为什么要迂回地透过第三者?纵使他不想见你们,你们大可以在『全宇盟』的办公室——他每天都会去那儿——去堵他就行了。」 
老绅士点点头。「你说得没错,假使今日他不是在替黑道工作,我一定也会这么做,可是身为一个前地方法院的行政庭长,即使我已经退休了,我还是不希望出入暴力组织旗下的公司,草率地破坏同僚们的形象。」 
「对不起。」英治马上为自己的浅薄道歉。「我没有想到还有这层因素在。」 
对老绅士维持司法人员尊严的坚持,他很是佩服。 
「没关系,你能了解,我非常感谢。」老绅士也低头说:「我知道,这样子拜托你是给你带来麻烦。清官难断家务事,谁也不想沾得一身腥膻,可是我已经这把岁数,没几年好活了,我真的很想和琛儿重新修好父子关系,他的母亲也非常想念他……能不能拜托你,隐瞒琛儿是我想见他,帮我约琛儿出来?」 
英治迟疑而为难地皱起眉,他不喜欢这种近似欺骗的做法。 
老人家突然离开了沙发,起身向英治鞠躬拜托。「我不会让你的帮忙毫无代价的,如果能够跟琛儿见到面,我可以保证——夏先生案子里的关键证据,会有突破性的进展,发展成对夏先生有利的局面。」 
这算什么?英治勉强压下怒火,尽量平静地说:「请你不要这样子,我并不是考虑得失才会犹豫不决。我觉得隐瞒您要见他的事,对陆律师不公平,您想见他的心我懂,但是他不想见你们的心意,我也不能轻易践踏。」 
「唉,欧阳医师,你没有孩子,不会懂的……我这辈子都在追求公平正义,但是拿公平正义交换见孩子一面,我愿意。这就是天下父母心!」 
蓦地,英治想起了夏渼的母亲。 
充满母性光辉的脸庞,怜爱地抚摸着自己腹中宝宝的慈祥目光。如果把夏渼的母亲,换成陆律师的母亲……那份想见儿子、想爱儿子的心,不分年龄、不分年代,是全世界都相通的吧。 
「我……也不知道能不能成功。」 
英治很少有过这种,帮人帮得如此不痛快、犹豫不决的心境。他觉得自己有可能犯了一个错误,可是,现在还说不上来是什么样的错误。 
「您愿意帮忙就够了,感谢您。」 
老绅士一把握住英治的手,拼命地感激他。老绅士和英治约好了,确定要将陆律师约到哪个地点、什么时候约之后,他还拜托英治不要让黑道兄弟知道此事。万一那些人知道了,打算利用自己与儿子见面的机会制造麻烦,那就糟糕了。 
英治有些不快地说了句「全宇盟没有那样的小人」,便转身离开了会客室。

楼主 舒慕远  发布于 2009-03-07 15:53:00 +0800 CST  
数日后。 
「干什么突然找我到这种地方吃饭?」 
英治对于陆禾琛是否会赴约,只有五成的把握,所以看到嘴巴抱怨归抱怨,仍旧准时到达这间日式料理餐厅的包厢来赴约的陆禾琛,他多少有所改观。 
——会不会,其实自己误解了陆禾琛这个人?他其实是可以很友善的。 
「其实是……」 
英治指指包厢中另一边的纸门,道:「有人想和你见面。」 
陆禾琛不解地转头。纸门正慢慢地,被人往左右推开,白发老绅士从里面走了出来。 
「琛儿!」 
陆禾琛发出窒息般的一喘,倒退了数步。「爸……?」 
 
 
 
3、 
 
「谁要你擅作主张,带他的家人和他接触?!」 
夏寰对英治发过不少脾气,但没有一次像现在这样,脸色铁青、双眼布满红色的血丝。 
隔着一扇门的房间内,陆禾琛正在接受精神科医师,注射能令癫痫缓和的药物。 
数小时前,陆家父子在日本料理店内相见,不仅没有「重逢」的欢喜场景,也没有「再会」时的误会冰释,那场面只能用混乱、令人错愕来形容。 
陆光明一看到陆禾琛,就上前扣住他的手,一直说着「我们回家,大家都在等你。我、你母亲,还有哥哥,大家都在等你!」接着,一路往餐厅门口拉去。 
英治的诧异可想而知,他正想介入,要求陆光明好好用「嘴巴」交谈,别靠蛮力拉人之际,轮到陆禾琛陷入过度换气与癫痫的发作。 
看也知道,这根本不是能够慢慢重温父子亲情的局面。当然这次的会面也像个无法收拾的灾难片,草草收场。 
当英治带着昏倒的陆禾琛返家,则引起了另一阵骚动。 
由于禾琛的状态,一看就知道是受了什么刺【百度】激造成的。不等夏寰逼问,他便将自己做的「好事」,一五一十地告诉他。 
不消说,夏寰的愤怒非比寻常。 
担忧盛怒状态下的夏寰,会不会对英治做出什么日后会后悔莫及的憾事,眼镜仔即使吓得魂不守舍,还是像只发抖的忠犬,提心吊胆地守着他们俩的「夫妻吵架」。 
「这点我道歉,但我只是想帮助他们一家子重逢——」 
「一家子?那种人根本不配当父母。」 
英治叹了口气,这样子根本无法谈下去。 
「他父亲已经有所反省了。人非圣贤,孰能无过?他为了爱而对儿子束缚过度,也因此付出了分离十多年的代价,你不觉得应该给他父亲一个机会,证明他已经改过了吗?」 
「所以我才骂你,白【百度】痴、笨蛋!」 
「你能不能不要这样歇斯——」 
「如果你看过十几年前阿琛吃过的苦头,你绝对不会想帮他们父子牵起亲子什么线的。我可是用这双眼,记录过了一切。」 
阴郁着脸,夏寰把自己「捡到」陆禾琛的经过说了出来。 
「……之前,你怎么不先跟我说这些?」 
听完之后,英治的脸色不只惨白,上面还写满了罪恶感。自己什么都不知道…… 
「那算得上是什么名誉的事吗?现在的阿琛已经走出过去的泥沼,时间帮他洗掉了痛苦,他也在香港靠自己打拼,在律师界里挣得一片天。再重提过去,有什么意义?」 
夏寰一拳打在英治站靠的壁面上,发出重重的「砰」一声,撼动了墙壁。 
「不知者不罪,倘若今天你是单纯被陆家人利用而已,我或许不会这么气你,欧阳英治。」 
忍不住,打了记哆嗦。 
「可是你千不该、万不该,就是不该欺骗自己人,帮着外人。我不管你的理由是什么,你信任一个外人胜过信自己人,就是不对。我生平有两个大忌,这就是其中之一——任何人犯了它,皮都得绷紧一点。你,也没有例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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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讲任何情理,夏寰说完铁面无私的警告,冷冷地瞥了英治一眼,越过英治身旁的门,再次去里面探望陆禾琛的状况。 
「英治哥……你还好吧?夏哥是太生气了,你千万不要也跟着发火。你冷静下来,等明天再跟夏哥道歉,他一定会接受的。」 
眼镜仔上前关心地问候,英治摇摇头以对,并叫他不要管,遣他离开。 
橘发年轻人因为自己的「建言」未被听进去,神情落寞地下楼去了。英治感谢他的关心,可是现在英治自己无法处理更多别人的心情。 
现在光是整理自己的心情,他就已经忙不过来。 
不能再这样下去了。 
这是介于自己、夏寰与陆禾琛之间的私事,不想办法在三人之间处理好「它」,不过是令更多人被这桩断不了的「家务事」拖累。 
壮士断腕的时候到了。英治花了十分钟,找回双腿的力气,一步步地走回自己的房间,然后拖出一只皮箱。 
 
夏寰知道自己说话重了些,但对顽固的英治而言,不说点重话,他在日后仍旧会有不少机会,遭到别人利用他的一片善意,做出对自己人不好的事。 
这是个好机会,让英治学得点教训,不要太为别人着想,他必须学着自私点。 
「……唔……我……在哪儿……」 
躺在床上的陆禾琛,恢复了意识,眨着双眼搜索着。夏寰握住他搁在被单外的冰冷细手。 
「你在我家,阿琛。你和英治出去吃饭的事,记得吗?」 
细眉在几秒钟后皱起。「我……我……爸爸?!哈啊、呃……不要!」 
「不要担心,没事,你的父亲已经不在这儿了。他们现在束缚不了你了,你可以按照自己的意志,不回那个家。那个人欺负不到你的,放心。」夏寰紧握着他的手,不停灌输能令他安心下来的话语。 
在此刻,心灵脆弱得一碰即碎的年轻人,只能依赖夏寰的力量。陆禾琛本能地伸手,揽住了夏寰的脖子。「拜托,不要走,我好怕,陪我……」 
「我哪里也不去,一直在这里。」 
夏寰做着和十几年前同样的动作,说着同样的安慰。 
虽然这让十几年前的陆禾琛误以为是「爱情」,但是不管现在或过去,夏寰对他如此温柔,理由只有一个。 
……我不能对他置之不理,既然人是我捡回来的,我就会负起责任照顾到底。在他没事、能重新站起来之前,我会在他的身边。 
哪怕这会让英治痛苦,现在我也必须照顾他。 
夏寰不停地拍抚着他的背、哄着,加上医生药物的助力,陆禾琛终于露出了安心的表情,将脸埋在夏寰的胸口中,整个人窝在他的怀中睡着了。 
「喀啦」一声。 
夏寰抬起头,看向发出声响的卧室门口。 
英治把一只大皮箱放在门边,只身走近他们,表情平静地问:「陆律师好些了吗?」 
默默点个头,夏寰抛个眼神投向英治的皮箱。「那是什么?」 
「……你知道那是什么。」 
夏寰蹙起眉。「这是跟我赌气吗?」 
摇头。「我想让你方便选择一点。」 
「什么?」 
「这不是离家出走,我暂时会先住在医院的值班室。你可以重新再选择一次,何不选择陆禾琛呢?他凡事都以你为优先,只要你肯疼爱他一分,他就会百倍十倍地膜拜你吧——不像我。你们可以在公、私两方面都配合得很好。」 
夏寰不需要英治像阿琛这样地崇拜自己。「你是说,要和我分手?」 
「你才是那个生气的人,想和我这个犯了大戒的家伙分手的人。我很识相的。」苦笑着,英治转身说:「你知道我在哪儿,由你决定要不要来找我。」 
夏寰没有追上去把他留下。 
要是英治留在这儿,这阵子他会很痛苦的……谁教他这么爱我,当然见不得我对别的家伙温柔体贴。 
干脆让他走。 
等禾琛重新振作起来之后,再去告诉那个傻治治,不懂什么叫「爱之深,责之切」,亏他还念完医学院,拿了博士学位。呵。

楼主 舒慕远  发布于 2009-03-07 15:53:00 +0800 CST  
「更,为什么没有带他回来?你说!」 
男人一脚踹向满头白发的父亲,仿佛在踹一条狗似地。 
「我不是说了,你要是没办法带他回来,我会打断你们的腿吗?啊!你想让我打是吧?!」 
「不、不要打了,我拜托你,他是你父亲啊!」头发半花白的妇人,浑身颤抖个不停,仍是努力护卫自己的丈夫。 
男人粗暴地,一把揪住妇人的头发,硬生生将她拉离开丈夫的身边。 
「你也是有罪!那一年要不是你没把后门锁好,他怎么会有办法溜出家门?叫你们监视、叫你们送他上下课,完全都是白做工。现在想起来,我实在是满肚子火消不掉。你说,该怎么样才好?!」 
妇人哭叫着:「我不对、是我不好,求求你不要打了!」 
男人残忍地笑了,将妇人抛到地上,开始在妇人的腿上、身上重重地踩着。 
「你们不把他带回来,我就一天不会善罢干休,天天照三餐打,怎样?」 
白发老人悲伤地望着形同恶魔的男人,颤抖地拿起电话,想要拨打求救专线的手,却怎样都拨不下去。 
男子大笑着,把电话机整组连带讯号线一并扯断,摔烂。 
「你根本不敢打电话,你这孬种,因为你怕上报。哈哈哈哈,讲给人家听,人家会把你当笑话,人家会问你有什么资格审案、当什么法官?你连被自己的儿子打都不敢声扬了,你还想伸张什么正义?!狗屎!你是臭狗屎!」 
白发老人不停地摇着头,最后只能与妻子抱在一起流眼泪,忍耐,等待。只要「恶魔」的气出够了,他便暂时不会再骚扰他们了。 
唉,究竟什么时候才能脱离苦海? 
老人不禁想起早年,那时候「恶魔」还没有这般疯狂的行为,因为他将所有的疯狂行为,都集中在一个人的身上。 
「只要琛儿肯回来,继续陪着他哥哥,也许他哥哥会渐渐恢复正常……」 
「琛儿会答应回来吗?」 
「不试试看怎么知道?」 
谁知道,琛儿却是那样的自私,一个人在外头自在逍遥了,便不管他这老父与亲生母亲了。 
老人看着自己身上的青紫瘀痕,他已经受够了,他不想再忍受下去了。 
只要想办法把琛儿带回来,家里的人就可以从不幸中解脱了。琛儿本来就应该待在这个家里的,他是这个家的孩子啊! 
 
「呀——欧阳医师,我之前跟你讲过那么多遍,你千万不能变邋遢!你、你有没有把我的话听进去啊?」 
密斯方走进住院医师使用的值勤室,捏着鼻子说:「我的天啊,你这儿比猪窝还乱,那堆衣服还发出像泡菜一样的味道了。你是不是被女友甩了,所以在这儿自暴自弃啊?拜托,胡子也不刮、澡也不洗,你存心要让所有女护士哭死就是。」 
「我只是想尝尝看,什么叫做『脆弱』。」 
假使他再多一点脆弱,他X的夏寰应该不敢把他扔在外头两个月,就这样管都不管、理都不理,活像他们俩真的已经拆了吧? 
「哈啊?我不懂你在说什么,不过你的样子在我看来叫『堕落』!」 
英治一愣。「那、我不就走错方向了?」 
「错得很离谱!你要学习怎么变脆弱是吧?」密斯方双手插腰,在他面前说:「先去把自己恢复成我原本认识的欧阳医师,恢复帅帅的模样,然后去后栋的妇科产房,那儿有一堆如天使般『脆弱』的可爱生物,供你学习,OK?」 
英治挑挑眉,这倒是他从没有想过的好点子。 
「谢谢你,密斯方。」 
飞快地在女护士脸颊上一亲,冲进盥洗间内。 
她羞红了睑,嚷嚷着。「你干么不在院内大家都看得到的时候亲,在这种没人看到的时候亲,我不就没办法跟人家炫耀了吗?」 
盥洗间内传来哈哈的爽朗笑声。「密斯方,下次再说。」 


楼主 舒慕远  发布于 2009-03-07 15:54:00 +0800 CST  
「噢,还有,那个橘发的男生又来找你喽,我叫他在楼下大厅等你。」 
自从英治住在医院起,眼镜仔以「怕英治哥不注意营养」的理由,每天中午都送个大饭盒来,顺便跟英治报告「厝内」的大小事情,成了英治留在家里的另一双眼。 
越过医院大厅,在等侯区看到那头橘发,英治半跑过去。 
「让你久等了,奇怪,你今天比较早喔,眼镜仔。」 
「英治哥!」眼镜仔当下立刻捉住英治的手腕,嚷着:「快点,去警察局把大哥保出来,他被捉进去关了。」 
「什么?陆律师呢?为什么他没有去保他?」 
「陆律师被他的家人强拐回去,关在家中不给他出来,所以大哥才气得上门去理论,没想到陆律师的父亲竟反过来控告大哥私闯民宅、破坏私人财物什么的,报警强行把大哥带走了。」眼镜仔扭绞着手说道:「英治哥,你说我们该怎么办?」 
「这还用得着问。」 
英治火了,凛然的黑瞳坚定地看着眼镜仔。「去将你大哥和陆律师全部带出来啊!然后还要把那些脑子有病的人送进医院,捉去关起来!」 
 
一辆救护车鸣着警笛,抵达安静住宅区的一角。 
一名男医师从救护车上下来,他率领着两名高大的「男」护士,推着一台轮椅,走到了独栋式三层楼建筑的陆家大门口,按下门铃。 
前来应门的中年妇人,困惑地看着他们。「请问有什么事吗?」 
「有人打电话说这里有人受伤,需要救护人员。请让让……」 
「没有啊,我们这里没有,你怎么可以自己闯进……老公!你快来……」 
男医师带着「护士们」轻易地突破了妇人的拦阻,直接登上二楼,在楼梯中间遇到了下楼的男主人。 
男主人马上就认出了对方的脸,大惊失色地说道:「你、欧阳医师,你在做什么?不行,你不能上去,那里是——」 
「抱歉,这是为了救助『患者』,请让开。」 
他冷冽的瞪视、与不容反驳的说话气势,连前法官也被逼退了两步,英治便趁此时往二楼搜找。 
「不行、不行……」 
老人回过神来,跟着冲上去,试图把英治拉下来,但「男护士们」像道肉墙阻挡住他们。老人于是眼睁睁地,看着他们一间间打开房门,一间间搜索着,束手无策地看他们到了三楼的最后一个房间。 
「不可以啊——」 
英治握上把手,发现门是锁住的,当下示意身后的两人过来。他们三人数到三,齐心协力地撞门。 
破裂的门板散发出了阵阵尘烟,英治捂着口鼻,听到夏寰高喊「小心」,而千钧一发地发现藏在尘烟中的一根球棒朝自己挥来。 
一个歪头闪身,顺势横扫踹向对方的下盘。 
英治踹中他的同时,夏寰也扣住了偷袭者的木棍,不仅屈膝一折将木棍折成两截,还以截断的破片,一左一右地,噗滋一声插入跌倒仰躺在地板上的偷袭者腿上。 
对方哀号的声音,恐怕在方圆三公里内的住家,都听得见。 
英治很快就找到了被铁链拴在床上,身体处处可见虐待痕迹的陆禾琛。他不停得哆嗦着,仿佛已经吓傻了般,张着大大的双眼看着面前的三人。 
痛心地,英治立刻脱下自己的白袍,给他套上。 
「对不起,我们应该更早来的。」 
怎么会有人如此残忍。 
更难相信的是,这些虐待竟是出自自己同父异母的兄长,而他的双亲居然为了这样的畜生兄长,硬是把陆禾琛带回家中,只为了满足他疯狂兄长的嗜虐狂。 
「欧阳……医师……」 
隍恐大张的眼睛,努力地消化眼前的一切。

楼主 舒慕远  发布于 2009-03-07 15:54:00 +0800 CST  
「放心,我们不会再让那畜生碰你半根汗毛的。我已经请院里的精神科主治陪同护理人员过来,他们会替你的兄长进行诊治,他非得入院去治疗不可。也就是说,他会有很长一段的日子,都得在精神病房中度过,再也碰不到你了。」 
颤抖、哆嗦、泪水、鼻酸。 
所有的情绪,一口气在那张鲜少有表情的脸蛋上冒出来,陆禾琛的脸孔在脱离恐惧、与获得释放的喜悦中扭曲,继而抱住英治嚎啕大哭。 
「你、你说什么,你不能把我的儿子送进精神病院,那是丑闻,我不会让他入院的,他没有病!」 
陆光明企图威胁地说:「你们如果非要这样闹事,我在地院内有很多的熟人,而我的老同事会好好『照顾』你们的案子,你们知道吗?」 
「干,有种你判我死刑,用不着拿我的案子威胁我!老子不怕。」 
夏寰忍不住勃然大怒地咆哮着。「他没病也被你惯成有病了!这个疯子是你们两夫妻怕丢脸所养出来的怪物!到现在你们还想包庇他是吗?我看连你们俩也一起去住精神病房算了!」 
老夫妻俩这才不再回嘴,但从眼神看得出,他们依然在做垂死挣扎。 
英治很感慨,世界上也有陆禾琛的双亲,这一类的父母。 
眼中只有自己的社会地位与颜面,为了保护自己的名誉,死都要包庇孩子的犯罪,即使把另一个孩子推入地狱也在所不惜。 
和他们相比,夏家的代理孕母,虽然年纪才二十出头,却已经是个了不起的「母亲」了。 
 
明朗医学中心 
英治正在替陆禾琛办理入院手续。 
「要住院?他的伤很严重吗?」夏寰担心地问。 
英治摇摇头,把填好的表格交给护士,转身向他解释。 
「他接受兄长凌虐的时间不算太久,因此造成的伤口也是浅伤居多,算不幸中的大幸。但精神状况方面,童年的阴影和此次的遭遇,两相影响下,还处于极端不安定的状态,安排住院是希望他能在专业人员的照护下多多休息。」 
「这么说,他没事喽?」 
「嗯。」微笑。 
「太好了。」 
夏寰很自然地一手搂过英治的腰,马上被英治闪开,小声说道:「这里是医院大厅,你疯了。」 
「那,跟我去厕所。」他伸手勾住英治的手。 
「你是国中女生啊?要去厕所还要找人陪。」英治无情地一甩。 
「傻治治。」凑近英治的耳朵,说道:「难得看到你穿白袍的模样,我的儿子已经起床很久了。你如果不想要我在大厅扒光你、上你,现在就告诉我,哪里有可以让我们两个一起躺下来的地方——一个人躺的地方也无所谓,反正你可以趴在我上面。」 
英治目瞪口呆了两秒钟,以非常匪夷所思的口吻说:「你真的不分时间地点场合,二十四小时,随时都处于发【百度】情状态耶!你都不会有机件老化的问题吗?」 
「因为我都使用很营养的天然保护油……从你身上来的,只有越磨越亮、越磨越发光的问题。不信,你可以自己擦擦看,搞不好还会出现小精灵,答应实现你三个愿望。」咧嘴。 
「那是小鸡X还是神灯啊?」翻翻白眼,一笑。 
「快点嘛!我会很耐斯地帮你从脚趾头吻到头顶,『撒必思』很好喔!」 
俊秀的男人邪睇了狂狷的高大恋人一眼,勾勾下颚,示意他跟自己来。 
不消说,那甩动着翘起来的……隐形尾巴,准备和漂亮的「家后」来场床上大和解的伪?男护士,蹦蹦跳跳地追随他勇敢过人的老婆,前往无人的乐园。 
 
「啊咧?」 
刚刚英治哥和夏哥不是还在这里的吗? 
眼镜仔手上拿着刚才去厕所换下来的「男护士装」,在医院大厅内到处找寻着那两人的踪影。

楼主 舒慕远  发布于 2009-03-07 15:54:00 +0800 CST  
消失到哪里去了? 
眼镜仔抓抓脑袋。不管了,那两人那么厉害,谁若遇到他们,都是太岁头上动土——自己找死,根本不必替他们担心啊! 
话说,今天他是第一次全程见识那两个人的身手。夏哥偶尔还会动手教训一下手下,但英治哥他根本没机会拜见。他一直当英治哥是秀气的读书人,哪知英治哥比很多大哥还厉害……那利落手脚可不输夏哥。 
怪不得,夏哥盛怒的当下,英治哥还有勇气直接面对。 
以后他得更小心地伺候英治哥,可千万不能惹怒了他,不然吃上一记扫帚腿,那可不是躺个两天就会好的。 
早知道他们一个人抵一团军队,自己其实也不用跟去当保镖……眼镜仔举高手,伸个懒腰。「我就一个人回家去吧!」 
买些好酒、好菜,等夏哥把英治哥哄回家的时候,再来开庆祝派对。 
 
干洗房的工友推着一辆堆着熨烫好、整齐干净的床单,来到备用室中。当地打开电灯时,有一声清楚的铿锵声传来。 
「系谁人在那里啊?」 
「……」 
「奇怪?干系我听毋对?」 
她耸耸肩,打开柜子,把干净的床单丢进去,又推着空车出去了。她不晓得的是,当灯一暗,躲藏于另一个柜子中的恋人大松口气把门打开,然后,一堆被他们挤乱的床单张张掉了出来。 
英治的心脏差点爆掉,他四肢无力地趴跪在满地的床单上,孰不知这翘高小屁屁的撩人姿态,马上引来恶狼的垂涎。 
「咦……什么东西抵着我?更!夏寰,你……你不是说会帮我『撒必思』!『撒必思』到哪里去了?你敢给我直接上的话,我、我……」一转头看见男人已经拉下底裤,蓄势待发,英治气得破口大骂。

楼主 舒慕远  发布于 2009-03-07 15:57:00 +0800 CST  
编注:想知道更多夏寰&欧阳英治的爱情故事吗?请见采花130《孽火》、采花235【孽火2】《幸运儿》、采花342【孽火3】《十全九美》、采花460【孽火4】《幸福,迷路中》、采花560【孽火5】《太座的花边新闻》、采花666【孽火6】《大哥的要害》、采花769【孽火7】《万夫莫敌》。 
 
 
后记 
 
咦咦咦?这本书已经是【孽火8】了啊! 
——以一年一本的龟速在爬的【孽火】,居然累积到第八本,可见得夏寰和英治这对小夫妻可真爱(误)吵架的(摊手)。 
啊,不过今年这本书是在二月的国际书展发书,因此算起来比往年早了两个月。哈哈,有没有一种出了赚到的感觉(并没有~~晕)! 
关于本书的内容,为了不破坏大家阅读的乐趣—— 
是的,爱诺、爱诺(YES!I KNOW,I KNOW),我说的就是偷偷先看后记的那边那个你。(笑) 
——我们就跳过情节内容的讨论(哈!失望吧!),直接让葳子小小描述一下时间顺序。 
其实我这个人不太重视细节(大家都知道了?),偏偏偶尔还是得啰唆一下,免得有些朋友搞得雾煞煞。 
在本书【孽火8】《非善类》里面所发生的事,应该全部放进【孽火7】《万夫莫敌》的本文结束后,到结尾那短短的「万夫莫敌的母亲」之间的过程中。最主要是想在【孽火7】中稍微交代一点夏渼的出生啦,谁叫那年的孽火番外篇——《祸根》已经有了夏小渼的出现,不让她现身,等会儿就会有人嚷着「谋,金嘛播尬兜位?」(啥,现在是播到哪边?)了 
哈哈,刚刚那一句是我常在路过客厅,发现家中两老守在那出,真的不知是演了几百集的X立连续剧前方,通常会顺口问的一句话。 
说也奇怪,通常不管隔多久没看,问的剧情都还八九不离十地在我的猜测之中,让我家两老常误会我都在另一间偷看厚……并没有啦,阿母、阿爸。(笑) 
嗯……说不定有人也觉得【孽火】系列的X立度也很高。 
好吧,既然这样子,为了收视率……错,应该是翻书率的数字,我们就做个一百集的孽火,和X立拼了。 
哈哈,歹势,大过年就练肖话,还是应该要说点儿「吉祥话」才是呗!祝大家牛转乾坤、牛运大亨通、牛过二零零九,猴塞雷! 
 
下台一鞠躬,咱们下次见。 
2009春节想COS一头牛牛,这样就不用减肥的葳子启

楼主 舒慕远  发布于 2009-03-07 15:58:00 +0800 CST  

楼主:舒慕远

字数:66064

发表时间:2009-03-07 22:51:00 +0800 CST

更新时间:2018-11-26 18:51:19 +0800 CST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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