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梧钓月】【原创】德云社里流氓多(主堂)

口腔里那颗四四方方的小石头还在辛勤的工作,孟鹤堂感受着脸上的疼痛的同时,口腔里的疼痛也不能忽视,感觉到了一丝血腥味儿,强忍着恶心唱完了前半部分。到了最后甩腔的部分,还是不出意料的错了……

“啪!”

张云雷抬手就是一下抽在人脸上“重来!”

“嘶~”孟鹤堂吸了一口冷气,深深地皱了皱眉头。脸上已经挨了两下,口腔已经磨破,因为有石头挡着,那些来不及验的鲜血从嘴角溢出,膝盖和身后的疼痛也不能忽视,这些伤口加起来,似乎要将他逼疯,他一遍也不想再背了。

孟鹤堂咽了咽口水,眼框似乎也积满了眼睛,看向张云雷的眼神中,有请求,有委屈,有倔强。

这些张云雷不是没有看见,但是,他忍下了心疼,闭上眼睛,狠心的说了一句“再来!”

孟鹤堂虽然身上多处伤口

“并非是儿臣以小犯上,有一辈古人也做比方……”

处处都伤的不轻,但是吐字依然清晰流利。张云雷听着也满是欣慰。可是唱到最后的甩腔部分,张云雷举起尺子,似乎做好了打下去的准备。但孟鹤堂这遍,顺利的过了。

“再来一遍吧,如果这遍没问题,今天就过了”

孟鹤堂点了点头,抬手擦了擦嘴角的血迹,忍着身上的疼痛开口道

“并非是儿臣以小犯上,有一辈古人也做比方… 啊啊 啊啊啊啊~”

唱完之后两人都松了口气,张云雷将小哥哥扶起来,轻轻地给他揉了揉膝盖。然后,将手吻在小哥哥嘴边,示意他将石头吐到自己手上。但孟鹤堂摇了摇头,张云雷有洁癖,他是知道的。张云雷笑说“没关系的小哥哥”说完,又将手往上抬了抬,更靠近孟鹤堂嘴边。

孟鹤堂犹豫了一下,将沾染了血丝的石子连同一小滩血迹吐了出来。

张云雷看着手中的东西抿了抿嘴唇,红了眼眶。心疼的看了看孟鹤堂。

“小哥哥……”除了这三个字再无其他。

——

每天早晨爬起来练功、吃饭、想段子、对词,挨打,偶尔还要办专场,张云雷也是孟鹤堂走在哪儿他跟到哪儿。

大概只有周九良知道孟鹤堂这华丽背后忍得有多辛苦。

早在第五天,孟鹤堂身上的伤就已经瞒不过周九良。与人僵持了半天,孟鹤堂终是妥协,褪衣给人瞧伤。

伤口暴露在眼前时,周九良心下一惊。只见原本白皙的臀部,此时青紫的肿痕杂乱的交错着。有的地方已经泛黄,显然是几天前留下伤口。而重叠的地方,泛着道道血痕。

周九良心疼的紧,手打颤的抚摸着充血的伤口。

孟鹤堂费力的扭过头,看见九良双眼通红的抚摸着他的伤口,抿了抿嘴唇开口道“九良,其实不疼的”说罢,便想起身。周九良手疾眼快的按住了他。

“哥,我给你上药吧”说完打算给人拿药。孟鹤堂的手赶忙抓住他的袖口阻止道“不要,不要上药,等惩罚结束了再说”

“可是”

“好了九良,要是真心疼我就把《单刀会》的词给我拿过来我看一下,明天晚上查”

周九良眼神复杂的看了一眼趴在床上的孟鹤堂,便去给人找稿子了。

周九良走后,孟鹤堂的手钻紧了枕头套,牙死死的咬住枕巾。仿佛这般就可以减少疼痛。他快忍不了了,一想到明天晚上还要挨罚,他有点儿委屈,鼻子酸酸的,想哭。他一下也不想挨了。

第二天到了玫瑰园,从门口到张云雷房间这段距离孟鹤堂几乎是挪过去的。在门口犹豫半天才决定敲门。

张云雷正巧从外边儿回来,看见在门外徘徊的的孟鹤堂,走上去,搂住了他的肩膀

“小哥哥来了,门没锁,直接推门进去就可以了”说着,推开门,走进去。

张云雷走到桌子前,拿起茶壶倒了一杯水递给他。孟鹤堂双手接过,小口小口的喝水。张云雷表示:你就在这耗着吧,水也有见底的时候。

孟鹤堂将已经空了的水杯递给他,然后就自觉的走到墙边,张口就开始唱“冬走涪陵夏……”

“停停停”

孟鹤堂还没唱完一句,就被张云雷叫停了。

“来,你把裤子脱了,全脱”

孟鹤堂闻言,小脸通红,看向张云雷的眸子中带着不可思议和一丝乞求。

张云雷没有催他,只是用一种不容拒绝的目光看着孟鹤堂。其实他这么做不是没有道理,第六天了,这是他第一次要求小哥哥褪裤,因为他不知道他的臀部伤成什么样了,如果还像以前一样打,他怕给打坏了。

孟鹤堂与人对视长达两分钟,败下阵来,红了眼眶,抿了抿嘴唇。将自尊心压下,手在皮带上停留数秒后

“哒吧”

一狠心,连同内裤一起脱下来,叠好。站会原处。臀上道道青紫带血痂的伤口裸露在冰凉的空气中,孟鹤堂打了个冷颤

“冬走涪陵夏行船 鲁子敬摆酒宴聘请圣贤……”

闭眼,强行说服自己小妖精不是外人,他又不是没看过。

而张云雷在看到孟鹤堂伤口的那一刻倒吸一口冷气,皱紧眉头走过去。手抚摸着他伤痕累累的臀腿。不顾人还在唱词儿,轻轻问道“小哥哥,疼吗”语气里,是自己都没有发现的哭腔。

“那拜上了亭侯虎……”孟鹤堂唱词的声音戛然而止。转过身,与小妖精对视,看那人红了眼眶,自己也心疼的不行。

“没事,不疼的”

张云雷捏了捏伤口,有硬块!猛地看向孟鹤堂。

楼主 夜倾庭  发布于 2019-08-28 23:43:00 +0800 CST  
而孟鹤堂的因为伤口被捏了一下,疼的要死,刚缓过来,就看见张云雷那双好看的眼睛正盯着自己。被盯的发怵,低下了头。

“你这几天没上药?”

孟鹤堂点了点头。

张云雷突然拍了一下孟鹤堂,然后喊道“原来你是打的这个主意!”

孟鹤堂被拍了一下,疼的跳起来,双手捂着屁股,一脸委屈的往后退

“你干嘛!”

“你给我过来!”

接着往后退“我不”

“过来,我给你上药”

“啊?”孟鹤堂一愣,随即便反应过来,继续往后退“上药也不行”

这退着退着呀,可就退到墙角了。然后……

“啊!”就听到了杀猪一般的惨叫,孟鹤堂捂着屁股跪在地上,眼泪也下来了,哭得好不凄惨。

张云雷赶紧把人扶起来,这边嘴里还念叨

“祖宗啊,你可真是活该啊,你说老老实实让我上药不就完了吗?真要折腾这么一下”

把人安排到床上趴好,然后就是漫长的上药过程

……

楼主 夜倾庭  发布于 2019-08-28 23:44:00 +0800 CST  
完————

楼主 夜倾庭  发布于 2019-08-28 23:44:00 +0800 CST  
23、24、25、26吞了告诉我

楼主 夜倾庭  发布于 2019-08-28 23:44:00 +0800 CST  
成长(桃堂良)
——
孟鹤堂坐在阳台的窗楞上,时不时的拿起手机点开捣鼓两下对着屏幕发呆,叹口气,把手机关上。拿起旁边的拿铁大口大口的灌了半杯,还是心烦意乱。

再次打开手机,点开超话,“孟鹤堂周九良《汾河湾》没搬椅子”的字眼刺得他眼睛生疼。翻翻评论大多是粉丝的调侃,也被不少黑粉钻了空子。心里那股瞥屈劲儿又上来了,压的他喘不过气,深呼一口气,仿佛这样就可以将心底的压抑全部吐出去,但事实证明没有什么用。

此时房间里躺在床上的周九良也并不好过。翻来覆去的睡不着,一闭眼满脑子都是今天演出的场景。

他承认,责任在他。是他没搬椅子,才酿成了今天这场闹剧。如果他在发现倪端后不那么声张悄悄地给他收拾,或许今天的事故可以掩盖过去。

在粉丝看来这是一场经典场次。但是,内行看门道外行看热闹,她们永远也不会知道当时他们内心的崩溃和恐惧。也不会知道,清场之后,两人在祖师爷排位前跪了三个小时,罚跪结束之后,两人扶着桌子跌跌撞撞的站起来。互相搀扶着坐到沙发上,揉着膝盖,或许是多年的默契,两人从下台到现在没有说一句话。一个自责,不知道该说什么,另一个不敢训斥,怕他自责。

其实,周九良怎会不知道孟鹤堂心中所想,只是他越这样,自己就越是自责。

他知道孟鹤堂下一步会怎么做,在师父打电话之前主动去玫瑰园承认错误,然后在千方百计的将所有的错揽在自己身上,被狠罚之后,装作没事儿人似的跟他说事情解决了你不用担心了。到了晚上偷偷躲进卫生间流着泪照着镜子给自个儿上药。

有时候师父气急了会当面戳穿他的谎言,把两个人都狠狠抽一顿。事后,他只会摸着自己的头轻声安慰,却忽略了自己身上的伤。

这么多年了,他一直是这样。千方百计的护着自己,一直以为自己还是那个17岁的孩子。九良明白他护着自己的心,或许是出于对他的感情,也或许是想守护这世间少有的童真。

周九良不愿再想,他有时真想冲出去对孟哥大喊,我不需要你的保护,我已经长大了,相反我可以保护你了。但是,他说不出口。可能是不想伤害他吧

就这样,默默的享受着他带来的温柔和保护。

他知道,明天孟鹤堂还会像以前一样,替他扛下所有的错。但是他却什么都做不了,或者说他不知道该怎么做。所以他现在只希望,明天师父可以戳穿他的谎言,让自己陪着他挨打。

不,这件事不是他的错,和他一点关系都没有,为什么要拉着他?可是……他们是搭档啊……周九良自私的希望,无论发生什么事,他们可以一起承担。这一次,虽然所有的错误都在自己,他也自私的希望,身边能有他。

这两人各怀心事,一夜未眠。

周九良打开门,一眼就看到了阳台上的他,手里夹着半截烟,脚底下还有一小堆烟灰。

孟鹤堂听到门开的声音朝这边看去,那人憔悴的面庞正对着周九良时,他被惊到了。以往的孟鹤堂,干净,精神,站在阳光下他光芒四射。可是现在的他,刘海微长,凌乱的样子没有整理过,邋遢的垂下来微微遮住眼睛。眸子里失去光彩,下颚青青胡渣 一片。整张脸充满了疲倦。

而孟鹤堂看到周九良眼睛上那双熊猫牌眼镜儿时,也深深皱皱眉头。不过也是,发生了这种事儿,谁还能睡得着?

掐灭了手中的烟头,站起来拍了拍身上的灰,走向还在发愣的九良,摸了摸头,宠溺地说道“起来了?去洗一下,孟哥给你去买早点,早上想吃什么?包子豆浆可以吗”

周九良点了点头。他现在有满肚子的话想对他说,但是,话到嘴边却说不出口。只能默默的感受着他的温柔,看着他戴好帽子和着口罩揣着手机出了门。

“啪!”门被关上了,可关门的余音还在他耳边缠绕,他知道这段声音消失后,这家里,只剩他一个人了。无措的在原地扫视这没有了生机的家。客厅、厨房、卫生间,安静的可怕。只有阳台似乎还残留着他的余温。周九良走过去,捡起窗台上的半截烟头,扔在了旁边已经空了的咖啡杯里,端着杯子走到厨房,有些粗暴的将烟头倒在垃圾桶里。将咖啡杯摔在洗碗池里。烦躁的揉了把头发,走到洗手间。

当周九良洗漱完之后,正好听见能把手转动的声音,孟鹤堂提着东西进来,跑过去帮他拿了两件,放在桌子上。布好早餐后,两人相对而坐。饭桌上的气氛尴尬的要死,没有半句言语,只有用勺子喝豆浆的吸溜声,偶尔还有拿包子时手碰到塑料袋的声音。

孟鹤堂二十八九了,即将步入而立之年。堆成山的工作压在他身上,队里的崽子们也乐此不疲的给他惹事。还有无论什么事都要先考虑到周宝宝,这么多事情压在他身上,使他疲惫不堪。

像此时这么安静的气氛对于他来说,是一种难得的渴望,他贪婪的享受着,不愿打破。可是他也知道周宝宝年纪轻,平时和队里那些孩子活蹦乱跳,他极其讨厌这种气氛,但是这次,他选择了自私一回。

或许这就是8年的默契,周九良的确厌恶极了这种气氛,心里还在不断盘算着怎么打破,但是,他不是没有看出先生的疲惫,所以即使满肚子的话想对他说,但依然选择了沉默。

吃完饭后,两人收拾桌子。

楼主 夜倾庭  发布于 2019-08-28 23:45:00 +0800 CST  
完————

楼主 夜倾庭  发布于 2019-08-28 23:46:00 +0800 CST  
29、30、31吞了告诉我

楼主 夜倾庭  发布于 2019-08-28 23:46:00 +0800 CST  
暖心(九辫儿)
——

“师哥,我们走了啊”

“嗯,路上注意点。”

此时的后台没剩几个人了,大家简单的收拾收拾便离开了。毕竟现在远离这个是非之地是最明智的选择

“你到底是怎么了?”张云雷站在桌子旁边,手随意的扶着桌面。另一只手拿着扇子,有一搭没一搭的轻敲着腿。

杨九郎坐在沙发上双手抱胸翘着二郎腿,脸阴沉的可怕,头偏向一边不去看他。

“问你话呢”

张云雷似乎有些脑,将扇子扔在桌子上发出的声音在这尴尬的空间中听着格外刺耳。

杨九郎还是没有开口。张云雷被气笑了,拉出椅子一屁股坐上去,捡起桌上的扇子扇风。

两人就在这尴尬的气氛中坐了20分钟,杨九郎拿出手机看了看时间,随手拿起沙发扶手上的外套,站起来套着衣服往外走。

张云雷见状起身拿起桌上的手机打开,嗯,确实不早了。做了一组深呼吸,咽了咽口水。也穿上衣服,走出后台

意料之中,杨九郎坐在车里,手搭在方向盘上,在等他。张云雷不自觉的笑了笑,心情似乎好了很多,坐进车里套上安全带

“走吧”

——

回到酒店,换了鞋。杨九郎大步跨上厨房,从碗柜里拿出两副碗筷,随后用力的甩上门。当啷几声把张云雷无名的火勾起来了。

“杨九郎你有病是吧,甩个脸子给谁看啊”

“就给你看!”杨九郎将手里的筷子甩在了碗上,他憋了一天了,终是被张云雷的一句话爆发出来了。无辜的筷子在与碗沿触碰的瞬间弹到了空中做了两个360度自由旋转后摔回了桌子上。

张云雷看到这阵仗皱了下眉头,急步走过去推了一下他肩膀

“在这发什么邪火呢你”

杨九郎被他推了一下,踉跄的退后一步,冷笑了一声。

“二爷,钢板刚取出来,你能耐了不少啊”

张云雷觉得他莫名其妙,不解的开口道。

“你是说今天那件事儿?”愣了一下便开口骂道“我说你管的也忒宽了吧”

“是,我管的宽,我以后啊再也不管您了,您爱怎么着怎么着吧”说完便绕开他大步往外走。

张云雷一把跑上去,从背后拦腰抱住了他

杨九郎停下脚步,感受着他脸在自己背上讨好的蹭着。

“九郎,我这么做还不是为了告诉大家我好的差不多了吗?大家不用再为我担心”

张云雷很平淡的说着,却让杨九郎心疼的很。转过来紧紧地搂住他,头抵在他的肩膀上。

“我担心”

三个字,却让张云雷心窝里涌进了一股暖流。从他的怀里挣扎出来,最后一步。蹦蹦跳跳的转了一圈。

“你看我现在都没事了”

杨九郎吓坏了,急忙去扶住他的角儿。拉过他的胳膊,重重两巴掌拍在了张云雷的屁股上。

“嘶~”

张云雷感觉身后一疼,从他怀里挣脱出来,最后一步,手轻轻揉着伤口。刚想开口说些什么,门铃儿响了,是外卖到了。杨九郎提着塑料袋走到餐桌边,张云雷跑过去和他一起布餐。

话说开后两人又像以前一般,杨九郎不停的给张云雷夹菜,张云雷也使劲儿巴拉着碗里的饭。本来美好安宁的气氛被一阵电话铃声突然打破了。张云雷皱了皱明天,从兜里掏出手机,看看来电显示后,急忙起身,微微弯下腰,恭敬的开口道。

“师父”

“明天来趟玫瑰园”

说完没等张云雷开口,电话中便传来了忙音。张云雷愣愣的坐下。杨九郎给他倒了杯水。看着他双手握着杯子,一点一点的喝水,他只能给他拍拍背。他大概能猜到电话内容,安抚的摸了摸他的头,抱住了他。

“没事的,明天我陪你一起去”

——

刚下飞机,两人没歇脚便直奔玫瑰园去了。

小心翼翼的推开门,看进头环视了一周。只有姐姐在厨房做饭,张云雷松了一口气,拉着九郎进屋。

回房间后放好东西,下楼缠在姐姐身边

“姐姐,师父在吗?”

“嗯,在2楼书房等你呢”王慧没看他自顾自的切菜,语气似乎不太好。

可张云雷没空管这些,知道师父在家就,像蔫了的茄子一般,耷拉着脑袋,撅了撅嘴。

“哦”

“等等”王慧开口叫住了他俩。张云磊听到姐姐叫他,两眼放光的转过来看着姐姐。

“九郎留下来帮我做饭,辫儿你自个儿上去吧”

“啊?”王慧说完,两人皆是一愣。随即便反应过来。张云雷看着杨九郎,目光中带着请求。杨九郎不可置信地摇了摇头。

张云雷咬了咬嘴唇,然后又蔫儿了似的慢悠悠的挪去了二楼书房。

敲了敲门,推门进去。走了几步,跪在房间中央。其实自从他受伤之后就没跪过了,一直都是罚站。

师父正抱着手机,听动静应该是在看济南的演出。听着自己演出的声音,张云雷越发无地自容,小脸通红的咬是嘴唇。

视频结束后,张云雷松了口气,郭老师将手机扔在桌子上,喝了一口放在桌子上的茶。

起身走到书架前,拿起摆在架子上的紫檀木戒尺。走到张云雷跟前,用戒尺点了点他的胳膊。

张云雷会意,跪的更端正一些。把手伸出来,胳膊打直。感觉到师父用手握上了自己的左手的指尖,这下子紧张得后背都出了汗。

扬起尺子,戒尺砸下来划破空气的声音在张云雷耳边响起,紧张的闭上眼睛

“啪!”

“呃……”

楼主 夜倾庭  发布于 2019-08-28 23:47:00 +0800 CST  
紫檀木的戒尺落在了白嫩的掌心,立刻抹上了一道深红色的楞痕。随后肿起发紫。张云雷疼得直颤,忍不住想要抽回受了刑的左手,却被师父紧紧攥住 。狠狠的五记砸下来

“啪!啪!啪!啪!啪”

“啊!”

张云雷疼的直跳,却将手伸的更直更高了些。

“师父……师父我……我错了,不敢了真的不敢了,轻点儿”

郭老师见他疼很了,有些不忍心在罚。拿起桌上的茶壶倒了杯茶,喝了两口。

见他缓了过来,便重新把戒尺抵在二爷手心。张云雷一抖。

郭老师没废话,扬起戒尺,重重地打下来

“啪啪啪!”

“啊!”

狠狠的三下打在了一处,那道伤痕瞬间肿起来,泛着青紫,渐渐渗出了血点。

张云雷疼的浑身发抖,却还是不敢动一下。

郭老师松开指尖,二爷立刻将手抱在怀里,轻轻吹着气。

将戒尺放回原处,坐在椅子上,重新倒了杯茶,喝上一口

“张云雷,你的身体不是你自己的”

张云雷闻言,眼眶通红,挤满了泪水。刚刚挨的打也没有让他如此。

“师父……”

有满肚子的话想说,开口却只有这两个字。

“好了,回去吧,让九郎给你上点儿药”

下楼,看见九郎和姐姐已经做好饭布好了桌。

九郎看见他,微微一笑,冲他招手道

“完事儿了?快下来吃饭”

张云雷狠狠用胳膊摸了一下眼眶,挤出一丝微笑

“来了”









楼主 夜倾庭  发布于 2019-08-28 23:48:00 +0800 CST  
完————

楼主 夜倾庭  发布于 2019-08-28 23:48:00 +0800 CST  
34、35吞了告诉我

楼主 夜倾庭  发布于 2019-08-28 23:48:00 +0800 CST  
任性
——

距离德云社在哈尔滨开分社已经有半年的时间了。刚接到这个消息时孟鹤堂是兴奋的。

一想到将来演出还可以回家看看,就兴奋的浑身充满力量,动力十足。撸起袖子加油干,本来就努力的他此时更是挑不出一点儿毛病。就盼着可以去哈尔滨演出。

左等右等,等了将近半年,五队终于接到了去哈尔滨演出的通知。

然而好事总是事与愿违。

高老师突然通知烧饼和老四去录一个采访,烧饼一走,能撑得起这个队的人,只有孟鹤堂了

这也意味着,小孟儿回不了家了。

通常情况下,临上场之前到剧场也没什么问题,但是现在……接手了对里的事情,下班时间在凌晨,收拾收拾后台,简单安排一下明天的演出,偶尔还要出去和师兄弟吃个饭,等忙完之后也就三四点了。父母早就睡了,这个时候去打扰他们,认谁都觉得不合适。而且第2天还得早起,出去喊嗓子,改改本子,还得去去查详细的安排一下晚上的演出。本来就紧张的时间没有一点于留了。

——

烧饼站在一旁,看着栾队查完作业对小孟儿大加赞誉,以及小孟儿的保证,不知道如何把这个残酷的事实告诉他。

叹了口气,坐在一旁的沙发上,手肘抵着膝盖,揉着眉心,想着怎么说比较委婉。

将所有的功课查完一遍后,队员打声招呼便陆陆续离开了,四哥看见坐在沙发上的烧饼。走过去拍了一下他的肩膀。

“你打算怎么和小孟儿说”

“我不知道……你先回去吧”

老四起身,担忧的看着他“委婉一点儿”

“嗯”

孟鹤堂从更衣室里走出来,拿起沙发上的包,很随意的说了一句

“饼哥怎么还在这儿啊?作业不都查完了吗”

烧饼抬起头,看了他许久,孟鹤堂被他盯得发怵。小声的嘟囔了一句“怎么了吗?”

拽住了他的胳膊,一把把人拉到旁边。

“把包放下,有点事儿和你说”

“哦……”

“小孟儿啊……”

“啊?怎么啦?”

烧饼抿着嘴唇,两只手紧张的搓着,似乎在组织语言。

孟鹤堂是个聪明人,见烧饼这搬,肯定是出事了怎么了队长,是不是今天查作业好多对员都没过关”

烧饼抬起头,想着长痛不如短痛,干脆一股脑儿把公司的话全倒了出来。

沉默……

沉默……

沉默……

“哥……哥你开玩笑的对吧,明明都已经安排好了,为什么突然临时改了?”

牙缝间挤出的几个字,掩盖不住声线的颤抖。

“小孟儿啊......”

“哥,我饿了,先回家了,你也早点回去吧”

匆忙的拿起桌上的包,狼狈的逃出了后台。

走在大街上的孟鹤堂都魂不守舍地,全然已经忘记他是开了车的。

他当然知道烧饼说的句句属实,也知道社里这样安排一定有他们的道理。

可是,心里为什么还是那么难受?

可是,眼边为什么还是不受控制地泛红?

回到家,孟鹤堂猛的停下来,自己那么拼命,真的有意义吗?

乘风破浪后也不会一定成功。

到头来还是一场空。

改变了方向,漫无目的地往相反方向跑

街上的人似乎都很明确自己要干什么,低头快步向前迈。

我呢?

我想得到认可。我要得到认可。

我以为努力一定会有回报。

事实证明我错了。

错的离谱。

突然很想哭,为什么不哭?

为什么要伪装成一个不是自己的自己?

眼泪不意外地划过脸颊。

孟鹤堂觉得身上好像有个无形的包裹,将他压得喘不过气。

向前跑去,想要甩掉它,无奈它就像粘在身上

什么时候,它成了自己的一部分?

风在碰到眼泪的那一刻像在燃烧,刺疼。

回家。

对于多少人来说,都是想吃饭睡觉一样再正常不过的。

多久没回家了?

刚来到北京那会儿,回家的次数屈指可数,拜师之后呢,好像一年只有封箱才可以回家待不到一个月。

全力冲刺的奔跑使孟鹤堂喘不过气。弯腰扶着膝盖,开始大口喘气,使劲儿擦了一把头上的汗珠。

就这样……挺好……

缓了一下,从兜里掏出手机播了九良的电话。

“喂?孟哥,你去哪儿了”

听到电话那头熟悉而焦急的声音,孟鹤堂有些内疚。

“没事儿,孟哥有点事儿,一会儿就回来了”

“好”对面的人似乎松了口气。

挂断电话,调头回家。

掏出钥匙开门,一股熟悉的粉香扑入鼻子,让孟鹤堂觉得的心安。

随手将包一扔,手扶着鞋柜换了鞋。

“周宝宝,今天吃什么”

“我做的面条我去给你盛啊”

“嗯”一屁股坐在椅子上,看着在厨房忙活的九良,让他疲倦了一天的身心得到了一点安慰,嘴角也不经意的露出一丝微笑。

至少……我还有你……

饭桌上的气氛尴尬的要死,似乎只有面条“吸溜”的声音。

然而孟鹤堂明显心不在焉,眼睛不经意的飘向一边,面条也一根一根的夹进嘴里。

九良奖状开口道

“孟哥,你今天真是吓死我了,怎么这么晚回来啊”

“啊?”孟鹤堂回神,抬眼看着他。

“哦,饼哥和我商量点事儿,所以回来晚了”

“什么事啊”

“和你没关系,东西都收拾好了吗”

楼主 夜倾庭  发布于 2019-08-28 23:50:00 +0800 CST  
“都好了,明天下午的机票”

“嗯”孟鹤堂的瞳孔不可察觉的缩了一下。

吃完饭后,收拾了一下碗筷,洗了个澡。确认九良已经睡着了,悄悄地就去收拾东西。嗯,来场说走就走的旅行

一切准备就绪,就等着出发了。整整一晚上,抱着膝盖,手里拿着手机数点儿。4点半,微弱的太阳光打破了漆黑的夜晚,此时的天空颜色不再是完全的黑暗,带着一点深蓝色,从窗子外望去,东边可以看到微弱的光芒。

差不多了,轻轻推开卧室的门,看了一眼,还在熟睡的九良。拿起行李箱,推开门……

到了机场,孟鹤堂一个人在椅子上里安静地看手机,活脱脱一个安静的美男子。

殊不知他激动地快要跳出来的心脏随着他的笑容越来越明显。

终于上飞机了,手机关机后就有些后悔了:我天哪又要坐飞机了,还不如老老实实呆在宿舍呢......

然而为时已晚。

终是熬过了这几个小时,一下飞机就跑去拦出租车

再次熬过这半个多小时,孟鹤堂站在久违的家门前。

站了好久才稍微控制住自己的感情,敲敲门。

门开了,是爸爸。

“爸......”

天知道孟鹤堂有多久没有说出这个字了。

“辉子?你......”

不再说话,上前一把揽过他肩膀。

没有过多言语,却都能感觉得到彼此的心。

不知过了多久,妈妈出来了。

“谁呀?”

两人终于放开彼此,孟鹤堂的眼泪也终是再忍不住。

“妈!我想你了……”

“呀!辉子!”

“你们都不让我进去啊……”

孟鹤堂用委屈的俏皮话来掩盖自己的泪水。

“进进进,快进,我儿子回来了!”

孟鹤堂从包里拿出手机,想了一会儿,还是把它扔在边上。不用看,现在手机里的短信电话,微信肯定都炸了点锅了。有疑问有责骂和担心。想到这儿,孟鹤堂拿起手机,果然,解锁界面上弹出了一条一条的信息,直接忽略掉。给烧饼发了个微信。

“哥,我现在已经到家了,你们不用管我了。晚上的演出我不会耽误的”

关机,睡觉。

下午三点,起床简单的洗了一下,随便套了件衣服。

打开门走了出来,父母原本正在看电视的眼神转向了他。

“呦,辉子起来了,等着给你做饭去”说完拍腿站起来就往厨房走。

“妈,我帮你吧”

“不用不用,你跟你爸唠唠嗑去,他也怪想你的”

转头,看像坐在沙发上的爸爸。走过去坐在他有些拘束的身旁,规规矩矩的给父亲斟了茶。

在印象中,父亲一直是高大威武霸气侧漏的形象,他们家也是比较传统的家庭

“最近怎么样?”父亲端起茶杯喝了一口

“挺好的”

“怎么有空回来了”

“这周,五队在哈尔滨演出”

“嗯”

见父亲没有在开口的意思,孟鹤堂说道“我去厨房帮帮妈吧”

“不用了,回房间歇着去吧”

“嗯”

——

“呼!”

呈大字躺在床上,深呼吸一口气,拿起手机。

短信,电话,微信,QQ......

不管是哪个,只要能联系的,都被刷爆了。

随便瞄了几条。

【孟哥啊,饼哥真生气了,应该会回来吧】——九良

【小孟儿,烧饼说你要是再不回信就 请家法的】——老四

【哥你好歹把手机开机啊!】——九良

【小孟儿......你回个信吧】——老四

孟鹤堂烦得要命,再次关机。

下午到了剧场门口。孟鹤堂深呼了一口气。他已经能隐隐的感觉到烧饼的怒气和即将要面对的事情。

推开门,走进后台,九良在沙发前来回徘徊,手里的扇子时不时地敲打着另一个手。嘴里还念叨着什么。看见来人,赶忙跑过去。

“孟哥,你可算来了,饼哥真生气了”

其他队员闻声也都围了过来,将孟鹤堂里三层外三层的圈起来,东问西问。

突然原本吵闹的人却安静了下来,孟鹤堂转身,突然大腿上挨了一脚。

“还不换衣服是吧,九熙你们先顶上”

烧饼穿过人群,狠狠的踹了他一脚,孟鹤堂扑在了周九良怀里,怯怯地看着他,悄悄的揉了一下大腿。

“你们还愣在这干什么!该干嘛干嘛去啊”

狠狠的瞪了他一眼,像四周扫视了一圈,看着这帮人围在这看热闹,他就头疼。

“是队长”

大家闻言都散开了。

抬起手,指了指缩在周九良怀里的堂堂

“你的事儿,咱下班处理,麻溜儿的给我换衣服去”

知道自己做错了事,也没拱火,赶紧从九良环里爬起来,拿起紫色的大褂儿就冲进了更衣室。

烧饼闭上眼睛,深呼了一口气。突然感觉肩膀被人拍了一下。

转头睁眼,老是端着一杯水递到他跟前。

“喝口水吧,消消火,这不是没耽误演出吗?”

“嗯”

烧饼紧皱了一天的眉头,终于得到了舒展,果然,整个德云社只有他才最懂他,才会在他最头疼时递上一杯水

可能是心虚,今天的演出格外顺利,小崽子们也演出之后麻溜的收拾东西离开了这个是非之地。

此时的后台安静的很可怕,除了墙上钟表的滴答

的声音,只剩下了柜在祖师爷牌位前的孟鹤堂,和坐在沙发上随意的捣鼓着一根藤条的烧饼。跪了将近一个时辰,双腿微微发颤,屁股离小腿越来越近,马上就要坐上去了

“给我跪好!”

楼主 夜倾庭  发布于 2019-08-28 23:51:00 +0800 CST  
完————

楼主 夜倾庭  发布于 2019-08-28 23:52:00 +0800 CST  
38、39、40吞了告诉我

楼主 夜倾庭  发布于 2019-08-28 23:52:00 +0800 CST  
放弃(谦堂)
——




我们活在浩瀚的宇宙里,漫天飘洒的宇宙尘埃和星河光辰。我们,是比这些还要渺小的存在。你并不知道生活在什么时候,就突然改变方向,陷入墨水一般浓稠的黑暗里去……

《时间煮雨v》




20岁进德云社,22岁首次登台,26岁办个人专场,29岁挂帅带队,30岁大红大紫。10年的经历,听上去是那么顺利成章,但是背后付出的努力,我们又能知多少?直到现在孟鹤堂回想起那一天,尴尬之余又有些庆幸。

此时的酒店宴会厅里不是一般的热闹,舞台上大红色的背景板上写着祝师傅生日快乐。

前排靠左边的一桌,以烧饼为首,大家你一言我一语,聊聊小时候的囧事,聊聊最近的安排,翻几个好笑点的包袱,惹得邻桌的张云雷杨九郎都探过头,手肘支在椅背上趁着脑袋,时不时的插两句。满桌人围了一圈儿嘻嘻哈哈,捂着肚子趴在桌子上。行程满的大家也好久没见了,难免多唠两句,像这么没规没矩的开怀一笑,一年也没个几次机会,何不珍惜呢。

一些刚来小师弟坐在后排,小声聊聊天儿,互相诉诉苦,有几个吵着闹着要喝酒,也都被拦下来了。快封箱了,大家都在紧张筹备中,很少有机会这样放松。

突然小四慌慌张张地跑进来,扶着膝盖喘了几口粗气。说道“师父师娘来了”

众人听后皆是一愣,原本热热闹闹的宴会厅,此时安静的连根针掉在地上的声音都能听见。

走廊里传来熟悉的脚步声,大家紧张的盯着门口。师父一只脚刚迈进宴会厅,大家便“腾”的站起

来,微微弯腰规规矩矩的喊了声“师父”

郭老师走到第1排主坐坐下。尴尬的气氛随着一句“大家也都坐吧”再次活跃了起来。

坐在一桌上,大家随便聊几句,有几个端着酒杯给师傅师娘敬酒,郭德纲应付后,便打发了。服务生有条不紊的上菜倒茶,大堂经理出生的孟鹤堂或许是职业病,忍不住点拨两句。坐在后边的身后的于谦打趣道“不错啊爷们儿,功夫没丢啊”

孟鹤堂微微红脸,不好意思的笑了笑。

“干爹,你又取笑我了”

“哈哈哈哈哈”

说真的,自从七队建立之后,他也是很久没去酒店看看,照料照料马场了。

不知过了多久,菜也吃的差不多了,大家小续了几杯也不敢多喝,微微的有些潮。服务生推上来一个大大的蛋糕,众人起立鞠躬鼓掌,郭老师吹灭蜡烛,将蛋糕切了分给大家。

在这热闹的气氛中,郭老师端着酒杯站在舞台上,拿起话筒说道“各位,有没有要走的”

大厅热闹的气氛瞬间凝固起来,大家的目光都望向舞台上眼神坚定的郭老师。从他的眼神中,从他刚才的话语里,丝毫没有听到看到当初那几个走的时

候留下来的悲伤和沧桑。

相声行业里讲究三节两寿,无论你走多远,无论你走多久,端午节中秋节春节,师傅生日师娘生日,必须回来看看。每年郭老师生日时,这句话也是必须要问的。这似乎已经成为了一个规矩。

意料之中,安静的宴会厅没有一个人吱声。孟鹤堂叹了口气,正在为此时感慨,突然后背被于谦用手肘敲了一下,转过头,对上于谦打趣的眼神。

“爷们儿,当年不是要走吗?现在机会来了”

孟鹤堂没想到于谦会提这茬儿,盯着于谦看了许久,似乎想从他的眼神中找到什么。良久,贫道“我要是走了,谁还愿意给您当助理呀”

“哈哈”于谦用手戳了一下他的脑袋,听着他爽朗的笑声,孟鹤堂觉得莫名心安,揉了揉被戳的地方,坐回了座位,心不在焉的拿起茶杯喝了一口。

【2012年3月】

“你给我下去!我不听你,你谁啊!”

“你不就是刚刚那小伙吗?我花钱我是来看你的吗?我拿脚趾盖儿我也不看你”

……

孟鹤堂看着混乱的场面有些手足无措,那个站起来的观众用手指着自己,其他观众也起哄附和。仅仅几句话,就像千万支利剑齐扎在自己的心上,疼!生理盐水顿时挤满了眼眶。胸口感觉像压了一块大石头一样,难受,周边的空气突然变得稀薄,一种窒息感掐在他的喉咙处。他现在好想在一个没人的角落捂着胸口大口大口的吸气,缓解痛苦。但是,他不能,穿上了这身大褂,站在了这个台上,他就是一名相声演员。至少在台上,他不能向观众呈现出自己任何难受的一面。

藏在桌子底下的手悄悄被一只温暖的小手牵住,轻轻按了一下。孟鹤堂转过头,正好对上那人平静如水的目光,这双深不见底的眸子,却似乎带着了自己力量。

“这位大哥瞧您说的,你拿脚趾盖儿听,万一硌着了多疼啊”

包袱没响,台下安静的似乎没有观众。他似乎能从人群中找到嘲笑看戏的眼神。

但即使包袱没想响,即使出现了冷场的情况,该说还得说。可是现在的孟鹤堂,脑子里一片空白,但嘴比脑子先做出了反应。全靠这几年积攒下来经验和的肌肉记忆完成了这次演出。

楼主 夜倾庭  发布于 2019-08-28 23:53:00 +0800 CST  
从台上下来的孟鹤堂直接跌坐在沙发上,双眼空洞,身子微微发抖,汗水浸湿了头发粘在额头上。

周九良原本想扶住他的手悬在半空,看着眼前痛苦难受的孟哥,他不知道该怎么劝。环视了一下四周,有幸灾乐祸的,有同情的,也有窃窃私语的。

尝试了几次,开口道。

“孟哥……其实刚刚那人就是来找茬的,你别放在心上”

孟鹤堂没有看他,站起来走进更衣室里。在别人看来,或许,他想通了吧

烧饼是第二天得到消息,便匆匆的赶去孟鹤堂家。敲了几下门,却不见人开门。

“妈的”

烧饼用力踹了一脚门框,骂道

“孟鹤堂!你给老子开门!我知道你在家!妈的”

说完又踢了一脚。此时,深红色的木门上,留下了两个灰色的鞋印儿。

本来许久也不见动静,拿出手机给人打电话,没接通。再打一次,还是无人接听,反复几次以后,烧饼气的真有种砸手机的冲动。

“嘭嘭嘭!”

“孟鹤堂你给我开门!被一个观众说两句就不敢见人了吗?”

“嘭嘭嘭”烧饼还想继续骂下去,很意外的,这次门开了。不过眼前人,却让烧饼大吃一惊。

以往的孟鹤堂,干净,精神,站在阳光下他光芒四射。可是现在的他,刘海微长,凌乱的样子没有整理过,邋遢的垂下来微微遮住眼睛。眸子里失去光彩,双眼通红,下颚青青胡渣 一片。整张脸充满了疲倦。

“师哥,你有事吗?如果没事儿的话,就请回吧”沙哑道几乎听不见的声音,和平是明亮爽朗的本音形成鲜明的对比。烧饼觉得耳朵里就像被老式的留声机的刺耳声划过。

孟鹤堂见他没有动作,便要关上门。烧饼见状手忙脚乱的用脚卡住了门框,手用力拽着门把手。

“你们谈谈吧”

孟鹤堂窝在沙发上,头埋在肩膀里,把自己缩成一团。烧饼端着两杯水放在茶几上,挨着孟鹤堂坐下,安抚似的拍了拍他的背

“其实每个人都有成长的过程,谁都是从新人过来的,你不用为了别人而质疑你自己”

等了好一会儿,见人没有动作,便继续说道。

“我觉得你不用妄自菲薄,在我的评判标准里,你说的真的不错。是,可能说刚学相声是没几年,舞台经验不丰富,又第1次攒底难免会出一些问题。但是我看了你昨天的演出其实还好,挺好的。”

“我想放弃了……”

烧饼话音刚落,孟鹤堂便见缝插针的说破了一句。微微一愣,随即便反应过来,几乎用吼的语气问道。

“为什么呀”

“我觉得我不适合说相声……”孟鹤堂抬起头,空洞的眼神望着窗外的天空,深不见底的眸子,如死水一般沉寂,这种眼神,是烧饼从来没有见过的。

“你为什么会有这种错觉,因为昨天那场?”

等了许久不见人说话,烧饼知道,自己猜对了。

“啪!”

拍了一下桌子站起来,居高临下的看着他。一手叉腰一手指着他。

“那人纯粹就是来找茬的,你为什么要理他呢!”

“如果我相声说的真的好,他还有找茬的理由吗”孟鹤堂依然看向窗外,平静的语气给人一种错觉,似乎这件事儿和他没关系。

烧饼微微一愣,脑子里急速旋转,终于找到了一句回他的话

“谁不是从新人过来的,你告诉我。什么是好,没有人骂没有人职责就是好吗?众口难调,听相声的人那么多,你能做到让所有人都满意吗”

孟鹤堂自嘲的笑了笑“或许我真是高估我自己了,没有那能耐,我凭什么攒底”

“谁不是从新人过来的,你告诉我。小岳岳?师傅?他们都是一蹴而就吗?他们生下来就那么厉害,那么会说吗。”

烧饼见他沉默,抄起桌上的玻璃杯大口大口往肚子里灌,不一会儿一杯水就见底了。用力将水杯磕在桌子上,缓了缓,挨着他坐下,语重心长的说道。

“有人看你就说明你说的不错,你为什么要因为一个观众而扰乱你的心绪呢?咱们相声演员,每天四五点起来出去喊嗓子,练灌口,需要练多少遍才能练到肌肉记忆的地步?一篇段子我们要把它背多少遍才能滚瓜烂熟?你能有今天的成绩有多辛苦,只有你自己才知道。”

孟鹤堂转过头和他对视,平静如水,却深不见底的眸子,让烧饼感到害怕。

“可是……努力不值得拿来炫耀,实力才是说话的资本。活在这个世上,谁没有努力过,就连扫大街的阿姨都在努力”

烧饼明白,刚刚说的话,这祖宗一句都没听进去。他深呼一口气,强人之压下心中的怒火。他明白,现在小孩陷入了一个死循环,发火没有用。

“努力的人不一定有实力,但是有实力的人肯定努力过”

孟鹤堂叹了口气,低下头,不知道在思考什么“烧饼……我想……如果我离开会不会好一点……祖师爷不赏饭,或许……我不是干这行的料”

烧饼感觉一种无力感涌上心,头垂下头,无奈的开口

“你为什么会这么想呢?他……他其实就是来找茬的,你不用理他,外界对你的质疑,你不要去理会!师父告诉咱们,存在就是有道理的。”

“身为一个相声演员,我做不到让观众心甘情愿的坐在这儿,觉得这票我买的值了。我是一个合格的相声演员吗?”

烧饼叹了口气,他已经不知道今天自己是第几次叹气了。

“就算走,也得把这个礼拜先演完吧,表都排好了”

说完,拍腿起身

楼主 夜倾庭  发布于 2019-08-28 23:54:00 +0800 CST  
“今天晚上,我希望能在后台看见你”

孟鹤堂抬头,看着烧饼离开的背影,眸子里,依稀的可以看到一点渴望。

你被失望拖进深渊,你被挫折践踏的体无完肤。你被嘲笑,被讽刺,被讨厌。但是,我们总在内心深处保留着一丝希望。保留着不甘心放弃跳动的心。

烧饼坐在沙发上,翘着二郎腿抱胸,脸上似乎写着:别靠近我。

后台的小师弟见队长心情不好,连喘个气都小心翼翼,做事抖包袱也麻利认真了许多,生怕撞枪口上。

四哥叹了口气,无奈的说道

“他太不像话了,不来也不说一声”

烧饼手肘抵达大腿上,揉了揉眉心。“九良,你去换衣服吧,待会儿给我捧一场”

孟鹤堂坐在沙发上,抱着双腿。拿起手机看了看表,现在……晚场应该开始了吧。

又有电话进来了,诶……叹了口气,将手机随手一扔,眼神飘到了窗外。

今天晚上没有星宿,夜空灰蒙蒙的,只有外面的路灯勉强点亮了漆黑的屋子。孟鹤堂看着从窗外射进来的灯光,有些烦躁。站起来粗鲁的拉上窗帘,此时……整间屋子和黑暗一片,孟鹤堂回到沙发上,把自己卷缩起来,似乎只有这样,他才能找到一点儿安全感。

其实昨天烧饼离开的时候,他已经被说动了,他当时也以为自己已经迈过这个坎儿了,今天,他可以重新站上舞台。其实……当时他已经到剧场了。手搭在门把手上的那一刻,那个人的话在他心里一遍遍的重复……

“我花钱是来看你的吗,我拿脚趾甲盖儿也不看你”

一个相声演员,你做不到让观众心甘情愿的坐在这儿听你的相声,做不到让观众觉得这钱我花值了,那他还是一个合格的相声演员吗?

摇头……退后……发疯似的往回跑……

孟鹤堂不愿再想,痛苦的将头埋在怀里,心里像是被压了一块大石头,压得他喘不过气。

手机铃声一遍遍响起,孟鹤堂烦躁的关机。世界终于清静了。重新将头埋回去,他现在就算一只受伤的小兽,自舔伤口。

不知过了多久,传来了砸门的声音,和烧饼的怒吼,孟鹤堂充耳不闻,将头埋得更深了些。砸门声越来越狠,孟鹤堂毫不怀疑,如果再不开门,烧饼可能要把门卸了。

起身,跌跌撞撞的去给人开门。能打开的一瞬间,烧饼不能说分的拉起人的手腕往外拽。

“烧给你干嘛!”

孟鹤堂见状也是慌了,一只脚卡在门槛儿上,一只手扳着墙,想从烧饼的手里抽出那只胳膊。

“跟我去剧场!”

烧饼松开他的手,转过头看着他。

“***d现在真想骂人!你为什么不来!”

孟鹤堂揉了揉被烧饼勒红的手腕,轻声说道

“我怕……”

烧饼有些诧异,他没想到这两个字能从孟鹤堂的嘴里说出来,他俩认识四五年了,孟鹤堂还从来没说过一个怕字。小心翼翼的开口,生怕戳到人的痛点。

“你怕什么……”

“我不敢上台……我……”孟鹤堂眼眶微红,说话有些哽咽。

“妈的,老子真想抽你一顿!”

烧饼踹了一脚门。门撞在墙上,发出了“咚”的一声。孟鹤堂也被巨大的声响吓了一跳。

“烧饼……你让我想想……”

“你能不能自信一点!你为什么要理会外界的质疑呢?”

“烧饼……别逼我”孟鹤堂低着头,生理盐水堆满了眼眶。

“不逼你,不逼你你天天自怨自艾!不逼你你天天觉得自己不行!我们都在你后面等着看你,你凭什么觉得自个儿不行”

“谢谢……但是…我还是不敢……”

“你在怕什么?怕被否定?怕被骂?怕出错?或者是什么……”

孟鹤堂不知道,可能……都有吧……

烧饼气笑了“既然不想说就不要说了,你以后都不用来了”说完,便头也不回的离开了。

孟鹤堂望着人失望的背影,一句“饼哥……”在空旷的楼道里是那么的沧桑和凄凉。

孟鹤堂是第二天早晨来的后台,因为他知道,早晨的剧场后台是肯定没人的。昨天晚上他一宿没睡,这是他思考了几个晚上的决定。

推开后门,安静的走廊似乎能听到他脚步的回声。走到尽头,孟鹤堂的眼皮跳了跳,一种不安充斥着他的内心。继续往前走,隐约看到化妆台前坐着一个人,孟鹤堂知道,看要赶紧离开,然而……

“小孟儿,来都来了,不和我聊聊吗?”

缓缓转过身,看着椅子上的人。

“四哥……”走过去,有些拘束的坐在旁边的椅子上。

“来,喝水”四哥说着,便将桌上的茶杯端到孟鹤堂跟前。

茶已经凉了,看来四哥等他很久了。端起茶杯一饮而尽。

“怎样?”

孟鹤堂没有说话。

四哥笑了笑,将自己跟前的茶端到他面前。摊手示意他再喝一杯。

孟鹤堂犹豫了一下,端起来稍稍抿了一口。感觉还不错。

“怎样?”

“嗯。”

“这就对了”四哥说着便开始收拾茶具。“因为第1杯茶是用冷水泡的”

孟鹤堂有些惊讶

“用冷水泡的茶,茶叶浮在水面上,茶的香味无法释放。而用热水泡的茶,茶叶舒展浮了上来,而舒展开的茶叶,又因为吸了水变重。如此反复,茶的香味自然就释放出来”

“其实有时候人生就像这茶叶。一成不变的生活体现不了我们的价值。你要走,我尊重你的选择,做为朋友,我言尽于此。但是在走之前,你首先得去一个地方……”

楼主 夜倾庭  发布于 2019-08-28 23:55:00 +0800 CST  
意料之中的,又狠狠的一记砸了上来。此时孟鹤堂额头上的汗珠甚至脸颊大滴大滴往下掉,他的手紧紧的扣住桌子,眉头紧皱。牙轻轻咬上嘴唇,疼的眼前发黑。

于谦没有给他喘息的机会,继续抖包袱

“老罗乐意吗”

“打老罗!”明知道可能还会再挨一下,但这句话还是那么掷地有声,不带有任何犹豫。

“啪!”

“嘶~”毒辣的一记打在最严重的伤处,孟鹤堂疼的半天说不出话,身子微微颤抖。

孟鹤堂突然回想起当年刚来德云社学习时,好像就是这么练的。错一句打一下,声调不对打一下,语气气场不对打一下。想要踏踏实实学好一个活,最多挨过百八十下的都有。那几天天天趴在床上抹眼泪,枕头上还放着下一个要学的活儿的本子。

同样的活儿,同样的教学方法,却再也找不着初心了。当初是个什么样的心情,他现在已经体会不到了。

回想起当年自己刚来德云社时就跟在于谦老师身后,干爹于他,是老师,更是父亲。

“诶哟~”

突然脑袋上挨了一下,不疼,有点痒。孟鹤堂轻轻的揉了揉,撅起嘴看着于谦。

“早就完了,走什么神儿呢”

“孩子,现在还想走吗?”一直没开口的郭老师,此时捣鼓着手里的盒子,少有趣味的看着这个眼前的孩子。

“我不想走……可是……我怕”

“有我在你怕什么呀”于谦说着,扬起扇子顺着头顶有来了一下

“嘶~”

孟鹤堂撅起嘴委委屈屈的看着于谦,一两滴金豆豆也掉了一下,哭了一会儿,摸了把眼泪,走过去跪在师父前面。

“师父,我想留下来”眼神中,是当年的清澈与坚定。

“嗯。”郭德纲将手里的盒子重新交到他手上。

2017,德云社扩充六队七队八队。七队队长——孟鹤堂。

此时的孟鹤堂喝的有点儿潮了,小脸儿红扑扑的。看着于谦的背影,脸上不自觉的露出一丝微笑。对啊,有您在,我还怕什么呢?



我们依然在大大的绝望里小小的努力着。这种不想放弃的心情变成无边黑暗里的,小小星辰。其实我们这都是小小星辰。

《时间煮雨v 》

楼主 夜倾庭  发布于 2019-08-28 23:55:00 +0800 CST  
完————

楼主 夜倾庭  发布于 2019-08-28 23:56:00 +0800 CST  

楼主:夜倾庭

字数:31420

发表时间:2019-08-29 04:48:00 +0800 CST

更新时间:2021-08-28 23:08:52 +0800 CST

评论数:94条评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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