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口味适中】安知若素 伪穿越伪重生伪古风 m+木爪

就这般守着候着直到晌午才终又听见那熟悉的永不知累似得脚步声,李曌踏下石阶,向院中迎了过去,急匆匆的方走到桂花树下,那脚步已踢踢踏踏的奔到身前了。
“公子,我回来了。”
“可见着她了?她可有受伤?”
“见着啦,辛小姐好着呐。”
终抽着空喘了口气,阿年忙不迭的开了话匣,他因兴奋而热红一片的脸上满堆着赤诚的欢喜。
“公子你不知道那街上有多挤,打东城门外到忠义坊黑压压的全是脑袋,怕是汴京城里能走动的都出来啦,大伙儿都在路两旁围着等着,争着抢着往高处窜,不一会儿城门开了,举着帅旗的兵哥在将军们前头来路,那些将军都骑着高头大马,有的背着刀有的拿着枪,真是个顶个的威风,辛小姐骑着流火在一群将军中领头,流火现在完全长大啦,又壮又精神,旁的马连它一根鬃毛都比不上!小姐背着公子送的红弓提一把明晃晃的丈八银枪,盔甲后头的大红披风让风吹展起来呼呼的飘着像戏园子里的大幕一样,小姐也不呼号只昂着头领着后头齐的墨斗拉出来似得队伍走,街上的人不知怎的也不敢闹了,就一直那么直勾勾的看着那一排排亮得直晃人眼的盔甲兵器和后头板车上石灰堆里堆着的衣着华贵却臭不可闻的死尸……直到辛小姐走到东市口将那挑着句丽狗王脑袋的长枪一举,大家才又跟炸了锅似得喊啊叫啊吵得阿年耳朵都快聋了,那离得近的别管是酒楼里的老爷还是卖豆腐的小贩都伸长着胳膊要摸军士的刀鞘护甲,城南给外使函馆赶马的老张头只跳着脚往那死尸堆上扔石头,骂着骂着泪都下来了,许是听着大伙儿把辛家军的名号嚷得震天,辛小姐这时候才算没冷着脸去笑了一笑,那笑也不像女子总遮掩着也不像男人只是大咧着嘴,她只挑起一边嘴角来,谁都不服谁都不在乎似得,可是莫名的就叫人看得挪不开眼……真好看啊,可惜阿年嘴笨,阿年说不出……”
“巾帼红颜,鲜衣怒马……”
李曌的下颌微微仰起,面上的覆带下隐约浮起褶皱的轮廓,似是努力的在眉眼间描摹着什么。
“想必也是绝代的风华。”
“可不是嘛,那颐和居的林小姐都看痴了,摘了手上的赤金钏就要丢,手伸了半拉似才醒转过来悻悻的收了手,可是叫周遭的各家小姐好一阵笑话。”
得意的看着公子一直俯下来的面孔上止不住的笑意,阿年望了望已高悬于顶的日头,松开了手中那只在自己激动中被揉捏皱了的空袖口。
“外头天寒,公子快先回去饮些热茶,待吃了午饭阿年再细细同您讲!”
将公子送回书房在案上斟好茶,阿年跑进厨房,一面帮忙一面又添油加醋的将那盛况给梅婶讲了一遍。
辛小姐去了那样久也一定很惦念公子,要不了多久就会来看他的吧。
望了望那打书房窗间露出来的仍是微弯着嘴角的侧影,阿年这样想着。
然而五天过去了,李宅中仍是如往日一般的清寂萧索,辛若素并没有来,而李曌也是一日更胜一日的坐立难安了。
院中的桂花树间一阵细响,方向软榻走到一半的李曌骤停下来,偏了耳朵似在细细的听着,直到那只在树上歇脚的老鸹怪叫两声飞走才懈了紧绷的身型,垂了首却又似已忘了要往何处走。
手上杵着一钵干艾,阿年忧心忡忡的看着神情恍惚的李曌,又转过头,与同样蹙着眉头收着杯盘的梅婶对视了一眼。
“阿年,现在是白天还是晚上?”
李曌转过头,一贯淡漠的神情已再装不出漫不经心。
“公子迷糊了,刚吃了午饭,现在是晌午。”
“辛家军回京,可是已有五天了?”
“公子若是想辛小姐了,阿年就去辛府去请。”
嘴里说着,阿年兴冲冲的丢下了陶杵,可话出了口,他的劲头又落下一半去,公子性情一向冷清孤寂,想必是不会让自己跑去将府的。
可此时的李曌却只是略一沉吟。
“也好……记着穿得厚些,若是她忙着,便莫叫她为难……”
“是是是,公子您等着,我现在就去!”
阿年喜出望外的应了一声,站起来生怕李曌反悔一般拔腿就要跑。
“阿年!”
“……公子?”
仍是半路被喝住,阿年满不情愿的停下,惴惴的回望了李曌,却见他偏了头,黑如鸦羽的发间露出一星淡红的耳廓。
“你就说,她答应我的文章,还余百篇没有读。

楼主 发条老橘子  发布于 2016-08-21 22:54:00 +0800 CST  
【我为毛还没写到见面……_(:3」∠❀)_】

楼主 发条老橘子  发布于 2016-08-21 22:54:00 +0800 CST  
心不在焉的理了仪容进了偏厅,辛若素一抬眼,便见一个一身乌麻棉袍的书童坐在案后,那书童见自己进来,一脸的高深老成便再也装不住了。
“阿年?”
几日里为那些趋炎附势的谄媚面孔腻得烦躁的心骤然晴朗开来,若素抬手退了左右,再回头,却见书童的一张小脸已垮作弃妇般的哀怨模样。
“辛小姐您是将我家公子忘了吗?”
“这是什么话。”
“那怎都不见您来看他……”
撩了袍角在阿年身旁坐下,辛若素欲言又止的来回看了那双哀怨的圆眼睛,一向高昂的声线都有些温吞的软了下来。
“我不是……他和你说什么啦?”
“公子说……小姐还欠他百篇文章没读……”
阿年瘪了瘪嘴,几乎是泫然欲泣的又加上一句。
“那是公子又惹您生气了吗?您不要他了吗?”
“啥?”
只觉得一股热辣辣的血色涌上面皮,辛若素瞠目结舌的瞪着阿年。
且不说阿年尚年幼天真应是不懂男女之情,就自己过去在李宅的言行,再动机不纯也不至于这般明显吧……
哦,除却那一夜……
然而阿年看出辛若素面上的惊愕却不理她内心的焦灼,他只是大睁着一双委屈的圆眼睛说着。
“梅婶都告诉我了,小姐您见了我家公子身上的残损之处并未露出嫌恶神色,小姐不是那些市井俗类;我家公子虽然……虽然……可公子他真的是个好人,阿年从小就服侍他,阿年知道的……”
已实在不知如何说,辛若素埋着头抓了案上的蜜饯点心满满的往阿年手上兜里塞着。
“不是他的缘故,是我上次居然醉在他面前,还说出那样的话,还,还……唉……每想起来我都恨不得拿匕首割了自己的舌头……”
“您说了什么阿年不知道,可公子天天盼着您呐。”
“他……没有怪我?”
辛若素抬起头,看着急得缩回手连果儿都不要了的阿年。
“公子怎会怪您呀,每打听着了您的消息,他都要我反反复复的说好几遍,那日您回京后更是日日辰时起丑时休,但凡门前有个风吹草动那耳朵竖得比兔子还长……哎辛小姐!辛小姐您等等我呀!”

楼主 发条老橘子  发布于 2016-08-23 10:13:00 +0800 CST  
又站在那扎得稀疏的柴门前,辛若素调着因一路不管不顾的奔驰而略显紊乱的气息,有些近乡情怯了。
踟蹰着慢吞吞的蹭进这座自己曾飞也似的逃出的小院,若素仰了脸望望那在冬日里光秃的桂树,它似是又粗了些,秀挺的枝干上萌着细嫩的叶苞,一如自己离去时的模样。
面前书房中传来一阵细响,那细响将若素胡思乱想的心牵着,催着,她知道是谁在那里,她的脚步已再也栓不住了。
吱呀,
久未修缮的木门被缓缓打开,静谧的空气中只有黄铜合页老迈的涩响,叫不上名字的干枯草木与陈旧书籍混作复杂而熟悉的气息和着暖意弥漫而来,脚下的靴底与砖石轻磨出久违的沙砾感,眼睛还未适应室内如夜的昏暗,辛若素望着那在漆黑中隐约晃动的身影,本就纷繁的思绪不知不觉就乱做了剪不断的一团。
“若素?是你么?”
那朝思暮想的低沉嗓音自黑暗中犹疑的问着,只觉得骨肉中藏匿的柔软被轻而缓的一戳,她闷闷的应了一声。
“你将门关上。”
怀着满腔心事,只道是夜里风寒他怕是冷了,若素转身合好房门,再回头,眼前从门棂透过的微光中却见得一副不知何时已近在咫尺的胸膛。
“曌兄……你怎么走路都没声音的?”
仰着脸望着李曌在栅格的光影中轮廓分明的下颌,她暗恼着身为习武之人的自己居然能分神到无知无觉的被近了身;往昔偶在身侧若隐若现的温度和气息铺天盖地的袭来,挨得这样近,她才觉出李曌居然是比自己高出许多的。
被这样高大的身势逼迫着,须臾之间,若素束着发辫的后脑便传来了贴上门纸的脆响,后撤的脚跟也已磕在了低矮的门槛上。
头顶上方传来的呼吸渐渐深沉激烈,而她却已将气息同身形一道绷做一线紧弦,背脊已合上自门缝溜进的寒凉,而胸腹前却紧迫着怦然作响的滚烫,余光中,一条被自根部抬离身侧几寸的袖管似是在茫然的搜寻着什么一般仔细而缓慢的向四下探索着,摇晃着。
挺括的墨色麻布凌乱的堆积在肘弯里,略显粗糙的布料裹着一团脆弱而柔软的触感自耳侧颈边滑着蹭着,抵在了负惯重甲的肩头上。
这是……要,要,要壁咚了……?

楼主 发条老橘子  发布于 2016-08-23 10:16:00 +0800 CST  
俗,此时若再突然求娶风头正盛的赤翎将军,不知这汴京城里,又要生出多大的风波了。

楼主 发条老橘子  发布于 2016-08-25 11:05:00 +0800 CST  
【哎嘛第一回写这么长的文,给自己榨的汁尽橘亡,我需要歇歇,寻觅新的鸡血,把后面捋捋,各位看官,这文先停更了】

楼主 发条老橘子  发布于 2016-08-25 11:08:00 +0800 CST  
【悄咪咪的诈尸了……】

楼主 发条老橘子  发布于 2017-01-07 19:19:00 +0800 CST  
诚如曹鞅所料,打同那两年没见的心上人在黑洞洞的书房门边拥过吻过剖白过后,这位军侯府的少主人便再止不住胸中那颗欢喜激昂的春心,便是方回汴京琐事再多,也要仗着愈发精进的神行功夫,逮着空的自兵部马场奔波而来,只恨不能时时刻刻都腻在一处了。
树梢檐角的残雪都已消尽,正是春暖花开草长莺飞的怡人光景,处理完各部嘉奖又从毅王府交接罢东郊校场终得在重重公务中稍作喘息,若素便如离弦之箭一般踏过兵营与梅林,轻悄悄的踢散了桂树枝叶间落满的一树碎光踏上房顶自书房瓦边倒挂,不声不响的扒在了那扇已陈朽到关不大紧的窗缝旁。
这间背阴的书房一如初见那般晦暗,唯凭着若素平日里骑马射箭练就的好目力才从重重阴影中辨得一架软榻一张宽案,还有那端坐于案后,修长挺拔却如磐石一般静默的身影。
将一直捂在腿边的翡玉连环配轻轻掖在腰带里,眼睛再抬回那张轮廓分明的侧脸上,若素却瞧见那唇角徐徐舒展了薄而锋利的线条,随着面庞微侧向窗边淡淡的一扬。
“外边晒得很罢,做什么不进来?”
“哎?”
手一松便听得腰间叮叮当当一阵响,辛若素轻呼一声,有些悻悻的推开窗子翻进屋来。
“我就想偷偷看你一眼……哪知道这样小心都叫你识破了……”
听得她言语中藏头露尾的疑惑与不甘,李曌嘴角的弧度不禁又舒开了些,他站起身来,迎着那一片金石脆响向窗边走过去。
“我已是个瞎子,若耳力再要不济岂不是活不成了。”
“曌兄这耳力也是忒好了些,要知道我城楼敌营的潜过多少,也从没有这样轻易就被觉出踪迹的。”
这样说着,若素的一双胳膊已游蛇一般穿过两侧的空袖环在了李曌腰上,又将在风中沁得冰凉的面孔埋进他暖融融的颈窝里,温热的鼻息伴着个剃净了胡茬的下颌由头顶滑至眉间,额心被印了个悠悠长长的吻,她仰起脸,弯了一双寒星般精光隐现的眼睛望着他弧度温润的唇角。
“为何要偷偷看我?”
“因为你好看得狠。”
覆眼的黑绸下隐隐起过一瞬波澜,李曌仍是笑着,却不自觉似得,自鼻中轻嗤了一声。
“我怎会有什么好看的……”
“额头阔得好看,鼻梁也挺得好看……”
伸了指沿发迹轻轻一路滑下,不知怎的突然又羞起来,若素咬了嘴唇,低下头,将手指攥在掌心,偷偷的缩回去了。
“反正我觉着好看,那便是好看。”
胸口叫怀中人拱得暖暖的,李曌轻笑了一声,
“为何还要偷偷地看?我本就看不到你,你这是欺负我。”
循着那些中气十足却又难得的透出女儿情态的话音低下头去,他的鼻尖滑过她鬂边的发丝,轻轻触着其间还未褪去血色与凉意的耳廓。
“堂堂的大将军,欺负瞎子算什么出息。”
“哼……”
若素凑紧了那俯下来的面孔蹭了蹭。
“我就是这样没羞没臊没出息,你可还要我么?”
她在他垂了满肩的黑发中得寸进尺般的扬起了脸。
“要。”
“那我若仍欺负你你还给么?”
直让那言语中骄横横的明目张胆和暗搓搓的小心试探逗得不知该作何表情,李曌无可奈何似得摇了头,却不知自己弯弯扬起的唇间早已露出了一排编贝一样白而整齐的牙齿。
“给。”
温软了斜插入鬓的眉尾眯了眼,辛若素抽了手顺势吊上李曌的肩颈,转过头在他噙着笑意的嘴角旁啄了一口。
“这便好啦,我就是那街上最没出息的混混头子,旁的别管是瘸子聋子,胖子瘦子,我只欺负你一个。”
只这般志得意满的笑着,她往日欺负过的胖子瘦子不说成千也有八百,可唯独眼前的这个,却是万万都舍不得欺负的。

楼主 发条老橘子  发布于 2017-01-10 01:36:00 +0800 CST  
思又有些迷茫的神色。
“信,古往今来,总有人要信命的。”
“还信就好,”
他抿唇一笑。
“那你便给我扎个幌子,牵我上街算卦去。”
望着一阵对方脸上那般认真的爽朗又想起当年学校门前那些摊着印刷低劣八卦图的骗子,若素伏在李曌肩上浑身抖了半晌,才爬起来擦了眼角笑出的泪花。
“好歹也是护佑一国的监正,哪有你这样埋汰自个的?不过说起这个,我倒有一事要求你。”
“你说便是。”
“我有个发小叫作曹鞅,曾同你提过的。”
絮絮地说了半天突觉出渴,若素端起茶盏饮了两口,没觉出李曌面上一闪而过的郁色。
“这趟仗打的,想不到还给他捡了个媳妇儿,我认了那姑娘作义妹,想从你这儿求个成亲的良辰吉日。”
“三月初二,卯时三刻,北方吉,宜嫁娶,是个结姻缘的好日子。”
听闻那位在她府中的发小师爷有了家室,不由得莫名轻松起来,沉吟片刻,他轻声道:
“代我道声恭喜。”
“呔,这小子也忒好命,得蒙大弘最厉害的天师亲卜吉日还搭贺喜。”
若素这样说着,又仰了头在李曌腮边亲了一口,屋里的炭火很足,他的袖中是未经蹉跎的棉花,靠起来是软而暖的,卸去满身风沙窝在他肩畔,她只觉得这样的时光,真是再好不过了。

楼主 发条老橘子  发布于 2017-01-22 10:58:00 +0800 CST  
刚有妹子问吸盏原型,嗯……这样的……还有这样的……脑补组合一下……



楼主 发条老橘子  发布于 2017-02-04 01:26:00 +0800 CST  
商家的匠人都被安顿在了城外大营后的空房里,迎亲前几日若素便将新娘子也接到这儿来将大营作为上轿的娘家。军侯府中久没有红喜事儿,大家逮着那平日里总能双目炯炯闪贼光的新郎官好生闹了一通,待夜色渐沉才终算过了瘾尽了兴,放他拐着那半截断腿踉踉跄跄的进洞房去了。
在竹斋那张铺着厚厚棉褥的矮床上坐着,秋麝在红盖头里地垂着眼,又蜷着那新染的红指甲,将身下锦被上的鸳鸯莲花细细的描了一遍。
一片寂静的竹林中似乎多了些刺刺拉拉的声音,那声音秋麝认得,是裹腿的厚皮子在地上拖出来的,竖着耳朵听了一会儿,那声响似乎又在门口停下,不一会儿,又换做淅淅沥沥的一阵水声,从被面上松了指甲,秋麝抿了抿嘴,站起身来掀开门帘走了出去。
抱着一只铜壶兴冲冲的打花厅赶到竹斋,曹鞅望了望眼前那间自己再熟悉不过的小屋,以残臂高举起那壶好生灌了些茶水漱了口,又将白生生的面孔好生冲洗了一通,才是三月光景,正是乍暖还寒时候,叫酒烘得发烫的面皮沁在热茶水里,倒迎风生出袅袅的白气来,他甩了甩鬓边打湿的头发,方啧了一声,抬头,却见夜色中一个遍身锦绣的女子,正微微撩起盖头,站在门口看着自己。
“你干什么呀?”
秋麝有些讶异的抬了仔细描画过的弯眉,在满目的暗红中看着脚边那泼湿了自己大红喜服的人,几载沉浮,虽已对那些礼教生了许多鄙夷,然而只因是他,头上那块碍事的红布她仍只自己小心的捻起一点,好在他扬起的面孔再如何也只到自己腰际,那一点的空隙,倒也够她看了。
“在外间让他们灌了不少酒,我洗洗,别熏着你。”
放下壶抹了把眉毛上的水,曹鞅笑着挤了挤眼睛,他见秋麝提了裙子蹲下掏出帕子,要来擦自己身上的水,便忙先甩下断腕上挽起的袖子胡乱将脸抹了。
“别擦了,凉。”
“你也知道凉。”
也不多做纠葛,秋麝只站起身,自顾自的进房去了,敛了裙角重在床边坐下,床头暖意融融的几丛烛火跃进眼里,她出了口气,绷得有些紧的身势又软下来了。
也不知这心性怎转得这样快,还尚未同床眠过,倒先摆出妻子的架势来,去恼人家在风中沾水,祸害身子了。
是了,过了今夜,我便是他的妻了。
想到此处心头又是一阵温热的抖,秋麝侧着耳朵,听得那皮革与青砖蹭出的细碎涩响近了,绣着并蒂莲纹的红绸外影影绰绰,是他褪了腿上的皮套,正以腕撑着身子攀上床来,尤记着他泼了茶水的衣裳,她伸了手过去想替他脱下,盖头边上坠着的珠穗叮叮当当的碰了腕上的玉镯子,她方勾上潮湿衣襟的指尖蓦地一颤,便又沿着吉服上腾云的麒麟一路滑下去,将他掩了残腕的衣袖轻轻的牵住了。

楼主 发条老橘子  发布于 2017-02-05 12:00:00 +0800 CST  
只抬着眼将那双墨瞳中的惴惴直望得融了,面前那人僵在唇便的笑纹懈了,掌心中那只紧绷绷的断腕也松了,秋麝垂了长睫,轻轻地,褪下了曹鞅遮掩着身体的最后一层薄衣。
绉纱落下肩头,夜里微凉的空气将为数不多的完好皮肤激起了细小的粟粒,往昔的暗影还在心头绷着一线紧紧的弦,曹鞅抬起低垂的脸,仍是有些惴惴地去望那双凝视着自己身体的眼,那双剪水的瞳中有一闪而过的慌乱,然而片刻之后,那一星半点的慌乱也再不在,盈盈的,唯漾着一汪蕴满怜惜的波光。
微微颤抖的指尖沿锁骨而下,抚过肩,抚过臂,抚过藤蔓般渐渐变暗变硬,越发丑陋狰狞的疤痕,那皮肤下的肌肉似是被体温熨帖了般渐渐松弛了,然而已在多年的禁锢中扭曲变形的手肘仍有些可笑的在空中悬着,如何也落不到仅有半寸之隔的腿上。
“浑身都没剩下几块好皮子,挺难看的吧……”
曹鞅清秀精致的脸上浮着笑,而那双狭长微挑的眼里却仍似含着些自惭形秽的怅惘,只飘忽闪烁着,往那一团浓艳的锦被上落去。
叫那不似往日一般通透坚定的眼望得方还只是迷乱的心头一阵微痛,秋麝的手自曹鞅苍白的肋间抚向疤痕狼藉的背脊,仿佛生怕将他碰痛了一般轻而缓地拥住他残破不堪的身体,一颗心儿热腾腾的透过那略显单薄的胸膛擂着自己酥软的心口,一双枯萎粗砺的残臂沿凉了许久的骨肉踟蹰又笨拙的划出片轻柔又焦躁的痕迹。腰肢被紧紧的箍上了个不算圆满的环,她就依着那双紧绷到微微打着颤的膀子埋下自己春日里杜鹃般潮红的面庞,向他鬓发纷乱的耳畔呵去一丝和着嗟叹与抚慰的温热气息。
一线酥麻如过电般自蹭乱了鬓角的左耳而入,激得周身俱是一阵微颤,曹鞅只觉得郁在自己胸腹间的叹息莫名的热了,重了,往昔那些捕不到凑不进的清幽此刻已近到无可再近,他秀挺的鼻尖带着急切的探寻和喘息,自她的鬓角耳畔细细触过,又深深地,向她的颈窝埋去。
堆叠繁复的垂髻叫叫断腕蹭得松了,八宝攒珠的长簪被薄唇含住拆了,丝丝缕缕的长发自秋麝新开了点点娇红的脖颈肩头间垂泻,于一双相贴相合的身子间淌作了一条在北国春日里融去了冰封,翻涌着炽热与缠绵的河。

楼主 发条老橘子  发布于 2017-04-25 18:22:00 +0800 CST  
【真·羞耻play】

楼主 发条老橘子  发布于 2017-06-17 23:09:00 +0800 CST  
第廿二回 春色
难怪古人常道春宵苦短。
断腕按着唇痕宛然的胸口,曹鞅瞥了眼窗外徐徐明朗的天色,不由得暗自慨叹一句。
吱扭一声,身边人揭了红喜被,在竹床边上坐起来了。
“相公……可还威武……?”
曹殃撑着双肘爬过去,揽住了秋麝白晃晃的腰肢,他垂下眼,嗓音涩涩的,似是有些忐忑。
“威武,威武得很。”
只觉得这人仿若个乞求夸奖的稚童一般,秋麝握了那双环在自己胯间的残腕,又回头揉了揉他在一夜折腾中蹭得如同鸟窝般毛躁的头顶。
“那起这样早作甚么……”
抬了头去望自己新媳妇的面孔,曹殃却又被对方回头时扬起的长发糊了一脸。
“相公也起身吧,待给高堂请过安再回来睡也不迟。”
嗤的笑了一声,秋麝拂干净那张还有些迷糊的脸,拍了拍他还磨蹭着自己的手臂,站起身从桌上的梳妆匣里取了自己的牛角梳子。
“过来梳头。”
纤细灵巧的手指插进那丛自己总是看着难受的乱毛里,她轻出口气,温婉的目光中隐隐有些心病将除的快意。
“哦,对……要去拜主公,你看我,我都忘了……”
用断腕揉了揉还未完全睁开的眼睛,曹殃望着镜中自己身后那个被阳光遍洒的身影不由得又咧开了嘴角,终于算是醒来了。
“老帅爷是习武之人,这会儿应也要起了,至于若素嘛……怕是已不在府中喽……”

楼主 发条老橘子  发布于 2020-01-31 20:51:00 +0800 CST  
阿嚏!
蹲在自家楼檐上拉筋的赤翎将军揉了揉鼻梁,有些疑惑地抬头望望热烈烈的朝阳,低下头,却正对上老侯爷警觉的目光。
咳……
军侯府中的那根独苗儿慌忙撩了袍角翻身而下,拍了拍裤腿上的灰尘,没直起身,就势结结实实的作了个揖。
“爷爷!您这么早就起来啦……”
“多大个人了一天还没个正形。”
老侯爷哼得吹飞了唇上密匝匝的银须,一瞥眼,却直勾勾地盯住了孙女儿背上的长弓。
“这弓哪儿来的?”
“别家送的。”
若素闻言忙把弓解了递上,分外得意地笑着看她久经沙场的老祖父将她那心肝宝贝翻来覆去。
“好家伙,不错,嗯……”
掂量琢磨了半晌,老侯爷嘴里啧着,两眼精亮得仿若鹰隼,全然不似个花甲之人。
“哪家的小子啊?”
挠了挠头,辛若素垂下了她方还昂着的脑袋。
这李曌是哪家的,她还真不知道。
“您怎知就是小子……”
心里虚得慌,她只得随口打岔。
“丫头大啦……”
又哼了一声,老侯爷抬起眼皮瞥了自家那难得露出了一星半点小女儿情态的孙女儿一眼,满脸刀刻般的褶子里浮起些对小崽儿大龄开窍的欣慰,倒是没几分别家长辈常生出的地里白菜被拱的伤怀。
“你若是看中了,我便给你说去,任他是什么样的人物,我们若素都配得上。”
眯着眼拍了拍辛若素结实的肩膀,老侯爷瞅着她泛红的耳朵尖儿,咂摸咂摸,又呵呵的笑了几声。
“咱们将门也不像那些钻营算计的文人家里,门第出身这些咱都不看,人品好,你喜欢,日后能陪着你领兵打仗生儿育女便行了。只可惜你是个女儿家……”
若素心头一惊,胸口泛出丝许久未有的寒凉。
“日后这十月怀胎之苦还是要由你受啊……”
老侯爷递回了红弓,长长的叹了口气。
“哈哈哈爷爷这都得是多久以后的事儿啦……”
大舒了一口气,辛若素冲着自家那亲祖父福了福,搓厚了脸皮,只装作一派娇羞逃掉了。
有爷爷这句话,也不枉自己这二十余年来的血汗同筹谋啦……

楼主 发条老橘子  发布于 2020-01-31 21:41:00 +0800 CST  
不过今日跑出来的似乎也忒早了点。
望望那扇近来越发熟悉的柴门再望望麻麻亮的天,辛家那位风头正劲的少帅只觉得桂花树上那只老鸹叫得越发凄凉越发吵。
罢了,便找个地方待他起来罢。
也不知他昨夜做了什么美梦,睡着了又是什么样子……
小院中的角角落落已熟稔于心,轻手轻脚地跃上泥墙,再一随手一攀,若素便落在了朝阳的那件卧房顶上。
可惜还未等她故技重施去掀瓦撬窗,吱呀一声,倒是那房门先开了。
还没扎好发髻的书童端着铜盆走出来哗得泼出一盆水,又揉着眼睛往厨房去了。
未等片刻,那不甚宽阔的卧房里,便又有一人出来了。
心头只是一热,便全然抛却了什么阴谋诡计,若素就那么大张了双臂扑下去,也不管鬓边碎发飞扬,腰侧环佩叮当。
方捕得一声轻笑便被扑了满背,李曌有些意外的低下头去拿自己新剃过的下巴磨蹭那双环在脖颈前的手,没发现自己也是笑着的。
“今日怎先过来了?”
“休沐,过来看看你。”
若素踮着脚在他肩上钩挂着,声音都埋进了李曌随意披散的清爽头发和肩胛间温热的黑色麻布里。
“手有些凉,房里有罩衣,我去给你拿来。”
侧过了脸,李曌想去试试她耳侧的温度,一探之下却没有触到,也不知是不是她偷偷躲开了。
又将那宽阔的肩背箍紧了些,膝头隔着衣袍蹭过他修长的腿,她仰面望望那双平直的肩线,忍不住跃跃欲试的蹦哒了两下。
“哪里凉啦,只是方才操练了会儿,身上热着呢。”
这人说起话本就带着磁声,此时手心捂着他的脖子被那喉结来回滚着也觉得麻酥酥的微振,担心勒着了他,若素松开手,绕过身去牵他的衣袖。
“你怎也这样早便起来啦?”
自若素在身后的异动隐约觉出她想做什么,下意识抬起了肩头却又突觉得身上一轻,李曌收敛了念头,心头略过丝阴郁。
“您是不知道哇,打您还朝之后,阿年已久不用叫公子起床啦。”
早听见了这边的动静却又被生怕他打搅了风情的梅婶拖回去帮忙,好不容易逮着了空,阿年笑嘻嘻地在厨房门口探出了头。
“辛小姐,梅婶今天熬了糖桂花粥呢。”
他眨了眨眼睛,又猫儿似的缩回去了。
“这小子……”
斜瞥着李曌方嗔罢了那孩子便又明摆着露出些父兄般快慰得意的嘴脸,辛若素翻了个白眼儿,曲着肘捅了他一下。
“也不知是怎么了,觉着你辰时会来,我卯时便会醒了。”
恍回了神,李曌撇开脸,轻咳了一声。
“用过早膳了么?陪我再吃些罢。”
“东一顿西一顿的,你这监正府早晚要叫我吃穷了。”
“那你便天天来,看何时能吃穷我。”
单薄的唇峰下露出排雪白的牙齿,他微提肩头,知了她是攥着自个的袖口的,便转了身,反牵着她往书房走去。

楼主 发条老橘子  发布于 2020-02-01 17:14:00 +0800 CST  
小院里一向吃得简单,桌上只是些清粥小菜,四人围桌而坐,倒是比其他官宦人家亲热自在许多。
方夹了一箸八宝酱菜往桌对面探,还没伸出几寸便被另一双筷子钳着怼了回去,阿年回头看看梅婶的眼色,心领神会地缩回了筷子。
行伍之人饮食一向迅速,照顾着桌上那三人的节奏,辛若素吃吃停停,倒得了许多空闲去顾手边那只碗,瞄身旁那个人。
“你自己吃,莫要管我。”
暗自在袖中舒了舒肩头,李曌咽下一口被悄无声息地添上了卤花生的粥,向右边偏了偏耳朵。
只听得她轻笑一声,而后将根小瓜咬得清脆。
虽不像旁的闺秀那般动作间如云缓行,可好歹是名门出身,打小也叫教训得讲究吃相,他明白此时她挑那青瓜来咬,纯属是闹出些动静来敷衍自己,旁的,大约也就仗着他是个瞎子,一切照旧。
入口的粥又不知何时伴上了豆苗,至此,那桌上的小菜怕是已是叫她捡着在他这小木勺子里轮了个遍。
她倒是……不嫌麻烦。
不知心头是个什么滋味,李曌只得把神情都掩在袖旁碗中,定下心神,再去听那爽脆的咬瓜声。
可那瓜咬着咬着,听起来却隐约时断时续,叫人觉得那咬瓜的连敷衍都有些心不在焉起来。
李曌微侧过脸,将常粘上些米粒的嘴角在缚着断臂的布条上迅速蹭了蹭。
“专心些吃,也莫看我。”
咬瓜声戛然而止,辛若素转开眼,略显尴尬地清了清嗓子。
对着阿年梅婶不免还有些要脸,她偷转回目光,瞄见他唇边缓缓翘起着微涩的笑意,眼珠子滴溜溜地转了转,她半抬起碗沿掩了嘴脸,仗着他那卓绝的耳力,轻道。
“以大人这般颜色下粥,着实比腌笋酱瓜香甜许多,可为贵府省下不少小菜。”
言罢,便又投了几丝银鱼过去,若素在碗后笑嘻嘻地看他黑发中的耳廓又泛开些颜色,被粥水沁得一片润泽的嘴唇又抿了抿,才有缓缓地开了。
“那你便少用些粥,留下肚皮……”
李曌的嗓音本就低沉,轻下来几乎只剩些缭绕耳畔的气声,这样说着,他又躬下身去,抻着那仅存的一截残臂拨了口粥慢慢咽了,喉头滚过,那唇线也只是不松不紧地阖着,缓缓地翘起角来,那半句没出口的话,竟是被他同那口桂花糖粥一起吞下,自吃了。
“……???”
辛若素巴巴等着那呼之欲出的下文,直等得俩眼越瞪越大,半口凉菜堵着喉咙不上不下,几近噎死。
“小姐……我们公子,脸上可有什么不妥么?”
阿年眨巴眨巴眼睛,望着那虎目圆睁的女将军,他没听清方才对面这对儿鸳鸯悄声说了什么,只觉得气氛似乎有些诡异,自己好像有点紧张。
被这声叫得缓回了神,红着脸白着眼,辛若素几口扒拉

楼主 发条老橘子  发布于 2020-02-04 01:33:00 +0800 CST  
完碗中的残粥,放下筷子,仍是气不过,她抬眼瞄瞄收拾着碗筷的俩妇孺,在席下踹了旁边那人一脚。

楼主 发条老橘子  发布于 2020-02-04 01:34:00 +0800 CST  

楼主:发条老橘子

字数:32608

发表时间:2016-01-31 07:08:00 +0800 CST

更新时间:2020-08-14 19:31:11 +0800 CST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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