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清新】 追光 T4 WCGG BG
“都还给你！”余容站在门口把钥匙连带韩菼送的手提包一起丢了进来，毫不犹豫地重复了刚刚摔门的动作。韩菼双肩起伏，以他最快的速度来到窗边，没有开灯，他躲在窗帘后，外面发生的一切尽收眼底，那人健康的双腿不停的在余容身侧周旋，简直嫉妒的让他发疯。望着他护她上车，似乎一秒也不想停留地在这个是非之地。
或许，这是此生，他能见她的最后一面了。
回到卧室，韩菼扯掉画架上的白布，她的画像在画布上活灵活现，是他最爱的笑容。“宝宝，如果，有来生，我一定好好爱你。”
他只觉口中腥涩，下一秒，鲜红色的液体从口中喷涌而出，眼前只剩无尽的黑暗。
季成泽再三反对，余容还是回到自己的小窝。很久没有回来住过，但韩菼安排的家政阿姨还是按时每周都来打扫，这里干净的一尘不染，她知道，韩菼希望她在不开心的时候，还可以有一个熟悉的、他能找到的地方独处。
不知道睡了多久，醒来以后仍是黑夜。坐到飘窗前，看着小灯串装点着的属于他们二人的照片墙，边上挂着他手编的捕梦网，曾经看来全是甜蜜，现在却只剩苦涩。可乐趴在她的肩膀上，轻轻舔舐滚烫的泪水，只有可乐的存在真切地告诉她，这一切是真实发生过。
她拿起笔，总该，正式的告别吧，以最原始的方式。
亲爱的：
嘿，大概是最后一次这样叫你了。
这几年，回想起来，觉得自己还是挺厉害的，扛住了一个人的寂寞，扛住了家里人的催婚，好不容易，庆幸自己终于等到你，终究却还是落得一场空。
我挺可笑的，是吧。早该心里有数的，你是万众瞩目的星辰，我，只是一个无人看进眼的凡人。
遇见你的那个清晨，我在远处望向你，山河都在我眼底。
是我的错，老天让我遇到你，已然是最大的恩惠，我怎么能奢求更多。
我以为我是你人生的主角，其实我只不过是你和她的感情中，十八线都算不上的小配角。现在这样的结果，我自己承受，是我自不量力，没有自知之明。
你曾经给我讲，你名字的故事。
大车槛槛，毳衣如菼。岂不尔思？畏子不敢。大车啍啍，毳衣如璊。岂不尔思？畏子不奔。榖则异室，死则同穴。谓予不信，有如皎日。
你说，和我们的经历多像。男子问，姑娘，你敢不敢和我相爱呢？她犹疑，家人不支持，一旦遇人不淑，不但背叛父母，余生也一片黑暗。他却发誓，生不能同床，死也要同穴，我的真心，日月可鉴。
但我总觉得，这个故事不该这么理解。更应该是，庶民女子爱上了贵族男子，她只能在车外低低地仰望他的荣光。他的华服，像初生的获苇一样挺直鲜亮，他，风华正茂，器宇轩昂。即使他也曾有心留恋，但他的身份、地位，是他们之间永远的阻碍。他和她确实曾经相爱，但也注定要分开。
不如趁还有退路时放手，总比最后，反目成仇要好得多。
没有同你讲过吧，其实我的名字，也很有趣呢。
余容，是芍药。葱菼，是藜芦。作为，嗯……曾经的中医家属，给你科普一个小知识。芍药反藜芦，两不相合也。
或许，我们注定无缘，自来相反。有时，不信命真的不行。
无论是谁看来，都是她与你更相配一些。我知道她对你很好，更不在我之下，我也能放心。
追逐了十年，期盼了十年。尽管如此，我不后悔，谢谢你陪我度过最美的十年。
对了，芍药，也称将离呢。现在，梦醒了，我是真的要离开了。或许可以当作，你的小粉丝要脱团了，要开始过她自己的生活了，哈哈。
好好吃饭，好好睡觉，好好复健，好好生活。
愿你，万事顺遂，平安喜乐。
这几天，她的眼泪已经流干，现在只觉得头痛欲裂。去跑步吧，心里的小人在和她说。那是你们开始的地方，也让它在那里结束吧。
她最近身体虚弱的不行，是因为没日没夜的酗酒？还是因为学会了吸烟？她平生最讨厌的气味，现在闻起来却让她心安。
只跑了一圈就双腿酸痛，呼吸困难。不知是不是幻觉，那人好像还在，静静地坐在路灯下，和那天清晨一样。
没有任何靠近的欲望，如果再给她一次选择的机会，她会选择，不认识他。
在车里呆坐到天光大亮，余容驱车前往诊所，贴上了“此楼出售”的标志，价格不用面议，她直接打在了A4纸上，超出市价百分之二十的价格。
把可乐托付给李旭竹照顾，逃回自己的小窝，简单的收拾了几件衣物。这么多年，也该为自己活一次了。
万万没想到真的会有傻子来买，上火车的前两个小时，她接到了买家的电话。对方丝毫没有讨价还价，直接和她碰面，爽快地办了手续，付了全款。到隔壁的快递点，把信寄给了他，签上名字，写上地址到门牌号，她顿了顿。他们真的，到此为止了。
或许，这是此生，他能见她的最后一面了。
回到卧室，韩菼扯掉画架上的白布，她的画像在画布上活灵活现，是他最爱的笑容。“宝宝，如果，有来生，我一定好好爱你。”
他只觉口中腥涩，下一秒，鲜红色的液体从口中喷涌而出，眼前只剩无尽的黑暗。
季成泽再三反对，余容还是回到自己的小窝。很久没有回来住过，但韩菼安排的家政阿姨还是按时每周都来打扫，这里干净的一尘不染，她知道，韩菼希望她在不开心的时候，还可以有一个熟悉的、他能找到的地方独处。
不知道睡了多久，醒来以后仍是黑夜。坐到飘窗前，看着小灯串装点着的属于他们二人的照片墙，边上挂着他手编的捕梦网，曾经看来全是甜蜜，现在却只剩苦涩。可乐趴在她的肩膀上，轻轻舔舐滚烫的泪水，只有可乐的存在真切地告诉她，这一切是真实发生过。
她拿起笔，总该，正式的告别吧，以最原始的方式。
亲爱的：
嘿，大概是最后一次这样叫你了。
这几年，回想起来，觉得自己还是挺厉害的，扛住了一个人的寂寞，扛住了家里人的催婚，好不容易，庆幸自己终于等到你，终究却还是落得一场空。
我挺可笑的，是吧。早该心里有数的，你是万众瞩目的星辰，我，只是一个无人看进眼的凡人。
遇见你的那个清晨，我在远处望向你，山河都在我眼底。
是我的错，老天让我遇到你，已然是最大的恩惠，我怎么能奢求更多。
我以为我是你人生的主角，其实我只不过是你和她的感情中，十八线都算不上的小配角。现在这样的结果，我自己承受，是我自不量力，没有自知之明。
你曾经给我讲，你名字的故事。
大车槛槛，毳衣如菼。岂不尔思？畏子不敢。大车啍啍，毳衣如璊。岂不尔思？畏子不奔。榖则异室，死则同穴。谓予不信，有如皎日。
你说，和我们的经历多像。男子问，姑娘，你敢不敢和我相爱呢？她犹疑，家人不支持，一旦遇人不淑，不但背叛父母，余生也一片黑暗。他却发誓，生不能同床，死也要同穴，我的真心，日月可鉴。
但我总觉得，这个故事不该这么理解。更应该是，庶民女子爱上了贵族男子，她只能在车外低低地仰望他的荣光。他的华服，像初生的获苇一样挺直鲜亮，他，风华正茂，器宇轩昂。即使他也曾有心留恋，但他的身份、地位，是他们之间永远的阻碍。他和她确实曾经相爱，但也注定要分开。
不如趁还有退路时放手，总比最后，反目成仇要好得多。
没有同你讲过吧，其实我的名字，也很有趣呢。
余容，是芍药。葱菼，是藜芦。作为，嗯……曾经的中医家属，给你科普一个小知识。芍药反藜芦，两不相合也。
或许，我们注定无缘，自来相反。有时，不信命真的不行。
无论是谁看来，都是她与你更相配一些。我知道她对你很好，更不在我之下，我也能放心。
追逐了十年，期盼了十年。尽管如此，我不后悔，谢谢你陪我度过最美的十年。
对了，芍药，也称将离呢。现在，梦醒了，我是真的要离开了。或许可以当作，你的小粉丝要脱团了，要开始过她自己的生活了，哈哈。
好好吃饭，好好睡觉，好好复健，好好生活。
愿你，万事顺遂，平安喜乐。
这几天，她的眼泪已经流干，现在只觉得头痛欲裂。去跑步吧，心里的小人在和她说。那是你们开始的地方，也让它在那里结束吧。
她最近身体虚弱的不行，是因为没日没夜的酗酒？还是因为学会了吸烟？她平生最讨厌的气味，现在闻起来却让她心安。
只跑了一圈就双腿酸痛，呼吸困难。不知是不是幻觉，那人好像还在，静静地坐在路灯下，和那天清晨一样。
没有任何靠近的欲望，如果再给她一次选择的机会，她会选择，不认识他。
在车里呆坐到天光大亮，余容驱车前往诊所，贴上了“此楼出售”的标志，价格不用面议，她直接打在了A4纸上，超出市价百分之二十的价格。
把可乐托付给李旭竹照顾，逃回自己的小窝，简单的收拾了几件衣物。这么多年，也该为自己活一次了。
万万没想到真的会有傻子来买，上火车的前两个小时，她接到了买家的电话。对方丝毫没有讨价还价，直接和她碰面，爽快地办了手续，付了全款。到隔壁的快递点，把信寄给了他，签上名字，写上地址到门牌号，她顿了顿。他们真的，到此为止了。
卧铺票实在难买，她等不及，只想尽快逃离这座处处有他影子的城。索性买了硬座，身体上再不好过，恐怕也没有她心里不好过。
过了西宁，车厢开始供氧，渐渐升高的海拔让余容有些头痛，车窗外犹如木刻版画风格的景色使人目不暇接。
天色渐晚，大片大片的黑肆意蔓延天空，不出一会儿就如封闭的世界，伸手不见五指，黑的让人窒息。硬座车厢原本空座不少，许多人已经横躺在座位上入眠。余容一向浅眠，在晃晃悠悠的绿皮火车硬座上更是无法入睡。
“你好，请问……请问这两个座位有人吗？”余容转过头，眼前这个一样坐在轮椅上的人，棱角竟与他有几分相似，只是看穿着，比起他要年轻的多。
他似乎十分不适，眉毛拧在一起，右腿不停抖动，手上不断地施压也没有缓解。
“不好意思，打扰了。”见余容没有作声，他低了低头，打算离开。
“没没……没人，你请便。”
“谢谢你。”他苍白着脸，微笑道谢。
固定手刹，把双腿搬到余容旁边的空座减压。当他瘦弱的腿打直的瞬间，抖动更加剧烈，他单手撑着弯下腰，试图压制却力不从心。余容转过身，用熟悉的手法给他按摩，不久，不听话的它们安静下来。
男孩看着余容胳膊上的一片红印，十分抱歉，“对不起啊，它们不太听话。”
她低头看了看，“没事的别在意，不疼，我给患者治疗的时候也常这样。”
“你是，康复师？”
“我是医生。”余容眨眨眼。
“诶嘿，我之前一度很害怕穿着白大褂的医生呢，后来因为它们，打交道的多了，才好一点。”男孩怔了怔，拍了拍腿说。
“其实，大部分医疗工作者们都还挺可爱的。”提起自己的职业，她总是自信满满。
“是啊。”男孩低眉笑，眉眼中尽是溢出来的宠溺。
“你也一个人去玩吗？”余容有些好奇。
“嗯，是不是看到我这样，还一个人进藏，有些惊讶？”
“怎么会，我之前的一个患者，62岁的大爷，胃癌三期，也是自己一个人来藏区玩了一圈呢。”
“有还没完成的愿望支撑着的人，总是特别坚强。”
余容点点头，靠在椅背上望着窗外的浓墨，渐渐合上双眼，竟睡的格外安稳。再次醒来，天光大亮，车厢里渐渐喧闹，而她身边空空如也，那个男孩早已不见踪影。
下午，列车停靠在拉萨站。
“呀，小余！”客栈老板娘惊喜地拥住余容，“孩子长大了，长大了。”
“徐姐！”余容的泪水在眼眶中打转，时隔多年再次回到八宝客栈，她竟有远行归家的感觉。
毕业旅行，余容选择骑车环藏，奈何刚出拉萨不远，认认真真骑车的她浑然不知后座没有绑牢的包裹早已滑脱，只剩口袋里的十块钱，不知所措的小姑娘只能坐在路旁抹眼泪。遗失的包裹里不但有自己的宝贝相机，更有自己兼职一个学期赚的血汗钱、旅游本儿。
说巧不巧，徐姐此时正在这条线上考察自驾旅游线路。同是北方人，徐姐看着可怜兮兮的小姑娘，实在不忍心坐视不理，就把余容带回了自己的客栈。
“太快了不是，一晃这么多年过去了。”徐姐感慨。
“可不，在店里给你打下手好像就在昨天。”徐姐的猫肥肥在余容的腿上呼噜呼噜，也从元气满满、精力旺盛的小橘，长成了今天可以“压塌炕”的“大橘为重”。
“看你GZH，中医馆办的真好，我妈天天都抱着手机，看你的推文。”
“哈哈，也是瞎折腾的，就我自己一个人做，搞得马马虎虎。”余容不好意思地理了理头发。
“嗨，谈没谈个对象呢？”
余容咬着嘴唇摇摇头，假装着扯了个鬼脸，“我感觉一个人挺好。”
下一秒，徐姐的巴掌迎了上来，“老大不小了，还在这扯皮！”
“您给我给我介绍介绍呗，姐，有没有哪个优质大龄青年能瞧得上我。”
“徐姐，我回来了。”几分熟悉的声线打断了二人的对话。
过了西宁，车厢开始供氧，渐渐升高的海拔让余容有些头痛，车窗外犹如木刻版画风格的景色使人目不暇接。
天色渐晚，大片大片的黑肆意蔓延天空，不出一会儿就如封闭的世界，伸手不见五指，黑的让人窒息。硬座车厢原本空座不少，许多人已经横躺在座位上入眠。余容一向浅眠，在晃晃悠悠的绿皮火车硬座上更是无法入睡。
“你好，请问……请问这两个座位有人吗？”余容转过头，眼前这个一样坐在轮椅上的人，棱角竟与他有几分相似，只是看穿着，比起他要年轻的多。
他似乎十分不适，眉毛拧在一起，右腿不停抖动，手上不断地施压也没有缓解。
“不好意思，打扰了。”见余容没有作声，他低了低头，打算离开。
“没没……没人，你请便。”
“谢谢你。”他苍白着脸，微笑道谢。
固定手刹，把双腿搬到余容旁边的空座减压。当他瘦弱的腿打直的瞬间，抖动更加剧烈，他单手撑着弯下腰，试图压制却力不从心。余容转过身，用熟悉的手法给他按摩，不久，不听话的它们安静下来。
男孩看着余容胳膊上的一片红印，十分抱歉，“对不起啊，它们不太听话。”
她低头看了看，“没事的别在意，不疼，我给患者治疗的时候也常这样。”
“你是，康复师？”
“我是医生。”余容眨眨眼。
“诶嘿，我之前一度很害怕穿着白大褂的医生呢，后来因为它们，打交道的多了，才好一点。”男孩怔了怔，拍了拍腿说。
“其实，大部分医疗工作者们都还挺可爱的。”提起自己的职业，她总是自信满满。
“是啊。”男孩低眉笑，眉眼中尽是溢出来的宠溺。
“你也一个人去玩吗？”余容有些好奇。
“嗯，是不是看到我这样，还一个人进藏，有些惊讶？”
“怎么会，我之前的一个患者，62岁的大爷，胃癌三期，也是自己一个人来藏区玩了一圈呢。”
“有还没完成的愿望支撑着的人，总是特别坚强。”
余容点点头，靠在椅背上望着窗外的浓墨，渐渐合上双眼，竟睡的格外安稳。再次醒来，天光大亮，车厢里渐渐喧闹，而她身边空空如也，那个男孩早已不见踪影。
下午，列车停靠在拉萨站。
“呀，小余！”客栈老板娘惊喜地拥住余容，“孩子长大了，长大了。”
“徐姐！”余容的泪水在眼眶中打转，时隔多年再次回到八宝客栈，她竟有远行归家的感觉。
毕业旅行，余容选择骑车环藏，奈何刚出拉萨不远，认认真真骑车的她浑然不知后座没有绑牢的包裹早已滑脱，只剩口袋里的十块钱，不知所措的小姑娘只能坐在路旁抹眼泪。遗失的包裹里不但有自己的宝贝相机，更有自己兼职一个学期赚的血汗钱、旅游本儿。
说巧不巧，徐姐此时正在这条线上考察自驾旅游线路。同是北方人，徐姐看着可怜兮兮的小姑娘，实在不忍心坐视不理，就把余容带回了自己的客栈。
“太快了不是，一晃这么多年过去了。”徐姐感慨。
“可不，在店里给你打下手好像就在昨天。”徐姐的猫肥肥在余容的腿上呼噜呼噜，也从元气满满、精力旺盛的小橘，长成了今天可以“压塌炕”的“大橘为重”。
“看你GZH，中医馆办的真好，我妈天天都抱着手机，看你的推文。”
“哈哈，也是瞎折腾的，就我自己一个人做，搞得马马虎虎。”余容不好意思地理了理头发。
“嗨，谈没谈个对象呢？”
余容咬着嘴唇摇摇头，假装着扯了个鬼脸，“我感觉一个人挺好。”
下一秒，徐姐的巴掌迎了上来，“老大不小了，还在这扯皮！”
“您给我给我介绍介绍呗，姐，有没有哪个优质大龄青年能瞧得上我。”
“徐姐，我回来了。”几分熟悉的声线打断了二人的对话。
“姐，下次能不能别我刚回来就使唤我。”几分熟悉的声线打断了二人的对话。
轮椅上的男孩有些艰难地通过门槛，把腿上的一瓶白醋稳稳地放到余容和徐姐面前的茶几上，朝二人微微点头，看见余容，有些惊讶。徐姐佯装用力地踢了他的轮圈一脚。
“小余，这是我弟弟南星。这是你余姐姐，是姐很多年的好朋友了。”
“我和弟弟很有缘分呀，在火车上见过了。”余容扯了个鬼脸，南星半羞半喜地点点头。
“那你们先聊，我去床上躺会。”南星揉了揉背。
“徐姐，怎么没听你提起过你弟弟，我还是今天才知道。”
“这是我姑姑家的表弟，本科读的旅游管理，毕业以后来帮我一起打理这儿，想着能一起做大一点，可没多久就出事了。”徐姐的眼眶微微泛红。“你姐夫和南星去踩点，回来路上和疲劳驾驶的货车撞上了，你姐夫他……当场就走了。”
余容的心咯噔一声。
“那时候，我大病了一场，住了院，才稀里糊涂地知道自己怀孕了，宝宝一定是他派来陪伴我的，所以我不能倒下，无论如何，我也要抚养他长大，也要完成你姐夫一直以来的梦想。”余容轻拥住徐姐，怪不得多年未见，她消瘦了如此之多。
“好了好了，都过去了，你看姐现在过的，挺好的。”余容红着眼眶点点头。“还是你有口福，今晚姐给你做锅包肉。”
“嗨！说到吃才想起来，看我给你带了什么好东西。”余容转过身趁机抹掉眼泪，从背包里拿出两个保鲜盒，“看，妈妈牌辣白菜和桔梗！”
“诶呀，你怎么知道姐这几天就念叨着这一口呢。”
“咱姐俩这心有灵犀，不点也通！”
“嘴甜也抵不了工钱啊，等会儿给我打下手，不然今晚就打发你睡马路去！”
“得嘞得嘞，您不嫌弃我笨手笨脚就行。”
韩菼睁开眼，又是熟悉的白色天花板，果然自己又一次没有撑住。
“儿子，感觉怎么样，吓死妈了。”韩母心疼地抚摸着儿子的发际，身后的赵觅筠也红着眼眶，满脸凝重。
“没……事。”喉咙的撕裂痛着实让他发声困难。
“插着胃管很不舒服吧，先别说话了。”
“咳，妈，我没事了，你回家换换衣服吧，觅筠在这，就可以。”韩母虽担心，可也极了解儿子的性格，只能点点头。
“我这是？”
“胃出血，最近医生开的那些治疗胃溃疡的药你是不是没有吃，烟也捡起来是吧，就算你自己不在意自己的身体，她如果知道你这样能放心的下吗！”赵觅筠用力攥着衣角，整个人都在颤抖。
“她，走了。”韩菼背过脸，看向窗外。“诊所那边，也卖掉了，她大概，再也不想见到我了。”
余容走了，她本应该开心才对吧，可是她怎么一点都开心不起来呢。过去的几年，她档期一空就立马飞回来看他，可韩菼一直仿佛行尸走肉，和从前判若两人，只有余容出现的这段时光，他才真的活了。
她真的很怕。那般颓废的他，这辈子她都不想再见到了。
酒足饭饱，余容微醺。徐姐的八宝客栈距离布达拉宫只有几百米，余容拿着一听啤酒，不知不觉就溜达到了布达拉宫广场。
拉萨的夜晚，天失去颜色，白云躲在了布达拉宫的白宫中。余容咂着啤酒，看着眼前熟悉又陌生的景色。
拉萨河吹来的风有些刺骨，她用力裹紧围巾，顶着风咂了一口啤酒。回过头，熟悉的身影进入她的视线，南星正背对她坐在轮椅上。
“嘿！”余容拍了一下南星的肩膀，他有些费力地转过身。
“呀，这不是余姐姐吗，怎么这么巧。”起初，他的眼神有些迷离，看清余容的脸，又马上恢复正常。
“叫什么姐，我也就比你大两岁，把我叫的老死了。”余容抬起手作势要拍他，经过刚才的一顿饭，二人已经颇为熟络。
“好好好，不叫不叫。”
“我说你怎么刚下了饭桌就没影了，以为你躲着不想刷碗呢。”
“我够不到洗碗池。”南星笑着眨眨眼。
余容不好意思地吐吐舌头，怎么喝了点酒，嘴就比脑子跑的还快，只得没话找话。“也来这看夜景？”
“是啊，很美。”南星边说着，边按揉着大腿，吹着风，不安分的双腿又有了痉挛的架势。余容见状，摘下披着的羊绒围巾盖到他的腿上，被南星一把拦住，“你快披上，我感觉不到冷的。”
“掖好！”或许是酒精的作用，余容的脾气翻了几番，蹲在地上把围巾整整齐齐地披到南星的腿上，抬起头，却看到他有些红的不正常的脸。
“怎么了？你是不是发烧了？”说着，她傻乎乎的扬起手去试他额头的温度。
“没没，我喝了点酒就这样。”南星别开脸躲开，抹了抹眼角。
“啊哈，那你得少喝，别听他们说，什么，喝酒脸红的人都能喝。”微醺着的余容并不觉得尴尬，说着，咂了口啤酒。
“毛毛！”余容一惊，脊背不自然的僵硬，一个小男孩飞快地从她身边略过，还回过身扯了个鬼脸。她的妈妈在后面追赶地叫苦不迭，“毛毛！别跑了！妈妈跑不动了！”
余容苦笑，她怎么还是如此神经过敏。温热的液体顺着脸颊流下来，她抱着膝盖蹲在地上抽泣。
轮椅上的男孩有些艰难地通过门槛，把腿上的一瓶白醋稳稳地放到余容和徐姐面前的茶几上，朝二人微微点头，看见余容，有些惊讶。徐姐佯装用力地踢了他的轮圈一脚。
“小余，这是我弟弟南星。这是你余姐姐，是姐很多年的好朋友了。”
“我和弟弟很有缘分呀，在火车上见过了。”余容扯了个鬼脸，南星半羞半喜地点点头。
“那你们先聊，我去床上躺会。”南星揉了揉背。
“徐姐，怎么没听你提起过你弟弟，我还是今天才知道。”
“这是我姑姑家的表弟，本科读的旅游管理，毕业以后来帮我一起打理这儿，想着能一起做大一点，可没多久就出事了。”徐姐的眼眶微微泛红。“你姐夫和南星去踩点，回来路上和疲劳驾驶的货车撞上了，你姐夫他……当场就走了。”
余容的心咯噔一声。
“那时候，我大病了一场，住了院，才稀里糊涂地知道自己怀孕了，宝宝一定是他派来陪伴我的，所以我不能倒下，无论如何，我也要抚养他长大，也要完成你姐夫一直以来的梦想。”余容轻拥住徐姐，怪不得多年未见，她消瘦了如此之多。
“好了好了，都过去了，你看姐现在过的，挺好的。”余容红着眼眶点点头。“还是你有口福，今晚姐给你做锅包肉。”
“嗨！说到吃才想起来，看我给你带了什么好东西。”余容转过身趁机抹掉眼泪，从背包里拿出两个保鲜盒，“看，妈妈牌辣白菜和桔梗！”
“诶呀，你怎么知道姐这几天就念叨着这一口呢。”
“咱姐俩这心有灵犀，不点也通！”
“嘴甜也抵不了工钱啊，等会儿给我打下手，不然今晚就打发你睡马路去！”
“得嘞得嘞，您不嫌弃我笨手笨脚就行。”
韩菼睁开眼，又是熟悉的白色天花板，果然自己又一次没有撑住。
“儿子，感觉怎么样，吓死妈了。”韩母心疼地抚摸着儿子的发际，身后的赵觅筠也红着眼眶，满脸凝重。
“没……事。”喉咙的撕裂痛着实让他发声困难。
“插着胃管很不舒服吧，先别说话了。”
“咳，妈，我没事了，你回家换换衣服吧，觅筠在这，就可以。”韩母虽担心，可也极了解儿子的性格，只能点点头。
“我这是？”
“胃出血，最近医生开的那些治疗胃溃疡的药你是不是没有吃，烟也捡起来是吧，就算你自己不在意自己的身体，她如果知道你这样能放心的下吗！”赵觅筠用力攥着衣角，整个人都在颤抖。
“她，走了。”韩菼背过脸，看向窗外。“诊所那边，也卖掉了，她大概，再也不想见到我了。”
余容走了，她本应该开心才对吧，可是她怎么一点都开心不起来呢。过去的几年，她档期一空就立马飞回来看他，可韩菼一直仿佛行尸走肉，和从前判若两人，只有余容出现的这段时光，他才真的活了。
她真的很怕。那般颓废的他，这辈子她都不想再见到了。
酒足饭饱，余容微醺。徐姐的八宝客栈距离布达拉宫只有几百米，余容拿着一听啤酒，不知不觉就溜达到了布达拉宫广场。
拉萨的夜晚，天失去颜色，白云躲在了布达拉宫的白宫中。余容咂着啤酒，看着眼前熟悉又陌生的景色。
拉萨河吹来的风有些刺骨，她用力裹紧围巾，顶着风咂了一口啤酒。回过头，熟悉的身影进入她的视线，南星正背对她坐在轮椅上。
“嘿！”余容拍了一下南星的肩膀，他有些费力地转过身。
“呀，这不是余姐姐吗，怎么这么巧。”起初，他的眼神有些迷离，看清余容的脸，又马上恢复正常。
“叫什么姐，我也就比你大两岁，把我叫的老死了。”余容抬起手作势要拍他，经过刚才的一顿饭，二人已经颇为熟络。
“好好好，不叫不叫。”
“我说你怎么刚下了饭桌就没影了，以为你躲着不想刷碗呢。”
“我够不到洗碗池。”南星笑着眨眨眼。
余容不好意思地吐吐舌头，怎么喝了点酒，嘴就比脑子跑的还快，只得没话找话。“也来这看夜景？”
“是啊，很美。”南星边说着，边按揉着大腿，吹着风，不安分的双腿又有了痉挛的架势。余容见状，摘下披着的羊绒围巾盖到他的腿上，被南星一把拦住，“你快披上，我感觉不到冷的。”
“掖好！”或许是酒精的作用，余容的脾气翻了几番，蹲在地上把围巾整整齐齐地披到南星的腿上，抬起头，却看到他有些红的不正常的脸。
“怎么了？你是不是发烧了？”说着，她傻乎乎的扬起手去试他额头的温度。
“没没，我喝了点酒就这样。”南星别开脸躲开，抹了抹眼角。
“啊哈，那你得少喝，别听他们说，什么，喝酒脸红的人都能喝。”微醺着的余容并不觉得尴尬，说着，咂了口啤酒。
“毛毛！”余容一惊，脊背不自然的僵硬，一个小男孩飞快地从她身边略过，还回过身扯了个鬼脸。她的妈妈在后面追赶地叫苦不迭，“毛毛！别跑了！妈妈跑不动了！”
余容苦笑，她怎么还是如此神经过敏。温热的液体顺着脸颊流下来，她抱着膝盖蹲在地上抽泣。
房间门口，余容刷着房卡。
“姐，凡事过去，皆为序章。”听到身后南星的话，好不容易屏住的眼泪又扑漱漱流下来。
“或者要不要，我们聊聊。”回来路上一言不发，魂不守舍的余容，他也着实放心不下，虽然背疼的要死。
看着和他格外相像的面容，她点点头。
“不好意思啊，房间里没有椅子。”南星挠挠头。
“这里就可以。”余容盘着腿大大咧咧坐到床边的地毯上。
南星笑笑，熟练地转移到床上，上半身板板整整地靠坐着，而双腿却弯曲着侧放在床上，姿势有些别扭奇怪。
“这样能坐舒服吗？”
“挺舒服的，也没感觉，平躺着会痉挛，抽的像羊癫疯一样。”接触下来，余容也发现，南星的痉挛似乎比其他截瘫患者更严重。
“一直，痉挛都这么严重？”
“是啊，几年了一直这样。”南星轻描淡写。
“受苦了。”余容咬着嘴唇。
“这都没什么，比较难受的是腰背，坐一会就坐不住了，疼的很，下雨阴天会更严重。是不是很麻烦？”南星眨眨眼笑。
余容摇摇头，没有出声。
“曾经有个女孩子，从不觉得我麻烦，可是我把她弄丢了。”南星装作不经意的擦拭眼角，摆弄着颈前的吊坠，余容这才看清，是一枚银色的铂金指环。
南星第一次看到京墨是在迎新晚会的模特秀上，京墨着黑色的哥特式长裙，层层叠叠的蕾丝，摇曳出妩媚的弧度；尖俏的瓜子脸，贴于脸颊的卷发，微微上扬的红唇，但那双充满故事、带着些许厌世的眸子一击即中南星的心房。
护理学院好看的妹子太多，京墨更是出了名的美人，但人尽皆知，这是个“不会说话”的冰美人。南星现在想起来，都不知道如此愚钝笨拙的自己是怎样抱得美人归的。
时间久了才知道，京墨其实也是个爱撒娇，会依赖他的女孩子，甚至比其他女孩子更粘人。
俩人谈的顺顺当当，可惜，好景不长，南星出事了。
南星看着护士翻动着自己毫无感觉的身体，他知道，他不能让他的京墨一辈子做这些事，一辈子面对这副连自己都厌恶的身体。她自幼父母离异，母亲一人把她带大，他更不能让自己耽误了她。
看着跨越半个中国赶来，跪坐在自己身旁哭成泪人的京墨，他心疼，疼的想死。
“你，走吧，以后，不要再来了。”他合着双眼，无论如何都不愿看她一眼。
接下来的半个月，京墨日夜守在他的床边，护理专业的她接手了一切照顾他的工作。
“梁京墨，你玩够了吗。”京墨正按摩着他腿上紧绷的肌肉，手上一顿，又继续手上的动作。
“按也没用，我再也站不起来了，明白吗。”
“我残废了，你明白吗。”
京墨不作声，只是一味地按着。
“你过来。”京墨摆好他的双腿，又盖好被子，走到床头坐下。
啪的一声格外清脆，南星自己都不知道在床上躺了这么久的自己是怎样使出这么大力气的，京墨的脸颊肉眼可见的红肿起来。
他的心在滴血，可他别无选择。
“我知道你赶我走，就是怕自己拖累我，可是你相信我，只要你好好复健……”
“怎样？你看我这个样子，就算复健了能怎样啊！”南星猛地撑起身体坐直，头晕顺势而来，眼前一片漆黑，他不受控制的向前趴去。京墨扶起他靠坐回床上，没等坐稳，他闭着眼说，“滚。”
“滚啊！”
京墨跑出病房，再也没有回来。
两个月后，正在复健的南星接到了大学室友的电话，“南星，京墨……京墨走了。”
“她去哪里了你不用和我汇报的，我们，没有关系了。”南星举着电话的手在颤抖。
“她走了，昨晚。”
原来他一直都不知道，她有严重的抑郁症，他更不知道，毕业时她的母亲检查出乳腺癌四期，在他出事后不久，她的母亲也走了。
她把他当做救命稻草，他却成了压死她的最后一根稻草。
“姐，凡事过去，皆为序章。”听到身后南星的话，好不容易屏住的眼泪又扑漱漱流下来。
“或者要不要，我们聊聊。”回来路上一言不发，魂不守舍的余容，他也着实放心不下，虽然背疼的要死。
看着和他格外相像的面容，她点点头。
“不好意思啊，房间里没有椅子。”南星挠挠头。
“这里就可以。”余容盘着腿大大咧咧坐到床边的地毯上。
南星笑笑，熟练地转移到床上，上半身板板整整地靠坐着，而双腿却弯曲着侧放在床上，姿势有些别扭奇怪。
“这样能坐舒服吗？”
“挺舒服的，也没感觉，平躺着会痉挛，抽的像羊癫疯一样。”接触下来，余容也发现，南星的痉挛似乎比其他截瘫患者更严重。
“一直，痉挛都这么严重？”
“是啊，几年了一直这样。”南星轻描淡写。
“受苦了。”余容咬着嘴唇。
“这都没什么，比较难受的是腰背，坐一会就坐不住了，疼的很，下雨阴天会更严重。是不是很麻烦？”南星眨眨眼笑。
余容摇摇头，没有出声。
“曾经有个女孩子，从不觉得我麻烦，可是我把她弄丢了。”南星装作不经意的擦拭眼角，摆弄着颈前的吊坠，余容这才看清，是一枚银色的铂金指环。
南星第一次看到京墨是在迎新晚会的模特秀上，京墨着黑色的哥特式长裙，层层叠叠的蕾丝，摇曳出妩媚的弧度；尖俏的瓜子脸，贴于脸颊的卷发，微微上扬的红唇，但那双充满故事、带着些许厌世的眸子一击即中南星的心房。
护理学院好看的妹子太多，京墨更是出了名的美人，但人尽皆知，这是个“不会说话”的冰美人。南星现在想起来，都不知道如此愚钝笨拙的自己是怎样抱得美人归的。
时间久了才知道，京墨其实也是个爱撒娇，会依赖他的女孩子，甚至比其他女孩子更粘人。
俩人谈的顺顺当当，可惜，好景不长，南星出事了。
南星看着护士翻动着自己毫无感觉的身体，他知道，他不能让他的京墨一辈子做这些事，一辈子面对这副连自己都厌恶的身体。她自幼父母离异，母亲一人把她带大，他更不能让自己耽误了她。
看着跨越半个中国赶来，跪坐在自己身旁哭成泪人的京墨，他心疼，疼的想死。
“你，走吧，以后，不要再来了。”他合着双眼，无论如何都不愿看她一眼。
接下来的半个月，京墨日夜守在他的床边，护理专业的她接手了一切照顾他的工作。
“梁京墨，你玩够了吗。”京墨正按摩着他腿上紧绷的肌肉，手上一顿，又继续手上的动作。
“按也没用，我再也站不起来了，明白吗。”
“我残废了，你明白吗。”
京墨不作声，只是一味地按着。
“你过来。”京墨摆好他的双腿，又盖好被子，走到床头坐下。
啪的一声格外清脆，南星自己都不知道在床上躺了这么久的自己是怎样使出这么大力气的，京墨的脸颊肉眼可见的红肿起来。
他的心在滴血，可他别无选择。
“我知道你赶我走，就是怕自己拖累我，可是你相信我，只要你好好复健……”
“怎样？你看我这个样子，就算复健了能怎样啊！”南星猛地撑起身体坐直，头晕顺势而来，眼前一片漆黑，他不受控制的向前趴去。京墨扶起他靠坐回床上，没等坐稳，他闭着眼说，“滚。”
“滚啊！”
京墨跑出病房，再也没有回来。
两个月后，正在复健的南星接到了大学室友的电话，“南星，京墨……京墨走了。”
“她去哪里了你不用和我汇报的，我们，没有关系了。”南星举着电话的手在颤抖。
“她走了，昨晚。”
原来他一直都不知道，她有严重的抑郁症，他更不知道，毕业时她的母亲检查出乳腺癌四期，在他出事后不久，她的母亲也走了。
她把他当做救命稻草，他却成了压死她的最后一根稻草。
“人有时候真的很奇怪，不喜欢别人骗自己，却喜欢自己骗自己。这枚戒指，是我拿到第一笔工资的时候送她的礼物。现在，说实话不敢戴在手上，但感受着它在我胸前的温度，总觉得她从没离开。”
“那晚，她给我打了好几个电话，我都没接，我以为就像往常一样，我真的没想到她会……”
她不知道该如何安慰，好像什么话说出来都有种“站着说话不腰疼”的感觉，起身坐到床沿，拍拍他的肩膀，“南星，别怪自己。”
“这么多年，我想开了，也接受了，只是有些难受。她留给我的最后一句话，万事过去，皆为序章，我明白，她想让我重新开始，好好活下去，和她一起。”南星望着余容的眼睛，顿了顿，继续说道，“姐，我不知道你来这儿之前经历了什么，但我知道，在乎你的那些人，不想看到你这样，无论他身在何处。”
回到房间，没有洗漱没有洗澡，她只想埋进被子里，裹住头面的窒息感，此刻于她而言也是一种特别的安全感。
睡吧，睡吧。
万事过去，皆为序章。
和那时一样，在客栈“打下手”的日子过得飞快。只要是她会做的事都通通包揽，她不敢让自己闲下来一刻。
余容拎着拖把，正和地板上一块黑色印记过不去，口袋里的振动打断了她的较劲，“小余，车已经改装好了，你看你什么时候过来验货？”
“啊，啊……程哥，我最近出门了，等会我让我朋友去提车，不用验，我信得过您。”
“行，那让她来的时候联系我。”
“好好好，麻烦你了程哥。”
挂了电话，余容看着通讯录放空。
两个月前，她串通了韩妈妈，把地库里停置了数年未动的赛车送去改装，想给韩菼一个birthday surprise。那时的她，恐怕是无论如何也想不到今天他们会走到这一步。
沉思片刻，她还是拨通了电话，“小竹子，有空吗，能不能帮我……做件事。”
在医院躺了几天，韩菼好说歹说，终于让管床医生松了口，放自己回了家。
扶韩菼到床上躺好，赵觅筠靠在落地窗前望着他。
“我下午，就要回B市了，最近攒了很多工作。”
“嗯，这些天，麻烦你了。”韩菼揉按太阳穴。
“又头晕了吗？”赵觅筠伸出手，却被韩菼拦住。
“我习惯了，不打紧。”
赵觅筠悻悻地收回了手，佯装望向窗外。
“觅筠，如果遇到合适的人，就别再犹豫了，不要总是被过去那些事牵扯着。你要记住，我今天这个样子不是你的责任，你不亏欠我任何，不要再自责了，好吗。”
赵觅筠点点头，他总是这样，理智的像块冰，事事都这么拎得清，只有和那个人在一起的时候，他才会柔软得像个孩子。
电话铃声响起，韩菼看着屏幕上的“李旭竹”三个字，瞬间慌了神。“觅筠，你能帮我接个电话吗，是她的朋友。”
赵觅筠清清嗓，接过电话，“你好。”
“是他的电话没错，他睡着了，有什么事可以和我说。”
“那您把地址发短信过来吧。”
“一会见。”挂断电话，赵觅筠神情复杂的看向他。
“她，她说什么？”她看的到韩菼藏不住的期待，又掺杂着些许恐惧和心碎。
“她说，余容把你的车拜托给了她，现在让你去提走。”
“我的车？”那晚，明明他的东西，她一样都没收，又何来他的车？
“她是这样说的。”
“我得去看看。”说着，韩菼掀开了被子，勉强撑着坐起来，突然的体位变化刺激了紧绷着的双腿，猛烈的痉挛突然袭来，猝不及防的力量使他跌倒回床上。
赵觅筠按摩了许久，他的双腿终于听话的倒在了床上。
“你刚出院，好好休息，时间还来得及，我替你去。”她看着手表的时间，心里盘算着。
“你就让我去吧。”卑微地乞求，她知道他已经在崩溃的边缘了，只能顺从。
“那晚，她给我打了好几个电话，我都没接，我以为就像往常一样，我真的没想到她会……”
她不知道该如何安慰，好像什么话说出来都有种“站着说话不腰疼”的感觉，起身坐到床沿，拍拍他的肩膀，“南星，别怪自己。”
“这么多年，我想开了，也接受了，只是有些难受。她留给我的最后一句话，万事过去，皆为序章，我明白，她想让我重新开始，好好活下去，和她一起。”南星望着余容的眼睛，顿了顿，继续说道，“姐，我不知道你来这儿之前经历了什么，但我知道，在乎你的那些人，不想看到你这样，无论他身在何处。”
回到房间，没有洗漱没有洗澡，她只想埋进被子里，裹住头面的窒息感，此刻于她而言也是一种特别的安全感。
睡吧，睡吧。
万事过去，皆为序章。
和那时一样，在客栈“打下手”的日子过得飞快。只要是她会做的事都通通包揽，她不敢让自己闲下来一刻。
余容拎着拖把，正和地板上一块黑色印记过不去，口袋里的振动打断了她的较劲，“小余，车已经改装好了，你看你什么时候过来验货？”
“啊，啊……程哥，我最近出门了，等会我让我朋友去提车，不用验，我信得过您。”
“行，那让她来的时候联系我。”
“好好好，麻烦你了程哥。”
挂了电话，余容看着通讯录放空。
两个月前，她串通了韩妈妈，把地库里停置了数年未动的赛车送去改装，想给韩菼一个birthday surprise。那时的她，恐怕是无论如何也想不到今天他们会走到这一步。
沉思片刻，她还是拨通了电话，“小竹子，有空吗，能不能帮我……做件事。”
在医院躺了几天，韩菼好说歹说，终于让管床医生松了口，放自己回了家。
扶韩菼到床上躺好，赵觅筠靠在落地窗前望着他。
“我下午，就要回B市了，最近攒了很多工作。”
“嗯，这些天，麻烦你了。”韩菼揉按太阳穴。
“又头晕了吗？”赵觅筠伸出手，却被韩菼拦住。
“我习惯了，不打紧。”
赵觅筠悻悻地收回了手，佯装望向窗外。
“觅筠，如果遇到合适的人，就别再犹豫了，不要总是被过去那些事牵扯着。你要记住，我今天这个样子不是你的责任，你不亏欠我任何，不要再自责了，好吗。”
赵觅筠点点头，他总是这样，理智的像块冰，事事都这么拎得清，只有和那个人在一起的时候，他才会柔软得像个孩子。
电话铃声响起，韩菼看着屏幕上的“李旭竹”三个字，瞬间慌了神。“觅筠，你能帮我接个电话吗，是她的朋友。”
赵觅筠清清嗓，接过电话，“你好。”
“是他的电话没错，他睡着了，有什么事可以和我说。”
“那您把地址发短信过来吧。”
“一会见。”挂断电话，赵觅筠神情复杂的看向他。
“她，她说什么？”她看的到韩菼藏不住的期待，又掺杂着些许恐惧和心碎。
“她说，余容把你的车拜托给了她，现在让你去提走。”
“我的车？”那晚，明明他的东西，她一样都没收，又何来他的车？
“她是这样说的。”
“我得去看看。”说着，韩菼掀开了被子，勉强撑着坐起来，突然的体位变化刺激了紧绷着的双腿，猛烈的痉挛突然袭来，猝不及防的力量使他跌倒回床上。
赵觅筠按摩了许久，他的双腿终于听话的倒在了床上。
“你刚出院，好好休息，时间还来得及，我替你去。”她看着手表的时间，心里盘算着。
“你就让我去吧。”卑微地乞求，她知道他已经在崩溃的边缘了，只能顺从。
“美多，下次不要让你阿妈带这么多酥油给我了，我吃不完啦！”余容看着桌上一小桶酥油，有些心疼。
“阿佳，阿妈说如果没有你的话她已经不在世上了。笔和本子也是阿佳买的，没什么送得出的东西，一定要我带给阿佳的！”小姑娘美多说着不太标准的汉语，着急地攥着小拳头。
父亲早逝，母亲一个人拉扯她长大，刚上初中，母亲却生了病，本就拮据的家里没了经济来源，别说看病的钱了，吃饱饭都成问题。余容了解了情况，自掏腰包给这个几乎支离破碎的小家买药、买日常用品，还送了油和米。
“好好好，我知道美多懂事。”余容拍了拍小姑娘生了冻疮的手，心里很不是滋味。“来，这盒药你拿回去擦手上，一天三次，一定要洗干净手再擦哦。”
“阿妈不让美多拿。”美多的小脑瓜摇的像拨浪鼓。
“听话，拿去用，不然阿佳不喜欢你了！这个一点都不贵，和你那支圆珠笔一样。”余容糊弄着，小姑娘有些犹豫的收下了。
“阿佳，今年我们的新年和你们的新年是一天，阿佳会像去年一样留在这里过新年吗？”
“今年阿佳要回家，一年多没见家里人了。”
“那，阿佳还会回来吗？”美多的眼中噙着泪水。
“当！然！”听到余容肯定的回答，小姑娘这才放下了心。
去年，余容到错那后一个月就是农历除夕，可大雪封山，回拉萨的路彻底堵死，余容只能和家人视频通话，勉强算是一起过了年。
余容不是出生于条件优越的家庭，藏区条件再艰苦，也不如思家心切来得更苦。
“容嬷嬷，今年该回来了吧，再不回来，你干儿子都不认识你了。”视频里，李旭竹抱着宝宝嗔怪道。
“放心，票我已经买好了，看在我儿子的份上我也得回去啊。”床上裹着厚厚被子的余容还是冻得发抖，上下铺咯吱咯吱乱响。
“看你晒得，阿姨看见得心疼死了，头发还剪那么短，你是不打算谈男朋友了是吧。”
“啧，这我还觉得长呢，又快长到肩膀了。”余容用下巴指了指，冰冷的空气简直让她不想把手伸出被窝。
“看给你冷的那个样，家里多好，热的我天天穿短袖，刘长晟还光着膀子呢，这都关了两个阀了。”
“姐姐哟，还能不能愉快地做朋友了？得了得了，你挂，我不想伸手！”
“行行，明天把航班和高铁的信息发给我啊，我去接你。”
“得嘞！”
支架上的手机屏幕变黑，宿舍又陷入了无尽的寂静。她轮最后一班岗，同事都已经陆续回家了，八人宿舍只剩她一个人。
“嘿，Siri！”
“我在。”
“嘿，Siri。”
“我在听。”
“我还是想他。”
“我好像不明白。”
“我也不明白。”
翻来覆去也无法入睡，余容鼓足勇气伸出胳膊，冷空气直接冲入了她好不容易捂热的被窝。她从小就睡不了电热毯，睡一晚，第二天一定流鼻血，在错那的一年多，全年的低气温，她都是抱着热水袋硬熬过来的。
连接上ins，熟练地点开那个人头像。竟然有一条下午两点的更新，一张照片附有一句话，愿逐月华流照君。她认得，那是曾经他们去过的滑雪场。
心里咯噔一声，转念，又觉得自己实在太过可笑。那是他们还不认识的时候，他就常和赵觅筠去的地方，是他们二人的回忆还说得过去，这句话，于她又有何干系呢？
庸人自扰，说的就是她这样的人了。
把手机放到枕头下面，摘掉眼镜，睡觉！
意识刚刚模糊，恍恍惚惚听到来电铃声，余容迷迷糊糊地接通，“喂？”
“咳咳咳……咳……”熟悉的声音刹那间惊醒了她，猛地从床上坐起来，看着归属地，虽然是陌生的号码，但她知道，一定是他。
“阿佳，阿妈说如果没有你的话她已经不在世上了。笔和本子也是阿佳买的，没什么送得出的东西，一定要我带给阿佳的！”小姑娘美多说着不太标准的汉语，着急地攥着小拳头。
父亲早逝，母亲一个人拉扯她长大，刚上初中，母亲却生了病，本就拮据的家里没了经济来源，别说看病的钱了，吃饱饭都成问题。余容了解了情况，自掏腰包给这个几乎支离破碎的小家买药、买日常用品，还送了油和米。
“好好好，我知道美多懂事。”余容拍了拍小姑娘生了冻疮的手，心里很不是滋味。“来，这盒药你拿回去擦手上，一天三次，一定要洗干净手再擦哦。”
“阿妈不让美多拿。”美多的小脑瓜摇的像拨浪鼓。
“听话，拿去用，不然阿佳不喜欢你了！这个一点都不贵，和你那支圆珠笔一样。”余容糊弄着，小姑娘有些犹豫的收下了。
“阿佳，今年我们的新年和你们的新年是一天，阿佳会像去年一样留在这里过新年吗？”
“今年阿佳要回家，一年多没见家里人了。”
“那，阿佳还会回来吗？”美多的眼中噙着泪水。
“当！然！”听到余容肯定的回答，小姑娘这才放下了心。
去年，余容到错那后一个月就是农历除夕，可大雪封山，回拉萨的路彻底堵死，余容只能和家人视频通话，勉强算是一起过了年。
余容不是出生于条件优越的家庭，藏区条件再艰苦，也不如思家心切来得更苦。
“容嬷嬷，今年该回来了吧，再不回来，你干儿子都不认识你了。”视频里，李旭竹抱着宝宝嗔怪道。
“放心，票我已经买好了，看在我儿子的份上我也得回去啊。”床上裹着厚厚被子的余容还是冻得发抖，上下铺咯吱咯吱乱响。
“看你晒得，阿姨看见得心疼死了，头发还剪那么短，你是不打算谈男朋友了是吧。”
“啧，这我还觉得长呢，又快长到肩膀了。”余容用下巴指了指，冰冷的空气简直让她不想把手伸出被窝。
“看给你冷的那个样，家里多好，热的我天天穿短袖，刘长晟还光着膀子呢，这都关了两个阀了。”
“姐姐哟，还能不能愉快地做朋友了？得了得了，你挂，我不想伸手！”
“行行，明天把航班和高铁的信息发给我啊，我去接你。”
“得嘞！”
支架上的手机屏幕变黑，宿舍又陷入了无尽的寂静。她轮最后一班岗，同事都已经陆续回家了，八人宿舍只剩她一个人。
“嘿，Siri！”
“我在。”
“嘿，Siri。”
“我在听。”
“我还是想他。”
“我好像不明白。”
“我也不明白。”
翻来覆去也无法入睡，余容鼓足勇气伸出胳膊，冷空气直接冲入了她好不容易捂热的被窝。她从小就睡不了电热毯，睡一晚，第二天一定流鼻血，在错那的一年多，全年的低气温，她都是抱着热水袋硬熬过来的。
连接上ins，熟练地点开那个人头像。竟然有一条下午两点的更新，一张照片附有一句话，愿逐月华流照君。她认得，那是曾经他们去过的滑雪场。
心里咯噔一声，转念，又觉得自己实在太过可笑。那是他们还不认识的时候，他就常和赵觅筠去的地方，是他们二人的回忆还说得过去，这句话，于她又有何干系呢？
庸人自扰，说的就是她这样的人了。
把手机放到枕头下面，摘掉眼镜，睡觉！
意识刚刚模糊，恍恍惚惚听到来电铃声，余容迷迷糊糊地接通，“喂？”
“咳咳咳……咳……”熟悉的声音刹那间惊醒了她，猛地从床上坐起来，看着归属地，虽然是陌生的号码，但她知道，一定是他。
“是你吗……”
那边是喘着粗气的咳嗽和阵阵的呕吐声，未待发声，便匆匆挂断了电话。余容一遍遍回拨过去，一阵接通音后，最终的回答全部是“您所拨打的用户暂时无法接通”。
她的心脏狂跳，不祥的预感涌上心头。
翻看了一遍电话和微信通讯录，她几乎删掉了一切和他相关的人，如今联系到他的唯一希望，就是这个无法接通的电话号码。
看着手机上的日期，这个数字恐怕她永远都不会忘，那是他们在公园“重逢”的日子。
“别胡思乱想了，他身边，有那么多人照顾他，况且下午还更新了ins，不会有事的。”蒙着被子，余容深呼吸着，试图让自己冷静下来。
打开音乐APP，听着他的《让我留在你身边》，一夜无眠。
过去的这几天，她闲下来就会拨通那个陌生的号码，却没有接通过，如果不是通话记录还在，恐怕她真的怀疑自己是不是做了一场梦。
邻近回去的日子，余容接到了小护士白苏的电话，小姑娘要在即将到来的情人节举办婚礼，邀请她去参加。
情人节，余容有些感叹，今年，她已经能够平静的对待了，去年那时候，刚到错那不久，她自己都不知道是怎么熬过来的。
有盼头的日子总是过得很快，八个小时的汽车，算上中转七个小时的飞机，半个小时的高铁，时隔一年多，远行的孩子终于回家了。
被爸爸妈妈和小竹子接回家，还没进门就听到可乐急切的“喵喵喵”，余容真是打心底里觉得自己不是个“好妈妈”。
窝在沙发上，可乐趴在余容的腿上呼噜呼噜，格外乖巧。她呢，啃着小竹子专门卤的鸡翅鸡腿，不知是不是因为太辣了，她竟然控制不住地想流眼泪。
“这头发怎么搞这么短呢，从小妈就没看你头发这么短过。”因为妈妈喜欢长发，余容从幼儿园开始就被妈妈留起了长发。
“啊呀，三千烦恼丝，剪了更轻松，不然还和我的大脑抢营养呢，是不。妈，你都不知道在那边的医院多忙，可费脑子。”
妈妈心疼的摸着她的头发，看女儿黑了几个度，主要更是瘦了不少，心疼的想掉眼泪，却不敢多提多说。“这三年完事儿，赶紧回家，听妈的，行不？”
余容哼哼哈哈地应付过去，这座自己出生、长大、工作的城市，不大，却足够让她想念，又更让她害怕。回家路上，她甚至不敢睁开眼，沿途尽是他们曾经走过的影子。她真的不清楚，自己还能不能在这座城市重新开始。
“这大年三十可算出院了，我和你李叔还担心，这年你没法在家过呢。”张姨心疼的接过韩菼腿上的包。
“让你们担心了。”韩菼抿着唇。
“你等着，我去叫你李叔抱你。”
“张姨！别麻烦我李叔了，我自己能行。”说着，韩菼撑直身体，往前挪了挪，把左腿放到电动轮椅的踏板上，蓄了蓄力，把自己“扔”到了电动轮椅上，可上半身却脱力的向前趴出去，眼看着就要摔到地上，他果然还是高估了自己生着病时的力量。
刚提着大包小包进来的韩父，眼疾手快的放下东西，一把扶起韩菼，又捞起他的右腿放到踏板上。羸弱的手感让这位即将耳顺之年的父亲心痛的鼻酸，这几天住院折腾下来，儿子又瘦了一大圈。
韩菼摆了摆双腿的位置，尽量让他们看起来自然一些，“谢谢爸。”
那边是喘着粗气的咳嗽和阵阵的呕吐声，未待发声，便匆匆挂断了电话。余容一遍遍回拨过去，一阵接通音后，最终的回答全部是“您所拨打的用户暂时无法接通”。
她的心脏狂跳，不祥的预感涌上心头。
翻看了一遍电话和微信通讯录，她几乎删掉了一切和他相关的人，如今联系到他的唯一希望，就是这个无法接通的电话号码。
看着手机上的日期，这个数字恐怕她永远都不会忘，那是他们在公园“重逢”的日子。
“别胡思乱想了，他身边，有那么多人照顾他，况且下午还更新了ins，不会有事的。”蒙着被子，余容深呼吸着，试图让自己冷静下来。
打开音乐APP，听着他的《让我留在你身边》，一夜无眠。
过去的这几天，她闲下来就会拨通那个陌生的号码，却没有接通过，如果不是通话记录还在，恐怕她真的怀疑自己是不是做了一场梦。
邻近回去的日子，余容接到了小护士白苏的电话，小姑娘要在即将到来的情人节举办婚礼，邀请她去参加。
情人节，余容有些感叹，今年，她已经能够平静的对待了，去年那时候，刚到错那不久，她自己都不知道是怎么熬过来的。
有盼头的日子总是过得很快，八个小时的汽车，算上中转七个小时的飞机，半个小时的高铁，时隔一年多，远行的孩子终于回家了。
被爸爸妈妈和小竹子接回家，还没进门就听到可乐急切的“喵喵喵”，余容真是打心底里觉得自己不是个“好妈妈”。
窝在沙发上，可乐趴在余容的腿上呼噜呼噜，格外乖巧。她呢，啃着小竹子专门卤的鸡翅鸡腿，不知是不是因为太辣了，她竟然控制不住地想流眼泪。
“这头发怎么搞这么短呢，从小妈就没看你头发这么短过。”因为妈妈喜欢长发，余容从幼儿园开始就被妈妈留起了长发。
“啊呀，三千烦恼丝，剪了更轻松，不然还和我的大脑抢营养呢，是不。妈，你都不知道在那边的医院多忙，可费脑子。”
妈妈心疼的摸着她的头发，看女儿黑了几个度，主要更是瘦了不少，心疼的想掉眼泪，却不敢多提多说。“这三年完事儿，赶紧回家，听妈的，行不？”
余容哼哼哈哈地应付过去，这座自己出生、长大、工作的城市，不大，却足够让她想念，又更让她害怕。回家路上，她甚至不敢睁开眼，沿途尽是他们曾经走过的影子。她真的不清楚，自己还能不能在这座城市重新开始。
“这大年三十可算出院了，我和你李叔还担心，这年你没法在家过呢。”张姨心疼的接过韩菼腿上的包。
“让你们担心了。”韩菼抿着唇。
“你等着，我去叫你李叔抱你。”
“张姨！别麻烦我李叔了，我自己能行。”说着，韩菼撑直身体，往前挪了挪，把左腿放到电动轮椅的踏板上，蓄了蓄力，把自己“扔”到了电动轮椅上，可上半身却脱力的向前趴出去，眼看着就要摔到地上，他果然还是高估了自己生着病时的力量。
刚提着大包小包进来的韩父，眼疾手快的放下东西，一把扶起韩菼，又捞起他的右腿放到踏板上。羸弱的手感让这位即将耳顺之年的父亲心痛的鼻酸，这几天住院折腾下来，儿子又瘦了一大圈。
韩菼摆了摆双腿的位置，尽量让他们看起来自然一些，“谢谢爸。”
韩菼在窗前坐着，一上午没有躺下休息，他的腰背痛得厉害，腿筋也紧绷着，不停地在踏板上抖动，大有痉挛的趋势。
可能躺会儿会好一点，但他自己是没法挪到床上去了，也不想麻烦正在准备午饭的几位老人，只能捶着大腿上的虚肉，希望能缓解一点紧绷感。
“儿子，酒以后真的不能再喝了，你……”韩母关上卧室的门，拿起一边的羊毛毯盖到儿子的腿上，欲言又止。
“对不起，妈。”
“那晚，要不是唐骏在酒吧遇到你，如果你真出什么事，以后你让妈怎么办啊。”
“我真的，太难受了，妈，我真的想她。”韩菼哽咽，他一直都是个眼泪窝很浅的“爱哭包”，有时，自己一个人扛着没什么，最怕的，是别人的关心。“我以为我醉了，就能忘了这些事。她的电话号码我删了，可是我就算喝多了，也还是按得出来。”
韩母微微俯下身，把儿子揽到怀里，就像他小时候一样，受了委屈，就爱把头埋到妈妈的怀里。
“妈，我真的好想她啊。这么多年了，我从来没有像现在这么后悔过，为什么要去参加那场比赛，为什么把自己搞成这个样子，连自己爱的人都保护不了，只能让她和我一起受苦，让你和我爸一直为**心，真的好没用，我好讨厌现在的自己啊……”情绪的崩溃，往往只在一瞬之间。
“妈妈这辈子最骄傲的事，就是生了一个优秀的儿子。即使现在在妈妈心里，你依然比很多人负责任，有担当。妈妈明白你一定要让小余离开你的心，正因为你对她足够负责，才会做出这样的决定，对她来说又何尝不是一种保护呢？”
韩母摩挲着儿子的后背，继续说道，“说这些话可能有些晚了，但妈妈总觉得，她是那个愿意陪着你经历这些的那个女孩子。”
“她愿意，可是我不愿意。”，韩菼撑着靠回了靠背上，“妈，我不后悔曾经的决定，她值得拥有更好的，至少……至少她应该和一个，正常人，在一起。”
“可是你问过她，对于她来说，到底什么才是最好的吗？”，韩菼一怔，韩母继续说道，“对你来说是，但对于她来说，可能不是。”
“我做了那么过分的事，没办法挽回了。”韩菼靠在头枕上，别过脸去，泪水顺着脸颊流了下来。
“冥冥之中，妈总觉得，你们还有缘分。”
“还是，还是算了吧，我见过那个，对她很好的男人，他们大概已经，在一起了吧……我会，我会祝福他们的。”
听了母亲的话，韩菼说不开心是假的。
过去几天在医院，她偶尔的来电，每一次他都强忍着想接通的冲动，理智告诉他，NO。
大年三十，余容和妈妈忙了整整一上午，先是祭祖，又做了一大桌的饭菜，余爸也没闲着，里里外外大扫除个遍，还把门上贴了福字和对联，看起来颇有年味。
最后一个菜刚端上桌，门外响起敲门声，妈妈使唤着，“快去开门，肯定是你姐回来了。”
打开门，余音抱着小宝乐呵呵地站在门口，看到余容，小宝简直开心的起飞，伸出两只小胳膊求抱抱，“小姨！”
“呀，这是谁来了呀，快给小姨抱抱，多久没见了都。”
“今年可不止我们两个回来了哦。”余音神神秘秘地笑，余容这才看到门后拄着特制双拐的蒋川，“王老二~”，蒋川怪声道，和曾经一样。
“呀，快进来快进来，别换鞋了。”余容惊喜地放下小宝，又把门开大一点，方便蒋川进来。闻声，余父余母也立刻来到了门口。
“爸，妈！”看到岳父岳母，蒋川收起了嬉皮笑脸地那一套。
时隔多年，再一次看到站起来的女婿，老两口不约而同的红了眼眶，这孩子毕竟也是他们看着长大的。“来了就好，来了就好。”
“姐夫最近身体不错呀。”
“这不今年，我一哭二闹三上吊地让他去医院康复了很久。” 余音说着，搬了椅子到门口，又拿了毛巾擦拐杖上的雪水。蒋川坐下，自己在换鞋，假装委屈道，“可不啊，根本拗不过你姐这个王母娘娘。”
“哈哈，得亏有我姐这个王母娘娘，管着你这个混世大魔王，看你气色可好多了。”
“是好些，身体也好多了。以前别说上楼了，平地我也不敢走呀，现在就是慢了点儿。”
“看到你们这样，真好。”余容抱了抱姐姐余音，不想小宝却抱着余容的大腿说，“小姨小姨小姨！我也要抱！我也要抱！你抱我！”
“好好好，小姨抱你，现在怎么这么话痨呢。”小宝搂着余容的脖子不肯撒手，在她脸上蹭来蹭去，不知道是不是从小“贿赂”的太多，小宝和她这位小姨格外亲。
“特别能说，和你小时候挺像，嘴不停，一点都不像你姐文文静静的。”蒋川笑嘻嘻道。
“去你的！”余容说着就要朝蒋川的屁股来一脚。
“好了好了，我们饭桌上再说，快过来吃饭，等会都凉了。”余妈边说着，边扶着女婿走到了餐桌旁坐下。
饭桌上，听蒋川眉飞色舞地说着和朋友合伙开的书店，似乎又变回了曾经那个耀眼的青年，一家人打心底里的高兴。
可能躺会儿会好一点，但他自己是没法挪到床上去了，也不想麻烦正在准备午饭的几位老人，只能捶着大腿上的虚肉，希望能缓解一点紧绷感。
“儿子，酒以后真的不能再喝了，你……”韩母关上卧室的门，拿起一边的羊毛毯盖到儿子的腿上，欲言又止。
“对不起，妈。”
“那晚，要不是唐骏在酒吧遇到你，如果你真出什么事，以后你让妈怎么办啊。”
“我真的，太难受了，妈，我真的想她。”韩菼哽咽，他一直都是个眼泪窝很浅的“爱哭包”，有时，自己一个人扛着没什么，最怕的，是别人的关心。“我以为我醉了，就能忘了这些事。她的电话号码我删了，可是我就算喝多了，也还是按得出来。”
韩母微微俯下身，把儿子揽到怀里，就像他小时候一样，受了委屈，就爱把头埋到妈妈的怀里。
“妈，我真的好想她啊。这么多年了，我从来没有像现在这么后悔过，为什么要去参加那场比赛，为什么把自己搞成这个样子，连自己爱的人都保护不了，只能让她和我一起受苦，让你和我爸一直为**心，真的好没用，我好讨厌现在的自己啊……”情绪的崩溃，往往只在一瞬之间。
“妈妈这辈子最骄傲的事，就是生了一个优秀的儿子。即使现在在妈妈心里，你依然比很多人负责任，有担当。妈妈明白你一定要让小余离开你的心，正因为你对她足够负责，才会做出这样的决定，对她来说又何尝不是一种保护呢？”
韩母摩挲着儿子的后背，继续说道，“说这些话可能有些晚了，但妈妈总觉得，她是那个愿意陪着你经历这些的那个女孩子。”
“她愿意，可是我不愿意。”，韩菼撑着靠回了靠背上，“妈，我不后悔曾经的决定，她值得拥有更好的，至少……至少她应该和一个，正常人，在一起。”
“可是你问过她，对于她来说，到底什么才是最好的吗？”，韩菼一怔，韩母继续说道，“对你来说是，但对于她来说，可能不是。”
“我做了那么过分的事，没办法挽回了。”韩菼靠在头枕上，别过脸去，泪水顺着脸颊流了下来。
“冥冥之中，妈总觉得，你们还有缘分。”
“还是，还是算了吧，我见过那个，对她很好的男人，他们大概已经，在一起了吧……我会，我会祝福他们的。”
听了母亲的话，韩菼说不开心是假的。
过去几天在医院，她偶尔的来电，每一次他都强忍着想接通的冲动，理智告诉他，NO。
大年三十，余容和妈妈忙了整整一上午，先是祭祖，又做了一大桌的饭菜，余爸也没闲着，里里外外大扫除个遍，还把门上贴了福字和对联，看起来颇有年味。
最后一个菜刚端上桌，门外响起敲门声，妈妈使唤着，“快去开门，肯定是你姐回来了。”
打开门，余音抱着小宝乐呵呵地站在门口，看到余容，小宝简直开心的起飞，伸出两只小胳膊求抱抱，“小姨！”
“呀，这是谁来了呀，快给小姨抱抱，多久没见了都。”
“今年可不止我们两个回来了哦。”余音神神秘秘地笑，余容这才看到门后拄着特制双拐的蒋川，“王老二~”，蒋川怪声道，和曾经一样。
“呀，快进来快进来，别换鞋了。”余容惊喜地放下小宝，又把门开大一点，方便蒋川进来。闻声，余父余母也立刻来到了门口。
“爸，妈！”看到岳父岳母，蒋川收起了嬉皮笑脸地那一套。
时隔多年，再一次看到站起来的女婿，老两口不约而同的红了眼眶，这孩子毕竟也是他们看着长大的。“来了就好，来了就好。”
“姐夫最近身体不错呀。”
“这不今年，我一哭二闹三上吊地让他去医院康复了很久。” 余音说着，搬了椅子到门口，又拿了毛巾擦拐杖上的雪水。蒋川坐下，自己在换鞋，假装委屈道，“可不啊，根本拗不过你姐这个王母娘娘。”
“哈哈，得亏有我姐这个王母娘娘，管着你这个混世大魔王，看你气色可好多了。”
“是好些，身体也好多了。以前别说上楼了，平地我也不敢走呀，现在就是慢了点儿。”
“看到你们这样，真好。”余容抱了抱姐姐余音，不想小宝却抱着余容的大腿说，“小姨小姨小姨！我也要抱！我也要抱！你抱我！”
“好好好，小姨抱你，现在怎么这么话痨呢。”小宝搂着余容的脖子不肯撒手，在她脸上蹭来蹭去，不知道是不是从小“贿赂”的太多，小宝和她这位小姨格外亲。
“特别能说，和你小时候挺像，嘴不停，一点都不像你姐文文静静的。”蒋川笑嘻嘻道。
“去你的！”余容说着就要朝蒋川的屁股来一脚。
“好了好了，我们饭桌上再说，快过来吃饭，等会都凉了。”余妈边说着，边扶着女婿走到了餐桌旁坐下。
饭桌上，听蒋川眉飞色舞地说着和朋友合伙开的书店，似乎又变回了曾经那个耀眼的青年，一家人打心底里的高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