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口味适中】《暮了》伪兄弟bl年下 受胸瘫
（4）
莫唤一直说想出院。
关于出院的事情可不能马虎，莫许早早和主治医生确认了莫唤的身体情况。一直到主治医生都快要拍桌子给他写保证了，他这才像是听清楚了医生一直重复念叨的“身体情况确实是稳定了”。当时莫唤正窝在轮椅上悄悄自己到了门边去偷听，听自家宝贝弟弟平常那么聪明一人，到了处理关于自己身体的事情，就跟个听不明白话的傻子似的，他就突然想笑。但也不知笑点到底在哪地乐了好一会儿，他又心酸起来。如果自己身体能争点气，也不会让他这么担心。
哐当一声，是木门撞到轮椅脚踏的声音。莫唤光乐着沉浸在自己的世界里了，被猛地吓了一跳。
比他更吓的还是他的宝贝弟弟。
莫许没想到这人正“光明正大 ”地躲在门背后偷听他和主治医生说话呢，一推门就听到“哐当 ”一声，第一时间就想到了他心上人正鬼鬼祟祟在偷听。正要想说几句，却没忍住蹲下来掀开那人的裤脚看。
“你……”莫唤一句话还没开腔，就被宝贝弟弟手下的动作惊了。
那人闷闷蹲着把他固定腿脚在轮椅上的带子解开了，然后掀了他的裤脚，捧着他一双苍白瘦弱的腿看了半天。看到哥哥没撞坏，才又小心翼翼地把裤脚放下去，又给他把袋子绑上，重重叹了口气，也不知是轻松还是不轻松。
莫唤突然不太知道要说什么，咬着嘴唇小声开口“我听说我能出院了。我听到了。”
莫许不说话，捏了捏他虚虚握着操控感的手，给他暖了暖，给小心翼翼地放到大腿上摆好，然后就走到他轮椅后边给他推轮椅，也不知道要把他往哪儿推。
“嗯。”莫唤等了半天才等来了这么句“嗯”。搞了半天他这个当哥的，竟然此刻也猜不透这个弟弟是个什么心情。
（5）
莫唤感觉视线模糊。视野范围内只有一片明晃晃的亮，似乎有什么庞然大物直直就在眼前，而他却仿佛相机对不了焦一样，怎么努力也看不清那是什么。
耳边仿佛炸锅了的热汤，人声鼎沸起来，还伴随着一阵阵的鼓掌声。似有什么无形的压力在逼迫他立即看清楚。他感到一丝从心底油然而生的紧迫感，进而抬手揉了揉眼。这才看清楚了。
映入眼帘的是一架施坦威的三角钢琴。
舞台的聚光灯打在黑色的琴架上，晃得人眼疼。他的视线逐渐清晰。再向右看去，能看到向音乐厅后延伸开去的观众席。
“为什么我会在这里……”他伸出双手来看，发现那的确是自己的双手，那双手的生命线从小没长开时候就已经坎坎坷坷，断裂破碎，仿佛预示了他注定多灾多难。他从来不是信命的人，只当一切放了个狗屁，只是这纹路过于不同寻常，他不甚在意，身边人却总想说又不敢说地隔三差五端详一次。
他再低了头去看，西裤被烫地笔挺，黑色的皮鞋也亮得反光。一切都优雅别致，似乎没有任何问题。他正站在幕帘后面等着报幕，一会儿就要上台演出。
他只是一个平凡不过的普通人，可能靠着演出赚一点饭钱吃，可能达不到国际顶尖水准，但总也能照应得上伴侣的需求，他可能以艺术表演为人生目标和终极实现，一切再正常平常不过。
报幕结束，他迈步走上前去，左手扶靠着琴深鞠一躬。
“啪”的一声。观众席第一排的灯竟然亮了。
那里靠中间的位置，坐了一个他再熟悉不过的人，那人正微笑着看着他，眼神坚定，就好像不仅仅是这一场，生命之中的每一场倾诉、宣泄、表达，他都在旁倾听。
莫唤感觉视线模糊。视野范围内只有一片明晃晃的亮，似乎有什么庞然大物直直就在眼前，而他却仿佛相机对不了焦一样，怎么努力也看不清那是什么。
耳边仿佛炸锅了的热汤，人声鼎沸起来，还伴随着一阵阵的鼓掌声。似有什么无形的压力在逼迫他立即看清楚。他感到一丝从心底油然而生的紧迫感，进而抬手揉了揉眼。这才看清楚了。
映入眼帘的是一架施坦威的三角钢琴。
舞台的聚光灯打在黑色的琴架上，晃得人眼疼。他的视线逐渐清晰。再向右看去，能看到向音乐厅后延伸开去的观众席。
“为什么我会在这里……”他伸出双手来看，发现那的确是自己的双手，那双手的生命线从小没长开时候就已经坎坎坷坷，断裂破碎，仿佛预示了他注定多灾多难。他从来不是信命的人，只当一切放了个狗屁，只是这纹路过于不同寻常，他不甚在意，身边人却总想说又不敢说地隔三差五端详一次。
他再低了头去看，西裤被烫地笔挺，黑色的皮鞋也亮得反光。一切都优雅别致，似乎没有任何问题。他正站在幕帘后面等着报幕，一会儿就要上台演出。
他只是一个平凡不过的普通人，可能靠着演出赚一点饭钱吃，可能达不到国际顶尖水准，但总也能照应得上伴侣的需求，他可能以艺术表演为人生目标和终极实现，一切再正常平常不过。
报幕结束，他迈步走上前去，左手扶靠着琴深鞠一躬。
“啪”的一声。观众席第一排的灯竟然亮了。
那里靠中间的位置，坐了一个他再熟悉不过的人，那人正微笑着看着他，眼神坚定，就好像不仅仅是这一场，生命之中的每一场倾诉、宣泄、表达，他都在旁倾听。
“小许，那是小许。”莫唤心里一遍一遍默念，但他仍出于一片混沌迷茫之中，完全不明白自己潜意识背后藏了些什么东西，他只是明白，这个人很重要，重要极了。
但是同别人不一样，他不是坐在音乐厅的观众席椅子上的。
他坐在轮椅上。
他身体扭曲变形，乍一看软塌塌的，其实硬得不得了。他一直在温柔地微笑，嘴角却实质上一直在轻轻抽动，全身僵硬，戴着颈托。脖子处气管被切开连上了气管插管，制氧机似乎就安放在轮椅后面，他的胸膛有规律地起伏着，前胸后背却是被束缚带束缚在轮椅上的，似乎根本坐不稳。双手被戴上了防止萎缩的辅具，交叠着放在大腿之上。他似乎原本身高腿长，如今两条长腿却很难摆得整齐，只能堪堪斜靠在一起歪向一侧，两脚被绑在脚踏之上。尿道被挂在了轮椅的一边。
莫唤站立了几秒，看到的图像却愈显清晰，他看见“小许”的鼻子里还插着一根管子，用压敏胶带固定着，连接着轮椅另一侧的一个袋子。
一切过于恍惚。莫唤甚至不知道这意味着什么。
他坐在了钢琴凳上。开始演奏。
他的手指仿佛记住了曲子，又似乎这首曲子他已经演奏了千万遍，可以“倒背如流”，他的余光时不时通过侧摆着的钢琴的反光去瞄观众席上的那个人。
他一开始还微笑着，闭着眼睛沉浸于音乐之中，十分幸福，就好像身体上的困难残疾不会影响分毫。他纯粹是在聆听，用心去听另一个灵魂所诉说的哀思和情绪。
高潮部分。
安静的观众席突然炸了锅。有人喊了起来。有人似乎站起来急匆匆地往外面跑去，原本该是静音的手机铃声响了起来，空间似乎扭曲。
“救护人员！这里有人.....”
“快救救他！”
莫唤的手指还在飞舞，旋律不得停止，必须行走下去，好像停下一秒就要被命运的齿轮吞噬。他必须弹下去。
他正在继续。
“病人是什么背景？”赶上来的医护人员问身边的观众。
“不清楚.....”
没有人清楚。
那个人已经早就维持不住微笑，眼歪嘴斜，流着涎水泪水痉挛着，嘴唇发白。眼睛整个向上翻去。冲上来的医护人员正围着要解开他身上的束缚带把他搬运到床上去，束缚带一解开来，他便开始全身痉挛，尿袋扯到一边，在拥挤中被拉扯着，鼻饲管的胶带也被扯开来，他的两只苍白细瘦的手握着辅具还在不停地颤抖，拍在胸上，停不下来。
莫唤突然“轰”地一声，瞬间让所有记忆涌上心头，他猛然察觉这个人是谁，他们共同走过了那么多艰难的岁月，暗天无日仿佛看不到头的困苦，那人握着他的手，眼泪滴落在他的脖颈里，那个人拥抱着他，说“从此以后，我就是你男人”。那个人不会说情话，还是别扭地小声地说“哥，我爱你......”
而莫唤只能继续演奏，看着他被人推出去，推搡着，痉挛着，痛苦着。
他不能停下来......
“哥！哥，哥！”
有人在他耳边大声喊他，仿佛整个音乐厅放了一百八十个喇叭疯狂叫唤，声音又浅入深，他似乎被从一个虚幻的世界里猛拉了出来，全身是汗。
“你做噩梦了，放松。我在，我在。”那人摸着他的额头叫他。
“你不要怕，你只是在梦里，慢慢醒来，我抱着你。”
莫唤吸着氧喘着气慢慢睁开眼睛，看到莫许正在擦他的汗水泪水，不安地搂着他，一双眼睛透露出他有多么紧张。
莫唤这才知道自己刚才只是发梦了，只是他，没有办法放下自己梦里延续的忧虑和不安。他轻轻点了点头，闭了眼。
但是同别人不一样，他不是坐在音乐厅的观众席椅子上的。
他坐在轮椅上。
他身体扭曲变形，乍一看软塌塌的，其实硬得不得了。他一直在温柔地微笑，嘴角却实质上一直在轻轻抽动，全身僵硬，戴着颈托。脖子处气管被切开连上了气管插管，制氧机似乎就安放在轮椅后面，他的胸膛有规律地起伏着，前胸后背却是被束缚带束缚在轮椅上的，似乎根本坐不稳。双手被戴上了防止萎缩的辅具，交叠着放在大腿之上。他似乎原本身高腿长，如今两条长腿却很难摆得整齐，只能堪堪斜靠在一起歪向一侧，两脚被绑在脚踏之上。尿道被挂在了轮椅的一边。
莫唤站立了几秒，看到的图像却愈显清晰，他看见“小许”的鼻子里还插着一根管子，用压敏胶带固定着，连接着轮椅另一侧的一个袋子。
一切过于恍惚。莫唤甚至不知道这意味着什么。
他坐在了钢琴凳上。开始演奏。
他的手指仿佛记住了曲子，又似乎这首曲子他已经演奏了千万遍，可以“倒背如流”，他的余光时不时通过侧摆着的钢琴的反光去瞄观众席上的那个人。
他一开始还微笑着，闭着眼睛沉浸于音乐之中，十分幸福，就好像身体上的困难残疾不会影响分毫。他纯粹是在聆听，用心去听另一个灵魂所诉说的哀思和情绪。
高潮部分。
安静的观众席突然炸了锅。有人喊了起来。有人似乎站起来急匆匆地往外面跑去，原本该是静音的手机铃声响了起来，空间似乎扭曲。
“救护人员！这里有人.....”
“快救救他！”
莫唤的手指还在飞舞，旋律不得停止，必须行走下去，好像停下一秒就要被命运的齿轮吞噬。他必须弹下去。
他正在继续。
“病人是什么背景？”赶上来的医护人员问身边的观众。
“不清楚.....”
没有人清楚。
那个人已经早就维持不住微笑，眼歪嘴斜，流着涎水泪水痉挛着，嘴唇发白。眼睛整个向上翻去。冲上来的医护人员正围着要解开他身上的束缚带把他搬运到床上去，束缚带一解开来，他便开始全身痉挛，尿袋扯到一边，在拥挤中被拉扯着，鼻饲管的胶带也被扯开来，他的两只苍白细瘦的手握着辅具还在不停地颤抖，拍在胸上，停不下来。
莫唤突然“轰”地一声，瞬间让所有记忆涌上心头，他猛然察觉这个人是谁，他们共同走过了那么多艰难的岁月，暗天无日仿佛看不到头的困苦，那人握着他的手，眼泪滴落在他的脖颈里，那个人拥抱着他，说“从此以后，我就是你男人”。那个人不会说情话，还是别扭地小声地说“哥，我爱你......”
而莫唤只能继续演奏，看着他被人推出去，推搡着，痉挛着，痛苦着。
他不能停下来......
“哥！哥，哥！”
有人在他耳边大声喊他，仿佛整个音乐厅放了一百八十个喇叭疯狂叫唤，声音又浅入深，他似乎被从一个虚幻的世界里猛拉了出来，全身是汗。
“你做噩梦了，放松。我在，我在。”那人摸着他的额头叫他。
“你不要怕，你只是在梦里，慢慢醒来，我抱着你。”
莫唤吸着氧喘着气慢慢睁开眼睛，看到莫许正在擦他的汗水泪水，不安地搂着他，一双眼睛透露出他有多么紧张。
莫唤这才知道自己刚才只是发梦了，只是他，没有办法放下自己梦里延续的忧虑和不安。他轻轻点了点头，闭了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