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口味适中】《暮了》伪兄弟bl年下 受胸瘫

忠犬年下幼年外冷内热哥哥出事后快被自己整疯想杀了他哥的 攻:莫许(相信我!真的是忠犬!!

稳重有责任心有担当有自尊事业心强 但特别受不了弟弟难受的哥哥 受:莫唤
总之哥哥受是体弱但不是内心脆弱的人
还有这是被我自己认为“年度狗血大戏”的玩意。。。
第一次写D文!一点医学知识也没有乱写!望大家包涵!
可以叫我夜舟~

楼主 南夜文舟与北理  发布于 2018-03-02 21:53:00 +0800 CST  
章一
如果“无知”也算是一种幸运的话,在这个情况下的“有知”,不失为当事人的悲哀。

空。
接踵而至的是恐惧,无尽的恐惧,铺天盖地、洪水猛兽一般涌来。他断片般脑子里划过些许如放幻灯片般的场景。他的大学教授在讲台上讲课,口水星沫儿伴随着越来越激烈的语气和越来越快的语速在偌大的教室里面喷发着,古怪教授嘴里迸发道:死亡,不是最可怕的,最可怕的是死之前什么也想不起来——你们这些败类尖子生,什么!都没做过!死之前、死之后——哪怕在天堂里,也什么也想不起来,爱人、家人,甚至自己的名字!胆小鬼!
他吃力地指挥自己的肌肉动了动嘴角,想发声笑,却发现很困难。四肢僵硬沉重,思维也跟着结了厚重的冰。他此刻连自己姓甚名谁都无法回忆起来。全身上下仿佛浸在装满福尔马林的池子里一样——他是不是待人宰割的鱼羊——亦或是标本什么的。
他无知无觉。
他挣扎了很久,终于从混沌中抽出了一丝力气缓缓睁开了眼。
强光、强烈的,白炽灯的光往他眼皮里面钻,他疯狂地流泪,猛地又闭了眼。
“章护士?你看看病人是不是醒了……他在流眼泪。”旁边有人道。
那边的人轻笑了一声,接着果断说:“不可能的,他都睡了四年了。要醒早该醒了。刘护工,你继续吧。”
那边被称作“刘护工”的人顿了顿,哎了一声,也就再没声音了。
然后他感觉自己被翻了个身,身子往右侧窗户一遍侧去,那人扶好他的臀;部位置,又把他的头摆正,两腿中垫了个枕头防止磕碰,然后还把他因为翻动褪到胸部的衣服往上拉了拉。
好一会儿以后,他才又睁开了眼。
然后他漠然一般地看到了很多东西。很多管;子。

楼主 南夜文舟与北理  发布于 2018-03-02 22:01:00 +0800 CST  
他没法说话。喉部气管被切开,插入了气管插管,从他的视角望过去,能看见鼻腔也插进了管;子,他清楚地认识到这是喂食用的鼻饲管。自己的身上贴满了监控装备,血压和心跳被严密地监控着。两条腿十分细,萎缩地靠在一起。他大概是插了太多管;子没办法穿衣服,被套上了护理衣服——其实就是一块铺盖胸;部到下肢的布,再在腰后系一个结。
他睁眼望着刘胡工把手伸到他的下;体部位,把一块白色的东西从他下;身扯下来。恶臭。
他还没有意识到那是什么。他只是漠然地——仿佛自己不是这一切的主角一般,观看着这一切。

楼主 南夜文舟与北理  发布于 2018-03-02 22:02:00 +0800 CST  
刘护工把他的下;体从凹陷的腹部挪到另一边,麻利地抹酒精消毒,然后麻利地将管;子对准了下;体的小孔,扭转着插;了进去。然后将尿管打理顺了固定在右腿大腿内侧,把尿袋挂在了床边。又给他穿上白花花的尿布,在尿布放下;体的位置专门留了一个小洞,把导尿管放进去,再让他躺正。
他一点感觉都没有。
他什么都感觉不到。

楼主 南夜文舟与北理  发布于 2018-03-02 22:03:00 +0800 CST  

莫唤半张着嘴,喊不出声。如濒死缺水的金鱼一般睁着眼睛,往周遭的一切投去审视的目光。只是什么也没被他望进眼里,他的脑子仿佛是僵硬冻结了太久,一时间连运转都是很难的事情。他只是大睁着眼睛看着。
他知道有人拉起他的鼻饲管给他灌了粘稠混合的食物——姑且把那些东西叫做食物。还有人又一次把他的身子翻了个面——还是朝着窗户。天色暗下来了,室内的白炽灯被关掉,只有旁边小桌上留着一盏昏暗的台灯。
他的头被有些粗鲁地顺到右边,对着窗户。
“嗯,就是这样,学着点。”似乎是“刘护工”的声音,飘飘忽忽的,一丁点儿实感都没有,“你们新的护工以后护理病人的时候也要这样——头侧向一边,别让口水呛着他们了,否则,麻烦得很。哎,他们也是够受罪的。”
旁边旁听的人轻轻“嗯”了一声,好奇一般打量莫唤几眼,只是一旁站着,大概也是刚当护工没有多久,虽然知道莫唤是个“无知无觉瘫在床上四年,吃喝拉撒都得靠人照料,管子插了太多连衣服都穿不上”的植物人,但也觉得不好意思打量对方太久。
“呵,”刘护工的声音这次从斜右方传过来了。他捏着莫唤蜷缩在一起的脚趾,给他粗略像要把脚趾拔下来似地按摩着,边说,“你会习惯的。他自己也毫无知觉,这么多年了,你看,他什么都感觉不到,要是我,瘫成这样,又成了植物人,要是这会儿有意识,还不如死了。”
他说这话的语气笃定了莫唤根本不会听见,否则他肯定不敢说。否则就算是全身瘫痪也都得爬起来甩他两个耳光。
“毕竟,连他弟弟都不要他了。毕竟他是个植物人嘛,还瘫得这么严重,家人,朋友,是个人看了都受不了。哪能受得了?”
莫唤呆呆傻傻地过电影般让这两人的话语从耳朵里钻进脑子里,他不知道为什么钻得生疼。
窗外是火红的夕阳。
如跳跃的火光一般,照得莫唤双颊通红。
窗外什么也没有,这一天无风,连云也少见,只有红、一大片的红,从遥远山的那边窜到窗户近前的窗棂。无风,窗帘静止,再无动静。如血一般的红,从远处如铺出的路一般引向这边,以铺天盖地的姿态把整个天空搅了个血光般的喧嚣。莫唤一瞬间听不到,也看不到了。头上仿佛还停留着护工大力粗鲁摆放他头时候的气力,喉咙部位的气管呼呼地输送着氧气,身下的导尿管仿佛硌着他生疼起来。
——连弟弟也不要他了。
莫唤一瞬间仿佛成了个真正的躯壳——空有不知从哪里滋生的复杂情感——硌得他生疼,仿佛要流泪的复杂情感,那种铺天盖地抛过来、如被全世界抛弃一般的无助感,和完全木木的脑子——什么也想不起来,什么也不知道的脑子。
紧接着还有充斥整个病房空间的“病人清醒了!”的喊叫声和铃声。残红映着穿白大褂人惊愕的表情,血一般腥气的气氛在病床旁边弥漫开。有人在翻动他的身体,有人在用手电筒照他的眼,还有人在朝着他大声喊话。
他还是一样,迷茫地睁着他的大眼睛,找着,寻着。
找着,再找着。用他全身唯一能动的地方找着。
找他的弟弟。他的弟弟在哪里呢?
你们说好的,我的弟弟,他在哪里呢?
让我见见他好不好,拜托你们了。我……我要见见他。
莫唤哭了。他说不出话来,气管插管让他的声带连一个音都发不出来。没有一个人上前问问他需要什么,没有。他如同一个死了灵魂的活物,在人的手中被推推搡搡。从这人手中到那人手中。
弟弟,不在他身边。
他的弟弟,早就不要他了。
“毕竟他是个植物人嘛,还瘫得这么严重,家人,朋友,是个人看了都受不了。哪能受得了?”


楼主 南夜文舟与北理  发布于 2018-03-02 23:58:00 +0800 CST  
我....我去睡觉了

楼主 南夜文舟与北理  发布于 2018-03-03 00:41:00 +0800 CST  
舍友和男朋友分手了,在哭.....唉星期五晚上更新哈!

楼主 南夜文舟与北理  发布于 2018-03-07 23:35:00 +0800 CST  
章一之二
有人说他盯着门口已经看了整整三天。
只要是他还醒着的时候,他就睁着眼睛,落寞地看着门口,每一次响动从门口传来,他都会把那本没了神采的眼睛睁得很大,垂着头往那边用力地看去,随着门口脚步声声音变近又变远,他眼里的光燃了,又迅速地灭下去。

他还是不会呼吸。也还是大小便失着禁。什么都听不真切、看不清楚。脑子木木的,什么思绪也整理不清楚。
“莫先生,我是李意,是你的主治医生。你如果听得到的话,请看向左侧。对,就是我手在晃的这一边。”中年男音。接着等他睁眼,一张五官温和的脸映入眼帘。
莫唤缓慢让眼球转向左边。
“对,确定了,确实病人是有意识的。”他在和旁边忙活着做记录的小护士说着。“就这样回复病人家属,麻烦你了。还有,病人往后也很需要人照顾,只是有护工是不行的,你也和病人家属说说……什么?你说之前发的短信一概没有回复?怎么会有这样的事情……”
那个自称李意的医生语气急促,但在莫唤耳朵里却听得是断断续续的句子。莫唤听着李医生的声音渐渐远去,大概是去叮嘱小护士什么事情了。一会儿,那脚步又像是想起了什么似地折回来,给莫唤把为了检查身体和管子的放置情况而置到了一边的被子掖好,给莫唤好好盖上。盖了个严实,才公式化地和莫唤叮嘱,叫他如果听得到的话不要急,家属那边是会联系好的。
莫唤全身插着管子,气管切开也没办法说话。现在大脑思考的效率也很有限。光是听完医生说的话——思考完医生说的话是什么含义的时间里,医生就已经快步离开了。
“急躁?”他想。“我动都动不了,自杀都自杀不成,在这里一点希望也没有地等着个人。”
“我还能急躁些什么?”
想着,护工来到了他床边,给他换纸尿裤和尿管,还帮他清理了大便。
他难受地闭上了眼。

莫唤等消息等了整整一个星期。
那是周日的早晨。他依然瘫在床上屎尿不知,医生照例给他测试了呼吸情况,这又给摇摇头,说“不行,气管插管还得插着。”
说着,他伸手在莫唤半耷拉毫无精神可言的眼皮上方晃了晃。莫唤本能地看向他。
“我们联系不到你的家属。”他带着歉意一般的语气朝着莫唤张嘴,“预留的住院费还有。这一点不用担心。”
“只是关于病情的事情,本来应该要和家属一起商量后再告知本人的。如今没有办法。院方决定要如实告诉你本人。”

——重度残疾。
——胸瘫。左手功能基本丧失,复建护理得好的话有机会可以平移运动。
莫唤的脑里只剩了这两句话,别的,再多也没有。
他瘫在床上,两小时一次的翻身,他现在侧着身子面朝着那抱着遗憾和抱歉表情的年轻主治医生,尿管从他看得见的白床单边缘位置延伸到下面的尿袋,呼吸机呼呼地给他气管里送着气。
他人生第一次感到绝望。
他深知人生来孤独,所谓心灵相通都只不过是一场误会。只是他如今连这误会也不再享有。他从来不晓得孤独能有这样的力量,能把他的心掏出来烧了个狠,再把灰给悉数塞回去。
暮了。夜晚又到来。
他不再看向门口。因为他总算好像知道了那里不会有那人的出现。那人和无数和他擦身而过的人一样,淹没在人海中,销声匿迹于他曾经的回忆之中。
他嘴角歪斜着,不由自主流下一连串口水。和他的眼泪混杂在一起,在削瘦的下巴停留许久。全身颤抖,连着身上的管线也发着抖。
“算了吧,”他想。“算了吧。去他的依靠,去他的温情,老子不需要。”
他的身体剧烈抖着。他什么都控制不了,只有那颗心脏还在剧烈跳动着,仿佛在昭示着他仍然残喘着的生命烛火。
“小许,爱去哪,随他了。”他闭了眼,“我怎么样,也都能活下去的。”
毕竟那么多带着弟弟在泥土硝烟里打滚苟延残喘的日子也都过来。自己一个人,怎么的也得活下来。
“毕竟我还要看小许……一眼。”他发狠地在心里默念,“就一眼。就一眼。”
“只要他还过得好,跟谁,莫唤……”他对自己说,“就不重要了吧。”






楼主 南夜文舟与北理  发布于 2018-03-09 23:57:00 +0800 CST  
明天继续写!

楼主 南夜文舟与北理  发布于 2018-03-09 23:59:00 +0800 CST  
第二天醒来的时候,莫唤床边站了个年轻人。看着很是眼熟。那人长相温和,一米七左右的个子,正弯着腰在给莫唤用温湿毛巾擦腿窝。动作很是专业的样子。
莫唤想问他是谁。毕竟之前给自己擦身喂药的不是护士小姐就是护工大妈,再有接近自己的不是半死不活的别的重症病人,就是他的主治医生。在他的印象里可没有这一号人物。
莫唤还插着呼吸机,上着尿管鼻饲。这会可算是狼狈。他也发不出声来给来者打招呼,只能眨着眼睛等那人发现他醒来,好合时宜地做个自我介绍。
那人把他左腿窝擦完,又去擦右边腿窝,一直低着头,不带停的。好一会儿擦完了,才给他把腿放进被子里,暖一暖。
“啊,莫先生您醒了。”他说。声音比较中性,不高不低的。
莫唤轻轻点一下头,眨眨眼。示意他继续说。
“我是莫总委派来的护士。唐一丞。叫我小唐就可以——”他顿了顿,“以前是宾夕法尼亚州护理院的学生。”
“莫总?”莫唤心想。“小许!?”
他一着急,眼珠子都要瞪出来了。眼看一激动,一口痰一下子顺溜卡在喉咙里,他的脸以肉眼可见的速度青紫了开来。全身也跟着颤抖不住,唯一能动的右手往喉咙处移动过去,眼睛翻起白眼来。
小唐面色不改地上前,把他气管插管处的呼吸机暂时取下来,再从一旁拉出吸痰的管子插进去,把浓浓的痰液给吸了出来。
莫唤平静下来,他又把气管插管的呼吸机给莫唤插上了。

“是否还有不适?”小唐在莫唤左侧站着,问道,“有的话往右侧看。”
莫唤觉得自己好受多了,暗示性地眨眨眼,示意他自己没事。
“刚才大致看了看您的身体情况。”他说,“不能老插着导尿管,可能过段时间得换......别的辅助工具。”他好像没好意思说下去。
因为小唐不知道莫唤对自己的身体情况有多了解。以及有没有相当的承受能力。
小唐知道眼前这个面色苍白,看上去不堪一击的男人曾经有多么强大,他曾经甚至是神坛之上的人物,无人能及他的地位,虽然他本人从来不骄不躁,但这样坚强的人,在遇到这样绝望的事情,到底现在心理承受力到了何种程度,他心里没底。
况且,他的大老板也没告诉他大老板他哥现在的心理状况如何。虽然身体情况,连每天尿量多少,他大老板都知道。
他大老板不是不想告诉他,而是根本,不知道。
“莫先生,我是莫许先生委派过来的护工。”
虽然猜到了,但是莫唤的心还是仿佛颤了颤。
“他让我和你说,等他。”

楼主 南夜文舟与北理  发布于 2018-03-11 22:55:00 +0800 CST  
小唐照顾莫唤照顾得十分细心。按摩从头按到脚趾,一点不含糊。气管插管出了状况,立刻能判断出是否是卡痰了。莫唤肌肉僵硬、肌张力很吓人,他也准时得吓人地给莫唤弄药。莫唤说不出半句话来,他也好似并不需要和莫唤交流,就能懂得莫唤的意思一样,总能料理得很好。莫唤想起自己刚醒来时候意识还没有现在清醒时候的样子——那一个个常在医院给无法自理的病人护理的护工,总是在他床边晃来晃去,把他毫无知觉的身子左摆右放,倒不至于弄伤他,就是动作十分粗鲁。他从醒来开始听力也不大好,听东西总是像隔着个雨幕,模模糊糊的。即使这样,他还是能听到自己瘫软的手臂被粗鲁地从半空中摔下来时候,撞在床板上发出的响声。
小唐并不怎么和莫唤讲话。于情于理也是,莫唤想象这个年轻人自言自语在自己床边的样子,也觉得尴尬,但他主观上觉得并不是尴尬这么肤浅幼稚的理由。他们两个无法交流是其中条件之一,小唐有在顾忌些什么,怕才是最主要的。
至于到底在顾忌什么,他就不可能知道了。
所以即使交流有限,他还是很感激照顾这么麻烦的自己的小唐,也感激……他弟弟。
莫唤并不知道为什么弟弟把自己一个人扔在了医院,让全身麻木瘫痪,吃喝拉撒睡都不能自己总望眼欲穿地等,等到已经快放弃的时候,再甩他一个耳光似地派了个人传话叫他等。而那个传话的人看他不能言语,也自然可以选择不告诉他为什么他的“莫总”要叫他哥哥等他。
他不知道自己的弟弟是不是碰上了什么麻烦。他当然希望对方可能只是忙,一时半会来不了,所以先请了个专业的护工照料他。但莫唤却一直忍不住打着抖,主观上让一个念头一直再脑海里盘旋。
——他瘫了,太他娘的碍事了。
想到这里,他鼻子竟然酸了。儒雅如他,也在心里朝着自己骂娘了一句。
是啊。他多清楚小许的秉性。知道他的小许坚毅刚强,也知道他坚毅的外表下藏着的是一颗多么火热热的心。他的小许,跟着他吃了那么多苦头,难得地保留了一颗还能去爱的心。但他们艰难地活过这么多年,两人都不是“儿女情长”的人,决绝而坚决。
“我瘫痪躺在病床上,大张着嘴流了那么多年的口水,大小便还失禁。这个死样子,那小鬼怕不是早看了都厌极了……谁会喜欢伺候这样的一个**?”
他自我嫌弃般地想。
但他也知道,他的小许,就算是决绝地要抛下过去了,也不会一点情面都不留给他。
莫唤闭了眼,把眼泪硬生生憋了回去。
这就算是他的情面吧。


往后好多天,小唐都专业地照料他,莫唤注意到他在每次医生检查自己身体的时候都会很认真地做记录。那专注的态度倒不像是他本人急切想要知道什么,而是在对付一件需要认真对待的工作一样。
莫唤每天都躺在床上。医生在小唐来的第二天告诉莫唤,说他的气管插管估计再过几天,看情况好了就能拆掉了,可以换鼻氧管。莫唤疲倦地眨眨眼表示自己知道了。
莫唤后几天睡得都不好。入了冬。即使是南方,也是冻得厉害。他躺在病床上人事不省了那么多年,冷热一概隔绝了几年。这会儿才觉得冷得彻骨。入冬之前,莫唤总莫名觉得身上发热发烫,那时候他用能动的右手轻轻拉小唐的衣角,费了老大劲才让小唐清楚了他觉得热。小唐这才把旁边的拉窗拉开一个小缝,好让自然风吹点进来。
而小唐这几天看着专业,其实也挺心不在焉。老是护理做到一半就偷跑出去接电话。
也不知道是谁那么要紧。
就是因为小唐的心不在焉,他遭了大罪。
入冬之后,虽然单人病房里也有暖气,并且他身上的被子也有加厚,但那忘关掉的窗,却直直让寒风灌进来。
莫唤半夜被冻得哆嗦,做着噩梦醒来。脑袋重得发疼。周围只有自己喉管连着的气管插管的声音。
往右转了转,头却碰到了个坚硬的东西。接着那个坚硬的东西顺着枕头的弧度,滑了下去。
一部手机。
通话正开启的手机。

楼主 南夜文舟与北理  发布于 2018-03-16 22:22:00 +0800 CST  

莫唤心里一急,一口气没上来,痰死死得卡住了呼吸通道。
周遭的仪器发出尖锐的报警声。
他在昏迷过去之前,模糊地听到有人在呼唤他。
那声音很熟悉……很慌张。
声音沙哑而沉重,声线却抖得厉害。
抖着,在大喊着——
“哥……!”

楼主 南夜文舟与北理  发布于 2018-03-16 22:26:00 +0800 CST  
晚安晚安晚安,明天争取写到回忆杀!!!写写哥哥是怎么把小许捡回家,两人相依为命的......然后小许到底是个怎样的人,为什么会变成那样的((

楼主 南夜文舟与北理  发布于 2018-03-16 22:38:00 +0800 CST  
和大家说一声。其实我也想赶快写到两个人相遇....但是依照安排,前面还有回忆杀(挺长的)这个挺必要的,因为到目前为止大家还看不出弟弟是个怎样的人.....以及哥哥出院的内容。其实翻我发的短篇可以看出来我还是比较喜欢写细节的。
所以我还是想写多点细节....可能这俩人就没那么快见面(。。
总,总之还有人在看这个狗血大戏,我,我很感激的了(抱拳

楼主 南夜文舟与北理  发布于 2018-03-17 20:05:00 +0800 CST  




章一之三
电话那边已经几乎是咆哮的声音。
“唐一丞!呼……咳,你!你为什么会睡着!!?在他睡下之前你忘记给他吸痰??你脑子呢!?”
电话那边的语气急促暴怒,气息不稳,一句质问的话几乎是攒足了怒气吼出来的。唐一丞的冷汗直往外冒,握着手机的手指收了收,差一点就拿不稳手机了。
对面的人从来没有如此暴怒过,即使是大崩盘的时候也从来沉稳内敛。唐一丞当时脑子一片空白,他只觉得自己费尽心思去接近的那个人,现在理他越来越远。
斯人心中有人,他怎么还能被装得下去。
他一时间心情沉重,无法言语。
他几乎是苦笑一声:“是我的疏忽。我没有考虑到莫先生的身体情况,不够细心,没有处理好环境。这是我作为……护工的失职。十分抱歉,莫总,如果莫先生后续有什么情况,我会承担责……”
“你能承担得起!?”
一句咆哮让唐一丞直接闭了口。
其实像莫唤这样的病人,卡痰是很普遍的现象。确实是唐一丞不够细心,这天让他睡下前忘记给他吸痰,但及时发现了,解决了就不会有大事。可问题就在于,万一没有及时被发现、被解决,结果会是怎样。
莫唤会被自己的一口痰憋死。
这一点也不是在开玩笑。
电话那头缓了缓,放低了声音。“小唐,我不允许这样的事情再发生,做好你的工作。干不了,你就直说。”
唐一丞听到莫许一句“干不了你就直说”,难受内疚和悲伤的情绪从心底涌向头脑里,让他一阵发昏。他其实也没有睡好。
要照顾好一个重度残疾的病人,谈何的容易。技术是一方面,能不能真的走心,又是另一个方面了。
所以这就是为什么往往家人才能真的“照顾好”病人。
挂了电话,唐一丞靠着病房外冰冷的墙,深深叹了口气。
他觉得无所适从,还有内疚。
莫许从来不这么对任何人说话。更何况是对着自己看好的唐一丞。他总是待人接物稳稳当当,但又不缺乏幽默亲和,虽然要真的探进他的内心,却会发现那里冰封三尺,酷寒无比。
你永远只能望着他,但你走不进他的心。

“可能是因为,那心里早就被住满了吧。”唐一丞自言自语。
他还想起前几天给莫总汇报莫先生身体状况:尿量、排便情况、每天翻身次数、莫唤的情绪状况、睡眠质量、按摩情况等等时候,莫许一句话没插。他只是安静地等唐一丞全部一条一条汇报完,连呼吸声也不曾透过电话传来。
唐一丞一度觉得莫总其实没有在听。他那时还检查了好几遍通话状况,生怕是自己其实在自言自语,没有拨通电话。
其实莫许是在听的。
其实莫许不只是在听,他还在记。一条一条,列成表格,和之前哥哥身体情况的数据进行分析对比。

所以只有等唐一丞全部汇报完,过了好一会儿,他才冷淡地“嗯”了一声。这让唐一丞一度觉得莫许并不真的在乎莫唤。可能只是走“关心亲人”的形式而已。他真的一直这么想的。
“以上就是昨天莫先生的身体状况汇报,”唐一丞昨晚汇报,松口气儿说道,“莫总要是没有什么吩咐,我就先挂了?”
“等等,”那边突然提高音量,又好像害怕似得顿了好久,等唐一丞想开口询问时,才仿佛犹犹豫豫地说出来:“小唐,有件事拜托你。”

“等他晚上睡下,你能否把手机开启通话,放在……他枕边?”

“我想听听……他呼吸的声音。”
哪怕那只是呼吸机发出的声音,哪怕那声音再怎么枯燥乏味,再怎么烦人恼人。
他只是想听听,哥哥呼吸的声音。
这样,就好了。

楼主 南夜文舟与北理  发布于 2018-03-17 22:15:00 +0800 CST  
http://m.bilibili.com/audio/au271639
今天写的曲子嘿嘿嘿(其实是即兴)
溜了。我去写回忆杀(

楼主 南夜文舟与北理  发布于 2018-03-17 22:28:00 +0800 CST  




莫唤在昏睡的期间,梦到了很多事情。
他出生于一个富贵的家庭——一个富贵却不高贵的家庭。他没有亲生的兄弟或是姐妹,但有一个同父异母的弟弟和一个妹妹。他母亲去得早。
他犹记得那是一个深秋。叶落在通往墓园硬冷死寂的硬土地上,铺了整整一面。金黄金黄的,他那时才四岁,还不懂得着叶落代表的是什么,一如他母亲的去世。
他还想着:等会儿原路返回的时候多捡几片回去,可以把这个当“饭菜”——当作跟妹妹一起玩过家家的道具。
那时他还不懂,等他再原路返回的时候,这条路就和他的人生一样,再没有悠闲回头的机会,甚至弯下腰来,拾起一片叶的机会,也不会再给他了。

他父亲不是一个亲和的人。是个继承家族企业,但自己并没有什么学问和文化的人,崇尚棍棒教育,却很注重面子。在莫唤看来,他注重的是他自己的面子。在莫唤小时候,常常被喝醉酒的父亲打。
他父亲是从来不再外人面前打他的。从来都是把他拽到房间里——即使是在醉酒之后并不清醒的状态下,也锁好门、关好窗,然后再教训他。揍他也从不揍脸——因为怕被外人看到,传出去什么风声,怕败坏了自己的名声。
“混账东西,就是你害****的。”
莫唤从小听着这句话长大。而直到他离开这个家,决定断绝一切关系的时候,他也不明白曾经发生了什么,以至于自己的父亲如此“痛恨”自己。
在他七岁那年,父亲领了个女人回来。莫唤小时候也看过童话书,看过类似:父亲悄悄把孩子领到房间里,蹲下来摸摸孩子的脑袋,问他给他找个新妈妈好不好
——这样的桥段。
然而在他这里,连询问也不用。
七岁那年,年轻女人的面庞和笑声就常常在屋子里响亮。
莫唤九岁的时候发生了一件事。
莫唤本来在屋子二楼有一间房,就在爸爸妈妈的主卧室旁边,挨着的。但有一天,他下学回家,进房间一看,只看见他的房间已经被清空了。他朝书架上望去。
没有。——他母亲唯一留下来的一张相片不见了。
他疯了一般地跑下楼,朝着他的继母吼,让她把照片交出来。
那个女人吓了一跳。莫唤从来规规矩矩、斯斯文文,在家里不怎么说话,在餐桌上吃饭也很快——仿佛不想和家里任何人有任何的交流。而那一天,在女人眼里看来,这个孩子简直癫狂了。
女人皱着眉,心理也觉得自己悲哀——她不讨厌这个孩子,第一眼见的时候甚至还挺喜欢他的。因为孩子内敛又有礼貌,只是心思重,怕把自己憋坏了。她无数次想要接近孩子,却被礼貌而冷漠地拒绝了。
那孩子连“阿姨”都不愿意喊她,张口闭口一个“您”。
后来她知道,是因为孩子还念着自己生母。
她承认,是她冲动了。那天她无意间推门走进孩子房间,只是想随便看看。孩子房间里东西很少,玩具、装饰一概没有。只有书——摆放着的整整齐齐的书。还有那张扎人眼睛的照片。
一瞬间,来自莫唤的“无情”拒绝在女人脑子里来来回回放电影一样过了个遍——她觉得委屈又不值得。
她还想起自己已经怀孕的身子——这个孩子拿不到家族产业的继承权!
莫唤那个连个笑脸都不给她的死孩子会拿到所有资产,然后把她和她的孩子通通赶出去!
她根本就不在乎这个孩子是否真的会需要他“体面”的资产,也根本没有思考过如莫唤那样经历性格的人,根本不是一个会绝对心狠手辣的人。
然后她一气之下把莫唤母亲那张照片撕掉了,连同莫唤的被子枕头衣服,还有那一堆不值钱的书,一并扔到了地下室佣人住的房间里。照片四分五裂地躺在了垃圾桶的最底部——和那些食物残渣、头发丝指甲混杂在一块。

所以当十岁都不到的莫唤眼睛都红了、朝着她吼的时候,“一家之主”的她的底气就上来了。
“在哪儿?”她瞪大了眼睛直视莫唤的质问,“就在那儿——”她指着旁边的垃圾桶。
“我扔了,怎么?”
莫唤一瞬间感觉不到自己的呼吸。
他只觉得头脑发胀、心脏的血急剧往四肢涌过去。
然后他上前一步推了怀着孕的继母。
继母其实只是趔趄了一下,但被刚好从楼上下来的父亲,看到了这个过程。
后来他父亲是怎么揍他的,他已经记不清了。只是他的脖颈耳垂下方一点,留了四厘米的一道疤。他只记得他父亲那时候拿出了刀。

他还记得,自己跪在冰冷的地板上,刨着脏臭的垃圾桶,刨了整整三个小时,终于把所有碎片捡了出来,然后浑身颤抖,抓着那些碎片,拼了整整两个小时,才终于拼了回去大半,除了右上角一小片的空缺。
然后他终于撑不住地哭了出来。
不是嚎啕大哭。而是躺在冰冷的地板上默默流泪。
他是不会嚎啕大哭的。嚎啕大哭是普通小孩的权利,他们可以通过这个方式得到父母的关心和疼爱。莫唤没有这个资格——他连资格都没有。
他淌了整整一晚的眼泪。
然后觉得内心里有些东西变了。不一样了。
软弱让他活不下去,强硬让他在更强硬的人面前被碰碎。
他唯一能走的路,不是单单纯纯的软弱或是强硬。
他得最强。他必须很强很强,他不能哭、不能大笑,他要一个人肩负着所有一步一步往下走。
否则——
他连一张照片都保护不了。

楼主 南夜文舟与北理  发布于 2018-03-17 23:27:00 +0800 CST  
麻叶,我写到这里真的好想他弟赶紧来抱抱他啊,麻叶,小许你赶紧的过去找你哥吧……(等等,你自己说要写细节的

楼主 南夜文舟与北理  发布于 2018-03-17 23:32:00 +0800 CST  
ps:怕大家误会,莫唤同父异母的弟弟不是小许,他俩没血缘关系哈~!(接下来会说清楚他俩啥关系嘿嘿嘿

楼主 南夜文舟与北理  发布于 2018-03-17 23:38:00 +0800 CST  
我想写D的场景😭😭😭😭😭😭😭😭😭😭😭😭😭😭😭😭😭😭

楼主 南夜文舟与北理  发布于 2018-03-19 17:15:00 +0800 CST  

楼主:南夜文舟与北理

字数:113993

发表时间:2018-03-03 05:53:00 +0800 CST

更新时间:2019-08-17 11:19:22 +0800 CST

评论数:2621条评论

帖子来源:百度贴吧  访问原帖

 

热门帖子

随机列表

大家在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