chapter11 守护
火光照亮了半边天色，金自觉望着被火势包围的房间，抓住打水的侍从，“王君呢？”
侍从颤抖着指着那间着火的屋子哭诉道:“王君还在里面……”
金自觉原本去追祁月，可听到王府传来的声响立刻原地撤回，他迅速地看着四周，火势凶猛已然将整个屋子包围。
“宋清落！”
一道声音唤回了他的注意，看着突然返回的祁月现身在他身侧，金自绝来不及兴师问罪，正想要冲进火海。

身侧的女子速度比他更快，一双手抢过了水桶将身体浑身浇透，“殿下不可啊！”
王府的侍从们几乎来不及阻拦，“如果不想王君有事，都给我让开！”祁月厉声喝道，命令一出，所有人都不敢置喙。

迎风拂面的热风扑朔而来，火光映着她湿透的脸颊，有水珠不断地延着她的发丝滴落，可就在那一刻，金自绝犹自震惊之余看见祁月的右手迅速挥动，众人手中木桶里的水竟然一瞬间脱离容器，成为一颗颗水球，一瞬间凝聚成一个更加巨大的水球撒向了被火舌包围的入口处，与此同时，她的身子微微向前倾，做出能靠近目标最快的姿势趁着房门被水暂时淹没的刹那冲进了屋子里。

一切动作一气呵成，不曾有一刻的迟疑那是特殊异能部队在执行任务时产生的应变本能。

“宋清落，宋清落……”
火势延着柱子席卷而上，瞬间点燃了床铺之间的帷幔，祁月望见宋清落躺在那张带着火苗开始燃烧的床铺上，她奔赴他的身侧急忙掀开被子将人抱起，一个旋转侧身躲在了靠北的墙角，她迅速查看了他的身体，见无烧伤挥手间扯下自己湿透了的外套覆盖在了他的身上将他包裹。

屋里火势太大，屋子看似即将要坍塌下来，两个人想安全出去太难了。

祁月看着两人被包围在中心地带，这把火放得恰到好处，似乎料定了主人双腿无法行动，柴油为引目的就是为了烧死这屋里的人。

祁月下意识地紧了紧抱着他的手，湿漉漉的脸上眼神锐利的望着四周寻找着能出去的办法。

宋清落原本是无法醒来的，他被喂入了大量的消音散和让他昏睡的药物，可不知道为什么，似乎因为全身冰水的包裹和周围火热的温度的刺激，他的手微微动了一下，费力地睁开眼睛恍惚间看见祁月望着他的脸一脸决绝的模样……

他张了张口，无声地唤着她的名字。

宋清落看着她注意到他醒来，她握住了他没有力气的手，认真说道，“我会让你活下来的……”
头顶的悬梁忽然倒落了下来，溅起了无数火星，宋清落才发觉他们是在什么样的处境里，然而他无法帮助她一丝一毫。除了无力的身体，他连站起来的力量都没有……

也许一开始她一心想着离开，没有发现有人对他下手，让他昏睡不醒，甚至对他下药伤害到他本就虚弱的身体……可现在……她亦是用尽了一切去保护他的。


屋子四周都是大火，唯一能让他安然出去的，只有一个方法。
“清落……”祁月将他放下靠在了一侧即将着火的床边，“一会会有这难受，要屏住呼吸，知道吗？”
宋清落的身子无法坐好，偏软地伏倒地面，墨发披散衬着他苍白清瘦的脸，他隐隐有不祥的预感，双手似乎想拉住她的衣袖。

祁月却握住了他落在她衣衫上却没有力量的手，“信我，活下去！”屋顶的几根悬梁失去了支撑似乎就要坍塌，她看准时机双目似乎穿透过火光看着外面的世界。

就在那一刻，屋外的侍从们将水继续泼向了着火的屋子，那原本即将落在火苗上的水一瞬间以极快的速度穿透火光进入了屋内。


那一刹那，宋清落望着火光中那道身影，祁月的双手控制着那团水将他包裹住的同时，他的身体也随之悬浮起来迅速地越过火势飞落在外。
不，扶鸾……
他发出无声地嘶喊……
宋清落的身体被金自绝接过，就在他得以逃生的那刻，房屋霍然坍塌下来……所有的一切消失不见，包括她……
金自绝永远也无法忘记在看见那毁灭的一刻，宋清落脸上的表情，永远无法用言语形容……
好似那一刻，他所有的生机都断了……
扶鸾……

“王君！！！”
金自绝本能地抱紧了宋清落的身子，看着那场大火里淹没一切的时候宋清落含泪的眼角缓缓闭上，一只手蓦地垂落了下来……
“王君，王君……快传太医……”整个王府在一片火光中一片悲鸣……

还有的啊，故事还长着呀

chapter12 莲笙
“王君怎么会这样……”金自绝看着旬老太医摇了摇头紧追着问道。
宋清落现在凭着一口参汤吊着性命，身体的情况不容乐观。
“王君被服用了大量的消音散和离魂汤，消音散倒是其次，便是喝了这离魂汤所以一直睡在那，昏迷不醒。只是……”旬老太医看向了床上的人，“王君大悲过度，哀莫大于心死，何况殿下又……”旬老太医欲言又止，改口表情变得凝重起来道:“他身体不知为何血气受阻，气虚血滞，若是由着这样下去，只怕熬不过几日……”

旬老太医话语一出，屋子里顿时安静下来，“殿下她……”
金自绝待火浇灭后入内查看过现场，现场并没有王女的身影。天乩国王女出生之时含莲而生，身怀神秘的天赋异能。

如果不是那一夜的火，他还不知道王女的能力竟是能操控物体至这般地步。
可叹她出生贵胄，潋滟风华，到头来却生死不知。

“如果殿下在就好了，殿下在，主子心有惦念，撑下来的机会是不是更大一些……”步染匍匐在床榻边自责地说道。

“殿下还会活着吗？不是说没有找到尸体吗？殿下是不是还活着？”步染红着一双大眼睛，他常年在宋清落身侧伺候，心气秉性带着些稚气，又是宋清落宠着，这一刻竟然有些手足无措，不知道该怎么办才好……

如果连主子也不在了，这王府就真得没有人了……
“我相信她还活着……”金自绝安慰般得摸摸他的头说道。

随身空间 医院大楼
一抹阳光自窗外而入，恰好落在床上的人脸上。
他的脸色很是苍白，脸上带着氧气罩，呼吸绵长而吃力，仿佛刚刚经历了一场耗费体力的劳动，胸膛随着呼吸来回费力的起伏。

莲笙的身体掩盖在被褥下，四周是几台电脑仪器能看到整栋医院大楼的所有房间的场景。
从创造这个空间起，从决定为了活下去而努力的那刻起，作为试验品，他被永久地作为医院运转的心脏留在了这里。

这是22号医疗空间，具备所有的药品，还有，他的祁月。
莲笙微微侧过目光，看着身侧还未醒来的少女，眉眼里盛满了温柔，他带着指氧夹的手轻握住了她的手……

祁月转醒的时候便对上那双弯弯的眉眼里，莲笙安静地看着她，仿佛岁月静好般，“莲笙……”
她有点不真切地喊着他的名字，一只手探过她的发顶柔柔地摸了摸她的脑袋，“祁月……”
“是我……”
他带着氧气面罩以常人有些缓慢的说话速度缓缓说道。

祁月连忙坐起，她睡在他的身侧，看着他的容颜有些不敢置信，直至看着他轻笑了一下，她才觉得这不是梦境。

莲笙微微抬起手张开怀抱，下一秒，怀里扑入一个柔软的身影，她拥过他，感受到他瘦弱的脊背，眼底微微的湿润，心中却暗自庆幸，“莲笙……”
“我在……”

似乎经历了一场浩劫，祁月埋首在他肩头，呜咽地又唤了一声，“祁月，我在……一直都在……”

“我真的以为再也见不到你了，我放弃了回去，选择了宋清落……对不起……对不起……”
他静静地听她说着心里的愧疚，他的手有些吃力地落在她的背上一下一下温柔地安慰，“祁月，我知道的，我都知道。”

chapter14 莲笙
祁月笑了下帮他掀开被子，看着莲笙的手缓缓撑着床面，她及时地拖住他的背扶着他坐起，“还可以吗？”她问，望着他额头溢出的汗，她有点不忍心他那么辛苦地站起来走路。

“嗯。”他嘴角弯起浅浅的弧度，笑容温暖如阳。

祁月蹲下身来，知道他是躺久了想走走，便拿过一旁的棉拖，替他穿上。

她取下贴在他身上的感应片，双腿细如面条，仿佛轻轻一碰就会断了。

他缓缓挪到床边，望向她，朝着她递出一只手。

祁月便明白了什么，莲笙他已经没有什么力气了……

她连忙紧握住他的手，将自己的肩膀借给他作为支撑的力量，她揽过他细瘦的腰肢，慢慢地拖着他的腰站起。

几经用力，才站得有些颤颤巍巍。

“莲笙……”祁月不好放松地扶着他，莲笙的一只手扶着一侧的墙面，“还是站起来好……”
他心情愉悦地慢慢地拖着步子走了一步，“我想去阳台那……”
“好！”

她扶着他，一点一点地，跟着他极慢的步伐，恍惚间就这样一直走下去也好。
“祁月……”
“嗯？”
两个人站在医院大楼前，楼下的草地上绿草茵茵，除了，空无人烟。

“你是不是不想出去了？”莲笙倒是看出她的心思，“我只是……”
她看着远方，这几日再迟钝也能感觉出宋清落对她的或者说祁扶鸾的在意，可是她……

“祁月……”他轻抚着她的发丝，“也许真得有转世之说，有灵魂，你就是扶鸾，扶鸾就是你也未可知。在火中当我感觉到你的绝望的时候，我发现清落也一样能感觉到你……他的情况怕是不容乐观，哪怕把你错当扶鸾，也应谅解一下。”
“莲笙……”她加重了声音，似乎不高兴莲笙这样安排她，“这几日是我没能及时发现他被人下了药，所以才要回来救他。”

“嗯，倘若，你能喜欢他，也是不错的。”他淡淡道，祁月对他过于依赖，他们不是亲人胜似亲人，“如果我的身体机能继续衰退，我也会……”

他的话只说到一半，她便紧紧的抱住了他，“不会的，我会努力变强的。”她仰起目光，“芯片能随着主人的强大而强大，你不会有事的。”

莲笙眼底有些热气，他想提醒眼前这个姑娘这个无法避免的事实，可说到底终归不忍心戳穿这一切。

他是实验室的失败品，所以哪怕祁月对异能的掌控变得更加强大，他也只会随着时间的流逝愈发衰退，会无法行走，会无法自理，无法呼吸，直至死亡，一旦死去，这个空间也会停止运作。

“祁月，是我说错话了……”他笑道，看她还在生气，便想哄哄她，然而眼前忽然黑了黑，他握着栏杆的手无力的滑落，“莲笙……”

祁月恍然接住了他突然失去力气的身体，“莲笙……”她支撑着抱扶着他，两个人彼此都知道将要分离的日子也许会在未来的某一日到来，可偏偏都不忍伤及对方。

“莲笙……”祁月抱着他，语气有些哽咽。
“祁月，让我再看看你…………”他抓住她的肩膀，勉力站直了身体，他注视着她许久，以后能站着看她的日子怕是不多了吧！

没有人比他更清楚自己的身体，这一次站起来，他几乎气力耗尽。
“祁月……”莲笙忽然喊她，哪怕她就在他的眼前，祁月看着他眼睛里藏不住的泪意，“抱抱我……”

她听着，缓缓地搂住了他，“莲笙，我在！”
两个人就在阳台边上，她就这样紧紧抱着他，支撑着他站着，莲笙的手拥着他，直至他再没有力气，那双手便从她背上滑落了下来，“对不起……我……有些累了……”
“没关系，我推你回去。”
身后的感应轮椅一直跟随在两人身边，祁月扶着他，才感觉他是真得一点力气都没有了，几乎是摔落在了轮椅上。

莲笙靠着轮椅，偏头喘息，祁月连忙蹲下身熟练地将轮椅后方的氧气面罩给他带上。

她握住他的双手等候他在几次艰难的呼吸之后缓缓恢复平静，“莲笙……”
莲笙微摇了摇头，示意她已经没事了。
“再留一会，便回去吧。”他手指在她掌心微动划着，“莲笙……”
“祁月，他需要你……”她本想停留在这空间里，可还是不敢不听莲笙的话，他需要长久的休眠来稳定身体衰败的状况。
“我知道了……我会回去的……”

苏醒的时间越久，莲笙靠近死亡的距离便越近，祁月将他安置在床上，贴上感应贴片在他心脏的位置，莲笙久久地凝望着她的面容，“祁月……答应我一件事好不好？”

“生老病死，该顺其自然的，在我患病的时候，我想活下去，成为这里的心脏，祁月，我比其他的癌症患者多撑了很久，很久……”
他抬起手轻轻摩挲着他心爱的女孩的脸，“不要再试图去冒险寻找救治我的办法了，好吗？”

这个世界存在着太多的未知，他不希望她再次面临危险。“祁月，答应我……”
祁月拿着面罩的手缓缓收回，她从来不曾这般在旁人面前露出过一丝脆弱，可现在她没忍住，他已经无法长久的行走了，如果连她也放弃了他，“我不希望你离开我，我不希望你死去，这有错吗？”

她终是落下泪来嚎啕大哭，“祁月……”，连带着他的肺腑也被揪住一般痛了起来。


从一开始的那个选择开始，她选择了他作为随身空间，两个人便注定会走向离别的结局。
可是，多幸运呢！
经历过常年卧病看尽的世态炎凉，人间亲情的冷漠，还能遇上孤独而寂寞为了能让他活下去，不惜一次次去执行危险的任务，只为了变强能够守住他的祁月……

“祁月啊……”他抬起手指拭去她眼角的泪水，“是我不对，我不该说这些，我的祁月那么努力的让我活下去，我该撑到最后一刻才对，不要哭，好不好？”
“祁月……”他极为温柔的抚着她的脸，“原谅我我只是太担心你了……”

chapter15 一线生机

“祁月……记住好好地保护自己，在我无能为力时候。”那是莲笙对她最后的要求。

他无法支撑精神太久，她替他戴上氧气面罩设定了休眠的程序便离开了随身空间。

王府里一片萧条的景象，分明是春日，可所有人的脸上都不见悦色。

祁月踏出废墟，看着整个屋子被化成一片虚无，她想起莲笙交代的话，宋清落的情况也不知道怎么样了……

如果可以，她是不想回到这里的，正在踌躇间，正好碰上旬老太医匆匆地往一个方向去，听雨轩被烧，宋清落住的是祁扶鸾的居所。

难道真得是宋清落出什么事了？

祁月敛下心绪紧追而上。
"王君，王君……"步染焦急地紧紧地握住宋清落的手，然而宋清落除了毫无知觉地躺在那里已经没有任何反应，今日即便是喂药也喂不进去了……

旬老太医奔过来看得时候便是这般模样，针灸下去，宋清落仿佛失去了知觉，无论外界什么状况都无法促使他醒过来。
“主子喂不进去东西，这几日也没有任何排解的迹象……旬太医，主子难道……”宋清落的房间只有步染和萱仪在，“金大人已经去找续命的浮生草了，不知何时才能回来，奴才担心主子撑不到那时候……”萱仪相比于步染更显冷静，却也难掩担忧的神色。
“你是说，这两日，王君都不曾排解……”旬老太医顿时惊讶道，宋清落虽然双腿瘫痪，但一直被照顾的很好，“难道……”他猜测到什么，刚要继续说下去，一转身便看到了正站在门口逐步入内的祁月，差点怀疑自己是否看花了眼，“殿……殿下……”

换做任何人都会震惊祁月毫发无伤的归来，祁月顾不得解释什么，只是凑到了宋清落的床边仔细地查看他的情况，“王君如何？”
步染一见真得是自家殿下当下便似找到了主心骨，抢先一步说道:“殿下仍旧是不曾醒来，这几日都不曾排解过，奴才是实在没有办法了……”
他的声音带着些哭腔被萱仪轻拍了拍肩膀，祁月已经猜到宋清落的身子骨虚弱，他转而看向了太医，“荀太医，你的意见呢？”

“殿下……”他看了身侧的步染和萱仪，祁月意会，“你们先下去吧！”

两人退下后，旬太医才道“可否由殿下仔细查看王君的身子，可有什么异样？”
祁月点头答应，宋清落的身体她早已看过数次，这回又是一直睡着，她便站在他的床边将被褥掀开，宋清落的身子带着丝丝凉意，上半身尚且比常人清瘦，唯有小腹冰冷僵硬高耸如萝，包裹着厚厚的一层尿布，宋清落瘦的祁月一只手便能握住他的一条腿，她小心地抬起他的腿仔细地看了一会，这一次却认真地看着他两腿间那些不知从何而起的红点。
祁月抬起他的腿，又看了看宋清落的手臂，小腹，几乎都有这些肉眼难以察觉的血点。
“这些红点看着不像是红疹……”她边察看边说道，就在握住他的手臂看得时候宋清落的手臂弯曲，祁月眼尖地注意到一丝异样，似乎是什么尖锐的东西刺了她一下。

他忽然回过头来，注视着那血点处冒出的一点锐色，双手小心地挤压了一会，一枚银针便从肌肤里挤露了出来。
“这针在王君的身体里，才导致他气血瘀滞，究竟什么人有这般深仇大恨…………”旬老太医惊呼道。祁月没有说话，表情反而越发凝重，他身上这些血点，竟然全是被人插进了银针造成的，若是越晚发现，这些针滞留在体内，随着血液流动往心脉靠近宋清落怕是难逃死劫。

她知道如果是按照现在这个世界的技术，他们定然无法取出宋清落体内的银针，“荀太医，劳烦你先出去……”
“殿下……”旬老太医犹豫了一会，祁月看了床上的人一眼，“放心，我心里有数。”

何况，如果再不取出这些东西，宋清落也撑不下去了……

房间里独剩下两人，祁月看着这些血点的位置，隔着一层皮肤去取出这些东西，她并未尝试过，心底还是没有把握的。
她确定房门是关上的，又勒令了所有人不准进来，祁月才将手覆在了他冰凉的双腿上，她的手靠近出血点的位置，祁月缓缓闭上眼睛集中注意力，再次睁开时宋清落的小腿上血点的位置上的皮肤忽然鼓了起来，是陷在肌肤里面的银针被祁月控制住缓缓穿透皮肤落在一旁的水盆里。
一根，两根，三根，光是腿部就被人刺进去二十多根银针，祁月看着这些竟然在水底被鲜血染红的针头暗暗心惊，眼下还只是去除了腿部的，宋清落的双腿早些年便失去了知觉，此刻拔针，自然也感觉不到疼痛。

祁月看向他身上的其他各处，微微皱起了眉头，多一根针就多一分危险，何况她并不确定能安然帮他取出所有的针，因为并不是所有的银针都在皮肤表层。

祁月只纠结了一会，便动手取出了空间里的碘伏，棉签，针头大多是细长形状，只要不在关键的部位，最好尽快取出。

她看向他的手臂轻轻握住，“宋清落，忍一忍。”
语毕，她凝住双目，动手反而干脆利落，宋清落隐约感觉到刺痛，一次次地游走在他身体的各个部位，整张脸皱成一团流露出痛苦的神色。

祁月关注着他的一举一动，若是疼痛能让他苏醒才是最好的，她取出了所有血点的针，他定然是感觉到痛意的，宋清落睁开眼的时候，视野朦朦胧胧的，他仿佛看到祁月拿着什么擦拭他的手臂。
“醒了……”祁月淡淡说道，

“醒了……”祁月淡淡说道，将手里擦拭过得碘伏搁置在特定的容器里，转身的片刻放回了随身空间。
一切都不曾让宋清落看到，宋清落痴痴地望着她的样子，他无法说话，只是不想让她离开自己的视线。
祁月感觉到背后投来的目光，回到他的身侧，“可还有什么不舒服的地方？”
宋清落仿佛没有听见她说得话，祁月只好继续说道:“我在你身体里取出了38枚银针，那个伤你的人可曾对你做了其他什么？”
38枚，便是还差两枚，扶鸾从未有过耐心待他，宋清落显然不敢相信这一切的发生……

“清落……”祁月不知道怎么和他说明情况，她虽然很想告诉他，她根本就不是祁扶鸾，但碍于宋清落的身体情况，她始终没有说出口，“我先扶你靠会。”

祁月双手伸过他的脊背，她微微扶起他，起伏的动作牵引着肚子也痛了起来，腹部膨胀的厉害，膀胱充盈无法排解，此刻他禁不住呜咽了一声。

祁月瞬间察觉到了不对劲，步染说过，他几日不曾排解，她伸手似乎想揭开他的尿布检查一下，宋清落的手缓缓挪到了她的手旁边，他虚弱地靠在她的肩膀上，只想维护自己最后的尊严，这副身体，这般模样，这一切本不该由她来照料的。

祁月的手停住，宋清落整副身子倚靠着她的肩膀忽然费力地仰起脖子吃力地喘息起来，胸膛起起伏伏，宋清落原本想阻止的动作也变成了抓祁月的衣袖，袖子顿时被他紧紧地揪成一团。

“嘶呃……嘶呃…………嘶呃……”

“宋清落，你怎么了？”祁月抓住他的手连忙询问，两条双腿因为哮喘的发作剧烈的弹跳起来，击打着床面，祁月似乎想到什么，转身用力推开了宋清落紧抓着她衣袖的手，宋清落就这样看着她推开了他，她终归还是嫌弃自己的。

他绝望地望着她背过去的身影，整副身体也因为失去支撑，被痉挛扭成了麻花状。

“嘶呃……嘶……呃……”仿佛被人掐住了喉咙，他整个面色呈现绛紫色，身体的应激反应，整个腰部以拱形的状态被挺起，可仍然无法呼吸到一丝一毫的氧气……

扶鸾……宋清落的意识即将散去……

祁月匆忙地滑动着药库里的药品，正在她找到硝酸甘油的时候，身后传来一身闷响，宋清落挺起的身子缓缓松软了下去，朱唇依然是张开的状态，眼睛无意识地睁着，“清落，宋清落……”

祁月将硝酸甘油倒入他的口中，“清落，喝下去！！！”祁月终于慌了神，合上他的嘴唇，将硝酸甘油尽数灌进了他的喉咙里，“清落！”
她将他放平，祁月迅速的爬上床，给他做心肺复苏，一下，两下，三下……

“宋清落！！你不是想要扶鸾活着吗？宋清落，我回来了，我已经回来了……”她边说边做着心肺复苏，可他依旧没有了心跳。


“宋清落，你活下来，才能看见我！”祁月嘶吼了一句，迫不得已吻上了他的唇，一口一口渡气给他。
“嘶呃……咳咳……咳咳……”30秒的心跳消失，不知道是不是那句话起了作用，祁月颤抖着看着宋清落在她的心脏按压和人工呼吸下忽然从胸腔里艰难地吐出一口气来，她顿时松了口气，慌乱地靠近他，握了握他的手，“清落……宋清落……”
他因为太久无法呼吸，眼圈湿润微红，看起来仿佛刚刚哭过，两个人均是精疲力尽，这一番折腾，他连动动手指的力气的没有了，浑身四肢瘫软的躺在床上，祁月剥开他被冷汗打湿黏在脸上的发丝，“清落，没事了，没事了……”祁月安慰道。

“我不走，他若是累了，就好好睡一觉……”她看出他对她的执着说道，宋清落却依然不肯昏睡过去，死撑着精神看着她。

“抱我……”他无声的说了一句，因为无法出声，祁月只能依据口型辨认了他说了什么……
他说，抱他！

祁月当下也犹豫了起来，“我看看你的身子！”

她避开话题说道，假装没听懂他话里的意思，去看看他身下的尿布，依然是干净的，看来得早些取出。宋清落确是冷笑着晕了过去。

成婚三年，扶鸾是决计做不到这一步的……他心里猜测到什么，却没有力气再想下去……

祁月回头，正想争取宋清落的意见，他到底身体太过孱弱，此刻已经陷入昏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