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重口味】《被赎回的小瞎子》
我要在这里吐槽！！！
大四毕业要实习了，我药学的，然后前一段时间在找单位实习。我性格比较外向，专业知识也就一般，研发什么的就不想了，你一个本科生去了人也不要啊，然后我爸呢就一门心思要我回家，去医院上班，真的烦！！！
之前来的几个外企、CRO公司，招的药代和CRC比较多，我面试了几个，发来的offer也都是药代_(:з」∠)_然后我爸就说不行不行，还让我找辅导员开介绍信，介绍信是你想开就开的吗？我简直了，关键说不通，我现在就好气！
大四毕业要实习了，我药学的，然后前一段时间在找单位实习。我性格比较外向，专业知识也就一般，研发什么的就不想了，你一个本科生去了人也不要啊，然后我爸呢就一门心思要我回家，去医院上班，真的烦！！！
之前来的几个外企、CRO公司，招的药代和CRC比较多，我面试了几个，发来的offer也都是药代_(:з」∠)_然后我爸就说不行不行，还让我找辅导员开介绍信，介绍信是你想开就开的吗？我简直了，关键说不通，我现在就好气！
重新来宣传，这是个人来疯型的小仙女，赶紧趁她兴趣正浓，多催催
http://tieba.baidu.com/p/5945299720?share=9105&fr=share&see_lz=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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眠沧山之行后，尚书府上下就开始讨论“陆琳另结新欢”的事情。
一日，傅云洲见园子里阳光晴好，就让下人搬了桌椅到花荫下理账，结果倒听出一番戏来。
两个碎嘴丫头干完了活儿，就躲在花荫后面窃窃私语，间或嬉笑两声，提到傅云洲时，言辞里颇多感慨，又说他出身世家，拿不下架子讨陆琳欢心，失宠是早晚的事……就隔了一道花墙，傅云洲听得一清二楚，执笔的手顿时失了分寸，刚饱了墨的笔在账本上洇出一大片墨渍，索性搁下笔听那两丫头说个痛快。
凌霜恨不得立即冲出去，把这俩不知天高地厚的丫头嘴给撕烂了，但傅云洲的命令她不敢不听。
“要我说啊，夫人也是可怜，居然让一个明月楼里出来的小倌比下去了。”
“谁说不是呢？不过这也不能全怪大人。我去过一次晴雪园，远远地见过一次夫人，长得倒是出尘，但好看也没用啊，夫人对大人太冷淡了。我记得大人那天特地带了凤翔馄饨过去，我听说凤翔馄饨每天卖的份是有定数的，也不知道是不是真的，结果你猜夫人怎么着？”
“怎么着？哎呀，你倒是快说呀！”
“夫人先是不想吃，后来大人好说歹说地全了几句，他才吃了一口。你说说，要是你巴巴地送别人一个惊喜，结果那人不喜欢也就罢了，还非要表现出一副勉为其难的样子，这再多的情意，迟早有一天也会被消磨殆尽的。”
傅云洲脸上平静的表情被打破了，要不是这丫头提起来，他都快忘了这件事。
他很少碰河鲜海味，特别是虾类，几乎碰都不能碰。那天陆琳神神秘秘地说请他吃顿好的，他没想到会是凤翔馄饨，陆琳接着又兴高采烈地介绍说，每个馄饨里头都包了个虾尾，让他赶紧趁热吃，他怕拂了陆琳一番好意，硬着头皮吃了一个，一炷香的时间不到，他身上就起了疹子，好在吃的不多，养了半个月也就好了。
俩丫头又叽叽喳喳地说了些旁的话，傅云洲无意多听，干脆撤了桌椅回了晴雪园。
“公子，怎么这么早就回来？”傲雪正忙着指挥下人换屋里的盆景呢，一回头看见金枫推着傅云洲回来了。
凌霜忙递了个眼神给她，让她不要多问，傲雪一向机敏，很快就猜出傅云洲心情不好。
她停下手里的活儿，莲步款款地走到他身边行了一礼，笑着说：“公子，您帮奴婢掌掌眼，看看咱们这屋里怎么布置才妥当？”
傅云洲瞥她二人一眼，语调平平道：“又在我背后递什么眼神呢？”
傲雪知道他一贯这样冷脸，其实并没有生气，便笑着跟他打趣道：“姑娘家的小秘密，公子您非要知道的话，奴婢就只好说了。”
傅云洲难得被逗得笑了笑，没再追究，只是谑道：“你跟凌霜就诓我吧。”
凌霜是知道事情始末的，始终不太放心，但傅云洲不要她在跟前伺候，她只得作罢。
晴雪园里下人们各司其职，傲雪负责指挥杂役装点室内外，凌霜则跑去膳房盯着午膳，一切看起来都很平常，只有傅云洲一个人知道自己心里的苦楚。他如常一个人用完了饭，饭后又查了会儿账本，到了午睡时间觉得困了，吩咐凌霜半个时辰后喊自己，就进内室休息了。
本来是困的，可上了床睡意却又散了，他躺在床上翻来覆去了好一阵，总也不能把陆琳从脑海里赶出去，干脆又喊金枫进来，叫他把木腿拿出来。陆琳发现他的秘密之后，他就不再做重新站起来的美梦了，现在每日的练习也不过是最后的一点念想罢了。
傅云洲接过金枫递来的棉布，熟练地一圈一圈裹缠上自己的残肢，将松松软软的腿肉尽数裹紧在一处，又从金枫手上接了皮质的长条形物件，竖起残肢勉力塞了进去，然后用力抽紧皮绳，于是灰扑扑的皮子就紧紧裹在他的大腿上，最后才将“武装”过的残肢塞进木腔子里，皮子翻下去，与木腿上的小机关绑在一处，这腿就算“接”上了。
如此，傅云洲给自己装好了右腿，接着又是左腿，等两条腿都装好了之后，他的脸色看起来十分晦暗。
傅云洲一向要强，金枫只当是没看到，默默递了副木拐给他。
傅云洲苦苦练习了大半年，刚开始是站都站不起来，更别提走路了，经过这大半年的练习，现在比刚开始好太多了，至少能扶着拐在平地上蹭两步了。
他脸色沉凝地坐在床边，左手按着床面，右手夹着木拐，站起来的一瞬间，右腿残肢不可避免地疼了一下，他不可自控地朝前踉跄了一步，不过他今天运气不错，狼狈是狼狈了点至少没摔，也算是件可喜可贺的事儿了。
他架着单拐，摇摇晃晃地站了一会儿，半截身子都压在两条残肢上的滋味相当不好受，于是眉头皱得更紧了。他深吸一口气，借着一只木拐，像个贪杯的醉汉摇摇晃晃地往前回迈了一步，紧接着一弯腰，飞快地捞起剩下的一只拐夹到腋下。
有了两只拐杖的他看起来轻松了些，但金枫不敢放松警惕，木腿做的再逼真那也是假的。
傅云洲拖着木腿走了一圈之后，脸上就出了不少汗，疼是一方面，紧张是另一方面。
一日，傅云洲见园子里阳光晴好，就让下人搬了桌椅到花荫下理账，结果倒听出一番戏来。
两个碎嘴丫头干完了活儿，就躲在花荫后面窃窃私语，间或嬉笑两声，提到傅云洲时，言辞里颇多感慨，又说他出身世家，拿不下架子讨陆琳欢心，失宠是早晚的事……就隔了一道花墙，傅云洲听得一清二楚，执笔的手顿时失了分寸，刚饱了墨的笔在账本上洇出一大片墨渍，索性搁下笔听那两丫头说个痛快。
凌霜恨不得立即冲出去，把这俩不知天高地厚的丫头嘴给撕烂了，但傅云洲的命令她不敢不听。
“要我说啊，夫人也是可怜，居然让一个明月楼里出来的小倌比下去了。”
“谁说不是呢？不过这也不能全怪大人。我去过一次晴雪园，远远地见过一次夫人，长得倒是出尘，但好看也没用啊，夫人对大人太冷淡了。我记得大人那天特地带了凤翔馄饨过去，我听说凤翔馄饨每天卖的份是有定数的，也不知道是不是真的，结果你猜夫人怎么着？”
“怎么着？哎呀，你倒是快说呀！”
“夫人先是不想吃，后来大人好说歹说地全了几句，他才吃了一口。你说说，要是你巴巴地送别人一个惊喜，结果那人不喜欢也就罢了，还非要表现出一副勉为其难的样子，这再多的情意，迟早有一天也会被消磨殆尽的。”
傅云洲脸上平静的表情被打破了，要不是这丫头提起来，他都快忘了这件事。
他很少碰河鲜海味，特别是虾类，几乎碰都不能碰。那天陆琳神神秘秘地说请他吃顿好的，他没想到会是凤翔馄饨，陆琳接着又兴高采烈地介绍说，每个馄饨里头都包了个虾尾，让他赶紧趁热吃，他怕拂了陆琳一番好意，硬着头皮吃了一个，一炷香的时间不到，他身上就起了疹子，好在吃的不多，养了半个月也就好了。
俩丫头又叽叽喳喳地说了些旁的话，傅云洲无意多听，干脆撤了桌椅回了晴雪园。
“公子，怎么这么早就回来？”傲雪正忙着指挥下人换屋里的盆景呢，一回头看见金枫推着傅云洲回来了。
凌霜忙递了个眼神给她，让她不要多问，傲雪一向机敏，很快就猜出傅云洲心情不好。
她停下手里的活儿，莲步款款地走到他身边行了一礼，笑着说：“公子，您帮奴婢掌掌眼，看看咱们这屋里怎么布置才妥当？”
傅云洲瞥她二人一眼，语调平平道：“又在我背后递什么眼神呢？”
傲雪知道他一贯这样冷脸，其实并没有生气，便笑着跟他打趣道：“姑娘家的小秘密，公子您非要知道的话，奴婢就只好说了。”
傅云洲难得被逗得笑了笑，没再追究，只是谑道：“你跟凌霜就诓我吧。”
凌霜是知道事情始末的，始终不太放心，但傅云洲不要她在跟前伺候，她只得作罢。
晴雪园里下人们各司其职，傲雪负责指挥杂役装点室内外，凌霜则跑去膳房盯着午膳，一切看起来都很平常，只有傅云洲一个人知道自己心里的苦楚。他如常一个人用完了饭，饭后又查了会儿账本，到了午睡时间觉得困了，吩咐凌霜半个时辰后喊自己，就进内室休息了。
本来是困的，可上了床睡意却又散了，他躺在床上翻来覆去了好一阵，总也不能把陆琳从脑海里赶出去，干脆又喊金枫进来，叫他把木腿拿出来。陆琳发现他的秘密之后，他就不再做重新站起来的美梦了，现在每日的练习也不过是最后的一点念想罢了。
傅云洲接过金枫递来的棉布，熟练地一圈一圈裹缠上自己的残肢，将松松软软的腿肉尽数裹紧在一处，又从金枫手上接了皮质的长条形物件，竖起残肢勉力塞了进去，然后用力抽紧皮绳，于是灰扑扑的皮子就紧紧裹在他的大腿上，最后才将“武装”过的残肢塞进木腔子里，皮子翻下去，与木腿上的小机关绑在一处，这腿就算“接”上了。
如此，傅云洲给自己装好了右腿，接着又是左腿，等两条腿都装好了之后，他的脸色看起来十分晦暗。
傅云洲一向要强，金枫只当是没看到，默默递了副木拐给他。
傅云洲苦苦练习了大半年，刚开始是站都站不起来，更别提走路了，经过这大半年的练习，现在比刚开始好太多了，至少能扶着拐在平地上蹭两步了。
他脸色沉凝地坐在床边，左手按着床面，右手夹着木拐，站起来的一瞬间，右腿残肢不可避免地疼了一下，他不可自控地朝前踉跄了一步，不过他今天运气不错，狼狈是狼狈了点至少没摔，也算是件可喜可贺的事儿了。
他架着单拐，摇摇晃晃地站了一会儿，半截身子都压在两条残肢上的滋味相当不好受，于是眉头皱得更紧了。他深吸一口气，借着一只木拐，像个贪杯的醉汉摇摇晃晃地往前回迈了一步，紧接着一弯腰，飞快地捞起剩下的一只拐夹到腋下。
有了两只拐杖的他看起来轻松了些，但金枫不敢放松警惕，木腿做的再逼真那也是假的。
傅云洲拖着木腿走了一圈之后，脸上就出了不少汗，疼是一方面，紧张是另一方面。
傅云洲拖着木腿走了一圈之后，脸上就出了不少汗，疼是一方面，紧张是另一方面。
说实话，傅云洲即便是拄着拐走也很慢，又因为一些难以宣之于口的小心思，他努力模仿正常人的走路姿势。可是不会活动的木头关节，让他在行进过程中，必须抬高臀部，只有这样才不至于让他的“脚”在地上拖行，傅云洲一直不满意自己这个样子，但他的残余的腿太少了，他所期望的效果根本达不到。
凌霜算着时间进来喊他起身，没想到他根本没睡，“公子，您不是说困的吗？怎么又练起走路来了。”
傅云洲累得两眼发虚，不想同她解释太多，只淡淡道：“等下要出门，凌霜你去让人打些热水来。”
凌霜不再多话，按着吩咐放好了洗澡水。傅云洲洗完澡后就出门了，一下午就在各大铺子上来回奔忙，晚上回来时已经累得不想用饭了，最后还是傲雪有法子，劝了他喝了碗粥。
“公子，奴婢知道您心里有事，但您也不能和自己过不去啊？”傲雪收拾了碗筷，美目间尽是愁色。
傅云洲微微一哂，自己转着轮椅到了床边，背对着傲雪道：“我的事你就别管了。”
傲雪还想再说什么，但想想傅云洲的脾气，到底还是欲言又止地走开了。
傅云洲躺到床上之后，明明已经累得浑身没力气了，但他还是睡不着，心里翻来覆去地想陆琳和那小倌，也不是多难受，就是一想到他们，他心里就闷闷地难受。
第二天一早，傅云洲盯着一双乌青的眼睛起来了，把伺候他洗漱的凌霜吓了一跳。
她立即咋咋呼呼地嚷了起来，“公子你怎么了这是？眼底一片乌青。”
傅云洲拿手摸了下自己的眼底，问：“很明显吗？”
凌霜连连点头，傅云洲肤色极白，彻夜未眠的痕迹便分外显眼。
傅云洲沉吟片刻，道：“凌霜去拿你的胭脂来。”
凌霜听的一头雾水的，她家公子这是准备干什么嘛，不过傅云洲已经发话了，她哪有拒绝的道理，匆匆跑去取胭脂，拿回来才知道傅云洲是打算遮他眼底的乌青，凌霜顿时没忍住，一下子笑弯了腰。
“哎呦，公子您早说呀！这胭脂是红色的，您想遮眼底的乌青，得拿香粉。”凌霜边说边笑，说完就一阵风似的跑没影了。
闹了这么一出乌龙，连傅云洲也忍不住扶额，他哪儿知道这些，沉重的心情因为这个小插曲好了不少。他昨晚在床上辗转了一宿，天亮前下了一个艰难的决定，但再此之前，他要和陆琳好好谈谈。
陆琳今日休沐，但尚有政务没有处理结束，预想着先回衙门把事儿了了再做打算，没想到还没出门呢就被金枫拦下了，说是傅云洲在西山马场等他。他有些意外，傅云洲喜静，日常也都是在家里，更有甚者连晴雪园的大门都不出，今天约他去西山马场，真是太阳打西边儿出来了。
不过傅云洲肯主动约他，他还是相当高兴的，“夫人他人呢？”
金枫道：“回大人，夫人已经先走一步了。”
陆琳挑了下眉，不明白傅云洲这闹的是哪一出，不过这丝毫不影响他的心情，他立即回去换下了身上的宽袍大袖，另作了一番打扮。离开院子时，瞥见小伍在月洞门后探头探脑，陆琳当时急着出门也没在意，等到了西山马场他才后悔自己没多嘴问一句。
说实话，傅云洲即便是拄着拐走也很慢，又因为一些难以宣之于口的小心思，他努力模仿正常人的走路姿势。可是不会活动的木头关节，让他在行进过程中，必须抬高臀部，只有这样才不至于让他的“脚”在地上拖行，傅云洲一直不满意自己这个样子，但他的残余的腿太少了，他所期望的效果根本达不到。
凌霜算着时间进来喊他起身，没想到他根本没睡，“公子，您不是说困的吗？怎么又练起走路来了。”
傅云洲累得两眼发虚，不想同她解释太多，只淡淡道：“等下要出门，凌霜你去让人打些热水来。”
凌霜不再多话，按着吩咐放好了洗澡水。傅云洲洗完澡后就出门了，一下午就在各大铺子上来回奔忙，晚上回来时已经累得不想用饭了，最后还是傲雪有法子，劝了他喝了碗粥。
“公子，奴婢知道您心里有事，但您也不能和自己过不去啊？”傲雪收拾了碗筷，美目间尽是愁色。
傅云洲微微一哂，自己转着轮椅到了床边，背对着傲雪道：“我的事你就别管了。”
傲雪还想再说什么，但想想傅云洲的脾气，到底还是欲言又止地走开了。
傅云洲躺到床上之后，明明已经累得浑身没力气了，但他还是睡不着，心里翻来覆去地想陆琳和那小倌，也不是多难受，就是一想到他们，他心里就闷闷地难受。
第二天一早，傅云洲盯着一双乌青的眼睛起来了，把伺候他洗漱的凌霜吓了一跳。
她立即咋咋呼呼地嚷了起来，“公子你怎么了这是？眼底一片乌青。”
傅云洲拿手摸了下自己的眼底，问：“很明显吗？”
凌霜连连点头，傅云洲肤色极白，彻夜未眠的痕迹便分外显眼。
傅云洲沉吟片刻，道：“凌霜去拿你的胭脂来。”
凌霜听的一头雾水的，她家公子这是准备干什么嘛，不过傅云洲已经发话了，她哪有拒绝的道理，匆匆跑去取胭脂，拿回来才知道傅云洲是打算遮他眼底的乌青，凌霜顿时没忍住，一下子笑弯了腰。
“哎呦，公子您早说呀！这胭脂是红色的，您想遮眼底的乌青，得拿香粉。”凌霜边说边笑，说完就一阵风似的跑没影了。
闹了这么一出乌龙，连傅云洲也忍不住扶额，他哪儿知道这些，沉重的心情因为这个小插曲好了不少。他昨晚在床上辗转了一宿，天亮前下了一个艰难的决定，但再此之前，他要和陆琳好好谈谈。
陆琳今日休沐，但尚有政务没有处理结束，预想着先回衙门把事儿了了再做打算，没想到还没出门呢就被金枫拦下了，说是傅云洲在西山马场等他。他有些意外，傅云洲喜静，日常也都是在家里，更有甚者连晴雪园的大门都不出，今天约他去西山马场，真是太阳打西边儿出来了。
不过傅云洲肯主动约他，他还是相当高兴的，“夫人他人呢？”
金枫道：“回大人，夫人已经先走一步了。”
陆琳挑了下眉，不明白傅云洲这闹的是哪一出，不过这丝毫不影响他的心情，他立即回去换下了身上的宽袍大袖，另作了一番打扮。离开院子时，瞥见小伍在月洞门后探头探脑，陆琳当时急着出门也没在意，等到了西山马场他才后悔自己没多嘴问一句。
第八章
暮秋一直知道陆琳有喜欢的人，但他仍飞蛾扑上一般地喜欢上了陆琳。
只是他的喜欢十分卑微，他甚至都不敢将自己的这份喜欢让陆琳知道。
他小心地藏匿着自己的秘密，觉得每天能见陆琳一面他就心满意足了。
所以，每每陆琳来找他的时候，他都非常开心，哪怕他只是过来坐一下就走。但如果这天他没有，他就会很失落，用小伍的话来说就是——被太阳晒蔫了的凤仙花。
这天一大早，他刚夹着毛巾把脸洗了，院子里就来了人。
“你就是暮秋？”凌霜上下打量着暮秋，真心觉得他比不上自家主子的一根手指头。
暮秋心中纳罕，但还是不卑不亢地回答了，“对，我是暮秋，姑娘来此为何？”
看着暮秋清秀得过分的面容，凌霜脸上闪过一抹厌恶，一个勾栏院里出来的货色还把自己当根葱了，她重重哼了一声，“我就是替我家主子跑个腿，你赶紧把自己收拾一下，别什么衣服都往自己身上套，我在这里等你。”
暮秋想问你家主子是谁，但他就是个小倌，有什么资格问这话呢。
更何况，他多多少少猜出了一点这姑娘的来历……凌霜的话犹在耳畔，暮秋的残腕不自在地宽大的袖口里动了动，说真的他并不知道自己今天穿成什么样子了，心中不免有些忐忑与羞惭，以前在楼里的时候拢共也就两身衣服，这身换下来就穿另一身，也没出现过穿着不当的情况，想到这里他不禁苦笑一声，自己果然贱命一条，日子好了反倒过不习惯了。
“那劳烦姑娘在此稍等片刻，芭蕉树下有凳子，你先坐一下。”
凌霜依言朝芭蕉树下看去，石凳上被乱七八糟地摆了很多小玩意，别说坐了就连下脚的地方都没有，凌霜的一张俏脸顿时气红了，这小倌看着好欺负，没想到是个厉害角色，她可是公子的陪嫁丫鬟，这样奚落她不就是不将公子放在眼里吗，凌霜的声音陡然冷了下来，“不用了，你动作快点就行。”
暮秋想不通自己哪里得罪了这个姑娘，他疑惑地眨巴了下眼睛，最后摇摇头慢慢往屋里摸去。
这一大清早的，小伍也不知道上哪儿去了，他叹一口气，想着那急脾气的姑娘还在外面等着，他没办法只能自己从橱柜里把衣服抱过来，光秃秃的手腕在滑溜溜的料子上来回摩挲着，却始终确定不下来要穿哪个，幸而屋外又传来小伍清脆的童声，暮秋顿时松了一口气，扬声喊道：“小伍，你进来一下。”
小伍手里攥了一把香喷喷的花生米，闻言立即跑了进去，“来啦来啦。”压根儿就没发现院子里还站着一个凌霜。
暮秋闻到他身上的花生米味儿，不由打趣道：“小红蕊又给你拿花生米吃啦？”
“您怎么知道的？”小伍惊叫一声，狐疑地看着暮秋无神的双眼。
公子不是看不见吗，怎么每次都能猜这么准啊？难道他真的会卜卦算命？！
这话还是暮秋之前拿来搪塞小伍的，这小家伙跟他熟了之后，就时不时缠着他问他之前是做什么的，暮秋出身明月楼那种地方，心里总还是自卑的，而且小伍还小，他也没办法跟他解释娼窑之地是干嘛的，最后实在被问得没辙了只能编起瞎话，说自己是在大街上摆摊儿算命的。
暮秋压低了声音问：“你看见外面那个姑娘了没？认识吗？”
小伍“啊？”了一声，想出去重新看看是哪个姑娘，暮秋察觉到他的意图，忙拦住了他。
“行了，没主意到就没注意到吧，你先给我挑一身穿得出去的衣服。”
小伍嘿嘿一笑，“公子你这是打算跟大人出门吗？”
在小伍印象里，暮秋只有要见陆琳了，才会这样关注自己的形象，所以他才会有此一问。
暮秋脸上的笑意渐渐隐去，长睫一垂，缓缓道：“不是大人，我没猜错的话，是要去见夫人。”
暮秋一直知道陆琳有喜欢的人，但他仍飞蛾扑上一般地喜欢上了陆琳。
只是他的喜欢十分卑微，他甚至都不敢将自己的这份喜欢让陆琳知道。
他小心地藏匿着自己的秘密，觉得每天能见陆琳一面他就心满意足了。
所以，每每陆琳来找他的时候，他都非常开心，哪怕他只是过来坐一下就走。但如果这天他没有，他就会很失落，用小伍的话来说就是——被太阳晒蔫了的凤仙花。
这天一大早，他刚夹着毛巾把脸洗了，院子里就来了人。
“你就是暮秋？”凌霜上下打量着暮秋，真心觉得他比不上自家主子的一根手指头。
暮秋心中纳罕，但还是不卑不亢地回答了，“对，我是暮秋，姑娘来此为何？”
看着暮秋清秀得过分的面容，凌霜脸上闪过一抹厌恶，一个勾栏院里出来的货色还把自己当根葱了，她重重哼了一声，“我就是替我家主子跑个腿，你赶紧把自己收拾一下，别什么衣服都往自己身上套，我在这里等你。”
暮秋想问你家主子是谁，但他就是个小倌，有什么资格问这话呢。
更何况，他多多少少猜出了一点这姑娘的来历……凌霜的话犹在耳畔，暮秋的残腕不自在地宽大的袖口里动了动，说真的他并不知道自己今天穿成什么样子了，心中不免有些忐忑与羞惭，以前在楼里的时候拢共也就两身衣服，这身换下来就穿另一身，也没出现过穿着不当的情况，想到这里他不禁苦笑一声，自己果然贱命一条，日子好了反倒过不习惯了。
“那劳烦姑娘在此稍等片刻，芭蕉树下有凳子，你先坐一下。”
凌霜依言朝芭蕉树下看去，石凳上被乱七八糟地摆了很多小玩意，别说坐了就连下脚的地方都没有，凌霜的一张俏脸顿时气红了，这小倌看着好欺负，没想到是个厉害角色，她可是公子的陪嫁丫鬟，这样奚落她不就是不将公子放在眼里吗，凌霜的声音陡然冷了下来，“不用了，你动作快点就行。”
暮秋想不通自己哪里得罪了这个姑娘，他疑惑地眨巴了下眼睛，最后摇摇头慢慢往屋里摸去。
这一大清早的，小伍也不知道上哪儿去了，他叹一口气，想着那急脾气的姑娘还在外面等着，他没办法只能自己从橱柜里把衣服抱过来，光秃秃的手腕在滑溜溜的料子上来回摩挲着，却始终确定不下来要穿哪个，幸而屋外又传来小伍清脆的童声，暮秋顿时松了一口气，扬声喊道：“小伍，你进来一下。”
小伍手里攥了一把香喷喷的花生米，闻言立即跑了进去，“来啦来啦。”压根儿就没发现院子里还站着一个凌霜。
暮秋闻到他身上的花生米味儿，不由打趣道：“小红蕊又给你拿花生米吃啦？”
“您怎么知道的？”小伍惊叫一声，狐疑地看着暮秋无神的双眼。
公子不是看不见吗，怎么每次都能猜这么准啊？难道他真的会卜卦算命？！
这话还是暮秋之前拿来搪塞小伍的，这小家伙跟他熟了之后，就时不时缠着他问他之前是做什么的，暮秋出身明月楼那种地方，心里总还是自卑的，而且小伍还小，他也没办法跟他解释娼窑之地是干嘛的，最后实在被问得没辙了只能编起瞎话，说自己是在大街上摆摊儿算命的。
暮秋压低了声音问：“你看见外面那个姑娘了没？认识吗？”
小伍“啊？”了一声，想出去重新看看是哪个姑娘，暮秋察觉到他的意图，忙拦住了他。
“行了，没主意到就没注意到吧，你先给我挑一身穿得出去的衣服。”
小伍嘿嘿一笑，“公子你这是打算跟大人出门吗？”
在小伍印象里，暮秋只有要见陆琳了，才会这样关注自己的形象，所以他才会有此一问。
暮秋脸上的笑意渐渐隐去，长睫一垂，缓缓道：“不是大人，我没猜错的话，是要去见夫人。”
入夏前总有一段日子说变天就变天，他们一行人前脚刚出门后脚天就阴沉了下来，幸好当时马车还没有出城，傅云洲喊停了众人，就近找了落脚的地方。
大雨来了，驾车的大叔跑去避雨了，暮秋却像被人遗忘在马车里，他往车帘处爬了爬，掩在衣袖下的手腕轻轻顶开一角车帘，冰凉的雨水立时打了进来，他慌忙垂下手腕缩回车厢，背抵着车厢紧张地抿了下嘴唇。
“有人吗？”他无神的眼睛微微瞪大了些，似是要看清眼前的黑暗。
可惜瓢泼大雨之下，没有哪个傻子还在雨里穿来跑去，只偶尔才会有一两串脚步声，可还来不及喊人，来人就已步履匆匆地跑开了。
他这是被夫人丢出尚书府了？
他不禁苦笑一声。
不是没听楼里的姑娘说过，他们这些人做着最下等的皮肉生意，就别想着有人会真心对自己，想多了那就是白日做梦想屁吃……但话糙理不糙，他才起了那么一点非分之想，转眼就让人赶出来了，接下来是死是活就另说了。
雨势太大，傅云洲来不及换上轮椅，是被金枫背进客栈的。
鲜少有客栈开在西城根下，因为这边毗邻西山，百姓赶集都走不到这个地方，生意做的很是萧条，店面不大，拢共也就摆了四张桌子并几条破板凳。
那板凳不过半掌来宽，正常人坐上去顶多觉得硌屁股，但傅云洲没有双腿，这种凳子他很容易仰倒，他不得不紧扒着桌面才能稳定身形。没见过多少世面的店小二忍不住多打量了他几眼，看见他锦绣华服之下竟然没有脚也是吓了一跳，眼睛躲躲闪闪地总爱往他身上瞟。
傅云洲没给小二继续冒犯自己的机会，脸色猛地一沉，小二顿时回了神，忙不迭地捡起自己本职工作。
本以为这雨下一会儿就该停了，不想这都上了三壶新茶了，雨势非但没减，反而越下越急，傅云洲有些后悔选了今天这个日子跟陆琳摊牌，但眼下都已经到这地步了，也没别的法子可想。
大雨来了，驾车的大叔跑去避雨了，暮秋却像被人遗忘在马车里，他往车帘处爬了爬，掩在衣袖下的手腕轻轻顶开一角车帘，冰凉的雨水立时打了进来，他慌忙垂下手腕缩回车厢，背抵着车厢紧张地抿了下嘴唇。
“有人吗？”他无神的眼睛微微瞪大了些，似是要看清眼前的黑暗。
可惜瓢泼大雨之下，没有哪个傻子还在雨里穿来跑去，只偶尔才会有一两串脚步声，可还来不及喊人，来人就已步履匆匆地跑开了。
他这是被夫人丢出尚书府了？
他不禁苦笑一声。
不是没听楼里的姑娘说过，他们这些人做着最下等的皮肉生意，就别想着有人会真心对自己，想多了那就是白日做梦想屁吃……但话糙理不糙，他才起了那么一点非分之想，转眼就让人赶出来了，接下来是死是活就另说了。
雨势太大，傅云洲来不及换上轮椅，是被金枫背进客栈的。
鲜少有客栈开在西城根下，因为这边毗邻西山，百姓赶集都走不到这个地方，生意做的很是萧条，店面不大，拢共也就摆了四张桌子并几条破板凳。
那板凳不过半掌来宽，正常人坐上去顶多觉得硌屁股，但傅云洲没有双腿，这种凳子他很容易仰倒，他不得不紧扒着桌面才能稳定身形。没见过多少世面的店小二忍不住多打量了他几眼，看见他锦绣华服之下竟然没有脚也是吓了一跳，眼睛躲躲闪闪地总爱往他身上瞟。
傅云洲没给小二继续冒犯自己的机会，脸色猛地一沉，小二顿时回了神，忙不迭地捡起自己本职工作。
本以为这雨下一会儿就该停了，不想这都上了三壶新茶了，雨势非但没减，反而越下越急，傅云洲有些后悔选了今天这个日子跟陆琳摊牌，但眼下都已经到这地步了，也没别的法子可想。
陆琳是和傅云洲前后脚出的门，他因为急着出门，也没想带一两个仆从，半路着了雨，险些成了落汤鸡，打着马远远看见自家的马车停在那里，他心中一喜，呼噜一把脸加快了速度赶了上去，“阿洲，是你吗？”
暮秋本来已经不抱任何希望了，一个人缩在马车之中，听着满耳的噼啪雨声，他的心也好似这杂乱的雨声一般没有章法，以后要怎么办呢？摆摊算命是他信口胡诌编来哄小孩子的，他哪有那个本事啊，最后怕是只能沿街乞讨了，说不定那天大人下了朝，自己不长眼地撞上去，还能被他施舍些银钱……暮秋乱糟糟地想了很久，却突然听见那道日日渴盼的声音。
他没有一丝犹豫地掀开帘子，扑了出去，任豆大的雨点砸在身上，“大人！”
陆琳闻言一惊，雨水太大了，让他睁不开眼，他不确定自己听到的是不是暮秋的声音，“暮秋？是你吗？”
“大人，是我，我还以为以后再也见不到你了。”
陆琳像天神一样出现了，暮秋的心疯狂跳了起来，他急不可耐地下了马车，步子跨的急了，不免踉跄了一下，脚也不甚撞在了车辕上，疼得他打了一个哆嗦，但无所谓了。
白茫茫的雨幕里，暮秋像一杆青竹，陆琳虽然奇怪他为什么会出现在这里，但也没多想，利落地翻身下马跑了过去，他一边走一边低喝着，“回去，雨太大了，别淋到了。”
暮秋心里不知滚了多少回，以后再也见不到陆琳的事情了，此时此刻他迫切地想着确认他的存在不是自己臆想出来的，陆琳看着他不听话地朝着自己走来，心里又气又怒，可即便如此，他还是脱下外衫拧了水，罩在了暮秋头上。
“叫你呆在马车里，你听不到吗？”陆琳气得不轻。
暮秋没答话，只顾低头笑得跟个傻子一样。
隔着重重雨幕，陆琳看见几步开外有一家客栈，低头冲暮秋吼了一声，“抓紧我，咱们避雨去。”
暮秋仰头冲他喊了回去，声音十分雀跃，“好！”
雨太大了，周围的人声全都不在了，好像天地间就只有他跟陆琳两个人。
他没有手，拽不了陆琳的衣角，只能踉踉跄跄地跟着陆琳跑，可他心里却一点也不害怕。
暮秋平衡感太差了，陆琳怕他摔跤，干脆握上他光秃秃的手腕，拉着他一块儿往前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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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房跟小妾就要见面了，陆大尚书的修罗场啊
暮秋本来已经不抱任何希望了，一个人缩在马车之中，听着满耳的噼啪雨声，他的心也好似这杂乱的雨声一般没有章法，以后要怎么办呢？摆摊算命是他信口胡诌编来哄小孩子的，他哪有那个本事啊，最后怕是只能沿街乞讨了，说不定那天大人下了朝，自己不长眼地撞上去，还能被他施舍些银钱……暮秋乱糟糟地想了很久，却突然听见那道日日渴盼的声音。
他没有一丝犹豫地掀开帘子，扑了出去，任豆大的雨点砸在身上，“大人！”
陆琳闻言一惊，雨水太大了，让他睁不开眼，他不确定自己听到的是不是暮秋的声音，“暮秋？是你吗？”
“大人，是我，我还以为以后再也见不到你了。”
陆琳像天神一样出现了，暮秋的心疯狂跳了起来，他急不可耐地下了马车，步子跨的急了，不免踉跄了一下，脚也不甚撞在了车辕上，疼得他打了一个哆嗦，但无所谓了。
白茫茫的雨幕里，暮秋像一杆青竹，陆琳虽然奇怪他为什么会出现在这里，但也没多想，利落地翻身下马跑了过去，他一边走一边低喝着，“回去，雨太大了，别淋到了。”
暮秋心里不知滚了多少回，以后再也见不到陆琳的事情了，此时此刻他迫切地想着确认他的存在不是自己臆想出来的，陆琳看着他不听话地朝着自己走来，心里又气又怒，可即便如此，他还是脱下外衫拧了水，罩在了暮秋头上。
“叫你呆在马车里，你听不到吗？”陆琳气得不轻。
暮秋没答话，只顾低头笑得跟个傻子一样。
隔着重重雨幕，陆琳看见几步开外有一家客栈，低头冲暮秋吼了一声，“抓紧我，咱们避雨去。”
暮秋仰头冲他喊了回去，声音十分雀跃，“好！”
雨太大了，周围的人声全都不在了，好像天地间就只有他跟陆琳两个人。
他没有手，拽不了陆琳的衣角，只能踉踉跄跄地跟着陆琳跑，可他心里却一点也不害怕。
暮秋平衡感太差了，陆琳怕他摔跤，干脆握上他光秃秃的手腕，拉着他一块儿往前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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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房跟小妾就要见面了，陆大尚书的修罗场啊
客栈近在眼前，陆琳连声提醒着，“前面有门槛，你小心点！”
但这前面到底有多前，一步远两步远还是三不远？暮秋不得而知，他紧赶着陆琳的脚步，反正只要跟着大人，到天涯海角他也不怕，就在这时他抬起的脚尖正好绊在门槛上，身体不受控制地往前扑去，陆琳没有照顾瞎子的经验，差点被暮秋带得也摔了。
“唔！”暮秋缩起身体，一张脸疼得皱成一团。
电光石火间，陆琳只顾跪在地上看暮秋的情况。夏天衣服穿的少，暮秋这一跤摔得结实，右手胳膊肘上蹭掉了一大块皮肉，膝盖也一样惨不忍睹，鲜血汩汩流了出来，把他淋得透湿的衣服都染红了。
陆琳惊的声音都变了调，“暮秋！”
店小二闻声跑过去，“哎呦”怪叫一声，明显也被暮秋壮烈的样子吓到了，老早就跟掌柜提过他们家客栈门槛太高，迟早得把人绊个跟头，结果那抠门的老头儿只管低头扒拉算盘，好像多扒拉两下算盘他的进账就能多了一样。
“快快快，把人抱后面去，我去找找金疮药！”
京城这地界儿，天上随便掉块砖，砸死的都能是当官的，他们跑堂的除了手脚勤快还要眼力绝佳，看陆琳虽然狼狈，但气宇轩昂不是一般人，哪里敢开罪他，赶忙引他到后边的小室处理伤口。
陆琳匆匆抱起暮秋，刚走了两步就看见端坐在桌前的傅云洲，他抿着薄薄的双唇，看他的眼神像冰锥，刺得他心口拔凉，“阿洲……”
傅云洲的身体晃了一下，最后险之又险地坐定了。
陆琳手上抱着暮秋，只能提心吊胆地看着他撑坐在窄板凳上，但暮秋的情况不容乐观，胳膊上的血甚至都流到他手上了，他两边都舍不下，但明显暮秋的情况更紧急一些，他硬着头皮道：“阿洲你在这儿等我一下，暮秋伤得很严重，我先帮他处理一下伤口。”
“你让金枫去吧，他比你有经验。”
陆琳低头看了眼怀里的暮秋，看他脸都疼白了，就不忍心将他交给金枫了，他迟疑道：“他比较怕生，还是我帮他吧！”
傅云洲轻轻“呵”了一声，“怕生？我没记错的话，你怀里的这个人是明月楼里的小倌吧，那种腌臜地儿每天迎来送往的陌生人会少？还是说他日日与之赤裸相对的那个人就是你——陆大尚书？！”
此言一出，在场众人都是一惊，傅云洲从来都是如玉君子，何曾这般口吐毒箭，伤人伤己，而最最震惊的人莫过于陆琳，他好像第一天认识傅云洲一样，“阿洲，我以为你了解我，即便你对我的感情视而不见，但我仍旧觉得你是最懂我的那一个……没想到，是我错了……”
但这前面到底有多前，一步远两步远还是三不远？暮秋不得而知，他紧赶着陆琳的脚步，反正只要跟着大人，到天涯海角他也不怕，就在这时他抬起的脚尖正好绊在门槛上，身体不受控制地往前扑去，陆琳没有照顾瞎子的经验，差点被暮秋带得也摔了。
“唔！”暮秋缩起身体，一张脸疼得皱成一团。
电光石火间，陆琳只顾跪在地上看暮秋的情况。夏天衣服穿的少，暮秋这一跤摔得结实，右手胳膊肘上蹭掉了一大块皮肉，膝盖也一样惨不忍睹，鲜血汩汩流了出来，把他淋得透湿的衣服都染红了。
陆琳惊的声音都变了调，“暮秋！”
店小二闻声跑过去，“哎呦”怪叫一声，明显也被暮秋壮烈的样子吓到了，老早就跟掌柜提过他们家客栈门槛太高，迟早得把人绊个跟头，结果那抠门的老头儿只管低头扒拉算盘，好像多扒拉两下算盘他的进账就能多了一样。
“快快快，把人抱后面去，我去找找金疮药！”
京城这地界儿，天上随便掉块砖，砸死的都能是当官的，他们跑堂的除了手脚勤快还要眼力绝佳，看陆琳虽然狼狈，但气宇轩昂不是一般人，哪里敢开罪他，赶忙引他到后边的小室处理伤口。
陆琳匆匆抱起暮秋，刚走了两步就看见端坐在桌前的傅云洲，他抿着薄薄的双唇，看他的眼神像冰锥，刺得他心口拔凉，“阿洲……”
傅云洲的身体晃了一下，最后险之又险地坐定了。
陆琳手上抱着暮秋，只能提心吊胆地看着他撑坐在窄板凳上，但暮秋的情况不容乐观，胳膊上的血甚至都流到他手上了，他两边都舍不下，但明显暮秋的情况更紧急一些，他硬着头皮道：“阿洲你在这儿等我一下，暮秋伤得很严重，我先帮他处理一下伤口。”
“你让金枫去吧，他比你有经验。”
陆琳低头看了眼怀里的暮秋，看他脸都疼白了，就不忍心将他交给金枫了，他迟疑道：“他比较怕生，还是我帮他吧！”
傅云洲轻轻“呵”了一声，“怕生？我没记错的话，你怀里的这个人是明月楼里的小倌吧，那种腌臜地儿每天迎来送往的陌生人会少？还是说他日日与之赤裸相对的那个人就是你——陆大尚书？！”
此言一出，在场众人都是一惊，傅云洲从来都是如玉君子，何曾这般口吐毒箭，伤人伤己，而最最震惊的人莫过于陆琳，他好像第一天认识傅云洲一样，“阿洲，我以为你了解我，即便你对我的感情视而不见，但我仍旧觉得你是最懂我的那一个……没想到，是我错了……”
第九章
西山马场之约，以一个令人期待的开场，却只得了一个让人失望的结局，至于傅云洲那天约陆琳到底是为什么已经无从得知了。
暮秋之前看着健康，实际却是个纸糊的灯笼，大风一刮就破破烂烂的了，这一回又是受伤又是淋雨，回来就烧糊涂了，陆琳不得不满腔心事放到一旁，立即遣人请大夫过来。
等待大夫过来的时候，陆琳就坐在暮秋的床前，他怎么也想不通傅云洲为什么就变了，他心里就像破了个大洞，北风卷着冰粒子呼呼朝里刮着，是刺骨的寒冷。
“疼……”暮秋无意识地哼了一声。
陆琳回过神来，连忙伸手在他额头上摸了一下，烫得都能煮鸡蛋了，他不由皱了眉，催问大夫什么时候过来，然后低声在他耳边说：“是胳膊疼吗？大夫一会儿就来了，你再忍一忍。”
暮秋烧得神智全无，听到陆琳的声音却仍是朝他恍惚一笑，“不是胳膊疼，是手……大人暮秋的手好疼啊……”
陆琳愣了一下，看着暮秋露在被子外的残腕觉得他真是烧糊涂了，暮秋年纪小，说话做事看着成熟，实际上根本就是个没长大的孩子，眠苍山之后，陆琳一直把他当弟弟看，这会儿见他难受就耐性地哄着，“哪只手疼？我给你揉揉，揉揉就不疼了。”
暮秋噘着嘴，看着不怎么高兴，像是在嫌弃他光说不做，陆琳忍不住笑了一下，将他的“手”拉过来慢慢揉着，揉了一会儿才发现他赘在断骨上的一丢丢皮肉在微微发抖，难怪说疼的，原来不尽是说胡话。
十六岁的少年人，暮秋身量是长上去了，可身上其实没有几两肉，疤痕交错的手腕细的很，他一手圈起来还能多出一个指节，也不知道饭吃到哪里去了，又想到他隔三差五就问自己讨零嘴吃，要是忙忘了他还会不高兴，那嘴巴能噘到天上去。
大夫紧赶慢赶地赶过来，陆琳立即把他请去为暮秋看诊，暮秋被砍手时伤了经脉，所以大夫只能“望闻问”，切脉是切不到了，但他是回春堂的老大夫，医病救人很有一手，很快定下方子让人抓药来煎。
暮秋喝下药发了一通汗，傍晚的时候终于退了烧。
高烧了一下午，又出了一身汗，暮秋的嘴巴都干的起了皮，他实在渴的厉害，“小伍帮我倒点水。”
陆琳进门时正好听到他说这句话，四处一看那小子果然又不在，这也就是在暮秋这里当差，不然这种“不安分”的小子早被人从头到脚收拾过几回了。
西山马场之约，以一个令人期待的开场，却只得了一个让人失望的结局，至于傅云洲那天约陆琳到底是为什么已经无从得知了。
暮秋之前看着健康，实际却是个纸糊的灯笼，大风一刮就破破烂烂的了，这一回又是受伤又是淋雨，回来就烧糊涂了，陆琳不得不满腔心事放到一旁，立即遣人请大夫过来。
等待大夫过来的时候，陆琳就坐在暮秋的床前，他怎么也想不通傅云洲为什么就变了，他心里就像破了个大洞，北风卷着冰粒子呼呼朝里刮着，是刺骨的寒冷。
“疼……”暮秋无意识地哼了一声。
陆琳回过神来，连忙伸手在他额头上摸了一下，烫得都能煮鸡蛋了，他不由皱了眉，催问大夫什么时候过来，然后低声在他耳边说：“是胳膊疼吗？大夫一会儿就来了，你再忍一忍。”
暮秋烧得神智全无，听到陆琳的声音却仍是朝他恍惚一笑，“不是胳膊疼，是手……大人暮秋的手好疼啊……”
陆琳愣了一下，看着暮秋露在被子外的残腕觉得他真是烧糊涂了，暮秋年纪小，说话做事看着成熟，实际上根本就是个没长大的孩子，眠苍山之后，陆琳一直把他当弟弟看，这会儿见他难受就耐性地哄着，“哪只手疼？我给你揉揉，揉揉就不疼了。”
暮秋噘着嘴，看着不怎么高兴，像是在嫌弃他光说不做，陆琳忍不住笑了一下，将他的“手”拉过来慢慢揉着，揉了一会儿才发现他赘在断骨上的一丢丢皮肉在微微发抖，难怪说疼的，原来不尽是说胡话。
十六岁的少年人，暮秋身量是长上去了，可身上其实没有几两肉，疤痕交错的手腕细的很，他一手圈起来还能多出一个指节，也不知道饭吃到哪里去了，又想到他隔三差五就问自己讨零嘴吃，要是忙忘了他还会不高兴，那嘴巴能噘到天上去。
大夫紧赶慢赶地赶过来，陆琳立即把他请去为暮秋看诊，暮秋被砍手时伤了经脉，所以大夫只能“望闻问”，切脉是切不到了，但他是回春堂的老大夫，医病救人很有一手，很快定下方子让人抓药来煎。
暮秋喝下药发了一通汗，傍晚的时候终于退了烧。
高烧了一下午，又出了一身汗，暮秋的嘴巴都干的起了皮，他实在渴的厉害，“小伍帮我倒点水。”
陆琳进门时正好听到他说这句话，四处一看那小子果然又不在，这也就是在暮秋这里当差，不然这种“不安分”的小子早被人从头到脚收拾过几回了。
傍晚时分，屋里不如白日亮堂。
陆琳找完了烛台找蜡烛，好容易才把蜡烛点上，一转头看见暮秋侧着耳朵对着自己，身上只穿了一件白色中衣，不禁皱眉道：“烧才退了就贪凉，赶紧把衣服披上。”
暮秋听见他的声音，小小地“啊”了一声，表情呆呆的，陆琳真是好气又好笑，又催了一遍快些穿衣，他才如梦初醒一般点了头，窸窸窣窣地在床尾处摸索着，可惜前后摸了两遍，连片布料都没摸到。
他不禁皱起了眉，要穿的衣服他一般都就近放在床尾，方便起来穿戴，今天忘了让小伍给他放床尾了。
暮秋突然懊丧极了，离了人他连穿衣吃饭这样的小事都做不好，有什么资格喜欢大人呢，他就好比那想吃天鹅肉的癞蛤蟆，净是些不切实际的妄想。
眨眼的功夫，暮秋心中就已百转千回，陆琳没留意他在想什么，先脱了外衫披到他身上，又倒了杯凉茶递给他，“能自己喝吗？”
“能！”暮秋大声应了一句，慌忙伸出一双腕子，可惜他眼睛就是摆设，根本什么也看不见，伸出去的腕子只能突兀地支棱在半空，看着有些可笑。
陆琳想到他上次杂耍一样的喝茶技艺，不由轻轻叹了一声，“算了，你胳膊上还有伤，还是我喂你吧。”
暮秋身形微微一僵，接着低头弯唇一笑，“那感情好啊，以前都是我伺候大人，如今烧了一场，换来大人的亲手照料，我日后走出去和人说起来都倍儿有面子。”
陆琳忍俊不禁，一边给他喂水一边说：“男子汉大丈夫要志存高远，懂不懂？你今年才十六，以后日子还长着呢，眼皮子不能这么浅。”
“我的志向还不够远大啊？我的志向可是你呀……”暮秋喝干了杯中水，然后自言自语似的小声嘟囔着。
陆琳就听到了前面的那一句，后面暮秋的声音实在太小了，他根本没听清，于是问：“嗯？你刚才说你志向怎么了？”
暮秋抿了下被茶水弄得湿漉漉的嘴巴，眯眼笑得没心没肺，“我的志向很简单——就是手足全乎，眼睛也能看得见，大人你看这志向是不是够远大？只可惜啊，我这辈子是没可能了，得等下辈子重新投胎做人。”
陆琳想说你这不是志向是心愿，可说了又有什么意义呢，正如暮秋说的那样，他断去的双手没有再生的可能，瞎掉的双眼也没有复明的希望……他一点也笑不出来，他想如果自己是暮秋，现在会活成什么样子呢？易地而处，他觉得自己一定做不到像暮秋这样霍达。
陆琳找完了烛台找蜡烛，好容易才把蜡烛点上，一转头看见暮秋侧着耳朵对着自己，身上只穿了一件白色中衣，不禁皱眉道：“烧才退了就贪凉，赶紧把衣服披上。”
暮秋听见他的声音，小小地“啊”了一声，表情呆呆的，陆琳真是好气又好笑，又催了一遍快些穿衣，他才如梦初醒一般点了头，窸窸窣窣地在床尾处摸索着，可惜前后摸了两遍，连片布料都没摸到。
他不禁皱起了眉，要穿的衣服他一般都就近放在床尾，方便起来穿戴，今天忘了让小伍给他放床尾了。
暮秋突然懊丧极了，离了人他连穿衣吃饭这样的小事都做不好，有什么资格喜欢大人呢，他就好比那想吃天鹅肉的癞蛤蟆，净是些不切实际的妄想。
眨眼的功夫，暮秋心中就已百转千回，陆琳没留意他在想什么，先脱了外衫披到他身上，又倒了杯凉茶递给他，“能自己喝吗？”
“能！”暮秋大声应了一句，慌忙伸出一双腕子，可惜他眼睛就是摆设，根本什么也看不见，伸出去的腕子只能突兀地支棱在半空，看着有些可笑。
陆琳想到他上次杂耍一样的喝茶技艺，不由轻轻叹了一声，“算了，你胳膊上还有伤，还是我喂你吧。”
暮秋身形微微一僵，接着低头弯唇一笑，“那感情好啊，以前都是我伺候大人，如今烧了一场，换来大人的亲手照料，我日后走出去和人说起来都倍儿有面子。”
陆琳忍俊不禁，一边给他喂水一边说：“男子汉大丈夫要志存高远，懂不懂？你今年才十六，以后日子还长着呢，眼皮子不能这么浅。”
“我的志向还不够远大啊？我的志向可是你呀……”暮秋喝干了杯中水，然后自言自语似的小声嘟囔着。
陆琳就听到了前面的那一句，后面暮秋的声音实在太小了，他根本没听清，于是问：“嗯？你刚才说你志向怎么了？”
暮秋抿了下被茶水弄得湿漉漉的嘴巴，眯眼笑得没心没肺，“我的志向很简单——就是手足全乎，眼睛也能看得见，大人你看这志向是不是够远大？只可惜啊，我这辈子是没可能了，得等下辈子重新投胎做人。”
陆琳想说你这不是志向是心愿，可说了又有什么意义呢，正如暮秋说的那样，他断去的双手没有再生的可能，瞎掉的双眼也没有复明的希望……他一点也笑不出来，他想如果自己是暮秋，现在会活成什么样子呢？易地而处，他觉得自己一定做不到像暮秋这样霍达。
暮秋脸上时常挂着笑，就好像生活中没有值得他烦恼忧虑的事，陆琳一直很喜欢和暮秋相处，因为只需要和他待上一会儿，再不好的心情也会跟着好起来，但这会儿再看暮秋脸上的笑，陆琳突然觉得有些难受，心里闷闷地疼着，说不清是为了什么。
“暮秋，我是这样想的，你的手……大约只能这样子了，但你的眼睛或许还有希望，我明天请于太医过府替你瞧瞧，说不定他有法子。”
暮秋没想到他突然提起这些，不禁呆了一下，脸上招牌式的笑容也渐渐隐去了。上一回陆琳问他是不是梅州人时他自己说不记得了，这话没错，但他有句话没说明白，他和楼里大多数姑娘小倌不同，他不是被人贩子拐走的，他是被他爹亲手卖给人牙子的。
至于原因，无外乎穷人家里百事哀。
本来家里就穷，养了个瞎眼的儿子那就更是雪上加霜了。早些时候爹娘还想着带他去看大夫，可一次一次求治无果后，不但眼睛一点起色都没有，还将家底掏了个干净，偏偏家徒四壁的时候遇上了灾年，那他的存在就显得尤其可恨。一个瞎眼的儿子养活自己都难，更别提指望他替自己养老送终了，于是某一天，他的爹娘终于受够了瞎眼儿子的拖累，半袋米面将他换给了人牙子。
过得不好的时候，暮秋也恨过他的爹娘，恨他们说不要他就不要他了，恨他们为什么要将他生出来受这世间种种折磨……可后来他长大了，再回想对爹娘的怨恨就觉得自己好没道理，他们都是本本分分的庄稼人，凭什么就要摊上一个瞎眼儿子，花光了家底还不够，还得继续供他一张嘴的吃喝……怎么想也是他们的命更苦一些。
……
“怎么样？问你话呢？”陆琳见自己问出一个问题，久久得不到回应，忍不住拍了他肩膀一下。
暮秋一下子回了神，他微微皱了眉，嘴角浮出一丝苦笑来，“大人，你可能不知道，我自小就看不见，大夫看了也只会摇头叹息，没用的。”
陆琳不置可否地道：“那寻常民间大夫能和宫里的太医比？这事儿你就甭操心了，而且能不能治好也不是咱们说了算，得看明天请来的太医怎么说。”
暮秋没再坚持，脸上又换上了无忧无虑的微笑，“大人，你能再帮我倒杯水吗？我实在渴的厉害。”
陆琳果真又倒了水来喂他喝下，这会儿天已经彻底黑下来了，只屋里一豆烛光微微亮着，小伍那混小子到现在也没回来，简直无法无天了！
陆琳不快道：“福伯也是，怎么把这小伍不靠谱的小子拨给你了，渴了想找他倒杯水都逮不住人！”
“暮秋，我是这样想的，你的手……大约只能这样子了，但你的眼睛或许还有希望，我明天请于太医过府替你瞧瞧，说不定他有法子。”
暮秋没想到他突然提起这些，不禁呆了一下，脸上招牌式的笑容也渐渐隐去了。上一回陆琳问他是不是梅州人时他自己说不记得了，这话没错，但他有句话没说明白，他和楼里大多数姑娘小倌不同，他不是被人贩子拐走的，他是被他爹亲手卖给人牙子的。
至于原因，无外乎穷人家里百事哀。
本来家里就穷，养了个瞎眼的儿子那就更是雪上加霜了。早些时候爹娘还想着带他去看大夫，可一次一次求治无果后，不但眼睛一点起色都没有，还将家底掏了个干净，偏偏家徒四壁的时候遇上了灾年，那他的存在就显得尤其可恨。一个瞎眼的儿子养活自己都难，更别提指望他替自己养老送终了，于是某一天，他的爹娘终于受够了瞎眼儿子的拖累，半袋米面将他换给了人牙子。
过得不好的时候，暮秋也恨过他的爹娘，恨他们说不要他就不要他了，恨他们为什么要将他生出来受这世间种种折磨……可后来他长大了，再回想对爹娘的怨恨就觉得自己好没道理，他们都是本本分分的庄稼人，凭什么就要摊上一个瞎眼儿子，花光了家底还不够，还得继续供他一张嘴的吃喝……怎么想也是他们的命更苦一些。
……
“怎么样？问你话呢？”陆琳见自己问出一个问题，久久得不到回应，忍不住拍了他肩膀一下。
暮秋一下子回了神，他微微皱了眉，嘴角浮出一丝苦笑来，“大人，你可能不知道，我自小就看不见，大夫看了也只会摇头叹息，没用的。”
陆琳不置可否地道：“那寻常民间大夫能和宫里的太医比？这事儿你就甭操心了，而且能不能治好也不是咱们说了算，得看明天请来的太医怎么说。”
暮秋没再坚持，脸上又换上了无忧无虑的微笑，“大人，你能再帮我倒杯水吗？我实在渴的厉害。”
陆琳果真又倒了水来喂他喝下，这会儿天已经彻底黑下来了，只屋里一豆烛光微微亮着，小伍那混小子到现在也没回来，简直无法无天了！
陆琳不快道：“福伯也是，怎么把这小伍不靠谱的小子拨给你了，渴了想找他倒杯水都逮不住人！”
陆琳不快道：“福伯也是，怎么把这小伍不靠谱的小子拨给你了，渴了想找他倒杯水都逮不住人！”
暮秋舔了下挂在嘴唇上的水珠，笑着道：“也不是那个主子都向我这样麻烦的，至少大人就不会渴了喝杯水都要人喂到自己嘴边。”
这话中的回护之意太明显了，陆琳没想到暮秋会这么护着小伍那混小子，忍不住笑骂一句：“你倒是肯护着他，我看小伍这么不着调也是你给惯出来的，罢了，你愿把他留着就留着吧，我明天再给你拨几个人过来，也省的小伍把我当做恶人。”
暮秋想说我能不能不要那么多人伺候我，他们伺候周到了，那大人以后就不会一边嫌他麻烦一边喂他喝水了，可到最后他也只是应了一声乖顺地应了一声好，他根本就不敢让陆琳察觉到自己的痴心妄想，现在这样就很好了。
这在这时，院子里忽然传来一串急促的脚步声，不用猜也知道是谁回来了。果不其然，下一刻小伍就一阵风似的跑了进来，看到陆琳坐在床边，忙缓下脚步家假作稳重地走了几步。这亡羊补牢的模样，倒让陆琳笑了起来，他冲小伍警告性地点了点，小伍立即臊眉耷眼地低了头，看来还不算无药可救。
陆琳站起身，“行了，天色不早了，我就先走了。”
暮秋当然不愿意他离开，可他根本没有理由留他，一直到陆琳出了房门他都只能愣愣地坐着。
陆琳走后，小伍的胆子又大了起来，“咦？公子，你身上这衣服不是大人的吗？”
暮秋这次想起来自己身上还披着陆琳的外衫，他急忙下了地，光着脚跌跌撞撞地追出去，只可惜陆琳人高腿长早就出了院门，暮秋根本没赶上。
走动中，他腿上的伤口裂开了，疼得他龇牙咧嘴地嘶着气儿，捱过最开始的那一阵，他突然开心地眯眼笑了起来，怀抱着陆琳的外衫，他把脸深深埋在上面吸了一口气，是熟悉的清冽香气，和陆琳身上的味道一模一样。
暮秋怀抱着陆琳的衣服，心里做着与他热情相拥的美梦。
暮秋舔了下挂在嘴唇上的水珠，笑着道：“也不是那个主子都向我这样麻烦的，至少大人就不会渴了喝杯水都要人喂到自己嘴边。”
这话中的回护之意太明显了，陆琳没想到暮秋会这么护着小伍那混小子，忍不住笑骂一句：“你倒是肯护着他，我看小伍这么不着调也是你给惯出来的，罢了，你愿把他留着就留着吧，我明天再给你拨几个人过来，也省的小伍把我当做恶人。”
暮秋想说我能不能不要那么多人伺候我，他们伺候周到了，那大人以后就不会一边嫌他麻烦一边喂他喝水了，可到最后他也只是应了一声乖顺地应了一声好，他根本就不敢让陆琳察觉到自己的痴心妄想，现在这样就很好了。
这在这时，院子里忽然传来一串急促的脚步声，不用猜也知道是谁回来了。果不其然，下一刻小伍就一阵风似的跑了进来，看到陆琳坐在床边，忙缓下脚步家假作稳重地走了几步。这亡羊补牢的模样，倒让陆琳笑了起来，他冲小伍警告性地点了点，小伍立即臊眉耷眼地低了头，看来还不算无药可救。
陆琳站起身，“行了，天色不早了，我就先走了。”
暮秋当然不愿意他离开，可他根本没有理由留他，一直到陆琳出了房门他都只能愣愣地坐着。
陆琳走后，小伍的胆子又大了起来，“咦？公子，你身上这衣服不是大人的吗？”
暮秋这次想起来自己身上还披着陆琳的外衫，他急忙下了地，光着脚跌跌撞撞地追出去，只可惜陆琳人高腿长早就出了院门，暮秋根本没赶上。
走动中，他腿上的伤口裂开了，疼得他龇牙咧嘴地嘶着气儿，捱过最开始的那一阵，他突然开心地眯眼笑了起来，怀抱着陆琳的外衫，他把脸深深埋在上面吸了一口气，是熟悉的清冽香气，和陆琳身上的味道一模一样。
暮秋怀抱着陆琳的衣服，心里做着与他热情相拥的美梦。
那天晚上，暮秋是抱着陆琳的衣服睡觉的。
夜里他做了一个梦，梦见自己又去了眠苍山，周围长着或长或短、或圆或扁的花草树木，他觉得一点儿也不像陆琳描述的那么好看，但接着画面就是一转，他也不知道这是什么地儿，正纳着闷儿，腰上突然箍上来一双胳膊，可他居然一点也不紧张，甚至还顺着那人的手臂摸上去，动作相当急切，就好像自己等这个人已经等很久了一样。
……
都说春♀梦了无痕，可暮秋这一场春♀梦醒来之后却尴尬得要命，裤裆里湿漉漉的，跟尿了裤子似的……他瞪着一双没用的眼睛，半晌实在干涩难当了才眨巴一下，他还在回味梦里被抽♀插得进入高♀潮的快♀感，他突然觉得自己像个猥♀琐小人，偷藏着心上人的衣服，嘴上说着留个念想，可一场春♀梦就让他的贪欲无所遁形了。
暮秋小心翼翼地把陆琳的外衫掖到枕头下，然后偷摸着换掉脏了的衣裤，等重新躺下后，他才长舒了一口气，继而庆幸小伍还是个孩子，睡觉睡得沉，要不然发现他半夜换衣服，一定会追着他问出个子丑寅卯来，这种事他闹不好等背一口“尿裤子”的大黑锅，他可不愿意。
但想着想着，他又郁闷起来了，怎么他梦里都不是瞎子了，怎么还不知道陆琳长什么样呢？实在欺负人，哼！
夜里他做了一个梦，梦见自己又去了眠苍山，周围长着或长或短、或圆或扁的花草树木，他觉得一点儿也不像陆琳描述的那么好看，但接着画面就是一转，他也不知道这是什么地儿，正纳着闷儿，腰上突然箍上来一双胳膊，可他居然一点也不紧张，甚至还顺着那人的手臂摸上去，动作相当急切，就好像自己等这个人已经等很久了一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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都说春♀梦了无痕，可暮秋这一场春♀梦醒来之后却尴尬得要命，裤裆里湿漉漉的，跟尿了裤子似的……他瞪着一双没用的眼睛，半晌实在干涩难当了才眨巴一下，他还在回味梦里被抽♀插得进入高♀潮的快♀感，他突然觉得自己像个猥♀琐小人，偷藏着心上人的衣服，嘴上说着留个念想，可一场春♀梦就让他的贪欲无所遁形了。
暮秋小心翼翼地把陆琳的外衫掖到枕头下，然后偷摸着换掉脏了的衣裤，等重新躺下后，他才长舒了一口气，继而庆幸小伍还是个孩子，睡觉睡得沉，要不然发现他半夜换衣服，一定会追着他问出个子丑寅卯来，这种事他闹不好等背一口“尿裤子”的大黑锅，他可不愿意。
但想着想着，他又郁闷起来了，怎么他梦里都不是瞎子了，怎么还不知道陆琳长什么样呢？实在欺负人，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