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日大约真是忙，过了晌午，元淋才回宫中，累得昏沉。吃两口粥垫垫肚子，喝了药，元漓扶他上塌歇息，宴前还能眯一会。她自己趴在窗前翻医书，顺便照看炉上咕噜噜煎着的汤药。
下午很清静，这宫离议政殿远，离太妃闷也不近，没什么纷扰。早蝉还未开始扯嗓子唱。
元漓一页页翻着书，恍惚听见背后有些窸窣声，便转到元淋床前。元淋还睡着，嘴形开开合合，没有声音，大约是做了梦。别的不说，他睡姿向来很好，元漓天天叫他起床，没见过哪次画过大字。但越看元漓越觉得不对，即使在梦里说话，这也太快了。且他似乎有些发抖，呼吸也不大稳，胸口渐渐开始剧烈起伏。元漓一把拉开床幔，手探入衾中一摸，果然后背湿了一片。他往常是盗汗的，但不至于这般严重。
她立即牵住他的手，拍拍他脸颊:“哥，哥，做噩梦了，醒醒。”
他不搭理，反而手脚都微微痉挛起来。
“哥，哥，醒醒！”她开始摇晃他的肩膀 。
元淋起床时最易发病，受不得惊，又不易醒，内侍大嗓门一嚷他要犯疾，细声细气地又喊不醒。故元漓长大一些，就日日来叫他起床，动作通常极温和的，而元淋倒也习惯。
但这次太危险了。眼看他唇上泛起紫气，她摇晃着他的肩膀、手臂，在脸上捏了几下，叫起来:“哥哥！醒醒！”
元淋猛地坐起来，双眼瞪着前方，然后“咳——咳——咳——”剧烈咳嗽，喘得像破风箱。
元漓见他这样大概是痰迷了心窍，将他额头头抵在自己肩上，给他拍背。
“咳——咳——”
“咳——咳——”直咳到一张脸憋得青紫，才
“呕——”一下在叠中吐一大口痰。
元漓稳稳抱着他，等他神色渐清明，才又扶他靠床头半坐，一边缓缓揉着他心口，一边犹豫地问:“哥。。刚才可是做梦魔怔了?”
元淋好一会没说话，静静歪坐着喘气，侧头看着她道:“唔。。吓着你了。”
元漓默然，有些失望。
元淋大约觉察了，长臂轻轻环过她的腰，一看窗外天色道:“换衣裳吧，不早了。”
元漓默默起身，正掉头欲走，他又牵住她:“小漓。。。穿上金胄甲。”
她悚然色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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