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创】同人 Amarantine

姐姐我出门前码了三四千千字,一章还是没写完。。。结果现在到巴厘岛了,只能回家再更文了。。。各位,体谅下[了啦]~

楼主 Vam_Amarantine  发布于 2013-08-09 13:18:00 +0800 CST  
各位,我回来了,今天必有一更!

楼主 Vam_Amarantine  发布于 2013-08-14 07:15:00 +0800 CST  
第二十章 归国
似假非假,似游非游,似战非战,似局非局。
——Amarantine
【以下以琳琅为第一人称叙述】
目前来看,一切都很顺利。按照谢昀的方案,罗马尼亚血族那边并未起疑。
回想一下当天晚上的情形,总觉得有些担心。
担心时间不够用。
当时那兄弟俩,可谓是极尽张扬。500人的军队直奔Volturi城楼下,紧身黑衣反射着飒飒寒光。
五百,这不是个小数目。因为这次我们与南方新生儿军队和Volturi军队作战时三方人数加起来也不过五百。由此可见他们准备的时间之长,也说明要对付这场蓄谋已久的窃权绝非易事。假使这五百人不受控制,也就是说法律出现了缺口,那么必然会引起一场跨物种的轩然大波。
然而事情总是会有变化的,人算不如天算。那哥俩似乎不是什么明主,也没有很强的稳固权利的意识。刚一上台,就发生了很多属下出格的事情,漏洞似乎都不需要刻意去找,简直是比比皆是。按照这样的速度算来,不到一个月可能就会有不知情的人按捺不中而反水。但这个时间肯定来不及让各地方势力都准备到万无一失。也就是说,必须要开始有些变动。
擒贼先擒王。总得有一柄剑先出鞘染血,至于是谁的血,你们且等着。
===================2010年8月16日(七夕) 中国 南京====================
终于……回来了。
阔别了四年,那些曾经认识的人们,你们还好吗?
我懒懒地撑头趴在紫檀木质的长椅上,黑发未绾未束,如锦缎般洋洋洒洒地铺了下来,垂至地面。
谢昀坐在不远处的茶几旁,执笔写着些什么。
“在忙什么?”我轻声开口,眼神漫无目的地在四周的家具上晃悠。
说起来,谢昀的办事效率真不是一般的高。短短十几天他便在这寸土寸金的秦淮河畔置办了一处房产,跳过了装修等的一系列步骤,直接入住。当我问他缘由时,他只笑笑说:“我想你会喜欢,毕竟我已经准备了很久。”我沉默地点点头,他便继续道:“从四年之前,这幢屋子就一直在等着它的主人回家。”除了感激和感动,或许还有很多别的无法言说的感情。无言以对,我只有紧紧地拥抱了他。他顺势在我耳畔轻声说:“我一直等着你……在很久很久之前。”等我……三百年。
还是谢昀的声音将我从回忆中拉回来。他有些心不在焉地开口,悠悠道:“练字。”
我“噗”地笑出声,一个翻身起身晃到他身边,一眼就看到那雪白的宣纸上赫然是一纸《兰亭集序》。
“你的字已经很好了,写出来可以让那些书画家羞愤自尽,还练什么?”我笑嘻嘻地凑过去,眼睛却一眨不眨地默读那一幅字。心里直叹,果然好字!
偷瞟一眼谢昀,他神色从容,仍是专心致志地一笔一划地写着,字字铁画银钩。
最后一字落下,他才缓缓收了笔,顺手撩起我的头发用另一支毛笔绾起,道:“别占了墨。”
“你可别告诉我今天你打算练字练过去。”我任由他顺着发丝,笑着道。
“定然不会,今日是七夕呢。”他也笑笑,凑到我鬓角柔声道:“今晚咱们去秦淮河上游船,你看好不好?”
我先是一喜,后又突然泄了气,皱眉道:“本来是很好的,可若是不能长衫广绣地去,便也失了兴致。”在今天这种时候,想要乘船出游的情侣肯定很多。若是我们穿得太另类,即使不暴露身份也免不了被当做神经病。更何况……我不喜欢在这种时候被人打搅。
“这好办。只要夫人你有要求,为夫定然有求必应。”他揽过我,下巴抵在我发梢处。
我无视他的调笑,却任由他那么搂着,岔开话题:“我记得我说过要请刘璿他们吃饭来着。”
“我看今天就很好。这个日子特殊,他们回到南京多半会在秦淮河畔逗留。”谢昀也不点破我的尴尬,很自然地接过话来,却也没有放手。
听他这么说,我便有了挣脱的理由。我一闪身到矮几旁,拿起电话摁了一串熟悉的数字。电话接通,我向谢昀比了个鬼脸,他不以为意地笑笑。
“今天有空吗,请你们吃饭吧,姐姐我亲自下厨。”我的声音很是豪气。
“……你们回国了?打算请我们吃什么啊?人血馒头?”那边迟疑了一下,开了个无伤大雅地玩笑,听起来语气像是同意了。
“人血和馒头我觉得都还不错,但人血馒头听起来就很恶心了。”我十分诚恳地提出个人意见。“现在我们回了南京,就在秦淮河边上住。你们要来也很快,怎么样,就今天中午吧。都有时间挺难得的。”
“好吧……我们大概11点到。”刘璿有些犹豫地答应了,手机又被她女朋友抢去:“那,琳琅姐,我们来帮你打下手好了~”
“你们人先到,能不能帮忙那是后话。就这样,回见。”我不等他们回答便挂断电话。
“被人叫姐了?”谢昀表情似笑非笑。
“是啊,这‘姐'叫得我深觉承受不起。”我上楼准备换身衣服,扭头看他。“你跟我一起去买点菜什么的吧?”
“别了,我觉得我出现在那里会显得很傻。”他很坚决地拒绝了我的要求,转而又想了想,道:“我可以帮你做。”其实他说的是实话。毕竟他一个富家子弟,又是长子,从小到大备受宠爱,怎么可能会做这些采买的事情?
“这可是你说的,可别后悔哦。”我换好衣服下楼,把头发束成长马尾,出门——买菜。

我是怎么也想不到自己也会有如此“家庭妇女”的一天。
从挑选到砍价,能做到的都做了。
一位大娘看到我对着一堆芦笋左挑右选,很慈祥地对我说:“小姑娘,出来替妈妈买菜吧?”
“是啊,家里来了客人呐。”我尴尬地笑笑,赶紧付钱走人,连价都没讲就落荒而逃。
真是没有最狼狈,只有更狼狈啊!我看起来有那么小么?我这个年纪再加上这身衣服……呃,好吧,确实是学生了一点。
十分郁闷地出了菜场,我直接往家赶。
“你还真打算亲自下厨啊?”俗话说,来得早不如来得巧,好嘛,现在又碰上了。刘璿远远地跟我打了招呼,声音之大吸引了周围所有人的目光。他一眼瞥见我手臂在阳光下微微发光,便低声道:“你这样出来真不怕被人发现么?”
我只好以这种十分不修边幅的形象迎上去寒暄,和上次在意大利见他们的样子在气质上完全不一样。这场景,太掉价了。
“既然遇到了也就省的我待会儿给你们在电话里指路了。”我尽量镇定自若地领着他们往家走,“不担心。大热天的,你撑把伞,镇定自若地挎着菜篮子往家走,谁关心你发不发光啊?有这闲工夫,还不如回家吹空调。你们先期待一下菜单?”
“我觉得还是趴在桌前一边闻着香味一边憧憬菜单比较好。”陈歆翊笑嘻嘻地凑过来,“姐啊,我帮你拎吧。看样子很重诶。”
“哪有让客人做苦力的说法?”我不以为意,“这对我来说一点也不重的,但对你来说可能就很重了。”
“这样啊……”她若有所思地点点头,眼神一亮,问道:“你们真不能吃这些东西吗?会致命吗?”
我幽幽地叹口气,答:“不会要命,但是也不能吃。所以等下得你们吃,我们看着。是不是挺惨的?”
“这么一说我好有负罪感。”陈歆翊很买账地沉痛低头。
“先别忏悔了,喏,到家了。你们慢慢走着,我先去放东西。”我指了指前方翠竹掩映下的小院,用吸血鬼的速度行至院内,换了身衣服,正好迎他们进门。
“早先说的十里长宴是没有了,不醉不归却是必须的。”我恢复了一贯的端庄形象,偏头看看谢昀,道:“你那里可还存着些酒?”
“诶诶,喝酒不开车开车不喝酒。我们今天开车来的,还真不能喝酒。”刘璿急忙拦着。
“无妨,实在不行我开车送你们回去就是了。”我坚持着,谢昀也道:“不然白来一趟,可惜了我那陈年的梨花酿呢。”
陈歆翊听了这个名字,眼睛有些放光:“梨花酿?听起来就觉得很美的样子!多少年了?”
谢昀挑了挑眉,微笑道:“还是别告诉你们了,免得不敢喝。”
听他这语气,估计这就不说上千年,起码也得有上百年的历史了。刘璿立刻感慨:“这喝的哪是酒,明明是历史嘛!一口下去几万块钱啊!”
谢昀的声音里带几分自豪道:“虽然我没法喝酒,但总有存着些酒的习惯。如今,可算是派上了用场。”
我含笑听着他们聊天,转身去了厨房。 “我觉得我已经饿了……”陈歆翊趴在桌上,一直喊着要帮忙到现在也没了兴致,提前进入了憧憬菜单的阶段。
“现在才刚过半个小时,还要洗菜择菜,神仙也没那么快做好啊。”刘璿无奈地安慰她,“更何况我们现在是做客呢,有点形象可以么?”
谢昀笑笑道:“无妨。常听我妻说起她在国内上学的事情,那时她也得时不时做饭以防万一有人来家做客之类的。要不是我食谱特别,现在估计也饿了。”
“这个味道对你们来说是不是很难闻啊……”陈歆翊突然良心发现,怜悯地瞟了厨房一眼。
“还好。”谢昀淡淡答,顺手给桌对面的刘璿添了茶。“我只是能闻出,酒是乙醇和水,菜是各式作料主料的混合物。很准确,但没有美感。”
“……善了个哉的,真难为她了。”陈歆翊喃喃道,又抬手捂脸:“不是吧……那不会做出来的东西味道很奇怪么?”
“我觉得不会。”我一手托着一只托盘出来,慢慢上菜,笑眯眯地看她:“不信你尝尝。”
“这些是什么菜啊,感觉不太常见的样子。”陈歆翊夹起一根碧油油的菜苗问,“放眼望去整桌都绿了啊……”
“夏天吃清淡点儿好。而且我保证,你吃完这顿就不想再看见肉了。”我很有自信,“那是豌豆苗,还有莼菜汤、凉拌马齿苋、茼蒿、珍珠菜。”
“我给予高度评价!太赞了!”陈歆翊星星眼,“啊啊啊古人做饭水平都这么高的吗?我要穿越我要穿越!”
“不,是古代贵族家的厨师做饭水平才高。”我解释,“我这属于偷学加创新。”
“那也很厉害了啊……我觉得我现在都不太敢开火,总感觉有点怕。”她捂脸,刘璿的表情写满了“哀其不幸怒其不争”。
“说起来,似乎王谢两氏在一段时间内地位比皇室还要高。你们怎么会变成吸血鬼的?我从没听说过东方也有这种东西。”刘璿一边抿了口酒,一边不经心地问道。
“我们都属于那种‘生不逢时'的。”谢昀倒是不怎么避讳这些问题,“王谢两氏的鼎盛时期,我们都没有经历到。”说完,他又把我们的转变过程简略的提了一下。
“这绝对是生物学史上的最重大发现没有之一啊。”陈歆翊默默感叹,又重点观察了我衣裙袖口,道:“反应速度那么快,怪不得做饭出来那么宽的衣袖连油烟都没沾上。”
我正色道:“这可不是什么特技,只是过去妇女的必备技能而已。相信我,你妈也可以做到这个境界。”
“唉像你们这种地纬天经的神仙眷侣亲自下厨款待我们真是太高标准了。之前你们委托我们帮的那个忙,我们一定不负信任。”终于,刘璿半调侃着进入主题。
一宴将尽,于情于理,这句话说出来都恰到好处。
这就是饭桌上的智慧。
请他们来,确实是以表感激,但另一方面还有落实谈判成果的目的。
围席而坐,需要的是一种胆识,一种进退,一种方圆,更是一种博弈。期间主人所表现出的诚意、对客人的关心程度、态度是否亲和、礼仪是否得体,都是事情成败的关键。
一顿饭下来,商定的最终结果是:万不得已才采取曝光的措施,具体操作由我安排。
“其实你们用不着跟我们客气的,随便吃嘛。你看我们又没法吃,不然就可惜了。”我客套着,作势要去厨房,“不然我再去加几个菜?”
“诶诶,不了不了。再做的话这么多真的吃不完。”他们急忙拦下,“我们觉得现在也已经吃得差不多了。”
“不是你们来,就又可惜了这酒啊……”谢昀轻声叹道,又斟一杯酒递过。
刘璿接下,仰头饮尽。他已经微醺,自己喃喃道:“确实是不能开车了。”
“我送你们回去吧。”我起身准备上楼换衣,被陈歆翊拦下。
她道:“由我跟他一起搭车回去就可以了,车停在那边我们还比较放心。”
我点点头,和谢昀一起送他们到院外。
“不必再送了,你们回去吧,我们自己走就好。”他们告辞,“琳琅姐你手艺真好,以后会常来找你学的哟~今天多谢你们的款待呢!”
“随时恭候,什么时候来就提前联系一下,我有求必应。”我笑着回答。

楼主 Vam_Amarantine  发布于 2013-08-14 23:08:00 +0800 CST  
恍然间,脑海中便冒出了两个词:沧海桑田,物是人非。
曾几何时,刘璿他还是一个目光温和纯净的普通高中生,有着自己的梦想与追求,讨论题目时的眼神和语气是那样的明亮。
而现在呢?当一个人置身于染缸内,他就不得不学会复杂。他要学会去面对饭局,学会为了达成目的而客套,学会很多以前那些课本上所不赞扬的行为。而这,却是一个成人必须要会的东西。
我讨厌这样的改变,却无力去阻止。因为,这毕竟是属于他的一段……人生啊。
“我去洗碗。”我有些怅然地进了屋子,去收拾碗筷。
流水哗哗地冲到盘子上,带走所有的油渍。但人生的白纸一旦被画上了不喜欢的印记花纹,便是再怎样努力也擦不掉了。
由于我磨磨唧唧的速度,当一切忙完,下午已经过了一半。
我靠回椅子上,闭目冥思。
忽然感觉面上拂来一阵微风,便知道是谢昀衣袂飘飘地到了我边上。他站在我身后,俯身凑到我耳畔道:“知道你喜静……今晚在秦淮河上,不会有人打扰我们。”
我怔了怔,睁开眼睛,转过头去,嘴唇不小心印上了他的脸颊。
他笑得狡黠,很满意地重新站直,看着我略带窘迫的表情。然后,一字一顿道:“今晚,秦淮河全线,被我租下了。”
“……人家原定是今天在秦淮河上有活动的吧?”这也太大手笔了好么?
“没关系,他们可以换地方。”他笑得轻松,“至于到底怎样包场,交给M1NT就好了。【作者注:M1NT俱乐部是伦敦最高级的地段开设的最豪华的俱乐部,其奢华程度超乎人的想象。想成为M1NT的会员那可不容易,所有入会成员均为经过严格挑选的社会精英,至少得拥有对直升机或者兰博基尼车这类奢侈品说买就买的能力。】”【作者继续注:讨厌我拜金了……真的是有钱啊有钱啊好有钱啊……】
“那我只好期待咯。”我期许地眨眨眼,心里暗自思忖着。他既然选择冒着曝光身份的风险加入这家顶级的俱乐部,肯定别有目的。
……看来,这也是他计划的一部分。他希望用自己在这里打通的人类世界上层人脉能在吸血鬼的秘密迫不得已曝光后给自己留下更多的余地。
每一步,都良苦用心啊。
虽是心痛,却也更加无法拒绝。既然无法改变结局,只有把过程无限丰富。
或许是我不自知地眼神凄凉落寞了起来,谢昀又一次来安慰我。
他靠着我坐下,轻轻一拉便把我扯进他怀里。我顿时觉得周身檀香萦绕,让人舒服地一动也不想动。
他轻笑一声,顺手抽下了我的簪子,以指代梳慢慢从我发见滑过。随即我听到了他不大却让人安心的声音:“今日,许你一场,金陵,秦淮,夜。”
然而那时我不曾看见的是,他长睫轻颤,眼神里从未见过的不舍眷恋,以及难以割舍的那份疼痛。
【入夜 秦淮河 游船之上】
秦淮河畔,孔庙街市上闪烁的灯光璀璨如明星,向黑夜中洒下点点辉华。远处的喧嚣略显杂乱地传入我耳中,不显烦闹,反而多了几分人世间的烟火味儿,真实而温暖。
整条河上,却静得诡异,丝毫不见之前下游船多得饺子似的景象。夜色下的秦淮河水反射岸上光辉而波光粼粼,一条两层的游船带着低调却奢华的气息悄悄划破淡淡的雾气,一眼之下恍如有那眉目如画的人儿穿过千年岁月缓缓踏浪而来。
有几个游客无意中向这边看来,却因为视力不够远而只能看到穿上隐约有两个修长窈窕的身影,优雅清丽,点尘不惊。
“那里是在拍戏么?整条河都拦下来了。”一人好奇地问道。
“不晓得,应该是吧。或者是哪家有钱就租下来了也说不定?真是好兴致……”他身边那人低声猜测,眼神里有点点羡慕。但有句话他并未说出口:“突然便想到了那几千年前的琅琊王氏,陈郡谢氏,兰陵高氏,山阴司马氏……曲水流觞,丝竹清音,当真是好兴致。”
不过,他永远不会想到,思者无心窥者有意,他的这一抹思绪已经被远在船上的我“听到”,并会心一笑。
确实是好兴致,当真难得。谢昀筹备这么长时间精心策划的一场金陵秦淮夜,我无法推辞,只有默默感激他为我做的一切。
“世人心思敏锐,但终究只是一闪而过的念头。”谢昀负手慢慢踱至我身边,金红的焰锦长衫更衬得他整个人英气逼人。我恍然想到武周那年,他执我之手立于八十一级高阶之上,一眼深情定下永世姻缘。而今,他眉目依旧,那些一路走来的沧桑风雨都已化为无价的财富,沉淀于心,无限安定。
“是啊,他们当然猜不到,现在还存有你我二人王谢一脉。”我微笑,转向他。
“这身衣裳很配你。”他眼神如玉般温润,话语也极轻柔,听得我心中一颤。
“良辰美景,不应辜负。”我转开眼神,喃喃道,“那今夜便无关政事,只关风月。”
“自然。”他一挑眉,“我可舍不得将这千金一刻浪费在其他人身上。”
他这“千金一刻”一语双关,我故作从容地无视他的调笑,道:“当年的婚书,你可还存着?”
这句话着实是我情急之下对上的,又转念一想,以此让他失势一次也算扳回一局,遂笑眯眯地看他反应。
然而下一刻他的动作着实让我未曾想到。只见他神色平常地从袖中抽出了那纸婚书,赫然是我当年的亲笔。这千年前的纸页,竟被他这样从袖中抽了出来!
“我一直都带在身边呐。嗯……需要我念出来吗?”他挑眉看向我,将那张薄纸对上灯火,那行字便映了过来:“……愿结永世静好,从此琴瑟和鸣,举案齐眉,患难与共……”
“不必了。”我以袖掩面,轻咳几下掩饰尴尬,“不过,我想我们都做到了。”
“没有完全做到。”他轻轻摇头,收了笑容,眼神中是深深的落寞。“那时的患难,我无力与你共担。”
“造化逼人,天意弄人。千年一劫,只有独自承担。”我真心不愿意他因为这件事情而心怀愧疚,只好出言宽慰。
“纵使天意弄人,但为你,我该弄天。”他伸手抚上我的脸颊,“我但望我能为你放弃大局……可我终究做不到。”
“我不怪你,从前不怪,现在不怪,之后也不怪。”我抬头迎上他的眼神,“我向来尊重支持你的抉择,从未后悔。和其他人相比,我们已经足够幸运。哪怕磨难再大也已经过去,终已换得重逢。”
“我们都该庆幸。”他舒展了眉头,揽我入怀,耳鬓厮磨。
我依偎在他怀中,想抛开那些之前之后的一切念想,只把握住眼前这一刻。然而,思绪中却还是腾起一丝淡淡的恐惧——我知道他有一天会离开我,但我怕……这一天来得太早。
“我走之后,你要来寻我我也不拦着。”他低低的声音从我头顶传来,透着深深的无奈,“只是一定要把该完成的事情了结……我会等你。”他声线温柔如锦缎,话语却如此决绝。
我少见的主动靠他紧了些,低声道:“寻遍良方我也不会让他们那么早带走你。但是……如果有那么一天,我不会忘了你,你也不许忘了我。”
如若忘川卿未老,黄泉碧落永不负。
他轻叹一声,突然将我打横抱起向船舱走去,低头吻在我耳畔:“不会,亦不能。”
此夜,注定旖旎。
===========================本章完========================
作者有话要说:
好遗憾,没能赶上七夕。
没有恋爱经验什么的……所以真心觉得不够浪漫。
脑补脑补脑补吧亲们!
加油~~


楼主 Vam_Amarantine  发布于 2013-08-14 23:11:00 +0800 CST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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楼主 Vam_Amarantine  发布于 2013-08-14 23:15:00 +0800 CST  
人工置顶!

楼主 Vam_Amarantine  发布于 2013-08-15 09:10:00 +0800 CST  
分享一首歌。
《金陵秦淮夜》
作曲:千草仙
填词:为了狮子头
演唱:烟花烬头(也就是河图),不纯
男:石桥细雨,画舫里,伊人谁依研磨粉底,执笔手,勾勒眉宇
女:琴声转起,离魂夜,花落满地追忆,沾衣云霜薄衫去
男:似醉意,看,琅琊金羽 音律起,夜莺,初啼
女:丹青笔,挥毫写意绕指,柔肠却,韶华去
男:是前世曾痴迷,还是你今生无法忘记
女:秦淮河夜雨纠缠水滴,谁吹长笛
合:是前世欠你的爱意,化作今生情思记忆 金陵城灯火萧瑟秋意,青丝换霜雨
男:夜风吹雨,画舫里,伊人何去玉 琴横笛,绘一曲,鸳鸯连理
女:焚花断玉,离别夜,横笛响起追忆,执手翻云覆雨
男:已醉去,晃,月夜轻骑桃花溪,与卿,别离
女:丹青笔,泼墨山河绕指,柔肠却,人离去
男:是前世曾缘惜,知道你今生无法忘记
女:秦淮河落霜凄凉水滴,风雪夜骤雨
合:是前世恨你的点滴,化作今生怨你归去 金陵城城墙斑驳记忆,碾碎回忆
合:是爱你是恨你,是看不到你的泪滴 金陵城风雨飘散回忆,湮没花雨

可以联想,说不定谢昀琳琅在船上就有对唱这首歌呢~

楼主 Vam_Amarantine  发布于 2013-08-16 21:54:00 +0800 CST  
第二十一章 永别
我本只愿与你相伴,岁岁年年。而今,你离我而去,你可知我……有多寂寞。
——Amarantine
===================2010年12月 中国=========================
当夏的燥热终于被秋的清冷取代,当冬的寂寥浸润了秋的午后。
几个月的时间一晃而过,我极尽所能的珍惜每一分每一秒和他在一起的日子。
若,人生只如初见,该多好。
你是人间四月天。
……
我垂下眼睫,试图将眼底的不安掩藏下来。
谢昀坐在我桌对面,随手翻着近期的军情。不只是无暇顾及我,还是故意不想让我担心。
“我们的两位‘陛下',最近似乎收敛了很多。”他轻轻笑了,却是没有笑意的笑容,眼神轻蔑。
看到他这样的表情,我忽然十分安心。恍惚间他又是那个运筹帷幄千里设局而立于不败之地的政治家了,而不是我必须要扯紧衣袖生怕他不打声招呼就会消失的良人。
“唉,那些人呐,最不该就是在我家相公面前玩弄权术。”我收起眼神中的不安,抬起头来,笑着打趣。
“嗯……”他眯了眯眼,眼中闪过一丝狡黠:“这话听着舒服。”
“给点颜色倒开起了染房。”我丝毫没料到他会是这种毫不谦虚的态度,只好把话题重新带回正轨,一语双关道:“这看起来不像是好事。”
所谓江山易改,本性难移。正如冰冻三尺非一日之寒,做一位明君,也绝非一日之功。特别是作为吸血鬼,很多强烈的性格感情都是非常不容易改的。也就是说,两位罗马尼亚血族此番举动,绝对动机不纯。
谢昀无视我的间接性批评,把那一叠军报递到我面前,道:“这些动作的规律十分明显,明眼人都看得出来。”言下之意,就是做给别人看的。
“这是明显的示好,很明显是发现了别人对他们的态度不冷不热的很一般,然后想努力挽回局势。”我目光有些疑惑地看着谢昀,总感觉有地方不对。
他听了这话,有些失神地轻轻叹了口气,以我听不清的声音低低道:“总是看不透啊……没有我在,你又该如何……”随即他笑了笑,坦然地对上我疑惑地目光,掩饰掉刚才的无奈道:“其实还有一个方面。”他指了指那行字迹,“吸血鬼素来敏感,一旦不惜血本改变自己,必然是发现了什么。一时的委曲求全之后,必然是全面的反击。”
我若有所思地点点头,也不敢去向之前他一声叹息里的深意,道:“他们或许已经看出这是一场蓄谋已久的阴谋,所以也理所当然地认为近期我们必然会有所动作。”
“对。”谢昀微笑,伸手挑了挑那一缕香灰,随即烟气袅袅,檀香满屋。“王者不变,变则损其威矣。”
“总而言之,一切按照原计划来。我们的计划周期是一年到两年后再动手,所以现在大可以不必有任何反应,由他们去便可。到时候他们如果因此放松警惕,就更好了。”我深吸一口气,觉得那丝醇厚的香气浸入肺腑,不禁舒服地眯了眯眼。
“这个消息Cullen家也收到了。我把我的看法也发过去了,他们应该心领神会,其他人应该也会知道该怎么做。”谢昀看着我略微陶醉的神情,起身过来把我揽到怀里,低声问:“当真喜欢这个味道么?”
“嗯……喜欢。”我靠着他肩头,闭上眼睛作昏昏欲睡状。然而吸血鬼是不会睡觉的,所以我依然清醒。那句没说出口的话是:“我……喜欢属于你的一切。”
但愿长醉不愿醒。
因为婚礼之前太久就已经转变,所以即使每晚都有躺在床上冥想的习惯,却从来不能靠着他的肩头沉沉睡去。
多么……遗憾。
他低头吻了吻我的唇角,声音温柔荡漾:“要不要去看看你的新部下?这样我们也好把这一年时间利用起来。不如去环球旅行,如何?”
“待会儿再去,你多抱我一会儿。”我懒懒散散地道,“环游旅行么?和他们一起去吧。”这个“他们”,自然是指的刘璿和陈歆翊。
谢昀把玩我发丝的动作一顿,淡淡道:“我不太喜欢有人打扰。”
他生气了?我睁开眼睛,无辜地看着他的侧脸道:“记者有记者的好处。不容易被发现也不容易被海关拦下。”
“那你自己联系吧。可以一起去,但是路线分开。”谢昀盯了我一会儿,终于做出让步。随即他苦涩地弯了弯嘴角,道:“也好。除了我之外,还得有人陪你。”
他忽然在手臂上加力,把我紧紧搂在怀里。我的脸贴着他的胸膛,隔着一层薄薄的绸布,檀香氤氲。
我也环紧他,像是怕他下一秒便会消失那般。我强颜欢笑道:“女皇万岁,你怎么以先走?”
“是,是,皇命不敢违。”他微笑,放开拥着我的手,把我扶起,道:“去西湖底的地宫看看吧。”
【西湖地宫】
……又下雪了。
那场初雪后,湖上显得极静。
我和谢昀对坐在湖心亭上看着雪花纷纷,亭上暖炉咕嘟嘟煮着水。
“雾凇沆砀,天与云与山与水,上下一百。”我凝视着袅袅的水雾,喃喃道。
“很确切。”谢昀点点头,修长的手指在紫檀的小桌上轻轻扣了几下,桌下便无声地出现了一方地道。
那镶着白玉的一圈内,深不见底的不知是柔情还是计谋。
如他的眼眸。

地宫因为在地下,上方又是深深的湖水,所以光线略显阴暗。
然而在有人踏入地道的一刹那,两边的灯火便会同时亮起。这地道一直通向大厅,一路灯火辉煌。汉白玉质的地砖之上,步步生莲。
Jane站在大厅的最中央,望着缓缓而来的我和谢昀。她血红的眼眸中映着灯火,却看不出悲喜情仇。
于是我知道,那份仇恨虽未泯灭,却已经被这瞬间长大的女子深深地藏入心底。
“近来进展如何?”我微笑着开门见山道。
“训练力度不断加大,做过几次大型的实战演练,在战略战术上都有提升。”她递过一份近来的报告。
“很好。距离战期还有一年左右的时间,如果按照这个速度来训练,我们就足以和罗马尼亚血族抗衡。”我点头表示赞许,接过那份文件,却是话锋一转地道:“这几个月以来,除了供血的事情,你们都未出去过么?”
“战事紧迫,敌方强大,不敢松懈。”Jane低头,态度恭谦却语气冰冷,“另,万一出去发生了什么意外,没有人可以负这个责。”
“考虑很周到。”谢昀看我一眼,接过话道,“接下来这一年时间,如果有需要,出去也是不受限制的。但就像你说的,要把握好度,我不希望出任何意外。”
虽然是恩威并施,但这对于其他人来说绝对是个好消息。没有人愿意一天到晚不见天日,这样下去迟早会把人逼疯。这也就是我们的考虑,当几个月的训练锉掉了大部分人的锐气,再晓之以情动之以理,就可以放心地让培养他们,使之成为自己的一部分势利。

出了地宫,我拨通了刘璿的号码。
“去环游世界吧,你们小两口跟我们一起。”我声音不大,但很清楚。
“……你是认真的么?”刘璿的声音很是迟疑。
“当然。”我答得肯定。
“好的,我们会和家里商量。应该问题不大。”
一场旅程,就此展开。

【意大利 罗马】
“风机准备!小姐,请你把裙摆扬高一点,看我这边。先生你扶她腰的可以再紧一些……都看我这里,微笑,微笑!”摄影师这么指挥着。
摄影完后,我把头发束成半马尾,穿着简单的连衣裙,慢慢行至他身边,微笑着道:“我是一个公主。你是那位记者吗?”
(这个场景是仿电影《罗马假日》)

【印度尼西亚 巴厘岛】
远处的海面是沧蓝的,辽阔静谧。偶尔一线浪涛涌来,形成一道耀眼的白线,然后像被什么力量拦住般,停滞于此。白线以内,海水呈天蓝色,原本汹涌的浪花就从此化为小小地波浪,涌至人们脚底。
“跟我来。”谢昀的声音带着笑意,拉着我的手,向海中央走去。
此情此景,汲取蕴含月光里的万年静谧,化作澄静人心的永恒旋律。

【挪威 奥斯陆】
披头士,村上春树,伍佰,心中各有一个挪威的森林。
而今,我的心中,也有了一个。
13至17世纪古朴的房屋,昭告着这里的质朴。
“怎么,想留在这里了?”谢昀和我坐在高高的树杈上,俯瞰着底下的城市。
我摇摇头,心道:“不是想留在这里,只是想留在你身边,而已。”

【梵蒂冈】
“琳琅姐,你们胆子真大啊……居然敢往这种地方跑的?”陈歆翊小心翼翼地低声问我。
我神色如常,道:“都说了是环游世界,这种地方怎么能不来?”
谢昀在一边煽风点火:“之前从上海的教堂走过,她看到教堂内的唱诗班个个表情虔诚就很羡慕。有几首曲子她还自己学了,唱得很好呢。”
“我一直觉得吸血鬼应该和这里是水火不相容的。”刘璿表示惊讶。
“其实从来没有天敌一说。心有多能包容,你的世界就有多宽阔。”我道,“信仰,真的是很有力量的东西。”

……

对我来说,这不仅仅是难得的惬意,更是需要我用心去铭记的最美风景。或许以后我不会再来,或许我的照相机无法把它完美地记录下来,但我知道,最美的风景、最美的他,从来只记在自己心里。

楼主 Vam_Amarantine  发布于 2013-08-18 12:33:00 +0800 CST  
======================2011年 1月底超山=======================
一年之后,我们终于回国。
一路的回忆,亦是永世的财富。
我和谢昀回到超山,又是一场大学,也正赶上了梅花开放的季节。
梅花一绽,清气满乾坤。
郁达夫曾评价,漫山梅花开遍时,这里比罗浮仙境是有过之而无不及的。
确实如此。
“十里梅花香雪海。”谢昀笑着道,“花与人比,如何?”
“自是我不及花美。”我嗔怪地看他一眼。
“唔……梅妻鹤子,都是梅花就没什么可比的了。”他一袭白衣,配以玉冠,在雪地中当真是如玉的人。这么说着,他拿出一枚玉哨,放在唇边轻轻一吹道:“无意中看到的仙鹤,想着你会喜欢,便给唤来。”
远远传来一阵振翅之声,果然是那仙鹤向这边来了。它停在附近的一株梅树上,神情温顺。
我抚了抚它的羽毛,它发出一声低鸣。
也因为这个动作,我永远没有机会听到谢昀那低低的一句:“希望它能代我陪伴你久一些……”
那鹤不久便展翅飞走,我和谢昀继续并肩漫无目的地走在梅林中。
“突然想到《金婚》结尾,那两人也是这么并肩走在雪地上。”他突然说了一句很奇怪的话。
“嗯……但我不太喜欢那个结局。”我并未注意到他语气有些不对。
“冷吗?来,把狐裘披上。”他解下自己纯白的狐裘准备往我身上披,我却忽然警觉起来。
“我怎么会冷?”我有些奇怪地看着他。
“这样……那是我多虑了。”他手上的动作停了下来,笑了笑掩饰尴尬。
明知道吸血鬼根本对温度不敏感,他为什么会觉得我冷?
难道是他自己冷么……
他会冷?!
我快步拦在他身边,伸手抱紧他,紧张地道:“你是不是冷……我们先回去,就不会了……”
他笑了笑,抱住我轻轻安慰道:“瞧你,这么敏感做什么。声音都带着哭腔了?……我去给你折一枝最好看的梅花来,你看好不好?”
我松开抱着他的手臂,狐疑地打量着他,他坦然地接受我的审视。“你真的……没事?”
他点点头。
“那……你去吧,我在这里等你。”我试图压下自己心里的那份不安。
他的身影没入大学雪中,风吹起他的衣袍和长发,猎猎作响。
我在原地站了一会儿,觉得让他一个人去有些不妥,便快步跟了上去。
眼前的情景,让我觉得浑身如冰水浇头般的凉。
那个熟悉的身影,正扶着一株梅树,低低的咳嗽。
我冲上去扶住他,轻轻拍他的背,道:“你怎么了?我们现在就回去,我去找医生……”
说到一半,我突然说不下去了。以他的情况,医生来了又能怎么办?
“别了。”他艰难地朝我微笑,“本来不想让你看见这般狼狈……可惜,什么都瞒不过你。”
“你从来不狼狈的……从来不……”我语无伦次,手足无措。
他笑了一下,自顾自道:“你知道,我终焉的样子很难看。”
“你别说了……我求你别说了……”我颤着声音哀求。
“所以我不想让你看到那一幕,不如……就此了结。”他的眼角渗出两颗血珠,落在雪地里殷红如相思豆。咸腥的血气弥漫开来,本是最为吸引人的味道,此刻却让我痛不欲生。
他拘一捧雪,拭净脸上的血迹。他的脸容依旧俊美,却如雪般苍白。虽然我们的皮肤本身就显得更加白净,但这是我第一次觉得他神色苍白,了无生气。
他扶着树站直身躯,我帮他把发上的落雪拂去。有的事情无法挽回,那么就要把能做到的事情都做到。
我抱紧他,踮起脚在他耳畔轻声说:“抱紧我……记住我……等我。”
之前的一年,是他留给我最后的记忆。那不是什么好转的迹象,而是死期将至,回光返照。
谢昀抬手,将那支梅花插入我的发髻,道:“好。”。他动作轻柔却稳重,眼神温润,丝毫不像强弩之末的样子。可是我分明又看到,又一粒血珠,从他眼角渗了出来,被我轻轻拂去。指尖所触,是那样的冰凉。
是血,是泪?
血泪复交加。
他轻轻推开我,微笑道:“最后一次了,你总该听我的。现在往前走吧,一百步之内,不要回头。”顿了顿,他补充道:“有些东西,不想让你看到。”
我默默点头,转身的一刹那看到了一丝亮光。
那是一丝火苗。
他托那一朵火焰于掌心之上,目光沉静如观赏掌中莲花。
不忍回头,莫大的痛苦使我几乎崩溃。每一步都是一种折磨,一步一树花谢。
不忍去想那是怎样烈火焚身的痛楚,然而那一瞬间的转身,我却看见了他嘴角噙着的一抹微笑。那口型,似乎在说:“再也不会。”
再也不会什么?再也不会让我担心,再也不会让我痛苦……可是他终究没有等到那一步。
一步。
两步。
三步。
十步。
一百步。
双膝万分沉重,我终于跪了下去,泣不成声。没有泪水的呜咽,徘徊在梅林上空。
安得与君相诀绝,免教生死作相思。
待我清醒过来,第一件事便是回头相望。
没有烟尘,没有灰烬,只余一粒如血般殷红透亮的宝石,散着淡淡檀香。
我把那粒属于他的东西贴近离心口最近的地方,喃喃道:“现在再没有什么可以分开我们……”
我闭上眼睛。
雪地里,一个身影近乎娇弱的女子,三天三夜,长跪不起。
===========================本章完============================
作者有话要说:
大概还有一章和一个番外。
谢昀死了,来吧来吧来揍我吧。
接下来就可以看到琳琅小宇宙爆发杀气全开的状态了……

楼主 Vam_Amarantine  发布于 2013-08-18 12:34:00 +0800 CST  
@Vam_Twilight@1171423403@蓝色山猫的玫瑰@一抹绿茶滴微笑@薄荷有夏@Z小夜___Wa@fjtgtdjr@流年碎Photogra@陌色残影@苦涩的WEI@偶的手机i泡泡 @LenaKlar @醉于烟花浅忆 @李元芳and胖狄 @神奇e代名辞 @梦里花幻 @幽家幻熙 @cat鸳允 @杨改之神雕 @拥抱着离开 @夙郁何安 @那抹阳光下3 @我很在意你吗

楼主 Vam_Amarantine  发布于 2013-08-18 12:36:00 +0800 CST  
第二十二章 夙愿(上) (大结局上)【大结局整章完之后还有一篇番外才算正文完】
大鹏一日同风起,扶摇直上九万里。
——Amarantine
(这句出自李白《上李邕》)
【以下由Jane作为第一人称叙述】
近半年的时间被困于西湖堤,终日不见天日。
我讨厌被任何人这样约束,更何况是生死仇敌。
那一日,他们忽然打开了那道禁锢的门。我几乎竭尽全力才克制了自己想要不顾一切冲出去的想法。
她看他的眼神,温柔缱绻;他凝视她的微笑,强大温润。
在我看来,却是那样的扎心。
出乎我意料的,他们带来了解禁的消息,出乎所有人的意料。
我想挑衅地问:“难道不怕我一出去就杀了你们?”然而这句话中就哽在了喉中,怎么也说不出来。不知是不忍在自己失去了幸福时还要打破别人的幸福,亦或是为他自信而凌厉的目光所震慑。
在这几个月后,我第一次走出地宫,少见地穿着浅色的衣服。或许是太久没有见过太阳,强烈的日光刺痛了我的眼睛。心里那般的空旷,毫无重获自由的快感。
我自问,这是为什么呢?
回想过去种种,我又何尝不是把他们逼到走投无路、濒临死境。然而在这种他们明明可以报复回来的时候,他们却显得宽容异常。虽然我敢保证这样做一定别有目的,但自我们被迫投敌以来,从未遭受任何真正意义上的虐待。
也许,这种不安就来自于双方对待的不平等性。这种让人自感凉薄的手段,不禁高明而且攻心。依稀记得她说过那句话:君予我浮木,我赠君砒霜。
之后的一年,我开始真真正正去学着做一个人。
行走在大街小巷上,不再以一种猎食者的心态去看那些人们。虽然是几近淡漠地旁观一切,尽管我不愿意承认,但心底总有那么一小块地方渐渐地柔软了起来。
记得她也曾经笑着对那些人类说:“想做什么就行动,这才是生活啊。”不禁,会心一笑。
然而片刻后我摇摇头,咬牙切齿地不愿承认自己每当有所悟时都会想起她,想起他们。
那是……敌人啊。这天,我的穿着依旧单薄,有些恍惚地走进了那片寂静的梅林。
一声鹤唳划破长空,不知怎么让我想起了那两个人。
我自嘲地想,自己是不是被复仇给逼的疯掉了才会如此草木皆兵。
然而天意弄人。无意中我便真的走进了他们,并且目睹了这骇人的一幕。
我冷笑着旁观,觉得这是个千载难逢的复仇机会,便暗自握拳积蓄力量。
我可没有什么“君子不乘人之危”的概念,要的就是在对手最脆弱的时候,一击致命。我想,这对她也算仁慈了?既然她那么想他,不如就去见他好了。这可是他对Aro说过的原话呢。
我慢慢地靠近沉浸在巨大悲伤里的她,却忽然停手。因为那一刹那,她的眼神不仅仅有透骨的寒凉,更有锋利更胜匕刃的狠戾。明明是那样孱弱的人,然而那一刻,我甚至不确定自己能不能一击取她性命。
我不甘心地收了手,不断告诉自己:是因为她还有利用价值,还能帮Volturi推翻罗马尼亚人我才留下她的命,总有一天仇还是要报的。
但是不知道为了什么,她跪了三日三夜,我也就陪了三日三夜,寸步不离。
很久之后,当我已经决定誓死追随她时,才知道:那时,他自知已经是强弩之末,便想尽办法控制我往这里来。他算准了我不会对她下手,而是会在这里保护她不受外界伤害,并且渐渐消磨掉一些仇恨。
现在,我明知自己中了这高明的计,却再也不后悔。
当然,这是后话了。
那三天过后,正值晨光微曦之时,她忽然起身,施施然离去,远远地抛下一句话:“我知道你已经在这里很久了。至于你的心思,我也能猜出几分。至于该感谢或是该寒心,我不点破。要不要跟来,你自己决定。”
我犹豫再三,还是跟了上去,心理暗骂自己不争气。然而我是知道跟上去的原因的:因为那时,在她的眼中,再也看不到任何情绪。
她花了一整晚的时间,用金丝给那颗红宝石镶上了两条金龙,永远放在离心口最近的位置。然后便开始穿白。不是普通的白色,而是在单薄的白色丝质外衣上,绣遍了黑色的龙纹。她也不再佩戴那些斑斓的首饰,仅以一根檀木簪束发。同是丧偶,如果说Marcus变成了对任何事都漠不关心的冰雕,那么她就化作了一柄低调华丽的宝剑,惊霜飒飒寒。
一个月后,她便给其余盟友发了消息,仅仅是简单的一个字:战。
几乎所有人都以为她被丧偶的打击冲昏了头,纷纷表示出不愿送死的态度。她听到这结果,仰天长笑一声道:“虽万千人,吾往矣!”第二天便只身去了Volturi原址,也就是现在罗马尼亚血族的总部。
我和Alec挑了几个人,怀着一种纷乱的心理跟了过去,甚至连自己都不愿去想这一去到底是为了接应还是为了复仇。
在不远处,我隐隐约约听到了这些对话:
“……如果你们愿意选择永远臣服,我想我们会有更加宽广的交谈余地。”这个令人生厌的声音,属于兄弟俩中的哥哥。
“虽然我知道你不一定是一个人来的,但我想在重重包围里你如果不合作,也绝对不能活着离开这里。”这个阴险的声音,则属于弟弟。接着便是一阵窸窸窣窣却透着强大力量的脚步声。
“是吗……”这个熟悉的女声维持着近期的淡漠,“可是这牵动了这么多条人命……我怎么舍得输?”
略带笑意的话音未落,便有兵刃交接之声。有人按捺不住想要冲进去,被我拦下。我闭上眼睛,一狠心道:“最好是死得一个不剩,一举两得。”在我听不清的地方,传出低低一声冷笑。
“我若输了,这些命,谁来还我?”衣袂破空之声如鹏雕展翅。
“我若输了,他的仇,找谁来报?”她的声音带着微微冷笑,却能听出动作依然行云流水。
【作者注:这里琳琅的意思是,如果罗马尼亚血族不来这么一出夺权闹剧,谢昀就不必多花费那么多精力来平定灾祸,也就不会那么快死。】
“我若输了,这两个世界的安宁,谁来修补?”一对十几的博弈已经达到了顶峰,她忽的出现在我们的视野里,大声笑道:“若我输了——天理不容!”随即一跃而下,城堡的第二层轰然倒塌,化为齑粉。随即,在废墟中,燃起熊熊烈焰,照得夜色如火。
她长发披散,被晚风扬起,单薄的衣袍猎猎作响。她的手上,是一柄折扇,刚才就是以其中刺出的钢刃为武器,以一当十,结束了一代新兴而短命的王朝。
她走的不快,四处很快就涌来了罗马尼亚血族的援军,倾巢出动。她大声道:“我能做的,止于此!如果此刻我们的援军还来不了,那是天意绝我,毫无怨言!然,誓不伏诛!”
这一刻,我看见了她眼中的决绝。那个单薄的身影,在此刻迸发出了最惊人的力量。
这一刻,如果有谁再去顾及私仇,便是天诛地灭的罪过。不再犹豫,我下令:“战!”
这一刻,援军终于赶到。由于风声走漏,还是有一批人不放心这个女子独闯敌营,赶来支援。
火光中,我听见了她的声音:“天——无——绝——人——之——路——”
苦心人,天不负。
==================本章(上)完===================
作者有话要说:
本来想不分上下段的,但因为大家等的辛苦所以我还是分了。
凑活看吧。

楼主 Vam_Amarantine  发布于 2013-08-18 22:25:00 +0800 CST  
@Vam_Twilight@1171423403@蓝色山猫的玫瑰@一抹绿茶滴微笑@薄荷有夏@Z小夜___Wa@fjtgtdjr@流年碎Photogra@陌色残影@苦涩的WEI@偶的手机i泡泡 @LenaKlar @醉于烟花浅忆 @李元芳and胖狄 @神奇e代名辞 @梦里花幻 @幽家幻熙 @cat鸳允 @杨改之神雕 @拥抱着离开 @夙郁何安 @那抹阳光下3 @我很在意你吗


楼主 Vam_Amarantine  发布于 2013-08-18 22:26:00 +0800 CST  
《风起天阑》

作词/文案:Finale
作曲/编曲/演唱:河图

火光凄厉地照亮夜
城破时天边正残月
那一眼你笑如昙花
转眼凋谢

血色的风把旗撕裂
城头的灯终于熄灭
看不到你头颅高悬
眼神轻蔑

焚成灰的蝴蝶
断了根的枝叶
挣脱眼眶前冻结的悲切

鲜血流过长街
耳畔杀伐不歇
守护的城阙大雨中呜咽

多年后史书页
还把这夜撰写
青石长阶
染尽生离死别

耳闻的像终结
眼见的都毁灭
温柔的最决绝
坠落的曾摇曳

恍然间已诀别
正褪色的长夜
破晓之前
洗去所有罪孽

有人喊你的名字
直到声嘶力竭
若魂魄能知觉
黄泉下不忘却

不记得阴晴或圆缺
我看过花开和花谢
渐渐地回忆起喜悦
与恨有别

王城的姓氏都改写
我还在这里守着夜
等什么从灰烬里面
破茧成蝶

是命运在轮回
熟悉得像幻觉
火烧破天空星辰都倾泻

马蹄踏碎落叶
四方边角不绝
血滚落尘土像那瞬艳烈

太遥远的岁月
看不清的眉睫
回忆尽头
风声依旧凛冽

埋下的骨和血
早沉没在黑夜
逝去的已冰冷
飘零的未了结

记得城中日月
蝉鸣后又初雪
屋檐细雨
停在初见季节

用最平淡话语
藏住旧日誓约
春风绿过柳叶
你曾笑得无邪

太遥远的岁月
看不清的眉睫
回忆尽头
风声依旧凛冽

埋下的骨和血
早沉没在黑夜
逝去的已冰冷
飘零的未了结

记得城中日月
蝉鸣后又初雪
屋檐细雨
停在初见季节

用最平淡话语
藏住旧日誓约
春风绿过柳叶
你曾笑得无邪

逆风穿越荒野
来不及去告别
破晓之前
忘记所有胆怯

从此用我双眼
替你看这世界
云万里山千叠
天尽头城不夜

依稀是旧时节
城门上下弦月
白色身影
夜色如水清冽

借我一刻光阴
把你看得真切
身后花开成雪
月光里不凋谢

楼主 Vam_Amarantine  发布于 2013-08-19 12:26:00 +0800 CST  
最近很多新人来看帖,使楼主我备受鼓舞……文章就要完结了,那么各位看客们,构思长评要求福利的都可以开始酝酿了~别犹豫了,在这里留下属于你的痕迹吧~~

楼主 Vam_Amarantine  发布于 2013-08-20 19:59:00 +0800 CST  
考完数学我人生都幻灭了。。。

楼主 Vam_Amarantine  发布于 2013-08-21 16:41:00 +0800 CST  
第二十二章 夙愿(下) (大结局下)
易求无价宝,难得有情郎。
——Amarantine
【作者注:此句原作者是鱼玄机。】
【以下由Bella为第一人称叙述】
已经一年没有见面了,虽然在网络上还和Amar他们时常有联系,但总还是会想念的。
毕竟,即使抛却旧情不说,仅凭她曾为了我们所有人而受那刑罚,也是当之无愧的英雄,值得我们尊敬。
战事计划还在有条不紊的进行,我们一家的生活也逐渐趋于平静。今年尼斯已经五岁了,看上去就像一个十三四岁的少女。她肩负着我们全家人的希望开始了自己的人生,一切都很顺利。
然而,忽然就接到了Smaointe的死讯。
伴侣的消亡,对吸血鬼来说意味着什么?
我不知道,也不想去知道。我只是,在听到这个消息的时候,紧紧地攥住了Edward的手,生怕自己也会有一天失去他。
记忆中那个已经存在了一两千年的少女,岁月并未把她对生活的热情消磨掉。她永远有着17岁的脸容、青春中对世界的热情和成熟稳重的心。
然而现在呢?
她会不会,也变得像Marcus那样,变成干枯凋零的花草?
Amarantine,Amarantine.
我在心中默念,希望你,真的是,永不凋谢的花朵。

后面的事,我不知道该用怎样的表情来面对。
Amar,她不知是从悲伤中走出了还是沉沦在悲伤里借力打力,居然一个人提前了战事议程,只身前往,直捣黄龙。
很多人都觉得她疯了。我也想,她是不是因为过度悲伤而打算去殉情送死?毕竟,我可是经历过Edward的那次冲动之举。
然而转念一想,既然她和Smaointe都能在之前顾全大局到对爱人的生死都能那么有耐心,又怎么会在这种千钧一发的时候弃所有盟友于不顾,独自送死?她或许会殉情,但绝不会恶毒地拉所有人陪葬。
看到我的犹豫,Edward凑到我耳畔轻声说:“人,是会变的。”尤其,是在这种时候。

不管怎么说,她最终成功了。
当我们最终赶到的时候,看到她一刻不停地拼杀在敌海中,起落疯狂,眼神却平静得像出神思考。但不可否认,她的每一次动作都是杀招——如果都是普通人类,那她的敌人早已经死了千万次!
即使援军赶到,她也一直战斗到了最后一刻。然后在我们的劝说下,一起回到了福克斯——应该是我的劝说,毕竟真的不忍心看到一个刚失去丈夫的女人回到孤独的伤心地,也怕她又做出什么惊世骇俗的事情。
出乎我的意料,她虽然很少主动开口说话,但回答我们的时候毫不悲伤,甚至是浅浅微笑着的。
然而变故,总是在出人意料的时候到来。
一路上我们闭口不提Smaointe的事情,但一回到福克斯,Rosalie还是忍无可忍地咆哮了。
当时她就在大厅中,随手将报纸扔出很远,对Amar怒道:“难道你不认为你的冲动很欠考虑?突然把战事计划提前,你一个人去送死也就算了,关键在于你会连累到我们你知道么?!就因为Smaointe死了,你就想把你的悲愤以这种方式发泄掉?你到底有没有为别人考虑过?”
她本来就是个口无遮拦的人,一向以自己的利益为上,这样的话说出口真的很伤人。
Amar在Rose出口指责的前句时还微笑中微微带着歉意,听到后面,笑容突然一顿。
一看局势不对,Carlisle刚想要警告一下Rosalie,就看到银光一闪。下一秒,Amar出现在Rose对面,用那柄刺出利刃的折扇比在了她的颈上。
Amar笑意不减,声音却如千年的坚冰般,带着凛冽的杀意:“妄言死者,乃大不敬!”
一时间剑拔弩张,所有人都僵在了当场,不知道该怎样劝和。
Rosalie丝毫不肯示弱。她一步未退,直视Amarantine的眼睛,质问道:“怎么,现在你还想把武器对准自己的盟友么?看来,我真的没有说错。”
“哧”地一声,Amar收起了利刃。她沉沉静静道:“我独闯敌营,是为了赶时间。一年的准备时间,离之前的计划不过只有一个月只差,何谈连累你们之说?我现在收了折扇,并不是因为你的威胁。如果他能重新站在我面前,我不惜去杀千人万人。”她的笑意中带着几分黯然,“然而,不会了。所以我,如非必要,不会去伤、去杀任何一个人。”
她退开一步,留下我们沉默的众人,径自走向门口。道:“一个月后,沃特拉城再会。”
【沃特拉城】
现在,这里已经完完全全成为了吸血鬼史上第四代政权的核心。
说是政权,也并不准确。很多人因为近一段时间的各种战争,厌倦了这样黑暗杀戮的政权更迭。并且,之前确实也有太多的历史遗留问题尚待解决。这个时候掌权的人,往往是最难、也最没人记得的,所以自然是大多数人都唯恐避之不及。
而Amarantine,她也就在这个时候不声不响地开始了战争的善后,俨然是不着冠冕的女王。
而这一次,她邀全世界范围内的血族前来,大概也就是为了新政权的确立。
有政见,就有政敌。这也算是,又一场没有硝烟的战局。
来宾陆续落座。Volturi的三个并列王座,已经不见踪影。微微凸起的平台上,放着一张长条形的案几,上面放着些整齐的文件和几只方盒子。案几后是一张软垫,绣着暗金的花纹,华丽而不张扬。
待一切都平静下来,Amar才慢慢的走出来,依旧是单薄的白丝长衫,连花纹都没有。她也未束发,漆黑的长发披散在身后,如纯黑的锦缎。她身后跟着一众黑衣黑袍的人,应该就是Volturi旧部。他们站在她身后的两侧,神情庄严肃穆。然而,我却没看到Jane的身影。
她跪坐在那张锦榻上,微笑着清清楚楚地道:“今日请各位来,是想让大家共同和我结缔一个十年契约。在这十年内,我将把政权平均的分配给各地的血族的代表,分管各区政务,由我汇总。这十年,请你们交给我,创一个太平盛世;十年以后,我绝不再插手政事。稍待,请大家公审我制定的新法。”
她打开那几个盒子,似乎是一些首饰。
她微微偏头,Jane似乎感应到了她的目光一样走了出来,手上担着厚厚一摞衣料。出人意料的是,她们居然互相微笑着点头示意,看起来关系很融洽的样子。上次见面还一副生死仇敌的样子,是什么让那个Jane冰雪女王居然微笑着跟敌人(虽然也同时是顶头上司)打了招呼?看来,这一两个月中的变故已经不是一下能说清的了。
Jane走到她身后,将衣料放上案几,慢慢地帮她绾起一个繁复的发式。此刻,我才终于知道了那几个盒子的用途。
如果不亲眼看到,我不可能相信一个人的头上能佩戴那么多金饰而不显杂乱。我几乎觉得她纤细的脖颈会被那些沉重的首饰压断——然后才忽然发现,她是吸血鬼。
那些珠钗宝饰多为龙型,衬得她美丽端庄。然而,也就是这么一衬,便觉得我们之间的距离越来越远了。
几年前她的话语还似响在耳畔:
“丫头,陪我去图书馆吧?”那时,她笑靥如花。
他坐在一侧,静静地望着她,眼神柔如水波。
然而,再也没有这样的景象。
我出神之际,她已经开始点妆。
在我的印象里,每个吸血鬼都是天生丽质美艳动人的,绝对不需要化妆。然而她画了,从口脂到描眉一应俱全,丝毫不显累赘。
我呆了一呆,突然想到:她这是要当着我们的面梳妆打扮么?
然而,现场寂静无声。仿佛所有人都不忍打断这绝美的场景一般。
最后,是服饰。她起身,将那件繁复的金红色礼服抖开,瞬间完成了穿戴动作而发髻不乱。待她重新站好,我竟觉得那里已经换了一个人。
真的,不像她了。那雍容华贵、笑意微微的脸庞,在此刻已经看不出年龄。这身打扮,美则美矣,但人看了更多的则是在心里腾起三个字:掌权者。
她挥了挥手,便有人开始念那新法。
“……所有血族成员档案(包括异能、存世年代、生前背景等等)必须在中央集权处存档;所有初拥必须有各地区代表在了解实施情况后酌情投票,未达半数者不予同意;不得私自组建军队;各地区血族守好一方土地,不得互相侵犯;各地区血族在一年内造成的人类伤亡数目不得过多,具体情况由各地区代表转交中央……”
这些条款对我们其实并未造成多大约束,毕竟我们是个素食家庭,但不代表对于所有人都是这样。
很多人面露不满之色,却又对反驳的理由苦思无果,最终愤然闭嘴。
而那新法,也终止于一句:“违者,诛之!”
虽然这是对现有法律的完善,但一下多了这么多致死的罪状,令很多人一时无法接受。
就现下的情况来看,必定有很多人来飞蛾扑火;但作长远来看,却是长治久安的基础。
果不其然,她站起来,施施然道:“我从来不想将枪对准自己的盟友。但是,我也从来不畏惧这样做。言止于此。”
她跨过矮几从过道上像门口走去,忽然回首,眼神寂灭,道:“多谢诸位,许我一个十年之约!”那一刻,我突然明白,她只是想完成他未竟的事业。
衣摆曳地,金红的色彩是那样的绚烂,却掩不住那样一颗脆弱的心。
以凤冠为利剑,以霓裳为甲胄,她从此踏上自己的战场,一去不归,不曾回望。

后记:
【以下以Jane为第一人称叙述】
她这一生也未以帝王自居,于是在她走后,我便用她的习惯,为她撰了一篇小记。

有美一人,其名琳琅,永葆十七之龄。生于魏晋,起于盛世,号君玄女帝。
后嫁与谢昀为妻,终其一生,与之相守。
一朝变故,征战四方,亦尝受酷刑。然其心甚广,大业不为小事恩仇所绊。
越明年,行新政,抚慰四海,结十年之约。是年,谢昀辞世。
十年后,殉情于雪海梅林。
十年盛世,未曾失约。

【关于归宿】
……又下雪了。
超山的梅花,从未如此美丽。漫山遍野,热烈而清丽。
隐约能见一女子,着装素雅,漫步于其间。
她慢慢走着,时不时用手抚上心口。似乎在惊讶于自己的身体,居然是温热的。
她四顾周围,似乎在寻找着什么人。
果然,一眉目如画的男子,执伞缓缓踏雪而来。
他的眼睛是纯黑的,深沉如海。但容颜却依旧如十年之前的诀别那时一样。
他轻轻揽过她的腰,将她拉到伞下,轻笑道:“你让我等了好久。”
那女子抬眼看着他,神情由悲转喜,明明是微笑着的,却止不住流泪。
他低头吻去她眼角的泪水,低声道:“雪地风大,我来接你。”

=======================全文完=======================
作者有话要说:
关于归宿这章其实应该是个幻象吧。
应该是琳琅在殉情之前的最后一个念头。
她幻象着,以双方都还是人类的样子,重新活过这一生,生儿育女,相夫教子。
然而,世界上是没有魂魄一说的。所以,这终究只是个幻象。
但是,只要不点破,哪怕是个幻象,又何尝不是完美的结局呢?
敬请期待,下一更Jane的番外~

楼主 Vam_Amarantine  发布于 2013-08-25 16:19:00 +0800 CST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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楼主 Vam_Amarantine  发布于 2013-08-25 16:21:00 +0800 CST  
番外五 无题
【以下以Jane为第一人称叙述】
我常想,如果我没有遇上她,会是怎样。
或许,仍是一个Volturi的最忠诚卫士,对于喜欢的人喜欢得高调;所到之处,手段利落高明,然而生活却千篇一律。
其实,在遇到她之前,我从未想要改变。
第一正式的见面,我听她说起那片古老的土地上孕育着传奇。
第一次正式的交锋,她表情轻蔑地对我说了那句那时我听不懂的话:卿本佳人。
第一次我被收至她麾下,我声嘶力竭地告诉她,总有一日我要向她讨回十倍的仇恨。
第一次我被她允许介入人类的世界,我不再是个冷血的猎食者,而渴望去做一个平凡的幸福的女孩儿。
最后一次,我站在很远的地方,看着她微笑着将那些金钗扔掉,脱去金红的礼服,拆散发髻,如释重负地跨入火海。然后,按照她的习惯和我对她的敬佩尊重,写下那篇小记。
那次她独闯敌营后,曾问过我:“你知道,你做错了些什么吗?”
我一怔,想到或许是自己因为私仇没有在第一时间给予她援助,导致差点全军覆没。然而转念一想,生死之仇必须要报,我又何须愧疚?于是,我抬头与她对视,眼神凌厉,分毫不让。
没想到,她突然道:“你这一生犯的最大错误,便是没有在活捉我之后把我处死。”
我又是一愣,直勾勾地盯着她。她不以为意道:“若是觉得这样不解恨,那时便应该将我凌迟处死了,也好让Smaointe彻底死心。将领心乱,军心必乱,不击自溃。又怎么会落得Volturi惨败的结局?”
她这话说的轻巧,却引得我心里一震。我的目光不知不觉中变得柔和了,她却自顾自道:“对敌人不够狠,就是慢性自杀。另外,别以为我不知道你的那点心思。你完全有能力把Sulpicia拦下,却自作聪明地让她去送死,幻想着这样在胜利之后你就可以理所当然地取代她?你不是不知道她一去就会让Aro不知所措,以致乱了军心。但是,你还是这样做了。”
我像是在争辩着什么一般,脱口而出吼道:“不是这样的!不是这样!”
她像是没听到一样,继续道:“战场上从来就没有礼让之说。你们本来完全有胜利的能力,却偏偏因为你的私心而葬送了一代王朝。”她忽的太高声音,“Jane,你好好想清楚。现在,你还能那样坦然地恨我么?”
说完,她起身离去,留我一个人在房间里忍受着撕心裂肺的煎熬。
怎么会是我?怎么会是我?
可是,确实是我。
……
释然之后,我便下定了决心,一辈子不要与她为敌。
那一晚过去了,像什么都未发生那般。然而,我却知道,很多东西早已在我见她的第一面时,就悄然改变。
我开始关注她的生活。
她时常会站在阳台上,望着漫天的大雪,无声地道:“我真想他啊……他不在的每一天里,都很难熬。”
她时常会在月圆之夜坐在雕花的木窗前,眼神希翼。她盼着他能像战争前那晚一般,从外头推开窗子,拉着她的手对她笑。
她一直微笑着,笑意温润,却不怒自威。然而,或许也只有我知道,她从未笑过。
她一遍遍地在宣纸上写着《兰亭集序》。外人不解,“她的字明明已经很好了啊?”
我却不知道该怎样告诉那人,她只是为了练成他的笔迹。
除此之外的时间,她几乎都奔忙在各种谈判、会议、拟定政务中,不眠不休,仿佛在和时间赛跑。
我也知道,她确实是在和时间赛跑。她,怕他等得急了呢。
十年之约的最后一个晚上,她突然对我说:“你有没有听说过,中国古代有一个女皇,她有一个女宰相名叫上官婉儿?”
我茫然地点点头,不知道她想要表达什么。
她接着道:“现在也到了上官婉儿独当一面的时候啦。以后,选几个地区代表,把我的权利都转给他们共同决议吧。”
我这才恍然大悟地点点头。
她回到房间,如释重负地躺在软榻上,连发髻都未解、外衣都未脱。
她闭上眼睛,微微笑着,像是在回忆之前的幸福生活。
或许她坚信,只要活在记忆中的,就是真实存在的。因为在她的记忆里,他从未离开。
于是她伸出手,轻声呢喃着:“你多抱我会儿又不累……”
然而她指尖触及的,只是柔软却冰冷的床铺,耳畔是长久的、令人绝望的沉默。
一声叹息打破了所有的幻想。这一夜,注定又不再平静。
第二天,她带着我回了国,说是要跟两位故人告别。
昔年的同窗,现今也已经成了奔波的中年人。
那个女人神色不忍地问她:“琳琅姐,你真的……也要走吗?”
她微笑着点头,道:“对,因为现在他比所有人都更加需要我。”
她把自己的很多珍藏都留给了他们,说是可以睹物思人。
然后,便义无反顾地走向雪地中的火海。而那年之后的春天,却是异常的温暖。
我没有阻拦,因为我知道,这是对她最后也最好的成全。
现在我能做的,也只是继续替她处理好政务,让她安心地去找到他,完成一生一世一双人的誓言。
红尘阡陌相携手,碧落黄泉永不负。
一生一世一双人,生则同襟,死则同穴。

楼主 Vam_Amarantine  发布于 2013-08-25 17:26:00 +0800 CST  
后记:
其实就是一篇比较长的“作者有话要说”吧。
先说这篇文章的构思。
本来一开始我并没有想添加“谢昀”这个角色。因为我所幻象的第一个情节其实就是一个中国吸血鬼为了伪装成人类而不断试图去融入人类社会。一次在公交车上遇见了外国的同类,人家微笑着过来跟她打招呼,她却笑得白牙森森,过去把人踩了一脚,大声道:“谁认识你?神经病!”
对没错,就是一个这样脑残的情节引发了这篇文章,并且到目前为止我也没有把它写进文章里。
至于后面的政治斗争,其实是个必然性。
Volturi这样一个野心家团体,怎么可能在2006年那场大战中就此罢手?
不可能。
所以之后的事情,是理所当然、甚至更加血腥的,一定会发生。
然而原著人物如果来应对这些事情,譬如Edward和Bella,由于两人的性格和“爱情高于一切”的想法,几乎没有胜利的可能。(不信的话可以自行将Bella和Edward的替换琳琅谢昀然后带入情节,绝对死很惨。)
所以,我让原创人物来完成这一不可能完成的任务。
其实还有很多细节没能来得及修饰楼主我就开学了。很遗憾呐。
这篇文章截止后,大概也有个20多万字了。
很高兴有这么多人能喜欢这篇定义奇葩的同人,也很期待各位的长评。
就是这样咯~

楼主 Vam_Amarantine  发布于 2013-08-25 17:40:00 +0800 CST  
人工置顶,修改工作正在进行中。可能有增加的情节,敬请期待!

楼主 Vam_Amarantine  发布于 2013-08-26 17:46:00 +0800 CST  

楼主:Vam_Amarantine

字数:65825

发表时间:2013-04-01 01:06:00 +0800 CST

更新时间:2017-02-25 12:32:52 +0800 CST

评论数:1747条评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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