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darker】【达克儿】【同人文】谢谢你路过

{九}
二队会议室,周浩握着教鞭,表情非常严肃地给手底下的人上课。
“今天,我们继续讲这个行为分析,啊,这个行为分析呢,实际上和我们的穆剑云穆警官所学的这个心理学专业,仍有一定的联系,啊,那么究竟是什么样的联系呢?那么这个就说来话长了……首先我们来看一下这个行为分析的英文,behavior analysis,这个怎么读呢……”周浩突然卡住了,他瞄一眼底下的人,装作若无其事地说,“这个读音非常亲切,只要是高智商的人都能完美地读出来,比如我们的穆剑云穆警官,她就一定能念得非常完美……”
“队长,那你呢?”有人问。
另一个人反驳:“没听到队长说吗,高智商的人都能念出来,队长那智商,还用问吗?”
“咳咳!”周浩假意咳嗽两声,说,“崇越啊,端正这个态度,啊,做人千万不能高调。”
崇越连忙点头:“是是是,队长说的有道理,队长英明。”
“那队长,您给念念呗。”有人不怕死地往枪口上撞。
周浩私下瞪了他一眼,捻捻胡子,沉思片刻,突然电话响了起来,他赶紧接上:“喂?啊……局长?……什么?乐呵呵便利店昨晚遭人偷窃?……好,好,我马上去……是,专案组非常忙,这个案子就交给我吧,保证完成任务……是……局长说的太有道理了,局长英明!……是,局长再见。”挂断电话,周浩一脸遗憾地说,“本来,想把这两个英文字教给大家,但是现在,有一桩大案子等着我们去办,这个事情就暂时先放一下。Go!”说完,他火烧屁股似的一个箭步冲了出去。
其他人愣了,反应过来也赶紧追上。
相比较于二队的忙碌,专案组里的人倒是比较淡定,几个脑袋凑到一张照片前,各种讨论。
“涂涂是人还是什么?如果是人,这墓碑有点小啊。”曾日华率先发言。
“这也叫墓碑?感觉更像是告示牌上的一片。活人就是喜欢夸张。”梁音说。
曾日华于是闭嘴。他隐隐觉得,梁音跟着穆剑云出去了一趟,也吃错了药回来的。
“我当时不小心被它绊了,顺手给了它一张。”梁音解释。
“看起来像是给小动物立的。”熊原挠挠头,说,“以前宠物店有小狗去世,店主都会埋了然后竖一块这么小的木片儿。”
“其实,这都不算线索,”尹剑弱弱地开口,“斛斗村村民是少,但保不准里面就有喜欢养狗养猫的,结果养死了,就给他做个墓,好让他安息。”
“个巴巴的,这村子里还有这么好的人?”熊原有些感动。皮糙肉厚的人心就越纤细。
“哎,你们说,涂涂,听起来像不像跟糊糊是一对?”穆剑云说,“糊涂,糊糊涂涂。”
罗飞眼睛一亮,猛地转身,发现原本晃荡在办公室里的小姑娘不见了,他问:“人呢?”
几个人面面相觑,他们根本没在意过那个小姑娘,她喝了酸奶以后就一直坐在角落里玩手机,进进出出几个人都没打扰到她,这个时候罗飞突然问起,他们看去的时候,座位上哪里还有小姑娘米糊糊的身影?
堂堂一个专案组,警界的精英,除了韩灏,还有那个警界耻辱也除外……好吧这一季他还是可以包含在内的,全都在这儿,竟然看不住一个小姑娘?
罗飞气结,不过接下来一通电话没给他时间去反应,电话是周浩打来的,说昨晚十点,乐呵呵便利店的监控录像拍到了Darker的身影,而且……
“有两个Darker?”
挂断电话,罗飞第一时间布置任务:“曾日华,查米糊糊这个人所有的资料,微博博客什么都不能放过,关键字再加个涂涂,熊原,你和尹剑立刻去找米糊糊,务必把她带回来,随便给她安个什么罪名,在我们回来之前不准她离开,穆剑云梁音,你们跟我去便利店。”
接到任务的几人立刻展开行动。
罗飞等人赶到便利店,周浩的人正在排查,看到他,周浩显然很不高兴:“Darker杀人就杀人,随便跑来偷什么吃的,害我们还以为这个月的破案业绩又加一个,谁知道又是你们的。”看到穆剑云,他的表情才稍微收敛了点。
罗飞也不计较,说:“破了算你们的。”
“真的?”周浩的脸色这才好看起来。
监控录像拍到,十点零几分的时候,Darker推门进来,一直走到货架后面,不再有所动作,两分钟后,第二个Darker推门而入,这个Darker显得有些慌张,手里拿着水果刀,走路的姿势也有些别扭,五分钟的时候,两个Darker往外面看了一眼,第二个Darker突然举起了水果刀冲了出去,随后第一个进来的Darker也追了出去。两个人出门后,由于小店外面没有监控录像,后面发生的事情就不得而知了。
“后面应该是这样的,”罗飞推断,“第二个Darker不知道怎么撞上了米糊糊,因此挟持了她做人质,第一个Darker,也就是真正的真·Darker想方设法从伪·Darker手中救下了米糊糊,于是就有了米糊糊拍照Po朋友圈的事情,真·Darker应该是看到她Po朋友圈,担心会露出马脚,所以麻醉了她将她送到了专案组。”
梁音不解:“你怎么知道第一个Darker是真的第二个是假的?”

楼主 Lancorl  发布于 2015-09-29 09:17:00 +0800 CST  
罗飞嗤笑:“亏你还是Darker的脑残粉,他的气质感觉不出来吗?躲在角落里窥伺着猎物,如鹰般锐利迅捷,你再看看第二个Darker,什么感觉?”
梁音凑过去仔细看,最后点头:“猥琐。”
罗飞说:“虽然不知道为什么会出现两个Darker,并且为什么两个Darker会选择在便利店碰头,但……”
“队长,店主说没有少任何东西,只是早上来的时候门开着,一排装巧克力的货架倒了,他查了监控才发现昨晚有人闯入,于是立即报了警。”
周浩很有深度地点点头。
罗飞继续说:“但是,至少说明……”
“队长,周围已经勘察完毕,没有发现任何可疑现象,连狗粑粑都没有!”
周浩再次有深度地点点头。
罗飞深吸一口气,继续说:“但是,至少说明Darker……”
“队长!”
“有完没完了?”罗飞再也忍不住了,“这个案子已经交给我们专案组了,周队长,您可以带着您的得力部下撤出这里,开拓新的案件。”
周浩贱笑:“别介啊,大家都是同事,互相帮助是应该滴,对吧,云,你一定也很希望我留下来帮助查案吧?”
穆剑云心里呕一声,扭过头去当没听到。
罗飞努力劝着:“合理利用警队资源是我们每个警察应尽的责任,您看您的队伍个个都是精英,如果窝在这里,实在委屈您二队的实力,您放心,案子结束,我亲自向丁局反映,这一笔算你们的。”
周浩搓着手,笑得一脸猥琐:“哎呀,这怎么好意思呢?不过!既然罗警官你都这么说了,我就当给你个面子,兄弟们,走!”
眼瞅着一堆人走光了,罗飞才问开始勘验现场的法医:“音,查到什么蛛丝马迹了吗?”
梁音摇头:“暂时还没有,而且现场已经被破坏,两个人也没有太大动作,无迹可寻。”
“至少说明什么?”穆剑云问。
罗飞露出苦恼的表情,狠狠抓了抓头,无助地说:“不知道是不是上了年纪,让崇越他们打断几次,我自己也忘了要说什么……”
穆剑云要笑不笑:“忘了?典型的阿兹海默前兆,罗飞,我很严肃地通知你,你再喝那些没有营养的酸奶,别皮肤好不了,还把自己搭进去。Darker应该给你发份通知单,罪名是过度饮用酸奶。万一你阿兹海默了,他找谁当对手去?”
罗飞不悦:“什么仇什么怨?女人何苦为难酸奶?”他弹弹脸上皮肤,说,“看到没有?吹拉弹唱,无懈可击。”一个曾日华式媚眼抛过去。
“大叔阿姨,拒绝广告,从我做起。”梁音猛翻白眼,随后报告她的发现,“门锁有撬过的痕迹。”
“撬过?”罗飞严肃起来,但他没有跑到门边,而是重新翻看那段监控录像,就在Darker推门进来的时候按了暂停,说:“看到没有?地上的影子,真·Darker进来的时候是直接推门的,并没有逗留很久,也没有出现撬门的动作。”
“也就是说,门锁是在Darker出现之前被撬了的?”穆剑云说。
罗飞看她一眼,她立刻甩头走到店主面前,问:“你昨晚是什么时候走的?”
店主回忆了下,说:“昨晚我老婆肚子痛,打电话给我说要去医院,我九点四十左右就走了。”
穆剑云冲罗飞比了个“OK”手势。
罗飞回她一个“赞”的大拇指。他将监控录像调到九点三十五,然后仔细盯着屏幕。
九点三十七的时候,店主接了个电话,随后慌慌张张地从抽屉里取了些钱,又关了灯急急忙忙锁门走了。之后出现十分钟左右的空白时间,盯得罗飞猛眨眼,九点五十的时候,一道人影慢慢靠近,虽然影子被拉长了,但是那一头散乱的毛发上短下长的特殊发型还是一眼就能看出靠近的人是谁,影子显示人在门口停留有五分钟之久,并且双臂有类似撬锁的动作,大概九点五十五的样子离开。
梁音有些咋舌:“不会真的是……她吧?”
罗飞洋洋得意:“我早就说过,即便她不是Darker的同伙,也和Darker脱不了干系。”
穆剑云却并不苟同,反驳说:“你怎么知道她是因为Darker才撬的锁?说不定她只是想来偷东西,然后感觉有人出现,所以放弃了,就在附近找了个地方躲起来呢?”
“bingo!”罗飞一打响指,然后拨通熊原的电话,“熊,你和剑找到小姑娘以后,以偷窃罪名实行逮捕……对,虽然没有证据,但可以合理怀疑,动作要快。”
他才挂断电话,穆剑云指着屏幕一声惊呼,他顺势看去,屏幕一片雪花,他将时间倒回九点三十五,依旧是一片雪花,明显有人黑进来做了手脚。他问店主要了拷贝份,带着穆剑云梁音离开。
出了店门,罗飞说:“现在有两种合理怀疑,第一,小姑娘和真·Darker有某种联系,她先过来替真·Darker开门,然后真·Darker进入诱捕伪·Darker,那么很有可能伪·Darker就是给真·Darker发通知单的人;第二,是我很不想怀疑的一种,就是发给Darker通知单的人是小姑娘,伪·Darker是她找来对付真·Darker的。不管是哪一种,毫无疑问,小姑娘和真·Darker之间有某种联系。”
“我只有一个疑问。”

楼主 Lancorl  发布于 2015-09-29 09:18:00 +0800 CST  
“什么疑问?”罗飞问。
“你打算以后都管Darker叫真·Darker?”穆剑云突然冒出一句,然后甩头踩着高跟鞋离开。
罗飞气恼:“哎你这人怎么这样?”
梁音一爪子拍上罗飞的肩膀,说:“大叔,别介,阿姨这几天有亲戚来看她,心情很不爽。”
“亲戚?什么亲戚?三姑婆还是六叔公?”罗飞问。
梁音鄙夷地看了他一眼,说:“活人就是爱装。”然后也走了。
罗飞抓抓脸,不解:“亲戚来的时候一般女人不都痛得死去活来的吗?怎么穆剑云比任何时候都彪悍?”所以只能说明穆阿姨确实不一般。

楼主 Lancorl  发布于 2015-09-29 09:18:00 +0800 CST  
刚写到这,脑补了一下画面,突然脑子一抽,写下了括弧里那一句,已笑喷,希望没被领导听见。来,大家来感受一下


楼主 Lancorl  发布于 2015-09-29 17:09:00 +0800 CST  
{十}
“飞哥,你绝对猜不到我找到了什么。”曾日华打来电话。
罗飞在开车,于是开了扩音器:“什么?”
“我找到了米糊糊的新浪微博,好家伙,还是认证过的,职业是全职作者,出版过一些纪实类小说,而且,一三年她养过一只兔子,名字就叫米涂涂。”
“兔子?市区大屏幕上发布的通知单携带的那张图片上的兔子?”梁音强调。
“那张图片上的兔子还挺血腥的……”穆剑云猛地抬头,“难道Darker杀了那只兔子?”
曾日华听着对面的讨论,猛抽嘴角:“那得多真爱,才能为一只兔子发通知单?”
穆剑云说:“怎么就没有?有人可以为自己的宠物一掷千金,自然也会有人为自己的宠物铤而走险,在这部分人眼中,宠物不仅仅是宠物,还是他们的家人,更甚者,也许这只兔子对她来说有着非凡的意义。”
看穆剑云脑洞略大,罗飞赶紧填补:“等、等会儿,穆老师,你真的觉得一个口口声声想嫁给Darker的人,她会因为一只兔子给Darker发通知单?”
“当然不是。”穆剑云理所当然地说,“我只是说个笑话活跃一下气氛。”
其他三人顿时觉得好冷。
“我还发现,米糊糊并不是她的真名,而是她的笔名,她身份证上的名字是斛斯伶。斛斯是南北朝时期北方少数民族的姓氏,后来慢慢改为单姓斛,但米糊糊的姓氏却依旧沿用最古老的复姓,所以我仔细查了一下,然后找到了她制作初代身份证时使用的地址,正是斛斗村,也就是说,斛斗村的村民都姓斛斯。”曾日华报告发现的第二个线索。
“看来这小姑娘果然就是斛斗村的人,如果是这样的话,不难怀疑,写那位老人事件的作者很可能就是她。”罗飞猜测。
“聪明!”曾日华啧了一声,说,“所以我重新去查了那个作者的QQ号,然后意外发现她的购买黄钻记录全部都使用了隐藏加密软件,这个软件目前市场上是没有的,很可能是她或者她认识的人自制的。我花了十五分钟才破译,黄钻的购买方式是银行卡支付,银行卡的持有人,正是斛斯伶。”
梁音提出疑问:“可是这么一来,既然米糊糊,也就是斛斯伶痛恨她的三个伯伯,Darker出手替她的奶奶讨回了公道,她又为什么对Darker发出通知单,而且是两年之后?”
“典型的血亲负担型人格。”穆剑云解释,“所谓血亲负担型人格,就是说很痛恨自己的亲人,甚至有杀之而后快的冲动,但因为顾念对方是有血亲关系的人,所以不得不忍让,无法下手,同时亲人遭受磨难还会出手相助。”
罗飞一滞:“有这种人格?”
穆剑云点头:“已经有研究说明和实验案例,但还没有公布。”
梁音松弛松弛脸上的皮肤,说:“你是想说,她想和Darker结婚,是因为一来想为三个伯伯报仇,二来又感激Darker为她奶奶讨回公道,所以打算为他守寡?哈哈哈哈……活人就是脑洞大。”
穆剑云横了她一眼,她也觉得脑洞略大,否则这已经不是普通的悬疑剧了,还兼带苦情复仇戏啊。
曾日华继续说:“知道斛斯伶就是QQ的主人后,我又破获了她的QQ密码,登录后在她的一篇草稿日志里找到了Darker的留言。那篇日志应该是她写的最后一篇日志,描述了她奶奶是如何受尽折磨,三个伯伯又是怎么打算逼死奶奶的,正文的最后写到‘受训人:3。罪名:虐杀老人。执行日期:2014年8月20日。执行人:DARKER’。”
“受训人?"罗飞抓住重点。
“教训的训,我猜Darker当时应该只是想教训一下斛斯伶的三位伯伯。"曾日华说。
“Darker还黑进了斛斯伶的QQ?"梁音说,“活人真是无聊。"
“既然只是教训,为什么最后变成杀了那三个人?难道那三个人并没有死?但如果没有死,为什么要给Darker发通知单?我抗议一下,脑洞有点太大,我能不能休假?"罗飞略觉神烦。
曾日华此时却抛出了一个重磅炸弹:“各位,别猜了,脑洞更大的还在后面,斛斯伶应该不是派发通知单的人,相反,她很有可能是看到通知单以后来保护Darker的人,我截获了一段她和某个人的私信聊天记录。飞哥,我直接发给你看。”
“叮咚”一声,罗飞的手机接收到了一张截图,内容显示:
斛斯邪 08-16 13:15:22
斛斯伶,你包庇杀人犯

米糊糊 08-16 13:16:04
杀人的是你爸,还有大伯和三伯

斛斯邪 08-16 13:18:11
奶奶当时已经死了,我是她孙子,我也伤心,可人死了就是死了,犯得着杀了我爸吗

米糊糊 08-16 13:25:09
没死,她没死,她是被烧死的,我不想再理你了,你跟他们都一样,以后不要再来找我了,我跟斛斗村,跟斛斯族家没有任何关系了

斛斯邪 08-16 13:30:45
我不会放过他的

米糊糊 08-16 13:31:30
你想干嘛你到底想干嘛斛斯邪我警告你不要乱来

楼主 Lancorl  发布于 2015-09-29 20:13:00 +0800 CST  
“记录就只还原了这么几条。”曾日华说,“而且从语气看简直就像两个小学生闹别扭。”
罗飞刮刮下巴,分析:“这个斛斯邪……”
穆剑云立刻打断:“邪,这个字念ye,第二声。”
罗飞睨了她一眼:“斛斯邪,ye对吧?他应该就是斛斯伶二伯的儿子,血腥兔子,通知单,斛斗村事件,Darker,斛斯伶,斛斯邪……通知所有人,专案组集合开会!”
“可是,熊他们好像还没有找到斛斯伶。”曾日华提醒。
罗飞说:“如果斛斯伶不是发通知单的人,我们的调查方向就要重新展开,总之先把案情捋顺了,今天已经是七月十三,后天就是通知单行刑的日子,我们要抓紧时间。”
“Darker是我的目标,他必须受到法律的制裁,才能扭正人们的正义观,除此之外,谁都不能动他。”罗飞最后坚定地说。
接到通知的熊原尹剑回到专案组,正好遇上赶回来的罗飞等人,一群人在专案组办公室集合,大屏幕上还放着曾日华的截图。
其他人坐下以后,罗飞开始他的推断分析:“七月初十,我们收到了来自以为是Darker的通知单,实际上却是有人冒充Darker给Darker发了通知单,随后牵出了一系列斛斗村事件,首先是Darker的声明,两年前的七月十四,斛斗村一位老人在未完全死亡时,被她的三个儿子以死亡急于火化为由活活烧死,七月十五,Darker在斛斗村对这三个人执行了死刑,由于斛斗村特殊的地理位置,消息没有传出来,至于当时策划的究竟是袁志邦还是Darker本人,暂且不管,总之因为这件事,两年以后的七月初十,也就是最近几天,Darker收到了通知单,我们的合理怀疑对象目前有两个,一个是斛斯伶,老人的孙女,对三位伯伯怀有痛恨之情,但如果血亲负担型人格确实存在的话,不排除她杀Darker为自己的亲人复仇的可能性,还有一个就是斛斯邪,刚刚曾日华查到的斛斯伶的堂哥,二伯的儿子,他在私信中表示绝对不会放过的人八成以上是Darker。再来说说证据,目前我们掌握的证据只有便利店一段录像,那段录像或许我们可以作此推测,第二个进入的Darker其实就是斛斯邪,因为他不是真的Darker,所以没有通知单执行时间的概念,将Darker以某个缘由骗至便利店后,打算杀了他,不料被尾随的斛斯伶阻止,斛斯邪心生歹意想对斛斯伶下手,结果斛斯伶为Darker所救。如果这个推测合理,并得到证据支持,那么至少可以证明,发通知单的人是斛斯邪,并非斛斯伶。”
“我只有一个疑问。”穆剑云开口。
罗飞条件反射回答:“这次我没有说真伪Darker。”
穆剑云白了他一眼,说:“我不是说这个,而是便利店的锁是斛斯伶撬开的,对于这一点你怎么解释?”
罗飞说:“关于这一点,我也有合理说法,斛斯伶担心便利店有对Darker不利的东西存在,所以赶过来想先进去查看,但是,她没料到Darker会这么快出现,所以只打开了锁,没来得及进去。”
“飞哥,那为什么她不直接现身告诉Darker真相?”尹剑问。
罗飞解释:“当时的情况如果斛斯伶被Darker看到,只会被Darker误会她就是发通知单的人。”
“可是我们缺少证据。”曾日华说。
罗飞点头:“所以我说,合理怀疑对象有两个,斛斯伶也还不能完全排除嫌疑。其实如果要对Darker下手的人是斛斯邪,我相信Darker的能耐不会被对方伤到分毫,但如果是斛斯伶……”
熊原抓头:“那个小姑娘看起来瘦瘦弱弱的,能有那么大本事?”
“要对一个人下手并不一定要在力气上比赢他,如果真的是斛斯伶,你觉得Darker能防得过?”罗飞问。
熊原:“个巴巴的……”
梁音喃喃:“活人就是复杂。”然后抱着她的骷髅头离开。
“我刚才说的,还有遗漏吗?”罗飞又问。
穆剑云撑着头,说:“其实两年前的案子究竟是怎么回事,我们也还没有查清楚,一切只是我们的推测,还有,时间这个疑团我们并没有解开,为什么对方要在两年以后找上Darker?现在的Darker,我可以说根本就是无懈可击。”
“穆老师,我只是给出了一个调查方向,至于两年前的案子,我相信这个案件的结束,就是那个案子的真相大白。”罗飞安抚。

楼主 Lancorl  发布于 2015-09-29 20:13:00 +0800 CST  
{十一}
其实说起来,斛斯邪离开斛斗村以后,也改过名换过姓,但还是被他的堂妹斛斯伶找了出来,实际上,他不想和过去的斛斯族家有任何瓜葛。当年自己父亲还有大伯三伯死得蹊跷,虽然大家都说是奶奶的冤魂作怪,还为此集体搬离了斛斗村,临走前捣毁了火化场,封存了山洞里存放骨灰的祠堂,但似乎听说大家过得仍不算好,特别是当年抢过奶奶的遗物的那些人,活得极其潦倒。
他不相信怪力乱神之说,那些乡邻过得不好是因为他们太适应斛斗村那样落后的生活条件,以至于出来外面的世界反而无所适从,完全不知道怎么生活,地位十分被动,所以才会过得穷困潦倒。
不像他,拥有顽强的适应能力,一离开斛斗村,立刻就找了一家大型餐饮企业,从最底层的刷碗工做起,一路往上爬,终于坐到了如今餐饮部经理的位置。他的名字也再度改回斛斯邪。
如果,没有收到那个包裹,没有魔性地一时冒出想做个孝子为自己老爸报仇的念头,他也不会在大庭广众之下被一群警察带上警车。
“斛斯邪先生?您好,我们是警察,最近有一件关于乐呵呵便利店遭偷窃的案子想请您回去协助调查。”
对面的警察虽然脸上坑坑洼洼的,态度却一直是笑眯眯的,可斛斯邪仍旧不舒服,这些不舒服来源于大堂里每个人看向他的那充满了诧异和鄙夷的目光。他们一定是在想,难怪他升任那么快,原来专做些偷鸡摸狗的事情啊。
他礼貌地回以一笑,说:“不好意思,警察先生,我有些不太理解你说的话,乐呵呵什么?我好像从来没有听说过这个名字。”
“理解不理解,有没有听说过,你跟我们回去协助调查了自然会知道。”但显然对面的警察并不好糊弄。
于是斛斯邪不得不跟着他们上了警车,然后一路疾驰到……一艘游轮?他还是第一次看见这么豪华气派的警察局,糟糕,该不会上当了吧?这些人根本不是警察,而是劫匪?黑社会?还是……还没等他想到更糟糕的场景,他就被人请到了审讯室。看着电视里经常看到的派出所的审讯工具标配——一盏台灯,他有些松了口气。
“斛斯邪先生,8月24日,也就是七月十一那天晚上十点多,你人在哪?”
斛斯邪仔细想了想,那天晚上……咦?那家小店就是乐呵呵便利店?他微微一笑,说:“不好意思,我当时在睡觉,如果你要目击证人的话,我一个人住,不可能会有人看到。”
“也就是说没有人能证明你当时到底是不是在睡觉是吗?”
斛斯邪点头,随即说:“但是也没有人能证明那天晚上我不是在睡觉,不是吗?”他为自己的小聪明感到得意。
“斛斯邪先生,我们希望你能说实话。”
“我说的就是实话。”斛斯邪不容置疑的语气让对面两位警察都怀疑自己是不是抓错了人。
“这个,你认识吗?”一台平板被放在他面前,上面显示着一张通知单的图片。
斛斯邪点头:“我知道,这个人我有耳闻,偶尔我也会在新闻上看到他的消息。”
“这张通知单是不是你发的?”
“我?哈哈哈……警官,你没搞错吧?我每天赚钱都来不及,我会干这些无聊的事情?”斛斯邪笑得有些夸张。
“斛斯邪,我劝你最好快点承认,如果我们查出来,你会作为新的Darker,以法外执法为罪名实行逮捕,到时候你的罪就重了。”
可是斛斯邪也是有些小聪明的,他并不惧怕警察的威胁,相反,他淡定自若地反问:“如果?那就是说你们并没有查到?两位警官,首先,这张什么通知单不是我发的,其次,那天晚上我确实在睡觉,我没有什么好承认的,如果你们能查出来,请便。”
他话音刚落,审讯室的门打开了,又进来一个人,那人将一份资料啪地扔在他面前,语气兴奋地说:“人物扫描对比结果出来了,你和便利店监控录像里拍到的第二个人身形有百分之九十八的相似度,虽然当时你姿势猥琐,但这些都是可控因素。还有,不久前你因为碰到无良奸商买了一栋无法入住的房子,导致欠下了一笔债务,但是8月23日中午你的银行卡账户突然多了一笔来历不明的钱,不仅还清了那一笔债务,还有了足够再买一套房子的存款。是吗?”
其实人物对比这种数据只能作为推断,并不属于实质性证据,加上监控录像早就被黑了,罗飞带回来的拷贝份无法还原,曾日华拿进来的资料只是一叠不明交易的银行卡账单。
但这个仅仅也只是有些小聪明的斛斯邪却不懂,所以他脱口而出了一句暴露了他自己的话:“不是说没有监控录像吗?”而这句话也间接暴露出他的幕后还有人。这个人也不难猜出了。
斛斯邪惊觉自己露了口风,于是有些泄气地说:“没错,那天晚上我是去了便利店,我卡里那笔钱也是有人给我的,至于是谁,你们那么厉害,应该也能查出来,但我没有伤害任何人,也没有偷任何东西,听到尖叫声后我就急急忙忙离开了。”斛斯邪并没有说的很清楚,包括之后的一些细节。但这并不是他考虑的事情,他只要想办法为自己脱罪就行。
出了审讯室,罗飞看向穆剑云:“穆老师,能看出他有没有在撒谎吗?”

楼主 Lancorl  发布于 2015-09-30 08:51:00 +0800 CST  
“一开始他确实是谎话连篇,曾日华进来后,我可以断定,他没有说谎。”穆剑云很肯定地回答。
罗飞立刻拿起电话,拨了号码:“喂?熊,立刻请求二队支援,务必在七月十五之前把斛斯伶抓回来。我现在可以确定了,她就是对Darker发通知单的人。”
“个巴巴的,那小姑娘真的能杀了Darker?”
“她是不是要杀Darker我不知道,但我有不祥的预感,她和Darker之间,一定会有一个人出事。”罗飞皱着眉头,心情是从未有过的沉重。

楼主 Lancorl  发布于 2015-09-30 08:51:00 +0800 CST  
{十二}
Darker一直盯着那张通知单,他想,人是她小姑娘求的报应,为什么自己替她报了仇,她还是回来找他复仇了?难道她的愤怒是假的吗?她的痛苦,她的绝望,她撕心裂肺的吼叫,都是假的吗?
两年前的七月十四天未亮,Darker登上了隔绝斛斗村与外界的大山,然后在半山腰捡到了一只手机,手机仅剩一格电,有密码锁定,他举高了仔细观察了一会儿,根据指纹的覆盖面解开了密码,一眼就看到了还停留在手机界面的一篇日志草稿,日志的主人在输入的时候应该是十分痛心疾首的,因为字字句句都很犀利,都是在控诉一些寒心现象,“夜半收到消息,我连夜赶回。奶奶终于要走了,离开这个无情无义的世界,离开这群无情无义的人,如果老天开眼,如果因果循环,如果善有善报恶有恶报,为什么,为什么没有人出现替奶奶讨回公道,为什么死神的镰刀不去收割那些恶人的灵魂?下地狱吧,你们下地狱去吧!”,这是日志的最后,看得出来作者已经崩溃了。
Darker深吸一口气,朝四周看看,便在日志的最后写下了第一份通知单,然后存为了草稿,他将手机放进兜里,继续前进。
七点四十一分,他看到斛斗村的石碑,于是提脚踏入,虽然看到村子里的住户家门口摆了几张桌子,还有食物,却没有看到人。他在附近转了转。
七点四十七分,他听到了一声撕心裂肺的惨叫,他循声快步找去,声音越近就越凄厉,还能听到噼里啪啦的烧火声,不远处浓烟滚滚。
Darker快跑几步,转过弯,绕过一棵参天大树,终于看到了人。
一群人,围着很古老的那种搭建起来的火化场,或真心或假意地抹着眼泪。还有两个男人,死命地拉着一个哭得死去活来的女孩。
“奶奶还没有死,她还没有死……放开我,放开我!”那个女孩哭着哀求,“她真的没有死,她还有呼吸的……不要,不要啊!奶奶……救救她……大伯二伯三伯,奶奶真的没有死,她没有死啊……”女孩又是跺脚又是挣扎,那两个男人差点抓不住她。
“小伶,奶奶已经走了,你别这样,不然奶奶走得也不安心……”左边的男人劝着。
Darker悄悄靠近,大家的注意力都在火化场,还有那个女孩身上,没有人发现混进来的他。原本感伤于女孩的痛苦和绝望,Darker随意瞟了一眼火化场上的老人,突然震惊了。
大火如同巨蛇吞向老人,火光中的老人突然蜷缩起来,一双手噌地一下伸向高处,表情狰狞,不知道是不是自己因此产生了幻听,Darker竟隐约听见了老人的惨叫,那“嗷嗷”的声音如同风一样灌进他的耳朵里。老人似乎想逃离,然而虚弱终究使得她丧失了求生的本能。
这一幕没有持续多久,很快,火蛇吞没了老人。
Darker脑中刺痛,连带呼吸都感觉像一柄利剑插入他的心脏肺腑。
女孩哭昏过去。
火逐渐熄灭,有人上前将老人的骨灰收进一只圆坛,然后一群人转身前往山洞祠堂。而原本站在最后的Darker突然消失不见了。
再出现时,Darker站在屋外,听着女孩的三个伯伯围在昏睡在床的女孩身边埋怨老人竟然真的没有留下什么钱。
“老太婆儿会不会把钱都给了她?”
“妈一直就很疼她,也不是没有可能。”
“但……这问也不好开口……算了,来日方长,之后再说吧。”
Darker听到动静,往后躲去。
三个伯伯出来,各自散去。
Darker在门口站了很久,一直到里面压抑的哭声释放出来。他蹲下,将手机放在门口,又摸出了三张通知单和一支笔,发了会儿呆,转身离去。
Darker摸清了女孩三位伯伯的住处后,等到夜幕降下,从包里拿出撒了乙醚的手巾,随后来到大伯斛斯齐的住处,捣鼓出不小的动静,里面传来其妻让他出来看的声音。斛斯齐抱怨了几句,捂着胸口吃力地走出来,还没看仔细,突然被人捂住口鼻,昏了过去。
Darker又来到二伯斛斯录、三伯斛斯正的家,如法炮制,将三位带到火化场。这是一项十分浩大的工程,费了他很多功夫,好在没有出现意外。
Darker把人一个个捆上,扔到火化场,又在他们身上放上了自己写的死亡通知单,数算着他们醒来的时间,点了火把。
Darker又看到了那一幕,只是这回换成了三个男人,因为突如其来的恐惧而拼命挣扎,面部扭曲,表情狰狞,他们似乎想喊出来,但嘴巴里绑着布条,豆大的汗珠从他们的脑门沁出,滚落下来,却浇不熄那熊熊烈火。有一个男人很聪明,他想利用身体扭动时的弹性滚下来,然而呼吸一窒,突然失去了行动的力量,他的脸色惨白,眼睛暴突,最终和另外两个男人一起,葬身在了火海中。
Darker面无表情地看着,眼睛里没有一丝怜悯,也没有一丝动容,就仿佛他只不过是个看客,路过这里看了一场闹剧。
远处传来人声,还有忽隐忽现的火把,Darker转身走了另一条路离去,脚下却踢到一个东西,是只浑身沾了血的兔子,他并不以为意,径直往山下走。

楼主 Lancorl  发布于 2015-09-30 20:10:00 +0800 CST  
他不知道赶来的村民看到这一幕会不会吓破胆,他也不关心以后这些村民该怎么生活,他只希望那个女孩坚强起来,好好为她的奶奶活着。
路过了斛斗村,拯救了一个人,释放了一颗亡灵,这一趟无目的旅程划上了圆满的句号。
直到今天,他莫名发现,当初的句号,竟然在他转身以后变成了问号。
Darker拔下插在电脑上的优盘,优盘里只有一段自制的动画视频,里面有个小女孩,有个老奶奶,还有一只活蹦乱跳的兔子,二人一兔的生活看起来那么幸福快乐,然而动画的结尾,先是小女孩不见了,然后是老奶奶不见了,最后是兔子不见了,画面一片空白,小女孩突然又出现,东张西望一番后,流着眼泪也走出了幕布。画面重新变成空白。与此同时,reply的按钮缓慢出现。
这个优盘就是对方给他的,那天藏在黄色皮卡丘的肚子里。
看完以后他基本就猜到了耍弄他的人是谁,只是他不明白,那个女孩为什么恨他,他始终觉得自己并没有错,这个结局也是那个女孩所希冀的,现在来恨他,算什么呢?
他无心路过,有心之举,却成了现在挣不脱的枷锁?
“Darker。”
他正沉思,电脑屏幕一闪,罗飞那欠扁的脑袋突然出现在上面。
他的电脑,终于被曾日华黑了。

楼主 Lancorl  发布于 2015-09-30 20:10:00 +0800 CST  
{十三}
曾日华想追踪斛斯伶,既然对方懂得隐藏自己的记录,也能潜入电视台篡改滚动屏幕的内容,她应该也是电脑高手,所以他想利用网络来追查斛斯伶出现的信息,结果无意间打开了隐藏程序,点进去竟然是Darker的电脑。
而且数据显示,他的电脑在某一时间用同一段频带黑进过Darker的电脑。时间正好是斛斯伶被抓霸占他电脑的时候。
曾日华有些兴奋,又有些紧张,屁股一直不安分地扭来扭去。
“华,你屁股长油了?”罗飞斜眼看他。
曾日华一双手在键盘上飞舞,根本停不下来,回答得也有些心不在焉,但是语气里充满了惊喜:“飞哥,米糊了……呸!斛斯伶竟然用我的电脑黑进Darker的电脑,自从Darker的防火墙升级以后,我还没黑进去过呢。这小姑娘还真是深藏不露……”
“哦?”罗飞放下杯子,跑过去凑热闹,“那你现在在做什么?”
曾日华摩拳擦掌:“我可以顺着同一频带黑进去。”
“能帮我把直播推送到Darker的电脑吗?”罗飞问。
“你想做什么?劝Darker自首?还是让他接受我们的保护?”曾日华揶揄。
罗飞不耐烦:“到底行不行?”
曾日华敲下enter键后,人就躲后面去了。
罗飞抽嘴角:“Darker早见过你的样子了。”
曾日华尴尬地笑笑,提醒:“飞哥,红色按钮亮了就表示接通了,还有,Darker的电脑做过特殊处理,我只能让他看到你,但你是看不到他的,至于能不能听到他说话的声音,我也不知道……好了!”
红色按钮一亮,罗飞立刻正襟危坐,严肃地说:“Darker。”
等了会儿没反应,罗飞扭头说:“华,看来语音也不行。”
曾日华咬住下唇表示,他看得到,不需要特意强调。
罗飞郑重其事地说:“Darker,我不管你现在究竟知道了多少事情,又或者有多少在意对你下发的通知单,我只希望你老老实实在家待着,七月十五一过,你再出来。别误会,我不是担心你,也不是心甘情愿想保护你,我只是认为你必须受到法律的制裁,你没有权力去制裁别人,同样别人也没有权力制裁你,能制裁你的只有你一直不屑的法律。”
“飞哥,你说会不会Darker已经出去了?”曾日华小声问。
“管那么多。”经曾日华一猜测,罗飞说话的时候多了层别扭的感觉,总觉得自己在对着空气说话,而且不管怎么脑补都只能脑补出对方电脑桌前空荡荡的椅子。“总之,我们已经查到发通知单的人,就是那天晚上你送到专案组的小姑娘,她叫斛斯伶,是斛斗村事件中老人的孙女儿,穆老师怀疑她有血亲负担型人格分裂症,也许她感激你替她行道,但她也无法原谅你杀害了她的三位亲人。”
罗飞顿了顿,声情并茂地劝说:“事实上,每个人都是矛盾的个体,他们一方面希望有人为他们出头,另一方面却不希望自己变得黑暗,不管是哪一边占上风,受伤的永远只是他们自己,你替他们带去希望的同时,也将他们推入了罪恶深渊,你以为你是在救人,其实你是在杀人,你以为你让亡灵能够安心轮回,实际上你搅得他们永生永世都无法安息……Darker,我最后再告诫你一声,正义不是这样伸张的,你应该相信,法律是在不断完善中健全的,从来没有一开始就无懈可击的律法存在,你应该给真正的正义时间,而不是寻求当救世主的快感。”
“最后,不管那小姑娘做了什么,我希望如果你占了上风,能把她交给我们警方。”罗飞诚恳地说。
曾日华表示疑惑:“飞哥,你怎么知道一定是Darker占上风?我看这个小姑娘也不简单啊。”
罗飞说:“小姑娘是真心维护Darker的,她辩驳的时候并不像在作秀,我觉得最后她一定下不去手。熊那边有消息吗?”罗飞一边示意曾日华关闭入口,一边问。
曾日华摇头:“没有,二队也没有任何消息传回。”
罗飞抿唇苦思:“一个小姑娘,再有本事也不可能飞天遁地,说蒸发就蒸发……还有一天她就要对Darker行刑,这时候她会躲哪儿去?”
罗飞的话在Darker心中就像石沉大海,最多只是泛起海面一阵涟漪,很快就又会被汹涌的骇浪扑灭。但他提到那个女孩,却让Darker久久回不过神来。两年前Darker第一次看到那个女孩,只是看到了一个狼狈的侧面,那轮廓写满了悲伤,和对这个世界的失望,两年后Darker再遇到这个女孩,她却一脸俏皮地说一些天真逗趣的话,前后反差实在让人无法联想。她究竟抱着怎样一种心态度过了两年?又抱着怎样一种心态找上了他?
和他一见面就开了求婚的玩笑话,她又是怎么想的?如果恨他,为什么见到他还能笑得出来?如果不恨他,又为什么要对付他?即便她并没有真的伤害他,那天耍了他也是板上钉钉的事实。
她究竟想做什么?
Darker有一瞬间变得非常迷茫,满脑子都是斛斯伶,她一会儿紧张的模样,一会儿惊喜的表情,一会儿委屈的眼神,一会儿高兴的样子,每一面的她都是活生生的,而回忆起两年前,却只能想起她哭过以后的死气沉沉。

楼主 Lancorl  发布于 2015-10-01 08:49:00 +0800 CST  
Darker拿起通知单。那极力模仿他笔迹的字,几乎可以以假乱真,这两年她一定把他研究得很透彻吧,所以知道他住什么地方,知道他什么时候不在家,知道他一些没有人知道的秘密,甚至可能也看到过他摘下面罩的模样。
他Darker不管怎样也不是真的神,没有永恒的生命,也不会治疗术,她想对付他,直接把他的身份捅出去,专案组一定会对他展开气势汹汹的调查,他不可能完全没有纰漏留下,用得着下这样大的血本吗?她究竟在想什么,想做什么?
Darker恨不得将通知单盯出一个洞来,好能看见这背后隐藏的真相。
但洞没看出来,通知单的异样他倒察觉了个大概。果然,她不会无缘无故将一张通知单随意贴在他电脑上,深意其实都被掩藏在另一边。

楼主 Lancorl  发布于 2015-10-01 08:50:00 +0800 CST  
各位久等了,我做了下修改,手机搬有点慢,见谅哈

楼主 Lancorl  发布于 2015-10-01 21:01:00 +0800 CST  
{十四}
斛斯伶费力地爬上山腰,然后沿着岔出来的小路往深处走去。这次有半个月没有回来了,不知道奶奶的墓是不是脏了。不过没关系,反正她就要送奶奶回去祠堂了,因为,这一出戏很快就会落幕,该赎罪的人也该下地狱去了。
斛斯伶歪歪脑袋,笑了笑,笑意未达眼底。当她抵达埋葬涂涂的地方时,却发现给涂涂立的木片碑被踢倒在一边,她有一瞬间的慌张,撒腿就往奶奶的墓地跑去,直到看到那里完整无缺,她才松了口气,露出吃力的笑:“奶奶,涂涂很勇敢,一直好好地守护着您呢。”
墓地并没有很脏很乱,来的人应该只是不小心踢倒了涂涂的木片碑。斛斯伶蹲下来,轻轻抚摸那座无字碑,泪水刷地淌下一大片,她哽咽着说:“奶奶,我好累,我好累啊……”
就为了将一个人送下地狱,她花了两年多的时间去寻找,去关注,去模仿,去设计,终于想到了办法靠近,她却又舍不得了,她舍不得屏幕上那被宽而大的连帽衫挡住整个形体的人,她舍不得那一开口就是定规后不容置疑的声音,她舍不得那双从黑暗里伸出来的温暖的手掌,她舍不得那个人的度量气质,舍不得那个人的音容笑貌,舍不得那个人的谨慎细心,舍不得那个人的横溢才华……她舍不得,一点都舍不得。
可是……可是杀了人就是杀了人,再舍不得,也还是该下地狱的,对吧?
斛斯伶掩面而泣。
她不知道,她舍不得的那个人,再次因为她控制了网络,黑进了各片的总机,进行了一场嚣张至极的直播。
Darker就坐在椅子上,依旧用面罩遮住他的脸,说的话却是有史以来最不客气的。
“逍遥法外的罪人,就如同不见天日的病菌,他们光鲜的外表下是被腐蚀的心,这种罪中之乐和侥幸逃脱的心理蚕食了他们原本惊慌恐惧后悔的思想,于是制造出一批批更加邪恶的因子,这些因子使他们膨胀,爆炸,危及四方,甚至可能到处传染,到处散播。”Darker的目光似乎穿过荧屏落在了那个女孩的身上。
“Darker在做什么?他在给全世界民众洗脑企图漂白自己?”Darker出现时,专案组寂静无声,直到穆剑云发出疑问。她觉得可笑。
罗飞没有回应她,他紧紧盯着Darker,他想知道Darker发这篇声明的用意——漂白他自己,让斛斯伶放弃对他行刑?骄傲如Darker,会选择这样的方式回应斛斯伶的挑战?又或者因为自己对他说的那番话,反而引起了他的好战心理?
不,这种怯懦者的手段并不是疯狂Darker会做出来的。那么,不是本人?
“是本人,大叔,你看他那气质,‘躲在角落里窥伺着猎物,如鹰般锐利迅捷’,是不是你说的?”梁音的声音从他身后冒出来。
“耶?你怎么知道我在想什么?”罗飞好奇。
“飞哥,因为你问出来了。”曾日华翻白眼。整个专案组都是他的声音,他居然还以为梁音能看破他的想法?
“……”罗飞无语。
就在他们说些无关紧要的话的时候,Darker已经在总结了。
“……一个人的一生有限,但也够长,绝望中的人不能天天祈祷他痛恨的人出意外,那比死亡更折磨人的意志,所以凭什么犯了罪的人依旧过他们逍遥快活的日子,而受害者却日夜噩梦缠身,痛苦不堪?我是Darker,我是暗黑执法者,我解救深陷苦海的人,我从不后悔,我希望你也不后悔。”
屏幕重新归于黑暗。
“曾日华,把我们没听到的调出来再放一遍。”罗飞提醒。
片刻后,Darker的声音又在专案组响起。
“……到处散播。如果没有人终结,这些邪恶就会四处扩散、传承,一个,两个,十个,一百个……直到无止无休。我做的不过是在杜绝罪恶的延续,是在扼杀那些侥幸的萌芽。罗警官,法律是在完善,但一条律法更改的议案从草拟到提交到分析到修改到通过到公布最后到适应,你认为需要多少时间?即便最后适应了,这条框死的法律难道不会出现新的漏洞?不,唯有死亡没有一丝一毫的漏洞。一个人的一生有限……”Darker不紧不慢地说着。
罗飞一拳砸向桌子。
“‘我希望你也不后悔’?‘你’是说那些Darker的信徒?”穆剑云问。
“不。”罗飞摇头,“是斛斯伶。他的直播在潜意识里给斛斯伶灌输了他没错的思想,如果我猜的没错,他在邀请斛斯伶加入暗黑组。”
“邀请斛斯伶加入?”曾日华瞪大了眼睛,尽管实际上并没有大多少。
“个巴巴的,那以后不成了他Darker的天下了?”赶到的熊原闻言,出声。
“熊,怎么样?找到没有?”罗飞赶紧问。
熊原摇头,汇报:“二队还在找。”
“你们说,斛斯伶会不会已经和Darker在一起了?哇塞,雌雄双煞啊,好想一起解剖他们两个人的尸体!”梁音的指甲再度袭击桌子。
罗飞丢个白眼过去:“他们汇合了,Darker需要现身召唤斛斯伶?私底下组个队,没有人知道,一个给另一个做不在场证明,多好。”
梁音噘嘴。
七月十四了,还有一天,必须尽快找到斛斯伶。
此时,罗飞和Darker的想法再度不谋而合。

楼主 Lancorl  发布于 2015-10-01 21:03:00 +0800 CST  
{十五}
Darker一直在找斛斯伶,冒着可能被韩灏、阿华或者罗飞抓到的危险。他游离于这座城市。日落西山,华灯初上,属于黑夜的喧嚣逐步上演。
Darker迈着沉重的步伐,毫无目的地一直走。斛斯伶脱离了他的掌控,更是第一个让他萌生了行刑日永远不要到来的想法的人。他的体内诞生了一股软弱的意志,和他的强势对抗。他甚至不是在走,而是拖着两条腿在前行。
他就这样一直走,期盼突然有个人从他背后钻出来,笑眯眯地说“你是Darker”。
不知是不是老天爷听到了他的祈求,后面真的冒出了一个人,喊着他的名字,可惜那声音不是她的,而是一个男人的,浑厚有力。
“Darker。”韩灏停下奔跑的脚步,站直了望向他。从通知单出现开始,他就一直在找发通知单的人,他清楚,只要找到这个人,他就能找到Darker。只有亲手杀了Darker,他才能回到专案组,为自己的行为承担后果。但那个人实在出现得莫名其妙,更无从找起,虽然在游戏里套出了周浩知情的一些线索,然而仍旧没有办法找到对方,据说人就是从专案组消失的,专案组的人也借用了二队进行全城搜捕。但毫无消息。如果不是之前的直播太高调,这几天网上讨论得沸沸扬扬,还有Darker亲自现身劝说那个人收手,他几乎要以为是个恶作剧了。
Darker并未转身,冷冷地说:“我没有时间和你耗。”
韩灏冷笑:“你利用我的时候,我有时间陪你耗吗?Darker,你也会出现在通知单的受刑人处,说明你的所作所为,你自以为救赎的对象并不认同你,你已经失去法外执法的资格了。”
阿华走到韩灏身边,龇牙:“还跟他瞎BB什么?”阿华直接上前抓Darker。
Darker仿佛后面长了眼睛似的,在那只手勾过来的同时侧身一闪,避了过去,同时一记手肘顶了阿华一下,阿华吃痛倒退,手一挥,几个手下扑上来。
周围的人吓得四处逃窜。
Darker从来不把阿华和他的人放在眼里,但韩灏这个前专案组队长他无法小觑,他见识过他的身手,此刻缠斗不但对他不利,更会耽误寻找斛斯伶的时间。于是他一边回击,一边往人流处退去。
但韩灏显然看穿了他的意图,拔腿就往另一边包抄过来,拳头紧握,砸过来的时候虎虎生风。Darker无法撤退,只能伸手捏拳硬着头皮接了韩灏一拳。所幸他拳头也过硬。两个人各自退了一步。Darker又避过阿华的人,突然身形一晃,从韩灏伸出手的腋下一扑,成功逃离包围圈。
韩灏立刻反应过来,调转身子狂奔。
Darker熟悉地形,动作又轻盈,很快淹没在人海。韩灏眼看着Darker失去踪影,不甘心地继续追。追着追着,Darker突然又出现了。急于抓住Darker的韩灏没有细想,追过去,不料Darker一个闪身,再度消失在人海,而韩灏的对面,却是周浩带着他的人赶过来了。看到Darker莫名其妙变成了韩灏,他也是一愣,不过随即反应过来,指挥一堆人去追韩灏,一堆人去追Darker,他自己则停下来喘气儿休息。
“妈的!”韩灏低声骂了一句,无奈转身换方向。
Darker钻入人群,就像一尾鱼钻入了群鱼,轻松甩掉了周浩的人。
韩灏就没那么幸运了,被精英队追了一圈,好不容易以为甩掉了他们,一扭头就看到周浩插着腰在前面喘气。韩灏忽然慢慢停下了脚步。
周浩没有看到他,还在碎碎念抱怨着罗飞的不仗义,出动了二队,自己却领着专案组窝在办公室准备坐享其成,自己怎么能那么善良?也亏得罗飞好意思说亲自去向丁局说明这个案子算二队的,分明都是二队的苦劳……
韩灏心想,这家伙都一把年纪了,怎么还能那么缺心眼?如果自己是歹徒,早把他放倒了。不过有心眼,也不会单身那么久了。
韩灏从周浩面前晃过。
周浩眼一花,定睛一看,脱口而出:“韩灏?”等他确定了,连声喊,“韩灏?韩灏!”
韩灏却加快了速度。
周浩左右看看发现没自己人,只好自己追上去:“韩灏你站住,你给我站住!”
韩灏刻意放慢了脚步,扭头瞥他,问:“专案组把你们二队放出来,是不是故意投的烟雾弹?其实他们自己已经抓到那女孩儿了?”
“嘿,怎么说话的你?什么叫把我们二队放出来?韩灏,你站住,你站住你听到没有?”周浩在后面猛追,就是差韩灏一步。偏偏他的肾结石这时候隐隐发作,他不得不捂着后腰,咬紧牙关追着。他怎么能那么敬业呢?丁局一定要给他点个赞!
韩灏看到他的动作,眉头一皱,拐进了一条小路,保持不紧不慢的速度前进。
周浩就不行了,他的呼吸急促,两条腿已经开始打颤,最后,一个踉跄,仆倒在地,他恨恨地想,下次去看医生哪怕不配药,也得听他说完到底该忌些什么口,一天喝多少水。
一双脚出现在他视线里。

楼主 Lancorl  发布于 2015-10-01 21:05:00 +0800 CST  
周浩哼了一声,莫名觉得委屈,自己这个好兄弟犯事儿了,不想自首,行,不逼他,每次故意装作要抓他,最后悄悄放点水任他逃走,自己一个月工资基本上都拿来孝敬他老婆孩子,特么是为了什么?还不是想这个好兄弟没有后顾之忧,结果自己痛成这样,也不见他动容,行了,都是他自己特么犯贱。周浩眼眶有点红。
韩灏无奈:“堂堂精英队队长赖地上不起来,手底下人看到了还要脸不?”
周浩心想,果然特么是自己犯贱,韩灏他就不是人,比Darker还没人性。
韩灏蹲下来,说:“肾不好就少吃点难消化的东西,那些油炸的膨化食品就别碰了,平时多喝点水,有空去配些金钱草颗粒,泡泡喝了利尿。你也老大不小了,回头娶个老婆,开个小店,别干这行了。”
周浩趴了会儿,感觉好多了,这才挣扎着站起来。韩灏自然地伸手就帮他掸去灰尘,边掸还边教训:“让你多做运动,一天到晚懒着,跑两步就喘,你怎么抓我?”
话音刚落,“咔嚓”一声,一副亮堂的手铐就套进了他伸向周浩的手,手铐的另一边则铐着周浩自己的手。周浩洋洋得意地说:“怎么样?兵不厌诈。”他悄悄揉揉后腰。配什么药,医院那么无良,随便一盒药的消费就够他活一星期了。开店?除非你韩灏早日自首,争取宽大处理,提早放出来,自己去养老婆孩子,不然他哪有闲钱存起来?
韩灏面无表情:“放开。”
周浩笑得像只狐狸:“不放。”哎呀,这种智商是怎么被Darker利用的?
韩灏去抢他的钥匙:“我让你放开。”
周浩躲闪:“休想!”
两个人纠缠着,突然余光一暗,同时停下抢夺,扭头看过去——Darker还维持着奔跑的姿势,面向他们,呆滞不动。
Darker头一扭:“我什么都没看到……”
“Da、Da、Darker?”周浩一阵结巴。
Darker退了两步,猛地转身跑起来。
韩灏怒吼:“还不放开!”
“哦哦!”周浩应着,手忙脚乱地去开手铐,谁知越急越乱,钥匙竟掉了,周浩条件反射伸手就去捡,却忘了他的手和韩灏的手铐在一起,结果一个乱步,直接把钥匙踢进了下水道。周浩怯怯地抬起头来的时候,脸上已经挂上了猥琐的讨好的笑。
韩灏低吼一声,拽着周浩就追过去。
“哎呀我去!”周浩反应迟钝,跌跌撞撞地跟着韩灏跑,左脚不时绊上右脚,靠着韩灏一股蛮力支撑着才没有摔倒。
原本跑远的Darker却又停了下来。
韩灏急忙刹停脚,周浩因为惯性没来得及刹停,撞在韩灏身上,七荤八素地问:“怎、怎么了?”
韩灏担心Darker又耍诈。
但是Darker只是望着他左边的小巷弄,沉默了片刻,突然转回来,而且来势汹汹,看这架势是要和他们打起来啊。

楼主 Lancorl  发布于 2015-10-01 21:05:00 +0800 CST  
{十六}
周浩急了,拉扯着韩灏:“还不快跑?他手里有刀片你忘了?”
韩灏却摆好了迎战的姿势。
周浩急得跳脚:“哎呀我去!韩灏,我今天要是死了看你老婆孩子谁养!”等他反应过来,话已经来不及收回了,他只好装傻。
韩灏愣住了,就在这一恍神的功夫,Darker逼了过来。韩灏连忙防御Darker的攻势,他拖着周浩和Darker再度交手。期间就听到周浩凄厉的惨叫:“哎呀!我去!哎呀我去!”他被韩灏推搡得头晕目眩,感觉上辈子的饭都要吐出来了,到底什么孽缘啊?
韩灏和Darker打得难分难解,但他还要护着周浩,加上一只手被铐着,逐渐处在了下风。Darker手中寒光一闪,周浩下意识就挡在了前面,刀片切过他的胸口,叱啦一声划破了衣服,划破了肉,顿时血流如注。
韩灏条件反射就一脚踢过去,Darker险险闪过。
周浩痛得感觉身体不是自己的了,手脚的力气也在逐渐流失,整个人软绵绵的,往地上躺去。
韩灏瞪大了眼睛,眼睁睁看着面前的周浩倒下,衣服浸染了血,他竟反应不过来,只觉得五感意识全部离他远去了……
Darker扔下刀片,拽了拽拳头,转身离开。他拐进小巷弄,就失去了踪影。
“周浩?周浩?”韩灏蹲下抱住周浩,仿佛回到那一天,他也这样抱着邹旭,对方在他怀里失去了全部的温度,从此以后他随着邹旭一起跌入无尽的黑暗中,再也无法自拔。
周浩拼着最后一丝力气,从口袋里掏出一个小钥匙,断断续续地说:“这个……才是……那么笨……怎么……怎么就被Darker利……利用了呢?”他推推韩灏,“走……走……”
韩灏握住周浩捏着钥匙的手。
周浩吃力地笑笑:“你怎么做……总有你的道理……我就想……就想我兄弟……平平安安的……灏……灏子……有空回去……看……看看你老婆……看看……看看你孩子……回头……回头清明节……记得……记得多烧……烧几件橙色装……装备给我……还有那匹烈焰坐骑……你说……你说好了要……要打给我的……不能……不能言而无信……无信啊……”
周浩眼睛一闭,头一歪,再没有力气说话。
韩灏暴吼一声,感觉自己快要崩溃了,他甚至开始分不清抱着的是周浩还是邹旭,只能发出痛苦的嚎叫:“啊!啊!啊……”泪水从他眼睛里溢出淌下,他的整颗心脏都好像要裂开了。
很多人围过来指指点点,有人报警,有人打120,韩灏抱着周浩,很久以后,他拿走钥匙,开了手铐,将周浩平放在地上,狠了狠心,站起来走了。
周浩朦胧的视线里最后的风景,是韩灏决绝的背影。
这混小子,一如既往得没有人性啊!
周浩昏死过去。
罗飞得知周浩受重伤的消息时,整个人像被雷劈了一样浑浑噩噩的,他瑟缩在外面的沙发上,夜晚的风有些冷,月光时而藏入云中,时而投向大地,他的脑子却不如这倾泻的月光顺溜。
穆剑云几次想上前问候一句,都没能鼓起勇气。
罗飞喃喃自语:“手铐掉在地上,钥匙不见了,根据目击者的证词,证明当时韩灏也在场,伤人的是Darker,为什么?为什么Darker会这么做?到底是什么样的理由,让Darker违背了自己的原则,重伤了周浩?明明Darker应该走远了,为什么又回来?”
“里唆辣过小伙几哦?偶几道啦(你说那个小伙子哦?我知道啦)……”
“……没有其他目击者吗?”
“都不想多事儿,将就将就吧。”
“奏素辣过小伙几,哩胡好大哦,都汗不到撵咧,一局久到辣咩辣过小巷咩,看咯很久哦,蓝后都然又肥来咯,蓝后奏打起来咯……打作打作奏见宿咯……(就是那个小伙子,衣服好大哦,都看不到脸了,一直走到那边那个小巷边,看了很久哦,然后突然又回来了,然后就打起来咯……打着打着就见血了……)”
“受伤的人身边还有个男人的,开始一直抱着他,后来就自己打开手铐走了。那男人戴着鸭舌帽。”
“哎哟,当时都吓傻了,谁还在意这些细节?”
“不知道不知道,我只是路过的。”
尽管只有一两个目击者肯配合,罗飞还是从他们的描述中还原了现场,可是他想不明白,Darker开始在看什么,为什么又回来,又为什么对通知单以外的人痛下杀手?何况当时韩灏被铐住了手,周浩应该不会是他的对手,为什么他还是要这么做?是为了阻止韩灏和周浩追他吗?不,Darker有多狡猾,罗飞心里很清楚,只要让他逮住机会逃走,根本就抓不住他,他就像一条滑不溜秋的泥鳅,要抓他,只能用大网。
“为什么?为什么?为什么?……”罗飞不停地问自己。
穆剑云摇头:“疯魔了……”
罗飞脑海中的场景不断回到那个时候,试图拼凑点什么,突然,他猛地站了起来,双眼不再浑浊无神:“我知道了,Darker看到的是斛斯伶!”
“什么情况?”梁音从穆剑云身后冒出来。

楼主 Lancorl  发布于 2015-10-01 21:06:00 +0800 CST  
罗飞有些激动地叙述当时最有可能发生的场景:“周浩不知道用了什么办法逮住了韩灏,将他和自己铐在一起,因为周浩手腕有明显的铐痕,两个人撕扯时Darker出现,于是一起追捕Darker,Darker原本轻易就能逃脱,但当他经过另一条巷弄入口时,却看到了一个不能落入警察和韩灏手里的人,这个人就是对他发出通知单,引起人们高度关注的斛斯伶,韩灏也一定很想控制她进而使得Darker处于被动位置,所以Darker折回来,替她拦住周浩韩灏。”
似乎为了证实他的猜想,曾日华跑出来,说:“飞哥,虽然案发地段和Darker退离的巷弄都没有装监控器,但巷弄的出口有一根电线杆,上面安装了左右两边路段的监控器,证明Darker从巷弄跑出来后转入了左手边的路,他的手上拉着另一个Darker。”
“另一个Darker应该就是斛斯伶。”罗飞点头,说,“我知道为什么我们抓回来的斛斯邪明明举止正常,监控录像拍到的他却行为猥琐,因为他所穿的Darker那件衣服不适合他的尺寸,那件衣服应该是斛斯伶的。”
罗飞往汽车跑去:“去找斛斯邪!”
“他应该还在餐厅,据资料显示,他每天都要加班到十一二点。”曾日华提醒。
罗飞看了下时间,晚上九点二十六。他招呼穆剑云一起上了车,急速开往好时光餐厅。
斛斯邪如果知道还会被警察找上门,他一定不会选择加班,面对来势汹汹的一男一女两位警察,他没有抵抗多久,去私人储物柜拿出了一个包裹,里面是一张银行卡和写着密码的纸条。
“小伶有一天找到我,说知道了杀害我爸的凶手,问我想不想报仇,她给我寄过来这张银行卡还有密码,说如果我愿意,就可以随时转走这笔钱,警察是查不到的,我当时考虑了几天,后来急需用钱,就在8月23号中午转了,随后她又给了我一段莫名其妙的话,让我按照上面那个意思私信她。”斛斯邪将事情一五一十和盘托出。
罗飞呵一声,说:“难怪曾日华截获的那条私信记录语气僵硬,有种小学生闹别扭的感觉,而且时间也被她改提前到了8月16。”
斛斯邪喝了口水,继续说:“那天晚上,小伶让我十点拿着水果刀去乐呵呵便利店,在里面待几分钟,听到她的叫声就出来,假装挟持她,她跟我说里面是没有监控录像的,可是我没想到里面还有人,我一慌张,听到她的声音就立刻跑了出去,本来我想挟持她的,后面的人把我扑倒了,我爬起来没来得及弄清楚怎么回事,就害怕得逃走了。”
罗飞凑到穆剑云耳边:“实话吗?”
穆剑云盯着斛斯邪的眼睛还有动作看了一会儿,点头:“实话。”
罗飞问:“你最后一次见斛斯伶是什么时候?”
“就是那天晚上。”斛斯邪说,“后来我就再也没见过她了。但是她给我发过私信,她说她会替我报仇,让我好好活下去。她一个女人,我也没认为她有多大能耐,觉得她就是开玩笑,就没去管她了。”
罗飞又问:“你知道她经常会去哪些地方吗?”
斛斯邪摇头,说:“警官先生,我跟她其实不熟,也就最近那件事我们才有了一次联系,我怎么可能知道她会去哪里。”
“斛斯邪先生,这张卡我能带回去检查一下吗?”罗飞拿起那张卡,问。
斛斯邪耸肩:“随便,反正我取走五十万以后,再去看卡里剩下的钱突然就没了。”
“没了?”穆剑云微微锁眉。
“谢谢。”罗飞道了谢,和穆剑云离开餐厅,回到车上。
按照监控录像看到的,Darker和斛斯伶是一起离开的,现在不知道究竟是Darker带走了斛斯伶,还是斛斯伶带走了Darker。
“斛斯邪的行为并不构成偷窃罪,最多就是私闯民居,他的钱也是斛斯伶给他的,只要斛斯伶的钱来源合法,他是可以自己做主的,说实话,死去的父亲是他的,仇却是他堂妹打算报的,他还有了一笔可观收入,这笔账对他来说是最划算的。穆老师,你真的觉得是因为斛斯伶有血亲负担型人格分裂症?”罗飞启动车子,缓慢上路。
穆剑云有些迷茫,说:“我总觉得事情没有那么简单,即便她有这个人格分裂症,为什么要以一笔钱财作为交易,让斛斯邪帮她接近Darker?接近Darker的机会有很多,还有,她为什么又骗斛斯邪乐呵呵便利店没有监控录像?她如果只是为了接近Darker,根本没必要那么做,因为店主发现小店异样,一定会报警,警察一定会调查监控录像,到时候就会发现斛斯邪,也会查到她和斛斯邪的关系。”
“除非,她就是故意让警察去查她,但又不希望太快,所以绕了很大一个圈子。”罗飞说。
“那她这么做,究竟是为了什么?”穆剑云不解。
罗飞同样也无法理解。
车子一回到专案组,两个人立刻下车回办公室,罗飞将银行卡扔给曾日华,说:“查一下转账记录。”又对所有人说,“今天晚上可能没怎么有时间休息了,如果困了就趴一会儿,等案子结束了,我请大家去泡温泉。”
“没事,我们也想尽快查到斛斯伶在哪。”尹剑推推眼镜,体贴地说。不过他心里却想,飞哥有钱请吗?

楼主 Lancorl  发布于 2015-10-01 21:07:00 +0800 CST  
曾日华在电脑上忙活了一阵后,说:“这张卡一共转过四次款项,第一次是23号中午十二点十七分,五十万,收款人是斛斯邪,第二次是23号晚上七点四十六分,五十万,收款人是斛斯健,第三次是23号晚上八点零五分,五十万,收款人是斛斯律。最后一次是23号半夜十一点五十九分,收款人是斛斯伶,转款三百五十万。”
“斛斯健?斛斯律?会不会就是斛斯伶大伯三伯的儿子?”穆剑云猜测。
“如果是这样,斛斯伶的行为实在说不过去,不但要帮她几个堂兄报仇,还给他们钱过日子,换你们会吗?”罗飞问。
梁音说:“顾好自己都来不及……活人就是让人无法理解。”
罗飞眼中精光一闪:“除非,两年前的案子另有隐情。”

楼主 Lancorl  发布于 2015-10-01 21:07:00 +0800 CST  
{十七}
Darker跟着斛斯伶的步伐,她走一步,他就走一步,她停下,他也跟着停下,两个人一前一后,谁都没有说话,耳边只有虫鸣蛙叫,月光清冷,已经逐渐淡去。斛斯伶看了看时间,凌晨一点二十二分。
“我本来,”她的声音低低的,“打算明天早上把你带过来的,不过正好,陪我看个日出。”她偏头看向他,“其实斛斗村的风景真的很漂亮,日出也特别美,只是不知道人都怎么了……我能看你一眼吗?”她突然转了话题。
Darker移开视线,说:“你见过。”
斛斯伶忍不住笑了起来:“对,而且我更喜欢你遮起来的样子。”
Darker有些不舒服,不知道是夜晚的山林过于幽冷,还是面前的女孩不复上一次遇见时的俏皮,变得沉稳忧郁。
“Darker,通知单的时间是明天……不对,已经是今天了,你明知道我会来找你,为什么你还出来找我?韩灏,邓桦的手下,还有专案组,他们都在抓你,尤其是韩灏,我已经不止一次看到他在街上游荡,看到一个形似你的就上去抓人,昨天晚上那么敏感的时间,你为什么还要出门?”斛斯伶轻声问他。
Darker说:“我不确定。”
斛斯伶一个顿步。
Darker有些莫名的烦躁:“我不确定你究竟会不会来找我,还是只会录一段视频发送给我看你执行死刑的过程。”
斛斯伶忍俊不禁:“噗——”她凑过去,睁大了眼睛望着Darker的眼睛,揶揄,“所以,你是在关心我?一个你认识不到一星期的女生?你对她一见钟情?”
Darker很厌烦这种刻意营造的亲近,他一扬手,不料女孩快了他一步,躲开了麻醉针,还很得意地看着他,说:“我不会给对方第二次向我下手的机会。”
Darker说:“那你最好乖乖地正常地过了今天。”
“我带你去个地方吧。”斛斯伶却没有回应,她伸手拉住Darker的手,想象那皮手套下的大手有多么温暖,然后满足地朝她说的地方走去。
Darker任由她牵着,脑子里千回百转,这一刻,他猜不透斛斯伶的用意。
也许是察觉到了Darker的心不在焉,斛斯伶冷不丁停下脚步,转身踮脚亲上了Darker的唇……或者说Darker的面罩,动作一气呵成,快得后者来不及反应。斛斯伶像猫一样狡猾地笑了。
Darker有一瞬间以为自己的呼吸停止了。
斛斯伶带着他走了近二十分钟的路,说:“其实进斛斗村是有近路的,不过只有村民们知道。外面的人进来,少说也要花上几个小时。”
Darker记得,当年他光是上山就走了两个多小时,还是亏他智商高,才没有走更多弯路。
很快就到了斛斯伶说的地方,那是一座墓,月光下只能看清楚个大概轮廓,斛斯伶走过去,注视着墓穴,Darker看不到她的神情,但能感受到她的悲伤。他知道这是谁的墓了。
“村民们都搬走以后,我就把奶奶的骨灰坛取了出来,埋在这下面,我跟奶奶说,等我找到当年帮我那个人,把他带到这儿来了断了两年前那件事,我就送她回祠堂。我呢,也没有管她同不同意,因为事情不了结,真相就永远没有办法大白天下。”斛斯伶说。
Darker的烦躁愈演愈烈:“没有什么真相不真相的,如果非要说有,真相就是两年前我给你的三位伯伯发了通知单,并且如约执行了死刑。”
“那是你以为的真相……”
“没有谁以为!”Darker提高声音,打断了斛斯伶,他的语气急促,盯着斛斯伶的眼神凶狠。
斛斯伶感觉连呼吸都在打颤。
“该死的人就不该活着。”Darker试图放缓语速,让自己的声音听起来更有说服力,“我杀过很多人,就法律本身而言,我也有罪,我甚至无法钻法律的空子合法地逍遥法外,但我是执法者,这个世界需要我,所以我从不向法律,向警方,向这个世界谴责我的人低头,有些人如果不死,不被法律束缚,不被悔意所折磨,他们只会越来越猖狂,最后,将罪恶的魔爪伸向更多无辜的人。这些人是不配拥有生命的,生命应该赐予那些受害者。然而即便杀了他们,一些人也无法挽回生命和损失。但是更多的人呢?明知道放任只会伤害更多的人,法律依旧因为证据不足释放了他们。你想过吗,后来那些受害者,他们是恨还是宽容?是怨还是谅解?”
斛斯伶沉默。
Darker叹了口气,说:“现实就是这样,利益为中心,但凡损害自己利益的必群起而诛之,但凡有更多利益可图的必不择手段取之,盲目,起哄,传播,扩散,一句话就决定一个人的人品,一个字就决定一个人的生死,一件事就决定一个人的命运……这就是现实世界的状况。每个人都生着病,有的人还没发作就抑制了,有的人发作了也接受了治疗,而有的人任其发展,直到整颗心都被病菌腐蚀。”
斛斯伶看着自己的手,视线模糊。
Darker握住那双手,说:“把奶奶送回祠堂,我会对外宣布那张通知单只是我提前给专案组明年愚人节的礼物,然后我送你离开这里,你别再回来了。”

楼主 Lancorl  发布于 2015-10-01 21:08:00 +0800 CST  

楼主:Lancorl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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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时间:2015-09-25 19:41:00 +0800 CST

更新时间:2019-03-27 20:16:41 +0800 CST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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