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创】有生之年系列 ALL表主暗表

所以,aibo一般是因为有王样在线不会黑,不过一旦他觉得看不过眼,比如:怎么有人敢欺负我家的另一个我【对就是姆尔克】那那个欺负王样的人就完了x
看看aibo给王样的提议,醍醐灌顶,心疼姆尔克x








第三部 第六十五章
亡裔(四)
越过苍白恍如死者安息的空间后,世界颠倒在他面前。
一瞬间的画面中,他看到了童实野町的海与天,天端的相交线只是一条白沫,不似埃及尼罗河西岸仿若亚图姆眼瞳的绯红金灿。
游戏感到自己好像被泡在了一坛用故乡的尘土腌制的酒精里。
他呼吸故土的空气,听到故土的嘈杂。
那不是幻境,那就是真实,他就真真切切的站在那里。
然后他感到泪水流到自己的嘴角,然后汇聚到下颌,缓慢的滴下。
梦醒了,童实野町消失在面前。
游戏慢慢自床上支起了身体,他用手腕抹去了那些泪水,梦境里的,和现实中的。
他低下头看着自己的双手,指尖颤抖,他将自己的脸埋在了手掌之中。
低低压抑的颤喘泣声渗透进了清晨浅薄的稀光里,最终归为了一片沉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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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是不可能的,王子。我的母亲和您的母亲——先代的王后殿下,黑魔一族的血脉亦是王室血脉的一支,是绝对不可能不为西蒙大人所知就外流——”
“另一个我……”
魔导师的话语骤然一顿。
站在寝宫内殿的敞门扶着门框揉着眼角的游戏看到眼前的场景顿时动作一僵。
“抱歉,我不知道……”
放下了停顿在眼角的手掌,游戏看着寝宫前殿坐在案桌主位的王子和站在王子面前的两位神官,赛特和马哈特的神情都颇为严肃,显然是正在和亚图姆商议着非常重要的问题。
因为他的到来对话被打断,王子和两位神官都寻声而来直直的看向他。
游戏有些不自在的攥紧了长袍的衣角,指尖因为莫名的紧张开始些许发凉。
他无意识的后退了一小步,条件反射般的低下头,游戏慌忙转身就想要退回寝宫内殿。
疾走的步伐突兀的在外殿响起,异样的响动中游戏还没得及回头,已经追到他身后的人便一把攥住了他的手腕。
“不是来找我的吗?过来。”
王子压低的声音就像手中的力道,温柔爱惜又不容抗拒,就这么被人硬生生拉出了寝宫内殿,游戏下意识的看向王子的两个神官,结果无论是赛特还是马哈特,都是一脸波澜不惊全都是一副“我就知道会是这样”的表情十足十的让游戏在一大清早就理屈词穷的红透了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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沐浴后的水汽蒸腾在两人之间。
深夜的河风吹渡着寝宫暖橘色的火光。
俯身将蜷在自己怀中意识挣扎在半梦半醒中的少年放在床上,一路把人从浴室抱过来的亚图姆伸手将一旁的绒毯仔细盖在了少年身上。
擦拭干净的短发稍显湿漉,浅褐色的手指穿插进少年金色的发丝中,王子坐在床边,用拇指轻轻掠过对方微红的眼角,他看着那双紫瞳还在微弱的挣扎,便低头凑近了对方的耳畔。
“还难受吗?”
如果他指的是游戏因为突如其来的幻境与随之而来的恶寒折腾的几乎快要把五脏六肺都吐出来的事情的话。
游戏轻轻地摇头,动作很微弱,他的手指攥紧了亚图姆的衣角。
王子垂下眼瞳看一眼游戏攥紧他一副的动作,然后他的手掌覆在了游戏昏沉的大脑。
“什么都不要想了,伙伴。好好睡吧。”
亚图姆轻柔低语着,他的另一只手覆住了游戏攥着他衣角的手,用力握紧的同时温声的补充道。
“我就在这里,我会一直在你身边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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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昨晚就是被这句话哄睡着的。
大清早一边低头捧着王子灌给他的牛奶和一桌丰盛的早餐努力做着斗争,游戏窝在亚图姆的身边,脑子里有的没的乱七八糟的思考着。
他努力解决他的早餐,一点都不妨碍一旁的王子和神官继续敲定底比斯作为埃及帝都近期将要运行的一堆核心事件,鉴于昨晚亚图姆已经把一些最难以置信的消息全部说给他听了,现在神官们讨论的一些关于新的一年的粮食收成以及税务征收之类的,游戏反倒像是年少的时候不得不上最枯燥无味的课程时一样,左耳朵进,右耳朵出,他被亚图姆身边温暖的热度与美味早餐的食物乡奢侈腐败了精神,导致整个人都迷迷糊糊昏昏沉沉的。
王子和神官们对于早饭的诱惑无动于衷,除了亚图姆时不时会过来督查看看游戏与早餐斗争的成果。
他们一定一早就填饱了肚子用过了早餐。
这么想着,游戏接过了又一碗热汤,他已经不知道这是王子第几次递给他新的食物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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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既然已经知道了下埃及的余孽和千年锡杖依旧在底比斯城中,王子,请您下令在这几日封锁全城,只要派出禁卫军——”
“不需要封锁底比斯,他们躲藏在门图神庙里,知道了地点,我们就能——”
“够了,你们两个。”
一句话打断了马哈特与赛特的意见相左,慢慢摩挲着拇指与食指,亚图姆沉吟了片刻,他的眼神漫不经心的投射在前方,因为思虑着其他的事情,王子出口的话语显得语速稍慢。
“现在就封锁底比斯一定会打草惊蛇,既然知道了他们一直以来就藏身在门图神庙,想要抓获他们,行动越快越好。两日后就是继任千年锡杖大神官的试炼,在那之前——”
“仅仅是两日的话,就算调动禁卫军,像门图神庙这样的大型神庙群是无法搜寻完毕的。”皱了皱眉,昨日才刚刚结束外出任务归来帝都的马哈特思量了片刻后沉声道:“如果能够知道他们的位置,或是能够将他们——”
“这件事情容后再议吧。”
后一句话未说完,亚图姆就直接话语气干净利落的打断了马哈特,似乎魔导师所思考的问题是亚图姆早已废弃不作考虑的思路,王子磋磨着指尖,他从方才就在考虑着另一种方法,现在正想要将方法说出口——
“奈芙西利的这封信……”
微张的唇齿还来不及吐出言语,身边温弱的声音插了过来,让亚图姆诧异的转过了头。
他看着身边抱着双膝蜷坐在他身边的游戏,游戏一直在看着桌子上那封深褐色的莎草纸,现在他已经抬起头,紫色的眼眸中早已坚定下来的光正无声却有强烈的诉说着他的决定。
“她想要引我去赴面,我想这应该是姆尔克的要求。所以如果我去拖延住时间,让奈芙西利无法立刻把我带走,姆尔克一定会因为等不及坐不住的,到时候只要——”
“我不会让你去的。”
语调平静的否定了游戏的提议,亚图姆动作淡漠从容的将无名指上的印戒戳到了一张需要他批示的公文上。
“无论是奈芙西利,还是姆尔克,我绝不会再让你见到他们。”
盖印的声音磕在木桌上,引起的闷响将将结束在王子话音的末尾。
扔走已然盖完印章的莎草纸,新戳上的印章和前一张公文上的印章相比印痕颇深。亚图姆十指穿插抵在下颚,他眯着眼睛看着静候他命令的两个神官,红瞳因为思虑的事情微微弱弱若隐若现的正闪着不稳定的金红光泽。
“禁卫军无法搜索完的话,就派精灵去。你们两个只要带兵把守住门图神庙所有的出口,我自然有办法把神庙里所有的活人全部驱除出去。这件事情就这么决定了,不需要再拖延,你们现在就去调动底比斯的禁卫军,我们今晚就行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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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赛特接到侍从的传信,王子撤销了早上敲定的决议时,他平静的接受了传信并且遣返了禁军。
他一点都不感到惊讶。
当早上他在游戏的眼睛里看到那种光芒后,他就知道这件事情不会如王子所想。
虽然王子的方式干净利落,强硬狠辣,但是那言辞中的隐喻——驱除所有活人,言外之意,不就是必要的情况下,即使用精灵毁了门图神庙也在所不惜的意思吗?
虽然他一向崇尚力量,追崇用绝对的力量迫使对方屈从达到自己的目的,但是这一次,他却更认同游戏的做法。
总有些事情需要去面对,因为畏惧伤害而这样过度保护,总有一天会反受其害。
王子是个精明通事理的人,只是在有些地方过分的偏执。
这一次是这样。
一年前在孟菲斯对他下封口令的时候也是这样。
但是就算不允许他回答游戏任何关于七年前优努城事情的询问,游戏毕竟是当事人,他早晚有一天会记起自己干过些什么,等到那个时候——
一年前,赛特记得自己与那个异族少年第一次见面时,憎恨蔑视之心就是所有。
但是时过境迁,当一年中的相处让他看清楚游戏是什么样的人之后——
傍晚的风浪吹进神官所在的殿宇,赛特看着底比斯即将没落入尼罗河中的落阳,他松开了自己抱在胸前的手。
“赛特啊,后日继承千年锡杖的试炼,你是否准备好了?”
越发强烈的晚风吹动起神官白色的披风,风声扬起的答语里,赛特将作为旁观者的明晰淹没在了一双冰蓝色的眼瞳之中。
“是的,阿克纳丁大人,我一定会通过试炼,将千年锡杖与大神官的地位牢牢掌控在手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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楼主 小苍猫  发布于 2017-01-01 05:32:00 +0800 CST  
游戏和亚图姆两个人站在寝宫门口两相对峙僵持的状况终于在亚图姆转身回屋的妥协中彻底瓦解。
被游戏拦在身前下了死命的决心拦住去路,他就是再怎么不情愿,难不成还真能推开游戏就这么不管不顾游戏的心彻底离开吗?
这样枉顾游戏的劝阻一意孤行的事情,他干过一次就已经足够了。
无可奈何的解开披风扔在一边,手臂搭在曲起的右膝,另一边手肘搭在矮桌边坐在软榻上,亚图姆沉默的看着游戏,眉宇中的束手无策俨然是一副“既然如此我除了妥协还能有什么选择”的抗议色彩。
“让我去拖住她。”
“不行。”
“你没有必要为了抓他就毁了门图神庙!我只是去见奈芙西利,我并不是想要一个人去对付姆尔克——”
“我不会让你去见那个女人的,她憎恨你,伙伴。为了她弟弟,多么恶毒的事情她都能对你干的出来。”
面前的人在听到“憎恨”一词的时候身体蓦然一僵,亚图姆叹了口气,他头疼的捏了捏自己的眉心,原本不想这么直白的跟游戏点破这种两个人都心知肚明的事情,但是既然游戏无论如何都要去,他就一定得把自己知道的事情说出来了。
“过来,伙伴。”
抬起眼瞳看着没落消沉的半身,亚图姆放柔了声音,他冲游戏伸出了手。
迷茫痛苦的人总会渴求归宿,游戏不会拒绝他,游戏只会听从他此刻的声音,希望他就在身边。
亚图姆抬手搂住了走过来站在他面前的游戏,他的手臂圈在游戏的腰间,然后他将游戏拉到他用胸膛与四肢圈出的怀抱中。
游戏侧身坐在他面前,亚图姆能看到游戏咬紧的唇齿。
王子犹豫了一下,但是并没有打消自己的念头。
“伙伴,我只告诉你一件事情。”
手臂搂抱着怀中人消瘦的肩膀,亚图姆放轻了声音,低沉的男声磁性而又柔和,但是王子说出的事实却绝对没有他的声音和语调那么的温柔。
“奈芙西利当初去求你,她求你救救她的弟弟。我问你,她当时是怎么跟你说的?”
游戏因为亚图姆的问题愣了愣。
他清了清嗓子,可是声音听上去依旧有些黯哑。
“她说……她弟弟因为是逃跑的奴隶被重新抓走了……他们姐弟身上和我一样有奴隶的烙印,如果被抓到的话……”
“果然是这样吗?”
“诶?”
王子意料中的神情让游戏一愣,他困惑的看着亚图姆,不明白王子的语气为何如此的不屑一顾。
亚图姆看着游戏的神情微微眯起了红瞳。
“被抓走?”
落日之神冷笑了一声。
“也是,她肯定会这么骗你。”
曲起的食指指节慢慢托挑起了游戏的下颌,拇指按压在游戏的唇下,亚图姆居高临下的看着游戏,他微眯双眼,语气颇轻,但是一字一顿,语速缓慢的让游戏想不听清都做不到。
“你听好了,伙伴。她弟弟根本就不是被抓进去的。那小子是听说地下监牢的奴隶们会受毒品控制,会有毒品供给,所以主动跑过去自愿被抓的。奈芙西利一定知道这件事,她之所以过了一年后来求你,不是因为她看不下去她弟弟在地牢里受苦,而是因为那个时候,我想对那座地牢动手的事情被人察觉,贵族们急着要处理掉地牢里的那批奴隶,她弟弟如果再待下去迟早一天会被杀死,所以她才想利用你把她弟弟弄出来。如果你不信,我手上还有我盘问他弟弟时留下的亲口供述,我让人记下了那家伙说的话,一字一句,分毫不差。”
挑起的下颌自指尖移开,游戏的动作几乎有些仓促僵硬,他低垂着头,手掌紧紧攥紧了自己的裙裾,亚图姆看着游戏因为压抑着情绪微微颤抖的双肩,他眼瞳中的色泽越发犀利,既然已经决定把这种见不得光的事情跟游戏揭个明白,他一定会继续把游戏最不愿面对的事情说个清清楚楚。
“你很清楚那个女人是恨你的,你只是不愿意去面对罢了。精灵是最能感触到人心的,寂静的魔法师第一次见到奈芙西利的时候的那种杀气四溢的状态,你真的以为她只是因为有人跟你告白就闹别扭吗?你一定察觉到了,伙伴。但是你一直对他们姐弟觉得有所亏欠,所以即使那个女人怎么伤害你你也能接受对吧?可是对不起,这种事情我是绝对不可能容忍的。当初我给了他们机会,我让他们离开底比斯,让她带着她弟弟去孟菲斯重新开始。如果他们离开这座城市,我可以既往不咎,但是他们姐弟没有离开,所以我对他们也绝不会手软。”
“伙伴,你知道了这些,如果还是想要像一开始自己做饵面对奈芙西利的话,那就去吧。如果你不想再见他们,那就呆在我身边。答应我,你一定要认真考虑好再做决定,好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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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很清楚那个女人是恨你的,你只是不愿意去面对罢了。】
他在逃避着什么,他一直都很清楚。
亚图姆从来不认为那些奴隶的死亡与他有半点关系,王子并非是作为保护者盲目的维护他,不过是旁观者清罢了。
“伙伴?”
已然是深夜了。
法老离开帝都,必须要以唯一的王储身份监国摄政的王子每日的工作量都会大到让亚图姆忙碌到深夜。
游戏走进这座王子宫的议政厅,他看到亚图姆斜倚在主位边,桌边放着一大堆王子已经处理完的公文,亚图姆正在低垂着眼瞳思虑事情,即便如此,当游戏走进这里时,他还是第一个察觉到了游戏的到来。
“你还没睡吗?!”
前一日深夜游戏在他面前吐到浑身虚脱的样子着实刺激了亚图姆,他离开了座椅疾步迎着游戏奔去,琐事早已处理完,王子不由分说的拉起游戏的手就向议政厅大门的方向走。
“等等另一个我——”
“我送你回去休息。有什么事情我们明天再说——”
游戏用力拉住了亚图姆的手臂,他停下了脚步就是不愿离开,这让王子不得不转过身。
“拜托你……很重要的事情,我现在就想告诉你——!”
这样的恳求让亚图姆打消了硬想把游戏抱回去的念头。
他叹了口气,想了想自家伙伴也是这个性子,如果今晚不谈好他怎么哄都没用,挥了挥手让议政厅里的侍从们都退出去,他把游戏牵到了椅子上,抬手按住自家伙伴的双肩硬是让人好好坐下,亚图姆看着游戏无可奈何的叹息道。
“决定了?”
“啊……嗯。那个……”
他就猜到会是这样。
抬起手揉了揉眉心,亚图姆皱着眉头看着游戏。
“你去见她可以,答应我两个条件。”
“第一,让栗子球跟在你身边;第二,我不会让你一个人单独去见她,赛特会带人呆在回廊周围,答应我这些条件,我就让你去见她。”
游戏抬头看着亚图姆,他没有说话。
王子皱了皱眉头。
“没有商量的余地,伙伴。你别想一个人——”
游戏轻轻呼出了口气,他看着亚图姆慢慢苦笑了起来。
“另一个我,我过来想和你说的不是这个……”
“诶?”
这次终于出乎王子意料,微微睁大了眼瞳,游戏被亚图姆盯得不太好意思的抬起手挠了挠自己的侧颊。
“……这件事情也算啦……不过不是主要的。另一个我,如果姆尔克在门图神庙中有了什么动静,你打算直接去察觉到的地方抓他是吗?”
见亚图姆敛紧了眉头点头,游戏下意识的摸了摸下巴兀自低喃了一句。
“果然是这样……”
“怎么了?”
见王子困惑起来,游戏抬起了头看着亚图姆轻声道:“我刚刚突然在想,门图神庙既然有地下宫殿,那么会不会也有通向外面的地下通道?你一直都是在得知姆尔克的藏身地点后想要直接去藏身点抓他,可是如果是让他主动跑去你等待他的地方,而不是你追去他等待你的地方的话呢——”
艳红的眼瞳微微失了神,亚图姆的神情依然不是惊愕,而是难以置信,游戏一直以来对于姆尔克的事情在他面前总是可以避开闭口不谈,这一次却——
“那个呐,我只是想了想……”
不需要亚图姆单方面提问了,游戏挠了挠后脑,他语气缓慢而又郑重,说出的话正是他考虑了一晚上的事。
“我知道你说的没错,真正该受惩罚的人是姆尔克和他父亲……但是我没有办法就这样……无论怎么说也好,我没法说服自己一点责任也不用担负,我无法面对这件事,所以我自己找不到答案,如果能见到奈芙西利的话,我想我也许就能找到自己的答案了吧?另一个我,我是这样,你是不是这样的呢……”
看着亚图姆温声的低喃着,游戏抬起手捧住了亚图姆的面庞。
“我因为愧疚而迷茫,你呢?阿赫摩斯王曾经告诉过我,如果你被憎恨蒙蔽双眼,希望我可以帮你寻回理智,三思而后行。你已经不再恨你自己了,可以你依旧憎恨着姆尔克……另一个我,你恨他,一直不屑于面对他,所以你抓不住他,我不敢面对奈芙西利,所以我永远也无法从负罪感中挣脱出来……我答应了你要恢复完全的,所以我想去见她,我想找到自己的答案。你也可以答应我吗?别让憎恨蒙蔽了你,你的话,一定可以抓到他……”
面庞被亚图姆抚摸上,游戏在亚图姆半跪下来直视他的目光中深深吸了口气。
“答应我,抓到他,就放下心中那些憎恨吧,已经是时候和过去的一切做个了结了。”






楼主 小苍猫  发布于 2017-01-01 05:34:00 +0800 CST  
写一点注释与一直没有交代的设定,有关于王名圈。
虽然王名圈上刻了王的名字,但是因为王样是专门为了守护aibo的灵魂刻意将自己的王名剥离开来封印在了王名圈上,所以那个挂坠已经不是简单的挂坠了,因为只给了aibo一个人,所以只有aibo一个人具备资格能够看到上面的名字,一般人看到的aibo脖子上的挂坠,就只是一个没刻名字的王名圈,一个银色的空名牌而已。否则在古埃及把王子的名字刻在项链上还成天挂在脖子上,这也太说不清了233333




第三部 第六十六章
亡裔(五)
【如果是让他主动跑去你等待他的地方,而不是你追去他等待你的地方的话呢?】
“你说的没错,伙伴。”
传信归来的猎鹰停落在王子宫议政厅的金色栖息架上,迅猛的飞禽在黎明时分传来了陪同在阿赫摩斯王身侧的阿蒙神祭司长西蒙给王子的回信。
亚图姆展开了自猎鹰身上取下的莎草纸,“唰”的一声完全展开后,其上绘制着精密的建筑构图的莎草纸足足铺满了议政厅整个宽大的乌木长桌,随着亚图姆铺开莎草纸的动作,怀抱着王子的栗子球的异族少年也自桌旁的座椅上起身凑了过来。
正如游戏先前所猜测的,拥有一座古老地下宫殿的门图神庙,的确也拥有通向外界不为人知的隐秘地道。在亚图姆彻底展开了建筑图纸的现在,门图神庙错综复杂的地下建筑群体系完全被展现在眼前,这让游戏也不由得觉得错愕——
原来神庙中不仅有通向外界的地下通道,而且还远远不止一条,出口更是遍布在底比斯城的各处。
“这样的话,根本就没法知道他会从哪里出来了啊……”
下意识的搂紧了怀中的栗子球,在精灵发出的小声的“噗哩”声中,游戏苦恼的蹙紧了眉头。
“不。”
摇了摇头轻声打破了游戏的困扰,一直查看着图纸没有出声的亚图姆将手指停留在了最长的那条地下通道的终点,他敲了敲图纸上标着通道出口的那块地方——那里位于底比斯城郊西南方向的荒漠。
亚图姆将荒漠图标旁边一小段被人使用神官文字书写的注释指给游戏看。
“虽然出口众多,但是通往底比斯城外的出口只有这一个,这里,伙伴。西蒙已经把这里的位置标注出来了。”
“对了……原来还有这种方法!如果通往城外就只有一条路的话,那只要把整座底比斯封锁起来把他引出城就好了!”
冲已经明白他意思的游戏赞同的点了点头,亚图姆接续下了游戏说出的思路。
“到时候封锁全城的动静越大越好,如果姆尔克想出城,这里就是必经之路。不过他能一次次从我手中逃开,宫里一定有他的眼线——伙伴……”
“奈芙西利约定的时间是今天午夜,如果今晚我早一点离开王子宫的话,另一个我就可以做出一副从王宫里杀回来找人的样子,然后大张旗鼓的下令封城了?”
“啊,我会让马哈特守住这个城外的出口。这一次一定要——”
说及此处依旧难以平息心中愤恨的双手攥紧成拳,亚图姆偏过头,他看着身边抱着栗子球的游戏,出乎意料看到的却是另一幅光景。
前一秒还在和他讨论着该怎么抓人,后一秒就已经完全被古埃及精密非凡的建筑图纸吸引了注意的异族少年正趴在自己身边饶有兴致的研究着门图神庙的地下建筑体系,先前被少年抱在怀中的栗子球也被放生到了图纸上,游戏一边抬起手逗弄着栗子球拨弄图纸的小爪子,一边用另一只手慢慢的自后推着这颗毛球精灵希望它可以“咕噜咕噜”的沿着图纸上绘制的道路线滚动,他看起来完全不像是今晚要参与重要活动的人,更像是一个即将要去春游的小孩子。
用目瞪口呆来形容王子的心绪都不为过了,只是王子的一张俊容仍是惯性的冷淡平静。
亚图姆在心中好笑的默默叹了口气,他都不知道是该夸赞游戏还是该担心对方好了,只是在王子自己都没有察觉到的时候,那双方才因为愤怒而握紧的浅褐色手掌早已无知无觉的彻底松开了。
“你好像对这类图纸很感兴趣的样子?”
就像是平日里两人解闷闲聊的对话一样,亚图姆手臂一撑侧坐上在木桌边沿,王子的手掌支在脸畔,低头看着自家此刻兴致盎然的半身,心中脱离了因为想到仇敌的烦闷情绪后,亚图姆倒是颇为在意起游戏会感兴趣的东西了。
“以前不是最喜欢各种GAME吗?”
对于这句询问,躺在王子寝宫的地毯上那一大堆数量惊人种类丰富每日有增无减的游戏道具们举了举手上的小红旗表示完全赞同。
“啊~这个啦……”
终于让王子的栗子球噗哩噗哩的在图纸上滚动起来,游戏这才抬起头。他一边声音温软的回应王子,一边又无意识的翘起嘴角,那双紫色的眼睛亮晶晶的,一副孩子般兴奋而又欢欣鼓舞跃跃欲试的样子。
“我以前一直想要设计的一种游戏,想加入迷宫元素可是找不到好的灵感,最后因为赶不上工期只好放弃了。对我来说一直都是一种遗憾呐。”
这么说着伸手将咕噜咕噜滚来滚来的栗子球伸手捞过来,低头顺手揉了几下毛过了把瘾,游戏重新将王子的精灵抱进怀里,他直起身体凑近了亚图姆的同时因为困惑发出了软糯的鼻音,像只觅食的小型野生动物似得,游戏默默蹭过来逼近亚图姆的同时一双紫色的大眼睛还扑闪扑闪的直盯着王子眨动。
被游戏这么凑近直白的观察着,亚图姆下意识的后仰起了身体,面上连带着淡漠冷厉的线条都因为诧异呆愣柔和了起来。
“怎……怎么了?”
游戏有点无奈苦恼的看了亚图姆一眼,随后他温和的小小叹了口气。
“不要露出这幅表情啊……”
伸出食指指了指亚图姆,游戏低柔着声音好似呢喃道。
“你看,又在被不好的情绪烦恼着吧?”
艳红的瞳眸随着游戏的话音一暗。
“啊。”
眉宇锐利起了纠葛,王子下意识的连带着握紧了自己的双手。
“老实说,我真的不知道自己到时候会做出些什么……”
抬起头神色复杂的看着面前耐心倾听着他心绪的游戏,亚图姆感到心中有一块地方莫名迅速的正在被歉疚填满。
“明明你已经那么劝过我了……”
咬紧了臼齿,王子额角的青筋都开始抽搐狰狞。
“可是我……我只想在那个混蛋身上,把你受过的苦全部讨回来。”
面色难掩厌恶的偏过头,亚图姆咬紧了自己的唇齿。
“抱歉,伙伴……我……”
“另一个我,你就依照着心中所想放手去做吧。”
温柔的声音头一次并非劝阻,亚图姆在这出乎自己意料的鼓励话语中怔愕的抬起头,他依旧有些难以置信,以至于艳红的瞳孔都微微锁紧。他一直都希望游戏可以抱有血债血偿的念头,他甚至期望可以从游戏口中听到拜托他去报复姆尔克的话,可是当这一刻真的来到的时候,他反而难以置信其中的真实。
但是游戏温柔而又认真的看他,紫色眼瞳中流连着清澈的光,游戏并非信口开河,他句句所言非虚,坚定而又郑重。
“如果你恨毒了他,无论如何都想报复他,那也没有关系。如果另一个我想要放下这种憎恨,什么都不做就放过他,也没有问题。我只是想告诉你的……”
游戏握住了亚图姆的双手,他轻轻闭上了眼睛。
“我只是……我相信你的判断。无论你怎么选择,你想怎么面对姆尔克……另一个我,现在的你都有资格自己做出决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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楼主 小苍猫  发布于 2017-01-03 21:15:00 +0800 CST  
黎明已经退去了苍白。
将其他的一些事情又重新不厌其烦的跟游戏说了一遍,尤其是将安全事项再三强调,终于在自家伙伴反复表示一定会好好遵守的情况下穿戴整齐准备出发安排今晚的行动,临行前,亚图姆顿了顿脚步,他停了下来,侧过身,落日之神鲜少的对游戏有些欲言又止。
“另一个我,怎么了?”
因为跟着王子通宵了一夜,刚打完了一个泪眼朦胧的哈欠打算待会去补觉的游戏察觉到了亚图姆的犹豫,他抱着怀中的栗子球几步上前来抬头看着面前的另一个自己。
“这样……没关系吗?”
“什么?”
亚图姆的疑问让游戏困惑的眨了眨眼。
王子沉默了片刻,犹豫了一下才缓声道。
“就这么放心的把姆尔克交给我……”
“我相信你,另一个我。”
被人一句话毫不犹豫的温柔交付了信任,亚图姆艳红瞳孔在晨光中微微缩紧,随后释然的放松,亚图姆还来不及说些什么,游戏反而凝重了眉宇间的神色。
“而且那个人……姆尔克还想要伤害阿赫摩斯王来报复另一个我吧?”
这么说着说着,低头看着自己怀里栗子球的游戏连眉头都皱了起来。
“真的是……不可原谅……”
亚图姆这回真的睁大了眼瞳而且转过了身一脸呆愣的看向自家一向温柔的半身了。
“……伙伴……你是在担心我吗?”
“我当然担心你了!那个家伙明明就是想让另一个我痛苦,他就是想要伤害你啊!而且还是用这种卑鄙的手法!那种家伙……我绝对不能原谅他!”
“……”
鲜少染上愤怒的紫眸细眉锐利的敛压着,亚图姆怔愣的看着面前说着说着就突然爆发了怒火的游戏,面前的自家伙伴双手克制的握紧成拳,一只手还无意识的举在胸前,明明还是消瘦的有些病态的身体,怒火却在那瘦小的身躯上积聚出了一种高温的怒焰,简直就像亚图姆幼年时外出跟着马哈特在闻风节狩猎时遇上的暴怒的小狮子。
空气里因为游戏的怒火上升的体温可感的高温不禁让亚图姆无奈的苦笑。
现在的游戏还处于无法自察的稚嫩阶段——当然落日之神只是单从神明所持神力的角度如此评价的。
因为作为激发神性的引源是作为太阳神的他的血,游戏灵魂中的神性或多或少都会具备一些他神力的特征——烈火的悍勇神力,炙热的高温毫无疑问就是特征之一。
只是游戏的灵魂刚刚诞生神性不久,对于这份力量到底是什么都没有明确的概念。无法切实的控制下,情绪就是激发力量最好的途径。在神性修行的最后一刻,游戏也是因为剧烈的情绪波动才能把亚图姆的攻击反噬回来的。
等到这一次的事情结束后,他应该好好教一教游戏该怎么控制自己的力量。
这么想着,亚图姆反而轻松地长出了一口气,不像神性修习时苛刻的时间限制,他必须要对游戏严厉苛求。控制力量他可以慢慢的教,用温和的方式让游戏慢慢来就好。
大脑转瞬即逝的思虑过这些,亚图姆伸出手想要覆上游戏的肩头让自家伙伴平息一下怒火,但是有所察觉的细微情况让他稍稍愣了愣后便皱起了眉头。
“伙伴?又在头疼了是吗?”
方才怒火爆发后些微的晃神让游戏的身体虚晃了晃,但是额际的刺痛转瞬即逝,游戏摇了摇头想要甩脱脑髓中隐隐的恶寒,他抬起头冲亚图姆不太在意的笑了笑。
“没关系……我大概是太困了……”
双手不放心的拢在游戏的肩头,亚图姆微微低下头仔细查看游戏的面色,那一刻一种难言的微妙直觉让亚图姆无法忽略,他甚至诞生了从现在起一步都不愿意离开游戏的念头。
若是寻常的日子,即使无缘无故毫无缘由,他也一定会毫不犹豫的遵从自己的这份直觉。
只是今天……
“伙伴,你还记得前天晚上的事情吗?”
将人半拉半扶半强迫的按坐在了椅子上,亚图姆在游戏面前半跪了下来,他让自己与游戏视线齐平,这样他就能一丝不差的看清游戏眼瞳中微弱的心绪了。
“前天?”
大脑中微弱的不适渐渐沉默下来,游戏的精神也好了一些,他因为亚图姆的询问稍稍愣了愣。
“那天晚上,伙伴头疼的厉害的时候。”
落日之神的红瞳中无声难察的敛出了几分明锐的犀利。
“‘童实野。’伙伴一直在重复着,是看到了什么吗?除了童实野町?”
游戏的眼神空濛了片刻,他似乎努力的回想了想,但只是对亚图姆摇头。
“嗯嗯,只有港头的景象……就只是前天晚上和另一个我说过的,家里所在的城市而已……怎么了吗?”
“我记得以前也有过类似的情况。”
亚图姆温和的提醒道。
游戏怔愣了片刻,他困惑的眨了眨眼,随后才明白亚图姆说的事情。
“……我……我说不好……”
纠结的皱起眉头,游戏下意识的揉了揉自己的太阳穴。
“另一个我……我不知道……记忆回溯的时候头也会很疼,但是……但是……”
前天晚上吐到虚脱的糟糕感觉明显的在游戏身上留下了阴影,游戏回答的声音有些虚弱。
“它们不太一样……不会……不会像前天那么……那么……让人恶心……我……”
“嘘……嘘……好了,好了伙伴,我明白了。”
温声安抚着让游戏停下回忆,亚图姆用双手握住了游戏的手。
“待会我们一起离开这里,我送你回去休息好吗?”
点了点头,双手被亚图姆拉起来的时刻,游戏突然意识到了童实野的幻象中真正意义上的违和感到底在哪里。
“对了,另一个我……”
“怎么了?”
“我好像……”
“王子。”
略显焦急的声音刚好打断了游戏快要出口的话。
亚图姆看着刚刚冲进议政厅此刻伏跪在面前的侍从有些不耐的皱了皱眉头。
“去前厅候着,有什么事情交给——”
“王子,是北方边境的驻军发来的紧急消息。托斯特将军五天前病逝了。”
倏然蹙紧的冷厉眉目鲜明的表现着亚图姆情绪的变动,但是即便如此,王子还是咬牙偏头毫不犹豫的选择了他身边的异族少年。
他做出了选择,他想要把游戏的话听完。
“今晚我们会见面吧?”
只是他握住那人的手被主动放下了。
游戏看着亚图姆,他温柔的冲王子笑了起来。
“晚上另一个我再听我说吧。我会在门图神庙好好等着你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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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亚图姆现在已经抓到他了吧。”
终于将自收到奈芙西利的信以来到今晚行动开始三天以来的事情回忆完,游戏在神庙回廊高高的阶梯上下意识的眺望向了底比斯的城郊,他在这里看不到底比斯城郊西南的荒漠,但是亚图姆的身影却在他心中如此的明晰。
他相信亚图姆,所以他不会去担心的。
只是……
“你找到自己的答案了吗?”
身边的高个子神官白色的披风被夜风吹撩翻飞,赛特瞥了一眼坐在石阶上的游戏,他并非想知道答案的内容,他想知道的是最终的结果。
游戏攥紧了裹在身上的披风。
他在赛特的询问里认真的点了点头。
“那个女人和她弟弟涉嫌谋杀与罂粟交易,想毕王子已经告诉你了吧?”
“嗯。还有他们姐弟后来恶意销毁尸体证据的事情,亚图姆都跟我说了。”
这样的回答让赛特微微勾起了嘴角。
他聚起了一个冷笑,笑意渗进眼中,是一种玩味的寒冷。
“不因为愧疚去向王子求情吗?他们姐弟的生死也不过是王子一句话的事。”
游戏突然抬起了头。
他偏头看向赛特,眼睛中并非是被讥讽的恼意。
那只是寻找到了答案之后的平静与决意。
“我不会去拜托亚图姆这种事情的。”
渐冷的夜风中,游戏对赛特轻声说道。
“尼布会被处死,奈芙西利会被收监服刑,这些我都知道,我不会去干涉的。”
“我倒是很高兴你不会因为私人的情绪去妨碍王子的判断。”
微微眯起了冰蓝色的眼瞳,赛特居高临下看着游戏的眼神犀利而且毫不留情。
“真希望有一天能看到你对于自己的答案到底有多深的觉悟,游戏。”
丢下这句话正要踏步离去,像是突然想到了什么,赛特突然顿住了脚步。
“今年洪水季第二个月的最后一天。”
见游戏因为这句话茫然怔愣的看向他,赛特微微眯了眯眼。
“如果你想见一见那个女人的弟弟,最好赶在那一天之前。如果只是这种程度的要求的话,就去拜托王子试试看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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楼主 小苍猫  发布于 2017-01-03 21:18:00 +0800 CST  
【我们守墓一族三千年来委身于黑暗中的痛苦命运……】
手中浸透着金属凉意的锡杖自手心透射进身体,游戏低头看着自己手上的千年神器。他曾经是千年神器的持有者与守护者,作为法老灵魂在现世的容器,帮助无名的法老找回记忆与名字,就是他在三千年后的世界被赋予的职责与使命。一切从他拼好千年积木开始,那段年少时的经历也从千年积木的消失而结束。他并非是控制着黑暗力量的人,但是他是沉默尊重的旁观者,一直呆在心底的深处,看着他的另一个人格操纵千年积木的样子,游戏并不是黑暗力量的掌控者,但是他却被千年积木认同了,三千年来唯一的一个人,拥有承受无名法老的灵魂资格的人。
正因为是这样的存在,游戏才更清楚。
自入手的那一刻起,千年锡杖中沸腾难熄的邪恶意念一刻也没有消停。
坠在他衣襟中的王名圈因此发出了共鸣的震动,游戏闭了闭眼,他握紧了手中的千年锡杖,在这件千年神器被纳姆心中的仇恨唤醒的恶念在他手中消退以前,他绝对不能将千年神器交给其他人。
难怪亚图姆一定要让他来保管千年锡杖,游戏此刻无比的赞同王子的决定。
不同于三千年前时光的沉淀。现在手中崭新的黄金神器与从前他持有的古老神器给人的感受决然不同。游戏细细的回想着,当初战斗城市结束后,马利克交给他的千年锡杖给人的感受是安静沉默的,像是静静流淌的溪流。而现在自那姆手中夺下来的千年锡杖是一团烈火,沸腾燃烧着,久久不愿平息恶念的炙热。游戏不禁因为这种感受皱眉,他将手中的千年锡杖翻了过来,又转了个方向,他总是觉得有点蹊跷,却又说不出到底是哪里给他的违和感。他手中的千年锡杖依旧温度冰冷,可是游戏就是无法压下心中的不安,他总觉得有什么东西要爆发出来了,某种快要……快要尖叫着,破茧而出,自黑暗中诞生的东西……
雷电的闪光在游戏的大脑中激起了震动,一直紧握着千年锡杖的少年因为意识到的事情蓦然睁大眼瞳,他猛的自台阶上站起,深色的披风坠落在地,游戏却不管不顾的撒腿就向方才赛特离开的方向全速追了过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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荒漠干烈的寒风卷裹着浓重的血腥气味。
月光隐隐约约的,因为厚重的流云越发被遮蔽了晦涩不祥的光。
马哈特早就清楚的知道,王子心中有一份恨毒,唯有烈血堆砌的河流才能彻底洗净。
但是有什么东西,在他离开底比斯的这段日子里,或许已经悄然无声的改变了。
他指的并非是王子已经彻底宽恕谅解了罪人。
而是更深一层的意义上——
抱着双臂站在巨大石块上的王子纵身跳了下来,已经不屑于将精力停留在那被士兵们捆覆起来被废毁了四肢的人体,亚图姆从下来的时候右眼皮就有些不安的抽动。
“马哈特。”
王子顿了顿,他沉声对自己的大神官吩咐道。
“你把人带回去看押起来,我得……”
【童实野……】
为什么那天晚上游戏会突然提起童实野……?
右眼皮再次不受控制的剧烈跳动了一下,亚图姆因为心中越发毫无缘由的惴惴不安握紧了双手。
到底是什么……从刚刚开始这种不好的预感……
“王子……”
亚图姆皱紧了眉头闷哼了一声,他用力按压了一下右眼角,冲马哈特表示无碍的摆了摆手。
“我没事,看好姆尔克,我还有账没跟他算清楚。但是现在……”
心中突突的跳动让亚图姆焦躁的侧身望向了远处的底比斯城。
“我得去找伙伴……有些什么……有些一开始被我忽略的事情……我必须现在就去见他,我得待在他身边才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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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将可疑的人全部抓起来,所有人一律带回王宫——”
“赛特——!!!”
身后慌乱焦急的奔跑声与喘息声,蓝眼睛的高个子神官被嘶哑的声音打断了命令,赛特扬起了眉头,他侧过身看着一路全速奔跑着追来的游戏,开口的声音倒是低沉的冷静。
“发生什么事了?”
游戏弯腰扶膝努力的喘息着,他紧握千着年锡杖的右手手心已经钻出了一层细密的汗,但是顾不得其他,游戏因为剧烈奔跑导致的呼吸疼痛蹙紧了眉头,他声音嘶哑,但是几乎是咬着牙询问起了面前的神官。
“那姆……那个幸存的下埃及贵族的孩子,他在哪?!他现在在哪!!?”
游戏鲜少退去温和近乎有些恐惧的焦急让赛特微微眯起了双眼,他右手一挥让身边的士兵继续去完成接下来的任务,没有做过多的疑问,神官转身就想要带着少年去见下埃及贵族的亡裔,然而高个子的神官第二步还没有踏出去——
“轰隆隆隆————”
剧烈的震颤声与魔力撕裂空气的爆炸声在前方不远处的小神殿内响起,几乎是同一时刻,游戏手上的黄金锡杖便发出了蜂鸣般的剧烈的共振。
“……赶不及了吗……”
黄金锡杖发出的金色光泽撕亮了游戏飘游起紫色明光的双眼,异族的少年抬手握上胸前的王名圈,被不远处的爆炸卷起的烈风吹动着,王名圈自游戏的衣襟中被牵扯而出,风浪喧闹的噪杂声中,赛特看清了游戏一直掩藏在衣襟中的银色挂坠,那个挂坠最近一直被少年贴着胸膛佩戴在衣襟里,此刻被风浪吹荡出来,高个子神官冰蓝色的眼中映入了那个挂坠此刻不同于往常时的状态。
空白的银色王名圈,其上一圈一圈的被金色古老的象形神官文字宛如神的咒缚般圈锁起来,那是复杂的封印,赛特能直接的感受到那道束缚的强悍力量。但是随着游戏抬手握住那银色的挂坠,自游戏白色的指尖开始,王名圈上一圈一圈的封印正在翻嚣流延的细碎白焰中寸寸消散。
“你说过当我有了觉悟,封印自然就会解开!”
疯狂翻涌的裂缝中,游戏握紧了胸前的挂坠,他看着不远方魔力汇聚爆发出的明光烈火,迎面扬风,出口高声坚定的话语却绝不是对着身边的神官所说。
“当我明白了自己是否依旧拥有资格,使用力量不会再伤害自己的时候,只要是我希望的,就一定可以使用。”
空气在随着强大力量的汇聚震出阵阵撼动人心的沸腾节奏,明耀炫目的紫色雷霆自游戏下一刻踏出的一步开始,在风刃嘶吼的咆哮声中,呼啸着旋转洗褪出了崭新的精灵姿态,游戏紫色的双眸光泽耀目,压下的细锐眉宇已然是终于追寻到了结果的坚定与明耀。
“我找到答案了!我已经明白了!压抑着力量才是我懦弱逃避的方式!愧疚解决不了任何问题!另一个我,我要背负起所有亡故之人的感情活下去!怨恨也好,留恋也好,只要我还记得话,他们就不算枉死在那座活地狱了!!!所以拜托你!我不能让马利克的另一个人格觉醒过来!!!我所持有的精灵,束缚在现世与彼时枷锁中的黑铁暴龙啊!越过己身的束缚,听从我的召唤,在这个世间现身吧!!!”





楼主 小苍猫  发布于 2017-01-03 21:23:00 +0800 CST  
第三部 第六十七章
神官莫里西(一)
天地崩裂之前的轰鸣声夹杂着邪云洪流中贯穿的黑色闪电,在天与地之间咆哮贯穿出了一条力量骇人的风暴漩涡。
巨大的魔龙展开了漆黑的长翼,殷红的宝珠在空中邪肆的魔力混沌中夺去星光,其上凌厉的光弧宛如隐隐开刃的浸血魔刀,生生劈开了所有浓郁黑沉的积云厚雾。
悠长的龙吟伴随着桎梏在此岸与彼岸间隙的黑铁暴龙在烈红明耀的光河中的新生长贯天际,黑云压顶的暗夜下,黑影遮蔽了所有的明光,唯有司掌破坏的龙之主苍劲削锋的轮廓在黑暗中因为浑身蕴绽的危险毁灭的红光中被勾勒。利爪嚣张,龙翼透展,久未现身于人世的龙族精灵仰头烈声嘶吼,霸道蛮横的龙吟洗褪一切初生的悠远,声啸中划出的风刃引发的暴风红雷撼动着它周身的一切,空中的烈风搅拌着彻烈的红光,将周身邪肆着黑暗力量的魔力漩涡生生撕扯开出了一个阵域裂口。
振翅撕开了包围住召唤者周身邪气翻嚣的流紫黑云后便安静服帖的悬停于主人头顶的上空,浑身镶饰着烈红宝珠的破坏之龙垂下了流畅美丽的龙尾,充斥着保护欲的将召唤他的少年圈进了宣誓出的绝对领域中。
游戏放下了方才召唤刚朵拉而高举的双手。
他的目光凝重,停留在前方不远处的小型神庙入口数秒,游戏便抬起头,他和身边的高个子神官不约而同的对视了一眼,无声之中,两个人几乎是在瞬间交换完了彼此的念想。
“你的精灵能压制住吗?”
混搅了无尽恨毒的邪念与濒临堕落的黑暗魔力厮缠在一起,正一刻不停地自那座小型神殿中源源不断的涌出,天空中的暗黑漩涡中方才被破坏龙撕裂出的圆域裂口正在不断地恢复。游戏握紧了手中对越发强烈的邪念产生了剧烈反应,此时正一刻不停的自金色荷鲁斯之眼上刺散金芒的千年锡杖,汗水汇聚在他敛紧的眉梢,正沿着他脸畔的轮廓缓慢的滑落。
“我想应该可以。”
越发蹙紧的眉心,游戏温沉的话音却非常的冷静镇稳,他盯着那翻涌的邪念无意识的眯起了双眼,紫色的眼瞳中锐利透犀的光泽穿透了那些黑暗,游戏沉默了一下,他似乎在思考犹豫更深一层的东西。
“那就足够了,我带你进去,跟上来。”
得到答复的神官不再多做啰嗦,赛特利落的抽出了腰间锋利的刀刃,他跨步走在游戏身前,发觉身后的人没有跟上来想要进入神殿的意思后,神官侧过身看向游戏的同时微微眯起了冰蓝色的眼瞳。
“发现什么了?”
“……”
因为思虑微微垂头蹙紧了眉头的游戏沉默着,他闭了闭眼,在神官询问后的数秒抬起了头看向了对方的蓝眼睛。
“这不止是邪念……”
慢慢的抬起了手,游戏指向的是神官身后可怖邪恶的黑色漩涡。
“赛特,你一点都不惊讶……你知道这是什么对吗?”
拥有冰蓝色眼瞳的神官听到这个问题后慢慢扬起了下巴。
“这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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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是血脉啦,血脉。是我们黑魔一族血脉的缘故哦。”
那是游戏待在底比斯的第四个月的一天。
如同往常一样带着魔法书应约跑来游戏身边练习魔法的女孩笑嘻嘻的在一个阳光明艳的下午这么回答游戏的疑问。
“……好厉害啊……”
翻动着手中魔女的魔导书,游戏有些难以置信的看着上面记载的内容。他似乎处于惊讶之中,于是又向魔女感叹了一句。
“只要是和玛娜有血缘关系的人,就可以天生掌握这些黑魔术……”
“什么啦,游戏那种奇怪的描述~”
少女咯咯的笑着,蹦跳着脚步闲不下来的围着坐在地毯上翻看魔导书的游戏转了一圈,年幼的魔女将手中的魔杖灵活的挽了个手花。
“所以说啦,不是和玛娜有血缘关系的人……嗯……虽然其实游戏这么说也没错啦……不过准确来说,是只▪有我们一族的人才会使用黑魔法哦。没有黑魔一族的血脉的话,是根本不会有魔力这种东西的,更不要说成为魔导师啦~”
“……那还真的是非常苛刻的条件啊……对那些想成为魔导师的人来说……”
将手中的魔法书举起想要还给身边的魔女好让对方继续练习,游戏在举起书本的同时突然想到了另一件事情。
“诶?!那么马哈特不也——”
“对哦~师父大人可是我们一族下一任的准族长哦~附带一提西蒙大人是现任族长~”
游戏诧异的睁大了双眼。
“那不是……玛娜你刚刚说过的黑魔一族都是有血缘关系的一族……”
年幼的魔女眨了眨眼,似乎游戏提到的这个问题比较复杂但是对她来说又的确是必须严肃回答的问题,伸出食指抵着下颌,玛娜鲜少的认真思考了一会儿才回复游戏。
“嗯……师父跟我的话……我们应该是远亲吧?因为师父的奶奶和我的祖母是亲姐妹……然后她们和西蒙大人又是堂兄妹的关系……嗯……总之就是远亲啦~”
这种复杂的家族血缘关系对十多岁的玛娜还是有些过于难记忆了,年幼的小魔女想了想也就懒得往深里去想,她挥了挥手想要赶走脑子里堆积的复杂亲戚线,然而面前的异族少年此刻的惊讶显然远远超出她的语气。
游戏微微睁大了眼瞳,他看起来越发的难以置信了。
“等等……你说爷……不、是西蒙大人和你还有马哈特有血缘关系……可是西蒙大人不是亚图姆的……”
比起游戏的目瞪口呆,玛娜显然不以为意,她耸了耸肩,有点好笑的看着游戏。
“对啊,西蒙大人是王子的外祖父嘛,王子身上流着一半黑魔一族的血,当然会用黑魔法,也是我们一族的人咯。黑魔一族怎么说也是王室血脉的一支嘛~”
“王……王室血脉——那阿赫摩斯王他……”
玛娜看着游戏越发震惊的表情不由得笑的更厉害,面前异族的少年语捎几乎快要破音的语调让她干脆捋好裙子在游戏面前坐下,年幼的魔女掰着手指打算极尽地主之谊给游戏好好科普科普埃及王室混乱邪恶剪不断理还乱的伦理关系。
“听好哦游戏~阿赫叔叔是埃及王室成员,不过叔叔的血统和我们一族并不是同一支,先代的王后殿下……啊,就是王子的母亲,嗯……我应该叫王后殿下姨母吧……姨母和阿赫叔叔是堂姐弟,因为西蒙大人和先代法老陛下是同父异母的兄弟的关系。游戏在底比斯认识的人几乎全部或多或少都会有些血缘关系哦~不过阿赫叔叔跟我说过,大家的关系都太复杂了所以其实分不清楚也没有人会在意……游戏……你有在听吗……?”
“……我……我在听呢玛娜……”
“没关系吗?你的脸好红呢……”
“……”
默默地在小魔女的关怀询问中捂住了自己通红的脸,游戏哭笑不得的突然想起以前或多或少接触过的一些文化常识——
古埃及王室为了保证血统纯净所以族内通婚,兄妹,甚至父女,对现代人来说的乱伦之类的事情对三千年前这个国家的王族来说都算是正常现象了,所以其实在知道了亚图姆的父母其实是堂姐弟,身边所有认识的人大概都是亲戚关系之后,游戏想了想自己应该也没什么不能接受的……
只是他家王子的家族关系之庞大复杂真的是……
那天晚上,当埃及年轻的其实是见多识广但是某种意义上又对一切一无所知的王子下马回宫打算跟住在自己宫里的客人共享晚餐时,在整个解决晚饭的过程中全程被游戏以一种谜一样敬佩的目光从头盯到尾最后在晚饭收尾实在被盯得后背发毛受不了的情况下,亚图姆忍无可忍无需再忍的揪住了从他回宫后就用目光搅得他不得安宁的游戏理直气壮地打算找自家伙伴讨个说法。
“到底怎么了?”
“……什、什么?!”
“别装蒜了伙伴,你给我老老实实交代清楚。”
“不……那个……那个……我……”
“你今天干什么了?偷偷跑出宫了?还是在哪里听到什么事情了?”
“没没没没——!!!绝对没有!!!我绝对没——!!!”
“耳根都红了还说没有?”
面对面前用雷霆手腕与大家长的威严暴力碾压自己的埃及王子,心虚的王子家可爱的住客手忙脚乱的用双手捂住了自己肤色白皙的通红脸颊,还掩耳盗铃的透过指缝偷偷摸摸的观察对方,见自家王子眉眼那一幅你今天不给我说清楚你别以为我会轻易放过你的横眉冷对千夫指的样子,游戏默默地把自己冒着热气的半张脸埋进了膝盖当中。
所谓坦白从宽,抗拒从严。
自暴自弃的把自己蜷成了一个炒熟的栗子球,游戏最终闷闷的对自家王子发出了一句由衷的赞叹。
“另一个我……你的家族真是太厉害了……”
“诶?”
说着还抬手给自家突然被夸赞所以一脸茫然的王子比了个拇指点了个赞,游戏打算今晚临睡前一定要在自己的日记上记上一笔:古代埃及真是一个神奇的国度,这次旅行体验满分,下次还会再来。
***************************************
“这是——跟你无关的事情吧?”
那已经是离现在有些远的事情了,但是游戏还是清楚地记得玛娜曾经告诉过他的话。
【没有黑魔一族的血脉,就不可能有魔力。】
透澈的紫瞳安静的凝视着锐冷着目光冷声拒绝回答他询问的赛特,游戏闭了闭眼,他轻轻摇了摇头。
“算了……”
【黑魔一族怎么说也是王室血脉的一支嘛~】
跟这样的赛特是说不清道理的。
不再多问其他,只是默声跟着神官踏进了关押那姆的神殿,游戏神色复杂的看着面前的神官沉默寒冷的背影,他握紧了手中光芒越发强烈的黄金锡杖。
外面掀起那份贯穿天地的纠缠着邪念的漩涡,那不仅仅是邪念——
那其中混杂着的……混杂着更深一层的,更可怖危险的东西——
那是他曾经在濒临暴走堕落为恶灵的寂静和沉默身上感受到的东西——
之所以会有些微的不同,让他犹疑的原因——
因为那并非是属于魔术师精灵的堕落的魔力与恶念——
那是属于人类的。
这座神殿里关押着谁。
【游戏君,我是那姆,请多指教。】
与生俱来拥有魔力的会是什么血脉。
【能驱使神之卡的人,都是与千年神器有渊源的人。】
孟菲斯的行宫里,映进他眼中那满地清不干净的血。
另一个他冰凉的手指自后捂住他的眼睛,环住他的身体,凑在他耳边轻声的低喃。
“抱歉,伙伴,是我下的命令。他们一族,根本死不足惜。”
【我们守墓一族三千年来委身于黑暗的痛苦与仇恨。】
深入神殿,前行的步途,游戏单手攥紧了因为仇恨的恶念已然沸腾了的千年锡杖。
驻守在神殿外目睹了着诡异风暴漩涡的士兵们的恐惧。
他面前领路的神官毫不掩饰的冰冷杀意。
还有神殿深处发自灵魂歇斯底里的憎恨。
所有一切的负面情绪都已经汇聚在了千年锡杖上。
如果再加上他自身的负面情绪,那将是最后的导火索。
低头瞥了一眼手中的千年锡杖,游戏抿了抿嘴角,随后无可奈何的苦笑。
千年锡杖依旧在他手中,因为周围所有的恶念处于爆发黑暗力量的边缘,可是却迟迟无法触动那最后一根弦。
亦或者说永远无法触动。
这大概就是亚图姆只让他保管千年锡杖的原因吧……
轻轻叹了口气,游戏将目光移向了一直在面前引路,一路上沉默不语的赛特。
他有些头疼的揉了揉眉头。
……他和亚图姆,在这个时代跟马利克的前世简直就是孽缘……
而且——
现在这种状况——
真的不是一般的棘手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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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是昏暗的神殿长廊中,神官与异族的少年踏行而过却没有注意到的东西。
游延着墙缝,混杂进周围混乱憎恶的邪念中,宛如恶灵般暗黑邪恶的未知物。
在游戏全然无察的情况下,自他刚进神殿开始,就一直不远不近的跟在他身后。
这个厚云流淌的夜晚,月光难以彻底的播撒在地面上,晦涩的黑暗中,即使有人抬头仰望,也绝对不会发现——
一直被牢牢遮蔽在云层之后,硕圆的银色月亮。
正在悄然无息的,被缓慢吞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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楼主 小苍猫  发布于 2017-01-06 05:53:00 +0800 CST  
浓郁的血腥气让游戏闭紧了双瞳压抑着偏过了头硬是移开了视线。
满地支离破碎的残尸已经说明了一切。
没有区别的屠杀,禁卫军的尸骸,那些身着黑色长袍的仆从的尸骸,血与肉交和在一切,逼得游戏按紧了自己的腹部才能将那股翻江倒海的恶心感压制下去。
跪立的房间中央的少年浑身浸沐着鲜血,他神经质的扬起头,左手捂紧了自己的左脸,半张脸如同稚子,半张脸染满血污。
“嘿……嘿嘿嘿……嘿嘿嘿嘿……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
游戏在这种疯狂的笑声中死死咬紧了自己的唇齿。
“都死了——哈哈哈哈哈哈哈哈——都去死吧——!!!大家——大家都给我全死光——全部毁灭了最好啦——!!!!”
“那姆。”
终究还是要踏出这一步的。
游戏闭上了眼睛,在他耳边,仿佛亚图姆的声音还在。
【和你没有关系,不是你的错……】
【那姆是我一手造出的憎恨,迟早有一天,我会与他做个了断。】
【我从来都没有后悔过,也永远不会后悔。伙伴,那不是对与错的问题,那是我的私怨,是我为神对他们一族永远的诅咒。只要他们一族身上还留着一滴姆尔克和阿伊的血,他们就永生永世都别想得到解脱。】
当憎恶已经不再蒙蔽亚图姆的双眼,落日之神所做出的一切判断都是冷静理智的选择。
他的另一个自己并不愿意宽恕。
这件事情上,他和亚图姆,谁都有选择的权力,如果这就是亚图姆最终的决定的话,他也没有什么资格再去干涉对方。
因为那是亚图姆的选择。
而他也有自己的选择。
“就是你吗?敢抢走我的千年锡杖——你已经做好觉悟了吗!!!?”
黑暗吞噬了少年染满血污的半张脸,五官扭曲,那姆注意到了游戏,并且冲游戏嘶吼了起来,邪紫色的光泽正不断地流窜在那姆周身的黑沉雾气中。
门图神庙上空的邪念漩涡便是自那姆身上产生的,不单单是黑暗人格即将觉醒,虽然赛特不愿意告诉游戏那邪念汇聚的漩涡到底是什么,游戏多少也能猜到那种东西的本质。
虽然不知道为什么那姆身上会流着埃及王室的血,但是年幼的孩子身体中蕴含着黑魔一族血脉的魔力,家人被屠戮在面前,一年来积聚的仇恨在今晚被剥夺千年锡杖并且被抓捕后终于彻底爆发。混乱的情感引爆了身体中的魔力,现在面前的孩子,简直就像是一颗定时炸弹。一旦爆炸,波及的将是半座底比斯城。
他绝对不能让这种事情发生。
紫色的光泽自游戏周身散涌而出,身着蓝白发袍的魔术师立刻应召现身于游戏身后,不过这一次,被召唤的还不仅仅是游戏美丽端庄的精灵。
“马修马修~”
柔软的粉色精灵也被同时召唤出来,游戏抬手抚摸了一下自己的棉花糖,他抬眼看着对方已经站起身捂着半张扭曲面容的那姆,就在那姆的注视下,游戏毫不在意的将手中的千年锡杖扔进了大张开嘴巴的棉花糖的肚子里。
粉色的精灵几乎是吞好千年锡杖的一瞬间就凭空消失了。
“想要千年锡杖的话。”
游戏闭了闭眼。
“就自己来取吧。”
再次睁开时,那双紫色的眼瞳只是平静无澜的看着对方,游戏的神情中看不出喜怒哀乐,他只是单纯的应对着对手,镇静稳重的开始驱使自己的精灵。
游戏已经做出了选择。
他的半身不愿意宽恕,亚图姆和那姆是结了血仇的死敌,屠戮亲人的恨,无论如何都不可能消除的掉。
那姆是亚图姆的敌人,是想要伤害亚图姆的,疯狂危险的敌人。
他会保护亚图姆,所以那姆也是他的敌人。
恨与爱原本就是没有道理而且干脆利落的东西。
这就是游戏做出的选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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楼主 小苍猫  发布于 2017-01-06 06:00:00 +0800 CST  
当力量被一步一步压制却无力反抗只能眼睁睁的看着的时候,那种绝望是多么的痛苦?
他曾经以为自己一辈子都不会再体会了。
但是说到底,他也不过是个孩子。
什么都不知道,就被剥夺而一切,承受着幼小的年纪不该承受的一切,他憎恨着,憎恨着害他失去了一切的元凶。但是为什么命运从来不愿意站在他身边?他明明什么都没有做错,为什么平白无故的就让他承受所有的一切?
力量就在指尖流逝,孩童在面色淡漠近乎无动于衷的魔法师面前精疲力尽,他无意识的浑身颤抖着,泪水布满脸颊却又不自知,他看着面前强悍到无法理解的精灵一步步的逼近他,他试图爆发出自己的魔力,试图召唤出自己的精灵,但是都没有用,他的每一点花招都会被面前的精灵轻而易举的破解。那姆近乎恐惧的看着站在精灵背后那个面色冷静紫瞳深邃非常的少年,明明是相差无几的年纪,却能感觉到力量差别的可怖,他与对面那个操纵精灵的少年力量根本不是一个等级上的,他狼狈的奔跑,逃开魔法师反击回来的他自己的魔法,那是多么的屈辱,对方甚至都不曾主动攻击过,那个叫游戏的少年就只是站在自己精灵的背后,沉默,镇静,坚定,无法撼动分毫,那是无声无息的恐惧,因为对方强大的就像一堵铜墙铁壁,他做什么那个少年都不会有任何动摇的反应。
这是一场单方面屠戮的游戏。就像他的家人曾经被那些手持弯刀的上埃及军人屠杀一样。
他靠在墙角,他想这就是最后了,他面前的精灵手持法杖,将要对他实施制裁。
——来吧。
他突然咧起嘴角。
就是死亡,他也绝对会拖上整座底比斯给他的族人做陪葬!
但是他的笑容突然就凝固在了嘴角。
那是他倏然感觉到的东西,他释放出去的魔力,那些再一瞬间就能杀死所有活物的力量与邪气做出的漩涡——
为什么——
“刚朵拉,破坏龙刚朵拉。”
终于开口出声的异族少年一步步向他走来,游戏还是那样安静的看着那姆,他一向温柔的声音压得着实有些黯哑。
“那个漩涡也是黑魔术的一种吧?禁忌的黑魔术,多半是使用自己的生命作为代价,能够屠杀这座城里所有活物的黑魔术。”
那姆蓦然间睁大了双眼。
“为什么你会知道——”
游戏默然的摇了摇头。
“我不知道,我只是知道我认识的有一个和你很像的人,如果他落到像你今天这样的处境,他一定也会做出这样的选择。”
“我的精灵是破坏之龙,【破坏】这种事情,它比谁都要清楚。既然它知道要怎么破坏,它当然也知道怎样才能阻止破坏,进入神殿之前刚朵拉就已经飞进漩涡的中心里去了。只要把你所有释放进漩涡里的魔力全部破坏掉,这个黑魔术也自然就不会发动了吧?”
“混蛋——混蛋——混蛋——!!!!”
他突然发现他是那么的憎恨。
面前的这个人是非常残忍的,他声嘶力竭的嘶吼,并且感到了无力在绝望面前诞生的那种痛苦至极的憎恨,面前的这个少年眼神是安静的,那双紫瞳里的目光甚至是能感受到温暖的,他的声音也是温柔的,可是他做出的事情,说出的话,却比所有人都更为残忍。
有什么能比将所有的方法与可能性全部赤裸的摊开在一个人面前来,再一根根的彻底掐断,一步步断绝所有的希望?与他敌对的少年说出的话都太过正确,正因为正确,正因为他述说的时候毫不犹豫,所以才更加的残忍。
他的仇恨淹死在心中,连复仇的方法都一并失去,他还有什么东西剩下呢?
他看着那个少年紫色的眼睛,他突然想起了有一次在孟菲斯的集市上看到的异域的紫水晶。
孟菲斯的集市总是五花八门,他喜欢在那里耗费时间,他喜欢世界上所有新鲜有活力的东西,他眼中的世界曾经是广阔的,五彩缤纷的,他喜欢他的生活,喜欢他身边的所有人,可是——可是——
但所有的一切都失去了,还有什么能够留给他呢?
除了空虚,就只有空虚罢了吧。
与其那样——
与其那样——
“……你对亚图姆来说,是个蛮重要的人吧?”
面前的少年贴着墙角,浅金色的头发垂落在眼前,那姆神经质一般自言自语的呢喃了一句问语。
“嘿嘿……嘿嘿……”
“就算我没法杀了他……”
骤然抬起的孩童的脸狰狞的骇人,游戏怔愣的看着面前的那姆突然间的变化,他还来不及开口说些什么——
“但是如果你死掉的话——他一定会不好受吧!!!!”
突然被抽出的匕首被那姆紧握在手中,孩童幼小灵活的身体敏捷的绕过了寂静的魔法师,下一刻几乎是带着必死的决心就像游戏的胸膛刺去——
金属摩擦过地板的刺耳声音回震在这座充满了血腥与残骸的小型神殿。
“……”
慢慢放下了条件反射抬起来护在胸前的手臂,游戏沉默着,他低垂着头,金发遮掩了他的侧颊,只能看到他紧抿的嘴角。
银色的王名圈在他的胸口安静无声的散发着明净的光泽,被孩童刺过来的匕首在瞬间就被巨大的力量弹开,在神之名下的绝对护佑,即使对方不在身边,夹杂着恶念的东西也永远无法伤他分毫。
“为……什么……”
泪水流淌在脸颊上,痛苦绝望的孩子狰狞着最为扭曲的面孔,他抬头看着垂着头一语不发的游戏,歇斯底里疯狂的力气都没有,他只是茫然困惑的抽泣着,像个无家可归的孩子哭泣着寻找走散的亲人一般。
“为什么……你们都在帮他?”
“他杀了我的父亲,杀了我的母亲……他杀死了我们一族所有的人!父亲母亲都是好人!!!他们什么也没有做错!!!他们对那姆最好了!可是为什么要杀死他们!!!为什么!!!”
“……”
白皙的手掌垂在身侧,紧紧攥握到手腕的青筋都狰狞开来,游戏在面前的孩童哭泣的质问声中狠狠偏过了头,他闭紧了双眼,只是沉默着,什么也不回答。
“呜……呜呜……呜呜呜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父亲——父亲——母亲——呜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
所有的控诉到最后,在一个孩子身上回归了最原始的哭泣。
精疲力竭的孩童滑跪在了地上,他伏跪在浸泡着血液的地面,深色的皮肤沾染上了褐红的血,那本不是一个年幼的该有的姿态,但是那姆只是蜷缩在那里,他哭泣着,像个刚出生的婴孩,呼唤着父亲与母亲,却不知道父亲与母亲不会再归来。
那样的哭声里,游戏如何受的下去。
他长长的叹出了一声颤息,蜷跪在他面前的孩子幼小的身体因为抽泣却抽颤,血污无情的沾染着孩子的身体,若不是牵扯到下埃及贵族的事情中,这样年幼的孩子本不该是如此凄惨的姿态。
“……那姆……”
摆了摆手示意自己的精灵没关系,游戏小心的在孩子面前半跪下了身体,他伸出手,尝试性的接触上了孩子的肩头,那幼小的孩子突然身体一个抽搐,随后便发出了一阵痉挛痛苦的呜咽。
“那姆——!”
那样邪恶的黑魔术绝不可能没有任何代价与反噬,一直都隐隐担忧着的游戏听到孩子的痛呼也顾不得其他,连忙伸出双手将年幼的孩子拉进了怀中,他低下头,皱紧了眉头刚想问怀里的孩子哪里痛苦时,贴着耳畔的一声冰冷的轻笑几乎让他瞬间脊背一寒。
“人类真是懦弱又愚蠢呢,呐~是不是啊,游戏君?”
刺骨的寒冷沿着脊柱翻涌上背骨,随后迅速的弥漫上了游戏的四肢百骸。
“你看,我只要哭两声,稍微装作可怜的样子,总会有像你这样自诩为救世主的人沉浸于自我感动里以后便向我伸出援手,嘿嘿……这也没办法啊,谁让我是小孩子呢?谁都没法对一个小孩子下狠手对不对?除了那个连我们一族刚出生的婴儿都能眼皮都不眨一下就杀死的亚图姆王子……”
贴在耳畔的一句一句话浸透着身体中沉淀的恶寒,游戏浑身僵硬,他维持着环抱着那姆的动作,可是他一动都不敢动。
精灵的法杖下一刻就要挥下,方才立刻就察觉出不对劲的魔法师刚要有所动作,状似乖巧的孩童却突然在游戏的耳畔语调乖戾的嘶声低吼。
“你敢动一下你的主人可就没命了!”
挥下的魔杖在下一刻生生顿住了。
游戏几乎克制不住身体无意识的颤抖,他喉结抽动了一下,气息也越发虚促了。
“嘿……没想到真的被我猜中了啊……”
游戏颤抖的闭紧了双眼。
他冲还想要挥动魔杖眉目冷厉到可怖的魔术师轻轻摇了摇头。
“你的这条项坠很特别呢,游戏君?”
早已不惧怕自己身后的魔术师了,那姆一手搂着游戏的脖子,另一只手的手指游延着游戏颈间项坠的细链极为温柔的抚摸着,那姆孩子似得撒娇着蹭动了一下游戏的颈侧,他将耳朵贴在了游戏的颈动脉旁乖巧的听了一会,孩童一边把玩着项坠,一边嗤嗤的笑着,像是得了一件有趣的玩物。
“好漂亮的项坠,银亮亮的,还会自己发光呢~呐,是谁送给你的啊,游戏君?”
见游戏低垂着眼瞳,呼吸也开始变得凌乱,那姆手指下移,他摸了摸游戏的左肩,手指在游戏肩头的奴隶烙印摩挲了一会,歪了歪头,那姆又将手指移到了游戏的左胸口。
“一、二、三、四、五、六……十七、十八……唔啊,跳得好快……游戏君,王子真是不爱护你呢,明明肩膀上还有伤,还是让你出来跟那个小姐姐闹腾~”
静静地服帖在游戏的胸口,似乎是觉得撒够了娇,那姆稍稍直起身,他将两人间的距离控制的很近,但是又足够游戏看清他抵在游戏胸口的那根锋利的长针。
一只手按压在游戏颈间的项链,另一只手将锋利的针尖对准了游戏的心脏,那姆愉快的眯起了眼睛,他看着游戏,然后凑近了过来,在游戏的嘴角轻轻吻了一下。
“你身上的味道真好闻,游戏。”
轻声的笑着,那姆满足的叹了口气。
“好啦不跟你玩了。这么漂亮的项坠,一定是亚图姆送给你的,对不对?”
手指拨弄着那条坠子,清脆的震动回响在游戏的耳边,他身体越发僵硬,几乎连动都不敢动。
【伙伴,答应我——】
“好好睡哦,游戏君,最好永远都不要醒来了……”
【千万,千万不要——】
“我啊,要带着这条好看的项坠,去找王子好好玩玩啦~”
【千万不要把王名圈取下来——】
“真希望赶快看到亚图姆会是什么样的表情呢~”
【否则的话——】
“啪——”
有什么东西断裂的响动坠落在了浸泡满了血污的神殿,下一刻透烈的白光贯穿了门图神庙的小型神庙,仿若哭泣黎明的余辉焚尽了最后一丝希望发出了恸天的嘶吼。
【否则的话,你真的会死的。】






楼主 小苍猫  发布于 2017-01-06 06:04:00 +0800 CST  
赛表是邪教,你们吃不吃?
致力于修罗场,修罗场是人类文化的瑰宝【屁
吊胃口掉的我好爽,会上瘾的【拖出去打死【看你们猜的那么辛苦好心疼hhhhhh我说真的,王名圈那么重要的flag,这么早就收我还写什么第四部x那么重要的东西要是能被一个小孩子轻易地就取下来,王样的神王干脆辞职回家别干了2333333




第三部 第六十八章
神官莫里西(二)
金属断裂的脆响。
贯穿神殿的白光。
所有的一切都仿佛是静止在时间中的慢动作。
那姆微微张开了唇齿,喉间却发不出任何声响。
孩子扬起来看向面前少年的稚嫩面容上,雪青色的瞳孔缩紧到了空白恐惧的极致。
他所见到的其实只是光影急速流淌的残影。
他甚至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情。
他只能感到自己触碰上少年项坠细链的那只手在想要用力拽下那条项坠的同时,手腕上传来的那一瞬间不顾一切爆发的握力,然后整个世界在他身后化作一片空白,紧接着空间开始颠倒,急速的旋转。
他在离地失重的晕眩感中突然恍然大悟,原来他是被人用力握紧了手腕向一个方向拉扯着扔开了。
随后是震裂耳膜的雷霆炸裂声轰击他的听觉与灵魂,而源头就是他刚刚身处的地方。
那姆在一片洗褪所有视觉的白光中茫然的抬头,他摔落在地,并且下意识的寻找着。
终于他在视觉消失之前,回头在那白烈的雷光中窥视到了一眼。
锋利的金属长针断裂在半空中。
如果刚刚没有被人拉开的话,那根用来谋杀性命的凶器现在的姿态,就将是他的下场。
他被人救回了性命。
然而四周却变成了一片黑暗与死寂。
——那个想要救他的人,并没有救回他的全部。
***************************************
那姆根本不会知道在他想要拽下游戏颈间的项坠时,到底发生了什么事。
那是在他对游戏恶念与杀意暴起的一瞬间。
仿若天最暴戾的怒意与诸神最恶毒的诅咒。
光泽炽烈到宛如太阳的白戾雷霆直直穿透了底比斯天空中所有阴晦的暗云,啸烈的雷之箭撕裂埃及的天空,穿透尼罗河的土地,坠落之处将一切夷为平地,化作焦土。
门图神庙上空在瞬间砸下的白雷是神怒与报复,落入神庙中的雷霆精准而又杀意烈烈,直冲着被锁定的对象,下手狠绝的根本没有一点余地。
对于最不可饶恕的重罪降下的酷厉刑罚来说,那种时候——
死亡已经不是终结了。
比起死亡与极尽的痛苦——
更能彻底剥夺一个人存在的残酷方法——
【在神之名下——】
【对践踏神名之人——】
【将给予他永恒的毁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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粗重的喘息声震动在一切已经归为平静了的神殿中。
游戏的手掌重重后撑着身体磕落在地面上,他胸膛剧烈的起伏着,几乎像是刚刚挣脱了窒息的人一般疯狂的渴求着四周的氧气,后背炸起的涔涔冷汗后知后觉的让他感到汗水蒸发的寒冷,他抬起手抹去额头的一片湿寒,当按压在额角的手指落入眼睛的余光中,他才意识到自己浑身都在因为后怕无法控制的剧烈颤抖。
用力吞咽着喉间的空气,游戏咬紧了牙双手用力按着地面才踉跄着站起,他的膝盖在发软,但是此刻顾不得这么多了——
“寂静——”
步伐虚软的向前吃力的行走,游戏一向温和的声音此刻近乎嘶哑的不成调子,他唤着自己的精灵的同时看向悬游守护在他身边在寂静的魔法师,游戏抬起了还颤抖的厉害的右手指向蜷缩在自己身边数步远的孩子,那姆因为被他那刚刚一瞬间用尽了全身力气拉扯过来的惯性摔出去了数米,幼小的孩童身躯紧蜷着一动不动,几乎看不出一丝生气。
“去看看他……寂静……拜托你——去救他——!”
但是端庄美丽的魔法师竟是根本无动于衷。
不仅不愿听从游戏的请求,寂静的魔法师下一刻身形一闪便拦在了游戏身前意图明显的阻止他的去路,那双紫红色的眼瞳近乎冷酷愤怒的盯着游戏,那是沉静的精灵头一次这般抗拒她的主人。
游戏用力闭了闭眼。
“……拜托你……”
他咬紧了自己的下唇,低喃着的同时无声的偏过了头。
“我不过去……但是拜托你,寂静……去救他。”
面前精灵蓝白色的法衣飘动出了离开的微风。
烈红的雷霆在魔法师离开的瞬间便刺穿了神殿,黑红的魔龙在红雷中现身的同时发出了一声恍若哀喃的龙吟,游戏将目光从在那姆身边蹲下身的魔法师身上移开,他仰头看着出现在自己身后的暴龙,刚朵拉因为神殿空间的限制收拢起了宽敞的羽翼,金色的眼瞳垂下来凝视了游戏片刻,缀满了红色宝珠的龙尾便无声无息的卷了过来,暴戾的破坏龙退去了危险凶煞的气息,它乖巧的伏息下身体,用身体和尾巴圈出了一个圈的同时,也将因为身体虚软所以扶着地面慢慢坐下来想要恢复些体力的游戏圈了进去。
轻轻抚摸着魔龙头间美丽的红玉宝珠席地偎在龙的颈侧,游戏疲倦的看了一眼不远处明显已经丧失了意识的那姆,随后他低下头,另一只手下意识的抬起来触碰上王名圈的同时,游戏无声的叹了口气。
那道简直像是太阳神化身的白色死神般几乎能够消夺一切的雷霆……
另一个他一定是很早以前就在王名圈上下了神咒。
多半是对所有想要取下王名圈的人,在触碰上王名圈,对他诞生恶念的那一刻起——
神罚的雷光便会毫不犹豫的抹消对方一切的存在。
肉体也好,灵魂也好。
都将会彻彻底底的被抹消掉。
他不敢去思考如果当时他没法应过来,没有把那姆拉开的话,现在会发生些什么。
那姆并不是马利克,但是他们却是相同的灵魂。
如果三千年前的那姆被彻底的抹消去了,那么三千年后的马利克也将不复存在。在所有的时空与次元中,马利克会永远的消失。
那种事情意味着什么,游戏根本想都不敢想。
他长长地呼出了一口气,稍稍放松了身体,脊背依靠着刚朵拉没有被龙鳞覆盖的柔软的颈内侧,游戏将右手手肘搭在了曲起的右膝上,他看着自己握紧又松开的双拳,不再颤抖的手指让他慢慢松开了一直无意识低敛的眉头。
还是有些事情没有明白,但是那些问题或许也只有今晚见到亚图姆后亲自询问对方后才能知道了。
抬手揉了揉眉心,游戏抬起头,他的目光刚想去寻找自己的魔法师精灵,身着蓝白法衣的魔法师便已经随着清澈的流光出现在他面前。
抬头有些怔愣的看着寂静,游戏微微张开唇瓣想要说些什么,自精灵那边流进他心中的心绪却让他目光骤然黯淡了下来。
游戏皱起了眉头,他咬紧了唇齿,偏头看向了失去意识的那姆。
王名圈是维系他生命的重要东西,亚图姆对他说过,寄宿着神名的王名圈虽然能保护他的灵魂,却也有巨大的风险。
事关游戏的性命,亚图姆的神咒便绝对不会简单。
即使游戏即时的拉开了那姆,对方存在不会被抹消——
“因为他想要伤害我的缘故……你不愿意帮他是吗?”
抬头柔声的问着悬游在自己面前的寂静,他并不想勉强自己的精灵,原本就是他的要求强人所难了。
寂静的魔法师在游戏温柔的声音中安静的摇了摇头。
游戏愣了愣。
见游戏有些困惑,魔法师索性放下了手中的魔杖,她在空中俯低身体,伸出了双手,寂静温柔的环住了游戏的双肩。
银白色的发丝碎散在耳畔,游戏能感受到精灵温暖的手掌正贴在他的左肩上。
那里是神性修习时落下的伤,寂静的魔法师明显的想要去治愈它。
但是清透的光泽流淌而过,游戏依旧能感到左肩僵硬的钝痛。
魔法师移开了手掌,美丽的眉眼间浸着自责的歉意与疼惜,正无声的向游戏说明着她不去救助那姆的原因。
【具有神性的力量只有同样具有神性的力量才可以对抗。】
他左肩的伤是在亚图姆使用神力的攻击下造成的。
而夺去了那姆的视力与听力的雷光,亦是属于落日之神的力量。
游戏沉默着思虑了片刻,他低头看了看自己的手掌,眼瞳之中隐隐的激荡出了具有神性色彩的银丝闪过了瞬间,但那些光芒却因为疲惫很快的消逝了下去。
无声的苦笑了一下,他抬头冲寂静的魔法师摇了摇头。
“没关系的,你不用自责。”
闭上了眼瞳,他感到魔法师温柔的吻落在他的额间,刚朵拉发出了一声低低的龙鸣,他的精灵们的体温与实感正在消失,使用刚朵拉压制下那场禁忌的黑魔术差不多耗光了他的力量,精神力已经无法再同时支持两个如此强大的精灵在现世现身了,游戏抬起手握住了他的魔法师轻轻捧在他脸颊上的手,他看着魔法师没有隐在银发下的那只紫红色的美丽眼瞳,许久未曾见面,或许是他的自豪与珍爱在作怪,他只觉得寂静的眼瞳真是太过美丽了。
“对不起……让你等了我这么久……”
终于能够相见的思念让游戏微微翘起了嘴角,他冲自己美丽的精灵温软的柔笑了起来。
“不用顾忌我。想见我的时候,就到我身边来,好吗?”
那是孩子般开心的单纯心绪。
自然而然的在瞬间就浸泡满了魔法师紫红色的眼睛中。
寂静已经是隽美端庄的成年魔法师的样子了。
可是她因为游戏的话,在渐渐消失的虚影里抱着自己的魔杖,冲游戏笑的样子却像是自己还是LV1时那般孩子稚嫩的样子。
相触的指尖因为魔法师的消失而分离,精灵的残影只剩下圆球的光点存留在指尖了,游戏微微蜷起了手指,他垂眸看着自己的指尖,紫色的眼瞳中垂影下的只是无声安宁的温柔。
“我们还会再见的。”
温哑的呢喃回声在最后存留的光晕中,游戏放下了手掌,精灵们已经回归精灵界了,于是他扶膝站了起来。
体力恢复的足够支撑他正常行走,柔软温暖的感情渐渐的在游戏的眼睛中消退,取而代之的是复杂疼痛的晦暗色彩。
游戏走到那姆身边,他半蹲下了身体,伸出手拨开了孩童散乱的浅色发丝。
露出在手掌下的脸庞不过才十二三岁的样子,这样的年纪,对于一切的认识都还模糊不清,跟别谈能够做出清晰的判断了。
那姆是个孩子。
但是那些令人后脊发寒的冷酷,那些恨意,杀意,恶念,那姆心中装盛的东西是远非他的年纪能够承受的。
说到底,那姆原本是无辜的人。
只是被卷进下埃及的那场腥风血雨里,从此以后再难脱身了。
游戏已经很清楚了。
他救不了这个孩子。
就像他能把那姆从神雷中拉开,他却无法让那姆完好无损的避开那道神罚。
这种脆弱无力的出手相助,对那姆来说,不过是把他更深一步的推进深渊中罢了。
所以他不会再去尝试了。
手指离开了孩子的脸庞,游戏扶膝站起了身,他偏头看向了抱着双臂站在神殿门口的高个子神官,相对于游戏眼中的晦暗与疲惫,赛特冰蓝色的眼睛中只有无法撼动的冰冷。
“如果我是你,刚刚就不会救他。”
冷沉的声音掷落在浸泡满了血腥气的神殿中,赛特一边漫不经心的说着,一边踏步走了进来。
他慢慢抽出了腰间的匕首。
冰冷的利器在摩擦着鞘沿发出令人头皮发麻的嘶响,赛特走向了游戏,神官硬冷的嘴角抿出了一个玩味的冷笑。
“怎么,这一次不想阻止我了吗?”
白皙的手指骤然攥紧的近乎筋骨发白,游戏的呼吸顿时激烈急促,他的身体狠狠颤抖了一下,当赛特与他擦肩而过的时候,他感到一种彻骨绝望的寒冷正在无法阻拦的淹没他的身体和灵魂的所有。
“这不过是第一次,游戏。”
经过他的身边,没有任何停留的继续走下去,赛特的冷笑几乎凝固在了游戏僵直的身躯中。
“但是有了第一次,就有第二次。”
“你早晚有一天会习惯的。等到你能真正明白自己根本救不了任何人的时候,你也就不会在纠结于这种懦弱可笑的无用情感之中了。”
“等到那时候,我不得不说,无论对王子,对埃及,还是对你自己,都是一件好事。”
寒光冷冽的匕首就悬在他身后。
转身,亦或是不转身。
阻止,亦或是无声的默认。
——你很清楚了,自己救不了他,那姆活下去,只会比死亡更痛苦。
那姆和亚图姆,屠尽亲族的血海深仇,他们不可能和解,只可能是至死方休。
杀人者与旁观者。
即使一方手中滴血未沾——
那份无声纵容的冷漠——
亦是同罪。
***************************************

楼主 小苍猫  发布于 2017-01-08 14:44:00 +0800 CST  
寒光明砺的匕首悬在那姆的头顶。
“哼,我还以为你的觉悟有多深刻呢,游戏。”
语气讥讽着带着玩味,赛特眯着眼睛居高临下的看着那双剧烈颤动着的紫色眼瞳,神官举起匕首的手臂根本没有刺下去的意思,明显的只是在虚做样子。
但是刚刚一瞬间近乎是本能的转身冲上前来用尽了全身力气拉住了神官持着匕首的手臂的游戏根本不可能察觉得出来。
游戏浑身颤抖着,他死死咬紧了双唇,脸色煞白的近乎泛青。
白皙的手指抓握着神官的手臂,扣紧浅褐色臂膀中的手指几乎快要在赛特的手臂上抓出血痕,异族的少年真的是用上了全身的力气在制止着神官想要杀死地上那个昏迷不醒的孩子的举动,他眼角因为精神的极度不稳定不断地抽搐,紫色的双眼几乎空白的死寂一片,但是游戏抽喘着,他微微松开了死咬的唇齿,出口的话语辗转纠结在苦涩的喉间,呛出的只是虚弱的哭腔。
“……不要……”
游戏看着赛特,泪水正在从浸出了细细血丝的紫色双瞳中无声无息的流淌而下。
“……不要……杀死他……”
高个子神官冷笑了一声。
“游戏,你真是连让我做个试探的价值都没有。我真搞不懂王子怎么会容忍你这么懦弱的人留在他身边。给我放开。”
仿佛自灵魂中的发出的痛苦的呜咽声,游戏的喉间泄出了再难压抑的泣声,但是他就是不愿松开双手。
削锋的长眉因为戾气狠狠压下,赛特不再跟游戏多啰嗦,他伸手用力攥紧了游戏的手腕直接将一只手从自己手臂上拉开,身边身体瘦弱的少年哪里争得过他的力气,游戏抬起头看向他,那双紫色的眼瞳明耀的光泽骤然闪烁,但是只是数秒后便突然间暗淡下来,游戏怔愕的看着赛特,但是神官只是笑意更寒了。
“看来你一天之内召唤精灵的时间和次数也不是无限的。能压制住那场黑魔术,我还真要好好感谢你一番,是不是?嗯?迪欧斯!”
狠绝粗暴的推力直接就让游戏摔了出去,后脊狠狠撞上神官召唤的精灵,迪欧斯冰冷的双手铁钳一般箍住了游戏的双臂,身体即使用尽了力气剧烈挣扎也睁不开精灵的束缚,游戏瞪大了紫瞳,他眼睁睁看着神官手中的匕首在他面前落下,被强迫着不得不亲眼目睹,滚烫的泪水迅速的肆虐了青白的脸庞,游戏一刹那间大脑一片空白,紧随其后,那挣脱了所有理智的嘶喊几乎能撕裂他的灵魂。
“赛特——!!!住手——!!!住手!!!不要杀他!!不要杀他!!!!不要——海马君——!!!!海马君——求求你——不要——不要啊啊啊啊啊啊——!!!”
匕首是冰冷无情的,正如神官持握的力道。
赛特眯起了眼睛,他像是冰雪做出的人,在游戏的哭喊声中冷笑着,赛特无动于衷,他的眼睛锁定了孩子身上最致命的地方,挥舞下去的同时,赛特冰冷低沉的声音甚至游刃有余的轻松。
“真是难看又可悲啊,游戏。”
“我再告诉你一件事情好了。”
“你难道就没有想过吗?为什么王子作为唯一的王储,埃及将来唯一的继承人,却还是有贵族想要抹杀他,那些人的动机和原因,到底是什么?”
冰冷的泪水自下颌滴下,游戏颤声喘息着看着赛特,那一瞬间,他大脑中一些一直深深埋藏起来的线索因为神官的一句疑问开始闪电般的串联了起来。
唯一的王储。
隐喻即是除去亚图姆,整个埃及绝对没有第二个人有资格继承王位。
因为阿赫摩斯王、埃及王室被公认的正统后裔,只有亚图姆一人而已。
为什么明知这样的情况下,明知亚图姆会是将来的法老的情况下,还是有贵族那么明目张胆甚至急切的,在现任法老依旧在位的情况下还想要谋害王子呢?
这么做,真的有利可图吗?
除非——
【黑魔一族,毕竟也是王室血脉的一支嘛。】
头脑中晴天霹雳般的痛感让游戏浑身一阵虚脱的痉挛。
“……你是……你是说……那姆……那姆他是…………”
“没错。”
赛特在游戏已然明白一切的泣声中低低的冷笑出声。
“这个小子——”
寒冰般的风刃呼啸着,匕首的寒光森冷的在游戏极度缩紧的瞳孔中刻上了一道凄烈的残痕。
“他可是一切罪恶的源头啊!”
***************************************
“游戏。”
“比赛从现在才开始。”
“刚刚的攻击使我失去了五百点的生命值。接下来,如果我把脚下的格子每一个当做一百点,那么失去多少生命值我就后退多少格。”
那是……决斗者王国古老的城堡高塔……
疾烈的疼痛冲刷走了四周所有的一切。
空洞的紫瞳因为撼动灵魂的冲击缩小到一切清光都死去的同时,大脑中有些什么东西,仿佛一直埋葬压抑在水底深处的残片开始一点一点的透出其中锋利的光。
那是棕色的短发,冰蓝色的眼瞳,深色大衣的高个子男人。
于高塔之上与他对峙着。
不,并非是他——
那个人,并不是在看着他——
当模糊不清的记忆中,一直隐在男人面容上的黑影开始消散,他所见到的——所记得的那个名字——
海马濑人。
海马君。
性命与胜利,悬挂在古老城塔的高墙之上。
只要攻击宣言自他口中说出——
如果让那场决斗那样子继续下去——
海马君就会——
海马君他……真的会死啊——!!!
……不可以再攻击下去了……
不可以再……
现实与虚幻,冰冷的匕首与记忆中属于另一个灵魂的冷酷杀意浸泡着身体的森寒——
他不可以——
不可以再——
“住手啊啊啊啊啊————————!!!!!”
***************************************
金红色的烈焰在嘶喊的哀求泣声中翻烈流火,在出现的瞬间便将冰蓝色的眼瞳染上太阳啸铮的金芒。
斜眉冷厉的敛压起红瞳之中压抑出的暴怒阴霾,那挥动匕首即将要削下孩子头颅的手臂在即将要成功的一刹那在半途中被浅褐色的手掌狠狠箍紧拦截,手骨之间因为力道暴起青筋的瞬间,于烈火之中现身的亚图姆一把将赛特的手臂攥起,反手一扣便将神官手中的匕首一把摔了出去。
金属寒冷无情磕撞在地面上发出了数声反弹的回响,震荡在这座阴暗血腥的神殿里,显得四周的气氛非同一般的肃杀寒冷。
嘶哑不成调的微弱抽泣的声音传进耳中。
亚图姆看着面前神色冷漠近乎无动于衷的赛特,冰冷的怒火让他危险的眯起了暗红可怖的双瞳。
“谁给你的胆子,赛特?”


楼主 小苍猫  发布于 2017-01-08 14:49:00 +0800 CST  
这掌写着写着老卡老跑偏。。。【你只是在拖更x【其实有几个片段写的还是蛮有意思的x【但是与剧情不符我就给删掉了x【改天有时间放出来给你们看看x【关于aibo如何小猫扑食把王扑个趔趄x
第三部 第六十九章
神官莫里西(三)
时至更深,正是夜色昏暗到深渊的时刻。
接连不断的异样天象——炽黑的风暴,利箭的雷霆,黑暗遮蔽了夜晚所有的星光月明,整座底比斯在今晚正溺毙在一片窒息的黑暗之中。
烈焰燃烧的灯光星火燎原,身处门图神庙,每一个地区与角落都有搜寻逆贼的士兵手持长矛巡视奔走,人声嘈杂的混乱音域里,位于神庙建筑群高处的神庙回廊作为调度禁卫军军力的中枢反倒成了这里的一片净土。
底比斯八月的深夜里,除去河涛的反复就是虫鸣的窸窣,被石制的回廊环绕的中庭燃起了照明的巨大火池,交错的木架将半弧形的蓄火堆高高的支起,燃烧着的巨大焰火正在空气中翻搅着灼烧的明耀波澜,周围的建筑都因此被投射出了清晰地影子,连同着回廊上枯萎的枝叶,都被影子在石纹堆砌的地面上清晰地勾勒。
风岚吹动着赤焰的声音。
突兀中闯入了疾行的脚步声。
牵动着踌躇茫然的另一个人,两个少年人的影子闯入了火光明艳的中庭,打破了先前一切的寂静。
手上不由分说的将人一把拉到自己面前,就着火光最明亮的地方,王子浅褐色的手掌扣高了手心中那张脸色悴白的面容。
火焰的烈光清晰而又明亮的投射下来,暖调的黄色光绪笼罩在那人眼角细微之处,让那双紫色眼瞳中被泪水与情绪扇动出的大片属于血丝的通红色调分毫不差的落入了王子绯艳的红眸。
淡色的俊冷唇线几不可察的抿紧,手掌微微松开了力道,亚图姆收回了自己对游戏短暂的钳制。
放下的手臂并没有顺势收回,而是拨开了他先前披拢在游戏身上的藏蓝色披风,属于他的衣物对游戏来说大了些许,足以将人整个笼盖住抵御走埃及夜晚属于沙漠气候的刺骨凉意。亚图姆将手掌探入披风中,途中的动作在衣料上撑起了弧度,但是王子很快就捕捉到了自己想要寻找的目标,他将游戏的左手从披风中抓了出来,浅褐色的手指虚虚的扣着白皙的小臂,在迎着火光看清了游戏手腕上被人用手指攥出的一圈淤青后,亚图姆一语不发的,他的眉宇间似是波澜平定,红瞳中却又烈火灼烧,但是他的动作又是轻和温柔,他将双手遮掩进游戏肩侧披风叠出的褶皱中,亚图姆在将这些褶皱一层一层悉心的理好,就像是在对待着他所拥有的最为重要而又易碎的珍宝。
紫色的眼瞳犹豫而又鲜少的畏缩,游戏安静的垂着头,他的目光从亚图姆活动在他颈间的手腕其上佩戴着的金饰游移到王子红色的眼睛中,抬眸轻轻瞅了瞅面前的王子眉宇中的情绪波澜,几次之后游戏发现了亚图姆在刻意隐瞒着面容能够体现的情感,他从王子俊冷的面容上除了惯有的冷傲就什么都看不出了,这让他最后只好作罢。
倒并不是有什么芥蒂或者隔阂之类的。
游戏在心中小小叹了口气。
亚图姆在烦恼愤怒着什么他还是清楚的,只是他本人作为搅乱王子心绪最大的罪魁祸首,怎么说都难逃干系纠缠在其中,游戏突然就觉得自己应该在这里老老实实的闭嘴什么都别说,他现在没什么资格出口劝慰。
衣料排整的细微摩擦声沉浸在两个人之间,游戏有些不太舒服的活动了一下肩膀。
老实说,两人之间现在这样过于静落而又沉默的氛围实在让他觉得艰苦难熬。
整理着披风的浅褐色手指因为他的动作突然就停顿了下来。
亚图姆看着自己摩挲着衣料的拇指与食指,闭了闭眼瞳,王子松开了埋在披风衣料中的手掌,转而向上,亚图姆用掌侧轻柔的贴上了游戏垂落安静的脸庞。
“你还好吗?”
拇指轻轻掠过游戏眼角因为哭泣残留下的红痕,王子低下了头,凑近了些,亚图姆眯起眼睛,开始仔细看察估量起那些泪痕的疼痛感。
游戏缓慢的眨动了一下双眼。
他并没有想到亚图姆会这么快主动打破沉默,他是说原本他以为——他正在脑子里思考一些能打破僵局的起局语,但是亚图姆先他一步,这让他反而有些不知所措了。
没有被接话的空白并没有让王子放弃打破沉默的意图,随着另一只手掌梳拢进游戏耳畔的发丝中,亚图姆温暖干燥的手指停留在游戏脑侧骨骼突兀的地方,在那里漫不经心的摩挲了一下,亚图姆不动声色的向前踏出了小半步,他与游戏之间的距离被这一点细微的变动突然缩小了不知多少个数量级,现在呼吸浮掠着对方的眼睫,王子却丝毫不在意的越发凑近,直到唇畔压上了游戏白净的额畔,轻轻吻着那跳动着的太阳穴,施予的力道足够留下唇印的纹路,亚图姆才稍稍后退移出了一点说话的空距。
“我是说……”
可是他们还是挨得如此之近,游戏又一次不安分的活动了一下肩膀,这次却不是因为难熬的僵硬氛围了。
说话的气流吹拂着脸畔上半透色的小绒毛,王子的手掌以一种缓慢耐心的节奏移动到游戏的后脑,他开始轻轻地抚摸那里,连同着少年柔软的发丝一起。
“我是说,你想起来的那些——”
斟酌了一下用词,不足微寸呼吸共享的距离里,游戏的紫色瞳孔缓慢的放大,他在亚图姆的眼睛中看到了光泽,并非焰火,而是柔和的朝阳。
那双眉宇亦是温柔着,亚图姆在和他说话,因此干脆利落的放下了先前的烦躁与怒火。
“有让你觉得不舒服的地方吗?不管你想起了什么……无论是海马,还是其他的,会有什么让你觉得不舒服吗?”
一只手掌托抚着后脑,但是原本触摸着脸畔的那只手掌不知何时移去了腰际,游戏因为眼前景象的晃动,蓦然睁大的紫瞳中有一瞬间的失神,等他对于温度有所反应——那些属于身体,太阳的温度——搂住了腰际的手臂在后腰施予的外力在他没有知觉的时候毫无征兆的将他向前带,游戏的脚步踉跄了一下,但是没关系,他面前的身躯温和勇敢的上前包裹住了他,等他意识到,他已经被亚图姆拉入怀抱中,他的的确确是被王子猛然间拉入怀抱,行为突然而又冲动,这对于往日自持稳重的亚图姆来说甚至是任性妄为的,落日之神从不会这么做,但是就是这般切实的发生了。他被亚图姆用着力气锁紧了腰,按压住了后脑,亚图姆的侧颊急切的交缠偎依进了他的脸侧,王子温暖的脸畔与他的耳际相贴,他甚至可以听到亚图姆带有些微颤抖的呼吸声。
“不舒服的话……觉得痛苦的话,告诉我——一定要告诉我。不要再一声不响的自己承受了……不要像上一次——”
话语戛然,到此为止。
游戏因为亚图姆突然停住的话和僵硬的身体微微的怔愣。
……上一次?
记忆在大脑中游走一遍,却全然只是空白。
他隐隐约约记得,他想起来——亚图姆和他说过的那段记忆,那段导致他灵魂碎裂的记忆,亚图姆没有询问过他就彻底将其消除去的那段记忆——
是因为自己今晚记忆的回溯,所以联想到了上次,因此而担心了吗?
稍稍有些无奈的呼出了一口气,游戏兀自松软着眉头苦笑,他多少想偏过头好好看一看自家深陷自责中的王子的,不过亚图姆这一次抱得太紧了,别说转个脑袋,他呼吸都成问题,无可奈何就只好就这姿势,游戏将手臂穿过了王子的身侧,犹豫了片刻,他抚摸上了亚图姆形状流畅的背骨,沿着脊背摩挲,他在那一对突兀着蝴蝶骨形的后背上温和的拍了拍,又拍了拍。
这是不合时宜的,游戏想,他觉得自己像是在哄一只扑过来讨食的小狮子。
“我没有想起那些……你说的那些记忆——不如说我真的一点都不记得了。”
偏着眼瞳,余光却只能瞥到王子耳畔的金色额发,游戏软下了眉眼的弧弯,他的另一只手触摸上了亚图姆的后脑,不单单是单方面被拥抱着了,游戏闭上了眼睛,他温柔的淡笑起来,半张面庞埋进了亚图姆的肩头,他给了亚图姆一个同样蕴含着厚重感情的回抱。
“我记起来的就只是那次在贝卡索斯的城堡上,海马君和另一个我之间的决斗,稍稍想起来了一些,当时关于海马君的记忆——就是这些,就只有这些了……都是很久以前我们一起经历过的事情了,所以没觉得有什么,并不是会让人痛苦的事。我没关系的,真的没关系的,另一个我。”
亚图姆长长的出了一口气。
轻声嗯喃着回应着游戏,气流的摩擦简直像是年幼的狮子在撒娇一样,亚图姆下意识的又将游戏抱得紧了些,在潜意识里,他几乎恨不得想将他怀里的人揉入骨血。
他不知道自己今天到底是怎么了,自从早晨与游戏分别开始,那时一直萦绕在心头的不安感直到现在还刺的他不得安宁。明明游戏现在回抱着他,身体拥有着令人安心的实感与温度,他的伙伴是安全的,就在自己的身边,可是心中那些莫名的不安仍旧不愿离去——亚图姆依然感到心中的弦在紧绷着。如果不是记忆的事情,不是地狱的记忆,也不是那段令两人心碎的过往,那到底是什么?会让他一直心头突突不安着,觉得自己必须要一刻不离的守护在游戏身边,这种危机与不安感,到底是什么?
“……另一个我?”
闭了闭眼,亚图姆并不想让游戏察觉到自己的焦躁,他不想将这种心绪牵扯给自己的伙伴,他并不想让游戏不安。
手臂克制着稍稍松了些力气,却依旧虚虚的拢在游戏的腰际,看上去王子今晚是不打算让异族的少年离开自己半步了,冲游戏摇了摇头表示自己没什么,亚图姆认真的看着身处在他绝对保护领域中的游戏,自家伙伴那双色泽温柔的紫瞳多少让他的精神能够放松一些,跟着语气也无意识的柔和,亚图姆开始一边慢条斯理的梳理起游戏的额发,一边将他急急赶到游戏身边的一部分理由询问了出来。
“其他的我们等会再谈……伙伴,今天早上临走前,你想对我说的是什么?抱歉当时没法听你说完,现在的话,你可以告诉我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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远离门图神庙的回廊,一座不起眼的僻静神殿正充当着关押犯人的监牢。
高个子的神官无视了守卫的士兵,一路大步流星,目标明确的向着神殿深处前进。
他是手持指挥权的神官,所到之处无人敢拦,不消片刻,周身散发着冰冷气息的神官便到达了自己最终的目的地。
挥手屏退了看押犯人的士兵,神官冰蓝色的眼瞳居高临下的俯视着被捆绑在他脚边的年幼孩童,双手反缚,昏迷不醒,一头淡金色头发的年幼犯人现在就像砧板上任人宰割的鱼肉。
装饰利落的匕首横在胸前。
赛特眯起了一双冰蓝色的眼瞳,他手掌握住了匕首金属的握柄,微微被抽出的匕首应和着神官瞳孔中冷色调的寒意,正在火光中缓慢的闪动着象征杀戮与死亡的酷烈光泽。
冷兵器的凶芒照映出的不仅仅是无机质的酷冷。
它们还在神官的眼瞳中照出了更多恍惚虚无的景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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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切回到那座被浓烈的血腥气浸泡着的阴冷神殿内。
低弱混乱的抽泣声在匕首弹落在地上震荡的回响声里异样的清晰。
然而正面承受着面前埃及年轻王储的盛怒,赛特只是一语不发的无动于衷。
“你这个家伙……”
亚图姆的眼角微微抽动着,王子攥紧了神官手腕的手掌越发因为凶狠的怒意暴起了手背上的血络青筋。
“给我适可而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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楼主 小苍猫  发布于 2017-01-26 05:23:00 +0800 CST  
被王子制止时落下的淤痕至今仍残留在神官浅褐色的手腕上。
赛特对于这些皮肉小伤不甚在意,甚至不屑一顾。
他现在抽出了匕首,高个子的神官冷眼看着自己脚边的那姆,先前的行动被打断,这一次他不会再让它发生了。
当赛特将闪着寒光的冰冷凶器完全抽离了鞘身,无意识的,他的耳边回绕起了那座神殿中属于游戏的虚虚断断的哭泣声。
神官对此抿起嘴角发出了一声冷笑,他至今对于那时哭泣着制止他的游戏都嗤之以鼻。
少年当时流下的泪水正是被他撕开的,是游戏赤裸的暴露于残酷现实下的懦弱,原本他还可以在那暴露出的柔软地方再划上深狠的一刀让那个异族的少年认清楚现实长长记性,但是却被王子阻挡,看来那份懦弱不仅无用,而且还到了最不可饶恕的一步——游戏的存在,游戏的心性,正在逐步腐蚀王子曾经的铁血冷酷,这才是赛特一直以来绝对无法容忍的。
他立誓追随的主君将来会是埃及至高无上的王,是那个曾经一道命令便血洗整座孟菲斯城的冷血王储,是令上埃及所有与他们敌对的贵族谈之色变的魔鬼,绝对不是今晚站在他面前,只是为了纵容一个哭泣的少年便毫不犹豫的喝止他,会对敌人手下留情的王子。
如果没有游戏的存在,如果不是那个异族少年牵动了王子的心绪——
赛特自立誓效忠的那一刻起就已经有了觉悟。
他们的国家,他们的埃及王,永远都需要一把斩断所有的利剑,为了他所效忠的所有,即使双手染满鲜血,他也绝对不会后悔。
如果有一天,当游戏的懦弱侵蚀弱化了王子的刚强——
等到那个时候——
他将毫不犹豫的,像这一次一样——
撕裂空气的匕首滑落出寒急的冷光,赛特下一刻便将手中的武器对准了脚边的那姆。
——将侵蚀王子的那份懦弱,不带一丝犹豫的斩落屠戮个干净彻底。
冷兵器下落的微秒误差,眼看着手无寸铁的孩童下一刻就将命丧于此——
“赛特大人——赛特大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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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晚我们会见面吧?】
【晚上另一个我再听我说吧。我会在门图神庙好好等着你的。】
“其他的我们等会再谈……伙伴,今天早上临走前,你想对我说的是什么?抱歉当时没法听你说完,现在的话,你可以告诉我吗?”
游戏的思绪多少有些反应不过来,整个晚上经历的事情占据了他大部分的精神力,所以当亚图姆疾风似火的赶来,现在如此这般直接干脆开门见山的开始询问他,他反而一时间不知道该如何回答了。
“我……”
思绪的断层让游戏直接没了后词,倒不如说他现在看着面前的亚图姆凝视着他无比认真的样子,怔愕与动容已经让他大脑一片空白了。
那座浸泡满了血与死亡的神殿,回忆的疼痛与眼前的杀戮几乎让他整个人回坠到数年前他被人拘禁着不得不眼看着众多生命在自己眼前被虐杀的活地狱中。
只是腥锈与黑暗中燃起的那一团金红色的烈焰和那一刻浴火现身的太阳神——
当时垂头跪落在地面上哭泣的自己,被前来的脚步声激的浑身颤抖,但是当来人在他面前半跪下来,伸出手扶住了他的肩头,那样熟悉的力道与温柔让他猛然间意识到——面前的人并不是眼瞳冰寒冷酷的神官,而是他的另一个自己。
他不知道为什么亚图姆会在那一刻出现,但是落日之神就是出现了,在充满着炙热火光的地方,在游戏最需要他的地方。
“没关系的,伙伴。”
浅褐色的手指温柔的抚上他的脸颊拭抹去他的泪水,亚图姆的话音里有着的只是轻松柔和的宽纵疼惜。
“不要勉强自己,我不是说过吗?你不需要勉强自己去适应这个时代,不要理会赛特,更不用去理会任何人,你只要依照自己曾经熟悉的方式去生活就好了。”
他本能的追随着温暖,无意识的抬起头。
他看着亚图姆那双柔化了阳光的艳红双眼。
那个时候心里是在呐喊着,哭泣着——
不是这样的,根本不是这样的。
那个人是想要伤害你的敌人,是真的想要杀死你的敌人,赛特做的没有错,是自己太懦弱了,到头来只是一个什么都无法正视的软弱虫罢了……明明曾经发过誓言,无论如何都不可以给你造成困扰……可是真的到了这种时候——这种时候——
“伙伴的时代是个温柔的时代。”
他记得当初亚图姆找回了记忆的时候曾经这么对他说过。
现在王子又是这样对他轻声低喃着。
“并不是你软弱,你也从来都不是什么软弱虫。伙伴,你原本就不是这个时代的人,这里不是你的家,身边的同伴也好,文化也好,律法也好,从来都不是伙伴那个时代的人能够轻松适应的,你已经做的足够好了,一切从来都不是你的错,别再对自己过分苛责了。”
是亚图姆将他带离了那座神殿。
亦是他的另一个自己将他拖出了曾经的深渊。
是施救者,保护者,是他一直以来都憧憬向往着的存在。
“伙伴?”
见游戏自方才断词了之后便一直看着自己出神,亚图姆有些担心的轻声唤了他一声。
紫色的眼瞳回转回了清澈的流光,游戏看着亚图姆的双瞳,他温软的眉宇间无自觉地就柔化开了一个温柔眷恋的弧度。
“……我只是……”
亚图姆虚拢在他腰际的臂弯内侧干燥而又温暖,他被浸泡在王子披风的沙土与莲花混杂的气息中,一切都是埃及的干燥温暖,还有亚图姆静默无声的守护与温柔。
是否适应这个时代,痛苦与纠葛在那一瞬间似乎都不再那么难熬了。
“嗯嗯~”
闭了闭眼睛小小的呼出了一口气,游戏嗯声否认出了喃音,他抬头冲亚图姆摇了摇头。
“没什么的,只是在想……一直以来谢谢你,另一个我。”
诧异在王子的红瞳之中一闪而过。
“……怎么了,突然这么说?”
如此被询问道理由,怀中的人反而不好意思的抬手揉起了后脑,紫色的眼瞳开始躲躲闪闪了,王子倒也不再多问,勾起的嘴角哽了些饶有兴趣又纵容疼爱的弧度,亚图姆环着游戏腰际的手臂慢慢抬起了一只开始轻轻抚摸自家伙伴的后脊。
“伙伴还没告诉我呢,今天早上我临走之前是想和我说什么的?”
“啊……”
这下总算跟上了思绪,倒不如说当游戏意识到亚图姆疾疾赶回来的缘故就是因为他早上一句没说完的话的缘故的时候着实让他耳根一红,上抬着眼瞳想了想,他总算忆起了早上想要告诉王子的事情。
“我——”
“王子!王子——!!!”
突然而来的一阵急促的脚步声打断了游戏刚刚说出口的话。
越过了王子的肩头,游戏能看到一个传信的军士单膝跪落在亚图姆身后。
两次对话都在中途打断着实令人有些烦心了,王子抬手压了压自己抽动的眼角,亚图姆与游戏对视了一眼,简短的交流后王子便无可奈何的叹了口气。
侧过身对传信的禁卫军做了个手势,亚图姆放开了游戏,他转过身,王子那比起游戏要高壮些的身体有意无意的将游戏挡在了一个安全的范围之内。
游戏能看到亚图姆对传信者打了个手势。
“王子,是莫里西神官长!他禁止了我们对所有神庙殿宇群的搜查,并且向您正式提出了交涉!”



楼主 小苍猫  发布于 2017-01-26 05:27:00 +0800 CST  
我终于写到这里了【声泪俱下




第三部 第七十章
神官莫里西(四)
女人初醒的呢喃混杂在晨风中,被风向推波助澜带到了殿宇的窗台边。
黎明时分清醒后便自床上下来驻留在窗边的青年听到了响动,尼罗河的流水声与河风一起吹拂进来,自然而然的刮扬起了青年浅色的长袍。
“荷柯妮丝!你醒过来了吗?”
一阵风一般的奔向了床边,青年风风火火的步伐热情而又急切。
“哦我的拉神啊——我一定是昏了头,我太迷恋你了,我在太阳下发誓,我的爱人——我控制不住自己——我太过火了——”
蜜色柔软的手指缓慢的探出被褥,描摹着绒毯与床单上亚麻精细华贵的花纹,青年仿若如获至宝,他热切地用双手握住了女人娇嫩的手掌。
睡眼朦胧的女性微微瞌着一双雪青色的浅淡紫瞳,她缓慢的支起身体,柔软的毯子正在顺着赤裸的蜜色身躯缓慢的滑落。
伸出手将女性搂入怀中的青年手掌触碰上妻子裸露的肩头,他的动作挣扎着停顿了片刻,随后温柔的将毯子拉好盖住了那一片蜜色的肌肤上赤裸露骨的密集爱痕。
被宠爱的妻子温雅可人的轻声笑了起来。
“太好了……”
“什么?”
沉浸在爱河中的青年因为妻子的笑声精神有些飘然的恍惚,他没来得及听清楚的妻子的话,手掌缓慢的抚摸梳理起妻子散乱的长发,他低下头嘴角哽了一抹笑意轻轻吻上了对方蜜色的额头。
“刚刚说了些什么?嗯?”
“我是说太好了……”
缠腻着鼻音与残余的疲倦,女子在丈夫的怀抱中慵懒的找到了一个舒适的位置。
“王和父亲能够同意我们的婚事,我可以和您这样在一起,一直,一直和您在一起,真是太好了。”
青年顿时发出了一阵低沉和悦的笑声。
低垂的深色红瞳看着怀中的人把玩起自己浅金色的头发,青年抬起手握住了妻子交缠着自己发丝的手指。
“我不是早就告诉你了吗?王长兄是一位通情达理的仁慈君王,他一定会同意的。”
“嗯……”
猫儿一样的呢喃自荷柯妮丝的喉间溢出。
她困倦的偎进了青年温热结实的怀抱中,伸出被褥的另一只手下意识的按压上了自己的腹部。
“我会努力为您诞下子嗣的……”
她很疲倦,却安宁幸福。
这句话似乎勾起了青年打趣的兴致,低下头抚摸着妻子的额发,他轻轻捏了捏荷柯妮丝尖翘的鼻尖。
“如果我们真的有了孩子,王一定会非常高兴的,这样亚图姆有了玩伴,王室也不会像现在这样血脉稀薄了——我们的孩子啊,将来可是能算上一个小王弟呢……”
偎在青年颈间的女子微微动了动脑袋,荷柯妮丝因为丈夫的话语稍稍想起了一些其他的事情。
“我记得……王子殿下以前不是有一个堂兄吗?只可惜那位殿下……”
妻子提及此事让青年有些沮丧的叹息了一声。
“虽然表兄回来后有派人去寻找过,但是赛特和他的母亲至今还是音信全无……王也四下派人去寻过,现在这样,找到的可能性也已经很渺茫了吧……”
三年前的浩劫给埃及带来的祸乱与动荡是巨大的,国家的伤痕至今仍然触目惊心。
过于沉重地话题让两个人都沉默了片刻,直到清晨的朝阳微微西斜,青年才轻声打破了与妻子之间短暂的静落。
“荷柯妮丝……”
“是,殿下?”
“我和王长兄说好了……”
青年吻了吻妻子的头顶,他低下头,深红色的眼瞳认真正式的凝视着妻子那双雪青色的紫瞳。
“等到这一次彻底把那些该死的喜克索斯人驱逐出去,我就会待在底比斯,战场也好,北境也好,我哪里都不会去了,我只想待在你身边。”
这般直白的倾诉反倒让妻子轻轻笑了起来。
“您是要为我做一个闲人吗?”
“嗯……倒也不算是闲人。”
歪了歪头,青年俏皮的勾起嘴角想了想。
“王长兄可是跟我说了,等我这次回来,就该轮到我接任大神官的职位,果然除了我,底比斯现在还是没有人能够掌控那只黄金锡杖啊。”
似是感慨的如此低声自语,亦或是在和妻子解闷的闲聊,青年伏低下身体,随着他的动作,那一头浅金色的长发柔软无声的滑满了荷柯妮丝赤裸圆润的肩头。
“呐,荷柯妮丝……”
浸上了些微沙哑的低沉男声凑近了妻子的耳边,身为埃及王室正统血脉一员的青年张开了唇齿,他轻轻咬上了荷柯妮丝蜜色的小巧耳垂。
“在我走之前,怀上我的孩子,然后生下他,和他一起等我回来吧……”
熹微的晨光穿透了薄娑的纱幔,风声搅合着温哑的女声暧昧的喘息的时候,隐隐约约能从风弯的模糊中听见那一声浸着餍足的微弱回答。
“我会的……”
她在那个温热有力的怀抱中慢慢闭上了双眼。
——我会一直等着您的,殿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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皓白的龙身长翼舒展。
那双青色的龙瞳在凝视着他。
随后视野染上了红光,一切都变得模糊的可怖。

“唔……!”
大脑中突兀的锐痛让游戏用力按住了左侧的眉弓。
手指冰凉的触感按压在不安抽搐着的神经,他缓慢的用手掌盖住了自己半侧面颊。
八年前的记忆又一次终止于此。
游戏颤抖着长长抽吸了一口气。
目光有些空洞恍惚的凝视着天空中覆盖的厚重积云,其上的虚无让游戏仰起头,后脑挨上身后冰冷坚硬的石柱,他支撑在身后维系自己坐姿的手臂松脱了力气,赤裸的白皙臂膀重新躲回了身上披覆着的藏蓝色披风中,就着后颈上仰着的姿势,游戏曲起了另一边的膝盖,并且用双手环住了自己的膝头,现在他倚着巨大石柱的一角蜷坐着了,整个人裹在御寒的披风中,却依旧给一种瑟缩惧冷的错落感。
门图神庙前殿长廊后的中庭比起先前他被亚图姆带去的回廊要寒冷不少,这里没有巨大的火池,只有埋藏点缀着巨大石柱旁的宽大绿叶面上荧光微弱的萤火虫。微微偏过头,紫色的眼瞳因为疲倦与劳累无力的半瞌着,游戏的目光落在那些散着微光的奇妙生物身上,随着荧光忽明忽若的暧昧节奏,那双瞳眸中的清光也越发涣散。
金色的碎发剧烈的散落在耳畔。
游戏蓦然从昏神的瞌睡中惊醒。
慢慢撑起自己刚刚歪倒的身体,手掌摸索着将身上的披风拢严实,四周只能听到夜晚的虫鸣与衣料梳理的摩挲声,异族的少年将自己安静无声的团成了一团,他埋首在自己的双膝中,看不出是不是又一次陷入了短暂的休憩。
暗红色的发根在空气中为细微的流风缓慢的吹拂,游戏前不久才被亚图姆拉到这边来叮嘱了在这里等着不要离开,王子交代完便离开了,但是已经离开的足够久,多少游戏是这般感知的。
现在已经是很深的夜界了,亦或是时处于凌晨与夜末的交错点。
柔软的短发随着少年在膝间缓慢厮磨脑袋的动作轻轻地晃动,游戏显然是无法真正的沉入睡眠中了,他支起了双肩抬起头,目光停顿在了王子离去的方向。
“在这里等我。”
他记得离开前,亚图姆微皱着眉头对他这么说。
王子的双手覆握在异族少年的双肩上,只是稍稍停顿了片刻便克制着松开了。
游戏不知道是不是自己的错觉,他总觉得亚图姆今晚有些说不出的焦躁感。
王子鲜少会有坐卧不安的时候。
或许是来人让王子觉得有些棘手的缘故吗?那位名叫莫里西的神官。
王子的样子让他没办法不去在意,游戏下意识的就想去安抚亚图姆,他微微张开了唇齿,可是先于言语的却是动作,他近乎是本能的在半途中截住了亚图姆快要收回的手。
手骨被捏握的可靠力道让亚图姆愣了愣神,他有些诧异的看向了游戏,与此同时停下了想要转身离去的脚步。
“怎么了?有什么事情吗?”
放柔的声音不似离去的急切,反而耐心的停顿,亚图姆的红瞳垂落着,他收回了侧身的半步距离重新转正了身体直面着游戏,王子低下了头凑近过来看着面前的异族少年,他一直想要知道游戏在早上想要告诉他的事情,如果他的伙伴能同意的话——他是那么想着的。就算搁置下其他的事情,重要的也好,不重要的也好,他都想先听游戏说完苦恼着的事情之后再去处理。
“不……我只是……另一个我,你没关系吗?你看起来——”
“王子。”
一而再,再而三,当游戏的话语被赶来寻找急促的需要王子前去主持场面的侍卫打断时,埃及年轻的王子终于烦躁不耐的低啧了一声。
亚图姆直起了后脊,他蹙紧了眉头,在他偏头看向身后的侍卫的时候,游戏明显能听到亚图姆压抑怒火的低沉呼吸。
“等着我,好吗?”
语调安静酷似往日里言谈中的冷傲,却是王子恼火中控制着柔和下来的声音,亚图姆挥手遣走了侍从,他转回头,那双红眼睛中似有越发难舍不安的光泽在闪烁,亚图姆眨动了一下眼睛,在游戏怔愣诧异的片刻中,王子一步上前,直接伸出了一只手穿梳进了游戏后脑的软发中。
“唔……”
身影压迫而来的亲吻让游戏只来得及吭出微弱的气声,清光随着覆盖过来的人影的离去重新浮现在异族少年的紫瞳中,游戏的唇瓣还染着亲吻留下濡湿,在夜晚寒凉的气温中,那些泛着光泽的水雾漫着微妙虚颤的光晕,随着游戏淡色双唇闭合的同时消失在了柔软的唇纹之中。
“抱歉,伙伴。”
夜晚吹拂过两人耳畔摩挲的缝隙中带走所有,游戏能听到亚图姆浸了情愫的低语如此在他耳边呢喃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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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您看起来似乎有些心神不定。”
但就陈述着事实的话语自身后传来,亚图姆因此回眸看了一眼身后跟随效忠的神官。
“无妨。”
低声回了一句,王子收回了自己的目光,并未再和神官做更多交流。
“如果您还在因为那个懦弱的——”
“闭嘴,赛特。”
简洁粗暴的命令来自于神官身前大步流星的王子,亚图姆斜眉敛压着冷眸,连同语气也是寒凉冰冷的干脆利落。
“那不是懦弱,不过是游戏和你不是同类人罢了。”
神官因为王子的话扬起了眉头。
然而后续只是枯燥的脚步声,王子不容许任何人辱蔑那个异族少年的意思已然表示鲜明,赛特望着王子前行的背影,暗沉汇落在他的眼瞳中,他选择就此保持缄默。
他并不需要多语,他只需要在必要之时出手斩断碍事的软弱。
赛特是如此执行效忠的誓言的,他不介意双手沾满鲜血,他甚至引以为傲,只是有时变数出乎意料,他未想过时机这么快就会到来。
当他跟随着王子,第一次见到这个他素未蒙面的,在阿蒙神庙的年老祭司的口中都称之为长辈,掌管着门图神庙的大神官长时——
“我们开门见山的说吧,王子殿下。”
对方双手柱在乌木的手杖上被身后一众祭司神官簇拥着,赛特头一次见到在埃及底比斯有人敢如此对王子说话。
站在王子身后的赛特见到的是一位连胡须的跟梢都已经全部花白的老人。
甚至比起西蒙祭司长都要年老的年纪。
敛压在白色长眉下的一双雪青色的紫色双眼,只是老神官已经如此年纪,那双眼睛中令人后脊发冷的精光依然森冷可怖。
打了个手势将身后跟随的神官们挥退出谈话的距离,年老的神官继续道。
“撤回您所有的禁卫军,把您手上那个孩子交给我。就算是王室血脉,渎神之罪追究起来,就算是王也不会轻易饶恕您。”
赛特听到王子低声冷笑出声。
“哼,渎神?”
年少的王储闭上了眼瞳的同时勾起了线条俊冷的嘴角,再次睁开那双锐利慑人的红瞳之时,王子语气中全然是毫不畏惧的傲冷讥讽。
“不要笑死人了。莫里西,你们家族的人做出多少渎神的事情,你身为一族之长难道不知道吗?还是说你真的老眼昏花,管不了那些混账东西的话,我倒是不介意替你出手好好清理一下那群垃圾。”
“这么说,您是不打算放人了?”
莫里西的语调并没有因为王子的讥讽有丝毫的更变,老人的声音嘶哑而又冰冷无机质,仿若是使用风干的砂砾在反复机械的摩擦着搓碎的木料一般。
“不可能。”
漠冷回击的字句掷落在地面,赛特满意于听着亚图姆话语中斩钉截铁的重量,他从不怀疑王子的强硬与魄力。
直到他听到莫里西继续下去的无机质的冰冷声音。
“那真是非常遗憾,殿下。”
“不过明日,在底比斯生活的子民们若是知道八年前毁灭了优努城的魔龙今晚出现在了他们所生活的城市,而他们的王子则是包庇着黑龙之主的人,不知道那些子民们,还有我们伟大的法老,他们会作何感想呢?”
八年前烈火焚烧尽了天色的夜晚。
毁灭的红光撕裂了无数的生命。
作为唯一的幸存人,赛特永远对那天晚上震撼他灵魂的那一幕记忆犹新。
拥有着青色眼瞳的白龙与红光撕裂天地的黑红魔龙凶狠厮杀的场景。
他一辈子都不可能忘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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楼主 小苍猫  发布于 2017-01-29 13:07:00 +0800 CST  
赛特近乎是怔愕的看着现在敢名词严令赤裸威胁王子的老人。
过分的惊讶已然让他的瞳孔骤缩的极致。
优努城的事情,原本就是无法详查的秘密,真正知道当年优努城中发生了什么事情的人,在埃及不过了了数个,但是为什么——为什么这个老人连优努城都未曾踏足过就会知道——
“那又怎么样?”
冷沉从容,甚至有些漫不经心的冷漠语调让赛特几乎是难以置信的看向了站在他身前的王子。
但是几乎是瞬间,震惊便转为了得意甚至于自满,赛特闭上了眼瞳兀自冷笑出声。
这就是了。
倒是他多虑了。
原本以为如果王子那般独宠一个少年,如果游戏被人用来威胁亚图姆,他们的王子说不定会毫无条件的妥协。
真是他小看了人,原本就该看清,他们的王子岂是会任人摆布的傀儡。
“你要是敢,那就尽管去做。但是莫里西——”
压抑着戾气的冷笑撩拨着王子周身危险的杀意与森冷,亚图姆微微眯起了眼睛。
“但是只有一点,你要记清楚。这个消息传进底比斯城的当日,就是那小子丧命之时。你亡故的女儿唯一的独子,你也不希望他就这么轻易地死在我手上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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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您一早就知道那个小鬼是——”
“不……”
微眯着的红瞳凝视在莫里西被神官祭司簇拥着离去的身影,年轻的王子下意识的摩挲着自己左手无名指上的印戒的纹路。
因为思虑显得语气有些心不在焉,亚图姆艳红的眼睛中慢慢因为流淌积聚的杀意浓郁的近乎晦郁的猩红。
“西蒙的回信里没有明说,只是这件事牵扯到霍蒙普特王叔,他毕竟是西蒙的外甥。当年叔父战死在北境,现在西蒙和父亲还在瑟里姆斯城,他们不会这么轻易就肯定的,不过……”
“那个老家伙今晚这么动作的话——”
赛特接续的话让亚图姆点了点头。
“啊,很有可能不会错了,那姆就是叔父的儿子。”
话提及此欲言又止,亚图姆无声的抿紧了嘴角,斜压的眉峰皱出的阴霾越发深重,显然是陷入了更深的一团迷雾中,亚图姆闭上了眼睛轻轻出了一口气。
可是既然是这样……
那么为什么唯一的孙子会流落到下埃及?
“赛特……”
“是。”
亚图姆抬手按了按自己的眉心。
“叔父的妻子,我记得没错的话应该是叫荷柯妮丝。虽然是莫里西的独女,但是后来不知道为什么被父亲从王室中除名了……你去查一查,当年服侍过她的侍女,现在肯定还有人留在王宫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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厚云笼盖下的不详夜色在一片昏暗中悄然进行着。
夜中的月亮原本是圆满莹润的。
如今却被黑影侵蚀着,仅剩下一抹细弱的弧弯。
红光舀照在黑月周边。
可怖的暗影残食银月,天空黯然失色,以至于星辰都蒙落入灰。
只是这一切都被厚云遮掩,谁都未曾留意到今晚底比斯天空中骇人的异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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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晚上另一个我再听我说吧。】
心脏骤然在瞬间突兀的疾跳,这种突如其来的惊悸与恐慌感让亚图姆加快了回程的脚步。
【我会在门图神庙好好等着你的。】
无意识的咬紧了牙,疾疾的大步流星已经跟不上他心急如焚的焦虑,下一刻他便起脚近乎慌急的奔行起来。
大脑中的一块地方,针刺一般的疼痛激的他浑身寒毛倒竖。
——到底是什么?这种剧烈不祥的预感!?
——伙伴……
伙伴——
“伙伴!!!”
灼烧疯狂的不安让奔行中的王子直接失去了惯常的自持镇静,浑身的战栗感让亚图姆几乎是直接嘶喊出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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越来越昏暗的光让不知第几次从瞌睡中醒来的游戏摇了摇脑袋。
他按着额头,涣散的紫瞳睡眼朦胧的看向了四周。
露天的神庙庭院中角落焚烧着灯火烈焰,游戏无意识的四下里寻找张望了一下,但是他很快就意识到了自己的身体自顾自的寻找亚图姆,仿若本能般的反应让游戏揉乱了自己的额发,他垂下眼瞳,微弯的眉眼线条中透露出了一些无奈的温和笑意。
凌晨出质,连虫鸣都因为今晚过于纯正浓厚的夜色沉闷压抑。
中庭的外围时不时会传来守卫的军士巡视交接的脚步声与谈论声,在夜晚诡境的氛围里显得异样清晰。
游戏直起了脊背,他一直蜷缩着坐在石柱的柱角昏昏沉沉的徘徊于瞌睡与清醒的模糊边沿,不知是不知不觉中挨过了很长时间,还是埃及的庚深时刻太过冰冷的缘故,游戏看着自己呼出的气息在空气中凝结成了水雾,他感到了有一种说不出的异样感。
……总觉得……心里有种毛毛的感觉……
总觉得是自己多虑了,游戏再次揉弄了一下自己的头发,他拢紧了亚图姆的披风,舒展身躯伸了个懒腰的同时手掌拢在唇边打了个哈欠。
现在的温度对他来说有些难熬了,尚在恢复期的身体正在畏寒的发冷,游戏小小的抽了口冷气,他攥紧了身上御寒的披风,目光寻觅了一下,他抬脚向神殿中庭西南角燃起的小型火池走了过去。
缓和的火光浇上了王子藏蓝色的披风。
游戏伸出了自己的双手,他发现自己的手掌正在因为寒冷微微的颤抖,接触到的烈火的温暖驱散了寒冷的同时也让游戏松了一口气。
他摩搓了一下掌心,转动着双手让火光照在自己的手背上。
“……今晚这是怎么了?”
男人低声谈话的声音穿透了诡谲异常的安静传进了游戏的耳中。
他愣了愣,微微偏过头,透过长廊石柱边簇密的叶影,游戏隐约能看到两个正在守勤交接的卫兵正在彼此交谈。
“不清楚,可能是明日要下雨了吧?云层这么厚,难怪今晚光线这么暗。”
士兵的话让游戏下意识的抬头望向了天空。
黑浓的云雾盖覆着埃及往日星河绚烂的夜晚,游戏有些发愣的看了一会,随后他又低下头,目光扫到周围,今晚夜色的确深浓,燃起的火光也只能点亮他身边不过数米的范围。
偌大的中庭唯有他一人身处这里。
士兵已经完成了交接的工作,四周死静的可怕。
【在这里等我。】
低沉平稳的声音回绕在耳边,游戏松了松眉目,他安心的翘起了嘴角。
亚图姆会回来的——
“伙伴——!!!!”
疾行奔走夹带着剧烈的喘息声在游戏思恋的下一刻便风一般的打破了中庭所有令人诡异不安的静冷。
游戏无意识的,王子的呼喊让他眼瞳中都在一瞬被点亮,连自己都未意识到露出了轻松甚至开心的情绪,游戏转过身便向那个喘息着奔跑过来的人挥起了手。
“另一个我!”
王子停下了脚步。
一路急切的奔跑让他的胸膛剧烈的起伏,所有的不安与莫名的慌急再见到游戏现在平安无事的站在不远处时便被瞬间舒缓,亚图姆如释重负的呼出了一口气,他抬脚向游戏走去,看向自己背对着火池的恋人,王子的眼瞳渐渐染上了焰火生炽的活力。
“抱歉让你久等了,夜晚很冷吧?我们这就回去——”
天空之中,夜色彻底陷入了一片静默的黑暗。
不祥的红光终于环绕满了被残食殆尽的月亮。
心脏在一瞬间再次骤然的急跳。
仿佛一切都是停留在时间缝隙里的慢动作。
从游戏身后那些无数的可怖骇人的黑色手掌出现,通过管透射进亚图姆骤然紧缩的艳红瞳孔的微妙之中——
游戏毫无所察,他依然在因为亚图姆的出现感到开心与放松。
异族的少年甚至温柔的冲王子笑着,他笑弯了透彻好看的紫瞳,美丽的紫色莹莹润润的,充满了游戏浸满了欢乐情绪的双眼。
细眉舒展着,游戏低柔好听的声音传到了他的耳中。
他向亚图姆伸出了手。
“我们要回家了吗?”
他听到游戏如此,温柔的令人心疼的询问他。
那一刹那,世界仿佛浸透成了一片空白。
落日之神已经来不及踏出第二步了。
因为紧接着下一刻,无数骇人森冷的黑色手掌便在一瞬间侵蚀了那具瘦弱白皙的身体。
它们将游戏拖行进了连时空所无法企及的虚无之中——
“伙伴——!!!!!”






楼主 小苍猫  发布于 2017-01-29 13:18:00 +0800 CST  
像我这么不拖更的好宝宝……【你闭嘴
我好想说的,王你不要那个驱壳你给我啊我可以干好多事情!【你闭嘴【其实王和aibo的驱壳可以衍生出很多糟糕的故事,是个专门开车的肉车【你闭嘴!!!




第三部 第七十一章
神域(一)
无数诡异邪秽的手掌就在他眼前淹没了那双紫瞳中所有澄澈清透的光辉色彩。
艳红色的瞳孔将将落进了一片放大的骇人暗影。
那一瞬间,所有的思绪都化作了一片空白,落日之神本能的冲上前去,他的指尖擦过了游戏向他伸出的手,指尖摩擦,若触及离,却没想到那竟是所能触碰到的所有了。
那些可怖的暗影仿若潜行于最深的黑暗中的邪影,它们顷刻间吞噬了游戏的身躯,又顷刻间风卷残云般的离去,亚图姆眼睁睁的看着游戏白皙的身躯因为那些邪影潮水般的退却再度暴露在空气中,他发了狠般将手臂手掌伸张到到极致,一个箭步冲击的同时,王子把攥住了异族少年纤细白皙的手腕。
紫色的眼瞳已然紧闭,游戏的身体失去了知觉,正在无法控制的向后倒去。
手腕被紧攥的力道拉住了他,数秒的时间,亚图姆已经冲到了游戏身边,另一只手在半空中抄抱住了少年瘦弱的后脊,亚图姆睁大了艳红色的双瞳,他抱紧了游戏,牢牢地将人接进了怀中箍紧圈锁。
“伙伴!伙伴!!!!”
游戏毫无反应。
触手的温度让半跪在地上的王子瞳孔猛烈的紧缩近乎成了猩红的松针。
环抱着白皙身躯的浅褐色手臂下一刻几乎是无法控制的颤抖了起来。
亚图姆指尖不稳,几乎的抽搐着无法控制,他伸出了右手,食指与中指发颤着按压上了游戏颈侧的动脉。
死寂一片的触感在瞬间屠杀了亚图姆所有的理智。
银亮的王名圈安静的伏息在游戏的胸口。
丧失了一切的光辉与灵魂相缚的共鸣,那条刻有神名的项坠此刻冰冷寒凉,就像佩戴着它的这具少年的身躯一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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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所见到的,一切都清楚而又自然。
亚图姆就在他的面前。
不明白为什么王子会一路奔跑过来,但是一切都不那么重要了,亚图姆回来了,他又重新看到了那双流火艳丽的红瞳。
游戏无法克制心中的欢快,他冲亚图姆控制不住的笑了起来。
“我们要回家了吗?”
他向王子伸出了手,哪怕一秒也好,他也想触碰到他另一半的灵魂,它们正渴望着完整。
可是视野似乎稍稍有些不同了。
他愣了愣,有些不太明白亚图姆怎么突然间露出了那样恐慌的神色。
随后四周开始从边沿开始片片被黑暗感染。
游戏下意识的在想着。
是身后火池的灯火熄灭了吗?
一片黑暗之中,他无法再看到他的太阳了。
“伙伴——!!!!!”
终于所有都回归了死寂,游戏最后只能在无尽的黑暗中听到亚图姆近乎是撕扯心肺一般的呼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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意识浸泡在沉重的黑暗中。
游戏皱了皱眉,他感到自己好像在一片虚无中摸索前行。
那些是什么……?
熟悉又陌生的声响,规律性的,拥有着特定的节奏感……
滴——滴——滴——滴——滴——
另一个自己呢?
他不是应该……
滴——滴——滴——滴——滴——
他不是应该……和另一个自己……
“……游戏……”
是谁……?
“……游戏……”
这个声音……是谁……?
“……游戏……醒过来……”
……另一个我……?
滴——滴——滴——滴——滴——
不对!不对!一切都不对了!所有的一切!
干烈的疼痛感浸泡满了全身,他感到自己正在窒息的抽搐,世界正在颠倒重组着,声音,信息,一切的一切,全部都混乱了!
滴—滴—滴—滴—滴—滴—滴—
“……游戏,醒过来!醒过来!醒过来!!!!”
“唔……不……”
他拼命地摇着头,他感到了前所未有的恶心与恐惧,这些都不对的,一切都是,另一个他在哪里,到底是谁在叫他,四周太吵了,太吵了!混乱而又可怖,不要再继续了——不要再——
“游戏!醒一醒!游戏!”
滴!滴!滴!滴!滴!滴!滴!滴!
“你这个笨蛋!我绝对不会让你一个人死去的!给我醒过来!醒过来啊游戏!!!!”
滴——————————————
剧烈的干咳几乎撕裂了他的声带与耳膜。
他的双睫颤抖,浑身痉挛抽搐的像是寸寸肌肉都被碾碎重组。
游戏眼帘颤动,他微微睁开了双眼。
“……另……另一个……”
可是目之所及视野模糊的光影几乎让他被疯癫的惊恐淹没了。
那些人影是什么?是谁在说着话?他们在笑,在相互庆贺,游戏发出一阵嘶哑可怕的喘气声,他的意识仿佛回到了数年前,酷刑将他折磨的死去活来,而周围全是可怖的欢笑享乐,他所有的意识顷刻间被恐惧淹没,下一秒几乎是不要命的尖叫出声。
“不——不要——不要啊啊啊啊啊————————!!!!!”
“游戏!!!”
“医生!快去叫医生来!”
“游戏,醒醒!振作一点!你不会死的!我绝对不会让你死的!!!”
什么样的话语都传不入他的耳,他的世界混乱颠倒,他害怕而又惊恐不安,像是一个迷失在了深夜荒野的孩童,他哭泣着,抽噎着剧烈哭泣起来,他不要这些……好可怕……真的好可怕……亚图姆……亚图姆……另一个自己在哪……他只想见到他……他只想回家……
“都给我噤声!庸才,你按住他。镇静剂准备好了吗?”
滚烫的泪水刺激的他眼角生疼,游戏抽泣着,他低声的哭着,只是不断地摇头,身体的疼痛源自内部,他感到自己的五脏六肺都几乎被火灼烧着,他害怕周围模糊的人影,害怕四周的一切,他真的好怕……这些人是谁……他又到底身处在哪……
“……另一个……我……”
“游戏,你这个家伙要是有点骨气——”
“海马!你给我住手!他才刚刚——”
“闭嘴庸才!游戏,你病糊涂了吗!?给我睁大眼睛看清楚!看好了现在站在你身边的到底是谁!再敢喊错人我绝对不会轻饶你!”
泪水滚热模糊着视线,却被男人低沉有力地嘶吼硬生生扯会了理智。
首先落入他视野的是白色,大片大片的白色,不是埃及黄沙的金耀,而是属于——
四周茫白的消毒水的气味,医疗仪器的滴滴声——
这里是……
泪水顺着眼角缓慢的再次流淌。
他感到自己的手臂被按压着,针头刺入身体的微痛感专业并且训练有素,他微微抽搐了一下,随后他意识到那并非是酷烈的刑具,而是——
“社长,病人的身体不能再注射更多的剂量了。”
“足够让他休息吗?”
“足够了。”
镇静剂……?
为什么会有镇静剂……?
他咳呛着喘息,终于能感受到呼吸喷洒过程中回绕狭小空腔中的白雾湿暖。
氧气罩……?
四周违和却让人熟悉的白色,垂搭在床畔的手臂静脉输着点滴,游戏微微的眨动了一下眼瞳,他终于看清了此刻捞着他的衣领怒瞪着一双冰蓝色的眼瞳看着他的高个子男人。
“……赛……特……?”
虚哑的声音隔阂在氧气罩狭窄的空气中,音调浸泡了泪水,显得虚脱又低闷。
高个子的男人微微眯起了双眼。
他的神色有些微妙的复杂感,但是他并没有驳斥游戏的称呼。
“哼,我看你真是病糊涂了。”
鼻腔冷哼了一声,海马濑人松开了揪在游戏领口的手掌。
“随便你怎么叫,下次别再给我认错人了。”
意识几乎因为撼动心智的震憾空白了数秒,被男人松了力道放回了床上,后脑接触上了软枕的同时,游戏难以置信的低喃出了声。
“……海马君……?”
颤抖的声音压在尾调,游戏感到身体在发抖,不只是心神亦或是灵魂,他感到一切都太过突然以至于整个人都快要被颠覆了。
他微微偏过了头。
失控的泪水几乎是在看清了在场的所有人的同时夺眶而出。
那一头金灿的发色……
成年稳重的男人无奈担心的看着他,那双棕色的眼瞳浸满了挚友终于脱离了生死线的喜悦与后怕。
岁月在男人身上留下了刻痕,他和那个拥有着冰蓝色眼瞳的男人,还有现在站在病床前低声啜泣的两位女性,他们都已经不再是孩子了。
“……城之内……君……?”
“你这个混蛋,这次真是吓死人了。”
抱怨疲倦的冲游戏苦笑,金发的男人走上前来,镇静剂正在发挥效力,游戏在越来越沉重的视线中看到了他数年来一直思念着的挚友向他伸出了手。
城之内轻轻拭去了游戏额畔早已浸满的泪。
“傻瓜,别哭了。”
泪水只是无声无息,浸透了漫长时间的分离带来的难以言尽的痛苦,流的越发凶了。
“……杏子……雷蓓卡……”
女性伤透了心的哭泣随着他虚弱的呼喊再也压抑不住。
这间病房里并不止他们。
“大家……”
昏重的黑暗缠绕上了他的意识与大脑深处,游戏低吭了一声,他不想就这么睡过去,他的心绪是一团乱麻,他本不应该在这里的,他已经死去了,多年前就已经死去了……可是为什么又会再现世中苏醒……他明明……明明……
“睡过去了吗?”
“嗯,让他好好休息吧。”
压低了声音的谈话声纠缠在他朦胧模糊的困倦与清醒的交界处,游戏知道不是这样的……
他闭上眼睛,脑海中,耳畔边,都不是这些……
那些反复萦绕着的只是……
他记得那是他刚被亚图姆带到底比斯的时候。
他对一切都陌生生疏,不是他的时代,他总是会有些无法适应的地方。
初时灵魂过分的残缺损伤总是让他不断地怵冷发寒。
他无法适应,加上埃及黄沙漠土,沙漠里的国家白日的高温与夜晚的烈寒让他刚到底比斯就大病一场。
深夜蜷缩在床铺的一角,他烧的意识模糊,噩梦连连让他心绪痛苦烦闷,亚图姆坐在床边想要喂给他一些药与食物,他烦躁的偏头拒绝了。
他不该那样的,亚图姆只是想让他补充些体力,想让他快点好起来。
被他拒绝的王子放回了药和食物,亚图姆丝毫没有生气,他只是看着游戏瑟缩发抖的身躯疼惜的轻声叹息。
浅褐色的手掌温柔的覆上了游戏滚烫的额头,王子俯下了身,动作缓慢柔和的整理起异族少年身上厚重的被褥。
“……对不起……”
他埋首在枕间,他烧糊涂了,但是还是有些意识的,他为自己刚刚那般任性的样子感到愧疚。
“为什么要道歉?”
不知不觉就被王子圈抱进了怀中,亚图姆按揉着他的后脊,略带诧异的询问他的歉语。
“……刚刚……”
“那些东西,你吃得下去的时候我会再拿过来的。”
手掌穿插进了他的后脑,指间都浸泡上了游戏发间湿透的冷汗,手掌施了些力气将游戏按进自己的怀中,亚图姆低下头专注着游戏因为难熬的高热烧的湿润的紫瞳,王子只是冲病人耐心体谅的温笑。
“这里昼夜温差变化很大,孟菲斯还没有底比斯这么明显。下一次我会让人在房间里烧点炭火,这样就不会再让伙伴着凉了。”
他很想询问亚图姆的。
为什么那个时候还在那样耐着性子哄他,他拒绝食物的态度可以说是粗鲁了,他从来没有对另一个他那么粗鲁过,亚图姆有权抗议生气的。
王子并不是在耐着性子,亚图姆压根就没有烦怒的心绪,他从头到尾只是对游戏体谅的疼惜。
埃及并不是游戏的故乡,那里不是他的家。
王子一开始就明白这一点,所以他从来不会去强迫游戏在埃及入乡随俗。
【你只要依照自己曾经熟悉的方式去生活就好了。】
在底比斯的一年中,并不是他完全适应了三千年前古代埃及的生活。
是亚图姆在他不知道的时候,替他创造了他可以自由生活的环境。像是去呵护温室里最娇贵的花朵,打理宝库中最宝贵的金器,亚图姆将所有的耐心与珍爱都给了他,甚至饶是如此仍旧觉得不足够。
这些都不是虚幻。
这些都是真真正正他和亚图姆经历过的事情,他在三千年前古代埃及经历的那些,所有的一切,那些都不是虚幻的梦,
微弱的意识已经无法再和物理药物抗争了。
陷入昏迷临界的前一刻,他仿若间还能听到那些呼唤声。
亚图姆轻声唤着他,清晨,夜晚,唤他起床,哄他入睡,大脑中只有这些,只有那个人低沉温柔浸泡着珍重爱恋的声音。
【伙伴……】
他看到的亚图姆,在他的梦境中,松柔着眉目,看着他,眼瞳中浸着笑。
他在向那个人伸出手。
“另一个我……”
游戏闭上了沉重的眼帘,泪水无声无息的滑落。
【我们要回家了吗?】
那个人的身体,模样,声音,体温,渐渐地消失在了手中,黑暗之中,慢慢的化成了一片粉末。
他已经身处家中了。
但这里却已经不再是他想要回去的地方。
没有亚图姆,没有他的另一个自己。
这里,并不是他的归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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楼主 小苍猫  发布于 2017-01-30 15:19:00 +0800 CST  
天将黎明,埃及王都底比斯淅淅沥沥下起了雨。
雨势很快由小转大,水雾生腾,将尼罗河浸透与天相接的天空染上了一层模糊的鱼白。
落雨打湿了这座城市,猛烈的雨珠摔打在泥泞与石制的地面,飞走于道路上的马匹在驰骋的过程中擦碎了继续在地面上成片的水洼。
泥水渐在马蹄上,同时奔洒四散,与其他的积聚的水坑一起被泥土染成了深黄。
烈马行将停滞在王宫议政殿的主门前,双手抱在胸前依在廊下的年轻魔导师在马匹的嘶鸣声中微微睁开了双眼。
他看着现在冒雨赶回来的年轻神官,遮掩在发下坚毅的双眉微微皱起。
“王子呢?”
踏上台阶的高台,赛特已经遣返了今晚所有派出去的王宫禁卫军,他面色冰冷漠然,看不出一丝一毫的心绪变动。
“阿蒙神庙。”
简短的报出了地点,赛特将带来的羊皮纸卷递给了面前继承千年神器的大神官。
“殿下的命令,今日继任千年锡杖的试炼仪式暂停,最近王宫里的一切事务暂交给你和爱西斯代行处理。”
突兀的命令让马哈特震惊的抬起头。
他看向了赛特。
“出什么事了吗!?”
“……”
回应他的是神官那双冰蓝色的眸子短暂的沉默。
赛特闭了闭眼。
“……如果我没有看错的话。”
马哈特头一次听到了面前这个年少的神官语调中透露出了犹豫与疲倦。
赛特神色复杂的看着面前焦虑担心的魔导师。
“游戏死了,马哈特。”
雨落石地的“沙沙”声中,赛特轻声的话语纠缠进了那静默的声响里,浸泡在黎明的惨白,所到之处足以令一切都黯然失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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阿蒙神庙壮阔的神殿庙宇中,神坛上明黄色的焰火倏然灼烧炙热。
焰火退却了凡世的色调,趋变成了一片神性凌冽的青白色。
空气中可怖的温度在极具的上升。
外面飘摇的风雨撼动不了这座壮阔宏伟的宗教建筑。
但是悍烈的热烈疾风猛烈的吹刮而来,在下一刻暴戾的撞开了神殿的大门。
紧随其后就是沿地焚烧过来的青白烈焰,自入口处一直风暴般的肆虐到神坛,将所过一切都用可怖的高温无情的炙烤。
光亮骇人的近乎照出极度的白光,彻白与涩黑造出了疾寒的光影,将来人的身姿勾勒的杀烈毁灭的近乎疯狂。
落日之神抱紧了怀中毫无生命气息的人。
他面无表情,亦或是漫布了神像无机质的冷酷,他一步一步的踏进神殿,暗红浸泡满了毁灭欲的眼瞳压抑的狰狞骇人,那可怖慑人的目光盯紧了阿蒙神庙的神坛。
途经神殿的大道,冥王停下了步伐,他怀抱着怀中少年时动作是小心谨慎到极致,但是此刻他将游戏的身体放在神殿的石柱边时,神色却又冷漠无情的像是在丢弃一件令他厌烦的物品。
这具没有灵魂的空壳,只是当初阿努比斯用来囚禁游戏灵魂的牢笼,对他来说不过是一种憎恨厌恶的卑劣存在。
重新站起身,双手压抑着快要爆发的情绪凶狠的攥紧,亚图姆偏头,可怖锐利的目光直直盯向了神坛之上炽烈燃烧着的白焰。
“奥西里斯。”
亚图姆轻声唤道,他的声音低沉冰冷,危险之极。
“如果让我查出来,这一次又是你儿子干的好事——”
【被剥夺了神格的神明,是无法违逆你的神力的。】
年老神明安静沉稳的如此应答,在亚图姆克制着闭了闭眼睛的同时,神坛中的白焰灵巧的翻卷了一下自身的火光。
【亚图姆。】
奥西里斯的声音有点像是叹息。
【有些事情,当初你修行神格的时候并没有发生。认为你不会遇到所以没有教导给你,这是我的失职。】
落日之神的身躯肉眼可查的僵硬了一下。
他在奥西里斯话语传进耳中的瞬间便焦躁的转过了身正对向了神坛。
【掳走武藤游戏的并不是阿努比斯。】
奥西里斯不介意年轻的神明对于自己态度的粗暴,他认为责任在己,他愿意去承担亚图姆的怒火。
【你所见到的那些东西,在你面前掳走武藤游戏的东西,它们和我们是相同的存在。只是神格低劣,徘徊于堕落的恶灵与神明之间,是一群污秽无名的集合物。】
【你应该知道一个人类的灵魂修行出神性有多么的不易吧?】
【像武藤游戏现在这样,他原本只是人类的灵魂,却在灵魂中诞生出了神性,这种并非完整的人类,也并非真正的神明,不算活着,亦不算死去,游离于此世与彼世却能够将自身的存在维系下去的灵魂,你知道对于那些东西来说,是怎样一种罕见而且极具诱惑力的食粮一般的存在吗?】
年老冥王的解释让那双红瞳因为过分的怔愕与焦躁闪过了片刻无神的空白。
“这怎么可能——如果是灵魂中具有神性的人类灵魂的状态,当初我也是以那种姿态在冥界维系了数年,为什么——”
【那样的事情是不可能在冥界发生的。】
奥西里斯肃穆的声音一字一顿。
【这就是我正要告诉你的事情,为什么你在修习的时候没有被那些东西盯上,现在武藤游戏又被掳去了哪里,亚图姆,你要赶快把他带回来,在他还没有在那种地方迷失自我之前——】
“够了!别再说那些无用的东西了!我只想知道伙伴他——”
奥西里斯燃起的青白烈焰火光骤然灼烧起了刺目的辉亮。
【你必须要听下去,亚图姆。】
年老的神明极为严肃的压低了话语打断了落日之神近乎疯癫的急躁。
【关于神域这种存在,你必须要尽快了解它。我会教导你如何去打破它,这件事只有你的神力能够做到,你要打破那些东西身处的神域,如果不在现世与那个世界打通出一条路把武藤游戏拉出来,一旦在那里迷失了自我,他的灵魂很快就被吞噬的。】


楼主 小苍猫  发布于 2017-01-30 15:21:00 +0800 CST  
一个棒厨一旦肝起了ALL表她就疯了,然后她疯起来连自己都怕【你闭嘴【但是真的好爽【知道了所以你闭嘴x






第三部 第七十二章
神域(二)
他在卧床静养的时候,闲来无事,总喜欢偏过头,把目光放空到天台长窗的景象极致。
身处坐落在高处的寝宫,所能看到的最远处,越过了回弯碧绿的尼罗河涛,停歇在尼罗河西岸尖端直指太阳的古老金字塔。
埃及天高远阔的碧蓝天色,大部分时间总是艳阳纯粹,晴空万里,成片净白的云层错落有致的徘徊在透蓝的天空中,他能在金字塔的顶端看到成群结队飞越而过的隼鸟,振翅划过云端的同时,留下一片悠远的鹰唳。
那一切都是那么的真实,并不是虚无缥缈的梦境。
他真的身处过埃及,真的在三千年前的国家生活过。尼罗河,黄沙与荒漠,还有总是在他看着窗外发愣的时候安静的坐在他身边翻阅着莎草纸的亚图姆,埃及古老的风息,纸张古老的味道,亚图姆温暖的气息,莲花香气,河涛声响,还有王子翻动纸张时清脆慵懒的声音,那一切的一切,都不是幻境。
他明明已经在那个国家度过了八年,那里不是他的故乡,可是在无知无觉时间流逝的日子里,不习惯变成了习惯,不适应变成了适应。当思念深重噬骨随行,却又被陪伴在他身边的人一次次用拥抱和温暖冲淡的时候,童实野的高楼与海港也慢慢变成了遥远的记忆。
变化是可怕的东西。
曾经在他的记忆中,连同伴们的面庞都变得像隔了一层水雾一般模糊,让他几乎有一种过往的记忆都缥缈成了一团糊涂的烟雾了。
这个时候,这种时候——
在他已经离不开那个人的时候——
为什么……
为什么……又要让他回来了呢?
这里是一片纯白的,充斥着不同的时代,不同的声响,不是亚麻制的被褥,亦没有那总是若有若无的莲花清香,四处都是消净苍白的消毒水的气味,随风飘飞的纱幔变成个百叶窗,远方的金字塔变成了童实野的林立高楼,他透过医院病房的窗户,可以看到他熟悉的城市一切的建筑,他已经离开了足够久远的时间,而这座城市却没有丝毫的变动,对于他来说分离了八年,可是那更像是一场时间流逝不对等的梦境,他并没有离开那么长的时间,他没有昏迷那么久,他记得自己死去了,被阿努比斯的匕首刺穿了心脏,早就已经切实的死去了,但是现实却是不同的,完完全全不同的。
棕色短发的女性在他断断续续的述说完他所以为的一切后一脸诧异地看着他。
杏子有些无奈,蓝眸中充斥着心疼,她微凉的手掌抚摸过游戏低热的额头,温和的声音只是安抚着病人的耐心轻柔。
“没有过去那么久,游戏。”
他在昏沉疲倦的意识里听到杏子这么对他安慰着。
“你昏迷了一个月,一个月,并不是八年哦。”
“……一个月……?”
他的身体极度虚弱,游戏嘶哑的声音不敢相信的重复着那短暂的时间词。他还记,他清清楚楚的记得的,最后的最后,他被困在了阿努比斯的幻境里,他的脏器都已经衰竭了,他不可能会活过来的。
“大家都以为你这次……但是海马君不肯信,即使你的呼吸都停止了他还是不愿意相信……是他救了你,游戏,如果那个时候不是他一直坚持的话——”
他没有实感,一丝一缕的实感都没有。
他对于那个眼神冰冷的高个子男人,只有破碎不堪的记忆与零零碎碎的印象。
他甚至对于他现在身处的世界都没有任何的实感了。
这里是他所熟悉的。
可是一切又都无比的陌生。
陌生的让他惶惶不安,手足无措,甚至是寸步难行。
“你要多休息,游戏,药效还没有过去,好好睡一觉吧。”
坐在病床旁的女子伸出了手,他看着杏子的手掌抚摸上他的双眼,它将它们合拢,女子纤细的指尖温柔的捏了捏他的眉心。
“我们会好好照顾你的,这一次,一定不会再让你一个人了。”
……不是这样的……
他感到他的意识不受控制的陷入了一片昏睡的黑暗。
但是他深知不是这样的。
他耳畔萦绕着的不是杏子的声音,不是这些……
【你要好好休息,伙伴。】
抚摸着他的手掌不是现在的微凉,那是干燥,温暖的手掌。
亚图姆会坐在床边。
俯下身,抚摸他的额发与脸庞。
【安心的睡吧,我就在这里。】
亚图姆说他在这里。
可是他并不在的……


伴随着敲门声后便是直接而且毫不客气的推门而入。
靠坐在床头偏头看着窗外放空了眼瞳的青年慢慢的转过了头。
紫色的眼瞳安静的看着进到病房里的高个子男人,游戏的双眼只是看着,清光不在,他就只是将一切看进空荡荡的眼瞳中罢了。
海马濑人微微的眯起了眼睛。
他没有被游戏的态度干扰,他甚至根本不在意,仿佛他生来就可以任性妄为,拥有可以完全不顾及别人意见的特权。
海马径直走到了游戏身边。
“待会给我见个人。”
微弱的光芒在游戏的眼瞳中慢慢的浮现了丝丝缕缕。
“……谁?”
他瘦脱出了骨架,经络突兀的手面穿刺着输入药物的针头,游戏在清醒的时候无数次的粗鲁的拔下它们,但是每次他醒过来的时候,它们又都会重新扎进他的血肉中。
他不喜欢这样。
男人因为他的询问扬起了下巴。
游戏在那一瞬间有一种本能的感觉,他觉得这个男人大概是不会回答他的。
但是海马濑人开口了。
“一个心理医师,你可以好好跟她讨论一下情感问题。”
开口就是讥讽,游戏倒是见怪不怪,他并没有因为男人不礼貌的话语生气,只是他真都不想见任何人,尤其是现在。
游戏皱了皱眉头。
“我不想……”
他的声音因为久病嘶哑,但是游戏想要对面前的男人严辞拒绝。
他的抗议很快就被毫不客气的打断。
“你必须要见。”
男人低沉的声音像是帝王独裁,他一向自顾自的独裁霸道惯了,他不会顺从于游戏的不情愿。
“虽然我不知道你到底是怎么了,但是看看你现在的样子——那些PTSD患者,游戏,我见过那些经历过战争的人,你的精神状态比那些患有创伤后应激障碍的人要严重多了,给我老老实实的——”
“我不是精神病!”
眉头皱的越发紧了,他自从醒来后脾气就不好,他大脑中对于面前这个男人那些残缺不齐的记忆更让他心中暴躁恼火,游戏嘶哑着低吼,他粗暴的打断了男人的话。
“我也没有胡言乱语!我说的那些事情——它们都真真正正的发生过!为什么你们就是不相信?!!!!”
他鲜少如此的愤怒过,焦躁,粗鲁,甚至认为自己蛮不讲理。这个世界明明是他的时代,可是他却觉得一切都于自己格格不入,他感到怒火充斥着全身,内心却痛苦不安,难受的撕裂又无法压抑愈合,这里没有人听他说话,没有人相信他,没有人会坐在他身边,安静的任他看着远方的天空沉默不说话,他如坐针毡,没有任何实感,他只是灵魂回到了这里,心却消逝在了数千年前,跟随着那个人不再存在的幻影,随着那消散在手指尖勾勒出那个人身影的粉末,一起灰飞烟灭了。
医院点滴滴滴答答规律的落着。
仪器的声音依旧一成不变着。
四周变成了一片空白的安静。
游戏垂下了头。
嘶吼完,发泄完,他感到精疲力尽又愧悔难当。
他只是对自己感到愤怒罢了。
对现在这个无法摆脱那蚀骨噬魂的思念,连独自一个人活下去的力量都没有,对于这样懦弱不堪只会四处迁怒,粗暴无礼的自己无比愤怒罢了。
金色的额发冰冷散乱的垂在耳畔,游戏无意识的抬起了自己的手。
当指尖无意识的按压着锁骨,空荡荡的触感才让他恍然觉察。
没有王名圈,没有他触手可及的繁复古老的纹路。
【我就在这里,伙伴。】
他蜷缩的手指下意识的抓握着。
【哪里都不会去的。】
他的手指落了空,在空气中虚颤着,他什么都没有抓到。
“你和她好好谈一谈。”
看着青年垂头坐在床边,金发垂落的弧度只是颓丧与寂落,海马濑人难得没有冷笑讥讽。
他只是站在床边,没有因为游戏无端的迁怒发火。
男人冰冷的声音很安静,掷落下来,冷调却变成了可靠地稳重。
“如果你觉得没有用,我可以给你换医生。但是你一定要和他们交谈。”
离去的脚步声透过散落在脸畔的金发传进了青年的耳中。
病瘦的身躯在开门声响起的那一刻微微颤抖了一下。
“……海马君……”
脚步声停下了。
他没有抬头,但是男人在等着他说话。
“……谢谢你。”
他的泪水沾落了金发的尾稍。
海马濑人在他的泪水滴落下来的时刻轻轻关上了房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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穿梭于缝隙之间,这是一片虚幻空芜之地。
血液滴落在这片空间的声音异常清晰。
金属震动的清脆响动。
茫茫的荒芜中,银色铭牌散出的流水般的清光混杂着血液的鲜红,点亮了这片交错空间的小块区域。
项坠的细链缠绕在浅褐色的手指间。
艳丽的血色顺着神明手腕上深宽的伤口,汇聚成了细细的血流浸透了王名圈的繁复纹路。
亚图姆徒步前行于这片什么都不存在的虚无中,他手中的项坠正在随着他的前行的脚步一下一下的晃动。
“神域到底是什么?”
【神域既不是时空,也不是实质存在的空间。它和冥界一样,是存在于概念中的一种次元。】
“你是说神域并非只有一个?”
【这很难去说清楚,一定要回答的话,它可以说是一个,也可以说是很多个。它们是集合体,由神来创造,亦可以由神来毁灭。你无法彻底消除它,但是你可以消除一个——这个集合体的一部分,是允许消除之后再创造的。】
“……我要怎么才能找到伙伴?”
【看来你已经明白了。】
“奥西里斯!不要再——”
【取下王名圈。】
“你说什么?!”
【取下它,亚图姆。那具身体现在只是无用的空壳,武藤游戏的灵魂并不在那里。王名圈是通过锁住灵魂寄宿的容器来守护灵魂的,现在取下来不会让其守护的灵魂陷入危险。你只需要在带回他的灵魂之后重新把王名圈交给他就可以了。】
“……我要怎么做?”
【你需要建立联系。】
“联系?”
【你已经知道要去寻找武藤游戏所在的神域了,但是属于神域的次元彼此纠葛,如果没有和武藤游戏的灵魂有联系的物品,你是无法找到那个特定的神域的。你与他灵魂相缚,通过王名圈建立起的这一层通过神誓达成的联系不会随着他的离开而断裂,带上它,武藤游戏的灵魂中现在拥有你神性的特质,让你的血浸透王名圈,它会指引你找到你想去的神域。】
踏入虚无的交缝,前行了不知多长时间,亚图姆抬起了已经被血液染透的手掌。
王名圈的细链紧紧地缠绕着他的手指,落日之神艳红的眼瞳凝视着他手中挂坠被染红的纹路,血液的不断流失让他被阴霾淹没的眉宇间透出了一丝压抑不住的疲倦,他闭了闭眼,随后他抬起了头。
身处之处已经不再是一片荒芜了。
身后是无尽的空虚黑暗。而他面前是无数个大小不同的暗色漩涡交缠翻滚的诡秘空间。
次元的裂缝。
奥西里斯替他打开了这个空间的入口。
【通向所有的神域,有一个包含所有神域入口的次元裂缝。】
【你能感受到入口的所在处,等到到达了神域入口彼此交错的空间之后——】
亚图姆攥紧了手中联系着他与游戏灵魂的挂坠。
烈焰的金红与雷霆的青白一瞬间伴随着太阳神啸烈的不死鸟高亢的嗥唳在亚图姆周身翻腾暴起,神明悍勇的神力将亚图姆的红瞳照的凶戾透亮几近透明,他将攥紧着王名圈的手掌连通着手臂举起在面前,焚烧出可怖炙热的神力风暴中,落日之神厉声宣告出了他与游戏灵魂紧缚的誓约之词。
【受吾庇佑的灵魂!在神名誓约之下!告知吾所在之地!】
吟啸霸烈的烈金之鸟嘶燃出了刺目苍白的烈火。
火焰之尖化作了弃弦疾冲的凶悍风暴,宛如冰冷狠戾的匕首,在下一刻毫不留情的穿刺进了神域漩涡交错的混沌之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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楼主 小苍猫  发布于 2017-01-31 19:13:00 +0800 CST  
不知是什么撼动了他。
自午后一直昏睡在病床上的青年仿佛灵魂被厉雷击穿一般猛地从床上坐了起来。
那并非是噩梦的惊悸,却比起那些更能撼动他的灵魂。
他浑身瑟缩着,瘦骨嶙峋的胸口因为冷汗淋漓的喘息起伏剧烈的吓人。
输入着药物的针管还停留在他手掌上的血肉之中。
他唇齿颤抖的低下了头,看着那手掌上的针管,他松开了攥紧了被褥的手掌,直接粗鲁的将那传输着药物的针管一扯而下。
艳红的鲜血立竿见影的顺着针头刺出的伤口争先恐后的涌出。
他咬紧了牙,下一刻用力揪紧了自己的头发浑身发抖的蜷缩成了一团。
绞紧了暗红色的发丝,白皙的手指不知在挽留着什么转瞬即逝的感触。
“梦到了什么可怕的事情,愿意和我谈谈吗?游戏君?”
突然想起的女声让青年的身体又一个狠狠地哆嗦。
但是嘶哑断续的抽吸声后,他还是努力的平静着自己的心绪。
青年的呼吸透露着可闻的虚弱,但是他还是抬起头寻声望向了声音的来处。
陌生的女人坐在床尾,不是他认识的人。
他隐隐约约还记得——
“你……”
嘶哑的声音不成调子,游戏浸满了冷汗的苍白面容虚悴疲倦,但是他抬眸看着对面的女人,眼瞳空寂着,但是他在勉强着自己去看。
陌生的女人笑容非常礼貌标准,看得出一位精于业务的职业医师。
“你看起来需要休息。”
游戏畏缩着颤抖了一下身体。
又来了……那种震撼着他的灵魂,嘶喊着让他浑身冷汗淋漓的战栗感。
“不……”
他的身体受不住的发抖,他摇着头不断地向后缩着身体。
“不……我不需要……我……我什么都不需要……”
“没有人是什么都不需要的,游戏君。”
他不知道是灵魂中的震撼感还是面前陌生女人的话,下一秒那个人英毅俊美的五官就那样毫无预兆的浮现在了他的脑海中。
仿佛野兽重伤的悲鸣自青年的喉间低吼而出。
游戏按紧了自己的额头,他摇着头,不知是想把他脑海中的身影甩开,还是想挣脱出现在所处的一切。
“……他……他不在这里……我找不到他了……”
“他?”
滚烫的泪水无意识的溢出了酸疼的眼眶,他大脑中的所有,他曾经在夜晚写过的那些日记,他因为心中的悲痛无法再书写下去的文字,那些东西,一切都是那么的真实,他真的写过它们,他甚至能够回忆起那包含着疼痛感的一字一句——
“我又是因为什么原因,存在于这个时代呢?”
“我存在于这里,存在于另一个我的身边,到底是为了什么?”
“丢失了的前往这个时代的记忆里,是不是也隐藏了我在这个世界里的必须要完成的任务?”
“如果有一天,我在无意识间完成了的话,是不是另一个我就又会从我身边消失,而我在这个时代里,就再也不可能再见到他了呢?”
“如果真的是这样的话——”
如果真的是这样——
我又该再去哪里才能见他一面……
“我又该怎么做——”
低声呜咽着,游戏看着自己的泪水打湿在膝头衣料苦涩泪点。
他闭上了双眼,自言自语,亦或是真的向那名陌生的女性意识陈述着,他感到自己的泪水划过了脸颊,他听到自己微弱嚅嗫的话。
“到底要怎么做……才能够……才能够……再见你一面呢?”
床畔间传来了衣料摩挲的声音。
纸巾柔软的触感拭过脸颊,他抽泣着偏过了头,脸颊却被人轻轻地捧住了。
不是那个人,也不是那个人的力道。
他已经不在了。
“darling……”
女性金色的发丝垂落了下来。
游戏因为他熟悉的声音身体微微颤抖了一下。
他慢慢睁开了双眼,吃力的抬起了眼瞳。
女性碧绿的眼瞳透过了镜片,随后视野晃动,雷蓓卡轻轻摘下了自己的眼镜。
“他已经离开很多年了。”
雷蓓卡的声音宛如叹息,她温柔的抱住了浑身瑟缩着哭泣的游戏。
“但是另一个游戏……”
女性柔软的手指抚摸着他的后脑,雷蓓卡低下头,她轻轻地吻了吻游戏湿冷的额头。
“另一个游戏他,一定希望darling可以好好地活下去。”
这句话宛若重雷一般击中了他。
手背的血液顺着突兀的手骨流淌下来,艳红落入了游戏的余光之中。
他身躯在雷蓓卡的怀中发抖,但是他还记得亚图姆是怎样爱惜仔细的照料他身上的伤。
他脑海中的一切是那么真实,可笑他现在又觉得那只是自己的臆想。
“我……我见到他了……雷蓓卡……”
他看着自己的手背上因为自己的粗暴造成的伤口,那里淤血浮肿,如果亚图姆在的话,一定会用那双美丽的红眼睛瞪他的。
“那不是梦……他找到我了……在我以为自己会被那些人折磨死的时候……他把我救出来了……在孟菲斯……在底比斯……他一直都在我身边的……”
他的手掌滑落下来,他明知他的胸口什么都没有,他还是下意识的在那里抓握着。
“以前,darling离开的时候,另一个游戏也很痛苦。”
泪水浸泡的苦涩中,游戏因为雷蓓卡的话语愣了愣。
他的思绪终于肯活动了,他想到了雷蓓卡提及的是那段两个人的灵魂被迫分离的日子。
“他把darling弄丢了,我一直不肯原谅他。”
“可是他很痛苦,我一直看着他,所以我知道。”
雷蓓卡轻轻地抹去了游戏眼角的泪,她看着虚弱憔悴的青年,看着他颓丧痛苦的样子,她是那般自然而然的想到了当初那个深陷悔恨中的少年王。
“如果另一个游戏一直那样下去,darling就永远都不可能再回来了。那个人知道那一点,他不想失去darling,所以即使很痛苦,他也努力振作起来把darling救回来了。”
“darling不可以输给他。”
雷蓓卡冲游戏轻轻地笑了起来。
“你要好好的活下去。我知道你很思念他,可是另一个游戏看到darling现在的样子,一定会很难过的。darling不是最喜欢另一个游戏了吗?你一定不希望他难过的,对不对?”
他虚握不住胸口已经消逝的东西了。
可是他的灵魂中还残留着永远无法抹去的执念。
他覆上了自己流淌着细细血流的手。
雷蓓卡在触碰他,拥抱他,女性的怀抱温暖而又柔软,游戏想起了从前雷蓓卡拥抱他的样子。
他身边的人都是和亚图姆一样珍视他的人。
他不该再这样下去了。






楼主 小苍猫  发布于 2017-01-31 19:16:00 +0800 CST  
嗯。。。我也不知道为什么要一日双更。。。
大概想要给你们一种我能日更一万的错觉x




第三部 第七十三章
神域(三)
白戾的烈火焚烧出的风暴划破了漩涡。
他攥紧着王名圈的手臂在颤抖,当神力的烈火探杀进神域纠葛的入口中时,他的的确确感受到了,那属于他另一半灵魂的气息。
然而白焰的烈火风暴很快就被漩涡翻滚出的黑洞吞噬殆尽。
空芜的空间,一切都静谧的诡异可怖。
亚图姆咬紧了牙,从方才开始他的后脊就开始寸寸汗毛倒竖,这片空间里不止是时空交错的混乱,还有着什么——还有着什么——
金属的吊坠细链碰撞在空气中发出了清脆的声响。
亚图姆猛然回身,艳红的眼瞳在这片荒芜的空间中堪堪划出了一道杀烈的红光。
喧嚣悍猛的白焰在落日之神回身的瞬间正面迎击上了神明身后铺天盖地袭击过来的黑暗,力量的冲撞震起的风浪在下一刻刮卷开了整片空间交错混乱的无数漩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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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唔啊啊啊啊————我的真红眼黑龙王!!!”
“十八连败了城之内君~”
“城之内你还真是不思长进啊——”
“你不会真的以为游戏病了一个多月没摸牌你就真的能赢他了吧?”
“本田你这个混蛋!!!!”
“你们好了啦这里可是医院!”
耳边吵吵闹闹的欢乐让收拾牌堆的病人眉眼释出了一丝无奈的温笑。
他安静地把收好的卡组放在一边,依靠在床边似乎筋骨僵硬,青年稍稍舒展了一下身体伸了个懒腰。
病人的动作立刻让周围打闹的同伴停下了吵闹的响动。
空气中突如其来的安静让正舒展着身体的青年动作尴尬的一僵,他有点不大好意思的摸了摸自己的鼻子,冲一众同伴颇为无辜呆软的眨了眨紫色的双瞳。
“怎、怎么了吗?”
结果一堆人连忙挥手口中一连串“不不不不不你继续伸你的懒腰伸懒腰有利于健康长高”反倒让青年无可奈何的苦笑起来。
“你们不用这么小心啦,我已经没关系了。”
一旦不再抗拒着治疗消沉颓丧,青年的身体恢复起来也算是相当顺利了。
游戏撑在病床的平桌上,一手托着侧颊看着城之内和本田彼此拌嘴打闹,闹得厉害了就会被杏子和舞开口教训,都已经是成年人的样子了,他们玩了起来却还是像当初少年时一般朝气蓬勃。
游戏看着他们,他下意识的偏过头轻轻舒了口气。
窗外的远景,KC社的大楼耸立在童实野林立的高楼中间,他看向窗外的一瞬间,脑海中一闪而过的却还是埃及尼罗河缓慢流淌的幻影。
游戏摇了摇头,他不再刻意去想它们了。
身体前几天就已经恢复的差不多了,他是硬被某社的社长大人非法监禁在医院留院看察了几天才同意给放出来,今天正好是他出院的日子。
他感到不可思议。
负荷过重的身体损伤明明是不可逆的,可是他现在的身体却像是被死神突然放行了一样,身体的脏器在逐渐的恢复,正处盛年的身体不断涌出的活力几乎让数年来一直身体虚弱的他难以相信这是自己的健康状况。
只是那个人……
“呐,城之内君,你们真的再也没有见到过貘良君了吗?”
他已经再三确认过了,只是同伴们的答案都是一致的。
貘良消失了。
游戏叹息了一声,他抬手按了按自己的额头。
貘良身上发生的事情一直都是他的责任,下落不明,生死未卜,他不能就这么放着他的同伴不管。
“雷蓓卡她现在已经登机了吧?”
见游戏望着窗外出神,杏子下意识的出口低语道。
把青年拉出痛苦深渊的金发女子今天一早赶着要回美国参加数个世界大赛匆匆离去了,时间匆忙游戏没法亲自去送她,结果雷蓓卡风风火火的,倒是一点都不介意游戏的缺席。
“我很快就会赶回来看你的,darling~”
行前不忘例行亲吻,女性柔软的唇瓣贴在青年的额头,游戏慢慢的闭上了眼睛。
“我会等着你的,雷蓓卡。”
也许这就是往后的一切了。
他站在自己家的游戏店门前,觉得所有的一切沉重得无比真实,又虚幻得像无边的梦境。
在古代埃及的八年,仿佛刻印一般停顿在他的灵魂之中,突兀的分离明明是深重足以击垮他的痛苦,他却不知道自己为什么能这么快的就压制下那些打击重新踏上自己的路。
他并不是真的放下了,他没有想另择新欢亦或是彻底遗忘,他只想像原来一样,在这座城市里好好地活下去。
或许这一次就是彻底的分离了,那一切的一切都是他荒诞乖离的梦境。亚图姆已经离开多年,就像雷蓓卡所说的,他们大概生前生离,死后死别,永远不会再相见了。
但是分隔两地,亚图姆还是在他身边的。
他看着自己的手背。
就像曾今触摸肩头的烙印。
手背上因为他反复的粗暴对待留下了无法消退的伤痕,它和那个烙印一样都停留在他的身体上仿佛在提示着什么一般。
亚图姆喜欢在安抚他的时候抚摸他的烙印。
那或许是时刻在提醒着少年王自己没有守护好他的疏漏。
现在游戏轻轻抚摸着自己手背的伤痕。
他在提示着自己。
那样颓丧伤害别人和自己的事情,绝对不可以再去做了。
他抬手触碰上了龟屋的门把。
然后他用力按压下。
力道不再犹豫了,他不曾回身停顿,不再留恋古代埃及与落日之神的莲花香,他抬脚踏入了自己的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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嘶哑的干呕声响动在阿蒙神庙的神坛前。
神坛中央明耀的青白烈焰从未燃烧的如此可怖夺目过。
【你不要命了吗!?】
一向肃穆的古老神明的声音头一次染上了如此鲜明的愤怒。
奥西里斯在厉声斥责着此刻跪落在神坛前不断咳呕着烈血的落日之神。
【就为了一个区区人类的灵魂!你想把自己也搭进去吗?!!!如果我刚刚没有把你从次元的缝隙里拉出来,你会被里面反噬的力量直接撕碎的!!!】
染透了艳红血液的手掌纠缠着已经被染成了褐黑色的项坠按紧了神坛边沿。
金色的发丝沾透了暗烈的血色遮掩着亚图姆低垂虚弱的头颅,他手臂颤抖的扶着神坛的边沿,身形不稳,仿佛时刻在被剧痛贯穿灵魂,但是他依旧咬着牙挺直了脊背站起了身。
“……把通道打开。”
虚哑的声音仿佛只有气流回转的力气,可是却又显得极度危险疯狂濒临在毁灭一切的边缘。
【闭嘴!】
“给我把通道打开,奥西里斯!”
【你休想再踏入那个空间半步!你到底在想些什么!我警告过你如果武藤游戏迷失在了神域中,就算你打开通道也带不回他!你竟然想直接撕裂那个次元入口!我还从没见过像你这么不自量力的神明!】
被奥西里斯厉声斥责的落日之神只是低垂着头颅。
他身体不稳的颤抖着,凝结成滴的血液自金色的发丝缓慢的滴下,亚图姆一语不发,他安静地抬起了手,根本不去理会奥西里斯的气急败坏,金红色的神力在他手掌中汇聚,他想要自己去独自打开方才进入过得荒芜空间。
神坛之上的炽热白焰猛然间燃烧出了夺目的光泽。
亚图姆的手指微微颤抖了一下。
金红色的烈焰在下一秒缓慢的消退了。
危险的红光在自己的力量被压抑的同时浸上毁灭欲的杀戮,亚图姆猛地偏头用那一双已然疯癫冷酷的红瞳盯死了此刻白焰啸烈的神坛。
“拉,奥西里斯,都给我放手。如果伙伴他真的被那些东西吞噬了,这个时代,所有的时空,我会亲手一点一点捻成粉末给你们看。”
【我并非要阻止你。】
埃及最年长的神明苍老的声音缓慢而又平静。
【那个孩子不会被一般的东西迷惑。】
亚图姆的身体因为这句话无声的僵硬了一瞬。
【你也想到了不是吗?是什么促使你连等待他自己走出来都不愿意,想用那么蛮横的方法硬拉他出来呢?】
“……”
亚图姆咬紧了下唇。
只是拉神话语落尽的片刻,疲倦仿佛缠绕满了落日之神的周身,沸腾的杀意转而变成了郁郁悲伤地消沉,似乎是身体也到了极限,亚图姆闭上了眼瞳,他任着年老的神明燃烧过来的神力调息他身体中力量的暴动的同时扶着神坛边沿慢慢的屈膝依靠着身后神坛的柱面坐了下来。
“……伙伴他太坚强了……”
沙哑的声音兀自的说着,亚图姆抬手捂住了自己的双眼。
“……前几天就开始了……那个时候那些东西就盯上他了。童实野……他说他看到了童实野……他今天一直想告诉我的……我却没有听他说完……如果那个时候……我能停下来听他告诉我他发现的事情……今晚的一切就都不会发生了……”
“一般的幻境的确迷惑不了他……可是那是他的时代,身边都是他的同伴……他没跟我说过,但是我知道他一直思念着他们……如果伙伴以为自己回去了他曾经生活的地方,就算他想见我,他想回来,他也会为了我选择在那个时代好好生活下去……他会在幻境里越走越深……那些东西就是如此期望的,期望伙伴他压抑自己的痛苦,活在那个虚幻的世界里……他会渐渐忘记我的……等到他不再记得我的时候……”
亚图姆深深的吸了一口气,他放下了自己的手漫无目的的看向了神殿前方,那双艳红的眼瞳淹没在了无边的茫然与无力之中。
“等到那个时候……大概就是你们所说的,他的灵魂被吞噬之时吧……”
【你帮不了他,亚图姆。】
落日之神只是摇头。
亚图姆低低的喘息着,但是他还是咬着牙用手臂按紧了神坛硬是撑着自己重新站了起来。
“我答应过他的,不会再让他忘记任何事情了。”
那个落日里,游戏的泪水与咳出的烈血混杂着,苍白的手掌攥紧了抽搐绞痛的胸口,那样哭着哀求他。
他怎么能再眼睁睁的让游戏再一次忘记?
原本游戏早逝就是因为他的原因,掉落在这个时空中受尽了痛苦也是因为他没能保护好他,游戏失忆脆弱的时候是他逼碎了游戏的灵魂,如今游戏为了恢复破碎的灵魂去辛苦的修行神性才会被那些东西盯上掳走,一切的一切都是因为他,如果他连答应游戏的事情都做不到,他还有什么资格——
【亚图姆,你要明白,修炼神性是他自己的决定。】
落日之神攥紧了自己的双手。
“……是我同意的,如果我没有把自己的血给他的话——”
【你无法永远将他关在你守护范围的牢笼里。】
“……”
【亚图姆,任何人类想要蜕变成为神明,付出的代价都绝对不会简单。每一个灵魂都有属于他自己的试炼。对于你,是忍受那十年无边的痛苦,你已经成为了神明,属于你的试炼已经结束了,但是武藤游戏,他的试炼才刚刚开始。他今天想要告诉你童实野的事情,却被一次又一次的打断,你以为这些真的都是偶然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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楼主 小苍猫  发布于 2017-01-31 23:39:00 +0800 CST  
不变的黄沙吹拂着这个已经被时间的洪流淹没的古老国度。
夜晚的王家之谷被深蓝色的天空灌透,独行在峡谷之间的青年抬头仰望,他没有看到曾经的漫天繁星,他为此深感惋惜。
有人曾经带他来过这里。
这条峡谷正对着三千年前古埃及天澜上的银河,他原本只是随口说了一句王家之谷在三千年后都是旅游胜地了,当时正值落日时分,听了他的话的行动派的恋人当即就牵了匹马直接带着他渡河过去了。
他们到达这片王家陵墓的时候都已经是深夜了。
亚图姆跟在他身后,身份荣耀的一国王子纡尊降贵的牵着马,见游戏因为真的被自己一把干脆利落的直接打包过来参观所谓的三千年后的旅游胜地一脸懵逼的样子,向来冷傲淡漠的王子不自觉就失口笑出了声。
“反正明天又没什么事情,今晚你就在这里好好参观吧。”
游戏被他打趣的话逗得耳根通红,星光璀璨的银河下,王子被照的成了银红色的美丽双瞳看着那些微热的红晕,看着游戏躲闪害羞的紫瞳,亚图姆松开了手中的缰绳,他伸手拉住了游戏的手腕,一把将对方拉进了自己的怀中。
“我是说真的,伙伴。”
低头在怀中的人耳畔轻声低语,他的手掌抚摸过了游戏单薄的后脊。
他将自己身后的披风过了去,掩盖住了游戏身上亚麻柔软的衣料。
“虽然这里不是三千年后的样子,墓室里无法参观——”
他这么凑近游戏的耳边,听着游戏略微急促的呼吸,他低声柔磁的笑出了声。
“你抬头看看。”
他的笑声引起的胸腔震动通过两人紧贴的胸膛传给了游戏。
游戏愣了愣,他听从了王子的建议,真的扬起了头将目光投向了天空。
穿透了天空的银色河涛顿时坠落进了那一双透澈潋滟的紫色眼瞳中。
游戏微微张开了唇,他惊讶于透过王家之谷单调的天空看全了的美丽天象,当眼神中的清光被星灿淹没的时候,夜光投射过来的人影顷刻将就将一切都淹没了。
“唔……”
他下意识地往后退了一步,因为这个突如其来的亲吻。
但是腰际的手臂收了紧,脑后的手掌施了力,温柔且又溺毙人的力道,他被王子圈在紧实的怀抱中,不依不饶的深深噬吻着。
他有时候总会觉得另一个他真的是太狡猾了。
比如此刻,利用着两个人之间微妙的身高差距,亚图姆低下头,他扬起了下颌,他们的距离刚刚好,无论是拥抱,亲吻,都是令人无法逃跑只能沉溺之中的差距。
他不觉得王子是事先预谋好这一切的。
另一个他总是兵来将挡,见招拆招,心血来潮,鬼点子冒出的无声又繁多。
游戏有时候并不太适应亚图姆对他直白的热情。
但是他一点都不讨厌,亚图姆总是能给他带来两个人共有的惊喜感。
他伸出手,犹豫了一下,他环住了亚图姆低压的颈间。
他突然觉得自己先前说错了,亚图姆一定是一早预谋好的,因为王子的颈间什么都没有佩戴,他环绕上去感受到的不是黄金饰物的冰冷,而是属于亚图姆血液脉动的炽热。
他在两人亲吻的间隙餍足的喘吸了一口气。
“现在我觉得我可以在这里玩一个晚上了……”
微微相贴的唇际距离,彼此都沾染着唾液的湿热,游戏被亲吻的晕乎乎的,他环紧了亚图姆触感绝佳温度暖和的脖颈,凑在王子的唇边这样沙哑的呢喃。
亚图姆微促的呼吸正小心的喷洒在他的鼻翼间,他们共享的空间又被王子身上浅淡的莲花香挤满了,游戏抽了抽鼻子,他打算把它们吸走。
亚图姆又一次轻声的笑了起来。
“你指这样和我玩一个晚上吗?”
游戏愣了愣。
他开始觉得自己大概带了个假王子。
这样露骨撩情的话不像是亚图姆会说出口的。
但是它们发生了,光天化日,月黑风高的,就在他的眼前。
游戏歪了歪头,他想了想,虽然满脸通红,但是他突然想到他和亚图姆都是成年人了,所以开个黄色笑话其实也没什么。
还是觉得有些别扭的收回手挠了挠自己后脑的软毛,他觉得他和自家恋人纯情惯了,偶尔这样也没什么不好。
他们也许不仅仅是恋人。
游戏抬起眼瞳偷悄悄的瞄了瞄一脸光明正大的王子殿下,原本只是瞄了一眼,却在一瞬间被亚图姆在星璀下沾着水光的湿漉漉的唇瓣吸引了注意。
似乎是一瞬间,他了解了亚图姆那么开玩笑的缘故所在。
“星星真的很漂亮。”
他蹭了蹭亚图姆的耳际,与此同时轻轻吻了一下亚图姆的湿润的唇瓣。
“你也一样。”


脚边传来了踩踏黄石的声响。
在夜间的王家之谷显得尤为清晰。
游戏扶着这条他熟悉的小道,一路向下,他再次踏入了当年他与亚图姆离别的殿宇。
这里还是和当初一样,碎石散落,冥界之门被灰尘埋没,永远的紧闭着,不会在被打开。
游戏行过了千年积木的碎片。
他经过了其他六件神器,在千年智慧轮的旁边停了下来。
蹲下身伸手拿起了蒙灰的千年神器,他看着千年智慧轮缺失的一个小圆锥,紫瞳缓慢的透出了一丝黯淡的光。
“貘良君……你到底……”
千年智慧轮上是找不到任何线索的。
看来他想要寻找貘良只有再寻他径了。
这里已经一片空白,什么都不剩下了。
游戏环顾了四周,他的目光停留在了冥界之门的乌加之眼上,他知道其实没有什么用的。
这个世界没有亚图姆的存在,阿努比斯消失了,不会再有人来妄图打开冥界之门破坏此世与彼世的安宁。
他扶膝站起了身。
回途经行而过,他又一次经过了千年积木所在的地方。
碎落了一片的黄金积木,不复往日被精心爱护的金属泽光,它们快要淹没在泥土之中,永远不见天日了。
游戏的脚步声震动了它们。
只是它们身上的灰尘还未被震下。
那个曾经拥有它们的青年便已经头也不回的离开了。
***************************************
曾经那场差点烧毁了一切的烈火。
游戏在火中死死地抱着拼好的黄金积木,火焰快要夺人性命了,游戏依旧死死地不肯放手。
他只是个寄宿在古老积木上的一抹亡魂。
在那场大火里,他只能眼睁睁的看着游戏经历致命的危险,他帮不了他,那是对千年神器持有者的一场试炼,游戏拼好了千年积木,他需要去证明他有资格拥有它们,所以他无法插手干涉。
亚图姆在拉的话语中无声的攥紧了手指。
【他是受你的庇佑才诞生了灵魂中的神性。】
【现在他必须要证明他的确有拥有它们的资格才行。】
【你帮不了他,亚图姆。你只能做你所能做到的事。】
滴落着血液的浅褐色手指颤抖着,亚图姆一语不发,他低垂着头,金色的额发掩盖了他的面容,他没有驳斥拉的话。
他明白古老的神明是正确的。
他无法插手。
空间的入口再一次在落日之神面前被打开了。
【去吧,打开那个神域的通道,一直打开它,如果武藤游戏完成了试炼,你一定可以把他带出来的。】








楼主 小苍猫  发布于 2017-01-31 23:42:00 +0800 CST  

楼主:小苍猫

字数:665516

发表时间:2014-10-31 13:02:00 +0800 CST

更新时间:2020-06-07 17:28:59 +0800 CST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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