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六
今天是Moldir新一季的发布会，来看秀的人们人们在台前落座了。过道一直延伸到门口、门外的台阶上都挤满了记者。Moldir的主管在台边的一个角落望着挤满了人偷头的会场，感叹这真是自公司成立以来最热闹的一次发布会。
的确，这就是最受瞩目的一次，因为Moldir那个神奇的设计师，那个自己走秀的设计师，那个第一场秀就名声大噪的设计师，那个前几天还被时尚巨头Uknow封杀的设计师，那个帮助Uknow策划新唇膏大获成功的设计师又回来了，而且还带来了Uknow的所有当家模特。
人们都在猜测，他和Uknow到底是什么关系？他这次还会不会自己走秀？他这次又会带给大家什么惊喜？
而这个备受瞩目的男人正在后台，在模特之间走来走去，亲自确认一个个细节。
沈昌珉嫌弃地看了一眼面前的人，转过头去大声说道：“在中哥，他还是走得那样。”
金在中正在给另一位模特系围巾，头也不抬：“昌珉，不是说了，不用再教他了，你才是最重要的。他就是个噱头，不摔就行了。”
沈昌珉看看郑允浩，“好吧好吧，你别摔了。”说完去熟悉自己的部分了。
郑允浩心中不悦。自己就是个“噱头”？哼！
他现在的处境的确有点尴尬。沈昌珉把他一丢，金在中也不理他。身边虽说都是自家模特，可是也没人敢就这么上去搭话。
郑允浩看着没人搭理自己，就走到金在中旁边跟着他。金在中给模特弄领子他在旁边看着，金在中给人系扣子他看着，金在中掐着腰环顾四周他也在旁边看着。
“郑先生这是没事干了？顺序都记住了？台布都练熟了？”
“练熟了。我不是不摔就行吗？”郑允浩嬉皮笑脸的。
“那就靠边，别碍事。”
“我看看我能不能帮上什么忙——”
“谢谢郑先生，不用了。不添麻烦就是帮忙了。”
就这样，郑允浩被撂到了边上。他脸上只闪过一丝不悦，因为今天他心情确实不错。自从那天和金在中在沙发上“打架”之后，他就没再见过金在中。似乎是躲着他似的，不管是开会聚餐庆功，反正金在中就是有借口不去。
会场中的人们就坐，光线暗下来。半分钟后，舞台中央的亮起来，“咔嚓”一声，一扇门打开，一个高大的身影逆光出现。全场安静了一秒后，音乐响起，模特迈出有力的步子，向大家走来。此时全场响起掌声，记者们纷纷发回消息。
“Moldir第一场，沈昌珉大开。”（大开就是整场秀第一个出来的模特。）
紧接着，Ken，韩志宇，成城……一众Uknow当家男模纷纷走出来。台前的观众不停地鼓掌，台后的设计师和工作人员则忙来忙去。
“这是出尽了风头，竟然让郑允浩也帮他走秀！”朴贤哲第二场自己的秀服已经展示完，和叔父坐在角落的屏幕前。
金在中此时完全听不到他们的议论。他再次看了眼排好队的模特们。每一个细节都亲自检查过了。他全身贯注地听着音乐，一听到那个音节，立刻拍了拍身边的Ken。
“第一位模特，走！”
第三场开场。第一位模特穿着金在中设计的皮衣出现了。他随着音乐走到T台尽头，定点，然后转身回去。
“下一个——准备——”
郑允浩站在金在中身边，刚想说什么，金在中一拍他的肩，“走！”
郑允浩穿的是一件大衣，没有系扣子，只是系着腰带。他撩起一边的下摆，将手插在口袋里，迈开步子。走到一半的时候，突然把带子解开，大衣完全敞开。
到了定点时，郑允浩站定，突然将大衣脱掉，只搭在一边的肩膀上，微微一笑，然后利落地转身回去。台下响起欢呼声和掌声。记者们又快速发回第一手消息——
“Uknow郑允浩现身Moldir发布会现场，亲自走秀，定点不输专业模特。”
金在中看着屏幕，嘴角也微微翘起。也是，毕竟是Uknow总裁，这么多年浸染怎么也有两下子。
最后，沈昌珉小闭，结束了金在中这场秀。
最后一场秀正在进行，金在中总算可以放松一下了。他这才拿起一边的水喝了一口。
郑允浩下场后，迅速卸了妆又来到金在中旁边坐下来。
“郑先生怎么又到这来了？”
“我不是走完了吗。”
“你还没谢场。那有模特不谢场的。”金在中望着屏幕，也不看他。
“我总不能和他们一起上台吧，我在那站着多尴尬。”
说完了这句，两个人又沉默片刻。
“今晚参加庆功宴吗？”还是郑允浩先开了口。
“不。”
“那一起吃个饭吧？嗯？”
“谢谢郑总好意，我累了，改天。”
“再累也要吃饭吧？不然我们点外卖？”
金在中还是看着屏幕，脸上的表情也毫无变化，“郑先生为什么一定要和我吃饭呢？”
“嗯——我有事情想跟你谈谈。”
“什么事？现在就可以说。”
“现在不方便说，这里太吵了。”
“就改天再说吧。”
郑允浩看他一直回绝，眨眨眼睛。“你现在也没事了吧？那我就现在说？”
“说吧。”
“走。”突然，郑允浩就拉起金在中的手臂，拉着他往门口走。金在中挣扎一下，力气却没有他大，两个人撕扯着向门口移动。
“你干什么？”
“现在走正好。一会各个门都会被围个水泄不通的。还是说你想被采访？”
“秀还没有结束！”
“反正没你什么事了。走吧！”
“你不要胡闹——”
郑允浩见他不走，突然松了手。金在中理理衣服，大大的漂亮的眼睛染上些许怒意。正当他要转身离开时，郑允浩突然往前一步，低下身来把他拦腰抱起——
“放我下来！你疯了！”
“别喊，被人发现就完了！”说着，郑允浩扛着金在中，从侧门飞快溜了出去。
大秀结束，模特们上台谢场，最后回到台下。公司的主管到各个组通知参加今天的庆功宴，却发现金在中不见了。一同消失的，还有这次合作的Uknow总裁郑允浩。

十七
“嘘——别说话。”郑允浩扛着金在中，快速穿过侧门，轻车熟路地从一个无人的通道溜出去，把人塞进一辆黑色的车后座，又快速锁上车门，自己来到前座。
“郑先生这是计划好的？地形都打探地这么清楚？”金在中整理自己被弄地凌乱的衣服，脸上明显不悦。
“没有，你知道这里是谁设计的吗？是昌珉的奶奶。我俩小时候常来玩，这里有三条密道呢。”
“那郑先生把我带出来干什么？”
郑允浩打开车子里的抽屉，拿出一瓶水拧开递过去，脸上作出一副委屈样，“我要是不把你带出来，你一会一定被记者围住出不来。”
“这么说我还要谢谢您了？”
“不用不用，别客气。”
金在中看他嬉皮笑脸的，也懒得搭理，他接过郑允浩递过来的水喝了一口。
“想吃什么？咱俩吃完回去还是点外卖？”
“我没说过要和郑总一起吃饭吧？”
“一起个饭嘛。想吃什么？西餐？火锅？我听昌珉说有一家拉面特别好吃。”
金在中把手放在车门上，“谢谢郑先生的好意。我要回家了，请打开门。”
“回家也要吃饭，一起吃个饭嘛。”
金在中冷笑一声，“外面流言蜚语满天飞，我可要和郑先生保持距离。”
郑允浩知道他还对之前的事耿耿于怀，毕竟两人上一周还因为这个“打了一架”，可现在他丝毫不生气。
“你保持也没用了，我都帮你走秀了。走吧，想吃什么？再不说的话我就决定了。”
金在中直直的盯着他，不说话。
郑允浩叹了口气，“好吧，我送你回家。”
车子到了小区门口，郑允浩终于打开了车门。
“谢谢郑总。”金在中冷冷道了声谢就离开了。可才走了几步，就感觉到郑允浩跟了上来。
他猛地一回头，谁知郑允浩走得太快，一下撞上。郑允浩比他高一点，鼻子正撞上他的额头。
“诶呦——”郑允浩捂着鼻子，指缝间出现了点点血迹。
“你——”金在中本来要说的话到了嘴边又回去了。他瞪着郑允浩，咬咬嘴唇，最终还是败下阵来。“有没有纸巾？”
“没有，啊——好疼呀——”郑允浩可怜巴巴的样子，把血抹了一脸。
“快走。”金在中叹了口气，转身带着郑允浩上楼。
关上门，换了鞋，金在中指了指洗手间，“洗手间在那边，去洗吧。”
“咱俩吃什么呀？好饿呀。”郑允浩带着一脸血问道。
“吃什么？郑先生洗完了就请回去，我这里没有饭。”
郑允浩也不再请求，他走进洗漱间，把脸上的血洗干净，用卫生纸把鼻子堵住。
他看看镜子里的自己，目光从滑稽的脸下移，落在自己的衬衫上。
他打开水龙头，捧起水来往身上一撒。
“金设计师？我的衣服湿了！”
金在中坐在沙发上，就看到郑允浩探出头来。
衣服湿了？
“那就请郑先生的秘书送一件过来。”
“我给她放假了，她出国了。”
“那就现在买一件，让店员送来。”
“不行，那大家都知道我在你家了！”
金在中咬咬牙，“那您想怎么办？”
“让我把衣服晾干吧。”
金在中看着他那可怜巴巴的样子，就知道是装的。可是现在的确不适合赶他走。
“好了好了。你用吹风机吹干，我去煮面。”
“好嘞！”
金在中走进厨房，开始做晚饭。郑允浩把衬衫脱下来，坐在沙发上，裹起一边的毯子，看着厨房金在中的侧影。
金在中一侧头，皱着眉头。“你怎么不去吹衣服？”
“太累了……先吃饭，吃完了再吹。”
西红柿鸡蛋面做好了，两人在厨房的桌子上落座。郑允浩狼吞虎咽，一会就结束了一盘。
“好吃！比外面的好吃多了。”
“吃饱了？吃饱了就去吹衣服吧。”
“吃饱了好困呀。今天起床到现在都没休息过。你也累了吧。”
金在中放下筷子，“郑先生，饭也吃了，您该回去了吧？回家可以好好休息。”
郑允浩托着下巴，“我不想回家，就我自己。”
“可是我想休息。”
“你留我一晚吧，我不打扰你。太累了不想动了。”
“我真是不明白，你非要在这里干什么？”
郑允浩却不回答他。“我说，来Uknow吧？”
“我早就说过——”
“你一个人一组。”
两人对视着，沉默片刻。
“怎么突然可以一个人一组了？之前不是说我资历不够吗？”
“现在不一样了，你可是彩妆线的总策划。单独一组当然不成问题。”郑允浩带着微笑，但看得出他是认真的。
“我刚回来，却又换公司，恐怕不好吧。”
“你应该可以看到公司之间的差距。在我们公司，是绝对不会出现作品被盗用和模特不够的情况的。”
“我刚和公司签订好合同。”
“怎么，有违约金？多少？只要你过来，我们帮你付。”
“先不说这些了。”金在中收拾盘子起身，这才又想起刚才的话题，他瞪着郑允浩：“你今晚不能住在这里！”
“别闹了。让我住一晚吧。正好我们可以聊聊天。”
“闹？谁跟你闹了！这是我家！”
“我知道我知道，我都帮你走秀了，留宿一晚又怎么了？”
“又不是白走的！是之前说好的吧？”
“就亲了一下，那我还给你。”说罢站起来，伸出手把金在中拽过来，要往他脸上亲。
“走开！”金在中用力把他推开，怒目而视。“郑先生，请你注意自己的行为。”
“你看我还给你你又不要。诶。”
金在中觉得郑允浩完全变了个样，以前对自己带着刺，现在刺全收起来了，浑身像个柔软的皮球，反倒是怎么扎怎么打都没反应，伤不到他。
他叹了口气，终于松了口，“你要非住在这里，那就睡沙发吧。”

十八
金在中收拾完碗筷，从房间里抱了床被子出来，放在沙发上。冷冷说了句：“早点休息。”
“诶诶诶！”郑允浩抱着被子，“总得给我套睡衣吧？”
“想要睡衣回家睡。”金在中头也不回地往屋子里走，郑允浩赶紧从沙发上弹起来追上去，拉住他。
“你别走呀，我们不是要聊天吗？”
“谁要聊天了？”
“聊一会吧。”郑允浩今天脾气真是好的不像话，任金在中如何冷言相对，就是在后面跟着。
金在中实在受不了了，他转过来，依在门框上，“郑先生，你今天到底是怎么了？”
“我没怎么呀，我就想和你聊聊天。”
“我困了，要休息了。”
“诶诶！牙刷总要给我一支吧？”
金在中无奈，只得让他进了自己的卧室。他走进洗漱间，开始找牙刷。郑允浩则伸出手去戳了戳床垫，“好软！”
“给。”
“我觉得你的床真的好软呀！”
“谢谢，那也不会让你睡的。”
郑允浩去洗漱后，擦擦脸出来。金在中打开自己的柜子，拿出最宽松的一套扔过去。郑允浩丝毫不避人，当着金在中的面就脱下裤子，穿上睡衣。上衣还好，下身紧紧巴巴地。
“还有更大的吗？”
“没了。”金在中皱皱眉。
“太紧了，那我就不穿裤子了。”说完就脱下了睡裤，上衣下摆垂下来，露出两条笔直修长的大腿。
金在中的脸色阴沉地不行。他咬咬牙，“随意。我要休息了。”
“我们聊聊天吧？嗯？金设计师？这才几点，睡这么早？”
“郑允浩！”
“诶！你叫我名字了！”
金在中觉得简直是引狼入室，招了个无赖进来。他不明白，前几天还透着股狠劲和自己较劲的人怎么一下就成了……一滩胶水，随你怎么揉捏，但是想甩掉是不可能的。
“那你把裤子穿上。”
“没事，我盖着被子。”
最后，金在中到了两杯热水，两个人坐在沙发上，郑允浩用被子盖着自己的腿。
郑允浩心里得意极了，他发现自己渐渐找到了对付金在中的方法，就是要又软又粘。
“聊吧，聊什么。”
郑允浩打开手机，一刷，“看，多亏了我吧？”
金在中拿过手机一看——
“Moldir时装秀，Uknow倾力助阵”
“Uknow郑允浩走秀Moldir，金在中再掀狂潮”
下面的报道几乎都称赞了Moldir的新一集产品，然后就是讨论郑允浩首秀和他与金在中的谜一样的关系，探讨金在中究竟是何方神圣，为何能够得到Uknow的如此帮助。而配图则是结束后记者疯狂围堵和郑允浩走秀的动图。尤其是动图，那定点脱衣服的瞬间直接上了热搜。
而此时，时尚界大佬们的话题则完全不同。虽然也在猜测两人关系，可在他们看来，则是郑允浩捡了大便宜。不知从哪里弄出来这么个人物，既帮他让唇妆系列大火，又让他亲自走秀大获好感。
“看吧，这么多人，要不是我带你出来，你今天都别想回家了。”
金在中冷笑一声，“谢谢郑总。”
郑允浩放下手机，往金在中身边凑了凑，“诶，我说真的，来Uknow吧，我们可以给提供最好的环境。所有的模特，昌珉，Ken，随便用，你让他们跑圈都行。当然，我也可以。”
不得不说，金在中有点犹豫。毕竟现在的公司带来了太多不愉快。而郑允浩开出的条件也足够优厚。
他一时不知道怎么回答，开了句玩笑，“郑总这么想让我去，不会是想公报私仇吧？”
“公报私仇？我和你没有仇。你是说上次你亲我吗？我不生气，真的，不信你再亲几下？”
金在中瞪着他，忍不住白了他一眼。
“来吧。你可以把你现在的那个助理也带来。单独一组，我再给你找几个得力的助手如何？”
金在中沉默片刻。“好。”
两人又随便聊了两句，郑允浩拿过一遍的画册开始翻看。他翻了几页，“你的作品真的很有特色，但是少了点东西。”
金在中皱皱眉。他也一直觉得自己的作品少了点东西，可是又说不出来究竟少了什么。
“少了什么？”
“嗯，这么说吧。你的作品总让人觉得，冷冷的。就像你的人一样，让人觉得距离感，太清冷了，就好像一个漂亮的人，但是肌肉和血液都是冷的，心脏也只是那样一下一下的跳动。你明白我的意思吗？就是——一种很奇怪的感觉，既不能说他是死的，可他也不完全是活的。”
金在中一边听着一边思考着。果然，郑允浩的确有那么种直觉，不愧年纪轻轻就能执掌时尚帝国。
“你明白我的意思吗？他就像一个奇怪的人，我觉得——他太仙了，没有欲望。你没谈过恋爱吧？”
金在中皱着眉转过头来。刚才还在探讨作品，怎么突然就扯到这里了？
“我没开玩笑。真的，你没谈过恋爱，也没做过爱吧？看你的作品就知道了。他们太仙了，像天使，却没有人类欲望的味道，所以让人觉得冷。”
“看来郑总经验丰富喽？”
“我也没有。”郑允浩坐起来，“要不咱俩试试吧？嗯？”
金在中猛的从沙发上弹起来，警觉地看着他。
郑允浩发现吓到了他，笑了起来。“别怕，躲什么。我开玩笑。”
金在中沉着脸，“还请郑总不要乱开玩笑。我对男人不感兴趣。聊够了吧，我去休息了。”
说罢，金在中走回自己的房间，关上门。他想了想，又转过身去锁上了门。
郑允浩也关上灯，在沙发上躺下来。
“对男人不感兴趣？那是你没遇到我。”

十九
早上，郑允浩在细细嗦嗦的声音中醒来。他缓了有半分钟才反应过来自己身在何处。
他在沙发上伸了个懒腰，慢慢转过身来，就看到厨房里一个身影浸泡在金色的阳光里，伴着阵阵香味。
郑允浩吸吸鼻子，露出一副十分享受的表情。他翻了个身，趴在沙发扶手上，看着忙碌的身影。
金在中把鸡蛋搅匀，把面包片浸入其中，沾上满满的鸡蛋液，再放入锅中。他偶然一回头，就看到郑允浩像头刚起床的大型犬一样趴在那里看着自己。
他又转回去。“郑先生？睡醒了就该回去了吧？”
郑允浩舒服地伸了伸懒腰，“我吃完饭再回去。”说罢爬起来去洗漱。
金在中懒得和他争辩，只是继续手中的活。十分钟后，金灿灿的面包片，煎好的火腿和蔬菜被摆到了桌子上。郑允浩已经换好了衣服。两人在桌子两边相对而坐，共进早餐。
“你手艺真好。”
金在中也不搭话，就这么晾着他。而郑允浩也不生气，反正他心里早就打好了算盘。
上午还有个会，郑允浩吃过晚饭就赶往公司。车开到半路，进来一个电话。
“郑总，照片发到您邮箱了，您有时间可以看一下。”
郑允浩嘴角染上一抹笑意，“新闻不必发了。”
“不发了？郑总，新闻稿我都写好了……”
“不用了，我已经拿下他了。”
金在中想了一整天。晚上金俊秀回来，他在厨房里做饭，有些心不在焉。
“歌手比赛怎么样了？”，金在中在桌子边坐下来，两兄弟开始吃饭。
“淘……淘汰了……”
金在中心不在焉的完全没注意到弟弟的有些奇怪的神情。
“秀，我可能要换公司了。”
“换公司？哥你要去哪呀？”
“我打算去Uknow。”
“那——那很好呀，你看现在的公司，这个不够那个不够的，还有呀！Uknow是大公司！对你的发展更好的。”
“嗯。我再考虑考虑。你呀，好好学习，知道了吗？”
“放心吧哥，你专注你的事情，不用担心我。”
两兄弟饭后聊了会天，有一起看了部电影，就各自回房休息了。
金俊秀一回到房间，立刻把自己埋进被子里，拿出手机。
“喂？有天！”
“怎么样？”
“我就按之前那样说了，我哥没什么都没看出来。”
“那就好。”
“嗯——”金俊秀翻了个身，“可是总有一种我把我哥卖了的感觉……”
“怎么是把你哥卖了呢！你想想，Uknow是不是比你哥现在的公司好？是吧！”
“也是……”
“对嘛，你哥进了Uknow，就越可能赞成咱俩的事。”
“为什么呀……”
“不是和你说了吗，郑允浩是我发小，到时候就是你哥老板，他帮咱俩说话——是不是。”
“好吧。好了，我困了，我要睡了。”
“晚安。明天回学校吧？我去接你吧？”
“别别别！明天我哥说不定会送我，万一被发现了呢……”
“那到时候再联系吧，要是你哥不送你就给我发短信。”

五天之后，时尚界又出现了一个重磅消息。谜一样的新人设计师，被Uknow封杀三个月之后，刚刚在Moldir大秀上露面的金在中加入了Uknow。这款七八糟的关系真是让周围的人看花了眼。
Uknow的十一层被隔开，右边是休闲的地方，左边被建成了新的工作室。金在中来上班的第一天，郑允浩更是亲自开车到楼下接，帮他把东西抱到楼上。纵使金在中表情冷冷地，谁都看得出来这人和总裁的关系不一般。
“谢谢郑总。”到了办公室，把东西接过来后金在中就礼貌地道别郑允浩。“我想尽快投入工作。”
“好。”郑允浩知道这是让自己走，“这几位是公司的实习生，就交给你了。”
今天上午相对清闲，郑允浩手里拿着上一季男装的销售报告在办公室走来走去。
突然，他停下来，把秘书叫进来。
“小赵，把这个给金设计师他们送过去。”说罢指了指柜子里摆放的果汁。
“好的郑先生。”
小赵端着果汁走了，过一会回来。“郑总，送过去了。”
“他说什么？”
“他说谢谢。”
“知道了，你去忙吧。”
郑允浩脸上没什么表情。等秘书出去了，他继续看那份报表，看了又拿起电话把秘书叫了进来。
“小赵，我记得餐厅新到了橙子吧？让他们弄几个给金设计师送去。”
“好的郑总。”小赵出去，过了一会又回来。
“郑总，我送去了。”
“他说什么？”
“金设计师没说话，他的助手说谢谢。”
“嗯——冰箱里有几瓶今天早上空运过来的酸奶，给金设计师送去。”
“好。”
小赵去了又回来。
“他说什么？”
“金设计师说谢谢，请不要再送了。”
“好，你去忙吧。”
小赵前脚刚走，又被叫住了，以至于她都怀疑郑总是不是在整自己。
“我柜子里有上次客户送的巧克力，给金设计师送去。”
小赵推推眼镜，“那个——那个——郑总你之前不是说给沈模特留着么？”
“不留了，先给金设计师送去。”
“好……”
小赵出去又回来，“郑总，我送去了。”
“他说什么？”
“助理说谢谢，金先生说不要再送了，再送去也不会收了。”
“嗯——你有没有看看，酸奶他喝没喝？”
“好像没喝，都在那里摆着呢。”
郑允浩的脸上依旧没什么表情。“好，你去忙吧。”
“不——不送了？”
“去干活！”郑允浩瞪了眼秘书。
办公室的门关上，郑允浩脸上立刻浮现出得意的笑容。他把报表扔到一边，站起身来走到穿衣镜前理理衣服和发型，然后走出办公室。

二十


金在中这一上午被折腾地脑袋都大了。他知道自己在这家公司是超常待遇，定然会引起不满。现在之所以没有人出来说什么，是因为之前的成绩。可是，只要接下来自己的表现不尽如人意，必然有人会反咬。距离下一季的发布会已经不远了，他本想和助手一起沉下心来工作，谁知这一上午一会是水果一会是酸奶一会是巧克力，片刻都不得安生。
郑允浩出了办公室，坐上自己专用的电梯，径直来到金在中的工作室。他走到门口，敲敲门。
金在中和一群人围在一起，正在修改设计图，头也不抬。还是一边的助手小安回了头。
“郑——郑总？”
“嗯，我来看看大家工作。”
屋子里其他人这才回头，一时间屋子里此起彼伏的问好声。
“郑总好。”
可金在中依旧伏在那里画图。郑允浩看他没有要搭理自己的迹象，只好自己走过去。
“金设计师？”
“郑总有什么事？”手中的笔丝毫不停，只是嘴中出了这么一句。
“没什么事，嗯——”郑允浩凑过来，凑到金在中旁边也弯下身来，“怎么不喝酸奶？”
“怎么？公司有规定，入职第一天必须要喝一瓶酸奶？”
“没有，喝酸奶对身体好嘛。”
“那请郑总多喝几杯，不过去旁边喝，不要碍事。”说罢起身，“小安过来，你离那么远怎么改图？”
方才两人说话声音小，除了站在旁边的两三个人，没人听得见。而此时，金在中则是直接把小安拽到自己身边来，把郑允浩推走。
郑允浩脸上闪过一丝不悦，毕竟金在中太不给自己面子了。不过他随即就又换上一副轻松的样子。
“十一点半了，大家去吃饭吧，食堂的饭菜凉了可就不好吃了。”
组里大多数人都是之前Uknow的老人，自然也习惯了吃饭的时间，陆陆续续就往外走了。小安和小田则询问了金在中一句，也跟着走了。
金在中转过身来，也跟着人群往外走，却被郑允浩拦下了。
“诶——金设计师，入职第一天老板请吃饭可是公司的规定。想吃什么？”
“那怎么不请我的两位助手？”
“是请设计师，设计师第一天入职请吃饭。”
“你编的吧？”
“不是，真不是。说吧，想吃什么？”
“去食堂吃就好了。”
“那好吧。我们食堂非常好吃的。”
两人坐着总裁专用电梯下了楼，来到3层的食堂。郑允浩带着他穿过最外面的大厅，在众人的目光之下来到里面的一个相对独立的位置。
“请坐。”郑允浩走过去，帮金在中拉开了椅子。
“郑先生，这是对女士的礼仪。”
“我知道，但我帮你拉开了，你就坐吧。”
金在中不说话，只是直直瞪着他。僵持了几秒，郑允浩败下阵来，又把椅子推了回去。
两人终于落座，郑允浩打开手机递给金在中，“想吃什么？”
“都可以。”金在中回了一句，却不接手机。
“你看看嘛，嗯？我们这里很多名厨的。”
金在中接过手机来，滑了滑，目光落在了几个名字上——
椒香麻辣鱼
麻辣咖喱虾
藤椒牛蛙
金在中感受到自己的口腔开始分泌口水。他伸出手来，选择了这三个。
“给你——”
“好。”郑允浩看都不看，直接确认。然后他放下手机，两人对视着。
“第一天工作，感觉怎么样？”
“还好。”
“还好？还好就是不够好了，哪里不满意？”
“水果，酸奶，巧克力。”
郑允浩微微一笑，“这不是第一天上班嘛，怕你不知道公司都有什么福利，谁知反倒打扰到你了，下次不送了就是了。”
才聊了几句，菜就上来了。郑允浩方才还气定神闲，一低头就看到一大盘红红的东西。
“你点了什么？”他惊恐地问道。
“这个应该是——麻辣咖喱虾。不错！”金在中眼中流露出惊喜的眼神。这还是郑允浩第一次看到他这样的表情，竟是连之前对菜品的惊恐都忘了。
金在中拿起快起夹起一只虾，一口咬掉虾头吐出来，眼睛也微微眯起来，十分享受。他几口就吃掉了一只。郑允浩看着他这样子，也拿起了一只，咬掉虾头——
“哈啊————”
周围人的目光都移向被隔板挡了一半的地方。郑允浩脸上通红，痛苦地喝下了一大杯水，却仍未得到缓解。
“我去拿杯牛奶。”金在中赶紧放下筷子，取了杯牛奶过来。郑允浩一饮而下，总算是有所缓解，只是被辣的眼睛红红的，眼泪汪汪的。这样子可比平时可爱得多。
金在中嘴角带上一抹笑意，“你不能吃辣的？那刚才怎么不说？”
“谁知道你点的这么辣呀。”郑允浩可是蔫了，靠在一边的墙壁上。金在中正好看到服务人员经过，帮郑允浩要了点蔬菜。
于是这顿饭就成了现在这样，郑允浩面前一碗白米粥一份烧菜心，金在中对着三盆红红的大吃特吃。
吃完了饭，擦擦嘴，金在中满意极了。“谢谢郑总，食堂是不错。”
郑允浩也喝完了最后一口粥，看了眼金在中面前的空盘，脸上不由自主地抽搐了一下。“吃了这么多，困了吧？可以去我办公室的休息室睡一下。”
金在中原本还很愉悦的脸又冷了下来。“谢谢郑总好意，不必了，工作室有沙发可以休息。”
“可是我那里有床。”
“不必。”说罢站起来，往外走去。
郑允浩也知道这邀请有些奇怪，也只好跟着金在中往外走。两人一前一后再次穿过人多的大厅。
“诶诶，你看！郑总和新来的设计师出来了！”
“不过郑总眼睛怎么红了？跟哭过似的……”
“郑总还会哭？”
几个吃饭的员工议论纷纷，旁边一个人凑过来。
“你们不知道吧！我哥哥的女朋友的叔叔的姐姐家的孩子在Moldir上班，认识那的主管。你知道金设计师跟郑总什么关系吗？你知道他为什么待遇这么高吗？”
“为什么？”周围几个人都凑过来。
“金在中是咱们郑总的表哥！”
“什么！真的假的？天啊！”
“那——那是被表哥训哭了？”
“可是之前不是封杀过金设计师吗？封杀自己表哥？”
“可能是闹着玩吧，不然怎么刚封杀完就来咱们公司了。”
“原来是表哥诶，怪不得之前帮咱们推唇妆，郑总还帮他走秀……”

二十一
郑允浩就这样每天找一个借口，和金在中共进午餐。开始聊聊新环境是否适应，介绍一下公司各个部门，福利设施……就在金在中快要发作的时候，他突然出国开会了。
晚上，金在中和弟弟通完电话，一个人躺在床上望着天花板。
郑允浩到底想干什么？自己已经来他的公司了，他还要怎样呢？怕自己跑了？不会的吧，如果自己违约，他大可再封杀自己一次。所以他到底想干什么呢？
不得不说，郑允浩不在的时候，日子竟有点平淡，中午和助手们吃饭经没有前几天怼郑允浩有趣。
一周之后，到了下班时间，金在中与其他人道别后，独自往外走。他刚下了楼梯就遇到一人挡在他身前。一抬头，正是郑允浩。
“嗨！好久不见。”
金在中有一丝惊讶，但立刻又冷起脸来。前两天还觉得这人走了有些无趣，现在见到了，反而突然就烦起来。
“郑先生有什么事吗？”
“没什么事，正好遇见了，我送你吧。”
“不必。”金在中一口回绝。
“没事，走吧。”说着郑允浩便伸手去拉金在中。金在中立刻后退一步，带着些敌意地看着郑允浩。
“我又没把你怎么样……”
在Uknow的大楼前，下班的员工来来往往，这两个人就这么僵持着。
“郑先生，你要是没事请让开。”
郑允浩脑子一转，“好吧，我找你确实有事。”
“请说。”
“嗯——现在不方便说。我们上车说吧。”说罢又伸出手去拉金在中。这次金在中没有躲闪，而是反手拉住郑允浩。
“郑先生，你最好真的有事。”
郑允浩眨眨眼睛，“真的。”
僵持片刻后，金在中终于跟着郑允浩上了车。他打开车门，坐进车后座。与此同时，郑允浩也坐到驾驶位上。
“说吧——你干什么！”
郑允浩刚坐进去，立刻锁上了车门。他一手系好安全带，准备启动车子。另一只手推着金在中伸过来的手，“别闹，别闹！开车呢。”
金在中伸手去阻拦他不成，车门也打不开，只好坐回去，沉着脸抱着双臂。郑允浩则继续嬉皮笑脸的，“嘿嘿，晚上想吃什么？去吃火锅呀？我出去这几天特想吃火锅。”
可任凭他在前面嘟囔着，金在中只是沉着脸看着窗外，也不搭理他。郑允浩也不生气，专心开车。
到了金在中家楼下，他转过来，“晚上吃什么呀？你做饭？还是我们点外卖呀？”
金在中依旧抱着双臂，直直看着他，“开门。”
“你还没说吃什么呢……”
“开门。”
郑允浩发现金在中真的有些恼了。“你别生气，别生气……”
“开门。”
郑允浩只好开了车门的锁。金在中从这边下来，郑允浩也飞速下来，绕过车跑到金在中旁边。
“郑先生，你到底想干什么？”金在中觉得自己的耐心已经被磨没了。他真的不明白郑允浩想干什么。现在是下班时间，他完全是在入侵自己的私人空间。
“我没怎么……我就想和你一起吃个饭。”
“员工和老板没有理由天天一起吃饭吧？”
“不是，我把你当朋友。”
“可我不把你当朋友。郑先生，现在是下班时间，是我的私人时间。”
“我知道——”
“郑先生，谢谢您送我回来。如果您没事，请您回去吧。”
“不是……”
金在中转身往家走，郑允浩又追上去一把拉住他，换来的却是金在中阴沉的双眼。
“我——我真有事告诉你——”
“郑先生，最后一次，有事情就快说，没事请回。不然——”
郑允浩低下头看看脚，又抬起来。他迟疑两秒——
“你弟弟谈恋爱了。”
金在中刚才瞪人的眼睛突然放大，“我弟弟？我弟弟怎么样你怎么会知道？”
“真的，因为——因为他男朋友是我发小。”
“男朋友？男朋友！”金在中脸因愤怒开始变红，“你说男朋友？你要是敢乱说！”
“我绝对没有！真的。”郑允浩知道自己“出卖”朋友是不对的，可是如果自己不找出点事来，金在中可就真生气了。
当然，他现在也很生气，只不过不是生自己的气。
“多久了？我弟弟现在在哪里？”
“两个月了吧……我不知道，我猜他们在一起呢。你别急，我问问哦。”说罢郑允浩拿出电话，打给了朴有天。电话中只问了地点，丝毫没提及金在中的事。
“他俩在吃饭呢，我知道在哪里，我带你去吧，走。”
就这样，两人又上了车。
郑允浩从后视镜看到金在中可怕的眼神和握紧的拳头，突然有点后悔。
“要不——咱们先吃个饭再——”
“带我去找我弟弟。”金在中脸气的发红，郑允浩也不敢多说了。
朴有天，你自求多福吧。

二十二
金俊秀下午只有一节课，下了课就和朴有天出去逛。他们买了只仓鼠，这会正在一家餐厅里边逗仓鼠边等着吃饭。
“你看你看！哇它吃东西好快！”
“还能有你快？”
“当然是它快！嗯——我要给它起个名字，就叫——有天！”
“为什么叫我的名字，那我就叫它金俊秀。”
“不行不行！我起！就叫有天！”
“不是，这玩应为啥跟我一个名字？”
“不管！就叫有天。诶呀好可爱呀，好想带回寝室养……”
“你们不让养吧？我放我哪里有，你什么时候想看就过来。”
“你不会把它养死吧？”
“你我都能养活，这玩应还不能？”
“切，我又不是你养的。”
这边你一句我一句地拌着嘴，却不知暴风雨将至。
郑允浩一边开车，一边在心里掂量。自己这么一爆料会不会引起轩然大波。他把车停在路边，打开了车门。
“到了。”
金在中的脸阴沉地可怕，仿佛暴雨前沉闷的黑色海面。他看了眼面前的餐馆，走下车来。
“在里面。”
“麻烦郑先生带路了。”
两个人几乎是并排地往里走，拐了两个弯，终于在紧里面的小厅停下。这只是家小餐馆，最里面的厅只有四张桌子，空了三桌。
金在中一眼就看到了和一个陌生男人紧挨着坐着，有说有笑的金俊秀。他直直走过去。
金俊秀一抬头就对上了自己哥哥阴沉的脸，笑容瞬间从脸上消散。
他站起来，“哥——哥？”
金在中在他们面前站定，凌厉的眼神瞄了眼朴有天就又回到弟弟身上。“跟我回去。”
“哥——我——”
“允浩？”朴有天有点没搞清状况，不过看着金在中这样子，他也站了起来。
郑允浩不知道说什么，只好在旁边尴尬地笑笑。
“跟我回去。”
“我——”
“金俊秀！”金在中厉声说道。
金俊秀眼睛慢慢变红，“哥，我，我不回去，我明天还要上课……”
“还要上课？你还记得自己是学生？”
“我，我没怎么……”
“没怎么？那他是怎么回事？”
“嗨！你好，我叫朴有天。”朴有天故作轻松地打了个招呼，希望缓和一下气氛。可金在中丝毫没有要理他的意思。
“金俊秀？我再说一遍，跟我走。”
屋子里是一片沉默。
金在中等了半分钟，就这样紧紧盯着金俊秀。最后，他突然转过身，一句话也不说地大步走了。郑允浩赶紧跟上去。
“哥——”金俊秀想追上去，却被朴有天拦住了。
“你别去了，他正在气头上，你找骂呀？”
“可是他生气了……怎么办？我——”
“那不是有人跟着么，别担心。”
金俊秀坐下来，眼泪就要出来了。“我不该瞒着他的，我应该问他的，我惹他生气了……”
“傻瓜，咱俩自由恋爱为什么要先问他呀？”
“可是他是我哥哥，我不想惹他生气……”
“那我呢？你不要我了？”朴有天把刚买的仓鼠拎过来，“小天呢？你也不管它了？”
“可是……”
“别可是了，放心，有郑允浩呢，咱俩的肯定没问题。”


郑允浩三步两步追上了金在中，在路边拉住他。
“你要去哪？”
金在中转过来，已经红了眼睛。“你怎么会知道我弟弟的事情？”
“我——”
“你早就知道了吧？”
“我——”
“你认识那个男的对不对？”
“我——”
“这里面和你有关是不是？”
“我——”
“你想把我弟弟怎么样？”
“不是你问的太快了我来没来得及回答——”
“好。你现在一个个回答。”金在中抱起双臂盯着郑允浩。
“好，不过我得慢慢跟你讲——咱们别在路边好吗？我们先上车。”
说罢他伸手去拉金在中，却被一把甩开了。
郑允浩只好耐心下来，“咱们不能在路边说吧？嗯？我们找个地方慢慢说好吗？我知道地都告诉你。”

两个人找了个安静的酒吧，在一个角落的位置坐下来。台子上，小提琴演奏的乐曲带着点悲感。
郑允浩点了两杯酒。他把酒杯递给金在中。
“先喝点吧，平静一下。”
“平静一下？如果换做是郑先生的弟弟，郑先生平静得了吗？”
郑允浩故意做出一副思索的样子，“嗯，要是昌珉跟有天在一起的话——我还挺平静的。”
金在中看了他一眼，虽说没笑，但郑允浩感觉他的情绪似乎好了一点。
“是这样的。你弟弟不是之前才加了个什么歌手大赛吗？”
“嗯。”
“我这个朋友的公司就是主办方，然后两个人就认识了，就在一起了。”
“没有你的事？”
“没有没有！这哪有我的事。”
“那你知道多久了？”
“也没有很久，就——刚知道就告诉你了。”
金在中一脸的不相信，挑挑眉，“真的？”
郑允浩点点头，“真的。”
金在中喝了口酒，趴在桌子上望着空气出神。
郑允浩也趴下去，和他齐平。“我说，你干嘛火气这么大？不就是谈个恋爱吗？人家都成年了。”
“谈个恋爱？那么多女孩子他不谈，为什么非要挑个男的？”
“那么多女孩子，你怎么不谈一个呢？”
“我不想。”
“人家也不想呀，人家就喜欢男的。”
“就算是男的，为什么偏偏和这种人！”
“这种人——这种人是哪种人？我朋友人不错的。”
“看他长得就不像好人。”说罢有一口饮尽杯中的酒。
郑允浩不善酒量，每次都只抿一点。“你这操心太多了吧？你弟弟也大了，可以决定自己的生活了。”
“你不懂，”酒精让金在中的脑子放松下来，“我从小看着他长大，我知道他是什么样的人。他心思单纯……”
两人说着说着，郑允浩只觉得金在中语调越来越慢。之前牙尖嘴利，像是冰镇的苏打水，而现在则成了温热的奶茶。
他一侧头，才发现金在中趴在桌子上，脸上已经铺满了不正常的红晕。原来服务员一直在帮忙续酒。自己只喝了三分之一，金在中却已经喝了好几杯。
他伸出一只手，摸了摸金在中的脸，热热的，软软的。他竟然没反抗。
“你醉了。”
“嗯？”现在的金在中就像是树懒，反应都慢了半拍。
“我说，你醉了？”
“我醉了？我醉了吗？没有吧？”
他伸出手去，拍拍了金在中的头。“走吧，我们回去，好好睡一觉。”说罢扶起桌子上的人往外走。
“秀秀长大了，都不听话了……”
“要是被骗了怎么办……”
“一看就是坏人呀……”
郑允浩扶着金在中往车那里走，一路上听他嘟嘟囔囔的。听到这才接了一句。
“那我呢？你觉得我是好人还是坏人？”
“你？你是谁呀？”
“我是郑允浩呀。”
“郑——先生呀——坏人吧，应该是坏人。”
“为什么？”
“不知道……应该是……坏人吧……”

由于这个帖子更新了也一直沉着，不上首页，不知道是什么原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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