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新还珠格格】情牵一世,难负相思 (从头开始+续,全新…



怀着隐隐的期盼愈走愈近,营帐前升着一堆火,火堆旁坐了两个人,我一眼便瞧见了那个日思夜想的侧脸,明朗的线条在微弱的月光下越显柔和,他端坐在火堆旁一动不动,隔得老远也能感觉到他的疲惫和落寞,我心中刺痛,紧着步子走过去。


他愣怔地凝视着远处,许是听到了脚步声,转头向我看来,他眼带困惑地打量我几眼,待反应过来面色一紧,佯装平静地谴开了一旁相伴的士兵,他眸中带着怒意与不可置信牢牢瞪着我,一把将我拽进了营帐。


烛光照耀下,他面上两道小小的伤疤清晰入目,我下意识地伸手去抚摸,忍着颤音道:“你还好……”话音还没落,他截过我的手,偏头躲开。手一僵,我默然抽回。


他上下打量我,微颦眉道:“你怎么会到军营来?若是让人发现……尔康尔泰胆子也太大了!我去找他们!”看他怒意冲冲,心头的暖热一点一点地冷下去,我尽量稳着颤抖的声音,无助道:“是我自己执意要来的!宫里好久没有你的消息,我……我……”


他身形一顿,静了半晌转过身来,却是一阵苦笑:“不是说了相忘于江湖么?你还会担心我么?你担心我做什么?你也看到了,我很好,不用你担心。”仿佛有人在我体内抽干了所有的力气,颤抖的双手紧紧地抓住桌案的一角才不会瘫软下去,他看着我继而道:“小燕子,这次我好不容易决心要放弃你了,我也说了再不会勉强,可是你却令我下个决心都要摇摆不定,为什么要关心我?为什么要来!”


心尖仅剩的一点暖意也被一点点地抽离,心里一下变得空落落的,马车上那个满怀喜悦与期待的自己恍若只是一个梦。鼻头一酸,泪意终是抑制不住,垂着头道:“你不要怪尔康和尔泰,我自己一定要来,他们也没法子。你若是那么不想看见我,我走便是。”


快步欲掀帘而出,身后的他紧紧拽住我,愈发使力,“不要走!”我带着吃惊看去,他淡淡一笑,“你总是一味逃避,叫我走远,却从不为我想想,你把我弄得失魂落魄,满脑子整日整日想的都是你!可你呢?总是那么狠心绝情,小燕子,你真的忍心那么伤我么?”


看他愈红的眼眶,心口被巨大的痛意吞噬着,我泪意涟涟,一手急急地擦着泛滥不停的泪,一面哭道:“对不起,对不起,都是我不好,我把你折磨得那么辛苦,往后我再也不会折磨你……”


他一下将我拉近几分,不敢相信地问:“你说什么?”我迎上他眼底的炽热,鼓足勇气一字一顿道:“永琪,对不起,我也控制不了自己的心,我认输了,我什么都不在乎了,只要有你,就够了。”


他怔怔地紧盯着我,仿佛没有会意,那眸中滋味莫辨。良久得不到他的回答,我有些心慌,喃喃道:“对不起,对不起,如果我说得太迟了,如果……”话还未成,已被紧紧揉进温暖的怀里,他呼吸愈重地响在耳畔,语中喜悦浓浓,“你让我等这一天等得这么晚!再也不许离开我!”怀抱又紧了几分,只听他不停地在唤:“小燕子,小燕子,我好想你……”
我微笑闭眼,沉溺在这个温暖宽广的怀抱,昏昏欲睡。




注:
1. 大小和卓木准葛尔一战后逃逸,巴达克山国国王苏勒坦沙将大小和卓擒住处死,同时遣使向清朝表示归附。此处他们的东山再起实属剧情需要。


2. 此次作战地名纯属虚构,如有雷同,纯属巧合。

楼主 我是宅女额  发布于 2013-02-24 23:56:00 +0800 CST  

(二十七)

一觉醒来,已是白天。


永琪不让我走出这个营帐,只让我寸步不移地待着,好在这个营帐也够宽敞,书桌也是有的,还随带了一个小厨房。无趣时可以写写诗,临临帖,摆弄一下帐内的花花草草。帐中间摆着一个大木桶,那是沐浴时用的,桶内是冒着热气的洗澡水。


我随手在书桌上翻着,入眼的是一篇《生于忧患,死于安乐》:“故天将降大任于是人也,必先苦其心志,劳其筋骨,饿其体肤,空乏其身,行拂乱其所为,所以动心忍性,曾益其所不能……”我默默念出声,一页清秀的小篆,正如他人一般让人痴迷,心头有满满的暖意淌过。


正念着,帐外突有了声音,有人在说:“元帅,你方才不是说要沐浴么?怎么还在外头?水该凉了。”听永琪说:“现在就去了。”我俯身在书桌后藏好,却听外头惊道:“元帅,你……你平日都用花瓣洗澡么?”


我一听,忍俊不禁地压低声音笑起来,花瓣是我让永琪去摘的,只想祛一祛身上浓浓的汗臭味。半晌没听到声音,想着该是永琪阴沉着脸将他吓跑了,有脚步声入耳,我小心地探出身子,永琪一股脑儿将篮中的花瓣倒入木桶内,看着我眸中宠溺地笑:“你可高兴了?被手下这样误解,怕是威严也没有了。”话罢故作苦恼之态。


我自书桌后走出,憋着笑说:“是是是!都怨我!”他慎我一眼,笑道:“快过来洗洗罢,我要去尔康尔泰那边商讨一下战事,过会子再回。”话罢掀帘走了。


脱下一身重重的铠甲,顿时松快不少,整个身子浸在暖暖的水中,快意瞬间蔓延至全身,水面的花瓣散出阵阵的香气,身心舒畅,我静静地倚靠在木桶里,享受此刻的舒适。半晌只听帐外有一前一后的脚步声,有个声音说道:“你手里拿的什么?”那厢回答说:“是元帅每日要换的药。”


“正好,我要向元帅报告一下粮草的数量,一块进去罢!”


我心头一慌,整个人没入水中,庆幸自己能憋几分钟的气!


两个脚步声入了营帐,然后是一阵放置物品的声音,耳边突地咋开一声响,“元帅还真的用花瓣洗澡?平日里看着挺男子气概的,看不出这么娘们啊。”我咬紧下唇,极力地憋着笑。另一人答道:“你管那么多!人家的喜好碍着你什么事了,元帅忙得连洗澡水都来不及倒,咱们帮他倒了罢,要是再有人来看见这花瓣也不好。”


那人许是默认了,只觉有人搬动木桶,心中大叫不好。上头传来惊讶:“怎么就有这么沉呢?一桶水有那么沉吗?”


“你们做什么?”永琪略有慌乱却又极力抑制的声音传来,仿佛抓到了救命稻草,我安下心来。


两人唯唯诺诺道:“只是想帮元帅倒一倒洗澡水。”永琪低低道:“不用了,我自己来就好。你们没事就出去罢。”两人连连称是,须臾又听一个声音献媚般地说:“元帅,以后洗澡若是需要花瓣,尽管吩咐我去摘!要什么花都成,只要是应季的,我都能给您找来!”


有半晌的静默,永琪提声道:“赶紧出去!”而后便是一阵小跑而出的脚步声。


有人轻轻敲了敲木桶,我探出脑袋,急急地吸了几口新鲜气,抬眼只见永琪一脸阴霾,沉着声说:“小燕子,以后不许再用花瓣洗澡。”我轻笑出声,感叹道:“若不是这些花瓣挡着,我擅闯军营可就要被发现了!”


他阴霾散去,垂目看我一眼,两颊一红,似在自语道:“若是回来得迟些,清清白白的身子可要被人看光了!看来得下令任何人不得擅自闯入营帐。”说着转身去衣橱寻了一套衣物过来,“幸好我带着几件便装,赶紧换上罢!”


我接过衣物,他赶紧背过身去,低低道:“你放心换上罢,我不会偷看的!”


利索地穿好衣服,虽有些大了,却也不至于伸展不便,但还是喃喃道:“身子有些大了。”永琪转过身来,一面道:“你有衣物替换已经很不错了。”打量我一阵,戏谑一笑:“多大的人了扣子都扣不好!”


楼主 我是宅女额  发布于 2013-02-25 00:07:00 +0800 CST  


我低头一瞧,最上面的一颗盘扣扣在了第二颗盘扣的位置,他伸手过来,一颗一颗地逐渐解开,再是一颗一颗地扣好,眸中带着温和的笑意道:“小燕子,你什么时候能学着聪明一点,嗯?”


他手心的温度仿佛隔着衣料渗入身子,只觉面上一烫,垂着头不敢接话,大手在扣最后一颗扣子时停下,我有些疑惑地看他,他只是两颊通红,一下快步走到帐门口,吞吞吐吐道:“自……自个把扣子扣好,我还有事要议,议完事便回。”话罢大步掀帘而出。


我含笑将最上方的一颗盘扣扣上,静静地待在帐中等着。


坐得愈发无聊,只得研好墨,临了半日永琪的字体,写到手略觉酸痛,方搁下笔,踱步在营帐中转来转去。眼神无意间落在床头那一方暗纹锦盒上,缓缓打开,入眼的只是一堆的信件,信封上写的皆是:小燕子 亲启。


与自己做了好久的心里斗争,还是怀着一丝莫名的紧张一封封将信打开。


第一封只有短短一句话:到军营的第一日,一切安好,勿念。五月初六。


第二封也只是一句:小燕子,好想你,不知你可还好?五月初七。


第三封:第一场战败,你会嘲笑我么?五月初八。


第四封:小燕子,昨晚梦见你,梦中的你不再逃避,真好。五月初九。


第五封:一切都好,只是常常思念。五月初十。
………


整整两个月,每日一封,从未间断。几十封信握在手心,只觉沉甸甸地重,压在心头喘不过气来。


永琪蓦地掀帘而入,泪意一下涌上心头,我快跑几步扑入他怀中,嘤嘤低吟:“原来……原来我这么可恶。”他侧头向榻边瞧了一眼,了然一笑道:“总算你也没有白白辜负了我的心思,小燕子,以往再痛再苦,都值了!”


我一下从他怀中抬起脑袋,他一笑道:“哭得跟小花猫似的!”一面轻手替我拭泪。他的眸中柔情满溢,我有些怔然地抚过他颊间的伤疤,柔声问道:“疼么?”他一愣,满面动容之色,“现在不疼了,小燕子,只要你在,什么都不疼了!”


还不及开口,灼热的唇带着热情重重地压下,脑中“轰”的一声炸开,颤抖着双手环住他的腰身,不知所措地回应。从没想过他的吻会是那般狂热,仿佛在一瞬便吞噬了我所有的呼吸,耳边充斥着他重重的喘息声,一颗心狂跳不已。


“唔…..”让人窒息的急迫伴着他的唇间的清香,在我唇上辗转反侧,双唇微张,灵巧的舌便滑进檀口,肆意纠缠,面颊发烫,我双眼紧闭,回应他狂风暴雨般地掠夺。



寅时我进了营帐内的小厨房,仔细地扫了几圈,只找到了两根黄瓜,一个番茄,一个鸡蛋,还有一块豆腐。我皱皱眉,永琪坐在一旁的小椅上看着我,取笑道:“巧妇难为无米之炊!”对他的挪揄置之不理,洗净菜开始忙活起来,几番捣腾过后,还是弄出了三盘家常小菜,麻婆豆腐、番茄炒蛋、凉拌黄瓜。


永琪盯着三盘菜看了半晌,略有感叹道:“我记得你小时便说会做菜给我吃,如今总算能尝着了!”才要提筷,营帐外有闹腾的声音传来。因为永琪已经下了命令不得随意进出他的营帐,所以士兵们也只是在外边高声道:“元帅!弟兄们都等着你喝酒呢!两位福副元帅已经在候着了!”


外面的士兵扯着嗓子在喊叫,大有“不罢休”之意,永琪略有迟疑地看向我,我一笑道:“快去罢,别让人等急了。”他覆上我的双手,展颜一笑,“等我回来。”


蓦地又剩独自一人,和衣躺在榻上,或许身心疲倦,极易入眠。恍然间有人轻柔地压在我身上,我微微移动身子,几丝酒气入鼻,睁开朦胧的睡眼,只见永琪目光牢牢地盯视着我,良久不肯移开。



我被他看得不自在,不由问道:“干吗这样看我?”他喃喃道:“就是想将你瞧个清楚,瞧得仔仔细细,明明白白的,不然我会以为自己在做梦。”我心头骤然一酸,强自笑道:“酒喝醉了么?尽说些胡话。”


他摇摇头,眸中略有哀痛,低沉的声音里透着几分茫然,“昨日见你一身男装地出现在眼前,我当真以为自个是在做梦呢!你怎么敢那么大胆!是吃了熊心,还是豹子胆啊?”


听他打趣,我一笑道:“少拿我作笑话!我在马车里头憋了那么久,你以为是好玩的?”他敛了笑意,眸中真切地凝视我,低低地问:“为什么会来?”我沉寂下来,回想起躲在马车里的那个我,心怀满满的憧憬与期待,只想离触手能及的幸福更近一步,耳边依稀回响起尔泰那一句实实在在的理“人这一辈子难得放纵自己几回,顾全眼下罢!”


见我半晌不作反应,永琪拍了拍我的肩头,我眸间盈满笑意,扬唇轻道:“不知道,想见你,就来了。”温雅的笑容在他嘴角绽放,他静静地埋首在我的颈窝,呢喃道:“你真是让人心碎,又让人心醉。”话罢便再没了声响。


浅浅平稳的呼吸自颈窝处传来,我低头看去,永琪双眼紧闭,像是已沉沉地入眠。我看着眼前毫无戒备的他,心尖隐隐作痛,轻手在他面颊上一一抚过。蓦地手中一紧,那双眼睁开,眼底有一丝戏谑,他抓着我的那只手,笑得如孩童一般:“你在做什么?”


被抓了个现行,我有些哑然,他朗声一笑道:“小燕子,我好困,陪我躺一会儿。”话落一个旋转,顺势将我揽在胸膛上,我听着他的心跳,强而有力地入耳,心下一片平静。


耳边是渐愈浓重的呼吸声,只觉一道目光锁在我身处,睁睁迷蒙的睡眼,永琪侧着身子,一手托着脑袋,正笑意深深地睨看我。他嗤笑道:“让你陪我躺一会儿,你倒是比谁都能睡!”


我犹自在沉沉的睡意中,没有答话。他俯身在我额际烙下一吻,“睡着罢!我要去尔康尔泰那里了。”然后动作轻柔地下榻,出帐。我恍恍惚惚,很快又沉沉睡去。





注:


1.《生于忧患,死于安乐》出自孟子,文中有删减。


2. 寅时:北京时间03时至05时

楼主 我是宅女额  发布于 2013-02-25 00:07:00 +0800 CST  
@指尖流逝的浮华
谢谢你

楼主 我是宅女额  发布于 2013-02-25 00:12:00 +0800 CST  
又发现一个错误,第27章的寅时改成申时,寅时是半夜三点到五点,不符合逻辑。第三小段再发一次。

楼主 我是宅女额  发布于 2013-02-25 11:13:00 +0800 CST  


我低头一瞧,最上面的一颗盘扣扣在了第二颗盘扣的位置,他伸手过来,一颗一颗地逐渐解开,再是一颗一颗地扣好,眸中带着温和的笑意道:“小燕子,你什么时候能学着聪明一点,嗯?”


他手心的温度仿佛隔着衣料渗入身子,只觉面上一烫,垂着头不敢接话,大手在扣最后一颗扣子时停下,我有些疑惑地看他,他只是两颊通红,一下快步走到帐门口,吞吞吐吐道:“自……自个把扣子扣好,我还有事要议,议完事便回。”话罢大步掀帘而出。


我含笑将最上方的一颗盘扣扣上,静静地待在帐中等着。


坐得愈发无聊,只得研好墨,临了半日永琪的字体,写到手略觉酸痛,方搁下笔,踱步在营帐中转来转去。眼神无意间落在床头那一方暗纹锦盒上,缓缓打开,入眼的只是一堆的信件,信封上写的皆是:小燕子 亲启。


与自己做了好久的心里斗争,还是怀着一丝莫名的紧张一封封将信打开。


第一封只有短短一句话:到军营的第一日,一切安好,勿念。五月初六。


第二封也只是一句:小燕子,好想你,不知你可还好?五月初七。


第三封:第一场战败,你会嘲笑我么?五月初八。


第四封:小燕子,昨晚梦见你,梦中的你不再逃避,真好。五月初九。


第五封:一切都好,只是常常思念。五月初十。
………


整整两个月,每日一封,从未间断。几十封信握在手心,只觉沉甸甸地重,压在心头喘不过气来。


永琪蓦地掀帘而入,泪意一下涌上心头,我快跑几步扑入他怀中,嘤嘤低吟:“原来……原来我这么可恶。”他侧头向榻边瞧了一眼,了然一笑道:“总算你也没有白白辜负了我的心思,小燕子,以往再痛再苦,都值了!”


我一下从他怀中抬起脑袋,他一笑道:“哭得跟小花猫似的!”一面轻手替我拭泪。他的眸中柔情满溢,我有些怔然地抚过他颊间的伤疤,柔声问道:“疼么?”他一愣,满面动容之色,“现在不疼了,小燕子,只要你在,什么都不疼了!”


还不及开口,灼热的唇带着热情重重地压下,脑中“轰”的一声炸开,颤抖着双手环住他的腰身,不知所措地回应。从没想过他的吻会是那般狂热,仿佛在一瞬便吞噬了我所有的呼吸,耳边充斥着他重重的喘息声,一颗心狂跳不已。


“唔…..”让人窒息的急迫伴着他的唇间的清香,在我唇上辗转反侧,双唇微张,灵巧的舌便滑进檀口,肆意纠缠,面颊发烫,我双眼紧闭,回应他狂风暴雨般地掠夺。



申时我进了营帐内的小厨房,仔细地扫了几圈,只找到了两根黄瓜,一个番茄,一个鸡蛋,还有一块豆腐。我皱皱眉,永琪坐在一旁的小椅上看着我,取笑道:“巧妇难为无米之炊!”对他的挪揄置之不理,洗净菜开始忙活起来,几番捣腾过后,还是弄出了三盘家常小菜,麻婆豆腐、番茄炒蛋、凉拌黄瓜。


永琪盯着三盘菜看了半晌,略有感叹道:“我记得你小时便说会做菜给我吃,如今总算能尝着了!”才要提筷,营帐外有闹腾的声音传来。因为永琪已经下了命令不得随意进出他的营帐,所以士兵们也只是在外边高声道:“元帅!弟兄们都等着你喝酒呢!两位福副元帅已经在候着了!”


外面的士兵扯着嗓子在喊叫,大有“不罢休”之意,永琪略有迟疑地看向我,我一笑道:“快去罢,别让人等急了。”他覆上我的双手,展颜一笑,“等我回来。”


蓦地又剩独自一人,和衣躺在榻上,或许身心疲倦,极易入眠。恍然间有人轻柔地压在我身上,我微微移动身子,几丝酒气入鼻,睁开朦胧的睡眼,只见永琪目光牢牢地盯视着我,良久不肯移开。



我被他看得不自在,不由问道:“干吗这样看我?”他喃喃道:“就是想将你瞧个清楚,瞧得仔仔细细,明明白白的,不然我会以为自己在做梦。”我心头骤然一酸,强自笑道:“酒喝醉了么?尽说些胡话。”


他摇摇头,眸中略有哀痛,低沉的声音里透着几分茫然,“昨日见你一身男装地出现在眼前,我当真以为自个是在做梦呢!你怎么敢那么大胆!是吃了熊心,还是豹子胆啊?”


听他打趣,我一笑道:“少拿我作笑话!我在马车里头憋了那么久,你以为是好玩的?”他敛了笑意,眸中真切地凝视我,低低地问:“为什么会来?”我沉寂下来,回想起躲在马车里的那个我,心怀满满的憧憬与期待,只想离触手能及的幸福更近一步,耳边依稀回响起尔泰那一句实实在在的理“人这一辈子难得放纵自己几回,顾全眼下罢!”


见我半晌不作反应,永琪拍了拍我的肩头,我眸间盈满笑意,扬唇轻道:“不知道,想见你,就来了。”温雅的笑容在他嘴角绽放,他静静地埋首在我的颈窝,呢喃道:“你真是让人心碎,又让人心醉。”话罢便再没了声响。


浅浅平稳的呼吸自颈窝处传来,我低头看去,永琪双眼紧闭,像是已沉沉地入眠。我看着眼前毫无戒备的他,心尖隐隐作痛,轻手在他面颊上一一抚过。蓦地手中一紧,那双眼睁开,眼底有一丝戏谑,他抓着我的那只手,笑得如孩童一般:“你在做什么?”


被抓了个现行,我有些哑然,他朗声一笑道:“小燕子,我好困,陪我躺一会儿。”话落一个旋转,顺势将我揽在胸膛上,我听着他的心跳,强而有力地入耳,心下一片平静。


耳边是渐愈浓重的呼吸声,只觉一道目光锁在我身处,睁睁迷蒙的睡眼,永琪侧着身子,一手托着脑袋,正笑意深深地睨看我。他嗤笑道:“让你陪我躺一会儿,你倒是比谁都能睡!”


我犹自在沉沉的睡意中,没有答话。他俯身在我额际烙下一吻,“睡着罢!我要去尔康尔泰那里了。”然后动作轻柔地下榻,出帐。我恍恍惚惚,很快又沉沉睡去。





注:


1.《生于忧患,死于安乐》出自孟子,文中有删减。


2. 申时:北京时间15食至17时

楼主 我是宅女额  发布于 2013-02-25 11:15:00 +0800 CST  
在写文,写完会发

楼主 我是宅女额  发布于 2013-02-25 13:41:00 +0800 CST  
发文来了!

楼主 我是宅女额  发布于 2013-02-25 19:58:00 +0800 CST  

(二十八)

再次醒来大概已是亥时了,帐内仍是空空荡荡的,只剩案上的烛火燃烧,偶有一丝噼啪作响的声音。掀了褥子下榻,踱步到食案前,垂目间只见三盘小菜已被吃得差不多,我低低地笑出声,心头填满了温暖。


正拾掇着碗筷,帐外却是一片混乱之声,疯狂的叫喊夹杂着大水瓢泼的声音,听得人心里发怵。心下积满了好奇,正想探身出去瞧一瞧,永琪却已急急入帐,面色慌张地对我叮嘱道:“你乖乖地待在营帐里,听到什么声音都不要出去!”话罢已不见影。


我心揪得紧紧的,时而站着,时而坐下,根本就定不下心来。耳边听着外面的声音逐渐地转小,再是缓缓地趋于安静,最后竟是沉寂万分。约莫是一炷香的功夫,永琪回帐,眉间满是疲惫之色。


我迎上问:“发生什么事了?”他坐到小椅上,沉沉道:“大小和卓木派人潜入营地,焚烧了我们一半的粮草。”我一惊道:“他们是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么?”回想上次一战永琪带头截获他们的粮草,大小和卓木早就扬言势不两立,明枪易躲,暗箭难防,保不准下回就冲着永琪而来,这么一想,心上再也松快不了。


永琪握拳重重地打在食案上,眸中愤然又有几分悲痛,“他们射杀了看守粮草的士兵!十名士兵,无一幸免!”


虽然战中总免不了死伤,一次交战,死伤可达千万数,但身为主帅,看着出生入死的弟兄去了,终是会觉得沉痛难言。我双手覆上他的,柔声道:“别再想了,你与尔康和尔泰都缺少带兵行仗的经验,终究是不熟悉,便算是聪慧却也毫无用武之地,不如谴人回京请旨,让皇阿玛调了兆惠将军过来助你。”


永琪一叹道:“眼下正是火烧眉毛的时候,先别说兆惠将军如今身在西南,接了旨也得先回京复命,便算是他直接领兵过来,西南离这儿远着,快马加鞭也得四五日的行程。如今与大小和卓的仇结得愈深,这四五日内恐怕免不了几场恶战。”


我听得心头发紧,不禁牢牢地拽住他的衣袖,深深道:“永琪,千万千万不要有事。”他轻笑出声,搂过我入怀,语中莫名的喜悦,“便算是为了你,我也会好好地保全自己,小燕子,我不会丢下你一人!此生都不会!”


我紧紧环住他的腰身,整张脸埋进他的怀里,暖意扑面而来,仿佛如此才可稍稍安定慌乱的心。


永琪预料得不错,两日后大小和卓木带兵进攻,放言要攻下整座南山,打得清军一盘散沙,溃不成军。如今粮草成了最大的问题,永琪曾派人快马回京,但那个士兵还没出南山便被大小和卓射杀,还耀武扬威地把尸首丢在永琪的营帐前,恍若是在狠狠地嘲笑他。无法之下,尔康自愿回京押运粮草过来,永琪和尔泰放不下心,本是极力阻挠,却见士兵温饱不足,士气低落,只好由他去,嘱咐万万小心。


南山角下战火四起,我坐在营帐内,每日每日都是焦躁不堪,只恨自己毫无计谋,又是女儿身,不可上阵杀敌,亦不能设法相助。挣扎之下,最终还是换上了一身的兵装,小心地走到帐外的大厨房里,开始忙活整个军营的伙食。永琪也曾为这事与我闹过脾气,但我在帐中终究是坐不住,总想着要为他做些什么才好,他见我实在坚持,也就随我去了,只嘱咐不能太劳累。


倒也不算战败,两军只是僵持不下,不肯退让。永琪每每回帐,眉间的愁苦总是更甚前日,他整夜整夜地研究着《孙子兵法》,翻看各种军事书籍,不知疲倦。


七月十六那日,他是真的怒了。清军唯一的水源被敌军投药,全军几乎都因喝了污染的水腹部疼痛难忍,永琪按着泛疼的腹部,怒意浓浓,“万万没料到是如此卑鄙之人!原以为至少还是坦荡的,竟也用得出如此下作的法子!”


随军的太医用了一日的时间便解了全军的燃眉之急,也钻研了解药洒入水源中。身子爽朗后的士兵皆是愤慨难挡,斗志昂昂。永琪趁势将计就计,让敌军以为清兵皆已不堪重负,兵心涣散,暗里早已布下了陷阱,只待敌军自投罗网,来一个“瓮中捉鳖”。


楼主 我是宅女额  发布于 2013-02-25 20:04:00 +0800 CST  


咋一听清,我惊得一下起身,方才在翻覆间已散乱了头发,有些慌乱地盯着坐在榻边的男子,是一个外族打扮的俊朗青年。他冲我一挑眉道:“你是哪家的小姐,不知女子不能入军营?”我怔怔不知该作何言,只是惊慌失措地瞧着他。


他敛了笑意,眸中疑惑,“是个哑巴?”


“苏勒坦沙!”略带愤然的呼唤自营帐口响起,永琪大步走过来,直直地盯着他。


男子耸耸肩笑道:“五阿哥,三年不见,怎么一副‘深仇大恨’的样子?”他自榻上起身,笑着拍了拍永琪的肩,又朝我看了一眼,“五阿哥真是人不风流枉少年,行军打仗也不忘带个女子藏于营帐中,这可算是‘金屋藏娇’么?”


永琪不予理会,面色更是难看,“我倒是要问个清楚,虽说你巴达克山国没有归顺大清,但你也跟我承诺过永不侵犯!如今却又与大小和卓狼狈为奸,你们究竟是个什么意思?”


男子提声道:“我苏勒坦沙说的话什么时候不作数过?今日就是来与你解释这事的。”他也是眸中愤怒,“前儿我根本就不在!国家的事都是表兄暂代打理的,大小和卓溜到我们国家,不知说了什么妖言让表兄起了反清的心思!这才有了大小和卓木领着巴达克山国的士兵反大清一事,我昨日回山国才听说的事情,今日赶着忙要来给你一个交待!”


永琪问:“什么交待?”


男子回身一击掌,两个士兵压着两个憔悴的男子入了帐。永琪一看,面色一变,“怎么抓他们来了?”男子忿忿道:“这两个狡猾的东西妖言惑众,煽动表兄反清,无非就是想利用我们巴达克山国一雪前耻,不可饶恕!”话罢与押人的士兵交换一个眼神,士兵立马押人出了营帐。


男子又笑道:“如今我已想透了,决意带着他们的尸首与你回京,归附大清。”


外头顷刻间传来男子凄厉的叫声,永琪笑道:“到了京城,再与我比试一番拳脚,三年前那场较量,马上就会有个结果。”


男子也笑着,“这是自然!虽说你五皇子拳脚功夫一流,但是我也绝不输你!”


永琪大笑,“拭目以待!”

翌日,大军启程回京。


还是一样的马车里,如今很宽敞,我静静坐着,耳边听着车轮转动的咕噜声,心情却不像来时那般明朗。马上又要回去那个牢笼,时时压抑,步步留心,自由于我,又成了遥不可及的奢侈品。有些迷茫地盯着车顶,突然不知道自己究竟想要什么。


入宫前我是要先去和亲王府的,能见着紫薇这倒是一件让我欢喜的事。昨晚永琪就已千叮万嘱要我处处留心,谦恭有礼,我倒是没有很放在心上,总比在紫禁城要让人轻松得多。


驾马车的人永琪已经打点妥当,到了和亲王府天色也有些灰暗下来,紫薇早早地便在门外边候着,两人见面大力拥抱,以此诉说对彼此的思念。


晚间我与紫薇躺在一张榻上,她先开口道:“你在那边过得好么?”我笑道:“挺好的,只是时日太短了,若是还能待上一阵更好。”


她笑容间含了一丝暧 昧,“你与永琪把话说明白了?”我点点头,她笑意愈深地道:“你终于想明白了!永琪绝对是一个能托付终生的人,这么说并不是因为他是我五哥,只是他对你的心意我都瞧在眼里,他不会负你的,便算你不能成为他的正室,他待你依然会是最好的。”


莫名的难受袭上心头,我不答话,只是默默地发愣。


紫薇也静了半晌,才缓缓道:“小燕子,其实你还是很介意永琪那个嫡福晋的存在,是么?”


我想了想,有些无奈,“只是介意封建思想和三妻四妾的存在。”


她也随我叹了一口气,“哪个女子没有‘一生一世一双人’的心思?可这也不过是女儿家闺房中的美梦罢了,女儿家出阁后,丈夫就是我们的天,我们依赖着这片天存活,哪还能要求他们不能三妻四妾,不能三心两意?也不过愿求得多一分的宠爱,若是没有半分的宠爱,必将万劫不复!也许山野小民能给你这样的承诺,可你就真的舍得离开,甘心下嫁?小燕子,如果你不能认清这个现实,往后的日子绝不会好过!”


她的话犀利无比,一字一句,像是在心头插上了一把锐利的尖刀,隐隐泛着疼痛,我闭上疲倦的双眼,只问道:“若是你呢?你也不介意尔康这样么?”


感觉身边的人动了动,半晌才说:“若是他高兴,我不介意,本就不敢对他怀着这样的心思,我只愿相信,不管是几房妾氏,他待我还会一如既往地好。”


我沉默地侧卧着,丝毫没有了睡意。




注:


1.史实记载:巴达克山国国王苏勒坦沙将大小和卓擒住处死,同时遣使向清朝表示归附。


楼主 我是宅女额  发布于 2013-02-26 13:39:00 +0800 CST  

(三十)

回到皇宫依然是整日整日地在漱芳斋待着,每日拖了一张小凳在院门口,仰望被宫墙围住的蓝天,偶尔会有成群结队的燕子飞过,一眨眼间又掠过宫墙,不见踪影。


有时候顽意大起,会想着爬树下河为自己找些乐趣,犹记得一次爬树却摔得屁股生疼,此后便再不敢顽皮。闲时也会笑自己,活泼爽朗只是小燕子的个性,本就不是我的个性,还非得往自个身上染,于是又成了那一个郁郁沉默的自己。


天愈发炎热,我本就是耐不住热的人,整日蒲扇不离手。


这日随意闲荡,远远瞧见了西林觉罗氏的身影,由奴婢伺候着过来。我心里一紧,刹那间只觉全身的压抑与苦涩翻腾上来,闪躲着欲要避开,她却已然瞧见了我,出声唤来:“格格。”


我脚下的步子一顿,只好踱步过去,她淡笑道:“好多日未见着了,听说格格前几日都在和亲王府?”我颌首道:“才回宫没几日。”这才细细地瞧她,她的气色不太好,嘴角却一直含着微笑。


她拉过我笑道:“既然这么巧,去我那儿坐坐可好?”她眸中期盼,我不忍推拒,上前搀着她一同往永和宫去。


屋子里是浓浓的药渣子味,西林觉罗氏有些讪讪,唤来婢女点上一块熏香,一面笑道:“都是药味,怕会熏着格格。”她手执一把团扇轻轻摇着,唇色有些苍白,眉宇间更是几分疲惫,时不时地轻咳出声,满面憔悴,却只是淡淡笑着。侍女奉了茶点上来便告退了。


她将茶点都推近我几分,笑着说:“这是永和宫自做的几样糕点,你且尝尝合不合胃口。”话罢俯身咳得厉害。


我忙上前抬手帮她顺气,她面色潮红,实在让人瞧着心有不忍,“五嫂要注意自己的身子。”


她淡笑着拉我坐下,无奈地叹道:“格格别忙活了,我这咳疾在入宫前便有了,都是老毛病了,每至闷热只是咳得更厉害一些,没有什么大碍。”


我道:“没有请太医瞧过么?”


“在宫外阿玛也请了很多江湖名医,吃了药也是不见好,都是一样的说辞,体质弱,需好好调养。”顿了顿又说,“常太医也来瞧过,吃了他开的方子倒是觉着比以往稍好一些,毕竟是顽疾,也不奢望能大好,每日按着常太医的方子抓几味药,服下就是了。”


我沿着屋子看了一圈,无意间却瞧见了西南方的一铺小榻,她看我瞧得入神,讪讪道:“我身子不好,怕给永琪带去晦气。”


心中沉闷,随意与她闲聊几句,早早地便辞退了。


天际弯弯一轮月,我在里屋搬了一张小桌出来,让明月炒了几盘小菜,独自坐在院里头乘凉,夜里的风倒是吹得人畅快,仿佛也让我的心明朗了几分。


院门口有脚步声,永琪满脸笑意蹒跚而来,一下就走到我跟前,“你这么闲情逸致?”满面的酒气扑鼻而来,我转头向里屋唤道:“明月,去泡一杯醒酒茶过来。”明月应声,须臾端了茶过来就退下。


永琪一掀袍子坐下,执起喝了几口,我问道:“今日喝了多少?”他一笑道:“没有多少!明日苏勒坦沙便要离京回国了,这算是皇阿玛给他办的饯行宴,我也就是陪着喝了一点儿酒,反正也是心里头高兴!”


他看我一眼,又问:“你怎么还没有休息呢?”我淡笑说:“屋子里太闷热,我睡不着,况且我现在也没有睡意。”


静默了半晌,我开口道:“今日我闲荡时遇见了五嫂。”他微一蹙眉,显然对这个称呼有些不满,“五嫂?”


我无奈道:“名分终究还是在的,名义上她就是我的五嫂。”他只是眉头皱得愈深,“小燕子……”我忙打断他的话,问道:“她身子很不好,你知道么?”


他叹口气,颌首道:“我晓得,只是这都是老毛病了,要说治好,也不容易。”顿了顿又说,“再说了,她有心病,解不开心结,病情左右就是如此了。”


“心病?”


他点头说:“不能与相爱的人相守,你说算是心病么?”我更是吃惊,“她爱的人不是你么?”


楼主 我是宅女额  发布于 2013-02-26 20:27:00 +0800 CST  


他哈哈地笑出声来,“人家可看不上我!”笑过之后轻道,“她与她表兄青梅竹马,儿时也已定了亲,只可惜那男子家道中落,此后开始穷困潦倒,自己都难以温饱。鄂尔泰学士就取消了那一门婚约,将琬烟嫁到皇家来。如今,怕是要天涯相隔了。”


又是一个将要老死宫中的女子,怀着一颗认命的心垂老在永和宫,或生或死,于她已经没有差别,生死到头也不过就这样了。莫名地觉得有些伤感,我垂了头不说话,拿着筷子随意地搅着盘中的小菜。


他叹息道:“左不过就是门第之见,将一对有情人硬生生地就给拆散了。”我突觉火气上头,脱口道:“门第之见,门第之见,难道嫁给一介平民就不会幸福了?这是哪个总结出来的歪理!”


他对我莫名的怒气一愣,我讪笑道:“只是同情她罢了。”他一笑说:“你若是觉得她可怜,便多去永和宫陪陪她吧。”


我颌首道:“我会的。”他欣慰一笑说:“看你们能相处我便放心了,还怕你将来嫁到永和宫会介怀她,如今看来是我多想了。”


听罢此言,只觉笑意僵在唇边,我怎么忘了,他是阿哥,三妻四妾与他来说真是太平常不过了,他是永琪,但他却不是琼瑶笔下的永琪,他是爱小燕子的永琪,但他也不是那个“不爱江山爱美人”的永琪。


执筷的手有些僵硬,一种说不上的感觉,不知道是为小燕子可悲,还是对这个永琪而觉得失望。我以为他已明白了我的心思,却只是我以为罢了。


我沉默半晌,有些诺诺地道:“永琪,并不是所有相爱的男女都有缘结为夫妻的。”他眸中错愕地看着我,并不说话。我起身,踱步在他脚边蹲下,一双手伏在他的腿上,扯出一抹笑柔声说:“相知相爱并不一定就要成婚的,我并不在意名分,如今这样就很好。”


他紧紧地盯着我,满面的不可置信,“你不愿嫁我?”


我仍旧抬眼直直地看着他,“回到皇宫我就一直在想,我们的未来实在是太辛苦,进了这个皇宫,生死就由不得自个了。如今风平浪静,真相大白那日又会是怎样的腥风血雨啊,皇阿玛他宠我,可毕竟我还是欺骗了他,你能保证他绝对绝对不会追究么?”


他闻言面色一暗,只是沉默,虽然乾隆宠爱他,但天子的喜怒哀乐他也不敢轻易地去揣测,我继而又道:“我不敢奢望什么,少了这个假格格的身份,我便什么都没有了。我不能在权势上助你,我向你坦诚自己的心思,只不过也是从了自己的心,我不在乎是不是能嫁给你,如今这么相伴着,我已经满足。”


永琪一下起身走开几步,眉心紧皱,“你又来了!你总是有一堆的理由和借口来拒绝我!搪塞我!你若是真心想嫁我,这些都不是理由!”


“我爱新觉罗永琪就一定要娶一个能在权势上助我的女人吗?我是不是连喜欢的人都不能选择了?小燕子,别想再说这些乱七八糟的歪理来打发我,我可以娶我不爱的女人,难道因为这样我就要失去我爱的女人么?”


我不知该说什么,只是沉默,他看了我片刻,又道:“你不顾一切地跑到军营里来找我,我总以为你是想得很清楚了,原来你还是那么坚持你自个的想法。”他呵呵地笑出声来,“不是说了生生世世不离不弃么,怎么你又忘了?这样脆弱的山盟海誓是不是太可笑了?”他蹲下身来,眸中认真地看着我,“你是在逼我放弃你么?”


他哀恸地凝视我,一步步地走出了漱芳斋。我突然只想仰天大笑一番,如今不计较名分,只愿陪着他,我退了那么多步,却仍是换来他一场误解。


楼主 我是宅女额  发布于 2013-02-26 20:27:00 +0800 CST  
这章字数有点少,不管了就先发上来了

楼主 我是宅女额  发布于 2013-02-26 20:28:00 +0800 CST  
看来又得熬夜。。

楼主 我是宅女额  发布于 2013-02-26 21:38:00 +0800 CST  
额,我的回复怎么显示不出来,我重新回复一遍:
塞亚在本文可能不会出现,之后在尔泰的番外中她是主角,这里最后会写尔泰的番外。
至于小燕子的身世,我还真的没想好那个血海深仇要不要写,不过以前文里好像有提到过箫剑,所以应该会写了。

楼主 我是宅女额  发布于 2013-02-26 22:20:00 +0800 CST  


静默了半晌,女子的轻笑声响起,我诧异地看去,她已掀了喜帕,将我的苦闷与焦躁尽收眼底。她缓步过来,轻声道:“五阿哥实在不必介怀于我,你并非真心娶我,我也只是听从了父母之命,遵从了万岁爷的一道旨意。”


倒是我有些怔怔地说不出话,她笑中隐有苦涩,“我本与表兄情投意合,也已定下婚约,无奈世事无常,他家道中落,难以过活,家中自然是不允我跟他,赶着忙要将我嫁与你,生怕出了什么岔子。”


“你有不甘,我亦不愿,心本就死绝了,五阿哥,你将我打入冷宫也好,让我独守空闺也罢,都由你高兴。”


我还正在无尽的诧异与莫名的喜悦中,她已唤来了婢女,笑道:“我身子不好,怕是会给永琪带来晦气,你找人再拿一方床榻进屋。”眉儿怔怔地看向我,我颌首道:“一切都照福晋的意思。”眉儿带着满面的不解去了。


她淡笑道:“人前是夫妻,人后你还是自由身,你尽可以去找你欢喜的女子,我与你同屋不同榻,绝不会给你添烦恼。”话罢只是看着窗外的夜色,默默叹气。


这一晚于我真是难以置信,莫名的松快与喜悦盈满心头,轻手开门而出。


步履轻快,不觉又是到了漱芳斋,她的屋子没有烛光,该是睡了罢。守门的小桌子与小凳子看到我只是惊诧,我怕他们一惊一乍地会吵到小燕子,只是吩咐不要守着。


静静地凝视那间黑暗的屋子,移不开步子。不知为何,只就想这么看着,像是着了魔,盼望着她不知何时便会自里屋跑出来,告诉我她愿意跟了我。那一刻,额娘的叮嘱仿佛抛之脑后,那些话伴了我那么多年,就让我由着自个的心,放肆一回罢。


寒风萧瑟,站得身子都已有些颤抖,大门一开,却只是明月彩霞,她们苦口婆心地劝我回宫,我只是让她们不要打扰。


忽有雨滴打在脸上,风雨中站了半晌,屋子依旧是一片阴暗。不会出来了吧?


我拖着疲惫的身子,一步一步地走出了漱芳斋。





注:


1. 辰时北京时间07时至09时


2. 清朝结婚礼仪:婚礼这天,新郎由长辈陪同到女方家迎亲,在女方家向岳父岳母叩头后,即可迎娶新娘返家。一路唢呐高奏,鼓乐喧天,吹吹打打地一直把喜轿抬到洞房外。进洞房前,地下放一火盆,新娘的喜轿从火盆上经过,据称这是为了避邪。喜轿到了洞房门前,新郎手拿弓箭,向轿门连射三箭,俗称为箭射新娘,射完后新娘才能下轿,新娘下轿后,有人将一个红绸扎口,内装五谷杂粮的花瓶(俗称宝瓶)放在新娘手中。接着在门坎上放置马鞍,让新娘从上面跨过去。当新娘在床上坐稳后,新郎就可以揭去姑娘头上的盖布。这时候,新郎新娘按男左女右的位置并肩坐在新床上,举行坐帐仪式:由长辈妇女把新郎的右衣襟压在新娘的左衣襟上,然后新郎新娘喝交杯酒,吃半生不熟的面食,以含生子之意。 接着还要举行拜堂仪式:新郎新娘要拜天地、祖先、父母和长辈,夫妻要对拜。晚上也有闹房的习俗。婚礼期间,男女双方家里都要大宴宾客,接受亲朋好友和来宾的祝贺。(大家随意看看,别太较真)。

楼主 我是宅女额  发布于 2013-02-27 20:59:00 +0800 CST  
@小碧溪云

楼主 我是宅女额  发布于 2013-02-28 18:38:00 +0800 CST  



今晚的一切都突然地让人缓不过劲,或许我一直没有细细地去想过尔泰,只觉宿命里只会爱上永琪,从始至终地忘了那个与永琪一样翩翩成长的少年,和永琪一样,也有清秀俊朗的面庞,一样纯真,一样执着,一样地爱着小燕子。


腰身被身后一双轻柔的手环住,有人在耳畔柔声问道:“小燕子,你很难过是么?”我转身对上永琪疲惫的双眼,心头一酸,“你知道他……”


“我不知道。”他摇摇头,“他将自个的心思藏得那样好,我竟一点没有觉察。”


我垂头不语,他伸手抬起我的下颌,抬眼便望进他泛着泪意的眼睛里,只觉眼眸酸痛得紧,他定定凝视我,缓缓问道:“你那么委屈自己,都是为了我么?”


我强笑道:“没什么可委屈的。”


“不要在我面前强颜欢笑,我宁可你打我骂我,好叫我晓得自个伤得你有多痛。”他两手搭在我肩上,眼眶愈红,“我娶亲,你明明就是在意的,为什么不说个清楚明白,还要编排那些话来伤我。”


心头泛着疼意,眼泪就滚滚地落下,他有些慌张,一面帮我擦着,一面急急道:“小燕子,你不要哭,你不愿说,我就不问了。”


泪意更甚,我呜呜地哭出声来,一边抹泪一边脱口道:“我说了你就不娶了么?我有什么资格让你不要娶亲,我能让你为我违背你额娘和皇阿玛么?只有我伤你,你没伤我么?我认输了认命了,我放弃了‘一生一世一双人’,只愿陪着你,你还要我怎么做?我只是不愿和别人分享同一个丈夫!”


他默默看了我半晌,喃喃道:“一生一世一双人。”他紧紧地搂过我,闷闷地说,“你以前从没明明白白地说要与我‘一生一世一双人’,是我笨,是我傻,若是连这个都不能为你做到,还说什么爱你。”


他顿了顿,哽咽道:“从今往后我不会再娶别人,你是我爱新觉罗永琪唯一的妻子,我们‘执子之手,与子偕老’好么?你若是不想在皇宫,我会带你出去,我不知道是什么时候,但我一定会带你出去。”


够了,足够了,我紧紧地抱着他,悲喜交加。



翌日清醒,只依稀记得昨晚与永琪相拥许久,他将我送至屋门口,依依不舍,一步三回头地回到了自个的屋子。


梳洗过后,捧着木盆踏出屋子,走了几步只听耳旁“吱呀”一声,尔泰打开屋门正欲踏出,猛一见他惊得拿不稳木盆,他有些疑惑地看我一眼,俯身替我拾起,“一大早怎么就魂不守舍的?”


我静静地看他,他也直直地回视我,丝毫没有不自在,倒是我觉着有几分尴尬,随意问道:“你酒醒了?”


他一愣,垂目似在沉思,片刻方想起了什么,低低问道:“小燕子,昨晚我喝醉了,没有说什么罢?”


还未及答话,已有人笑道:“还没说什么?可是说了一大堆的混账话呢!听得我们是一愣一愣的。”


只见永琪,尔康,晴儿和紫薇一同走来,尔康也笑道:“我弟弟发起酒疯来可是拦都拦不住。”


尔泰被他们说得有些发慌,几个大步迎上前道:“我究竟说了什么?”尔康在他耳畔嘀咕一阵,他“啊”了一声,面红耳赤地走到我身边,吞吞吐吐道:“小燕子……昨儿……昨儿是酒喝多了,你……你就权当我是在撒酒疯罢!”


他抓耳挠腮的模样惹人发笑,永琪故作冷脸道:“尔泰,若是再骂我,你也别怪我不讲兄弟情谊了!”尔泰连连作揖赔罪,引得一阵大笑。


之后,我们三个无声地达成了默契,谁都不愿再提那日的醉酒之事,仿若还是一如从前。

楼主 我是宅女额  发布于 2013-02-28 22:31:00 +0800 CST  
要开学了,一开学就要准备万恶的考试。我尽量每天一更,实在不行的话也请谅解,我不会

楼主 我是宅女额  发布于 2013-03-01 10:24:00 +0800 CST  
要开学了,最近要考试,可能没有那么闲了,我尽量每日一更,实在做不到也请谅解,我不弃文。

楼主 我是宅女额  发布于 2013-03-01 10:26:00 +0800 CST  

楼主:我是宅女额

字数:94516

发表时间:2013-02-01 19:40:00 +0800 CST

更新时间:2021-09-28 19:05:38 +0800 CST

评论数:2280条评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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