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搬文】请吻我，以葬时光
16
李晟赶到白河公寓时，里面一团混乱。
她接过小吴手里的毛巾说：“小吴，你回去休息吧，这里交给我。”
小吴看了看横躺在床上的安子恩，点点头：“李小姐，辛苦你了。“他顿了度，继续说道，“安秘书，他一直在叫您的名字。”
李晟没有说话，视线转向不省人事的安子墨，小吴静悄悄的离开。
她四处看了看，这里是他的住处。复合式的公寓，清一色的暖灰色，灯光柔和而温暖，整体装饰简单、高档，却不豪华，严谨的风格，真像安子墨。
她四处看了看，有些庆幸，这里，并没有庄莹的痕迹。
卫生间里还有他呕吐的秽物，散发着异味，她轻轻叹气，接着将屋子里打扫收拾干净。
安子墨睡得并不踏实，额间一直出汗，口中不时呢喃着。李晟坐在一旁替他拭去汗水，喂他喝了蜂蜜水。
直到她伸手去握住他的，他才渐渐安稳下来，只是眉头仍是皱成一团。
李晟伸出另一只手，轻轻的摁住他的眉间，慢慢抚平。她想着从前，他从不会皱眉。
那样阳光的一个大男孩，活跃在篮球场上，一个漂亮的假动作，带球闪过两人，跃起投篮，球稳稳进入篮筐。
他是学校里的风云人物，花季雨季的年纪，年纪第一的成绩，俊朗挺拔的外形，加上市局干部的父母，这些足够作为他骄傲的资本，他似乎一直都是话题的中心。加之他的性格很亲和，看上去并不傲气，人缘自然也是是一流的。
这样子的他，吸引了众多女生的注意，她的，她们的。
他的笑容很好看，露出白白的牙齿，眼神明亮，熠熠生辉。学校里的女生私下里会拿他来讨论，归结为两个词：长身玉立，文质彬彬。
那时候的她原是大大咧咧的女孩子，对感情的事懵懵懂懂，在别的女生暗生情愫的时候，她是傻愣愣的完全不能理解。
她与他太过熟悉。她小时候的丑样他见过，他小时候的孬样她同样知晓。
很长一段时间，她的世界观里不分男女。她虽比他小两岁，五六岁的时候，她已经高他小半个头，他便长期受她的压制。
“妈妈说我们男女有别，快点，脱给我看！”
那年她四岁，他六岁。
她到处抓着他，非要他脱衣服给她看。妈妈说她跟他已经开始长大了，再不许没大没小，不分男女。她那个年纪哪里懂得男女有别，他唇红齿白的，比她还要好看，他们有什么区别呢？
她盘着腿坐在凉席上，歪着脑袋，他站在床边，她拽着他的衣服，极为硬气道：“快点，脱给我看看。”
他面色通红的杵在那里，表情僵硬，手紧紧捏着裤腰带，迟迟不肯动手。
于是她放缓了语气：“脱嘛，我就看看，你让我看，我以后就叫你哥哥。”
他的漂亮的丹凤眼一亮，他比她大两岁，她从不肯叫他哥哥，两家长辈自是当小孩子玩闹，他小小的自尊心却受到了创伤。
她一如既往的得逞了，也一如既往的耍赖了。她像个小尾巴，黏在他的后面，声音清脆：“安子墨，安子墨……”
他这样被她压制着，这样任着她拿他来耍赖。
他们就这样长大了，一起上学，一起玩闹，他的个子越来越高，挺拔到足以依靠。
直到有一天，他扶着她的肩膀，目光灼灼：“晟儿，我不信你看不出我有多喜欢你，我也不信，你会不喜欢我。”
想到这些，李晟抿了抿唇，眼眶有点热。
怎么会不喜欢？
突然就有那么一天，无论上课时还是课间活动时，她都会有意无意的想起安子墨的模样，甚至书本上会不自觉的留下他的名字。体育课或者活动课，她就会趴在阳台边上望着篮球场，下意识的寻找他的身影。
那么多个不由自主的瞬间，聚集起来便是一个安子墨。那时她的心里便隐隐有些明白，自己的心里也是期待的，期待他偶然撞见她的视线，期待他投篮后朝她比出胜利的姿势，期待他放学的时候守在教室门口：晟儿，走吧。
李晟赶到白河公寓时，里面一团混乱。
她接过小吴手里的毛巾说：“小吴，你回去休息吧，这里交给我。”
小吴看了看横躺在床上的安子恩，点点头：“李小姐，辛苦你了。“他顿了度，继续说道，“安秘书，他一直在叫您的名字。”
李晟没有说话，视线转向不省人事的安子墨，小吴静悄悄的离开。
她四处看了看，这里是他的住处。复合式的公寓，清一色的暖灰色，灯光柔和而温暖，整体装饰简单、高档，却不豪华，严谨的风格，真像安子墨。
她四处看了看，有些庆幸，这里，并没有庄莹的痕迹。
卫生间里还有他呕吐的秽物，散发着异味，她轻轻叹气，接着将屋子里打扫收拾干净。
安子墨睡得并不踏实，额间一直出汗，口中不时呢喃着。李晟坐在一旁替他拭去汗水，喂他喝了蜂蜜水。
直到她伸手去握住他的，他才渐渐安稳下来，只是眉头仍是皱成一团。
李晟伸出另一只手，轻轻的摁住他的眉间，慢慢抚平。她想着从前，他从不会皱眉。
那样阳光的一个大男孩，活跃在篮球场上，一个漂亮的假动作，带球闪过两人，跃起投篮，球稳稳进入篮筐。
他是学校里的风云人物，花季雨季的年纪，年纪第一的成绩，俊朗挺拔的外形，加上市局干部的父母，这些足够作为他骄傲的资本，他似乎一直都是话题的中心。加之他的性格很亲和，看上去并不傲气，人缘自然也是是一流的。
这样子的他，吸引了众多女生的注意，她的，她们的。
他的笑容很好看，露出白白的牙齿，眼神明亮，熠熠生辉。学校里的女生私下里会拿他来讨论，归结为两个词：长身玉立，文质彬彬。
那时候的她原是大大咧咧的女孩子，对感情的事懵懵懂懂，在别的女生暗生情愫的时候，她是傻愣愣的完全不能理解。
她与他太过熟悉。她小时候的丑样他见过，他小时候的孬样她同样知晓。
很长一段时间，她的世界观里不分男女。她虽比他小两岁，五六岁的时候，她已经高他小半个头，他便长期受她的压制。
“妈妈说我们男女有别，快点，脱给我看！”
那年她四岁，他六岁。
她到处抓着他，非要他脱衣服给她看。妈妈说她跟他已经开始长大了，再不许没大没小，不分男女。她那个年纪哪里懂得男女有别，他唇红齿白的，比她还要好看，他们有什么区别呢？
她盘着腿坐在凉席上，歪着脑袋，他站在床边，她拽着他的衣服，极为硬气道：“快点，脱给我看看。”
他面色通红的杵在那里，表情僵硬，手紧紧捏着裤腰带，迟迟不肯动手。
于是她放缓了语气：“脱嘛，我就看看，你让我看，我以后就叫你哥哥。”
他的漂亮的丹凤眼一亮，他比她大两岁，她从不肯叫他哥哥，两家长辈自是当小孩子玩闹，他小小的自尊心却受到了创伤。
她一如既往的得逞了，也一如既往的耍赖了。她像个小尾巴，黏在他的后面，声音清脆：“安子墨，安子墨……”
他这样被她压制着，这样任着她拿他来耍赖。
他们就这样长大了，一起上学，一起玩闹，他的个子越来越高，挺拔到足以依靠。
直到有一天，他扶着她的肩膀，目光灼灼：“晟儿，我不信你看不出我有多喜欢你，我也不信，你会不喜欢我。”
想到这些，李晟抿了抿唇，眼眶有点热。
怎么会不喜欢？
突然就有那么一天，无论上课时还是课间活动时，她都会有意无意的想起安子墨的模样，甚至书本上会不自觉的留下他的名字。体育课或者活动课，她就会趴在阳台边上望着篮球场，下意识的寻找他的身影。
那么多个不由自主的瞬间，聚集起来便是一个安子墨。那时她的心里便隐隐有些明白，自己的心里也是期待的，期待他偶然撞见她的视线，期待他投篮后朝她比出胜利的姿势，期待他放学的时候守在教室门口：晟儿，走吧。
17
早晨安子墨醒来时便闻到一股米粥的香味，他揉了揉太阳穴。
卧室与外面的是用透明玻璃隔断，坐起身，他看到一个熟悉的背影，身形纤细，头发在脑后挽成发圈。上身穿着黑色格子花边袖口的的衬衫，下面是黑色窄裙。
安子墨用手抚额，又躺了回去。他怎么会认不出这是谁呢？
从前，每次送她回家，他看着她的背影。或者，她来唤他一起去上学，他站在楼上，看着她面色涨红，脑后的马尾一晃一晃。
那时候他便想，若是以后等他成了家，他可以站在阳台上看着自己妻子这样快乐无比的往家里走，那该是件多么幸福的事？
后来，他每每忆起这番场景，才后知后觉，这种东西是可以谓之“爱”的，最初的，第一次的，轻轻萌动。
正想着，那个身影朝着卧室走来，他下意识的拉好被子，闭上眼睛假寐。
李晟看了看手机，上班时间快到了。她轻轻拍了拍被子：“安子墨，安子墨……”
安子墨偏着脑袋，胸腔涌起汩汩的热流，暖暖的，舒适的熨帖着五脏六腑。他爱睡懒觉，每次她来找他，开始还极有耐心，后来便气呼呼的把他从被子里揪出来。
无数次清晨醒来，他都幻想，她能出现，然后掀开他的被子，带着一丝娇嗔唤他的名字：安子墨！
每每，也是失望的起身，然后告诉自己，安子墨，梦还没醒吗？
可是现在，她真的就在跟前……
李晟有些不放心，该不是酒劲还没过去吧，昨天得喝多少酒，喝成这样。
“安子墨，我让小吴给你请假好吗？”
安子墨动了动身子，面朝着她，假装继续睡。
李晟看时间不早了，干脆扯掉他身上的薄被：“锅里有粥，起床后记得吃点。”
因为担心他，所以在这守了一夜，现在该是离开的时候了。她叹一口气，盯着这张脸，他们真的都不是从前的稚嫩少年了，他的脸上多了几分刚毅和成熟，肤色也不若从前的白皙。
安子墨突然张开眼睛，明亮的眼睛直直对上李晟的。
李晟耳根一热，心中有些发窘，嗓音也向上扬起来：“安子墨，你醒了还在这装睡，快起来。”
安子墨盯着她不说话，只觉得今天早上的她特别动人，身上仿佛还带着一股香味，和着米的清香，格外诱人。
李晟还在窘在那里发呆，安子墨却觉得气血一阵上涌，一把抓住她的手，稍一用力，毫无防备的李晟就被他拉入怀中，一头撞到他的胸膛上。
安子墨嗅着鼻尖处传来的属于她的那股清香，很久以前，他以为这是洗发水沐浴露的味道，也是后来他才知道，那是属于她独有的味道。
李晟猛跌进他怀里，一时反应不过来，靠着他硬邦邦的胸膛，两个人四目相对。直看到他嘴角浅浅的笑意，她才回过神。
几天前，他才指责她糟践自己，看着她眼神都带着痛恨。现在，他又对她如此暧昧，果真是将她看轻了吗？
“我还要上班，既然你已经没事了，早点起床吧。”李晟七手八脚的站了起来，故作镇定的对上他充满戏谑的双眼。
她说着，还象征性的用力拍他一掌，转身关门就走。安子墨看着她转身的背影，掩饰不住的紧张，步子都显乱，他忍不住笑了，只觉得心底涌起一股燥热……
早晨安子墨醒来时便闻到一股米粥的香味，他揉了揉太阳穴。
卧室与外面的是用透明玻璃隔断，坐起身，他看到一个熟悉的背影，身形纤细，头发在脑后挽成发圈。上身穿着黑色格子花边袖口的的衬衫，下面是黑色窄裙。
安子墨用手抚额，又躺了回去。他怎么会认不出这是谁呢？
从前，每次送她回家，他看着她的背影。或者，她来唤他一起去上学，他站在楼上，看着她面色涨红，脑后的马尾一晃一晃。
那时候他便想，若是以后等他成了家，他可以站在阳台上看着自己妻子这样快乐无比的往家里走，那该是件多么幸福的事？
后来，他每每忆起这番场景，才后知后觉，这种东西是可以谓之“爱”的，最初的，第一次的，轻轻萌动。
正想着，那个身影朝着卧室走来，他下意识的拉好被子，闭上眼睛假寐。
李晟看了看手机，上班时间快到了。她轻轻拍了拍被子：“安子墨，安子墨……”
安子墨偏着脑袋，胸腔涌起汩汩的热流，暖暖的，舒适的熨帖着五脏六腑。他爱睡懒觉，每次她来找他，开始还极有耐心，后来便气呼呼的把他从被子里揪出来。
无数次清晨醒来，他都幻想，她能出现，然后掀开他的被子，带着一丝娇嗔唤他的名字：安子墨！
每每，也是失望的起身，然后告诉自己，安子墨，梦还没醒吗？
可是现在，她真的就在跟前……
李晟有些不放心，该不是酒劲还没过去吧，昨天得喝多少酒，喝成这样。
“安子墨，我让小吴给你请假好吗？”
安子墨动了动身子，面朝着她，假装继续睡。
李晟看时间不早了，干脆扯掉他身上的薄被：“锅里有粥，起床后记得吃点。”
因为担心他，所以在这守了一夜，现在该是离开的时候了。她叹一口气，盯着这张脸，他们真的都不是从前的稚嫩少年了，他的脸上多了几分刚毅和成熟，肤色也不若从前的白皙。
安子墨突然张开眼睛，明亮的眼睛直直对上李晟的。
李晟耳根一热，心中有些发窘，嗓音也向上扬起来：“安子墨，你醒了还在这装睡，快起来。”
安子墨盯着她不说话，只觉得今天早上的她特别动人，身上仿佛还带着一股香味，和着米的清香，格外诱人。
李晟还在窘在那里发呆，安子墨却觉得气血一阵上涌，一把抓住她的手，稍一用力，毫无防备的李晟就被他拉入怀中，一头撞到他的胸膛上。
安子墨嗅着鼻尖处传来的属于她的那股清香，很久以前，他以为这是洗发水沐浴露的味道，也是后来他才知道，那是属于她独有的味道。
李晟猛跌进他怀里，一时反应不过来，靠着他硬邦邦的胸膛，两个人四目相对。直看到他嘴角浅浅的笑意，她才回过神。
几天前，他才指责她糟践自己，看着她眼神都带着痛恨。现在，他又对她如此暧昧，果真是将她看轻了吗？
“我还要上班，既然你已经没事了，早点起床吧。”李晟七手八脚的站了起来，故作镇定的对上他充满戏谑的双眼。
她说着，还象征性的用力拍他一掌，转身关门就走。安子墨看着她转身的背影，掩饰不住的紧张，步子都显乱，他忍不住笑了，只觉得心底涌起一股燥热……
18
李晟一个早上都魂不守舍的，此刻，她看着Belle递上来的两束花，眉头忍不住紧紧蹙起。
一束是百合，自然是张睿的。即便她冲撞了他，这花也是每天不间断的。
另一束是桔梗花，紫色的一捧，她喜欢的花。没有附有卡片，可是她知道，只有安子墨才这样了解她。
那时候，他们那个小区的院子里有个大大的花坛，母亲便喜欢在花坛里种上一些桔梗，但是，桔梗花在苗期怕强光直晒，成株后喜阳光怕积水，总是难以成活。
后来，好不容易长成几株出来，她看着那小小的花，呈暗蓝色或暗紫白色，簇成一团，心中说不出的喜欢。
安子墨知道后，便到处寻找，求来一盆桔梗花，自己小心护着，等到开花了，满满一盆，暗紫色的花瓣，白色的花蕊，端到她跟前。
桔梗花本没有香味，可那时候，她将鼻子贴上去，碰触到张开的花瓣，总觉得有股幽香，夹着些许淡淡的苦味，很是好闻。
Belle是她的小助理，一个有些聒噪的小姑娘，嘴巴很甜，很讨大家喜欢。此刻她看柯尼卡捧着两束花发愣，忍不住开口询问：“Veronica，今天多了一束花呢，您喜欢那一束啊？”
李晟平日里话不多，对下面的人不亲近，却也不苛刻，很少有跟下边的人随意说话的时候。若是说朋友的话，除了唐筱米，她仔细想想，竟是再找不出第二个人来。
这会儿Belle的问话已经超出了她们平日的相处模式，她不禁一笑：“别八卦了，快做事去吧。”
Belle看她难得的在办公室里露出微笑，有些惊讶，反倒忘记了刚刚的八卦问题，应了一声，小心的退出办公室。
李晟摇摇头，照例将百合在花瓶内插好，然后看着那束桔梗花，下意识的放到鼻下轻轻的嗅着，淡淡的，还是有股幽香，苦味似乎比记忆中重了几分，几乎要将香味掩盖。
愣神的时候，安子墨的电话到了。人就是这样奇怪，一串陌生的号码，十一个数字无规则的排列，明明没有刻意去记，明明只打过来一次，可是这十一个数字却清晰的印在她脑海中。
她不知他如何得知她的号码，想来不是什么难事，当初张睿也是这样。捏着手机的手顿了顿，那个人如今应该过的更加精彩吧，没有人再去忤逆他，惹他不痛快。
“晟儿。”
她将手机捏紧，呼吸一滞，仔细的听着他的呼吸，每一声都轻轻的，柔柔的，也急急的落入她的耳膜。
“今天晚上我有时间，一起吃饭吧。我们很久没见了，我想，我们需要好好谈谈……”
他们之间隔了六年的时光，真的，很久不见。
六年前，他离开时，眉头拧成川，喝住她：“李晟，别做傻事，我们不可能了。”
想着这些，她有些艰难的吞着口水，手连着心一起哆嗦：“在哪里见面？”
见她答应了，那边的声音顿时变得很轻快：“晚上你先回家，我忙完手里的事就去接你。”
她没有问他如何知道她住在何处，想来跟号码一样，也不是什么秘密。应了一声，两人便掐断电话。
比起早上的魂不守舍，接下来的一天简直是混乱不堪，所有反常的原因都只有一个，晚上，他们要见面了。
李晟一个早上都魂不守舍的，此刻，她看着Belle递上来的两束花，眉头忍不住紧紧蹙起。
一束是百合，自然是张睿的。即便她冲撞了他，这花也是每天不间断的。
另一束是桔梗花，紫色的一捧，她喜欢的花。没有附有卡片，可是她知道，只有安子墨才这样了解她。
那时候，他们那个小区的院子里有个大大的花坛，母亲便喜欢在花坛里种上一些桔梗，但是，桔梗花在苗期怕强光直晒，成株后喜阳光怕积水，总是难以成活。
后来，好不容易长成几株出来，她看着那小小的花，呈暗蓝色或暗紫白色，簇成一团，心中说不出的喜欢。
安子墨知道后，便到处寻找，求来一盆桔梗花，自己小心护着，等到开花了，满满一盆，暗紫色的花瓣，白色的花蕊，端到她跟前。
桔梗花本没有香味，可那时候，她将鼻子贴上去，碰触到张开的花瓣，总觉得有股幽香，夹着些许淡淡的苦味，很是好闻。
Belle是她的小助理，一个有些聒噪的小姑娘，嘴巴很甜，很讨大家喜欢。此刻她看柯尼卡捧着两束花发愣，忍不住开口询问：“Veronica，今天多了一束花呢，您喜欢那一束啊？”
李晟平日里话不多，对下面的人不亲近，却也不苛刻，很少有跟下边的人随意说话的时候。若是说朋友的话，除了唐筱米，她仔细想想，竟是再找不出第二个人来。
这会儿Belle的问话已经超出了她们平日的相处模式，她不禁一笑：“别八卦了，快做事去吧。”
Belle看她难得的在办公室里露出微笑，有些惊讶，反倒忘记了刚刚的八卦问题，应了一声，小心的退出办公室。
李晟摇摇头，照例将百合在花瓶内插好，然后看着那束桔梗花，下意识的放到鼻下轻轻的嗅着，淡淡的，还是有股幽香，苦味似乎比记忆中重了几分，几乎要将香味掩盖。
愣神的时候，安子墨的电话到了。人就是这样奇怪，一串陌生的号码，十一个数字无规则的排列，明明没有刻意去记，明明只打过来一次，可是这十一个数字却清晰的印在她脑海中。
她不知他如何得知她的号码，想来不是什么难事，当初张睿也是这样。捏着手机的手顿了顿，那个人如今应该过的更加精彩吧，没有人再去忤逆他，惹他不痛快。
“晟儿。”
她将手机捏紧，呼吸一滞，仔细的听着他的呼吸，每一声都轻轻的，柔柔的，也急急的落入她的耳膜。
“今天晚上我有时间，一起吃饭吧。我们很久没见了，我想，我们需要好好谈谈……”
他们之间隔了六年的时光，真的，很久不见。
六年前，他离开时，眉头拧成川，喝住她：“李晟，别做傻事，我们不可能了。”
想着这些，她有些艰难的吞着口水，手连着心一起哆嗦：“在哪里见面？”
见她答应了，那边的声音顿时变得很轻快：“晚上你先回家，我忙完手里的事就去接你。”
她没有问他如何知道她住在何处，想来跟号码一样，也不是什么秘密。应了一声，两人便掐断电话。
比起早上的魂不守舍，接下来的一天简直是混乱不堪，所有反常的原因都只有一个，晚上，他们要见面了。
19
下班的时候，几乎是迫不及待的，李晟破天荒的没有等公车，直接拦了一辆出租。尽管这样，在这个车流高峰期的时段，即便路面宽敞也照样车流拥挤。十字路口似乎红灯时间似乎永远比绿灯长。出租车跟在一排车子后面，一路上走走停停。
她没有像往常一样将手机放包，而是紧紧捏在手中。眼睛一瞬不瞬的盯着前面，心中泛着苦涩，她在期待什么？这么些年过去了，她在对他期待什么？
六年，很漫长的一段时间，足够忘记彼此的，足够改变一个人。
他刚出国那会儿，她曾无数次的幻想过他会突然从天而降，拥着她告诉她：晟儿，我不在乎那些。我们要永远在一起。
就像小时候的誓言一样，他们认真的用小刀剜去老梧桐树的树皮，一刀一刀在树上刻下一行字：安子墨与李晟永远在一起。
她也想过，某一天他回来了，他们再相遇，是她去参加他与庄莹的婚礼。更或者，她还没来得及参加，他们就已经举办了婚宴，再见的时候，他已为人父。
这样久的思念，对他的爱，对他的恨，成了支撑她继续下去的信念。
她总想着，若是他们能再相见，她要告诉他，当年她对他执拗而心酸的爱恋。
他握住她正欲解开衣服的手，决然的离开。他走后，她随意的进了一家夜店，将自己灌醉，主动对另一个男人投怀送抱。
那时她才二十，任何能报复他的方法她都想要用上，哪怕这种报复是建立在伤害自己的基础上。
她了解他，比他知道的还要了解。这样放纵自己，才是对他致命的打击。
只是，他真的一去不回，她所有的行为成了一个彻头彻尾的笑话。
他刚离开那会儿，母亲又正好卧病，她曾在无数个深夜里紧紧缩在被窝里，死死拽着被角，哭的撕声竭力。好在是陌生的城市，没人知道她躲都躲不开的悲伤。
她总是哭到睡着，第二天醒来接着去上班。没人知道，也没人在意。她就这样孤零零的活着，将全部的悲伤和疼痛都渐渐磨尽了。
快到明珠苑时，李晟让司机停车。这附近有菜场，她想起安子墨昨天醉成那样，琢磨着做点东西给他养养胃。
回到住处，等李晟都忙妥了，在炉子上用文火煲着汤，长长出了一口气。这会儿停下来，她才发觉自己太过激动了，时间一分一秒的过，她每看一次时间，心跳就剧烈几分。
他该下班了吧？
他的应酬该结束了吧？
恩，N市的的路有些堵，一定是堵车。
每这样给他想个原因，她的心就多沉一分。汤早已煲好，饭菜也已冷却，手机上却丝毫没有动静。
终于，手机在手心里震动，泛着蓝光。
“晟儿……”手机那里的声音很嘈杂，混着警笛声，人群的吵闹声，“下面的乡镇出了点事故，现在正在处理，对不起，我……”
话音未落，又传来哐啷哐啷的声音，接着便是一片混乱的噪音。李晟心里一紧：“安子墨，你没事吧？”
隔了好了会儿，才传来安子墨的声音：“是不是等久了？你吃了没有？”
李晟看了看满桌的饭菜，点点头：“当然吃了。”
“等这里的事情处理完，应该会很晚了。对不起，下次……”他没有再说，听筒里隐隐夹杂着犬吠的声音。
李晟忍不住开口：“安子墨，你小心点。”
“是。”安子墨极为自然的应了一声，接着声音松了松，“晟儿，上次，对不起。”
李晟知道他说的是酒店那次，她抿紧了唇，没有说话，心底却蓦地一酸。像无数恋爱中的男女一般，再多的别扭和委屈，只因为他的一句道歉，心里便汩汩的涌出酸涩和欣慰。
下班的时候，几乎是迫不及待的，李晟破天荒的没有等公车，直接拦了一辆出租。尽管这样，在这个车流高峰期的时段，即便路面宽敞也照样车流拥挤。十字路口似乎红灯时间似乎永远比绿灯长。出租车跟在一排车子后面，一路上走走停停。
她没有像往常一样将手机放包，而是紧紧捏在手中。眼睛一瞬不瞬的盯着前面，心中泛着苦涩，她在期待什么？这么些年过去了，她在对他期待什么？
六年，很漫长的一段时间，足够忘记彼此的，足够改变一个人。
他刚出国那会儿，她曾无数次的幻想过他会突然从天而降，拥着她告诉她：晟儿，我不在乎那些。我们要永远在一起。
就像小时候的誓言一样，他们认真的用小刀剜去老梧桐树的树皮，一刀一刀在树上刻下一行字：安子墨与李晟永远在一起。
她也想过，某一天他回来了，他们再相遇，是她去参加他与庄莹的婚礼。更或者，她还没来得及参加，他们就已经举办了婚宴，再见的时候，他已为人父。
这样久的思念，对他的爱，对他的恨，成了支撑她继续下去的信念。
她总想着，若是他们能再相见，她要告诉他，当年她对他执拗而心酸的爱恋。
他握住她正欲解开衣服的手，决然的离开。他走后，她随意的进了一家夜店，将自己灌醉，主动对另一个男人投怀送抱。
那时她才二十，任何能报复他的方法她都想要用上，哪怕这种报复是建立在伤害自己的基础上。
她了解他，比他知道的还要了解。这样放纵自己，才是对他致命的打击。
只是，他真的一去不回，她所有的行为成了一个彻头彻尾的笑话。
他刚离开那会儿，母亲又正好卧病，她曾在无数个深夜里紧紧缩在被窝里，死死拽着被角，哭的撕声竭力。好在是陌生的城市，没人知道她躲都躲不开的悲伤。
她总是哭到睡着，第二天醒来接着去上班。没人知道，也没人在意。她就这样孤零零的活着，将全部的悲伤和疼痛都渐渐磨尽了。
快到明珠苑时，李晟让司机停车。这附近有菜场，她想起安子墨昨天醉成那样，琢磨着做点东西给他养养胃。
回到住处，等李晟都忙妥了，在炉子上用文火煲着汤，长长出了一口气。这会儿停下来，她才发觉自己太过激动了，时间一分一秒的过，她每看一次时间，心跳就剧烈几分。
他该下班了吧？
他的应酬该结束了吧？
恩，N市的的路有些堵，一定是堵车。
每这样给他想个原因，她的心就多沉一分。汤早已煲好，饭菜也已冷却，手机上却丝毫没有动静。
终于，手机在手心里震动，泛着蓝光。
“晟儿……”手机那里的声音很嘈杂，混着警笛声，人群的吵闹声，“下面的乡镇出了点事故，现在正在处理，对不起，我……”
话音未落，又传来哐啷哐啷的声音，接着便是一片混乱的噪音。李晟心里一紧：“安子墨，你没事吧？”
隔了好了会儿，才传来安子墨的声音：“是不是等久了？你吃了没有？”
李晟看了看满桌的饭菜，点点头：“当然吃了。”
“等这里的事情处理完，应该会很晚了。对不起，下次……”他没有再说，听筒里隐隐夹杂着犬吠的声音。
李晟忍不住开口：“安子墨，你小心点。”
“是。”安子墨极为自然的应了一声，接着声音松了松，“晟儿，上次，对不起。”
李晟知道他说的是酒店那次，她抿紧了唇，没有说话，心底却蓦地一酸。像无数恋爱中的男女一般，再多的别扭和委屈，只因为他的一句道歉，心里便汩汩的涌出酸涩和欣慰。
20
接完安子墨的电话，懒得便端坐到电视机前。连续换了几个频道，终于在地方台重播的新闻里看到了安子墨的身影。一个小镇上的居民与当地官员起冲突，抡起了他们的武器，铁锹、木棍，淳朴的脸上挂着满满的怒气。
安子墨面色诚恳，站在最前方，微微低沉的声音不疾不徐的安抚着承诺着……画面有些混乱，可以看出不时有人在推推嚷嚷，镜头一直在上下晃动。她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只能从新闻报道里去揣测一二。心里头担心着，焦躁着，不安着。
接到王元的电话时，李晟正在收拾桌子，满满一桌菜并没动，直接放到冰箱内。
“王小姐，这么晚，不好意思打扰到您了。”
李晟心中本就存疑，现在已经是晚上十点多了，王元打电话给她应该是有什么事。见他吞吞吐吐的，不禁有些着急：“老王，是不是发生什么事了？”
“李小姐，老板他急性胃溃疡，还在住院，可他一直不吃东西，我实在没有办法了。这事阮主席和杨书记还不知道，要知道了，我……李小姐，您能不能过来看一看？”
李晟心里一滞，她虽然跟张睿有着这样那样的关系，关于他的家庭，她却是从来不知，更不会去刻意了解。不用想也知道，他一直是他们那伙儿人的中心，家世自然不凡。王元口里的阮主席、张书记，大概就是张睿的父母亲了。
什么样的身份才会让人称呼“主席”、“书记”呢？
李晟不知道，也不愿去想。
隔了那么多天再见到张睿，是在部队的医院里，康复情况甚至比王元在电话里说给她听的还要糟糕。
王元说他已经可以吃一些比较容易的消化的东西，却坚持不肯吃东西，保持着沉默。
李晟在病房外，透过玻璃窗便看见大大的病房里杵着一群人，围在病床周围。
张睿抬头见到李晟进来，眼睛一亮，接着又黯下去。他的面色有些冷，横了她一眼，又发了一通脾气。将床头的花和水果挥了一地，地上散着白色、褐色的药片，一粒一粒。
李晟示意王元出去，一屋子的人像受到了特赦令般，纷纷退出去。她叫住已经战战兢兢的特护，交代再拿一份药过来。
大大的病房里顿时变得静悄悄的，李晟蹲下身子收拾着满地的狼籍，过了许久，才听到病床上的声音，有些暗哑：“谁让你来的？”
声音嘶哑且无力，果然是生病的人。
大概是蹲久了，李晟抬起头看他的时候，觉得一阵血气向上涌，眼前一通黑，她用手扶着沙发慢慢起身。
张睿瘦了许多，面色中隐隐的显出病中的单薄和苍白来。气色也很差，原本明亮的眼睛向下凹，她甚至能看到他的嘴唇微微干裂着，现出一个一个的小口子。他的手上贴着白色的胶布，修长的手指青筋突出。
这样子的张睿是李晟所没有见过的。见过他阴晴不定的表情，见过他挑食时的任性，见过他故意惹她时的无赖相……却没有见过这样的张睿，靠在床榻上，脸色苍白的甚至透出一丝脆弱。
她的心莫名的揪起来。
21
李晟没有回答杨初一的话，将花重新在花瓶里插好，这才开口问他：“饿了吗？”
张睿只是恨恨看着她，咬着牙：“又是老王！”
李晟白了他一眼，看着他紧绷的嘴角，轻轻笑了出来：“老王还不是担心你？你要是在这听医生的话，老王能来找我吗？”
张睿稍稍愣了下，她在他面前一向少话，两个人在一起的时候更多是沉默，实在被他逼急了，她也会瞪着眼睛看他，口里却憋不出几个字来。
这会儿他能看到她眼里的笑意，说起话来也很随意，好像还带了那么一点儿嫌恶。她的眼睛亮亮的，脸颊还透着点儿粉晕。
“张睿，你不吃东西嘛。”李晟在沙发上坐好，认真的问道。
张睿口里哼了两声；“不合口味。”
原本高大的男人，这会儿表情僵硬，平日里所有的强势全部被卸下，王元说他刚做完手术，此刻看他，脸色竟比刚刚还苍白了几分。
“你不吃我吃，很饿。”李晟端起茶几上的保温盒，揭开盖子，白色的粥泛着米香，汩汩的冒着热气。
她用勺子舀了一口送到嘴里，白白的没有味道，他的口味那般挑剔，现在让他吃这个，难怪要发那样大的脾气。
她注意到，他冲她冷哼了一声，眼神极为认真，甚至还带了一丝撒娇的意味。
“味道还不错。”李晟扬眉，又舀了一勺送入口中，“你要不要试试？”
张睿盯着她看了许久，久到李晟心中开始不安，准备放弃的时候，他终于“嗯”了一声。
他的两只手因为打点滴都浮肿起来，走近了还能看到肿起的地方浮着血丝，王元说他前几日都是靠打营养液维持着。她抿了抿唇，将视线从他手背上移开。用勺子舀了一小勺，送到嘴边吹了吹，才送到他口边。
张睿微微蹙眉，盯着她手里的勺子，半天没吭声。
李晟故作不耐的样子，挑眉看他：“不吃算了。”
不等她说完，他已经探出头含住勺子，吞下小勺白粥。
李晟满意的继续用小勺舀着粥，晾到温度合适了，再一勺一勺喂给他喝。张睿还在恢复阶段，每次只能吃一点，即便这样，也喝掉了一小半碗白粥。
特护送药过来时，忍不住把药直接塞到李晟手里，有些忌惮的看着张睿。李晟笑了笑，轻声问她注意事项。护工小声交代了些，完了又偷偷瞄了一眼张睿，压低声音夸还是李晟有办法。
来回换了几个看护了，谁都没用，这人不吃饭，不吃药，逮谁骂谁。主治医师说，急性胃溃疡在恢复期间，病人要避免情绪激动，加之张睿身份特殊，谁也不敢招惹他。
絮絮叨叨的又说了些，说这人长得挺好看，怎么脾气这么差。
两人说的起劲，张睿的声音像从喉咙里蹦出来的一样，落入两人耳中：“李晟！”
护工是个爽直的姑娘，吐吐舌，冲李晟使了个自求多福的眼神，小心的退出病房，留下大眼瞪小眼的一对男女。
李晟没有回答杨初一的话，将花重新在花瓶里插好，这才开口问他：“饿了吗？”
张睿只是恨恨看着她，咬着牙：“又是老王！”
李晟白了他一眼，看着他紧绷的嘴角，轻轻笑了出来：“老王还不是担心你？你要是在这听医生的话，老王能来找我吗？”
张睿稍稍愣了下，她在他面前一向少话，两个人在一起的时候更多是沉默，实在被他逼急了，她也会瞪着眼睛看他，口里却憋不出几个字来。
这会儿他能看到她眼里的笑意，说起话来也很随意，好像还带了那么一点儿嫌恶。她的眼睛亮亮的，脸颊还透着点儿粉晕。
“张睿，你不吃东西嘛。”李晟在沙发上坐好，认真的问道。
张睿口里哼了两声；“不合口味。”
原本高大的男人，这会儿表情僵硬，平日里所有的强势全部被卸下，王元说他刚做完手术，此刻看他，脸色竟比刚刚还苍白了几分。
“你不吃我吃，很饿。”李晟端起茶几上的保温盒，揭开盖子，白色的粥泛着米香，汩汩的冒着热气。
她用勺子舀了一口送到嘴里，白白的没有味道，他的口味那般挑剔，现在让他吃这个，难怪要发那样大的脾气。
她注意到，他冲她冷哼了一声，眼神极为认真，甚至还带了一丝撒娇的意味。
“味道还不错。”李晟扬眉，又舀了一勺送入口中，“你要不要试试？”
张睿盯着她看了许久，久到李晟心中开始不安，准备放弃的时候，他终于“嗯”了一声。
他的两只手因为打点滴都浮肿起来，走近了还能看到肿起的地方浮着血丝，王元说他前几日都是靠打营养液维持着。她抿了抿唇，将视线从他手背上移开。用勺子舀了一小勺，送到嘴边吹了吹，才送到他口边。
张睿微微蹙眉，盯着她手里的勺子，半天没吭声。
李晟故作不耐的样子，挑眉看他：“不吃算了。”
不等她说完，他已经探出头含住勺子，吞下小勺白粥。
李晟满意的继续用小勺舀着粥，晾到温度合适了，再一勺一勺喂给他喝。张睿还在恢复阶段，每次只能吃一点，即便这样，也喝掉了一小半碗白粥。
特护送药过来时，忍不住把药直接塞到李晟手里，有些忌惮的看着张睿。李晟笑了笑，轻声问她注意事项。护工小声交代了些，完了又偷偷瞄了一眼张睿，压低声音夸还是李晟有办法。
来回换了几个看护了，谁都没用，这人不吃饭，不吃药，逮谁骂谁。主治医师说，急性胃溃疡在恢复期间，病人要避免情绪激动，加之张睿身份特殊，谁也不敢招惹他。
絮絮叨叨的又说了些，说这人长得挺好看，怎么脾气这么差。
两人说的起劲，张睿的声音像从喉咙里蹦出来的一样，落入两人耳中：“李晟！”
护工是个爽直的姑娘，吐吐舌，冲李晟使了个自求多福的眼神，小心的退出病房，留下大眼瞪小眼的一对男女。
22
李晟估计着张睿应该是疼的难受，脸上不带一点血色。他这样自负的性子，自然不会说出来，脾气当然更不会好。
她倒了杯温水，将药放在透明小盒内，送到张睿口边。他斜睨了她一眼，张开嘴，白色药粒没入口中。又就了些温水，浓黑的眉毛蹙起，喉结滑动了下，将药吞下。
病房里静悄悄的，点滴也是无声的往下落。已经很晚了，她赶来医院的时候已经快十一点。
李晟扶着张睿的身子，摆好枕头让他躺下。
“张睿，你快点休息，不休息好了，哪有力气生我的气？”她的语气是从未有过的轻柔，这样子的张睿，脆弱的让她觉得莫名的心酸。
她见过他喝酒的模样，来者不拒，一杯接着一杯，白酒、红酒、啤酒。吃饭也是挑剔，这个不吃，那个不瞧，很难有食物能入她的眼。她也曾注意过他酒后捂着胃，拧着眉难受的模样。
总觉得这个男人高傲的不可一世，世间上的事，似乎没有什么是让他在意的，对所有人都绅士礼貌，却又带着疏离。也只有自己会不知死活的去触怒他，顶撞他，甚至，利用他……
张睿拧着的眉松了松，盯着她看了好一会儿，又把脸别开了，被单下的手却不知何时伸出来，紧紧握住了她的手。
李晟见状，调暗了床头灯，昏暗的灯光柔柔的洒下。她看着他的手，他手掌一向都是温暖而有力，此刻握着她的，力道渐渐松开，修长的手指冰凉，比她的手还要凉。
光线幽暗，四周静谧，只能听到彼此轻轻浅浅的呼吸。他脸部的线条刚毅而流畅，灯罩在他脸上结成黯淡的阴影，笼罩在彼此的身上。
一直等到张睿的呼吸稳定均匀，确定他熟睡了，李晟才悄悄将手抽出来，给他掖好被子。站起身，将保温碗拿到卫生间清洗。
她捏着长长的银色勺子，心里一突，忆起刚刚他奇怪的眼神，脸腾的红起来。刚才，好像他们共用一把勺子喝粥了。她似乎还能想到他探头含住勺子的模样，心里有些慌乱。这都哪里跟哪里？
等李晟收拾好一切从病房里出来时，才发现王元还在外面候着。
王元看见她分外的客气，还带着些许感激：“李小姐，谢谢您。”
李晟点点头，王元又接着说：“方便的话，李小姐能不能跟医生见个面？我们的话，老板是不会听的，还得麻烦李小姐……这事阮主席还不知道，我是实在没法子……”
这些话听在耳里，李晟只觉得自己的呼吸有点儿重，空气里有点闷。她何德何能？她不过是他身边众多的女人之一，怎么担得起这么重的托付？他们都拿那个男人没办法，她就能做什么了？
她告诉自己，绝对不要答应，这个要求太强人所难了。她下意识的透过玻璃窗看张睿，他仰躺在那里，宽敞的病房里，他一个人，幽暗的灯光，窗帘紧紧拉着。
像是鬼使神差般，她盯着病床上的人，然后便听到自己的声音，不大，却很清晰。
“好。”
－
李晟估计着张睿应该是疼的难受，脸上不带一点血色。他这样自负的性子，自然不会说出来，脾气当然更不会好。
她倒了杯温水，将药放在透明小盒内，送到张睿口边。他斜睨了她一眼，张开嘴，白色药粒没入口中。又就了些温水，浓黑的眉毛蹙起，喉结滑动了下，将药吞下。
病房里静悄悄的，点滴也是无声的往下落。已经很晚了，她赶来医院的时候已经快十一点。
李晟扶着张睿的身子，摆好枕头让他躺下。
“张睿，你快点休息，不休息好了，哪有力气生我的气？”她的语气是从未有过的轻柔，这样子的张睿，脆弱的让她觉得莫名的心酸。
她见过他喝酒的模样，来者不拒，一杯接着一杯，白酒、红酒、啤酒。吃饭也是挑剔，这个不吃，那个不瞧，很难有食物能入她的眼。她也曾注意过他酒后捂着胃，拧着眉难受的模样。
总觉得这个男人高傲的不可一世，世间上的事，似乎没有什么是让他在意的，对所有人都绅士礼貌，却又带着疏离。也只有自己会不知死活的去触怒他，顶撞他，甚至，利用他……
张睿拧着的眉松了松，盯着她看了好一会儿，又把脸别开了，被单下的手却不知何时伸出来，紧紧握住了她的手。
李晟见状，调暗了床头灯，昏暗的灯光柔柔的洒下。她看着他的手，他手掌一向都是温暖而有力，此刻握着她的，力道渐渐松开，修长的手指冰凉，比她的手还要凉。
光线幽暗，四周静谧，只能听到彼此轻轻浅浅的呼吸。他脸部的线条刚毅而流畅，灯罩在他脸上结成黯淡的阴影，笼罩在彼此的身上。
一直等到张睿的呼吸稳定均匀，确定他熟睡了，李晟才悄悄将手抽出来，给他掖好被子。站起身，将保温碗拿到卫生间清洗。
她捏着长长的银色勺子，心里一突，忆起刚刚他奇怪的眼神，脸腾的红起来。刚才，好像他们共用一把勺子喝粥了。她似乎还能想到他探头含住勺子的模样，心里有些慌乱。这都哪里跟哪里？
等李晟收拾好一切从病房里出来时，才发现王元还在外面候着。
王元看见她分外的客气，还带着些许感激：“李小姐，谢谢您。”
李晟点点头，王元又接着说：“方便的话，李小姐能不能跟医生见个面？我们的话，老板是不会听的，还得麻烦李小姐……这事阮主席还不知道，我是实在没法子……”
这些话听在耳里，李晟只觉得自己的呼吸有点儿重，空气里有点闷。她何德何能？她不过是他身边众多的女人之一，怎么担得起这么重的托付？他们都拿那个男人没办法，她就能做什么了？
她告诉自己，绝对不要答应，这个要求太强人所难了。她下意识的透过玻璃窗看张睿，他仰躺在那里，宽敞的病房里，他一个人，幽暗的灯光，窗帘紧紧拉着。
像是鬼使神差般，她盯着病床上的人，然后便听到自己的声音，不大，却很清晰。
“好。”
－
23
张睿的医生是个混血儿，高大帅气，嘴角浅浅的向上扬，眼珠子有些泛蓝，很漂亮的颜色，黑色的头发有些卷着，却不乱。
李晟觉得这么盯着人看很不礼貌，收回视线，静静的等待医生开口。
混血医生抬头看了看她，眼神有点奇怪，甚至有点儿不礼貌，像是确定什么般：“李小姐？”
一口标准的普通话，带着点儿京腔，字正腔圆。
李晟点头：“他到底怎么样了？前些天还好好的。”
也只是这段没见着他，算起来也没几天，小半个月而已。就这么会儿功夫，怎么就这样躺到医院了？
混血医生没有回答，只是探究的看着她，好半天才伸出手：“李小姐，我是Lance的主治医生，Jimmy－吕”
李晟愣了愣才反应过来，Lance就是张睿。她伸出手，与Jimmy回握：“你好。”
Jimmy眼睛盯着她，蓝色的眼珠眸光闪烁：“我还是Lance的好朋友。”
“李小姐不用担心，Lance的胃从来没好过。这次也是给他个教训，他喝酒那样子，就是不要命了。”Jimmy说着翻了翻手里的病例，“不过这次是有点严重，李小姐要做的就是，按照这个来督促他，直到他出院。”
Jimmy递给她几张纸，李晟接过来一看，很长的一张营养清单，还有身体恢复期间的注意事项。
饮食上的忌讳很多，按照清单上来，估计张睿不出两天就腻味了。除了饮食上的问题，还要避免他精神紧张，胃溃疡本身就是典型的心身疾病。各种事项都写的极为详细，她翻了翻，密密麻麻也有三张纸。
Jimmy脸上泛着无奈之色，他对这个别扭且不配合的病人极其头疼，尤其，还是他的好朋友。
王元向他提出找这位李晟小姐帮忙，开始他也存有疑问，一个女人嘛，能对Lance有这么影响力？
想起Lance生病的前几日在他那里喝酒，喝到茫，口里声声的唤着“胶卷儿”。他当时莫名其妙，想着这个胶卷儿是个什么来头，又是个什么玩意儿，总也不明白。
最终找到了李晟
果然，特护笑眯了眼来告诉他，难缠的病人很听话，乖得跟小绵羊似地，喝完了粥正在那儿歇着，李小姐可真厉害。
李只觉得这个Jimmy笑容有些怪异，好像把她当救命稻草似地，事事关照到位了。她几次想拒绝，她只是来看看张睿，这些都交代她，没有用啊。可是，她刚刚好像又答应了王元。
她看着Jimmy，有些无奈。口里一一应着，不知为何，头皮开始隐隐的发麻。
张睿的医生是个混血儿，高大帅气，嘴角浅浅的向上扬，眼珠子有些泛蓝，很漂亮的颜色，黑色的头发有些卷着，却不乱。
李晟觉得这么盯着人看很不礼貌，收回视线，静静的等待医生开口。
混血医生抬头看了看她，眼神有点奇怪，甚至有点儿不礼貌，像是确定什么般：“李小姐？”
一口标准的普通话，带着点儿京腔，字正腔圆。
李晟点头：“他到底怎么样了？前些天还好好的。”
也只是这段没见着他，算起来也没几天，小半个月而已。就这么会儿功夫，怎么就这样躺到医院了？
混血医生没有回答，只是探究的看着她，好半天才伸出手：“李小姐，我是Lance的主治医生，Jimmy－吕”
李晟愣了愣才反应过来，Lance就是张睿。她伸出手，与Jimmy回握：“你好。”
Jimmy眼睛盯着她，蓝色的眼珠眸光闪烁：“我还是Lance的好朋友。”
“李小姐不用担心，Lance的胃从来没好过。这次也是给他个教训，他喝酒那样子，就是不要命了。”Jimmy说着翻了翻手里的病例，“不过这次是有点严重，李小姐要做的就是，按照这个来督促他，直到他出院。”
Jimmy递给她几张纸，李晟接过来一看，很长的一张营养清单，还有身体恢复期间的注意事项。
饮食上的忌讳很多，按照清单上来，估计张睿不出两天就腻味了。除了饮食上的问题，还要避免他精神紧张，胃溃疡本身就是典型的心身疾病。各种事项都写的极为详细，她翻了翻，密密麻麻也有三张纸。
Jimmy脸上泛着无奈之色，他对这个别扭且不配合的病人极其头疼，尤其，还是他的好朋友。
王元向他提出找这位李晟小姐帮忙，开始他也存有疑问，一个女人嘛，能对Lance有这么影响力？
想起Lance生病的前几日在他那里喝酒，喝到茫，口里声声的唤着“胶卷儿”。他当时莫名其妙，想着这个胶卷儿是个什么来头，又是个什么玩意儿，总也不明白。
最终找到了李晟
果然，特护笑眯了眼来告诉他，难缠的病人很听话，乖得跟小绵羊似地，喝完了粥正在那儿歇着，李小姐可真厉害。
李只觉得这个Jimmy笑容有些怪异，好像把她当救命稻草似地，事事关照到位了。她几次想拒绝，她只是来看看张睿，这些都交代她，没有用啊。可是，她刚刚好像又答应了王元。
她看着Jimmy，有些无奈。口里一一应着，不知为何，头皮开始隐隐的发麻。
24
王元有些隐晦的请求李晟能请假过来照顾张睿，李晟只是笑笑，没有答应。一个晚上几乎都没有休息好，上班的时候她的精神很不好，顶着浓浓的黑眼圈。
她到网上、报上搜寻着有关安子墨的新闻，不时的翻开手机看有没有信息。
N市下面的某乡镇因当地官员疏忽出现伤亡事件，她所能知道的就是这些。也许是消息被封锁，也许是怕出现丑闻，并没有出现详细的新闻报道。倒是BBS上，铺天盖地的流言，都是有关这次伤亡事件的消息。
她不敢打电话给安子墨问好，怕让他分心，她知道，他定是承受了很大的压力。发生这样的事，安子墨赶去处理，处理的好，不再出岔子，自是算上功绩一件。若是处理不好，不光身心疲惫，就连仕途都得收到影响，他才刚刚上任……
当然，有安爸爸在，他也不会出大问题。安家若是连这事都处理不好，也就不是安家了。
她这样安慰着自己，可仍是忍不住去担心他。
电话里，新闻里，都是一团乱，当地居民的反应很强烈，她担心居民情绪激动会做出什么事来，伤害自己也伤害到他。
等待的时间是漫长而煎熬的，她甚至觉得，过去的六年，自己的等待和煎熬都不算什么。只要他这次能平安顺利度过，她什么都不去计较，她还做他的晟儿。
终于到了中午的时候，李晟接到电话，一看号码，她的心陡然跳到了嗓子眼，慌乱的将手机贴到耳边，急急唤道：“安子墨，你怎么样？”
他的嗓音有点哑，周围的声音已经不似昨晚那般嘈杂。
“我没事。”他的声音带着止不住的疲惫，似乎是笑了笑，“晟儿，不要担心。”
她有些犹豫，缓缓的说：“我看网上的消息，好像很严重……”
他沉吟了一下，呼出一口气：“是有点儿。”
接着，两人都不做声了。她想要关照几句，又不知该说什么。她相信他会比她想象的还要做的好，好像说什么都是多余，却又舍不开这静谧、甚至带点儿温馨的气氛。
带着一声干咳，传来了他的声音，语速有点儿快：“要是我出什么事了，你不可以跟别的男人，得等我……”
这半是玩笑半是威胁的话，让李晟的脑子顿时变得一片空白。他们分离了六年，虽然隔着电话，却是头一次这样靠近彼此的心。
就好像，一切都还跟从前一样。
就好像，他们从未分开过。
很多年前，她第一次收到异性的情书，被他瞧见。他绷着一张脸，拉着她的手，跑到学校顶楼的阳台上。两个人吹了一个傍晚的风。好像什么都没说，印象里只记得那格外绚丽的夕阳。
金色的夕阳洒在他们身上，他的头发，他的脸，他的五官，都染上了金色的光圈。他的眼睛闪着宠溺的光，样子有些傻。
“晟儿，我不信你看不出我有多喜欢你，我也不信，你会不喜欢我。”
他只图口快，说完便不敢再看她。她也不敢看他，更不敢开口说话，只觉得心脏不可抑制的狂跳起来，耳根热的像是在燃烧一般。
她的脑海中一片空白，感觉自己像是踩在棉花上，软软的，轻飘飘的，寻不到着力点，心像是要飞起来了一样……
那时候，她才上初一，他上初三。这个插曲过后，谁都没有再提，他们彼此都意识到，他们之间不是某一人的一厢情愿。
也是从那时候开始，他们之间偶尔一个交换的眼神，一句简单的对话，似乎都能从中寻到不一样的味道。
－
王元有些隐晦的请求李晟能请假过来照顾张睿，李晟只是笑笑，没有答应。一个晚上几乎都没有休息好，上班的时候她的精神很不好，顶着浓浓的黑眼圈。
她到网上、报上搜寻着有关安子墨的新闻，不时的翻开手机看有没有信息。
N市下面的某乡镇因当地官员疏忽出现伤亡事件，她所能知道的就是这些。也许是消息被封锁，也许是怕出现丑闻，并没有出现详细的新闻报道。倒是BBS上，铺天盖地的流言，都是有关这次伤亡事件的消息。
她不敢打电话给安子墨问好，怕让他分心，她知道，他定是承受了很大的压力。发生这样的事，安子墨赶去处理，处理的好，不再出岔子，自是算上功绩一件。若是处理不好，不光身心疲惫，就连仕途都得收到影响，他才刚刚上任……
当然，有安爸爸在，他也不会出大问题。安家若是连这事都处理不好，也就不是安家了。
她这样安慰着自己，可仍是忍不住去担心他。
电话里，新闻里，都是一团乱，当地居民的反应很强烈，她担心居民情绪激动会做出什么事来，伤害自己也伤害到他。
等待的时间是漫长而煎熬的，她甚至觉得，过去的六年，自己的等待和煎熬都不算什么。只要他这次能平安顺利度过，她什么都不去计较，她还做他的晟儿。
终于到了中午的时候，李晟接到电话，一看号码，她的心陡然跳到了嗓子眼，慌乱的将手机贴到耳边，急急唤道：“安子墨，你怎么样？”
他的嗓音有点哑，周围的声音已经不似昨晚那般嘈杂。
“我没事。”他的声音带着止不住的疲惫，似乎是笑了笑，“晟儿，不要担心。”
她有些犹豫，缓缓的说：“我看网上的消息，好像很严重……”
他沉吟了一下，呼出一口气：“是有点儿。”
接着，两人都不做声了。她想要关照几句，又不知该说什么。她相信他会比她想象的还要做的好，好像说什么都是多余，却又舍不开这静谧、甚至带点儿温馨的气氛。
带着一声干咳，传来了他的声音，语速有点儿快：“要是我出什么事了，你不可以跟别的男人，得等我……”
这半是玩笑半是威胁的话，让李晟的脑子顿时变得一片空白。他们分离了六年，虽然隔着电话，却是头一次这样靠近彼此的心。
就好像，一切都还跟从前一样。
就好像，他们从未分开过。
很多年前，她第一次收到异性的情书，被他瞧见。他绷着一张脸，拉着她的手，跑到学校顶楼的阳台上。两个人吹了一个傍晚的风。好像什么都没说，印象里只记得那格外绚丽的夕阳。
金色的夕阳洒在他们身上，他的头发，他的脸，他的五官，都染上了金色的光圈。他的眼睛闪着宠溺的光，样子有些傻。
“晟儿，我不信你看不出我有多喜欢你，我也不信，你会不喜欢我。”
他只图口快，说完便不敢再看她。她也不敢看他，更不敢开口说话，只觉得心脏不可抑制的狂跳起来，耳根热的像是在燃烧一般。
她的脑海中一片空白，感觉自己像是踩在棉花上，软软的，轻飘飘的，寻不到着力点，心像是要飞起来了一样……
那时候，她才上初一，他上初三。这个插曲过后，谁都没有再提，他们彼此都意识到，他们之间不是某一人的一厢情愿。
也是从那时候开始，他们之间偶尔一个交换的眼神，一句简单的对话，似乎都能从中寻到不一样的味道。
－
25
李晟捏着手机，呼吸开始重了起来，她同样能感觉到安子墨的呼吸一顿，像是滞住了一般。她知道，他在等待她的回答。
安子墨声音带着一丝不确定，低沉而魅惑，缓缓透过听筒传来：“这边结束，我想我们好好谈谈，晟儿，等我……”
她觉得眼睛所看到的世界突然变得有点暗，因为他的这句话，整个人变得有点晕乎乎。她好像又回到了很多年前，变成那个因为一句霸道的表白而飘飘忽忽的小女生。
安子墨站在屋外，石子路边是干净且燥着的泥土。他用脚尖蹭着泥，泥土的灰尘沾上鞋面，有点儿脏。他下意识的捏紧了手机，那头已经没了声音，可是他知道，她在。
“安子墨……”
她的声音幽幽的，带着一股瓷声气儿，“安子墨，我一直在这儿呢……”
他的心跳一下子涌到了嗓子眼儿，像是要蹦出来。
我一直在这儿呢……
她这样说着，声音柔柔的，轻轻的。他觉得眼睛有点润润的，满腔汩汩的向外涌着一种无法用言语表达的感动和温暖。
他答应父亲，回国后便入仕途。N市是他选的第一站，只是没有想过，还会遇上她。
她好像还是从前的样子，却又有些改变，但是他知道，无论何时，她都从没离开过他的心。
他扪心自问，离开她的这些年，自己可曾有一天停止想念过她？
他细细地想了又想，最后竟然可悲的发现一个答案，那就是没有。
他的脑子即使是在学习、工作的时候，也有一个空间是留给她的。而他空下来的每一刻，他的脑子、他的意识、他的心脏甚至是与他成长有关的每一个回忆里都有她的影子。
这种想念如影随形，分分秒秒的蚕食着他。一个人的时候，常常被这样的想念折磨到窒息，心脏、脑仁儿都疼得像要爆炸开来似地。
最后终于在此时此刻，在这样一个陌生的且杂乱的乡镇里，在这样一个被压力折磨到让人发慌的时刻膨胀到极致。他告诉自己，再试试，再试试，他们可以的。
“子墨。”
一只纤细的手搭上他的肩膀，他下意识的回头。
“你怎么来这儿了？”
庄莹看着面前这个男人，秀眉微微蹙起。他眼里的痛苦和兴奋，在看到她以后，几乎是一闪而逝，转而又换上了淡淡的表情，带着点儿清冷。
她觉得有点不安，换上微笑，握住他的手，对上他的眼睛：“我听说了这里的事，担心你……”
安子墨揣好手机，轻轻点头，一边走着一边说：“这里很快就会处理完了，没事。”
“你这么过来，医院那边没关系？你那个病案不是很棘手吗？”他有些奇怪的瞥了她一眼。
庄莹挽住他的胳膊，勉强笑了笑：“情况还算稳定，你也知道，这种病，不是一天两天的事。再说，医院还有其他医生照应着。”
她微微低下头，看着他的鞋尖，多干净的人呐，这会儿倒像小孩子一样，用皮鞋玩起泥巴来了，鞋面上都是泥土灰尘。
他在她面前，从来不会这样。
李晟捏着手机，呼吸开始重了起来，她同样能感觉到安子墨的呼吸一顿，像是滞住了一般。她知道，他在等待她的回答。
安子墨声音带着一丝不确定，低沉而魅惑，缓缓透过听筒传来：“这边结束，我想我们好好谈谈，晟儿，等我……”
她觉得眼睛所看到的世界突然变得有点暗，因为他的这句话，整个人变得有点晕乎乎。她好像又回到了很多年前，变成那个因为一句霸道的表白而飘飘忽忽的小女生。
安子墨站在屋外，石子路边是干净且燥着的泥土。他用脚尖蹭着泥，泥土的灰尘沾上鞋面，有点儿脏。他下意识的捏紧了手机，那头已经没了声音，可是他知道，她在。
“安子墨……”
她的声音幽幽的，带着一股瓷声气儿，“安子墨，我一直在这儿呢……”
他的心跳一下子涌到了嗓子眼儿，像是要蹦出来。
我一直在这儿呢……
她这样说着，声音柔柔的，轻轻的。他觉得眼睛有点润润的，满腔汩汩的向外涌着一种无法用言语表达的感动和温暖。
他答应父亲，回国后便入仕途。N市是他选的第一站，只是没有想过，还会遇上她。
她好像还是从前的样子，却又有些改变，但是他知道，无论何时，她都从没离开过他的心。
他扪心自问，离开她的这些年，自己可曾有一天停止想念过她？
他细细地想了又想，最后竟然可悲的发现一个答案，那就是没有。
他的脑子即使是在学习、工作的时候，也有一个空间是留给她的。而他空下来的每一刻，他的脑子、他的意识、他的心脏甚至是与他成长有关的每一个回忆里都有她的影子。
这种想念如影随形，分分秒秒的蚕食着他。一个人的时候，常常被这样的想念折磨到窒息，心脏、脑仁儿都疼得像要爆炸开来似地。
最后终于在此时此刻，在这样一个陌生的且杂乱的乡镇里，在这样一个被压力折磨到让人发慌的时刻膨胀到极致。他告诉自己，再试试，再试试，他们可以的。
“子墨。”
一只纤细的手搭上他的肩膀，他下意识的回头。
“你怎么来这儿了？”
庄莹看着面前这个男人，秀眉微微蹙起。他眼里的痛苦和兴奋，在看到她以后，几乎是一闪而逝，转而又换上了淡淡的表情，带着点儿清冷。
她觉得有点不安，换上微笑，握住他的手，对上他的眼睛：“我听说了这里的事，担心你……”
安子墨揣好手机，轻轻点头，一边走着一边说：“这里很快就会处理完了，没事。”
“你这么过来，医院那边没关系？你那个病案不是很棘手吗？”他有些奇怪的瞥了她一眼。
庄莹挽住他的胳膊，勉强笑了笑：“情况还算稳定，你也知道，这种病，不是一天两天的事。再说，医院还有其他医生照应着。”
她微微低下头，看着他的鞋尖，多干净的人呐，这会儿倒像小孩子一样，用皮鞋玩起泥巴来了，鞋面上都是泥土灰尘。
他在她面前，从来不会这样。
26
晚上一下班，李晟就赶去了医院。张睿正在睡觉，窗帘依旧拉着，病房内开着地灯，晕黄幽暗的光线下，他安静的躺着，白色的被单只盖到胸口，他的双手交叠着放在被单外，搭在胃部。
他的脸色也没见好，仍是没有血色，苍白的厉害。
旁边的护工小心翼翼的换着点滴瓶。
她看了看床头柜上的保温瓶，里面的营养餐动都没动过。她小声问王元怎么回事。王元告诉她，张睿还是不肯吃饭，也不肯让人联系她。所有人都拿他没有办法，下午的时候已经发了一通脾气。
李晟盯着医院的营养餐看了半天，又是白粥，她尝了尝，清淡的嘴巴都难受。
Jimmy刚好走进来，李晟皱眉：“吕医生，医院就给他吃这个？”
Jimmy耸耸肩，一脸无奈：“病人家属可以自己送食物来，他不肯通知家属，只能这样了……”
“其实我们也有让酒店送吃的过来。”王元忍不住开口，“但是老板不满意……”
“算了，我回家一趟。”李晟挎着包包轻声交代，“你们看着点儿，不是说这个病不能情绪不好嘛，也不能总让他由着性子来。”
她走的时候又看了一眼他，沉睡中的他没有了平日里的傲气和凌厉，嘴角微微抿着，浓黑的眉头轻皱。怎么看都觉得有些像个生病的小孩子，没了往日里的神采，只能不甘心的躺在这里，冲着医生、护士撒火。
王元说：“李小姐，我开车送你吧。”
李晟看张睿这个势头，怕是还得再睡会儿，便点点头：“要快点儿，我得赶紧做点，赶得及他吃才行。”
Jimmy瞪大了眼睛，隐匿着一丝笑意：“李小姐要亲自下厨哦。”
他的“下厨”两个字并不标准，绞着舌头有点儿怪，李晟没理他，挎着包迈着快步往外走。
待李晟的身影消失，Jimmy用手指轻敲圆几：“Lance，别装了，人胶卷儿走了。”
张睿睁开眼，狭长的眼睛没好气的斜睨着自己的好朋友，半晌才开口：“谁让你叫她胶卷儿的？”
早上醒来的时候，Jimmy就神秘兮兮的来问他，李晟是不是就是那个胶卷儿。他装作若无其事的样子，淡淡说，什么这个那个，不过是一个女人而已。
“你别来这里学那些不好的习惯，叫人外号是不礼貌的。”他认真的盯着Jimmy，皱着眉，慢慢坐起身。
Jimmy上前扶住他，在他背后垫好枕头，脸上的笑容灿烂：“我在书上也看到过一句话，只许州官放火不许百姓点灯。”
张睿不理他，偏头看床边的保温瓶，勾了勾嘴角，她又给他做饭去了……
这个女人上次还莫名其妙冲他说，希望他们之间不要再有瓜葛。他怎么就被她骗过去了，真的生气了呢？
她把身子都给了他，她给他做饭，她会偷偷看他……上次她那般反常，应该是吃醋了吧？
他暗自点头，应该是这样。女人不都是这样嘛，看见自己的男人跟其他女人卿卿我我的，怎么会无动于衷呢？
看她现在紧张自己的样子，该是他想错了吧。她怎么会不在乎他，怎么会不爱他呢？
不可能！
他忍不住嘴角上扬，她该有多喜欢他，才会让自己这么别扭的活着？
真是嘴硬的女人。
晚上一下班，李晟就赶去了医院。张睿正在睡觉，窗帘依旧拉着，病房内开着地灯，晕黄幽暗的光线下，他安静的躺着，白色的被单只盖到胸口，他的双手交叠着放在被单外，搭在胃部。
他的脸色也没见好，仍是没有血色，苍白的厉害。
旁边的护工小心翼翼的换着点滴瓶。
她看了看床头柜上的保温瓶，里面的营养餐动都没动过。她小声问王元怎么回事。王元告诉她，张睿还是不肯吃饭，也不肯让人联系她。所有人都拿他没有办法，下午的时候已经发了一通脾气。
李晟盯着医院的营养餐看了半天，又是白粥，她尝了尝，清淡的嘴巴都难受。
Jimmy刚好走进来，李晟皱眉：“吕医生，医院就给他吃这个？”
Jimmy耸耸肩，一脸无奈：“病人家属可以自己送食物来，他不肯通知家属，只能这样了……”
“其实我们也有让酒店送吃的过来。”王元忍不住开口，“但是老板不满意……”
“算了，我回家一趟。”李晟挎着包包轻声交代，“你们看着点儿，不是说这个病不能情绪不好嘛，也不能总让他由着性子来。”
她走的时候又看了一眼他，沉睡中的他没有了平日里的傲气和凌厉，嘴角微微抿着，浓黑的眉头轻皱。怎么看都觉得有些像个生病的小孩子，没了往日里的神采，只能不甘心的躺在这里，冲着医生、护士撒火。
王元说：“李小姐，我开车送你吧。”
李晟看张睿这个势头，怕是还得再睡会儿，便点点头：“要快点儿，我得赶紧做点，赶得及他吃才行。”
Jimmy瞪大了眼睛，隐匿着一丝笑意：“李小姐要亲自下厨哦。”
他的“下厨”两个字并不标准，绞着舌头有点儿怪，李晟没理他，挎着包迈着快步往外走。
待李晟的身影消失，Jimmy用手指轻敲圆几：“Lance，别装了，人胶卷儿走了。”
张睿睁开眼，狭长的眼睛没好气的斜睨着自己的好朋友，半晌才开口：“谁让你叫她胶卷儿的？”
早上醒来的时候，Jimmy就神秘兮兮的来问他，李晟是不是就是那个胶卷儿。他装作若无其事的样子，淡淡说，什么这个那个，不过是一个女人而已。
“你别来这里学那些不好的习惯，叫人外号是不礼貌的。”他认真的盯着Jimmy，皱着眉，慢慢坐起身。
Jimmy上前扶住他，在他背后垫好枕头，脸上的笑容灿烂：“我在书上也看到过一句话，只许州官放火不许百姓点灯。”
张睿不理他，偏头看床边的保温瓶，勾了勾嘴角，她又给他做饭去了……
这个女人上次还莫名其妙冲他说，希望他们之间不要再有瓜葛。他怎么就被她骗过去了，真的生气了呢？
她把身子都给了他，她给他做饭，她会偷偷看他……上次她那般反常，应该是吃醋了吧？
他暗自点头，应该是这样。女人不都是这样嘛，看见自己的男人跟其他女人卿卿我我的，怎么会无动于衷呢？
看她现在紧张自己的样子，该是他想错了吧。她怎么会不在乎他，怎么会不爱他呢？
不可能！
他忍不住嘴角上扬，她该有多喜欢他，才会让自己这么别扭的活着？
真是嘴硬的女人。
再来一更
27
做一顿适合张睿的饭菜，还是花了不少心思的。李晟按着Jimmy开给她的清单，简简单单做了些。
看着时间差不多了，才关了火，手脚利落的掀开锅盖，把饭菜往保温桶里盛好。接着细细把保温桶盖子拧好，又侧了桶身，直到试看了不会漏出来，才捧着保温桶出门。
下楼的时候她看着怀里的保温桶，有些晃神。
父亲刚出事那会儿，母亲身体不好，还是每天做好父亲爱吃的放到保温桶里，带着她去看父亲。可惜，怎样抱出门的，还怎样抱回来……
王元透过后视镜，看她抱着保温桶，不禁笑着说：“李小姐亲自做了，老板一定吃，”
李晟觉得有点窘，有些不自然说：“你们给他找几个好点儿的护工，我白天还得上班，他这身体，这样下去不是办法。”
王元握着方向盘笑：“护工请的不少了，老板轰人家走啊。现在也就李小姐您的话，老板能听进去了。”
李晟被这话弄的怔忡了许久，抿着唇看着窗外，心里想着，这个老王说话也太玄乎了。那个男人脾气是执拗了些，可是，也是个好人啊，怎么到了他们口里，就被妖魔化了呢。
等李晟到了医院的时候，杨初一正半个身子倚着靠垫，被单上搁着一台笔记本。
她走过去，将手里的保温桶放在床头，瞥了电脑一眼，密密麻麻的数据。她忍不住开口说：“不是让你们看着点儿嘛，这么会儿功夫，怎么还让他拿起笔记本了？”
几个护工站在一旁，唯唯诺诺的说不出话来。她们能拗得过病床上这个人嘛？
张睿握着鼠标的手一顿，勾起嘴角。这话明面上是埋怨护工，实际上可是数落他。听这语气，倒跟他老妈有点儿像了。
一样啰嗦，一样难缠，也一样温暖。
“张先生，我看你这样，一定也不饿了。”她对上他的眼睛，带着满满的笑容，眼底却有着寒意。
张睿很干脆的合上电脑，王元会意的过来接到手里。张睿斜睨了他一眼，王元连忙收敛住笑意，一屋子的人，瞬间都退了出去。
他盯着她看，她身上的套装已经换下了，穿了一身休闲装。纯白色的长裤，上身是一件碎花衬衫。原本盘起的头发也放下，用皮筋扎起来，发尾微微翘着。
保温瓶上下三盒，李晟拧开盖子，病房里消毒水味道顿时像是被遮去了几分。张睿嗅着空气中食物独特的香味，本就空空的胃，一下子像被某种暖暖的东西满溢着。
饿着，又舒服着。
他指着最边边一碗深褐色的东西问着：“这是什么，没见过。”
“干姜粥。”她淡淡的回答。
她没有告诉他，昨天Jimmy给她那么长长一串清单后，她今天便上网查了相关的资料，也没有想着要给他做吃的，就是随便查查。没想到，真的用上了。
都说这个粥温中和胃，祛寒止痛，对他这个情况刚好。
只是她从前没做过这种粥，好在有些底子在，做起来也没多大困难。先煎干姜、高良姜，再取汁去渣，最后入粳米，一同熬成粥。
还有便是紫菜南瓜汤，都说这个也是养胃的，里面放着鸡蛋、虾皮，熬的浓浓的。
至于佐餐的菜，她小心的吐了吐舌，清炖鲫鱼。是昨晚做的，放在冰箱里没动，本是想这菜温胃止痛，安子墨喝了那么多酒……
她敛了敛心神，将病床前的小几拉开，把保温碗放上去，餐具一一摆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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做一顿适合张睿的饭菜，还是花了不少心思的。李晟按着Jimmy开给她的清单，简简单单做了些。
看着时间差不多了，才关了火，手脚利落的掀开锅盖，把饭菜往保温桶里盛好。接着细细把保温桶盖子拧好，又侧了桶身，直到试看了不会漏出来，才捧着保温桶出门。
下楼的时候她看着怀里的保温桶，有些晃神。
父亲刚出事那会儿，母亲身体不好，还是每天做好父亲爱吃的放到保温桶里，带着她去看父亲。可惜，怎样抱出门的，还怎样抱回来……
王元透过后视镜，看她抱着保温桶，不禁笑着说：“李小姐亲自做了，老板一定吃，”
李晟觉得有点窘，有些不自然说：“你们给他找几个好点儿的护工，我白天还得上班，他这身体，这样下去不是办法。”
王元握着方向盘笑：“护工请的不少了，老板轰人家走啊。现在也就李小姐您的话，老板能听进去了。”
李晟被这话弄的怔忡了许久，抿着唇看着窗外，心里想着，这个老王说话也太玄乎了。那个男人脾气是执拗了些，可是，也是个好人啊，怎么到了他们口里，就被妖魔化了呢。
等李晟到了医院的时候，杨初一正半个身子倚着靠垫，被单上搁着一台笔记本。
她走过去，将手里的保温桶放在床头，瞥了电脑一眼，密密麻麻的数据。她忍不住开口说：“不是让你们看着点儿嘛，这么会儿功夫，怎么还让他拿起笔记本了？”
几个护工站在一旁，唯唯诺诺的说不出话来。她们能拗得过病床上这个人嘛？
张睿握着鼠标的手一顿，勾起嘴角。这话明面上是埋怨护工，实际上可是数落他。听这语气，倒跟他老妈有点儿像了。
一样啰嗦，一样难缠，也一样温暖。
“张先生，我看你这样，一定也不饿了。”她对上他的眼睛，带着满满的笑容，眼底却有着寒意。
张睿很干脆的合上电脑，王元会意的过来接到手里。张睿斜睨了他一眼，王元连忙收敛住笑意，一屋子的人，瞬间都退了出去。
他盯着她看，她身上的套装已经换下了，穿了一身休闲装。纯白色的长裤，上身是一件碎花衬衫。原本盘起的头发也放下，用皮筋扎起来，发尾微微翘着。
保温瓶上下三盒，李晟拧开盖子，病房里消毒水味道顿时像是被遮去了几分。张睿嗅着空气中食物独特的香味，本就空空的胃，一下子像被某种暖暖的东西满溢着。
饿着，又舒服着。
他指着最边边一碗深褐色的东西问着：“这是什么，没见过。”
“干姜粥。”她淡淡的回答。
她没有告诉他，昨天Jimmy给她那么长长一串清单后，她今天便上网查了相关的资料，也没有想着要给他做吃的，就是随便查查。没想到，真的用上了。
都说这个粥温中和胃，祛寒止痛，对他这个情况刚好。
只是她从前没做过这种粥，好在有些底子在，做起来也没多大困难。先煎干姜、高良姜，再取汁去渣，最后入粳米，一同熬成粥。
还有便是紫菜南瓜汤，都说这个也是养胃的，里面放着鸡蛋、虾皮，熬的浓浓的。
至于佐餐的菜，她小心的吐了吐舌，清炖鲫鱼。是昨晚做的，放在冰箱里没动，本是想这菜温胃止痛，安子墨喝了那么多酒……
她敛了敛心神，将病床前的小几拉开，把保温碗放上去，餐具一一摆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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