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创bg】溯洄从之 古风
第二十三章
刘老听着屋里两个人诉过衷肠，小心翼翼地探头进来，询问阿里娅，他是否能给这位昏迷不醒的大少爷疗伤。女子哭得梨花带雨，见外人进门，也不好抽抽搭搭，客气地迎他。
李玄渊伤在背上，就由阿里娅搂着，让他能安稳地枕在她肩膀上。他左肩被断木砸中，血肉模糊得令人不忍卒视，刘老下手虽然非常轻柔利落，可他如今像是个一触即碎的瓷娃娃，受不得一点刺激。
刘老用上药，李玄渊昏迷中就也想躲，阿里娅只能紧紧抱住他，在他耳边温柔的哄，他听见了，就迷迷糊糊地喊她的名字，撒娇说疼，声音里软糯糯的委屈，听得阿里娅心都要碎了。
他左臂的伤口不深，毒却将肌理染得微微青紫，刘老取了一点毒血，便告辞离开。
阿里娅给他换了寝衣，耐心地擦拭男人唇角的血渍，让他总是干干净净的。没人折腾他的伤口，李玄渊看起来稍微平稳了一些，不时会轻轻哼两声，眉头皱成揉不开的川字，但始终没有要苏醒的迹象。
祁翊快马加鞭，只用了几个时辰便返回，方清夷怒气冲冲地踹门进来，口中骂骂咧咧，只道李玄渊应该直接送到棺材铺去，何必砸他的神医招牌。刘老太懂这位师弟是什么火爆脾气了，讷讷不敢出声。
方清夷风风火火闯进里间，看到阿里娅，怒容一怔，随后竟然收敛了方才气焰，彬彬有礼地向阿里娅拱了拱手，阿里娅也学着中原女子福身，让出地方来。
方清夷坐在榻边，怎么看李玄渊怎么不顺眼，分明模样如此俊俏，竟会这般招人眼恨。不想看，索性就不看，他掏出一方白绢盖在那人脸上，指肚才搭上手腕。
一触及冰冷的肌肤，他就皱了皱眉，时间点滴流逝，这眉头就越皱越紧，阿里娅看得心中忐忑，待方清夷收手，急切道：“怎么样？”
如果对面的人是祁翊，方清夷自然有一肚子恶毒的话等着他，可面对姑娘家，他哽了哽，还是说不出口，只道：“难说。不过，他内力深厚，应当死不了。”
刘老刚才进来，站了有一会儿，他见方清夷已经看完诊，拍了拍他的肩膀，沉声道：“你跟我来。”
入夜之时，祁翊来了。他见阿里娅难掩倦容，态度比往常温和些：“姑娘，我来照顾他，你回去休息。”
阿里娅不置可否，看着祁翊端坐在床畔，俨然是要守夜的架势。她斟酌片刻，开腔道：“我和阿素是不是给你们添麻烦了？”
祁翊神色如常：“算不得麻烦，就算有麻烦，也与你无关。少主积威深重，他们不敢轻举妄动的。”
阿里娅听言皱起眉：“那如果被他们知道，他…”
“无妨，若少主不成了，还有李家。”祁翊以为她是担忧李玄渊有什么三长两短，中原武林会为难于她。“少主既然吩咐了要保护你，我等绝不让姑娘受到半点损害。”
阿里娅也无意与旁人多加解释，李玄渊短时间内不会醒，她告了声罪，回了自己房间休息。
房中未点灯，月光幽冷。阿里娅用身体抵住门，在寂静之中沉默片刻，随后她抬起眼，轻声道：“既然来了，不现身让我看看你吗？”
刘老听着屋里两个人诉过衷肠，小心翼翼地探头进来，询问阿里娅，他是否能给这位昏迷不醒的大少爷疗伤。女子哭得梨花带雨，见外人进门，也不好抽抽搭搭，客气地迎他。
李玄渊伤在背上，就由阿里娅搂着，让他能安稳地枕在她肩膀上。他左肩被断木砸中，血肉模糊得令人不忍卒视，刘老下手虽然非常轻柔利落，可他如今像是个一触即碎的瓷娃娃，受不得一点刺激。
刘老用上药，李玄渊昏迷中就也想躲，阿里娅只能紧紧抱住他，在他耳边温柔的哄，他听见了，就迷迷糊糊地喊她的名字，撒娇说疼，声音里软糯糯的委屈，听得阿里娅心都要碎了。
他左臂的伤口不深，毒却将肌理染得微微青紫，刘老取了一点毒血，便告辞离开。
阿里娅给他换了寝衣，耐心地擦拭男人唇角的血渍，让他总是干干净净的。没人折腾他的伤口，李玄渊看起来稍微平稳了一些，不时会轻轻哼两声，眉头皱成揉不开的川字，但始终没有要苏醒的迹象。
祁翊快马加鞭，只用了几个时辰便返回，方清夷怒气冲冲地踹门进来，口中骂骂咧咧，只道李玄渊应该直接送到棺材铺去，何必砸他的神医招牌。刘老太懂这位师弟是什么火爆脾气了，讷讷不敢出声。
方清夷风风火火闯进里间，看到阿里娅，怒容一怔，随后竟然收敛了方才气焰，彬彬有礼地向阿里娅拱了拱手，阿里娅也学着中原女子福身，让出地方来。
方清夷坐在榻边，怎么看李玄渊怎么不顺眼，分明模样如此俊俏，竟会这般招人眼恨。不想看，索性就不看，他掏出一方白绢盖在那人脸上，指肚才搭上手腕。
一触及冰冷的肌肤，他就皱了皱眉，时间点滴流逝，这眉头就越皱越紧，阿里娅看得心中忐忑，待方清夷收手，急切道：“怎么样？”
如果对面的人是祁翊，方清夷自然有一肚子恶毒的话等着他，可面对姑娘家，他哽了哽，还是说不出口，只道：“难说。不过，他内力深厚，应当死不了。”
刘老刚才进来，站了有一会儿，他见方清夷已经看完诊，拍了拍他的肩膀，沉声道：“你跟我来。”
入夜之时，祁翊来了。他见阿里娅难掩倦容，态度比往常温和些：“姑娘，我来照顾他，你回去休息。”
阿里娅不置可否，看着祁翊端坐在床畔，俨然是要守夜的架势。她斟酌片刻，开腔道：“我和阿素是不是给你们添麻烦了？”
祁翊神色如常：“算不得麻烦，就算有麻烦，也与你无关。少主积威深重，他们不敢轻举妄动的。”
阿里娅听言皱起眉：“那如果被他们知道，他…”
“无妨，若少主不成了，还有李家。”祁翊以为她是担忧李玄渊有什么三长两短，中原武林会为难于她。“少主既然吩咐了要保护你，我等绝不让姑娘受到半点损害。”
阿里娅也无意与旁人多加解释，李玄渊短时间内不会醒，她告了声罪，回了自己房间休息。
房中未点灯，月光幽冷。阿里娅用身体抵住门，在寂静之中沉默片刻，随后她抬起眼，轻声道：“既然来了，不现身让我看看你吗？”
第二十四章
月光最昏暗的角落，缓缓走出一个白衣青年。他模样与李玄渊有三分相似，只是年龄不大，更显稚嫩青涩。
阿里娅叹息一声：“伤口还疼么？”
他慢悠悠地走近，抱着双臂悠闲得像逛花园，月光照在他清冷的眉眼间，自有一段风流邪气。
“我还以为姐姐不关心我了呢。”
女子垂着眼不说话，少年挑起一边眉，摸着下巴新奇道：“姐姐，你哭过。难道还真的喜欢上他了？”
阿里娅被他语气中阴冷冷的笑意激得心里一悸，她错身而过，坐在八仙桌旁：“阿素，你不懂。”
“我有什么不懂的？当年你把我捡回家，给我穿白衣，叫我阿素，对我百般关心照料，可你从来不认真的看看我，你总是看着我，想另一个人。那时候我就知道，我从来都不是我。”少年摸了下颈侧已经不再流血的伤口，唇角勾出一抹阴郁的微笑。“我还以为，这么多年了，我会取代他在你心里的位置，原来是我自作多情喽？”
“不是这样的！”像是心里某处隐秘的不堪被人给揭开，阿里娅气急败坏地打断他自顾自的推断，阿素果然住了嘴，阿里娅冷着脸道：“你是我最重要的亲人，我不知道你为什么会有这种想法。”
少年抿起嘴，意味深长的“哦”了一声。
阿里娅却不想忍受他这种怪异的打量了，明明阿素是一个跟在她身后甩也甩不掉的寡言少年，稍微挑逗就会脸红恼怒的愣头小子。阿里娅的确把他当替身养在身边，可日子越久，她越觉得这孩子不像她原本的阿素，后来也是真心把他看做弟弟疼爱。为什么短短一年不见，他变得如此…危险？
“你为什么会来中原？为什么身上会有血衣教的标志？你这身武功…是怎么回事？”
阿素轻笑一声，有些苦恼道：“姐姐的问题好多，我不知道该先回答哪个呢。”
女子严肃起来的时候，本就美得凌厉的容颜就会冷酷得骇人，她并不接话，皱紧的眉头昭示了她此刻的不悦。阿素骨子里仍存有对姐姐的敬畏，他也收起嬉皮笑脸的模样，低下头自嘲一笑。
“你知道血衣教的万蛊池么？”
阿里娅只是因他而收到血衣教的胁迫，并不算是教中人，更不知道其内部的重重关设。她摇了摇头，心里生出隐隐的不安。
阿素抚摸着手背上鲜艳的刺青，语气轻松：“跳下万蛊池的人，要承受毒虫噬咬，撑得过七七四十九天，就会被蛊王认可，成为供养它的容器。”
阿里娅脸色一白。
他微笑着指了指自己的心口：“作为交换，它为我重塑残躯，给我强大的力量。我以为…只要我足够强，就能把你从他身边抢回来。没想到，姐姐看中的人这么凶。”
“你…”阿里娅疼爱了他十年，没想过阿素会为了她受这么多苦，她想走过去摸摸他的头，可眼前这个人明明如此熟悉，她却只感觉到冰冷的陌生。
阿素见她犹豫着不肯上前，似乎也并不在意，只是继续笑道：“不过没关系，反正他也活不了多久。”
“什么意思？！”
见她反应如此激烈，阿素竖起食指抵在唇中央：“嘘…你会知道的。”
话音刚落，他雪白的身影如同一缕轻烟，疏忽间消失不见了。阿里娅追到窗口，定定地凝视漆黑深沉的天幕，层云蔽月，扬州城安静得令人害怕。
转眼半个月过去，七月流火，九月授衣，夜里下过一场雨，秋凉隐隐来袭。李玄渊的身体经不起颠簸，一行人只能留在刘老的私宅修养，他清醒的时候很少，即使方清夷为他开的处方中有大量镇痛的药材，可效果甚微。李玄渊被反复拉扯进深渊鳄口，长时间的昏迷和无尽的疼痛，让他都有些恍惚起来。
所以他醒着的时候，就格外依赖阿里娅。
月光最昏暗的角落，缓缓走出一个白衣青年。他模样与李玄渊有三分相似，只是年龄不大，更显稚嫩青涩。
阿里娅叹息一声：“伤口还疼么？”
他慢悠悠地走近，抱着双臂悠闲得像逛花园，月光照在他清冷的眉眼间，自有一段风流邪气。
“我还以为姐姐不关心我了呢。”
女子垂着眼不说话，少年挑起一边眉，摸着下巴新奇道：“姐姐，你哭过。难道还真的喜欢上他了？”
阿里娅被他语气中阴冷冷的笑意激得心里一悸，她错身而过，坐在八仙桌旁：“阿素，你不懂。”
“我有什么不懂的？当年你把我捡回家，给我穿白衣，叫我阿素，对我百般关心照料，可你从来不认真的看看我，你总是看着我，想另一个人。那时候我就知道，我从来都不是我。”少年摸了下颈侧已经不再流血的伤口，唇角勾出一抹阴郁的微笑。“我还以为，这么多年了，我会取代他在你心里的位置，原来是我自作多情喽？”
“不是这样的！”像是心里某处隐秘的不堪被人给揭开，阿里娅气急败坏地打断他自顾自的推断，阿素果然住了嘴，阿里娅冷着脸道：“你是我最重要的亲人，我不知道你为什么会有这种想法。”
少年抿起嘴，意味深长的“哦”了一声。
阿里娅却不想忍受他这种怪异的打量了，明明阿素是一个跟在她身后甩也甩不掉的寡言少年，稍微挑逗就会脸红恼怒的愣头小子。阿里娅的确把他当替身养在身边，可日子越久，她越觉得这孩子不像她原本的阿素，后来也是真心把他看做弟弟疼爱。为什么短短一年不见，他变得如此…危险？
“你为什么会来中原？为什么身上会有血衣教的标志？你这身武功…是怎么回事？”
阿素轻笑一声，有些苦恼道：“姐姐的问题好多，我不知道该先回答哪个呢。”
女子严肃起来的时候，本就美得凌厉的容颜就会冷酷得骇人，她并不接话，皱紧的眉头昭示了她此刻的不悦。阿素骨子里仍存有对姐姐的敬畏，他也收起嬉皮笑脸的模样，低下头自嘲一笑。
“你知道血衣教的万蛊池么？”
阿里娅只是因他而收到血衣教的胁迫，并不算是教中人，更不知道其内部的重重关设。她摇了摇头，心里生出隐隐的不安。
阿素抚摸着手背上鲜艳的刺青，语气轻松：“跳下万蛊池的人，要承受毒虫噬咬，撑得过七七四十九天，就会被蛊王认可，成为供养它的容器。”
阿里娅脸色一白。
他微笑着指了指自己的心口：“作为交换，它为我重塑残躯，给我强大的力量。我以为…只要我足够强，就能把你从他身边抢回来。没想到，姐姐看中的人这么凶。”
“你…”阿里娅疼爱了他十年，没想过阿素会为了她受这么多苦，她想走过去摸摸他的头，可眼前这个人明明如此熟悉，她却只感觉到冰冷的陌生。
阿素见她犹豫着不肯上前，似乎也并不在意，只是继续笑道：“不过没关系，反正他也活不了多久。”
“什么意思？！”
见她反应如此激烈，阿素竖起食指抵在唇中央：“嘘…你会知道的。”
话音刚落，他雪白的身影如同一缕轻烟，疏忽间消失不见了。阿里娅追到窗口，定定地凝视漆黑深沉的天幕，层云蔽月，扬州城安静得令人害怕。
转眼半个月过去，七月流火，九月授衣，夜里下过一场雨，秋凉隐隐来袭。李玄渊的身体经不起颠簸，一行人只能留在刘老的私宅修养，他清醒的时候很少，即使方清夷为他开的处方中有大量镇痛的药材，可效果甚微。李玄渊被反复拉扯进深渊鳄口，长时间的昏迷和无尽的疼痛，让他都有些恍惚起来。
所以他醒着的时候，就格外依赖阿里娅。
第二十五章
深夜，刘老端着药进来的时候，李玄渊难得清醒着，正与阿里娅悄悄说话。他憔悴了不少，精致的眉眼噙着深刻的疲倦，他专注地看着阿里娅讲话时飞扬的神采，清澈的眼睛里有笑意，也有一抹清愁。
见刘老进来，李玄渊颔首为礼，并未说话。刘老倒是习惯了他寡言的脾性，主动开口道：“现下疼得厉害么？”
男人的墨瞳中清光淡淡，十分温醇平静，他低声道：“还好。”
刘老知他嘴硬，从不肯在他这等外人跟前喊疼，吩咐他探出手来。
略显粗糙的指头压上温凉的手腕，李玄渊微微瑟了下，却并未说什么，轻轻抿起了唇。刘老瞥他一眼，继续把脉，片刻收回手：“内伤仍是没什么起色。”
李玄渊不作声，他心知肚明，仙人泪的毒性霸道，他内力涣散，凝聚起来尚且不易，哪有心力疗伤？
“今日我与师弟商量，要解这仙人泪，恐怕得去飞云谷请我们的师父。”
“飞云谷地处南疆，若要往返少则一月，多则两三月，阿溯他如何能等…”
仅仅半个月的光景，他就虚弱成这般模样了。李玄渊看了她一眼，知阿里娅是心中焦急，便握住她的手捏了捏。
“姑娘所言，我和师弟考虑过。所以，我二人也有一条应对之策。”
李玄渊微微抬眼，缓声道：“愿闻其详。”
见最有脾气的人先松了口，刘老心中大定：“我二人遍览医典，学得一门针法，是将毒逼至一处，以受针者内力将其暂抑。”
他话音顿了顿，打量李玄渊的神色。李玄渊略一思量，评价道：“确是妙法。”
“不过…如若按此法行事，公子这一身功力，可不能动用了，否则毒性反噬，老朽也不敢说会如何。”
李玄渊颔首，似乎对于自己即将内力全失毫不介怀，淡淡回应：“我省得，有劳前辈。”
几句话的功夫，冷汗把他鬓角的碎发都打湿了，眉睫都水淋淋的，更添漆色，反而衬得他越发苍白。
此事既然已有定夺，那便宜早不宜迟。刘老取针归来，李玄渊已经再度昏睡过去，他唤来方清夷，两人配合施针，天光大亮之时，才一脸倦容地出了房间。阿里娅也是彻夜不眠，她见两人出来，赶紧迎上去。
刘老笑眯眯地拍了拍她的肩膀：“女娃放心，你那情哥哥睡得正香哩！”
阿里娅心中一块大石暂落，被老人家调侃，借着一抹羞意眼波流转，嗔道：“前辈休得打趣我。”
说罢，她一拧腰就进了李玄渊的屋，把门关上了。俩人丝毫不觉女子无礼，反而被她方才风情万种一瞥，心里头涟漪迭生，慌忙抚平。
刘老感叹道：“李玄渊是有几分手段，这等绝色佳人也能收入囊中。”
方清夷大袖一甩，冷笑一声，向外头走去：“英雄难过美人关，谁收了谁还不一定。”
晨光透过窗棂，映在李玄渊恬静的睡颜，他睫羽微微颤着，毛尖儿点落细碎金光。似乎被骄阳晃得不舒服，李玄渊轻轻皱眉，阿里娅见此不由一笑，替他打扇遮阳，揉开眉心的川字。
他太累了，一睡就到了夕阳西下，阿里娅举扇举得手酸，如今并无晃眼的困扰，便搁在枕边。李玄渊还是没有苏醒的迹象，阿里娅托着腮帮，伸出手指轻轻点了点男人的鼻尖，轻声叹息：“怎么这样能睡呀…”
深夜，刘老端着药进来的时候，李玄渊难得清醒着，正与阿里娅悄悄说话。他憔悴了不少，精致的眉眼噙着深刻的疲倦，他专注地看着阿里娅讲话时飞扬的神采，清澈的眼睛里有笑意，也有一抹清愁。
见刘老进来，李玄渊颔首为礼，并未说话。刘老倒是习惯了他寡言的脾性，主动开口道：“现下疼得厉害么？”
男人的墨瞳中清光淡淡，十分温醇平静，他低声道：“还好。”
刘老知他嘴硬，从不肯在他这等外人跟前喊疼，吩咐他探出手来。
略显粗糙的指头压上温凉的手腕，李玄渊微微瑟了下，却并未说什么，轻轻抿起了唇。刘老瞥他一眼，继续把脉，片刻收回手：“内伤仍是没什么起色。”
李玄渊不作声，他心知肚明，仙人泪的毒性霸道，他内力涣散，凝聚起来尚且不易，哪有心力疗伤？
“今日我与师弟商量，要解这仙人泪，恐怕得去飞云谷请我们的师父。”
“飞云谷地处南疆，若要往返少则一月，多则两三月，阿溯他如何能等…”
仅仅半个月的光景，他就虚弱成这般模样了。李玄渊看了她一眼，知阿里娅是心中焦急，便握住她的手捏了捏。
“姑娘所言，我和师弟考虑过。所以，我二人也有一条应对之策。”
李玄渊微微抬眼，缓声道：“愿闻其详。”
见最有脾气的人先松了口，刘老心中大定：“我二人遍览医典，学得一门针法，是将毒逼至一处，以受针者内力将其暂抑。”
他话音顿了顿，打量李玄渊的神色。李玄渊略一思量，评价道：“确是妙法。”
“不过…如若按此法行事，公子这一身功力，可不能动用了，否则毒性反噬，老朽也不敢说会如何。”
李玄渊颔首，似乎对于自己即将内力全失毫不介怀，淡淡回应：“我省得，有劳前辈。”
几句话的功夫，冷汗把他鬓角的碎发都打湿了，眉睫都水淋淋的，更添漆色，反而衬得他越发苍白。
此事既然已有定夺，那便宜早不宜迟。刘老取针归来，李玄渊已经再度昏睡过去，他唤来方清夷，两人配合施针，天光大亮之时，才一脸倦容地出了房间。阿里娅也是彻夜不眠，她见两人出来，赶紧迎上去。
刘老笑眯眯地拍了拍她的肩膀：“女娃放心，你那情哥哥睡得正香哩！”
阿里娅心中一块大石暂落，被老人家调侃，借着一抹羞意眼波流转，嗔道：“前辈休得打趣我。”
说罢，她一拧腰就进了李玄渊的屋，把门关上了。俩人丝毫不觉女子无礼，反而被她方才风情万种一瞥，心里头涟漪迭生，慌忙抚平。
刘老感叹道：“李玄渊是有几分手段，这等绝色佳人也能收入囊中。”
方清夷大袖一甩，冷笑一声，向外头走去：“英雄难过美人关，谁收了谁还不一定。”
晨光透过窗棂，映在李玄渊恬静的睡颜，他睫羽微微颤着，毛尖儿点落细碎金光。似乎被骄阳晃得不舒服，李玄渊轻轻皱眉，阿里娅见此不由一笑，替他打扇遮阳，揉开眉心的川字。
他太累了，一睡就到了夕阳西下，阿里娅举扇举得手酸，如今并无晃眼的困扰，便搁在枕边。李玄渊还是没有苏醒的迹象，阿里娅托着腮帮，伸出手指轻轻点了点男人的鼻尖，轻声叹息：“怎么这样能睡呀…”
第二十六章
阿里娅睡梦中闻到一股药香味，随后，清冽的水汽笼罩了她。她迷迷糊糊睁开眼，眼前是一抹如雪白衣，男人俯着身，正轻手轻脚地替她掖被角。滴着水的长发披散，有一缕自肩膀滑落，拂在她脸颊上，湿湿凉凉的。
李玄渊此时也发现阿里娅正盯着他看，索性收回手，侧身坐在床边，低声道：“我吵醒你了？”
这光景，倒像她生病卧床了似的。
阿里娅摇了摇头，从被窝里爬起来，想讨要一个浓情蜜意的拥抱，伸出了手却又犹豫了一下，默默缩了回来。李玄渊知道她顾虑什么，主动倾身过去，把她搂进怀里来，安抚着拍了拍背。
阿里娅黏糊糊地抬臂缠他脖颈，脸埋在男人温热的肩窝窝，嗓音闷闷：“你什么时候醒的？”
“不久。”
毒虽然暂时压住了，可他如今无内力傍身，伤势也很是棘手，故他一醒来，便教刘老唤走，去泡了个药浴。李玄渊嗓音低缓，慢悠悠说给她听，听得她又昏昏欲睡。
她靠在男人胸口假寐片刻，打起精神直起身来，吩咐他道：“你去把架子上搭的手巾拿过来。”
李玄渊自然听话，起身取来。阿里娅按住他的肩膀让他坐下，用手巾轻轻包住他湿漉漉的长发，十分耐心地一点点搓干。
他的头发乌油油的，拿在手里像绸缎一样，很是好摸。擦得半干，阿里娅拿出刘老先前赠她的发油，在掌心搓热了，以指为梳，将打结的部分理顺。李玄渊并不晓得她在做什么，直到嗅到一缕馥郁花香，心中才有了数，他垂眼默默一叹，半侧过身搂住女子的腰，把她揽进怀里。
阿里娅手指间油乎乎的，生怕染污了李玄渊的白衣，不敢往他肩上扶，只用手腕虚虚抵住，挑起眉道：“你干什么？”
李玄渊并不搭话，捧着十根葱指揩净油花儿：“刘前辈说他备了饭，此刻也该上桌了。”
他对阿里娅说话总是和风细雨的，比浓酒还要低醇。阿里娅脾气很是霸道刻薄，对他却一点儿也发不出来，只得不甘不愿地应声：“哦，好吧。”
庭园中，古木成荫。刘老刚落座，那白袍枫裙的一对儿就相携而出，他热情地招呼两人落座，医者嗅觉灵敏，李玄渊落座时，淡淡香味传来，他立刻就辨出了，那是他赠给阿里娅养发的花油。
“公子喜欢老朽制的花油，老朽可再赠你一些，莫要跟女儿家争抢。”
李玄渊低着头食药膳，闻言持汤勺的手一顿，淡淡抬眼瞥过刘老促狭的表情：“前辈见笑了。”
刘老便哈哈一笑，不再打趣他，转而同更擅言辞的阿里娅谈天。阿里娅很会讨人喜欢，两人聊得投机，命僮仆出门买酒，相对而饮，直至日落西山，月桂东挂。
李玄渊伤势未愈，不能喝酒，便端坐一旁，静静陪伴。偶尔搭言，也是两人聊至某事或有疑问，他开口解答。他年纪不大，可多年来走南闯北，经历丰富，眼界非常人可比拟。
刘老年纪大了，不胜酒力，告辞离去。阿里娅喝到兴头上，对月独饮。清酒入喉，她托着腮帮凝视身旁的白衣男子，眼睛一瞬不瞬。
李玄渊替她添酒，察觉这道视线，偏过头看她：“怎么了？”
她软绵绵地倚过去，双臂缠着颈，女子美眸善睐，眼波流转间风情妩媚，很是甜蜜。
“心肝儿，你累了么？”
从没有人胆敢这样唤他，可偏偏是阿里娅，他窘迫之外没有半点办法，垂睫低声道：“不累。”
花香酒香纠缠在一处，更加醉人了。阿里娅离得如此近，他觉得自己也像饮了三百樽烈酒，耳朵尖都发起烫来。
阿里娅捧住他的脸，偏强迫着李玄渊跟她对视，委屈兮兮道：“你缘何不看我？是不是惦记别人家的女儿？”
说完，她就泫然欲泣，好像李玄渊若是不给她个交待，她就不肯罢休一样。
李玄渊知道她醉了，他定定看了她那张娇艳的容颜半晌，叹了口气。阿里娅伸手探酒杯，还要再喝，被李玄渊半途劫走，就唇一饮而尽。
他饮过了酒，蹙眉犹豫片刻，微微低头，蜻蜓点水似的吻了吻她温热柔软的红唇。
阿里娅搂住他，不肯放他一沾即走，缠绵悱恻地亲密，把他薄唇上染的酒汁都吮干净，嘟囔着抱怨：“你还没回答我，是不是惦记别人家的女儿？”
李玄渊声音有点哑，但很温柔：“我没有想别人，我只有你。”
阿里娅睡梦中闻到一股药香味，随后，清冽的水汽笼罩了她。她迷迷糊糊睁开眼，眼前是一抹如雪白衣，男人俯着身，正轻手轻脚地替她掖被角。滴着水的长发披散，有一缕自肩膀滑落，拂在她脸颊上，湿湿凉凉的。
李玄渊此时也发现阿里娅正盯着他看，索性收回手，侧身坐在床边，低声道：“我吵醒你了？”
这光景，倒像她生病卧床了似的。
阿里娅摇了摇头，从被窝里爬起来，想讨要一个浓情蜜意的拥抱，伸出了手却又犹豫了一下，默默缩了回来。李玄渊知道她顾虑什么，主动倾身过去，把她搂进怀里来，安抚着拍了拍背。
阿里娅黏糊糊地抬臂缠他脖颈，脸埋在男人温热的肩窝窝，嗓音闷闷：“你什么时候醒的？”
“不久。”
毒虽然暂时压住了，可他如今无内力傍身，伤势也很是棘手，故他一醒来，便教刘老唤走，去泡了个药浴。李玄渊嗓音低缓，慢悠悠说给她听，听得她又昏昏欲睡。
她靠在男人胸口假寐片刻，打起精神直起身来，吩咐他道：“你去把架子上搭的手巾拿过来。”
李玄渊自然听话，起身取来。阿里娅按住他的肩膀让他坐下，用手巾轻轻包住他湿漉漉的长发，十分耐心地一点点搓干。
他的头发乌油油的，拿在手里像绸缎一样，很是好摸。擦得半干，阿里娅拿出刘老先前赠她的发油，在掌心搓热了，以指为梳，将打结的部分理顺。李玄渊并不晓得她在做什么，直到嗅到一缕馥郁花香，心中才有了数，他垂眼默默一叹，半侧过身搂住女子的腰，把她揽进怀里。
阿里娅手指间油乎乎的，生怕染污了李玄渊的白衣，不敢往他肩上扶，只用手腕虚虚抵住，挑起眉道：“你干什么？”
李玄渊并不搭话，捧着十根葱指揩净油花儿：“刘前辈说他备了饭，此刻也该上桌了。”
他对阿里娅说话总是和风细雨的，比浓酒还要低醇。阿里娅脾气很是霸道刻薄，对他却一点儿也发不出来，只得不甘不愿地应声：“哦，好吧。”
庭园中，古木成荫。刘老刚落座，那白袍枫裙的一对儿就相携而出，他热情地招呼两人落座，医者嗅觉灵敏，李玄渊落座时，淡淡香味传来，他立刻就辨出了，那是他赠给阿里娅养发的花油。
“公子喜欢老朽制的花油，老朽可再赠你一些，莫要跟女儿家争抢。”
李玄渊低着头食药膳，闻言持汤勺的手一顿，淡淡抬眼瞥过刘老促狭的表情：“前辈见笑了。”
刘老便哈哈一笑，不再打趣他，转而同更擅言辞的阿里娅谈天。阿里娅很会讨人喜欢，两人聊得投机，命僮仆出门买酒，相对而饮，直至日落西山，月桂东挂。
李玄渊伤势未愈，不能喝酒，便端坐一旁，静静陪伴。偶尔搭言，也是两人聊至某事或有疑问，他开口解答。他年纪不大，可多年来走南闯北，经历丰富，眼界非常人可比拟。
刘老年纪大了，不胜酒力，告辞离去。阿里娅喝到兴头上，对月独饮。清酒入喉，她托着腮帮凝视身旁的白衣男子，眼睛一瞬不瞬。
李玄渊替她添酒，察觉这道视线，偏过头看她：“怎么了？”
她软绵绵地倚过去，双臂缠着颈，女子美眸善睐，眼波流转间风情妩媚，很是甜蜜。
“心肝儿，你累了么？”
从没有人胆敢这样唤他，可偏偏是阿里娅，他窘迫之外没有半点办法，垂睫低声道：“不累。”
花香酒香纠缠在一处，更加醉人了。阿里娅离得如此近，他觉得自己也像饮了三百樽烈酒，耳朵尖都发起烫来。
阿里娅捧住他的脸，偏强迫着李玄渊跟她对视，委屈兮兮道：“你缘何不看我？是不是惦记别人家的女儿？”
说完，她就泫然欲泣，好像李玄渊若是不给她个交待，她就不肯罢休一样。
李玄渊知道她醉了，他定定看了她那张娇艳的容颜半晌，叹了口气。阿里娅伸手探酒杯，还要再喝，被李玄渊半途劫走，就唇一饮而尽。
他饮过了酒，蹙眉犹豫片刻，微微低头，蜻蜓点水似的吻了吻她温热柔软的红唇。
阿里娅搂住他，不肯放他一沾即走，缠绵悱恻地亲密，把他薄唇上染的酒汁都吮干净，嘟囔着抱怨：“你还没回答我，是不是惦记别人家的女儿？”
李玄渊声音有点哑，但很温柔：“我没有想别人，我只有你。”
第二十八章
“那又如何。”
李玄渊冷着脸，油盐不进地反问。阿素似被他噎了一下，有些委屈的目光投向了阿里娅。阿里娅也被这目光噎了一下，可她断然不敢再把皮球踢到李玄渊那里，否则将这金贵少爷惹恼了，哄他又不知要费多少口舌。
她知道，这两人对彼此都毫无好感，甚至敌意深重，阿素一惯长于争宠撒娇，软下姿态来做可怜样，也是为了给李玄渊添堵罢了。她叹了口气，小孩子把戏，她倒是无所谓。
“那…”
她绝不想阿素变成一具冰冷的僵尸，自然要想尽办法救他。她轻轻扯住李玄渊的袖子，撒着娇晃了晃。
“阿溯？”
哪怕她的决定在意料之中，李玄渊还是很不高兴。他沉默半晌，一抬手扯回袖子，谁也不看，扭身就走。房门被袖风一扫，重重合上。
“如你所愿。”
刘老从医馆归来，就看到一个白衣少年站在厨房中，静静陪伴阿里娅。他疑惑今日为何不见李玄渊的身影，有些担忧地问那位大少爷身子是否安好，阿里娅便将下午的事同他说了，隐去两人掐架不提。
刘老给阿素把了脉，发现他果然寒毒深重，对他之前所言也就更信了几分。阿素的年纪看起来比李玄渊还要小，却受了不少苦，他跟阿里娅私交不错，自然也很疼惜她的弟弟。
当即，他便开了药方，叮嘱阿素明日去医馆寻他取药，阿素自然乖乖道谢。
用晚饭时，四人围坐一处，李玄渊也没有端架子，阿里娅去唤他，他便来了。与阿素同桌进餐，也并未表现出什么不妥的举动，如往常一般沉默。
阿素这边却不时撒娇，指挥阿里娅替他夹这个夹那个，按理来说，气氛应当很是温馨静谧，刘老却觉得饭桌上气压极低，那股无形的压力逼迫得他几乎都要出冷汗了。
李玄渊一如既往的娇气，随便吃了两口就想撂筷，阿里娅见状，赶紧给他添了几勺稠稠的甜羹，哄道：“不可以吃得这么少，你想把自己给饿死吗？”
男人的薄唇微微抿起来，垂着睫看起来十分温顺，似乎在算计怎么躲过这一碗，阿里娅哪能给他机会，把勺子也塞到他手里，无声地命令。
那边，阿素又不甘寂寞，出声把阿里娅的目光吸引了过去：“姐姐，这是什么？”
阿里娅答道：“是笋干。”
这厢，李玄渊舀起一勺羹放进嘴里，看了他一眼。
阿素视若无睹，笑眯眯地奉承：“你做的菜真好吃。”
“你若喜欢，我以后常给你做。”阿里娅叹了口气，揉揉他的头，安抚道。
李玄渊吃得慢，阿素话又多，一顿饭颇持续了些时候，刘老因饭桌上诡异的气氛，也不敢有大动作，米一粒一粒地咽。
片刻，李玄渊喝下最后一勺羹，轻轻放下汤匙，他家教严格，没有率先离席的习惯，就静静陪着，有些慵懒地靠着椅背，掌根压在温暖饱胀的胃部，慢悠悠打圈。
阿里娅见状，关心地坐近他一些，抚上他的手背：“怎么，又疼了吗？”
“没有。”喝完了甜羹的李玄渊整个人也糯糯的，低垂的眉眼很柔，低声应道：“吃得有点撑。”
两人并不多交流，可三言两语间情意缱绻，连刘老都觉得周身松快不少，气压没那么低了。
阿素那边却打翻了醋坛子，“啪”地一声，玉筷就被重重拍在桌上，断成了两截。刘老战战兢兢了半晌，被这动静吓得一抖，袖口扫落饭碗，骨碌骨碌撒了满地白米饭。
一向是他给别人脸色看，没见过有人敢在他面前耍性子。李玄渊微微抬眸，眼风如剑扫过白衣少年，嗓音冷沉至极：“不想吃就滚出去。”
“那又如何。”
李玄渊冷着脸，油盐不进地反问。阿素似被他噎了一下，有些委屈的目光投向了阿里娅。阿里娅也被这目光噎了一下，可她断然不敢再把皮球踢到李玄渊那里，否则将这金贵少爷惹恼了，哄他又不知要费多少口舌。
她知道，这两人对彼此都毫无好感，甚至敌意深重，阿素一惯长于争宠撒娇，软下姿态来做可怜样，也是为了给李玄渊添堵罢了。她叹了口气，小孩子把戏，她倒是无所谓。
“那…”
她绝不想阿素变成一具冰冷的僵尸，自然要想尽办法救他。她轻轻扯住李玄渊的袖子，撒着娇晃了晃。
“阿溯？”
哪怕她的决定在意料之中，李玄渊还是很不高兴。他沉默半晌，一抬手扯回袖子，谁也不看，扭身就走。房门被袖风一扫，重重合上。
“如你所愿。”
刘老从医馆归来，就看到一个白衣少年站在厨房中，静静陪伴阿里娅。他疑惑今日为何不见李玄渊的身影，有些担忧地问那位大少爷身子是否安好，阿里娅便将下午的事同他说了，隐去两人掐架不提。
刘老给阿素把了脉，发现他果然寒毒深重，对他之前所言也就更信了几分。阿素的年纪看起来比李玄渊还要小，却受了不少苦，他跟阿里娅私交不错，自然也很疼惜她的弟弟。
当即，他便开了药方，叮嘱阿素明日去医馆寻他取药，阿素自然乖乖道谢。
用晚饭时，四人围坐一处，李玄渊也没有端架子，阿里娅去唤他，他便来了。与阿素同桌进餐，也并未表现出什么不妥的举动，如往常一般沉默。
阿素这边却不时撒娇，指挥阿里娅替他夹这个夹那个，按理来说，气氛应当很是温馨静谧，刘老却觉得饭桌上气压极低，那股无形的压力逼迫得他几乎都要出冷汗了。
李玄渊一如既往的娇气，随便吃了两口就想撂筷，阿里娅见状，赶紧给他添了几勺稠稠的甜羹，哄道：“不可以吃得这么少，你想把自己给饿死吗？”
男人的薄唇微微抿起来，垂着睫看起来十分温顺，似乎在算计怎么躲过这一碗，阿里娅哪能给他机会，把勺子也塞到他手里，无声地命令。
那边，阿素又不甘寂寞，出声把阿里娅的目光吸引了过去：“姐姐，这是什么？”
阿里娅答道：“是笋干。”
这厢，李玄渊舀起一勺羹放进嘴里，看了他一眼。
阿素视若无睹，笑眯眯地奉承：“你做的菜真好吃。”
“你若喜欢，我以后常给你做。”阿里娅叹了口气，揉揉他的头，安抚道。
李玄渊吃得慢，阿素话又多，一顿饭颇持续了些时候，刘老因饭桌上诡异的气氛，也不敢有大动作，米一粒一粒地咽。
片刻，李玄渊喝下最后一勺羹，轻轻放下汤匙，他家教严格，没有率先离席的习惯，就静静陪着，有些慵懒地靠着椅背，掌根压在温暖饱胀的胃部，慢悠悠打圈。
阿里娅见状，关心地坐近他一些，抚上他的手背：“怎么，又疼了吗？”
“没有。”喝完了甜羹的李玄渊整个人也糯糯的，低垂的眉眼很柔，低声应道：“吃得有点撑。”
两人并不多交流，可三言两语间情意缱绻，连刘老都觉得周身松快不少，气压没那么低了。
阿素那边却打翻了醋坛子，“啪”地一声，玉筷就被重重拍在桌上，断成了两截。刘老战战兢兢了半晌，被这动静吓得一抖，袖口扫落饭碗，骨碌骨碌撒了满地白米饭。
一向是他给别人脸色看，没见过有人敢在他面前耍性子。李玄渊微微抬眸，眼风如剑扫过白衣少年，嗓音冷沉至极：“不想吃就滚出去。”
第二十九章
阿素不肯相让，轻描淡写回噎道：“最没资格让我滚的人就是你，我为什么要听你的话。”
李玄渊闻言眸子更沉了几分，气场压迫到几乎教人窒息，阿里娅毫不怀疑，如果他内力还在，这方八仙桌早就被怒火炸碎了。
她嗔怪了阿素一声，叫他少说几句。一边伸手揪住李玄渊的袖子扯了扯，他看了阿里娅一眼，似想要说什么，最终还是微微垂眸，低声道：“对不起。”
因阿素也要在这里小住，卧房已是不够用，故而吃过了饭，刘老便溜走，回他的医馆去睡。刘老离家时已然阴云密布，不过半个时辰，大雨如同瓢泼，打落了满树香桂。
雨下了许久不停，夜幕降临时，亮紫的闪电划破天际，沉闷惊心的鼓雷随之隆隆而来，阿里娅好不容易蕴酿的一点困意，也被惊雷打散了。
她本想跟李玄渊同室而眠，奈何这小古板怎么也不肯。如今老天送惊雷，不正是好机会？
决定此计，她便披上衣服赤着脚跑出门去，银铃叮铃铃的，在雨声中显得十分欢快。她一把推开李玄渊的房门，他显然也没睡，被她吓了一跳。
李玄渊穿着单薄的中衣，青丝滑如绸缎，披散下来，显得他温温软软的，看过来的目光有诧异，也有不设防备的温柔。阿里娅装模作样地尖叫几声，梨花带雨地扑进李玄渊怀里，大被一拉，将两个人都盖住。
李玄渊懵懵地搂住她，拍抚她的后背：“…怎么了？”
他被窝里很暖，有淡淡的药香。枕头上还保留着花油的香味，被他的体温暖过之后，那香味儿就有几分让人垂涎三尺的感觉。
阿里娅哭咧咧地道：“好可怕，我害怕打雷。”
“…你害怕打雷？”印象里的阿里娅天不怕地不怕，李玄渊实在想象不到，雷声会吓到她。可她的哭声不像作假，便将怀里的女子搂得更紧。“没事，有我在。”
阿里娅埋在他怀里偷笑，伸出手臂搂住他窄窄的腰身，撒着娇蹭蹭男人的颈窝。
“我就知道你疼我。”
李玄渊抚了抚她的长发，温柔道：“睡吧。”
他的音色很低醇，在夜色之下更有安抚人心的作用，阿里娅在自己房间时辗转反侧，而今不足一刻，她已经眼皮打架，昏昏欲睡。
一夜好梦。
清早，她被婉转欢快的鸟鸣吵醒，发现两人几乎叠在一处，李玄渊被她压在身下，一手环着她的腰，一手晾在外头，睡得正沉。
李玄渊的胸口随着呼吸微微起伏，她趴着不动，把耳朵贴过去，心跳声沉稳有力，震得她脸颊都麻了。
他搭在床边的指头动了动，阿里娅抬起头来，正见李玄渊睡眼惺忪，深邃的墨瞳中全是茫然。
阿里娅笑嘻嘻地捧着他的脸，凑过去吻了吻男人干燥柔软的唇瓣：“你醒啦。”
李玄渊还没醒过神来，整个人乖顺极了，任由阿里娅左一口右一口的亲。阿里娅占尽便宜，很是满意，才把他从被窝里刨出来，断了他想要蒙头睡去的念想。
她从李玄渊房中出来的时候，正巧撞见阿素在厅里喝茶。他坐的位置正对着李玄渊的房门，好像就是在等着她出来似的，阿素笑眯眯地跟阿里娅问早安，眼神阴阴的。
李玄渊清晨会练会儿武，他立在院中，满地灿黄铺在脚下，桂花香飘十里。阿里娅给他用自己的发带束发，白衣红绡，很是萧拓。
阿素坐在厅里，若有所思地旁观了一会儿，起身倚在门边，开口道：“喂，要不要过过招。”
阿里娅在厨房做早膳，有僮仆帮手，其实她没有什么活要干，听见这句，心不由悬起来，凭窗向院中张望。
李玄渊侧首，淡漠地看着白衣少年。斩月在他手中挽了个银花，沉声道：“来吧。”
少年提起嘴角冷笑一声，不等他话音落地，已然拿着剑扑了上去，凶猛至极。两道白影战做一团，院里劲风阵阵，青石砖地上都添了不少痕迹。
阿里娅把羹汤摆上桌，一抬眼，重剑不知道第多少次被挑飞起来，哐当掉落。李玄渊用不了内力，虽然占了上风，但消耗颇多，气息有些不稳。他并不开口说什么，击落了对手的武器，他便收刀而立，静静等着阿素把剑捡回来，喊他“再来”。
阿素不肯相让，轻描淡写回噎道：“最没资格让我滚的人就是你，我为什么要听你的话。”
李玄渊闻言眸子更沉了几分，气场压迫到几乎教人窒息，阿里娅毫不怀疑，如果他内力还在，这方八仙桌早就被怒火炸碎了。
她嗔怪了阿素一声，叫他少说几句。一边伸手揪住李玄渊的袖子扯了扯，他看了阿里娅一眼，似想要说什么，最终还是微微垂眸，低声道：“对不起。”
因阿素也要在这里小住，卧房已是不够用，故而吃过了饭，刘老便溜走，回他的医馆去睡。刘老离家时已然阴云密布，不过半个时辰，大雨如同瓢泼，打落了满树香桂。
雨下了许久不停，夜幕降临时，亮紫的闪电划破天际，沉闷惊心的鼓雷随之隆隆而来，阿里娅好不容易蕴酿的一点困意，也被惊雷打散了。
她本想跟李玄渊同室而眠，奈何这小古板怎么也不肯。如今老天送惊雷，不正是好机会？
决定此计，她便披上衣服赤着脚跑出门去，银铃叮铃铃的，在雨声中显得十分欢快。她一把推开李玄渊的房门，他显然也没睡，被她吓了一跳。
李玄渊穿着单薄的中衣，青丝滑如绸缎，披散下来，显得他温温软软的，看过来的目光有诧异，也有不设防备的温柔。阿里娅装模作样地尖叫几声，梨花带雨地扑进李玄渊怀里，大被一拉，将两个人都盖住。
李玄渊懵懵地搂住她，拍抚她的后背：“…怎么了？”
他被窝里很暖，有淡淡的药香。枕头上还保留着花油的香味，被他的体温暖过之后，那香味儿就有几分让人垂涎三尺的感觉。
阿里娅哭咧咧地道：“好可怕，我害怕打雷。”
“…你害怕打雷？”印象里的阿里娅天不怕地不怕，李玄渊实在想象不到，雷声会吓到她。可她的哭声不像作假，便将怀里的女子搂得更紧。“没事，有我在。”
阿里娅埋在他怀里偷笑，伸出手臂搂住他窄窄的腰身，撒着娇蹭蹭男人的颈窝。
“我就知道你疼我。”
李玄渊抚了抚她的长发，温柔道：“睡吧。”
他的音色很低醇，在夜色之下更有安抚人心的作用，阿里娅在自己房间时辗转反侧，而今不足一刻，她已经眼皮打架，昏昏欲睡。
一夜好梦。
清早，她被婉转欢快的鸟鸣吵醒，发现两人几乎叠在一处，李玄渊被她压在身下，一手环着她的腰，一手晾在外头，睡得正沉。
李玄渊的胸口随着呼吸微微起伏，她趴着不动，把耳朵贴过去，心跳声沉稳有力，震得她脸颊都麻了。
他搭在床边的指头动了动，阿里娅抬起头来，正见李玄渊睡眼惺忪，深邃的墨瞳中全是茫然。
阿里娅笑嘻嘻地捧着他的脸，凑过去吻了吻男人干燥柔软的唇瓣：“你醒啦。”
李玄渊还没醒过神来，整个人乖顺极了，任由阿里娅左一口右一口的亲。阿里娅占尽便宜，很是满意，才把他从被窝里刨出来，断了他想要蒙头睡去的念想。
她从李玄渊房中出来的时候，正巧撞见阿素在厅里喝茶。他坐的位置正对着李玄渊的房门，好像就是在等着她出来似的，阿素笑眯眯地跟阿里娅问早安，眼神阴阴的。
李玄渊清晨会练会儿武，他立在院中，满地灿黄铺在脚下，桂花香飘十里。阿里娅给他用自己的发带束发，白衣红绡，很是萧拓。
阿素坐在厅里，若有所思地旁观了一会儿，起身倚在门边，开口道：“喂，要不要过过招。”
阿里娅在厨房做早膳，有僮仆帮手，其实她没有什么活要干，听见这句，心不由悬起来，凭窗向院中张望。
李玄渊侧首，淡漠地看着白衣少年。斩月在他手中挽了个银花，沉声道：“来吧。”
少年提起嘴角冷笑一声，不等他话音落地，已然拿着剑扑了上去，凶猛至极。两道白影战做一团，院里劲风阵阵，青石砖地上都添了不少痕迹。
阿里娅把羹汤摆上桌，一抬眼，重剑不知道第多少次被挑飞起来，哐当掉落。李玄渊用不了内力，虽然占了上风，但消耗颇多，气息有些不稳。他并不开口说什么，击落了对手的武器，他便收刀而立，静静等着阿素把剑捡回来，喊他“再来”。
第三十章
(38)
佳人帖邀期是十月初十，时间虽不紧迫，却也并不充裕。他们在刘老家中又住了两日，黄昏之时，一个身高九尺有余的魁梧汉子登门拜访，他长得十分威严，像庙里塑的怒目金刚，此刻龙行虎步，进了庭园，朝李玄渊单膝跪拜，瓮声瓮气地道：“重山拜见少主。”
李玄渊得刘老开赦，讨到了半碗冰镇莲子羹，他慢条斯理地把口中甜汤咽下，颔首示他起身，重山便撑着膝盖站起来，垂手恭敬地立在李玄渊面前。
他身形像小山一样，挡住了金黄日辉，阴影把李玄渊整个笼罩。李玄渊虽清瘦了些，却也十分高大挺拔，如今跟这汉子一比，倒显得很是单薄。
“怎么是你来，你不是应该在东海陪我爹娘？”
他逗留扬州多日，正是为了等待李家庄拔尖儿的高手前来护卫，他虽傲气，却并非无谋。多少人觊觎着楼兰宝藏，难保不会有狗急跳墙的货色，起了杀人夺宝的歹心。他动不得内力，自然不会铤而走险。
只是没想到，来的人是他娘亲的贴身护卫。重山虽是家仆，可跟随李氏夫妇二人的年头比李玄渊的岁数都大。
“夫人听说少主受了伤，便寝食不安。有老奴在少主身边护着，夫人也安心些。”重山声如洪钟，与李玄渊说话时压低了些，闷闷的。他神色慈爱，柔声问道：“少主现下如何了？”
李玄渊微微笑了，亦温和地答对：“已无大碍。”
魁梧汉子颔首，他内外功兼修，是举世难得的大家，方才寒暄，不曾仔细看过自家少爷，此刻再看，却发现了些端倪，知李玄渊的身子并非他自己所言的无大碍，浓密的眉毛不由紧拧。
李玄渊起身，安抚拍了拍他肌肉纠结的手臂，转而给他引荐阿里娅姐弟两人。重山不识得阿素是谁，却知道这女子是小少爷惦记多年的心爱之人，他为人恭谨，即使对方于他而言不过后生晚辈，亦客客气气抱拳见礼。
阿里娅不敢托大，福身问候。
时不我待，隔天，他们便向刘老辞行，前往巴陵。重山并不与他们同乘马车，而是隐匿于侧，轻功随行。华贵的马车驰骋在官道上，扬起阵阵尘沙，车铃上挂着李家庄的牌子，摇摇晃晃，十分显眼，倒是一改李玄渊低调的作风。
马车内，李玄渊被阿里娅逼至角落，后背紧紧抵着车壁。那女子离他很近，跨坐在李玄渊的腿上，双手撑在他头侧，两只白生生的藕臂活活把斩月刀主困在逼仄的空间里。
“刘老头偷偷摸摸跟你说什么了？他给你的小瓶子里面装的是什么？我劝你赶紧拿出来，给我看看。”女子柳眉一竖，凶巴巴的。“你若抵死不从，我便亲你了。”
不怪她生疑。李玄渊凡事都不与她藏掖，偏偏这件无关紧要的事鬼鬼祟祟，临行前她见李玄渊从瓷瓶中倒出药丸吞服，实在奇怪。她并非不相信李玄渊，只是担忧他身体出岔子，又嘴硬不肯言语。
“…是…是定神凝气…”
女子淡淡幽香离得极近，两人坐姿又如此暧昧，李玄渊觉得自己快要熟透了，没办法，他从怀里摸出一个白瓷瓶。阿里娅就手抢过来，打开盖子有些狐疑地嗅了嗅里面的药味，可惜她不懂草药医术，也无法辨别李玄渊话中真伪。
此时，阿素也凑过来，他鼻子灵，而且久病成医，闻出了里面几样药材。他眼底划过一抹深思，随即挑眉笑道：“我也心神不宁，给我吃两粒吧。”
李玄渊不由犹豫，面无表情地递过去，眼底分明写着“快吃，吃完我就从此清净了”。阿素哈哈大笑，有些阴阳怪气：“罢了罢了，我可不敢。”
(38)
佳人帖邀期是十月初十，时间虽不紧迫，却也并不充裕。他们在刘老家中又住了两日，黄昏之时，一个身高九尺有余的魁梧汉子登门拜访，他长得十分威严，像庙里塑的怒目金刚，此刻龙行虎步，进了庭园，朝李玄渊单膝跪拜，瓮声瓮气地道：“重山拜见少主。”
李玄渊得刘老开赦，讨到了半碗冰镇莲子羹，他慢条斯理地把口中甜汤咽下，颔首示他起身，重山便撑着膝盖站起来，垂手恭敬地立在李玄渊面前。
他身形像小山一样，挡住了金黄日辉，阴影把李玄渊整个笼罩。李玄渊虽清瘦了些，却也十分高大挺拔，如今跟这汉子一比，倒显得很是单薄。
“怎么是你来，你不是应该在东海陪我爹娘？”
他逗留扬州多日，正是为了等待李家庄拔尖儿的高手前来护卫，他虽傲气，却并非无谋。多少人觊觎着楼兰宝藏，难保不会有狗急跳墙的货色，起了杀人夺宝的歹心。他动不得内力，自然不会铤而走险。
只是没想到，来的人是他娘亲的贴身护卫。重山虽是家仆，可跟随李氏夫妇二人的年头比李玄渊的岁数都大。
“夫人听说少主受了伤，便寝食不安。有老奴在少主身边护着，夫人也安心些。”重山声如洪钟，与李玄渊说话时压低了些，闷闷的。他神色慈爱，柔声问道：“少主现下如何了？”
李玄渊微微笑了，亦温和地答对：“已无大碍。”
魁梧汉子颔首，他内外功兼修，是举世难得的大家，方才寒暄，不曾仔细看过自家少爷，此刻再看，却发现了些端倪，知李玄渊的身子并非他自己所言的无大碍，浓密的眉毛不由紧拧。
李玄渊起身，安抚拍了拍他肌肉纠结的手臂，转而给他引荐阿里娅姐弟两人。重山不识得阿素是谁，却知道这女子是小少爷惦记多年的心爱之人，他为人恭谨，即使对方于他而言不过后生晚辈，亦客客气气抱拳见礼。
阿里娅不敢托大，福身问候。
时不我待，隔天，他们便向刘老辞行，前往巴陵。重山并不与他们同乘马车，而是隐匿于侧，轻功随行。华贵的马车驰骋在官道上，扬起阵阵尘沙，车铃上挂着李家庄的牌子，摇摇晃晃，十分显眼，倒是一改李玄渊低调的作风。
马车内，李玄渊被阿里娅逼至角落，后背紧紧抵着车壁。那女子离他很近，跨坐在李玄渊的腿上，双手撑在他头侧，两只白生生的藕臂活活把斩月刀主困在逼仄的空间里。
“刘老头偷偷摸摸跟你说什么了？他给你的小瓶子里面装的是什么？我劝你赶紧拿出来，给我看看。”女子柳眉一竖，凶巴巴的。“你若抵死不从，我便亲你了。”
不怪她生疑。李玄渊凡事都不与她藏掖，偏偏这件无关紧要的事鬼鬼祟祟，临行前她见李玄渊从瓷瓶中倒出药丸吞服，实在奇怪。她并非不相信李玄渊，只是担忧他身体出岔子，又嘴硬不肯言语。
“…是…是定神凝气…”
女子淡淡幽香离得极近，两人坐姿又如此暧昧，李玄渊觉得自己快要熟透了，没办法，他从怀里摸出一个白瓷瓶。阿里娅就手抢过来，打开盖子有些狐疑地嗅了嗅里面的药味，可惜她不懂草药医术，也无法辨别李玄渊话中真伪。
此时，阿素也凑过来，他鼻子灵，而且久病成医，闻出了里面几样药材。他眼底划过一抹深思，随即挑眉笑道：“我也心神不宁，给我吃两粒吧。”
李玄渊不由犹豫，面无表情地递过去，眼底分明写着“快吃，吃完我就从此清净了”。阿素哈哈大笑，有些阴阳怪气：“罢了罢了，我可不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