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季征文·安放】一场错失结局的电影 [短篇\/悲向\/完结]



楼主 Miss_Lorreta  发布于 2020-10-01 17:00:00 +0800 CST  
写在前面的话:
1.跪求酷爱抽风的度娘高抬贵手放我一马。
2.曾用ID雪de曼珠沙华。
3.此为新文首发所以求勾搭求文评。
4.未见完结前请勿砍楼或回复楼中楼。
5.推荐背景音乐《Summertime Sadness》- Piano Tribute Players。

楼主 Miss_Lorreta  发布于 2020-10-01 17:00:00 +0800 CST  
谨以此文献给我最爱的姑娘和少年。
谨以此文献给我亲爱的朋友玖月珥酒。

楼主 Miss_Lorreta  发布于 2020-10-01 17:03:00 +0800 CST  
一场错失结局的电影




>>> 誓言久藏怎么滋生残忍,青涩难免要被遗憾瓜分。




000


“Kiss me hard before you go.”
“Summertime sadness.”


酒吧的音箱似乎是坏掉了,总发出滋滋的电流声。Lana Del Rey慵懒的声线每唱到句子的尾音,便有那刺耳的噪音跳出来惹人厌烦。
代表着艳阳沙滩与气泡水的夏天就要在这火葬场一般的歌曲中逝去了。


女人踏入酒吧的时候风情万种,她脖子上戴着的坦桑石萤火虫项链,在舞池中央发出细碎的光。她跟着音乐的节奏缓缓跳起舞来,长裙拂过被效果灯映照得像是在晃动的地面。
舞蹈结束于她不停旋转后筋疲力竭地倒地,海藻般的长发倾泻在散开的大红裙摆上。


这是电影最后的镜头,宣告着女主角那浮沉起落的酒吧舞女的一生,终于走到了尽头。


随之而来的是短暂的黑屏,和长长的演职人员名单。
排在第一位的是饰演女主角的毛利兰,当年她就是凭借在这部电影中的惊艳表现,刚出道即获得了电影旬报的最佳新人奖。
而如今她已然成为日本电影界炙手可热的女演员,影评人都说她难得的是眼里有故事。


可我倒觉得她是心里有故事。


散场后,我抓起手边还没喝完的半瓶可乐,准备搭电车回家。街道两旁的城市风景飞快地掠过玻璃窗,我望着那些耸立的没有生命的建筑物,开始在脑海中构思采访稿。
而毛利兰,正是我下礼拜将要采访的对象。

楼主 Miss_Lorreta  发布于 2020-10-01 17:04:00 +0800 CST  
001


我的名字是森川日和,现下在东京一家颇有名气的杂志社担任主编助理的工作。
说起来,我刚结识主编城田一辉时,隐约觉得他有些奇怪。
比如他从不出门,总是窝在公寓沉迷写稿。比如他作息紊乱,喜欢夜晚工作白天补眠。他似乎没有社交圈子,也不热衷娱乐活动,只在日落之后才睡眼惺忪地接受我的工作汇报。


不过当我查阅了他的档案,看到城田一辉名下罗列的诸多奖项后,这些疑惑很快有了一个合理的答案。
想来某个行业登峰造极之人,总归会有某种异于常人的习惯。


不知演艺事业登峰造极的毛利兰,是否也有某种异于常人的习惯呢。
我咬着铅笔,看着面前平摊开来的关于毛利兰的各种介绍和报道,好奇地想。


眼下我对这位女演员已然有了大概的了解,虽然从未谋面,但新闻中她为了演好酒吧舞女从零开始学习舞蹈并且坚持不用替身的事情还是多少触动了我。
算起来她那时不过是干净如白纸的才脱离象牙塔的大学毕业生,能够将那样一个跟她本人性格差异巨大的角色诠释得如此到位,背后不知是怎样的坚持与用心。


只是据说她极为神秘,除了进组拍戏外,几乎不和媒体打交道。因而这次主编找到我说,杂志要做她的专访,还将这个重任交到了我手上,让我着实有些忐忑。
但主编笑眯眯地把我推到镜子前,指了指里面和毛利兰颇有几分相似的脸,搬出人更容易对同自己长得像的人产生亲切感的理论,试图打消我的顾虑。


我看着镜子中映现出的脸,失神了片刻。其实和长发肆意披散下来,总以精致妆容示人的毛利兰相比,扎着马尾不施粉黛的我看上去实在是平凡无奇。
更何况我不过是个主编助理,只怕在面谈之前的电联环节就会败下阵来。


“小日和,你不是最佩服那些敢于逆风前行的人吗。”


那天的最后,主编见我仍然犹豫不决,干脆利落地丢下这句话,顺带着把写有毛利兰私人联系方式的备忘塞进我怀里,叫我再也没有退缩的余地。
于是周末的晚上九点,在观赏完毛利兰的出道电影,翻阅过毛利兰的全部资料后,我打开手机,输入了那串数字。屏幕的光亮起来,里面传出的是我早已预料到的冰冷的女声。


“抱歉,您拨打的电话已关机。”

楼主 Miss_Lorreta  发布于 2020-10-01 17:04:00 +0800 CST  
002


当这个声音第十三次于耳边响起时,我果断拿起铅笔,在白纸上位于关系网中间的毛利兰的名字处,画了一条浅灰色的线。
然后我将注意力转向旁边标注着的其后辈朋友以及亲人的联系方式,打算改变采访策略,从她的身边人入手,逐步接近她生活中不为人知的角落。


也便在帝丹初中临街的拉面馆里,见到了我的第一位被采人,吉田步美。


适逢周一傍晚,我迎着沸反盈天的人声,找到了卡座里正品尝着美食的女孩子。
而她从博多拉面的汤碗中抬起头来,在看到我的时候,不自觉地愣怔了一瞬。


“日和姐姐,你真的和兰姐姐长得太像了。”


已经不是第一个人这样说了,我无所谓地笑笑,坐到她对面,一边接上她的话同她闲聊了几句,一边摊开墨绿色的笔记本浏览起采访大纲。
根据背景调查,吉田步美和一直寄住在毛利家的江户川柯南是同班同学,本来采访江户川会是更好的选择,但因他几年前去了美国与所有人失去联络,我也只好退而求其次了。


“呐,步美,如果让你用一个词来形容你的兰姐姐,会是什么呢。”


“嗯,应该是温柔吧。”


对方没有任何迟疑便做出了回答。
我扭开钢笔,在本子上写下温柔一词。其实这个答案在我预设之内,毕竟孩子对姐姐样的女子多半会给出亚撒西的评价。只不过接下来吉田的讲述,让我还是感到有些意外。


“那时候我喜欢柯南君,可我猜不透他的心思,又不敢去问,只好找兰姐姐倾诉。”
“我一直记得她对我说,这样简单纯粹的情愫是珍贵而美好的,即使没有结果,若干年后回头去看,也是无可替代的青春记忆。”


我望着眼前稚气初脱笑容明媚的女孩子,不禁替年少时的她感到庆幸。
谁都知道小学女生的暗恋心事脆弱得像易碎的琉璃,幸好那时她分享的对象是懂得倾听与理解的毛利兰,让她免于在初次感知到心动的年纪碰壁。


我抿着清酒,继续按部就班地问着大纲上的问题。吉田每回答完一个,我便用钢笔在相关问题的前面打上一个对勾。
在女孩子的配合下,将近二十分钟的采访很快就进入了尾声。


“那么,除此之外,你还有什么可以告诉我的吗。”


“日和姐姐,我知道一个秘密,这个秘密我从来没有对别人说。”
“如果不是你和兰姐姐长得像,或许我也不会对你说。”
“七年前的某个晚上,我们几个少年侦探团的孩子在事务所玩耍到很晚,兰姐姐在沙发上不小心睡着了。后来我们和柯南君道别准备回家,可楼梯下到一半时,我忽然想起来我的发卡落在客厅的桌子上了,就赶忙返回去取。”


吉田步美低下头停顿了片刻。
然后她抬起头用清澈的眸光看向我,像是终于能和多年前的自己诀别般地,告诉了我那个晚上发生的事。


她看见江户川柯南借月光偷偷亲吻了毛利兰合着的眼睛。
也看见江户川柯南在转身悄悄离开后毛利兰睁开了眼睛。


那一刻,四下很静,连风都没有。
在成为他们隐秘爱情见证者的同时,她七岁那场有始无终的单恋宣告结束了。

楼主 Miss_Lorreta  发布于 2020-10-01 17:04:00 +0800 CST  
003


从拉面馆出来时,几杯清酒带来的醉意被春天的夜风一下子吹散了大半。
想起临近分别吉田步美扑进我怀里央求我别把她最后提及的那段往事写进稿子的表情,我揉了揉仍旧有些发胀的太阳穴。


江户川柯南喜欢毛利兰,并且毛利兰完全知晓。


在看似程式化的问答末尾得知这样的秘密,让我对接下来的采访突然产生了浓厚的兴趣。
新闻人的嗅觉总是很敏锐,七岁的男孩与十七岁的少女,竟然隔着十年的岁月鸿沟萌生了爱意,想来是有非常不同寻常的隐情。


也便在东京大学内设的图书馆里,见到了我的第二位被采人,铃木园子。


适逢周二傍晚,我穿过熙熙攘攘的人群,找到了格间里正查阅着资料的女子。
而她从时尚芭莎的期刊中抬起头来,在看到我的时候,极熟稔地问候了一句。


“哟兰……啊我是说,日和小姐,你来啦。”


我想她大概第一眼也把我错认成了她的闺中密友,便抬手重新束了下马尾,以掩饰那短暂的尴尬。不过她似乎毫不在意,丢开手中的书,反客为主地聊起了她最近在写的专栏。
我看着面前女子鲜活而生动的面庞,回忆起笔记本里备注着的她的各种头衔,铃木财团的二小姐,全日本空手道冠军京极真的妻子,以及潮流时尚杂志的主编。


当然在这些头衔背后,铃木园子还有一个身份,那就是毛利兰从保育园开始最好的朋友。


也许她知道那个秘密,可到底要如何委婉地问出口呢。
我犹豫了半晌,终于在反复斟酌措辞后问起她关于江户川柯南和毛利兰的事。没成想铃木不仅并未觉得这个问题有任何冒犯,还拍了拍我的肩膀,爽朗地笑了起来。


“哈,你想采访兰,肯定知道她的恋人,平成年代的福尔摩斯,工藤新一吧。”
“其实江户川柯南和工藤新一是同一个人啦。”
“虽然我刚听那家伙说起他被什么黑衣组织灌下毒药身体缩小的事时,也惊讶了很久,但真相的确就是如此。”


女子告诉我,由于黑衣组织覆灭后,工藤新一的两个身份无法共存,大人们才决定对外称江户川去了美国,这样至少能让那几个少年侦探团的孩子认为自己付出过真心的童年玩伴江户川柯南是真实存在过的。
所以那个秘密唯一合理的解释是,工藤新一喜欢毛利兰,并且全世界都知晓。


“那么毛利兰呢,她知道他们是同一个人吗。”


“兰和工藤青梅竹马十几年,连他拉小提琴习惯连音这种癖好都知道,怎么会不知道他们是同一个人呀。”


我将铃木的话细致地记录在本子上,对着那一行行逐渐风干的墨色字迹,我忽然没来由地想,那个晚上当工藤新一以江户川柯南的身份偷偷亲吻毛利兰时,是怎样的挣扎。
而毛利兰明明都知道,却为了成全他想要保护她的心意装作不知道时,又是何等的慧黠。


他瞒她戏假情深,她陪他假戏成真,难怪他是天生的侦探,她是绝佳的演员。


“唔,铃木小姐,那你能联络到工藤新一吗,我希望当面采访他。”


我恳切地开口请她帮忙,但女子在听到我的话后,倏然沉默下来。她别开视线,转而望向窗外,那里是被鳞次栉比的高楼切割得支离破碎的流云。
在这半小时的交谈中,铃木园子留给我的印象一直是开朗乐观,易于接近的,我从不觉得伤感这样的情绪会出现在她的脸上。可现在,她重新回过头来注视着我,我却在她的眼中窥见了深不见底的悲伤。


“呐,日和小姐,工藤新一两年前就……因公殉职了。”

楼主 Miss_Lorreta  发布于 2020-10-01 17:05:00 +0800 CST  
004


“我就说嘛,当初我就不放心把兰交给那家伙,是他叫我放心的。”
“工藤这个骗子。”


我离开东京大学,踏上樱花纷飞的街道,耳畔还恍然回响着铃木园子在采访末尾微微哽咽的声音,想必她比任何人都更明白工藤新一是能带给毛利兰幸福的人。
但他们年少轻狂的自信终是输给了残忍的现实。


那个万众瞩目的名侦探于一夕之间从公众的视野中消失了,而彼时忙于结业式的我竟没有注意到他离开的原因。
我站在十字路口,看着这座灯火辉煌的城市,有些落寞地想,这其中还有没有一盏灯记得有个叫工藤新一的少年,也曾成为过无数人心里长明不灭的灯。


也便在侦探事务所楼下的咖啡店里,见到了我的第三位被采人,妃英理。


适逢周三傍晚,我避开川流不息的人潮,找到了角落里正啜饮着咖啡的女人。
而她从卡布奇诺的雾气中抬起头来,在看到我的时候,示意性地微笑了一下。


“你和我的女儿年纪差不多呢,我就称呼你小日和吧。”


我不好意思地点点头,落座后才发现她早已体贴地为我点好了咖啡。
我不动声色地抬眸望去,发觉律政界女王的气场着实强大。只是尽管她同照片一样,梳着优雅的发髻,穿着得体的西裙,但她眼角的细纹还是暴露了岁月无情碾过的痕迹。
我敛了眉眼,视线刚好落在上次采访铃木园子时记下的工藤新一因公殉职几个字,便以此为切入点,向她问起关于工藤新一和毛利兰的事。


“他们的缘分要延续到父母这一辈了。”
“我和隐退的前知名女演员藤峰有希子是好友,高中时还一起争夺过帝丹公主的名号。而后来我们各自组建了家庭,我家的兰和有希子家的新一就顺理成章地成为了青梅竹马。”
“啊,其实新一这孩子除去拐跑了兰这一点让我和她爸爸略有不满外,还挺不错的呢。”


妃英理往咖啡里倒了少许砂糖,用小勺搅拌均匀后,将调好的蓝山递到我手边。
从女人的回答中,我得知工藤新一和毛利兰在大学毕业后,分别成为了刑警和演员。他们二十二岁那年,工藤新一在出任务时死于一场爆炸。这之后为了陪伴和激励女儿,妃律师搬回了毛利侦探事务所,而毛利侦探则重新任职于警视厅。


人的一生啊,再波澜壮阔,也不过寥寥数语就可以概括完。
我停下笔,叹了口气。


“那您对自己的女儿选择了一名刑警作为恋人是怎么看的呢。”


“我欣赏新一能够成为刑警,也尊重兰愿意成为刑警的妻子,可我们两家的大人都不希望这两个孩子遇到任何劫难。”
“我丈夫以前就是刑警,正因如此,我深知作为刑警的妻子,必须承受什么。刑警的肩上扛着正义的枪,而刑警的妻子要学会平静地去面对毫无征兆的朝爱人而来的子弹。”


妃英理记得工藤新一葬礼那天,东京下了一场倾盆大雨。
她的女儿来时没有撑伞,放任泪水和雨水一起为他祭奠。她的女儿走时没有说话,只拉住她的手,在她掌心放了一张字条。


那是很久以前工藤新一和毛利兰讲过的玩笑话。
当时他说他若是死了,一定要在墓志铭上留下这样一句话。


——我是一个逆风前行的人,你不必怀念我,因为我就是风。


现在女人把这张字条放进我的掌心。
我望着字条上的那句话,眼眶不知怎么忽然湿润起来。我明明不太知道他和他们的过去,也才开始了解她和他们的故事。可我在咖啡店的门被风吹开的刹那,差点以为是工藤新一回来了。


“小日和,兰最近在筹备新的电影,是关于工藤新一的纪录片。由于寻找合适的男演员要花费很多时间和精力,可能她在短期内无法亲自接受你的采访了。”
“不过如果你还想进一步了解他们的故事,可以去找这两个人试试看。”


妃英理站起身,像母亲般为我拂去眼角的泪水,然后她将一份警视厅内部传阅的关于当年造成工藤新一不幸身亡的那起爆炸案的剪报推到我面前。
我扫过最上面印着的两个名字,感到心脏深处传来一阵阵抽痛。


该案负责人,警视厅搜查一课,森川龙之介。
该案幸存者,米花町中央车站,上户彩日和。

楼主 Miss_Lorreta  发布于 2020-10-01 17:05:00 +0800 CST  
005


森川龙之介,上户彩日和。
森川日和。


到家已是深夜,我把那份剪报丢在餐桌上,将整个人摔进松软的被子,想要一睡了之。
可平时睡眠极好的我,当夜却失眠了。我索性打开房间里的装饰灯,开始思考那两个名字与我名字之间的关系。


我不相信世界上会有这样单纯的巧合,可除了巧合我再也找不到其他解释。
我甚至怀疑是否自己也是那起爆炸案的幸存者,因为受到了强烈的刺激,失去了记忆,才会忘掉许多关键的情节。


于是我披上外衣,坐回餐桌旁,准备浏览那份剪报的内容。但我讶异地发现,虽然我认识上面的每个字,却如同突发阅读障碍般无法理解它们拼凑起来所传达的意思。
我的手剧烈地颤抖起来,但我比任何时候都要坚定地强迫自己继续看下去。


“……模仿1200万人质爆炸案……等待炸弹安置点提示……被炸身亡……”


在无数次失败与重来之后,我终于凭记住的几个关键词,拼凑出了当年事件的大致轮廓。


在那起模仿1200万人质爆炸案中,工藤新一解开所有的暗号后赶赴米花中央大厦的瞭望餐厅,在那里等待炸弹安置点的提示。但因提示在最后十秒才出现,他只能孤身一人守在炸弹旁,最终为保护民众的生命被炸身亡。
而他牺牲前传出的那条告知炸弹安置点的简讯,一直静静地躺在毛利兰的收件箱里。


——炸弹安置点为米花町中央车站。
——兰,我死以后,你不必怀念我,因为你就是我。

楼主 Miss_Lorreta  发布于 2020-10-01 17:05:00 +0800 CST  
006


甚少生病的我发了一场突如其来的高热,在家昏昏沉沉地睡了两天。
在梦境中,我依稀看到有个少年从深邃的时光尽处朝我跑来,笑着同我问好,但醒来之后我却怎么都无法记起他的模样。


截稿日期就在明天,我只得将梦境暂时抛于脑后。
即便如此,也来不及再去采访森川龙之介和上户彩日和了。幸好这两个人严格说来与工藤新一更有关联,写关于毛利兰的采访稿,无需太过提及。
我煮了一碗白粥,就着氤氲的热气,踩着死线的尾巴,完成了稿子。


也便在周日傍晚闪烁的霓虹灯中,去见我的主编大人,城田一辉。


电梯抵达十三层,我抱着稿件,踩着帆布鞋,踏上光滑的大理石地面,来到公寓门前。正当我准备和往常一样按响门铃时,我似乎听到里面有很多人在激烈地讨论着什么。
莫非平日从不社交的主编今天要接待客人,我疑惑着,决定晚些时候再来。


可就在我转身的瞬间,我确信我听到了妃英理的声音。


“城田医生,我女儿的病情会有好转吗。”
“我按照您所说,已经把森川龙之介和上户彩日和的名字透露给她了。但我还是很担心,这样会不会刺激到她。”


再然后,我听到了铃木园子和吉田步美的声音,以及城田一辉的声音。


“大家不用太担心,毛利小姐是个意志很坚强的人,两年前发生那样的事,都没有击垮她,这次也不会。”
“只是她最近筹备的新电影是工藤新一的纪录片,从剧本到演员都需要极高的还原度,她不得不一次次直面那段惨烈的过去,才会因精神压力过大出现这样的状况。”
“可以说,森川日和是毛利小姐分裂出来的另一个完全独立的人格,拥有截然不同的性格身份以及记忆。就像你们每个人心里都安放着属于自己和他们的故事一样,毛利小姐也将那些无关苦痛的情绪安放在了森川日和这个不为人知的角落。”


我手脚冰凉地立在原地,头顶的白炽灯把我看起来很是孤单的影子无情地投在地面上。
我忽然明白了城田一辉只在夜晚工作的原因,那不是因为他有什么异于常人的习惯,而是因为森川日和的人格只在夜晚才会出现。


那些被我以各种借口搪塞过去的怪诞之处此刻像汹涌的潮水将我淹没。
从来就没有长得完全一样的人,也没有名字恰好相似的事,有的只是身为医生的城田一辉和身为毛利兰后辈朋友以及亲人的吉田步美铃木园子与妃英理,他们小心翼翼又胆大妄为地设好一个局,演完这出戏,只为治愈患上了双重人格的毛利兰。


而双重人格的患者,两个人格互相独立,永不知晓。
如果其中一个人格意外知晓了另一个人格的存在,那么这个人格就将彻底消亡。


我麻木地从衣服口袋中摸出手机,翻开收件箱,找寻那条两年前工藤新一传来的简讯。


——兰,我死以后,你不必怀念我,因为你就是我。


在找到它的瞬间,我仿佛看到梦境里的少年笑着同我道别。我想起了我和他从工藤新一和毛利兰,到江户川柯南和毛利兰,再到工藤新一和毛利兰的所有旧事。
这些天来被我刻意切割在外的苦痛情绪席卷而来,我流着泪努力去承受,久违地体会到了原来苦痛本身也是有重量的,是能够证明生命蓬勃存在的。


至此森川日和知晓了毛利兰,森川日和就是毛利兰。
但从今往后,毛利兰再也不需要森川日和了。

楼主 Miss_Lorreta  发布于 2020-10-01 17:05:00 +0800 CST  
007


毛利兰于翌日清晨被闹钟准时叫醒,她打开手机,看到助理发来的下午开工的短信。也便翻身起来,走到梳妆台前,对着镜子开始化妆。
关于森川日和的种种所有人都默契地不再提及,而今天是新电影《逆行者》开机的日子,她最亲爱的人都会来探班,那场最重要的戏也会安排在这几日。


在片场见到精挑细选出来的饰演工藤新一的男演员时,她有一瞬间的晃神。
阳光柔和地抚过他的侧脸,落进他的眼睛,留下细碎的光。他转过头,带着春日微凉的风,朝她跑来。
她想如果要她用整个宇宙洪荒来换他在她身旁的时光,她也甘愿赴汤蹈火走这一场。


“毛利前辈,导演让我来跟你请教一下工藤前辈殉职的那场戏。”


男孩子停在她面前,羞赧地同她问好。她一下子回过神来,兀自笑着摇摇头。然后她打开剧本,翻到最后那几页,和男孩子一句句对着台词。
末了男孩子问她要如何才能演好当时工藤新一的心境,她放下剧本,看着他认真地说,去体会一下在狂风天逆着风行走的感觉吧。


其实这几日她也一直在想要如何才能还原当时自己的心境。
后辈眼中温柔的她,朋友眼中慧黠的她,亲人眼中坚强的她,即使为安放无关苦痛的情绪而创造出了另一个人格,依然要以那起爆炸案相关人员的名字为其命名的原因,终究还是她执念太深了。
而她执念太深的原因,是两年前一切灰飞烟灭时,她就在现场。


毛利兰记得工藤新一殉职那天,东京下了一场倾盆大雨。
在那起模仿1200万人质爆炸案中,工藤新一解开所有的暗号后赶赴米花中央大厦的瞭望餐厅。这里本是他父母定情的地方,是他想要向她求婚的地方,此刻却一片死寂。


人群已被疏散,只有她陪着他来到电梯口。提示楼层的数字跳动着,她心里忽然有种不好的预感。毕竟多年前他能逃过一劫,是因为炸弹安置点刚好在她的学校,这一次他们未必还能有那么好的运气。
数字终是来到了一层,他在义无反顾地踏入电梯之前,亲吻了她的眼睛。


下一秒,他站在里面,她站在外面,她看着他的脸渐渐消失在门的后边。那一秒,他忽然笑了,她跟着笑了,他们在对视时有些事情已心照不宣。
比如她知道他一定会走,比如他知道她不会挽留。


比如那场没有结局的电影,所有人都仿佛听见了远方的风的声音。

楼主 Miss_Lorreta  发布于 2020-10-01 17:06:00 +0800 CST  
>>> 番外


毛利兰在二十四岁这年凭借电影《逆行者》获得了电影旬报的最佳女主角。


颁奖典礼那天,台下坐着她最亲爱的人,有少年侦探团的孩子,有京极夫妇和服部夫妇,有妃律师和毛利侦探,还有城田一辉。
在他们的注视下,她拖着大红的曳地长裙,走过一排排观众席,上台领奖。


而为她颁奖的,正是隐退的前知名女演员藤峰有希子。
她们在台上久违地拥抱了彼此,然后藤峰有希子将话筒递给她,示意她发表获奖感言。她站在舞台中央,头顶耀眼的灯光倾泻下来,让她再也控制不住自己的眼泪。


“想要感谢的人很多,最要感谢的人是工藤新一,可以说没有他就没有这部电影。”
“工藤新一是一名侦探,一名刑警,也是我一直安放在心底的恋人。”
“我常常觉得现在这个年代,很少再有愿意为了公众的利益迎接死亡的人了。所以那些把真理装在心里的纯粹的理想主义者,才会显得格外难得。”
“也许正因工藤新一是这样的人,我注定失去他。但如果工藤新一不是这样的人,我不会爱上他。我始终记得他对我说,侦探或刑警,要敢于逆风前行。”
“这许多年来,他做过无数次逆行者,而我做了他最后一次逆行的见证者。”


——你不必怀念我,因为你就是我。
——你不必怀念我,因为我就是风。


而风无处不在。




>>> Fin.

楼主 Miss_Lorreta  发布于 2020-10-01 17:06:00 +0800 CST  

楼主:Miss_Lorreta

字数:8573

发表时间:2020-10-02 01:00:00 +0800 CST

更新时间:2021-03-08 00:10:41 +0800 CST

评论数:53条评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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