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灯影社出品】慎独[喜向\/完结\/补档]

023。


工藤新一到达米花町五丁目时时间还早,远远望见毛利侦探事务所的窗帘紧拉,一片黑暗。他慢吞吞地走到39番地,靠在了事务所楼下的电线杆旁。他的面孔朝向地面,足尖轻点,感觉在专注某件事物,又仿佛不是。片刻,他稍稍阖上了双眼,那慵懒的姿态像只疲惫休憩的狮子。

愧疚感瞬间如潮翻涌上来。工藤新一攥紧了拳头。他……不得不再次被迫选择一个伤害的行径了。他抬颌,黯淡的天色,已经跃出了一丝丝浅淡的光辉,两相辉映之下,倒扎得他差点眩晕在自己的目光里。他大概就是这么不清醒的一个人,苦苦追求着黎明的降临,却也频频怕溺死在辉煌的前夕。


在给服部打电话时他已经把计划盘算得很完整,并且毫不犹疑地敲定了计划的始末。若兰对他的相信依旧如初,那么即使再次使用旧梗,也能让这个有许多漏洞可钻的计划变得坚不可摧。事后他才恍然发觉他压根止不住大脑的天人交战,羝羊触藩。他虽被誉为“光明的救世主”,但他只是一介平凡人,他若真是救世主,也就不会这般了。

不会得抑郁。不会欺骗她。没有害怕,亦没有分离。


头顶忽然传来窗户被打开的声音,工藤新一瞬间恢复了精神,看见毛利兰的脑袋探了出来。黑色的发丝蓬乱地散落肩上,脸色如陶瓷般盈润动人,噙笑的唇瓣带出颊边浅浅的酒窝。美好的轮廓那么清晰地被晨曦包围着,工藤新一朝着她用力挥了挥手,喊道:“兰!”

“新一?”毛利兰看见工藤新一像个大男孩似的突然出现在她家楼下,又是惊喜又是感动。如果她是莴苣姑娘,那现在应该要放下长发迎接王子的到来了吧。她眯起眼睛笑道:“新一,你先上来吧,我给你开门。”


工藤新一二话不说跑上了楼梯——说实话这大冬天还真有些冷。毛利兰为他打开了门,他送给她一个温暖的微笑,把她搂进了怀里。毛利兰诧异地瞪大了眼睛——工藤新一可不像是这么热情的人,所以,一定有什么特别的事吧。

工藤新一扬了扬眉:“你猜。”

又不是高中时代了,工藤新一才不会问你借笔记本。也不会是说你胖了之类的,他昨日还念叨你瘦了许多。所以,还真是找不出什么特殊的理由呢。毛利兰投降,坦白道:“我不知道。”


“兰,去一趟大阪怎么样?”工藤新一眨眨眼,毛利兰顺势导向了另一条思路,“是和叶邀请我们去吗?”

“呃……嗯嗯,就是这样。”什么跟什么呀,不过也差不多,反正兰是要和远山待在一起的,“远山说她这么多年没与你相见很想你,所以想请你去她家住几个月。我嘛,在哪都是破案子,去大阪也可以帮服部减轻些负担,真是便宜那家伙了……”

毛利兰“扑哧”笑了,握住了工藤新一的手,浅笑嫣然:“好,我们去。”

楼主 宁仇淡瓷  发布于 2019-09-06 14:23:00 +0800 CST  
025。


“那工藤,你有没有什么引蛇出洞的办法?我们总不能一直坐着干等。”服部平次显然不是很满意这类守株待兔的做法,眉间跳跃着烦躁之色,焦躁地在书房里来回踱步。



“服部,你冷静一点。”工藤新一伸手制住了他,又被服部平次一把甩开:“行了工藤,真是该死,他们竟然把这案子瞒了整整五年!一提起这事儿我就火大!”


工藤新一依旧镇定地坐在椅子上,五指在真皮上轻轻摩挲:“你这么激动我也能理解。事实上,服部,我的反应比你好不了多少。但是事情已经发生了,我们能做的,也只能是把这个案子查个水落石出。”



翌日,服部平次如愿收到了关于凶手的消息,但并不令人欣喜,和工藤新一赶到现场,看到被置于陈尸台上的三名少女时,他再也忍不住满腔的怒火中烧。他深深地吸吐了一口气,戴上防滑手套,压抑着声音道:“浅间,把这三名少女的资料全部报给我。”



“好的,服部警官。”浅间安治翻开了资料,“被害者一重野夏江,17岁,高中生。被害者二铃木贵子,18岁,大一。被害者三旗本美娜子,17岁,高中生。三名被害者昨晚均未归家,其中铃木贵子的体内被测出含有大量酒精成分……”



“那三名被害者之间是否有联系?她们认识吗?”工藤新一打断了他。


浅间安治再次翻了翻资料,摇头:“不认识。但是三名被害人都有过不良记录,不受学校与家庭的管束。”



工藤新一点点头,开始仔细检查。重野夏江的衣服潮湿且布满污垢,他稍微贴近嗅了嗅,一股污臭弥漫而来。“被害者死前被扔在什么地方过吗?”他又问道,目不转睛地锁定着每一个细微之处。“啊……是的,被害者今早清晨五点半在垃圾桶里被发现。”



“她们不是在清晨被害的。这名被害人的身上的尸斑已经融合成片,颜色也加深了,边界不清。”工藤新一的手指在尸斑上按压,尸斑褪色,改变体位,新的底下未受压部位又冒出了新的尸斑。工藤新一基本确定了,道:“这三名被害人恐怕昨夜凌晨就被害了。死亡时间至少在6—12个小时之内。服部,你有什么新发现?”




“工藤,你看这个。”服部平次手里抓着一个娃娃,摊平放在他面前。“这是……”“没错,工藤,这是巫毒娃娃。穿橘红色上衣,绿黑相间的裤子,肩上背一把刀,这个巫毒娃娃代表的是日本武士。”服部平次咬着牙道,额上滑下一滴汗,“工藤,搞不好这个一个深谙日本武学的罪犯。”



“你在哪里发现这个娃娃的?”



“旗本美娜子的靴子里。工藤,搞不好三个人的靴子里都放有巫毒娃娃,冬天的靴子都比较大,要塞一个巫毒娃娃很容易。”



工藤新一脱下了重野夏江和铃木贵子的靴子,果然有两个巫毒娃娃掉了出来,同样是代表日本武士的巫毒娃娃。工藤新一攥在了手里,心头隐隐升起不安。这时,门外跑进来一个警员,慌慌张张地把一封信递到服部平次跟前。



“冈坂,发生什么事了?”



“服部……服部警官,刚才警局收到了凶手的来信!”冈坂日川上气不接下气地吼道,服部平次脸色一瞬千变万化,手却先大脑一步夺过了信,撕开,快速阅读了起来。




[大阪警视厅一帮没用的警【防吞】察们,好戏就要开场了。我已经把自己捧为了鱼肉,就让我瞧瞧警方这把锈钝的刀俎能不能把我宰掉吧。-Jesus King]




“可恶!”服部平次把信狠狠揉碎,朝着墙头奋力扔了过去。竟然把他们大阪的警【防吞】察蔑视为锈钝的刀俎,真当他大阪警视厅没人了!该死!


过了一会儿,服部平次再次冷静下来,开始分析那封简短的信。想到落款,服部平次大胆地猜测道:“工藤,犯人会不会是一个外籍人。他的名字叫做Jesus King,杰西·金。”




“绝对不是这样,服部。”工藤新一把他的猜测推翻,回想起儿时在家中看的各式国外的侦探小说,他和服部虽都有侦探能力,但他在犯案心理学方面做的研究比他要多很多。服部平次的大部分推理能力是自小跟着大阪府警本部长的父亲,而他则是阅读上千本侦探小说锻炼出来的,对小说中错综复杂的人物关系与罪犯的心理推断,他深有体会。



“服部,如果把Jesus King翻译成耶稣国王呢?外国人写名字一般会在名与姓中间用单字节的点隔开,但是犯人很明显没有这样做。那么,只能说明这个制造连环杀人案的犯人,只是为了在我们面前彰显他的权威,人命于他只是草芥,杀人只是一种充满快【防吞】感的乐趣。这完全是个地地道道对控制权着迷的**啊,服部!”工藤新一绷紧了牙齿,又看向那三名少女——那些正准备尸检的可怖的伤口盘踞在她们的身体上,再也无法消除,这幅景象几乎让工藤新一面部开始抽搐,“服部,我想,也许我们遇上了21世纪的Jack The Ripper(开膛手杰克)了。”

楼主 宁仇淡瓷  发布于 2019-09-06 14:25:00 +0800 CST  
026。


【曾有一两次,我深悟到,我抓到罪犯而造成的坏处比犯罪本身还要严重。我现在已经懂得了慎重,法律和良心相比,我更愿意欺骗法律。——夏洛克·福尔摩斯】


尸检的程序必须继续进行。工藤新一理了理脑中的几条线索,重新开始检查尸体。被害人身上的伤口极其恐怖,光是盯着那些伤口就能够让他的大脑里逐步显现出犯人歇斯底里手起刀落的模样。这就是尸检最大的痛苦,在还原犯人手法的同时还要在脑中反复重现案发现场,不能让给予死者的哀悼盖过了理性的思维。


被害人的伤口遍布全身,大小不一,工藤新一掀开旗本美娜子的衣服,她的肚子周围都快被捅成筛子了,大小肠全部流了出来,血液,骨头,全部搅和成了一团,与那一层薄薄的布料黏在一起。工藤新一差点呕了出来,那一幕的冲击力实在太大,他用手背压住了嘴巴,努力顺着呼吸管道抑住那一阵难受。


“工藤,你还好吧?”服部平次走过来,拍了拍他的肩。工藤新一摆摆手,“没事。服部,被害人的身体被破坏得太严重了,完全找不出哪一处才是致命伤口。”


“不,工藤,我找到了。是颈后的伤口。”


服部平次翻转过铃木贵子的尸体,工藤新一凑上去瞧了瞧——铃木贵子的颈后被戳了五个洞。继而翻转过重野夏江的尸体,同样诡异的伤口。工藤新一不说话了,转身检查了下旗本美娜子的颈后,也是同样的情况。


“我说工藤,这五个洞不像是匕首戳的。五个洞的直径有些微的差别,第一个洞的直径最大,第五个洞的直径最小,中间三个洞的直径差不多,如果使用匕首,犯人的落刀不可能这么精准。”服部平次说出了他的推理,又兀自琢磨了一番,还是无法判别犯人使用的什么凶器。


工藤新一凝神站在陈尸台旁,缄默不语,钴蓝色的眼睛掩着目光深处的错综复杂。片刻,他抬起头来:“服部,你这里哪里有笔记本电脑?”


“你要笔记本电脑干嘛?”


“我记得我在因特网上见过类似伤口的描述。那种伤口是无法复制的,只有使用那样东西才行。”工藤新一压抑着嗓子道,“当然,我需要查资料确认一下,毕竟是很久以前的事情了。”


浅间安治给工藤新一取来了笔记本电脑,工藤新一快速在雅虎搜索引擎里键入一串信息,资料页面很快跳了出来。他大致浏览了一番,关掉页面,又存储了一张图片到桌面上。


“服部,犯人使用的应该是这把鬼刀。”


服部平次瞪大了眼睛,不可置信地望着桌面上那爪子:“鬼刀?这是什么玩意儿?模仿剪刀手爱德华吗?”


“不,服部。这是世界上排名第一的灵异鬼刀,是十四世纪意大利的一个疯铁匠所铸。他将自己妻子的右手砍下做成刀柄,后又将儿子的肋骨做成刀刃,并把自己的小腿骨做成了刀柄,献给了当时的债主。三天后债主发疯将自己一家人全部烧死了。据说后来得到这把刀的人全都发疯了,而且会像受到诅咒一样一家人全部死亡。”


“可这太荒谬了……工藤,这是十四世纪的东西,几百年过去了……”服部平次唇角哆嗦了一下,这简直太恐怖了。


“服部,历史上并没有证据证明这把鬼刀已经被销毁了,十大鬼刀之一的村正妖刀你在大阪寺庙的时候不是还使用过么。现在要做的就是把每个伤口的直径、深度、弯曲度全部测量出来。要是与鬼刀相符的话……”工藤新一顿了顿,艰难地开了口,“那这个犯人,比一般人,可要神通广大多了。”


附:鬼刀的来源描述均摘自百度,版权不属于我。

楼主 宁仇淡瓷  发布于 2019-09-06 14:26:00 +0800 CST  
027。


晚上回到服部平次的家里,工藤新一看到毛利兰做了一桌的美食,正和服部和叶热情地攀谈着。服部平次顿时两眼放光,大叫起来:“哇塞工藤你这家伙平日里也太会享福了吧!”工藤新一无奈地眯起了眼睛,对服部平次垂涎欲滴的模样抱以万分的理解。可要说这一桌美食,平日里工藤新一哪有福气吃到。当然,他正在为每日都有美食吃的日子而身体力行着,那是他的追求里最显而易见的一部分。


一顿饭吃得无比欢乐,有服部律这个小淘气在,工藤新一和服部平次心头的阴霾都散去不少。饭后,服部和叶提议出门散步,除了服部平次黑着一张脸跟着除外,其他人的气氛都很和谐。服部和叶睨着眼睛揪了根服部平次的头发,气定神闲道:“反正他的皮肤本来就够黑了,有没有黑着一张脸看起来完全没有分别嘛!”


所以和叶你是打算让服部的肤色成为你一辈子的饭后谈资么?毛利兰默默地笑了起来。工藤新一站在毛利兰的左侧,恰好经过一个路灯,仿若缓缓踏入另一个世界,她的神色被光线巨细靡遗地捕捉穿透,过近的焦距让他的视网膜融成了一片朦胧的美,而她的轮廓在他的世界里一目了然。


那一瞬工藤新一简直心神俱恍,只觉得自己断了呼吸,回过神来只能拼命地喘气。毛利兰发觉了他的异样,握住了他的小臂:“新一,你没事吧?”工藤新一不知说些什么才好,说自己刚才被兰迷得神魂颠倒?那可真是让人脸红心跳的事实。


“没事……我没事。”工藤新一疙疙瘩瘩地回答着,毛利兰盯着他瞧了一会儿,这举动让工藤新一深觉自己的肾上腺激素的分泌已经紊乱到没救了。这该死的冬天就不能让他降降温吗!他在心底叫嚣着,听得毛利兰在他耳边道:“真的没事吗?可是新一你的脸好红。”


是的是的我没事所以兰你别再用那荡漾的眼波盯着我了行么!你再靠近点我就要抓着你的脸亲下去了好么!工藤新一僵硬地定在原地,感觉五脏六腑快要把他焚烧成灰了。额头忽然覆上一阵冰凉,他哆嗦了一下,然后看见毛利兰眼中的神色全数变成了担忧:“果然是发烧了啊。刚才吃晚饭的时候你就没怎么说话,看上去一副很累的样子。”


工藤新一愣了好一会儿才消化了毛利兰这句话,这也太巧合了吧,他激动得真想直呼一句天助我也。但他实在没什么力气了,低头,额头贴上毛利兰的右肩。毛利兰抓着他的手顿时紧了紧,叫了出来:“新一……新一,你干什么呀?”


“嗯……”工藤新一从鼻子里发出一声轻哼,左手揽上毛利兰的左肩,狭小的空间完美裹挟住了他温暖的声音,“可能是昨天早上等你的时候吹了风……也许……”想了想,又加了一句话:“你会负责的吧,兰……”

楼主 宁仇淡瓷  发布于 2019-09-06 14:27:00 +0800 CST  
028。


“你会负责的吧,兰……”他的软语仿佛穿梭了无数时光,刺穿她的身体,被扎进胸腔左侧第五肋骨间隙处,装着满眼疼痛的温柔,向她柔缓诉说着,这是他追求了一辈子的梦想。她甚至忘了脸红,只觉得酸涩贮满心间。Shi-ni-chi——她在心底默默地念完了这个名字,恍然惊觉,这几个清晰的音节在她的生命中早已携带非同一般的心情,同若烟花盛绽,天使飞翔。


毛利兰抱了抱工藤新一,然后哽咽着取笑道:“怎么这么没用呢……笨蛋……”她扶住工藤新一,朝走在前面的服部和叶挥了挥手,喊道:“和叶,等一下!”


服部和叶拉着服部平次倒了回来:“怎么了,兰酱?”


毛利兰无奈解释道:“新一发烧了,我必须要带他去医院。”


工藤新一去医院的全数过程他都迷迷糊糊地照着毛利兰所说的按部就班,直到一瓶点滴挂下去了他的神经才再度活跃。他拿中指弹了弹太阳穴,侧目,叫了声:“兰。”


“什么事,新一?”


“辛苦了。”


诶?毛利兰愣了愣,有些吃惊工藤新一会对她说出这句话,但心底的高兴气泡已经浮出了水面,她笑了起来:“真是难得啊,新一。”


工藤新一立即露出一副古怪的神色,挑着眉,疑惑道:“我以前难道没有这么说过么?”也许是性情羞涩难以开口,或者是用谢谢委婉地表达,总之是一个意思,已经在心底百转千回表达过无数遍了。


辛苦了。一直愿意无怨无悔地等我。


辛苦了。一直这么贴心地照顾我。


辛苦了。要忍着那么多的眼泪坚强地生活。


……


此间最重要的原因,一定是,再多的语言也不足以表达出它们的分量。即使是最平凡的苦衷,能够忍受着扛下来,也令人钦佩到无以复加。所以,即使毛利兰的身上只有一片单一的色彩,在他的眼底也能衍变成五彩缤纷。


工藤新一觉得今天真是荷尔蒙高发的阶段,不然他怎么会萌生出他越来越爱毛利兰了这个事实。他不太自如地换了个姿势,舒舒服服地靠上了毛利兰的肩膀。如果前一次是真的无力的话,这次一定是故意吃豆腐了吧。毛利兰脸红地望着朝他俩投过视线来的人们,瞬间明白了工藤新一心底的小九九,偏偏还被他一句“兰,椅背很硬”给抢了先机。


“真是被你打败了。”毛利兰柔和了眼角,轻轻嘟囔一句,而肩上的人已经疲惫地睡去,双目阖紧,面孔沉静。如果有人恰好走进输液室的话,一定可以看见这样融化人心的一幕,连空气都无法阻挡这股来势汹汹的暖流,微微拘束正襟危坐的少女,一派安然无比享受的少年,真是令人无比温暖。

楼主 宁仇淡瓷  发布于 2019-09-06 14:28:00 +0800 CST  
029。


此后半个月,凶手似乎销声匿迹,警方的侦查工作已经完全陷入了僵局。做尽各种排查之后,已经确定那三名被害人之间毫无关系,只能说她们正值青春年少又倒霉透顶,成了犯人下手的最佳对象。


不久,工藤新一又接到了目暮警官的电话,东京又发生两起少女被害事件,犯人同样寄了信件到警视厅。“请立即用邮箱把信件传给我,目暮警官!”工藤新一请求道,一边迅速地开启了电脑。


“服部,犯人又寄了信件来。时间点恰好掐在警方的工作无法进行下去的时候,看来犯人对警方的行动了如指掌。”工藤新一快速阅读了一下信件,犯人很直白地向警方宣布,他已不满足于待在大阪,要在全日本制造他的威望。


“可恶!”服部平次怒骂一句,抬起头来,“犯人会不会是警方的人?他对警方的动向知之甚详。要是犯人真的是警方的人的话……”


“不可能。”工藤新一毫不犹豫地推翻了这个猜测,“很明显,犯人现在已经到了东京。大阪警视厅现在都在高度警戒状态,有一个警员离开势必会一触即发。不过服部,照目前的情况来看,我是不得不回东京了。”


“我跟你一起回东京。”


“什么?”工藤新一讶异,“你不是还有老婆孩子……”工藤新一对这般危险的事情还是有所顾忌,毕竟在他的认知里,他和服部还是有些区别的,服部肩上扛着的更是一个家庭的重担。他要是遇到不测,毁灭的也会是一个家庭。


“别废话了!我已经决定了!”服部平次丝毫不给工藤新一转圜的余地,沉着一张脸吼道。工藤新一也扬起了眉,厉声道:“我不同意。”


“你……!”


工藤新一沉着眼眸,双手拍上服部平次的肩膀:“服部,为你的家庭考虑是一回事,同时,我还需要你在大阪主持大局。犯人的根还在大阪,不知什么时候会继续回来大阪犯罪,那时候只有你能够保护好大家。这是比去东京调查更重要的事情。”


服部平次噤声了。他懂得工藤新一是为了告诉他切莫因小失大这个道理,可要放任好兄弟孤军奋战,这怎么是他能做出来的**事!他站在原地,纠结许久,才磕磕绊绊无比不情愿道:“我会保护好和叶和小律,也会保护好大阪的人民,所以,你也得完好无损地把这案子给破了。再来大阪,我请你吃章鱼烧。”


工藤新一心里吐槽怎么又是章鱼烧,可也明了服部为他着想的那份心情。“嗯。”他郑重地朝着他点了点头,笑了起来,“起码得请这次的三倍啊。”


第二日,工藤新一就带着毛利兰乘上了飞往东京的飞机。

楼主 宁仇淡瓷  发布于 2019-09-06 14:28:00 +0800 CST  
030。


上了飞机,不消一会儿工藤新一就大睡过去,毛利兰真是拿他无可奈何,明明刚才还在滔滔不绝地跟她讲福尔摩斯来着。此刻的机舱里静得出奇,乘客的脸上都显出疲惫之态。毛利兰小声地向空姐要了一份报纸,安安静静地阅读了起来。


是《东京日报》。头条新闻占了首页的大部分篇幅,主要讲述了两名少女在东京被人用化学药品杀害的事情。东京警视厅内外部都很焦灼,据说犯人是个连环杀人犯,已经杀害过多名少女。毛利兰通篇看下来,还是觉得这篇报道有些言辞闪烁。或许是警方的有意封锁,又或许是记者的凭空杜撰,她对整个案件还是云里雾里。


毛利兰忽然有些烦躁。她把报纸卷成筒握在手里,侧过头,望着工藤新一熟睡的模样,缓缓蹙起了眉。新一他……应该还不知道吧,不然那个大笨蛋推理狂怎么可能睡得着觉。可她还是有些微的不安,新一一回东京肯定又要开始忙碌的工作,毕竟请了这么长时间的假期陪她来大阪,平时一个月能有一天的空闲就很不错了。


她弯了弯眼角,觉得喜欢工藤新一真是她这辈子做的最英明的决定之一,在她还处在懵懂之际,她的心就已经帮她做了判断。而工藤新一为她所做的——她无法言说她有多么的感动,只是不断地告诉自己,这个男人是她可以花一辈子的时间去信任,去深爱,并且为他生儿育女的。


工藤新一这一觉睡得很沉,直到飞机降落,他才在毛利兰的声音中逐渐醒来。“兰?”他迷迷糊糊地咕哝一声。毛利兰轻轻在他头上拍了一下,笑了起来:“你还真会睡啊新一。”工藤新一揉揉一头乱发,继续咕哝:“还不是昨天晚上没睡好……”忙了一个晚上的案子。当然这是绝不能让毛利兰知道的。


陪着她走到了毛利侦探事务所楼下,工藤新一揉了揉她温柔的发,说:“好了,上去吧。我又得继续我的奋斗大业了。”毛利兰雾眼幽幽凝视着工藤新一,回想起《东京日报》的那篇报道。那张报纸最终被她偷偷地塞给了邻座的日本人,不知为什么,私心里就是不想让工藤新一看到。


她为自己的这种举动感到了些许羞愧。她扑进了他的怀里,搂着他精瘦的腰部,那种不同于自己的触感令她觉得分外安心。她感觉到工藤新一的僵硬,更加收紧了双臂,贴着他的颈窝道:“呐,新一,我们现在是什么关系?”


“什么?”工藤新一呆头愣脑地回了一句,手却自然地回抱住她。


“你是喜欢我的吧?”她红着脸问道。


工藤新一似乎被毛利兰的大胆震慑住了,真是直白而不留余地的问题啊,让别扭的他如何开口是好。想了想,揶揄地笑了:“你说呢?”


“嗯……”毛利兰煞有介事地回答他,“我认为你是喜欢我的。”她在他怀中直起身子,对上他的目若朗星,红霞再次晕染上她的脸颊,她专注地盯着他,几乎是飞蛾扑火一般的执著,一字一句地道:“我想让你知道——如果有这么一天,我是很愿意为你生一个宝宝的。所以,你要记得,你责任重大。”

楼主 宁仇淡瓷  发布于 2019-09-06 14:29:00 +0800 CST  
031。


【行动是治愈恐惧的良药,而犹豫、拖延将不断滋生恐惧。——列夫·托尔斯泰】


这话,算是承诺了吧。毛利兰脸红心跳地等待着工藤新一的反应,而后者仿佛被雷所劈,傻愣愣站在原地,连眼珠也未曾转过一下。过了好久好久,工藤新一才生硬地从牙齿里蹦出几个字:“生……生……宝宝?!”


他努力睁了睁瞳孔,大脑却不受控制地闪过几缕旖旎的遐思。一垒是牵手,二垒是接吻,三垒是拥抱……生宝宝,不是一定要全垒打过才行么!他的大脑瞬间充血,一个气流不顺让他失态咳出了声。


“新一,你没事吧?”


“没事……咳咳,没事……”工藤新一连忙侧过了身,用手捂住嘴。不可否认,他是有些被刺激到了——不过换个角度思考,他跟兰不是已经上完三垒了吗!全垒打是迟早的事吧!这么一自我暗示,他淡定了。他整了整自己的领子,面不改色地开始调侃:“不用担心,兰,这是迟早的事。你不用着急。”


果然,自大狂什么的还是有够讨厌的啊!待毛利兰跑上楼梯站在家门口,还可以清晰听见楼下传来工藤新一的鬼哭狼嚎:“兰,你怎么真的动手啊!好痛……”谁让你把人家的一片真心拿来开玩笑……她在心底嗔怒,却依旧羞赧得红着一张脸,快速打开了家门。


沙发上姿态优雅地坐着一个女人,金黄色的光线在她美丽的褐发上温柔地打了个圈,毛利兰惊喜地叫出了声:“谢丽尔!”她冲了上去,给了女人一个大大的拥抱。谢丽尔微笑了起来,回抱住她:“兰。”


“你什么时候回来的?怎么都不告诉我?”毛利兰拉着谢丽尔坐下,眼底的惊喜被谢丽尔一览无余,她的心情莫名明朗了起来,“一个星期前到的。倒是你,去哪里了?”


“去了大阪。”毛利兰乖乖回答,“新一邀请我去的。在以前的朋友家住了半个多月。”


说这话的时候,眼尖的谢丽尔分明从毛利兰的脸上瞧出几分愉悦,气色也很好,工藤新一那家伙,果然还是值得信任的吧。她的心底五味杂陈,拍了拍她的肩膀,道:“果然和他在一起了么,工藤新一。”


毛利兰低下了头,轻轻地“嗯”了一声。心底装满温柔,握紧了谢丽尔的手,眼底满是真诚:“谢丽尔……你……也要快点幸福啊。”谢丽尔不知该如何完整表达她内心的感受,像条在暴风雨里的双桅船,摇摆不定?须只有让幽暗汹涌的大海在黑暗中吞没掉这一切。她轻轻地抽回手,淡淡应了句:“好。”

楼主 宁仇淡瓷  发布于 2019-09-06 14:29:00 +0800 CST  
032。


“工藤老弟,有什么发现没有?”高木涉站在专心致志检查尸体的工藤新一旁边许久,见他的眉间越蹙越深,眉弓深邃地突了出来,忍不住问道。


工藤新一没有转过视线,摇了摇头,抿着一张薄唇不作声。他的右手握着放大镜,大脑正随着尸体的每一寸皮肤而高速运转着,没有伤口,尸体的身上连最细微的针孔都瞧不见。专家已经确定了被害人并未吞食化学药品,可是血液中的各类细胞程序全部紊乱,铁和血铅的含量严重超标。


一定有伤口的。犯人一定利用特殊的方法把某种化学药品植入了被害者体内。在这么短的时间内,即使再细微的伤口也不能完全愈合,何况这具尸体已经完全丧失了皮肤的修复功能。工藤新一咬咬牙,在脑中一一罗列出化学对人体反应的基本常识,倒腾出来却仍旧毫无线索。


不对。工藤新一放下放大镜,双手合十抵住下巴。作为一个非化学专业出身的人,他的化学知识量应该很广博了,常人难以在他面前使用普通的化学杀人方式。而犯人如此明目张胆,毫无忌惮,定然精通化学,水平顶尖。


而日本聚集最多化学精英的地方……工藤新一的眼眸一亮,一拍手,叫道:“是京都!京都大学!”京都大学向来理重于文,许多研究所和中心都是独一无二的,又具有先进的仪器设备,如果有什么化学方面的高端研究成果的话,必然可以从京都大学得知消息。


高木涉被工藤新一弄得云里雾里,反问道:“京都大学……怎么了?”


“高木警官,犯人说不定是京都大学的在校生或毕业生。你快联系大阪警视厅,让它们调查京都大学的在校生最近是否有缺席的情况。”


“工藤老弟,你怎么就确定是京都大学的在校生或者毕业生?教授或者老师……不是也很有可能么?”仅仅凭借这么几条线索,高木涉真的百思不得其解。


“啊,这个啊。”对人展现他的推理向来是他的专长,工藤新一微微勾起了一边唇角,那上挑的角度多少让他的轮廓多了几分意气风发的味道,“京都大学的教授或者老师在日本都是响铛铛的人物,若有缺席的情况一经调查就出来了,犯人不会这么自寻死路。如果已经退休了,就更不可能了,犯人铁定是个年轻力壮的家伙。这场舞台剧我们在明犯人在暗,他掌控着整场戏的节奏。那我们不如遂了他的意,先把目标锁定毕业生,如果我们朝着戏的另一方发展,犯人必定会认为自己失去了控制权,不出多久就会给警方提供新的线索。如果犯人没有动静,那么毫无疑问,我们的方向对了。”


这番推理让高木涉觉得与其说是推理,倒不如说是工藤新一押注一掷。可他也知道工藤新一做事向来有因有果,不再多问,拍拍他的肩膀就出去办事了。


工藤新一清楚,光凭这几点线索无法令他的推理完美无缺,高木警官也未参与全程的调查。但这是他把犯人的犯罪心理、犯罪动机、犯罪动向分析并加以结合得出的结论。他的大脑就如一块硬盘,每条线索就被存在里面,自动整合,在他还未反应过来的时候,一个精确的犯罪框架已经在他的大脑里成形。接下来,就得和犯人硬碰硬了。

楼主 宁仇淡瓷  发布于 2019-09-06 14:30:00 +0800 CST  
034。


岩濑早纪一件浅色的长袖单衣外面套着件咖啡色的针织衫,披散着一头长发,站在工藤新一的面前,半晌,才轻轻地回了他一声。工藤新一让她坐下,率先打开了话闸:“怎么,来找我是想回来工作了?”


岩濑早纪双腿支撑着手臂,眼神沉默,轻轻地点了一下头,又摇了摇头。工藤新一瞬间跟着沉默了。似乎都在给彼此适应的时间,岩濑早纪的神情痛苦而不安。她突然握紧了拳头,呼吸变得急促起来:“我想说,工藤先生,我……我真的连争取的机会都没有了吗?”


倔强的目光直直地投射向他,却在下一秒怯懦,露出懊丧的神情。明明不是这么设想的……明明打算回来好好工作的……明明是要管住自己的心的……可还是无**制心底最想问的那个问题,即使绀野杏已言尽于此,她还是过不了心底那道深种的魔障。


工藤新一坐在她身侧,眉缓缓合拢,连着所有的思绪一起——那让他变得坦然多了,于是也无比郑重地对她坦诚了自己的内心:“抱歉,岩濑,我爱的是兰。我的心里,只有她。以后,会有更好的男人来爱你的。”


忍了许久的眼泪终于夺眶而出。会有更好的男人来爱你——工藤先生,你难道不知道,这是任何一个拒绝者都会用的最烂的借口吗?岩濑早纪抽泣了起来,牛仔裤的面料被她揉得一片褶皱。那种像在把过往一次性全部撕裂的哭泣让她上气不接下气,头脑一片天昏地暗。


那预想之中的,应该会安慰似的轻拍她后背的温暖手掌,或者是一个能够让她止住哭泣的怀抱,通通没有到来。她此刻才痛悟了工藤新一把他们之间的楚河汉界划分得到底有多么清楚。中间一片浩瀚汪洋,亦或峭壁悬崖,她都跨不过去。


还真的是,万分吝啬又残忍呢。她逼自己收回了眼泪,站起了身,朝工藤新一深深鞠了一躬:“对不起,工藤先生。”这句对不起有很多层的含义,但她并不想把它细剥开来,抓起自己的包包就转身离开。


工藤新一对这句对不起似懂非懂,过后突然收到岩濑早纪的辞职信,他才理解了那句对不起的全部含义。如果不当他的助手能够让她更加好过的话,他也没有任何理由表示反对。他轻轻地叹了口气,把那封信丢进了垃圾桶。


不需要他的批准。她要离开或者留下,全在于她自己。只是微微有一些失望罢了。


也许,这样的结局,并不是岩濑早纪不够好,只是工藤新一二十三年来怀揣着的小心翼翼、体贴温柔全部诉诸给了另一个女人。每个女孩都有一颗疼痛而温柔的心,而女孩之间的打打杀杀都是为了获得一个避风的港湾。事已至此,岩濑早纪不得不承认,她远没有毛利兰来得幸运。

楼主 宁仇淡瓷  发布于 2019-09-06 14:33:00 +0800 CST  
035。


待在家里的几天,岩濑早纪本想去米花公园散散心,突然想起包包里还留着工藤宅的钥匙。她立马取了出来,握在掌心,当触摸到那熟悉而整齐的纹路时,眼泪又不受控制地落了下来。她曾为自己是唯一一个可以用钥匙进入工藤宅的女人而深感自豪,现在却沦为了最后一桩罪证——她的私心所偷来的罪证。


她想她该把它还给工藤新一,这毕竟是他的所有物,但转念一想,也许他压根不在乎。何况,这也算是她的初恋啊,留把钥匙做个小小的纪念,应该不算过分吧。她侥幸地心想着,把钥匙锁进了床头柜。


几天后岩濑早纪才意识到这是多不明智的举动。她的大脑简直被一根名为工藤新一的神经驱使了,她关了灯,辗转难眠,只有傻愣愣地解锁,取钥匙,握紧在掌心,然后痛苦地睡去。这简直是自虐,她靠着与工藤新一有关的事物帮助入眠,而那个男人可能正抱着另一个女人温存。这种感觉就像有把锯子正在锯她的脑袋,她甚至可恶地想这样她就可以把属于工藤新一的印象全部锯掉了。


可她也忘了,大脑的周围有皮肤的阻隔,想把锯掉的那一段取出来,也需要用刀先把自己的大脑给开一道口子,总是要狠狠痛上一回的,即使时间长久已经愈合,也总会间歇性发作。世间万物都共通的道理,感情也不例外。


虽然此刻她很不想面对工藤新一,但她认为她绝不能再把钥匙留在身边了。她来到工藤宅,发现门居然虚掩着,心漏跳一拍,还是推门走了进去。里面很干净,岩濑早纪刚想感叹工藤新一终于学会打扫卫生了么,就看见毛利兰从书房里走了出来,手里还抓着一块抹布。


这真是迎头痛击。岩濑早纪咬了咬唇角:“你好,毛利小姐。”


毛利兰看见她时脸上的确露出几分惊讶,放下抹布,走到她跟前,嗓音像夏日湖面平静的水波:“岩濑小姐,我听新一说你辞职了。”


这与她的对话设想一点都不一样!毛利兰应该回一句“你好”然后她就可以放下钥匙彻底离开了!而不是让她作为胜利者的姿态来揭她的伤疤!这个话题让岩濑早纪全身竖起了刺,敌视地盯着毛利兰,嘴巴也开始不受掌控:“毛利小姐,我还轮不到你来嘲笑。”


毛利兰摸摸鼻尖,清楚自己被误解了,这可能真是一个最糟糕的话题——她只不过想告诉她,放弃努力了这么多年的工作实在是很可惜。而对于这场感情,她并没有立场插足去指责工藤新一哪里不对或者忍让退缩,她也在五年前很绝望地认为她的初恋注定成为一场葬礼,怨着工藤新一的同时却无法抑制地思念他。


所以这种把自己蜷缩起来,无限扩大伤害的姿态她完全经历过,而她自私忽略的是工藤新一为此承受了更多。毛利兰神色无惧地迎上岩濑早纪的目光,一字一句道:“岩濑小姐,你应该回去工作的。你不该令新一失望,毕竟他对你抱有很高的期待。我无法对这场感情作何置喙,但我很清楚,抛开私心,你会是一个很优秀的助手。”

楼主 宁仇淡瓷  发布于 2019-09-06 14:33:00 +0800 CST  
037。


清晨,阳光洒进房间,棕色的地板上泛着轻薄温润的流光。毛利兰率先醒了过来,睁开眼,面前人的模样与呼吸近在咫尺。工藤新一一条手臂枕在她的脑后,另一条手臂闲散地搭在她的腰上,嘴角微微上扬。毛利兰凝视他几秒,嘴角也止不住跟着上扬了,这个笨蛋,傻乎乎地枕了她一夜,手臂就不会麻么。


她从被窝中伸出了左手,中指上的一枚钻戒散发着精致的光亮。昨夜的最后关头,她感觉到手指被套上了什么东西,但那时恍恍惚惚完全抓不住思绪,现下一瞧,果然是一枚钻戒。她的心底瞬间柔情满溢。


工藤新一的个性中,素来是追求完美主义的,对重要的事他会亲自安排布置,对待感情亦是如此。她毫不怀疑工藤新一会为她买一枚钻戒,但提前买好并在那时候为她戴上,相当无声地给予了她牵手一生承诺,教她无比安心。


许是她的动作惊动了他,工藤新一醒了过来,把她往怀里抱了抱,嘟囔一声:“兰。”耳边低沉魅惑的声音,让毛利兰再次脸颊泛红。“嗯。”她羞涩地应了一声。工藤新一侧着脑袋,目不转睛地盯着她,眼眸幽深,突然凑上前吻了吻她的唇角,像个孩子似的笑了起来:“你是我的了。”


语气里带着无与伦比的满足。毛利兰的心忽然一酸,双臂环住他的腰身,脑袋埋进他胸前,有些不好意思。“兰呐,”工藤新一望着天花板,弯了嘴,兀自嘟囔起来,“搞不好你现在有我的宝宝了。所以就为我生一个宝宝吧。女孩很好吧,像你一样可爱……”毛利兰听着,羞窘得简直想找个地缝钻下去,难道这就是所谓初尝禁果之后没脸没皮的男人本性么?


她不吱声,无比耐心地等工藤新一结束,然后默默地钻出棉被,淡定地穿衣。泛着粉晕,被阳光包裹的胴【防吞】体顿时撞入眼帘,工藤新一只觉得气血一阵上涌,鼻血快要流出来了。他闭上眼睛装模作样干咳了两声,却发觉自己的身体又有了反应。完了。他瞬间对自己的自制力绝望了,一拉棉被,干脆把自己全遮了,并一再地告诫自己不要在这个时候兽性大发。


棉被突然被拉开,对上头顶毛利兰明晃晃的笑脸,她说:“新一,你还不起床吗?”


工藤新一愣愣地望着她,瞬间开始反省目前这种奇妙的状态。身为——夺了女孩子初夜的男人——的第二天早上,真的该是这个状态吗?至少应该好好慰问一下吧。他干巴巴地别开了目光,干巴巴地小声问了句:“那个,你还痛不痛?”


这回愣神的轮到毛利兰了。思维回拢的同时,脸颊再次涨红,忍不住在心底咆哮,这个时候真的适合提出这种问题吗!她别过脑袋,小声咕哝了一句:“还好。”其实痛得很呐。


这种取悦性的回答自然地把工藤新一的思维导向了另一条思路——真不愧是练过空手道的啊,就是有与常人不一样的体质……殊不知初夜过后女人的疼痛跟是否练过空手道根本没有半毛钱关系好吗!但他还是朝前一个猛扑,毛利兰顺势跌进了他的怀里。他的笑容总算有那么点春风得意的味道了,喜滋滋地搂紧了她:“终于是我的人了啊。兰。”

楼主 宁仇淡瓷  发布于 2019-09-06 14:35:00 +0800 CST  
038。


几周后,谢丽尔见毛利兰脸色奇差无比,特地为她做了一次西餐,谁知毛利兰一闻见味道就捂着口鼻干呕起来。她僵着脸色愣了一会儿,才瞪大了眼睛,支吾着吐出几个字:“兰,你不会……已经和工藤新一……”


毛利兰没有回答,她大步跑到盥洗室里,撑着水池大声咳了出来,一张小脸涨得通红。好一会儿,这阵反应才过去,她重新坐回餐桌旁,却发现完全没有了食欲。


她不舒服地撑起脑袋,望了一眼谢丽尔,神色显出几分隐豫:“谢丽尔……”谢丽尔笑了笑,揉揉她的发丝,故作轻松:“没什么大不了的是不是,兰?你已经确定你和工藤新一彼此相爱,那么性【防吞】爱也是很重要的一部分。快准备一下吧,等下我陪你去医院检查,看看是不是怀孕了。”


“怀孕吗?”毛利兰低头,抚着腹部呢喃一声,“总有种很奇妙的感觉呢……”嘴角微微噙起。谢丽尔目不转睛地盯着她,又无比不自然地转开目光。那表情,是她一直最喜爱的,微微眯起的眼睛,上翘的唇角,无比柔软而充满爱心。无论是对路边的丧家之犬,或是纯真淘气的孩子,乃至对她,那笑容简直能让人心发烫。


脑中思绪纠纠缠缠,她顺手把西餐拿到厨房去处理,洗手的空档,怔愣地望着水龙头的出水发呆。她和兰待在一起五年了,兰对工藤新一的从一而终她都看在眼底,记在心底。所以她不断地寻找契机让他俩在一起。但是现在他们真正意义上在一起了,甚至可能有了孩子,她觉得欣慰的同时又满心失落。


化验的结果出来了,阳性,已孕。拿着化验单,毛利兰的手发着抖,眼角不自觉地湿润了。“谢丽尔……”毛利兰把目光投向她,谢丽尔的眼底再也容不下其他了。极美的夕阳下,是容颜极美的毛利兰。她轻轻地叹了口气,对自己的心思算是绝望了。


看了看手表。快五点了,六点她有一个会议。“兰,你一个人回去,没问题吗?”谢丽尔征询问她,日本近来可不太安定。毛利兰摇摇头:“你去忙吧。再说了,遇到坏蛋我还可以用空手道对付呢。”


“你现在是孕妇可不比一般人啊……”谢丽尔笑了笑,“那么再见了。晚上见。”


“晚上见。”


毛利兰慢悠悠地往家走去。医生叮嘱她要劳逸结合,她便不大想搭乘公车了。总觉得,察觉到和这个宝宝有血脉联系的第一天,就要担负起对他(她)全部的责任了呢。路过一家婴幼儿用品店,她鬼使神差地走了进去。


“晚上好。”店员热情地向她招呼。


“晚上好。”


店面被装潢得很富有童真气息,琳琅满目的婴幼儿用品摆满了每个柜台。毛利兰侧着脑袋缓步欣赏着,却没注意到迎面走来的男人差点撞上她。

楼主 宁仇淡瓷  发布于 2019-09-06 14:36:00 +0800 CST  
039。


“啊,对不起对不起。”撞上她的男人连连道歉,扶住了踉跄的毛利兰。毛利兰回过神来,抚着肚子深深吐纳几次,才摇摇头,“没关系,谢谢你扶住了我。”


她打量着面前的男人。眉眼开阔,面部轮廓深邃,披着墨绿色的大衣。男人在她的注视下,眼珠不自在地动了动,向她伸出了手:“你好,我叫杰弗瑞·肯尼迪,你呢?”


“Jeffery?”毛利兰笑着反问道,有些无奈,这男人把英文名拗成日文来说,大概是怕她不明白。杰弗瑞一听她的口音,惊奇地微笑起来:“你的英文口音很标准啊。”


“嗯,我在国外待过几年。我叫毛利兰。你好。”毛利兰握了握他的手,转身准备离开。杰弗瑞突然拦住了她,有些局促地挠了挠头:“那个……毛利小姐,可以请你帮个忙吗?”


“嗯?”


“那个……我……我其实是个准爸爸。我的妻子快到预产期了,我就想着来这店里买点给宝宝用的东西,可我逛了很久又不知道买什么……”


毛利兰望着杰弗瑞这副模样,突然联想到,如果工藤新一来婴幼儿用品店,会不会也是这么一副手足无措的场景。不过,这也恰巧也说明了他是一个很呵护家庭的男人吧。况且他与她来店里的原因都是为了宝宝,毛利兰欣然答应:“那让我来帮你吧。”顿时,杰弗瑞的面上露出“终于获救了”的轻松表情。


“首先,你得准备睡袋和枕头。枕头最好是定型枕,喏,比如这个。”毛利兰从柜台上取下一个定型枕,递给杰弗瑞,“然后睡袋也要选择厚一些的,晚上医院会关掉暖气,宝宝一个人睡小床上上下通风很容易感冒的。”


“然后还得买一些必备品,奶瓶、纸尿裤、洗澡盆、基础洗护品、内衣套、小袜子之类的,你知道的吧?”毛利兰歪头问了一句,杰弗瑞愣了一愣,随即猛点头,“我尽量记得。”


毛利兰忍俊不禁地笑了。还真是一个迷糊的标准爸爸啊。把基础用品备齐之后,毛利兰冥思想了想,还差了点什么呢?“对了,你还需要买一些碘伏,擦脐带用的。还需要买消炎护臀膏。”


“消炎护臀膏?那是什么东西?”杰弗瑞露出不解的神色。


“就在在给宝宝换纸尿裤前擦在宝宝屁股上的药膏。”毛利兰强调了一句,“这很重要,以前我的隔壁邻居家有人生小孩,因为忘了买消炎护臀膏,宝宝就患了尿布疹。”


杰弗瑞悻悻地拍了拍胸口:“我一定记得买。”


两人逛了大半个小时,东西也买得差不多了。毛利兰正准备离开,杰弗瑞又拦住了她:“毛利小姐,咱们也算认识了吧。你可不可以同我交换下电话号码,等宝宝出生那天我带你去看他(她)。我妻子也一定很感谢你的。”


毛利兰觉得给出电话号码实属冒昧之举,但是与杰弗瑞相处,他真的就是一个挺单纯迷糊的准爸爸,她也不必戒心到那个地步。掏出手机,点点头:“好吧。”

楼主 宁仇淡瓷  发布于 2019-09-06 14:37:00 +0800 CST  
040。


日暮溶金,夜上华章。毛利兰一看时间,六点半了。冬天果然是昼短夜长啊,她感慨着,伸手拦了一辆的士。本想报出事务所的地址,转念间,又认为该先去工藤宅同工藤新一分享这个喜悦的消息。“到米花市2丁目21番地。谢谢。”说完她便拿出手机,拨通了工藤新一的电话,。


“喂,兰。”


“嗯,”毛利兰低低地应了声,握着手机的手指紧了紧,“那个……新一,你几点回来?”


电话那头默了默,紧接着嘈杂的声响从话筒中传出来,瞬间把工藤新一的嗓音弱化成了背景,毛利兰觉得有几分头疼。“抱歉啊,兰,今晚我不得不留在警视厅。你不用等我吃完饭了。“是……有大案子吗?”“……没有没有,你不用担心。那……注意安全,兰。”


工藤新一挂了电话,毛利兰低垂了头,手机从指尖滑到腿上。刘海后面的眼睛忽然湿润了。她好像被钉在了这沉闷的空气中,喉咙发紧,艰难地咽了一口吐沫,压抑着那一丝哽咽开口:“司机大叔,不去米花市2丁目21番地了,直接去米花町五丁目。”


死死攥住手机机身,她清亮的眸珠盯着电话薄上的那个号码,视网膜渐渐融成一片模糊。本来期待的心情一下子跌坠谷底,胃里仿若沉着一块重重的铅。她心头恐慌不安,可以说她十分惧怕被工藤新一忽视的感觉,特别是她将身心全部付诸与之之后,这种恐惧愈演愈烈了。


一切好像又归回到本来面目。继续的隐瞒与等待,较之原本不过多了一丝血脉的承系。她顷刻醒悟,此时的她无法任性,肚子里的宝宝绊住了她不顾一切的脚步。从宝宝到来的那一刻她就必须承担起对他(她)的全部责任,这与投身危险的行为又完全相悖。


毛利事务所到了。毛利兰付了车钱后下车,看到屋内一片黑暗。胃里一阵难受,她扶着围墙呕吐起来,奈何腹内空空如也,连胃酸都倒腾不出来。


“兰?”


毛利兰被惊到。转头,看见熟悉的身形从灯光下走出来,松了一口气:“谢丽尔……”


“怎么了?孕吐反应这么强烈吗?”谢丽尔走过来扶她,拍拍她的后背,“晚饭吃了吗?”


毛利兰摇摇头。谢丽尔把她带进了波洛咖啡厅。点了几样清淡的食物,谢丽尔放下包包,双掌合十指尖点着指尖,专注地盯着毛利兰低头的模样,缓缓地吐出几个字:“是……工藤新一吗?”


毛利兰惊异地抬起头来。发红的眼眶,委屈而倔强的模样。她的心像被人扎了几针,伸出手,想揉揉她柔软的头发,却顿在了半空中。毛利兰的眸光一闪,她就顺势在她脑袋上轻轻拍了一下:“你呀,都要当妈妈的人了,他都是你的人了,你还担心什么。”


谢丽尔总有如此另类的安慰方式。“谢谢。”毛利兰微微一笑,握住她的手,眼底流光闪烁。

楼主 宁仇淡瓷  发布于 2019-09-06 14:37:00 +0800 CST  
041。


【Chinonmuoresirivede.】


【人只要不死,总会见面的。】


工藤新一回到家已是第二日上午。他的神情憔悴而焦躁,熬夜工作让他的太阳穴极其疼痛。前几日犯人寄信到警视厅,警告他和服部平次最好别再插手此事。他心中隐隐有了危机感,却仍旧顺着蛛丝马迹进行搜捕。原本想着即使不能一网打尽,也总可以抓住几条落网之鱼,可在昨日的最后关头,线索又断了。


他慢吞吞地打开门,愣住了。毛利兰趴在餐桌上,阖着双目,疲倦地休憩着。桌上放着柠檬派和一杯还冒着些许热气的牛奶。他的眸光闪了闪,心底顿时无比动容。轻轻地关上门,他走到她身边,温暖的手掌刚想揉揉她的发顶,却看见她的胳膊下面压着一张纸。


工藤新一抽出来一看,是米花医院的。他慌了慌神,眉眼变幻间又瞧到了后面“怀孕证明单”几个大字。血压急遽地上升,血液在他体内呼啸疾行,他的神情变幻莫测,无数情绪积聚在心窝,让他眼前一阵白雾旋转。他快速把杯子里的牛奶一口喝干净,拼命眨着眼,做了几次深深的吐纳,冷静下来,双手却开始不自主地颤抖。


他上挑了一下嘴角,只是那微妙的角度让人瞧了有些许悲哀。他蹲下身,双手按压着脑袋,感觉脑袋更疼了。没错,他很喜悦,但恐惧的阴霾更甚,仓皇来不及压制,就把他控制了。而他干的那桩事,也让他些许愧怍。


许是他低低的抽气声惊扰了毛利兰,她醒了过来,抬头,就看见工藤新一苍白着面色,手里攥着她的怀孕证明单。“新一!”她叫唤着他的名字,他一个激灵,像从另一个世界脱离出来,松了手,怀孕单飘落到地上。


“兰……”


毛利兰愣愣地站住了脚步,瞳眸望进他的茫然无措。她第一次在工藤新一的眼中瞧见迷雾,那双向来盛满自信风采的眼睛,居然有了迷雾,那让她瞬间有种神魂欲裂的感觉。她抓住了他的手臂,那力道更像是掐着:“新一,你怎么了?是抑郁症又复发了吗?你别吓我……”


工藤新一的眼底闪过一丝清明。额头,眼睛,鼻子,嘴唇,下巴。近在咫尺。那是他的毛利兰。他的指肚擦着她的颊骨,却被她滚烫的眼泪灼伤。他猛然抱过她的头颅,把她压在椅背上,对准她的嘴唇,狠狠地压了上去。温暖湿热的气息包裹住了彼此。工藤新一向来是一个很懂得自持的人,所以当他把全身的力量几乎附着在毛利兰的身上时,她完全被他吓住了。


她瞪着双眸,才瞧清了他的模样,根本无暇顾及他的舌头在她口腔里的力道有多么的不温柔。紧皱的浓眉随着面部肌肉几乎是不自然地抽动着,双目紧闭,搅得她一阵心疼。她伸出手,大拇指贴上他的眼皮,薄薄又温热的一层,完全可以感觉到底下微微在动的眼珠。她轻柔地抚了抚,喉中发出几个破碎的字节。


“新一……”


042。


她的声音唤回了他。工藤新一摸着毛利兰的脸颊,爱怜地让彼此额头相抵,紊乱的气息逐渐平静下来。四目相对,他自责地叹了口气:“兰,对不起。”温柔地把她揽进怀里,额头贴住她的肩膀。


毛利兰有些神思恍惚。她望着前方,仿佛虚空。“我说新一,”她开口,抱紧了他,“我和宝宝,永远会是你最亲爱的人。所以,为什么要这么的不安。”


相由心生。病也由心生。如果可以,她迫切地想要一窥他的心脏,数清上面到底被年岁戳了多少个伤口——她会竭尽所能把它填补圆满。所以,这么坚韧不拔、木人石心的他,为什么要这么的不安。


她的眉间敛着纠结的心疼。“对不起,对不起,对不起……”他喃喃地道着歉,那沙哑的嗓音更像在央求着她,“你得相信我,兰,你得相信我。我比世上所有的爸爸都期待我们的宝宝诞生。你得相信我。”


毛利兰闭上眼睛,重重地点点头。她在他的怀中被爱地温存着,半晌,嘴角咧开一抹微笑:“你知道么,新一。昨天我去了婴幼儿用品店哦。光是站在里面,我就觉得无比感动,几乎可以预见我们宝宝未来的模样。我还碰到了一个叫杰弗瑞·肯尼迪的准爸爸,那时候我就想啊,你以后……会不会也是个像杰弗瑞一样迷糊的爸爸啊。”


工藤新一也笑了起来。捏捏她的脸颊,说:“我不知道我是不是个迷糊的爸爸,但是,我可以确定的是,我们的宝宝,他(她)会有全世界最棒的妈妈。”


毛利兰羞涩地低了头,心想,幸福的至高无上,也约莫如此了。


之后的日子算是步入了正轨。工藤新一的精神状态好了很多,双目有神,面带微笑,顺带时不时地调侃毛利兰几句,情动时来几次温柔的亲吻。虽未有那一纸法律的约束,却像是提早过起安宁生活的老夫老妻。情投意合,心心相契。


许是心情的改善,毛利兰的孕吐反应有所减少。工藤新一看她食欲不振的模样,心底还是有些担心。毛利兰不甚在意:“没事的。医生说熬过前六周就好了。倒是你,工作还顺利吗?”


“还行吧。”


“不许敷衍我。那个连环杀人犯……”


“没事的,兰,这两天都没有见到他犯案了。”工藤新一摸摸她的脑袋,柔声安抚着。


毛利兰点点头,握住他的手,凝神注视他:“答应我,一定、一定要安安全全的。”

楼主 宁仇淡瓷  发布于 2019-09-06 14:38:00 +0800 CST  
043。


转眼间,时间晃到了周日。今日是毛利兰与杰弗瑞约定去看他家新生儿的日子。对于初识不久的朋友,她自当不愿报出家庭住址,只是与杰弗瑞约定了在那家婴幼儿用品店见面,而她,也正好可以在那儿给宝宝买点见面礼。


工藤新一接到警视厅的电话,一大清早就去警视厅工作了。谢丽尔刚收到一份邀请,邀请方想请她设计市中心的一幢金融大楼,接下来的日子恐怕闲不下来了。现在,只剩下她一人孤孤零零的了。


店内的店员显然对毛利兰印象深刻,前几天她在她们店里买了一大堆的东西。毛利兰微笑致意后,就开始思考着该买些什么。


工藤新一接到电话后就隐隐不安,他推测着也许犯人又杀人了。好在目暮警官告诉他一切安好,只不过犯人又寄了一封信到大阪警视厅,服部平次看见后就发到了他的邮箱里。他打开信件,字句跃入眼帘。


[工藤新一:


我已暴露在阳光下。期待游戏惊险的结局。


JesusKing]


无因无果的开头结尾,工藤新一迷惑了。不过,这封信明明是写给他的,为何犯人要用电子邮件发到大阪警视厅?鼠标拉下页面,服部平次附言说已查过IP地址,是东京一幢废弃大楼,人去楼空,犯人掩盖了真实的IP地址。


工藤新一抓起电话,拨通了服部平次的号码。


“服部,你只收到了这么些讯息么?”


“什么?”


“我说,犯人有没有给你留下什么特殊的线索。”


“没有。”服部平次毫不犹疑,“倒是你,工藤,犯人这封信明显是写给你的。我担心他会找你亲近的人下手。”


找亲近的人下手——心里的那根弦忽然断了,工藤新一顿住了呼吸。兰今天出门了。那个准爸爸的名字叫做杰弗瑞·肯尼迪。Jack·Kenedy——JK;JesusKing——JK!他已经无法呼吸了。“我已暴露在阳光下”,他的暂时停歇只是为了之后精心策划的陷阱,而他在守株待兔的同时居然愚蠢地跳进了洞穴,等着别人一刀一刀刮得他撕心裂肺!


他的眼前一阵发黑。微妙的影像在他的大脑里狂窜,飞溅着令人恐惧的血腥味儿,这简直不可原谅!他甚至可以听见她惊惶、惊痛、惊惧的呼救,身体却僵硬如铁不得动弹,把他围困囹圄,走投无路。


“工藤!工藤!”


服部平次的声音把他拉回了现实。苍白的嘴唇一开一合,他剧烈地喘息着,大脑回氧,他利索掐掉了电话,快速转播毛利兰的手机。


“喂,新一。”


“兰,马上离开!杰弗瑞·肯尼迪就是犯人!快躲起来,越快越好,越远越好!”他的神经将近爆裂,唇舌不受掌控,声音逼近绝望,“北海道、青森,随便哪里,不准再留在东京,没有经过我的允许绝对不许回来!”


毛利兰愣愣地走到了店门口,站住了。尖锐的阳光刺破眼瞳,视线的灭点处,男人披着一件黑色的大衣,脸庞挂着诡谲的微笑,大跨步朝她走过来。明明已经初春了啊,毛利兰双臂不自觉地捂到了前胸,为什么她仿佛跌入了冰窖,彻骨冰寒。

楼主 宁仇淡瓷  发布于 2019-09-06 14:39:00 +0800 CST  
044。


阳光漫漫洒在街道的一侧,男人半面沉浸在黑暗中,半面覆着阳光。他走到了她跟前,毛利兰的嘴唇抖了一下,后退两步:“杰弗瑞。”


高度警戒的状态。无比恐慌却保持镇定。依旧叫他的化名,真是固执又可怜的希冀。杰弗瑞把目测到的消息在脑中过滤一遍,抱臂打趣地踏出了黑暗:“看来工藤新一已经告诉你了。”


毛利兰倏然张大了瞳孔:“所以你真的是连环杀人犯!你要……”


“我不会杀掉你的,毛利小姐。至少今天不会。”杰弗瑞靠近了她,她顺势要后退,却被他摁住了肩膀,“如果我杀掉了你,那我跟工藤新一的游戏就玩不下去了。幸运的是,他实在是个很有趣的对手,我还不想这么快就把它结束掉。”


毛利兰的心有片刻缓和。她怒瞪着他,咬牙切齿:“所以你尽心尽力地在我面前演了这出戏,甚至编造出你有一个怀孕的妻子,就是为了……”


“是的。”他再次打断了她,一副早已深窥她心的模样,唇角泛起残忍朦胧的笑,那笑让毛利兰想作呕,“不过我可没有撒谎。的确是一个乱【防吞】搞关系导致怀孕的小家伙。只不过我在昨晚把她了结了。”


毛利兰浑身发凉,后背滋出冷汗。她攥紧了拳头,愠怒难抑:“你又杀了人!你为了一个谎言真的去杀了一个十多岁的少女!”她尖叫着。她的冲动告诉她这个男人所犯的罪行足以被吊在城上曝晒一百天,她的理智却撕扯着她这一拳挥出去的后果可能是玉石俱焚。在她的冲动即将支配她的理智的那刻,他抓住了她半空中的手腕,恨恨地往旁边一甩。


他轻蔑而不屑地用神情鄙夷着面前这个被正义控制、被善心支配的可笑好人,这个世界已经如此寡淡无味了,还衍生出这么多庸碌无为、不得自知的低等生物。他的眸光在她的腹部流连一阵,兴味欣赏着她突变的情绪,突然开了口:“瞧吧。前一刻还一副大义凛然的模样,现在就凸显出懦弱本性了。”


“……”


“毛利小姐,不是我说你,可你明显不太自知。若我不在昨晚把杀人的瘾过一过,今天可能就忍不住对你动刀子啦。这一点,你可得给我好好记着。”


“……”


“告诉工藤新一,我们的游戏还没结束。”他背过身离开,一边衣角擦过她的手腕。那男人的手刚刚抓过她的手腕——那双手昨晚还杀了人——毛利兰僵立在原地,手抖了一下,连着感觉手腕都火辣辣地烧了起来。

楼主 宁仇淡瓷  发布于 2019-09-06 14:39:00 +0800 CST  
045。


“北海道、青森,随便哪里,不准再留在东京,没有经过我的允许绝对不许回来!”


毛利兰沉默地坐在公园的长椅上,脑中循环放映着工藤新一对她说的话。树叶的剪影倒挂下来。心头染上昏暗。她给工藤新一打了十多个电话,在这紧要关头,他的手机明明开着机,却无人接听。她得承认有那么一刻她被伤到了,并且被极其强烈的不信任感笼罩其中。她反复提示自己要冷静下来,却要命地感觉耳朵有轰鸣撕裂。


她不能冒冒失失跑去警视厅,杰弗瑞已经拿她作为俘虏,掌控了工藤新一的节奏,她的稍有不慎就会造成他的全盘皆输。那么,新一到底要告诉他些什么……她要怎么做才是最正确的……


“工藤新一!”愤怒的一掌拍在了工藤新一的办公桌上,工藤新一抬眸,谢丽尔阴郁的眼神就压了下来。她一条腿攀上了桌子,前倾,攥过他的领带,把他拎到眼前,“告诉我,兰去哪里了!你把她弄哪里去了!”


“兰她……”


“我知道是你把她搞丢的!”谢丽尔朝他大吼,瞪着他的眸子几乎焚出火来,“见鬼的除了你的事情还有什么事情能让她发疯!她是个孕妇,失踪时间已经超过24小时了!他【防吞】妈你跟我说实话这是不是你搞的鬼?!还是你又让她陷入了什么危险?!”


“够了!”工藤新一低斥一声,也有些火大了。他扯回自己的领带,直立起身体,西服的褶皱揉进了他的脊背,锋利而痛苦的角度,“谢丽尔,我不想同你生气。但是,这一回,我想试着去全心全意信赖兰。”


工藤新一垂下头,眼皮底下的喜怒哀乐瞧不真切。谢丽尔抿紧了唇线,直视他的眼神灼灼:“你能保证她的生命安全吗?”


“……”


“说啊!”


“……我不知道。”


“那你拿什么来让我信任?”谢丽尔冷笑起来,神色讥讽毕露,“工藤新一,单方面的信任没有意义,你太愚蠢了。”


他的眸光一跳,赫然而怒,掐住了她的手腕:“我不管你如何想,但她若死了,我不会独活。她是我的命。”他压抑着怒气,眉毛却一根一根高高竖了起来,额角青筋跳跃。


谢丽尔怔忡几秒。“呵。”她嗤笑着转过了眼眸,泪水夺眶而出,“别以为你这情话很动听,我前男友也拿这话哄我过!我只想告诉你,你的性命与我无关,但你要死也别拉着兰!她是你的命,她更是我的命,你他【防吞】妈别拿别人的命不当命!”

楼主 宁仇淡瓷  发布于 2019-09-06 14:40:00 +0800 CST  
046。


【无知,未必是无学识,未必是无学养,有时候,只是揣着明白往糊涂的绝路上走。——马德】


偌大的办公室,垂落的光线穿透玻璃窗,把谢丽尔的眼睛映得通红。四方寂静。工藤新一无比震惊地注视着她,手指颤动了一下:“你……”


“不,她喜欢的是你。”她微微扬起下巴,骄傲地把眼泪眨回眼眶,连着吞回所有的心绪,字句僵得如同冰块,“她会和你在一起。你没有任何担心的必要。”


背过身,离开。工藤新一定在了原地。半晌,才有些迟缓地从桌上抓过一支钢笔,死死掐在掌心。他的大脑开始浑沌迷乱。谢丽尔不是兰的朋友吗?哪个朋友会说她更是我的命?他对女人之间的感情并没有清晰的认识,但她的在意却是如此的不一般。那张狰狞怒视她的面孔,再次在他的脑海中缓缓浮现。


不行,他不能再想下来去了。虽然他的心思已经昭然若揭了,但他必须要避免这个认知传输到他的神经中枢。他强制自己坐回案牍前,进行下一步计划。


“打扰一下,请问你有看到过这个少女吗?”


“打扰一下,请问你有见过她吗?”


“你有见过她吗?”


……


初春的寒气湿重,昨夜的冰霜还未完全褪除,拿着一张照片的女人的额角却已大汗淋漓。谢丽尔沉默地望了一眼头顶的新芽,木然地低下头,把毛利兰的照片塞回包里。她想她大概琢磨清了毛利兰的心思,只是这结论让她觉得万般可笑。


如果毛利兰刻意想躲她,她的确没有能力找得到。如果说工藤新一对毛利兰的刻意隐瞒是一种伤害的话,那毛利兰对她的隐瞒也一般无二。只是这结局她没有想到过。从来没有想到过。


东京。市中心一幢大楼的屋顶,宽阔的平台,靠近通道门的角落处,搭着一个简易破烂的小屋棚。狭小灰暗的空间,用一方灰色的布帘遮挡着。


通道门被打开。一个穿着布衣的老人走了进来,枯树皮般的手里端着一碗汤。她撩起帘子,颤巍巍地走进小屋棚,把手里的汤递了过去:“来,兰,把汤喝了吧。”


坐在椅子上的少女惊讶地抬起头来:“浅仓奶奶。”

楼主 宁仇淡瓷  发布于 2019-09-06 14:40:00 +0800 CST  

楼主:宁仇淡瓷

字数:53887

发表时间:2019-09-06 22:10:00 +0800 CST

更新时间:2022-04-13 18:31:16 +0800 CST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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