写在前面的话：
1.跪求酷爱抽风的度娘高抬贵手放我一马。
2.曾用ID雪de曼珠沙华。
3.此为旧文重发。
4.未见完结前请勿砍楼或回复楼中楼。
5.推荐背景音乐《Journey》- Capo Productions。

谨以此文献给我最爱的姑娘和少年。
谨以此文献给我亲爱的旧友x彩绘琉璃x。

邂逅




>>> 邂逅一个人，波光流转，笑意蔓延，黯然心动。




000


纽约时间上午七点。


工藤新一走在曼哈顿五号的繁华街道上，无数的陌生人与他擦肩而过。
在这个世界最高端的城市里，一切显得虚幻而不真实。两侧是鳞次栉比的高楼，它们直上云霄，营造出莫名的直逼而来的压抑感。而眼前是川流不息的车辆，来来往往，汇聚成时间的隧道。
独特的纽约口音不时冲进耳膜，夹杂着问候或道别的词句，顺带着爽朗的笑声。


然而它并不是工藤新一想要度过一生的地方。
攥着手中的机票，终于决定离开这个已经生活了两年的城市。
微微仰起头，异域澄澈的天空飘着大朵大朵的浮云，如此唯美，足以挽留任何想要逃离的人。
只是工藤新一无法忘记还有一个人停留在过去那么多年的记忆里，挥之不去。
于是，他怀念起她偶尔的回眸偶尔的浅笑，继而又想如果每天都可以看到那该多好。


直到这一分这一秒，思念从来不曾停止，那便是爱。


工藤新一坐在返程的飞机上。
他知道她并不在日本，但是他确定他要在东京等着她，永远永远。


米兰时间下午四点。


毛利兰端着咖啡杯坐在装饰精巧的名品店里，夏天的风温暖地吹进来，带着浅淡的芬芳。
简单的快乐简单的小幸福在这个静谧的城镇里格外明朗，日子悄悄地溜走，没有片刻停歇。那些只有在电影中才会出现的美丽画面一一展现在眼前，好像多么奢侈的享受。
空气变得清新起来，唇角再次上扬，微笑的时候总能看到更加绚烂的远方。


闭上双眼，回忆如潮水一般汹涌而至，竟然无法抵抗。
在心的深处，仿佛一直有个地方为谁预留，不是别人可以轻易替代。她的世界因为他的缺席而黯淡失色，如果那是光，希望被照亮。
转过头的瞬间，似乎看到曾经陪伴左右的少年在朝她招手，而后便是他温柔的好听的声音，在恍惚中响于耳畔。
就这么淡然地铭记着，他的笑他的好，以及他的骄傲。


即使不在身边，却依然是满满的某个人的身影，这一定是爱。


毛利兰站在候机楼里，忽然有了一种期待。
也许未来的生活不会再单调，因为有他牵着手，陪她一起走。

001


“没有预谋地碰见彼此，谓之邂逅。”


多年之前，毛利兰在中文字典里看到过这样的释义。
那时的她并不懂得什么是年少轻狂，总以为明天过了还会有以后。
所以当它们被逐字逐句记录在白纸上的时候，除了留下来的深深浅浅的墨水印记，再无其他。


或者是有的，她却没能感知到。
比如六岁上的那个夏天，那场邂逅，以及此间的相遇和别离。


彼时的世界对于毛利兰来说再简单不过。
微笑着度过每一天，不必担心什么。心情好的时候，可以走遍整个米花町，然后在夜幕降临之前回到家里，看父亲母亲重复那些令人无奈的剧情。
如此而已，平淡却安心，生活仿佛就是按照预定的轨道在前行。


六岁并非多么了不起的年纪。
然而在她荡秋千折纸飞机抱着玩偶看到流星会许愿的背后，是比其他孩子更早的懂得。懂得怎样保护自己，懂得怎样用虚假的笑容去掩饰内心的伤痛。
在父母分开之后，那个曾经走过无数遍的路口成为了回忆的交点。
等在熟悉的街道上，偶尔会幻想着妃英理带她回家的场景，可是它仅仅是幻想，可惜它从未到来。


——究竟什么才是爱呢，有些人穷尽一生也没能明白，他们以为爱就是被爱，并且对这种自私习以为常。与其轻易地挥霍，不如放开。
——六岁时我猜不透父母之间的情感，总觉得他们分开了就是不爱了，而这正是我所担心和害怕的。如今风风雨雨都过去了，重新回头来看，方知道当初的自己是多么懵懂。
——爱情并不一定是两个人天天在一起，他们从来都没有放弃过彼此，分开只是另外一种相爱的形式。
——From Ran's Diary


毛利兰看着窗外触手可及的浮云，安静地闭上双眼。
有些事情的开始需要某种特别的契机，拂开弥漫在旧日光景上的迷雾，一张年轻的少年的脸倒映出来，于夕阳中深深切进视线，从此不再远离。
当她第126次失望地转身准备离开时，她遇见了工藤新一。


他沉默地站在她面前，仿佛看出了她的落寞。
已经不记得是否在之前的岁月里看见过他，即使看见过也只能是转瞬而逝，所以印象淡薄。
她对着他微微扯了下唇角，他却伸出手递给她纸巾。然后下一秒，她流下了注定要流的眼泪。


“为什么每次我走过这条街都会发现你站在这里，注视着远方又默默无言。”


“因为我在等人，等我的母亲。”


“可是她并没有来，她还会来吗。”


“我不知道，但我愿意就这么等下去。”
“父亲希望她能够回来，而我也想拥有一个完整的温暖的家。”


“那么我可以陪你一起等，只是不要再哭啦，如果她爱你就总有一天会出现。”


“谢谢你呀。”


时间恍然静止，周围慢慢安静下来。往日喧嚣的城市颠覆了此间彼间的方向，淡漠的人们忘记了最本质的美好莫过于童年时代的执念。
也便知道了对方的名字，于是在脑海里默默地想着它的笔画。
抬眼是他干净的侧脸，以及那双属于侦探的眼睛。就这么肩并着肩，直到华灯初上。


在接下来的岁月里，毛利兰的快乐和悲伤都交给了这个被她唤作新一的少年。


——邂逅一个人，波光流转，笑意蔓延，黯然心动。
——世界原来那么小，米花町只要花上几个小时的时间就可以走完。我们在这里刻下了青春所有的痕迹，它们如同一束光，异常耀眼。
——近来常常会想，如果我和他生活在不同的城镇，如果我的父母一直都是好好的，如果我没有站在那里或者他没有停在我身边，那么还会不会有以后的种种。
——也许不会了，可是没有如果。正因为这些，我拥有了太多难得的回忆，包括第一次探险，第一次尝试推理游戏，第一次放不下，第一次感受幸福。
——他曾经告诉我说他一直对初见那次的对白耿耿于怀，大概是由于陌生的关系，少了长大后的那份熟悉和关心，显得青涩而矜持。
——这并不重要吧，重要的是我的心里从此住了一个人。
——From Ran's Diary


飞机穿过层层云霭，向东而去，地球旋转最后又回到原点。
毛利兰翻开淡蓝色的笔记本，上面的字迹因为光阴荏苒而不再清晰，但她终究还是可以辨认。
那些清丽的句子记录着当初的心情，或明朗或灰暗，轻轻一碰就能感应。


用铅笔写下邂逅两个字，长久的练习使转折显得平滑流畅，她只是爱极了中文里的某些词语。
彼时毛利兰不知道工藤新一是从哪里学到它们的读音的，然而当他念给她听的时候，便是刻骨铭心。


记忆顺着线穿插纷至，纠缠成结。
往事消融在唇齿之间，她告诉身边的陌生人那些关于邂逅的故事，直到飞机平稳地降落在跑道上。
就这样，所有被遗失在东京的旧年光景在一瞬间重新回到了毛利兰的天空。

002


工藤新一用手指拂去门牌表面的灰尘，一切仿佛又倒退为初始状态。
只是这座原本属于他的别墅因为江户川柯南的别扭身份长期闲置，他以为自己永远不可能再住回这里。所以当他走进熟悉的房间时，反而是莫名的不安。
距离穿越大洋的长途飞行不过三个小时，疲惫迅速延展，他不管不顾地倒在床上，然后沉沉睡去。


也便开始一场冗长的梦。
梦境中出现的是帝丹高中的走廊以及与他擦肩而过的某个人。


他想他是看清楚了的，那张温柔静好的脸。
在转身的刹那扯动唇角，希望唤出她的名字，却惊觉着发现那个背影轻巧地消失在了尽头。
单调的情节一遍接着一遍，连成片段，不曾停歇。


工藤新一在傍晚时分醒来，他把顶灯打开，光线随即到达每个角落。
他站在窗户旁边，外面是另外一片风景。喧嚣，繁华，沸反盈天。
但是这些和他无关，他的心里是从来没有过的平静。


很久以前，在工藤新一的梦境里反复出现的是一个身着黑衣的男子用枪抵着他然后扣动扳机的场景。
那时候曾猜想过无数的结局，他甚至已经有了迎接死亡的准备。
也还记得在组织彻底毁灭的前一天深夜，他从宫野志保的手中接过APTX4869的解药，对着镜子中真正的自己，扬起复杂的微笑。
然而那段惊心动魄的日子，终于远去了。


——也许可以说，是这些让我懂得了珍惜。无论是作为工藤新一还是江户川柯南，我始终奢侈地享受着她的关心和爱。
——十年是漫长的，长到足以忘掉某个人然后爱上其他的人。可是她从来都没有放弃过我，她在等待，等待我回来的那一天。
——所以毁灭黑衣组织对我而言并不仅仅是侦探的责任，它还意味着从此以后我不必再带着面具重复谎言，而是执着地用一生去陪伴她。
——From Shinichi's Note


念及方才那个温暖又笼罩着淡淡忧伤的梦，思绪仿佛重回简单纯粹的高中时代。
不经意间，在校园里，总会遇见希望遇见的那个人。彼此就如同有着约定，在相同的时间走过相同的地点。
那其实只是巧合，却让他们起了微妙的心理变化。
装作看不见对方匆匆地前行，在错肩的刹那莞尔。常常是已经走出很远又转过身来，望着走廊的另一边悄悄找寻熟悉的身影。


“嗯新一这是送给你的礼物，那么生日快乐。”


“我都忘记了今天是我的生日。”


“你从来都是如此，总是需要我提醒才想得起来。”


“可是我记得兰的生日这样就足够了吧。”


“昨天犹豫了很久不知道新一会不会喜欢这个淡蓝色的笔记本。”
“它也许是过于平凡了，和水晶流沙许愿瓶相比。”


“然而它有着特殊的意义不是么，一定有比那些更为重要的意义。”


工藤新一起身找出置于旅行箱底层的那个本子，它的扉页上写着To My Dear Daughter Mouri Ran的字样。
这是妃英理在离开之前留给毛利兰的。


回转过往，从她手中接过来的那个刹那，他感觉到某种重量沉沉地倾斜下来，不偏不倚直入心扉。
任意翻过几页，一些推理一些记事一些随感，甚至还有闲暇时的信手涂鸦。
这么多年来，他一直把它留在身边，而它亦完好如初。


因为明白此间的信任，所以好好珍藏。


——我们曾经有过无数次邂逅，它们编织了关于青梅竹马的最合理的解释。
——那一次，我在走廊的转角遇见她。她没有停下来，只是稍微扬了扬唇角，视线似有似无地错过我的脸，看向远处的蔷薇花架。
——短暂的几秒钟，我注意到她左手拿着的淡蓝色笔记本，和之前送给我的那本是同样的款式。
——后来她告诉我说妃律师当年留下来两本，她选了其中之一作为我的十六岁生日礼物。
——我想在这个世界上可以分享快乐的人有很多，可以分担痛苦的人却极少。彼时我支撑着她对母亲的思念，尽管是部分，竟也足够。
——为这一人，就只为了这么一个人。
——From Shinichi's Note


工藤新一坐在书桌前，有些无聊地数着对街已经零星的灯光。夜渐渐深了，吹过窗台的风微冷。
在这样一个安静的晚上，他终于拼凑出有关青梅竹马的最完美的释义。
时间是最长的约期，因为熟稔而相爱是一种运气。

003


东大的图书馆始终是学生们在闲暇时间最愿意去的地方。
找一个没有人的角落，让阳光刚好透过玻璃窗漫过来，然后翻开手中那本一直想看的外国名著，准备用整个下午来好好阅读。
当年毛利兰就是在这里用半个学期的时间读完了乔伊斯的意识流巨作《尤利西斯》。


而如今，在这样一个温暖的午后，她重新回到了久违的校园里，回到了那个让她无比留恋的纯白年代。


书目的排列和当初相仿，依然是从世界各国的文艺小说到传统的推理小说再到时下流行的报刊杂志。
毛利兰从夹道走过，不时看到身边有面容静好穿着白色棉裙的女孩子，拿着精心挑选的散文集心满意足地离开。那么干净那么纯粹，像极了曾经的自己。
带着这样的感念，她最终停在了柯南道尔的专栏前，一整套装帧精致的《福尔摩斯探案全集》随即映入她的双眸。
犹豫几秒，然后伸手取下其中的一本，拂去表面的灰尘，动作小心翼翼。


如果不是工藤新一，她或许更愿意看那些畅销的催人泪泫的青春文学。然而，因为某个人日复一日年复一年的讲述，她深深爱上了这些关于侦探的闪光传说。
毛利兰勾勾唇角，而后摇头。甚至忘记了是怎样的开始，就如此轻易地接受了他的全部，包括爱好和信仰。
也便想起他仅有的几次惊慌失措，以及他们在图书馆里的那场短暂的邂逅。


彼时是深秋的傍晚。
毛利兰站在高高的书架前，找寻着《呼啸山庄》的英文原版。
所有的人都离开了，偌大的图书馆只有她的头顶上方有幽微的光亮，在她的睫羽间投下好看的阴影。
她戴着耳机，一段段安静而清晰的旋律响在耳边，隔绝了喧嚣和冷漠。
秋天的风顺着窗口吹进来，吹动她的风衣下摆。


世界安宁。
然而她并不知道，与东大仅隔一条街的废旧大楼里，她的少年正徘徊在生死的边缘。
枪声，尖叫声，警报声，此起彼伏。可是她什么都没有听见，因为她把音量开到了最大，大到听久了耳膜会隐隐作痛。
这是毛利兰的习惯，多年的孤单让她成为了坚强而淡定的女子，在漫长的岁月中前行。


“我坚持的，都值得坚持么。我所相信的，就是真的么。”
“如果我敢追求，我就敢拥有么。而如果都算了，不要呢。”


温婉的女声在背景音乐的衬托下格外落寞，曾经选修过中文的毛利兰听着这些淡漠的句子反反复复，仿佛在听一个和自己有关的故事。
脑海里出现的是多罗碧加灿烂的夜景，以及少年转过身渐行渐远的背影。
然后她想起那个名唤江户川柯南的孩子，他有着和他相似的眉眼，那么他会不会也有一天消失不见。


她在第三层格间找到了想要的书，然后她看到在那本书的旁边静静地躺着《福尔摩斯探案全集》上册，不知道是被谁放错了。
她伸手取下，拂去表面的灰尘，动作小心翼翼。
一刹那，太多的过往又重新回到她的指尖，快要承受不起。


毛利兰忽然怀念起工藤新一给她讲侦探小说时的神情来。
那时候她的确是有些无可奈何的，然而现在她却开始后悔当初没有用心去听。
也许再也不会了，他陪在她的身边，嘴角带着永远暖人的弧度，说些什么。


毛利兰摘掉耳机，抱着这两本书向门口走去。


她恍然间听到熟悉的脚步声在她身后越来越近，她以为那是错觉。于是她坚持着又走了几步，最后终于还是停下来。
转过身，也便看见他站在光影交接的地方，像往常一样，对她微笑。
纯白的衬衣，深蓝色的斜纹领带，全部都是属于工藤新一的印迹。
他骄傲的双眸里倒映出她略显惊讶的脸。


——类似的场景曾经无数次地出现在我的梦里，我也宁愿相信那不过是一场梦。可是当他走到我面前的时候，我意识到我始终无法逃离。再没有人会以这样的方式对着我说好久不见，如此的云淡风轻。
——但是我知道，隐藏在表象背后的才是最真实的，他肩负的沉重或许是我不能想象的。然而我并非完全猜不到，比如江户川柯南和工藤新一之间的某种联系。
——我只是在等，我一直都在等，等到他告诉我真相的那一天。
——From Ran's Diary


时间辗转到日落，夕阳的余晖将天空染成悲壮的颜色。
毛利兰坐在东大古老的樱树下，手里摊放着从图书馆借来的《局外人》。繁复的人物对白弄得她双眼肿痛，望向远方，是自由飘浮着的云朵。
每一个故事都有一段剧情，那么总有人还记得后来是怎样的结尾。


“你也开始喜欢侦探小说了么。”


“没有，是新一每次都在那里自顾自地讲，我只是想看看原著而已。”


“原来是这样啊。”


“新一怎么会在这里呢，你不是在调查一个很复杂的案子么。”


“我其实是来借书的。”
“不过我的确是在进行某项调查，也许还要很久，请兰在我回来之前一定等着我，那么再见。”


“再见。”


她看着他从书架上取下一本书，看着他回过头来扬起唇角，看着他渐行渐远，直到再也看不见。
她怅然若失地笑了笑，流下了注定会流的眼泪。


多少年来，毛利兰亦习惯了这些，好像工藤新一的突然出现和突然离开已经成为了所有故事的必备情节。
她无从知道很久究竟是多久，无力知道等待究竟会不会有尽头。
然而她选择了不顾一切，为这一人，就只为了这么一个人。


——漫长的等待，会迷茫会困惑会想要放弃。可是每当绝望来临的时候，他总会回到我的身边，不论我在哪里，给我希望。
——然而每当我以为自己握住了希望的时候，他又会残忍地从我身边离去，留给我更深的绝望。尽管他给的希望如此微少，像稀薄的空气，我还是不能失去，失去即是死亡。
——那个晚上，我听见他说再见的速度快到一秒钟的犹豫就会错过，我也听见自己说再见的声音轻到一阵风的吹拂就会散落，我们都是同样的惊慌失措。
——我记得他的那个微笑，勉强得让人难过。
——我不知道为什么他会出现在东大的图书馆里，但我知道关于借书的话只是借口。我清楚地看到他拿走的是《福尔摩斯探案全集》下册，而他的家里有全套的推理小说，他根本不需要借阅。
——我还知道他其实是不想这么轻易就离开的，只因为他脸上那个勉强的微笑。
——From Ran's Diary


走在东京繁华的街道上，毛利兰从袋子里摸出耳机，依然是最大的音量，隔绝了喧嚣和冷漠。
川流不息的人潮向前涌动着，她只是漫无目地四处游荡。离开东大校园的两个小时里，她重新融入了这座孤独的城市。


“属于风的，那就去飞翔吧。属于海洋的，那就汹涌吧。”
“属于我们的爱，该来的就来吧。为什么不敢呢，不要呢。”


温婉的女声在背景音乐的衬托下依旧落寞，毛利兰站在与东大仅隔一条街的废旧大楼前，异常平静。
当年就是在这里，她的少年徘徊在生死的边缘，最后幸运地逃过一劫。他和FBI，以及那名茶色短发的女子，一起解决了黑衣组织的高层人员Gin。
后来他是这么告诉她的。


多年埋藏的真相只用几句话就可以说完，省掉了大部分的细节，却相当完整。
只是这些，她从来不是参与者，她只是一个局外人。


后来毛利兰亦知道了那天工藤新一匆忙离开的原因。
无非是因为APTX4869解药的试用品药效维持时间有限，而他不希望她知道这些日后可能会伤害到她的事情。
他对无非的解释还是那么云淡风轻，她却终于明白一直以来她是多么幸福地生活在他的保护之下，生活在他给的波澜不惊的世界里。


再后来他问是否怨他的隐瞒，她回答说她感激。


想到这些，毛利兰的眸光转而清澈，她微笑着闭上双眼。不时有陌生人从她身边走过，惊讶于她脸上沉静的表情。
晚风轻柔地吹过她风衣的下摆，吹起她的长发。


华灯璀璨，将她的影子拉得很长，映照出未来的方向。
歌曲被循环播放着，一遍又一遍，全部是有关属于的词句，全部是他们的故事。


“或许吧，或许我永远都不会遇见他。或许吧，或许我太天真了吧。”
“是他吧，命中早就注定了的那个他。是他吧，他原来就在这里啊。”


“属于我的昨天之前的结局，我决定我的决定。属于我的明天之后的憧憬，我迷信我的迷信。”
“属于我们点点滴滴的伤心，我们要各自忘记。属于我们闪闪发亮的爱情，我们再一起努力。”

004


有些秘密可以不必去说，有些爱情可以自己保留。
工藤新一眯起眼睛看着远方匆匆走过的少年，忽然这么想。


和纽约比起来，东京显然有着更加深厚的历史背景，它融合了传统与现代，古老与年轻。顺着心迹去找寻，总有些物是人非的味道，或者说今是昨非。
这样的感觉让工藤新一在回来的第一天甚至有了重新逃回纽约的想法，至少纽约的繁华可以掩盖一切。
而东京却是将一切残忍地暴露在阳光之下，缓慢地描出它们清晰的轮廓。


还有某些事情没有告诉她。
比如，他从远山和叶那里知道了她每天下午都会去图书馆，看书看到华灯初上。比如，他曾经无数次地问过自己，究竟害不害怕面对分别面对永别面对死亡。
比如，他在好不容易见到她后却又前言不搭后语地说些借书之类的谎话，不过是因为慌张。比如，他一直觉得承诺太脆弱，一不小心就会成为妄想。


——她始终都不知道在“我其实是来”的后面明明应该是“看你”，“看你一眼”，“看你这一眼”的。
——灰原问我会不会死的时候，我说还有人在等我所以我们不能死。所以经过了这么多的事情，我最后还是回到了她的身边，就像以前一样。无论发生什么，我都会回来的，因为我知道她永远都会守候在最开始的地方，坚定不移。
——她曾经告诉过我的，信任依赖牵念无需多言，即是彼此爱过的证据。
——From Shinichi's Note


从那以后的岁月忽而安静下来，只是不断地遇见然后错过，不断地思念然后离别。
这些作为过程带过了深深浅浅的回忆，像一束束光线，投射进他的心里。


她依然过着再平淡不过的生活，唯一值得担心的是父母的分合。
而他亦如一直以来完好隐藏的那样，更迭着身份，徘徊于明媚和黑暗的交线上，准备着最后的终场游戏。


工藤新一在经过米花中央医院的时候停了下来，他转过身然后径直走了进去。
从某种意义上说，这里是最接近天国的地方。


迎面而来的是浓重的消毒水味道，暗示着死亡，令人莫名地心悸。
游戏终归需要一个结局，尽管在最后的最后他还是毁灭了黑衣组织，但是他们为此付出了巨大的代价。


4月27日，两年前的4月27日，时间漫长得像是毒药，侵蚀着三个人的坚强。


急救室外的红灯招摇地闪烁着，工藤新一坐在长椅上，十指交握。
四周寂静无声，仿佛世界已经死去了。


一个小时前，他眼睁睁地看着茶色短发的女子倒在他的面前，竟无能为力。
黑衣组织的高级狙击手射出的子弹冰冷地穿过宫野志保的身体，染红了她浅米色的风衣。
旋即颓靡灰暗。


工藤新一轻轻叹了口气，然后扬起头注视着天花板。
他知道宫野在这些年里是怎样从黑暗里逃出来的，又走过了多少悲伤，坚持着努力着，支撑到现在。
她始终带着淡漠的微笑面对一切，从不希求未来，甚至是明天。


他不希望她就这么轻易地交付生命轻易放弃，尤其是在好不容易等到明媚和温暖之后。
因为对于他来说，她是合格的搭档亦是难得的朋友。


钟表指针疯狂地前进着，不留下任何后悔的余地。
工藤新一在恍惚间听到高跟鞋的敲击声和低低的啜泣声，他睁开眼看向右边，时间仿佛在一瞬间静止了。
那是与往常一样冷静脸上却依稀留有泪痕的妃英理，以及他从来没有想过会在这样一种情况下遇见的毛利兰。


她低着头，没有说话，让人看不清她的表情。
然后他看到她们走过来，看到她终于抬起头望向这边。


视线交错，彼此沉默。
他们就这么再一次地邂逅了，以如此绝望的方式。


巨大的忧伤飘浮在空气中，缓慢地移动着，包围了狭小的走廊。
她的眼泪安静地落下来，带着不可言说的悲怆。
工藤新一不知道究竟发生了什么，但是他知道他应该把她拥进怀里，陪着她温暖她。


“新一，你明白么，那么惨烈的爆炸，父亲也许再也醒不过来了。”


“不会的，兰要学会坚强，要相信一切都会好的。”


“对不起是我太脆弱了，可是我没有办法。”
“在过去的那么多年里，是他在照顾我，即使母亲不在身边，我依然拥有美丽的回忆和厚重的爱，这些都是他给的。”


“兰相信我，一切都会好的。”


“我不希望他就这么轻易地交付生命轻易放弃，尤其是在好不容易等到母亲回来之后。”


“兰。”


工藤新一终于找不到更多的词句去安慰她了，于是选择了缄默。
他们互相依偎着，暖橘色的灯光在睫羽间投下阴影，将他们笼罩在哀伤之中。
他感到双眼逐渐模糊起来，世界融成一片暗蓝。


在曾经无数美好交叠的映衬下，4月27日的伤痛显得突兀却真实。


——然后，我轻声告诉她与黑衣组织有关的种种。她听到的时候并没有太多的惊讶，我无法感知究竟是她猜到了什么，还是与那种悲痛欲绝的感情相比这些其实都不算什么。
——无论是怎样，我都再没有任何事情是对她隐瞒的了。
——再然后，我告诉她灰原哀的原名是宫野志保，和我有着相似的经历，因为中枪失血过多正在另一间急救室里进行抢救。
——她默默地看着我，眼眶里迅速浮起一层淡淡的水雾。她伸出手握住我的手，对我说，“新一我相信你，相信一切都会好，那么我们要坚强。”
——妃律师在我们身边坐下来，她望着窗外漆黑的夜，对我们说，“他们会活下去的，为了爱他们的人。”
——为了这样爱着他们的我们。
——From Shinichi's Note


工藤新一穿过长长的走廊，将这段故事重温。
多年之后的世界并没有因为任何人而改变，地球还是照样旋转，天空还是云淡风轻，但有些事情到底不复从前。


于连环爆炸案中身负重伤的毛利侦探在昏迷的第126天醒了过来，经过生离死别的考验，他和妃英理终于和好如初。
而宫野也在医院的尽力抢救下保住了生命，开始了自己新的生活。
唯一的代价是她失去了过去二十几年的记忆。


如果那些记忆是明媚的美好的像阳光一样温暖的，那么失去未免可惜。
可是因为那些记忆充斥着黑暗与悲伤，想起来就会痛苦，所以失去反而是一种成全。


后来工藤新一听到毛利兰这样说。
他想他们都是懂得的，从此以后宫野再也不需要假装坚强或是躲在阴影里独自哭泣了，她可以抛开沉重的回忆，和所有与她年纪相仿的女子一样放心地去追逐自己想要的东西，优雅而坦然地活着。
这样的感受在看到宫野唇边日渐上扬的弧度后越发明晰起来，让人安心。


工藤新一从米花中央医院离开的时候，又重新回过头来看了看，顺带着向两年前的4月27日告别。
也许正是因为那个晚上他们的坚强和执着感动了上帝，所以每个人都得到了最好的结局。尽管他从不相信宿命论，但如今他愿意这么想。


信任依赖牵念无需多言，即是彼此爱过的证据。


他轻轻摇头，而后微笑，逆着光向前走去。

005


Love can never grow old.
Locks may lose their brown and gold. Cheeks may fade and hollow grow.
But the hearts that love will know, never winter's frost and chill, summer's warmth is in them still.


某个下过雨的午后，毛利兰坐在米兰城中心的咖啡店里读着利奥·巴斯卡利亚的诗集。当她看到这些句子的时候，脑海里浮现出太多的画面，或连贯或断裂，无不触动她内心最柔软的部分。
将视线调向窗外，也便决定了就这么回到东京去。


而当初选择逃开的理由随着岁月的流逝渐渐淡忘了。
大约是因为厌倦了东京的生活，又或许是因为无法太快地接受某些变化，总之那个时候她的确是非常想要安安静静地独自出去旅行的。
那样也还可以整理一下繁复的心情。


说到底，这样的选择虽然莫名其妙但也未尝不可。
工藤新一忽然就那么回来了，她的父母忽然就那么和好了，可是她面对着这两件明明期盼了很久的事忽然有些不知所措了。
于是毛利兰丢下一个还没有准备好的借口，跑到米兰去逍遥了。


其实是要在重新开始之前，留给自己一段时间，在没有任何人打扰的情况下，重拾一些快要被遗失的美好。


顺着通往毛利侦探事务所的小路走，沿街都是精巧的装饰品店，专卖些小型的挂饰和工艺品。
毛利兰在一家名为Yesteryear的店前停下来，她一眼就认出橱窗里摆着的沙漏与工藤新一当年送给她的那个是同样的款式。
那一天在飞机场的大厅里，他将沙漏放进她的手心，其背后的深意实在是不可明说。


——在得知我要去米兰之后，他并没有多问什么。我总觉得他好像可以看到我心里的每个角落，甚至不用猜测就能知晓，而他的选择亦出乎了我的意料。
——我悄悄订了机票是为了不让他来送我，我不喜欢离别的感觉。可是在我登机前，他居然奇迹般地出现在了我的面前，手里还攥着一张飞往美国纽约的单程票。
——他说他的父母都在曼哈顿，所以要过去看看，顺便在那边的研究院进行犯罪心理学的学习。然后他把不知从什么地方买来的木雕沙漏递给我，微笑着说留个纪念。
——如果是想要提醒我快些回来的话，应该用更加直接的方法才对，不然我怎么会知道。虽然他的那个同样莫名其妙的理由比我的容易被接受，但依然是借口吧。
——其实，我们都只是像小孩子随便赌气一样下了这个赌注，赌我们在没有对方的世界里究竟可以撑多久。
——From Ran's Diary


毛利兰把橱窗里的那个沙漏买了下来，她看着蓝色的流沙顺着玻璃缓慢地向下滑去，忽然觉得往昔的种种也像是它们一样，缓慢地沉淀着，终于充盈了所有的春夏秋冬。
而在这冗长的岁月里，曾经有一个人，温暖过她。必定有一种感情，不能放下。


“不会是因为以前兰的父母分开过所以现在我们也要分开吧。”


“新一要这么想也可以呢，不过这只是原因之一。”


“如果你已经决定了，那我也无法改变什么。”
“总之到了米兰要自己照顾自己，要好好的。”


“我会的，新一在纽约也要好好的。”


“兰，这不会是我们的最后一场邂逅吧。”


“这的确是一场邂逅，然而绝非最后一场。”


飞机场里的对白始终清晰地响在耳畔。
画面切换，她转身离开，在回眸的刹那看见她的少年在朝她招手。她无声地说了一句再见，旋即微笑。
下一秒，她望见他的身影隐没在人潮。


那时的她到底是有些心痛的，仿佛一直珍爱的东西蓦然不在了，迷失在很远的地方。
可是她从来没有后悔过。


——米兰的阳光明媚异常，在那些美好而典雅的街道上行走，走上一整个下午也不会觉得疲惫。
——蓝天白云的景致很多城市都有，但这里的天空可以包容一切，以无限近似于透明的蓝，映照出安静与平和。每一个角落都是风景，都是自由。当然还有咖啡飘在空气里的浓香，以及那些店面所拥有的高贵的名字。
——很久以前我和他去纽约的时候，也看到过纽约的骄傲，繁华，不可一世。所以我知道无论是米兰还是纽约，都和东京有太多的区别。东京承载着我们厚重的记忆，缺少了应有的轻松。
——然而如果是因为惧怕这份厚重所以把记忆全部放掉，那不是太可惜了么，毕竟它们是过去存在的证明。
——那些快乐的值得铭记的，那些悲伤的流过眼泪的，是我们最初以及最后握住的，所有感动。
——在离开东京的岁月里，我清楚地看到了这些。那么我就要回到东京去了，带着我寻找到或者从未遗失过的美好，回到那座我们熟悉的城。
——From Ran's Diary


微风拂过，落叶飘摇而至，在日光下显出清晰的脉络，悄悄渗透着秋天的气息。
街角右转即是当年和工藤新一相遇的那个路口。


毛利兰扬起唇角，眯着眼睛望向远方，她要在这里等着她的少年。

006


“没有预谋地碰见彼此，谓之邂逅。”


多年之前，工藤新一在毛利兰的笔记本里看到过这样的句子。
那是用黑色钢笔写下的流畅字迹，尽管中文笔画繁杂，但它们的起承转折依然被墨水表现得近乎完美。
就像他当年念出邂逅二字的读音一样，熟练都是经过长久练习的。


在白纸上留住这些，无非是想记录下彼时的心情，至少文字会比思念来得轻易。


夕阳快消失了，仿佛一颗心孤单地沉入海底。
工藤新一穿过纵横交错的街道，不时有孩童爽朗的笑声冲进他的耳膜。无数的陌生人从他的身边走过，匆匆向前。


他安静地找寻着一个熟悉的身影。
在茫茫人海中，总会出现那个曾经和他并肩而行的身影，即使是转瞬，也要抓住那一秒，然后不再远离。


只是他并不知道他要找的人已经回到了这座城市，甚至与他仅仅相隔一条街。
也许这一刻他们看见的是同一朵流云在蔚蓝的天空中浮动，渐渐拉扯成各种形状。


如果说有什么东西可以逃离安排或者设计就达到意料之外的效果的话，那只能是命运。
抛开地球旋转海水涨落，当所有的事情都在无可改变地按着预定轨道前行的时候，是不是需要某种巧合来推波助澜。


当然毛利兰始终以为工藤新一会出现在飞机场就是一种巧合。
不过工藤新一知道即使没有预谋，他也是有预感的，预感到她会在那一天离开。


——也许她的选择没有任何深意，但那的确是若干年前我们第一次见面的日期，7月24日，我想我们都会永远记得。
——所以七月初她告诉我她要去米兰生活一段时间的时候，我就开始猜测她会不会在某一个彼此都熟悉的纪念日离开，只是我不敢确定。
——那或许是我唯一的一次无法探知到确切的消息。
——然而正是因为这样，当我在清晨拿着飞往纽约的机票，怀着希冀和忐忑跑到飞机场，看到她略显惊讶的表情的时候，心里竟是像小孩子玩游戏得逞一样的骄傲。
——感谢我的直觉还是准确的，感谢我还没有去得太迟，感谢我还可以再一次喊出她的名字。
——From Shinichi's Note


工藤新一想到这些，不自觉地扬起嘴角。
往事被堆叠得愈发厚重起来，随手提起一角便是大片大片的温暖，绵延而至。那些不易察觉的细节如同一束光照亮了漆黑的夜晚，一点一滴地渗入骨髓，无可磨灭。
阳光流逝，斜斜地切过来，是逐渐清晰的侧脸，以及只属于某个人的笑容。


“属于我的昨天之前的结局，我决定我的决定。属于我的明天之后的憧憬，我迷信我的迷信。”
“属于我们点点滴滴的伤心，我们要各自忘记。属于我们闪闪发亮的爱情，我们再一起努力。”


这是毛利兰最喜欢听的歌。
工藤新一始终记得她在他身边轻轻哼唱时的静谧表情，仿佛全世界都已经不存在，他们只是手牵手肩并肩的两个人。
他问她日文的释义，她却只把最后一句解释给他听。他想也许只知道最后一句就足够了，因为这样的情感早已不再需要其他。


属于他们闪闪发亮的爱情，他们再一起努力。


——没有人可以猜得到明天会是怎样。
——曾经的年少轻狂在岁月切割下磨圆了棱角，剩下无声的誓言。所谓星光的投影，所谓迷茫的梦境，都在折射我们心底最本质的想法，那就是有谁停留在那么多年的记忆里，挥之不去。
——怀念起她偶尔的回眸偶尔的浅笑，是幸福蔓延。
——不敢去证实爱与被爱的关系，因为证实到最后会发现这是一道无解的难题。
——承诺如果无法实现，就不过是一张白纸，可以随意丢弃。它会残忍地毁掉过去的美好，对所有的付出判死刑。
——可是当我在她的手心放下那个沙漏的时候，我已然确信这一次我们都不会食言，我们会等着彼此，直到时间的尽头。
——From Shinichi's Note


夜幕降临，华灯初上，点缀着米花町的每一个角落，璀璨异常。
工藤新一顺着通往毛利侦探事务所的小路走，他知道在街角右转即是当年和毛利兰相遇的那个路口。
心中是随之而来的莫名的期待，满满的，如潮水般快要将他淹没。


人潮涌动，所有的情感被东京此刻的繁华掩盖，在黑暗中肆意地滋长起来。
然后画面定格在一瞬间。


工藤新一站在原地，他的双眸里倒映出女子的侧影，在和他相隔几十米的地方，是她安静地等在路口。
他看见她踮起脚尖，眯着眼睛望向远方，幻如梦境。


原来毛利兰已经回来了，经过这么多年这么多事，始终是她提前回到原点，习以为常地给予他最长久的等待。


逐渐感到眼眶温润起来，他终于向前走去，带着狡黠的微笑，走到她的身边。
而她亦感觉到他熟稔的气息，也便调过视线，淡淡地望着他，而后次第绽开笑靥。


“为什么这次我走过这条街依然发现你站在这里，注视着远方又默默无言。”


“因为我在等人，等我的爱人。”




>>> Fin.