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创】为墨(超级弱攻,受圈养攻,受有病娇趋势)

怎么着如今我也算出了师——虽然方式特别了些——闲来无事,便想着朝其他方面发展发展。
我原意是乘次机会跟着戴老头学两招,日后招摇撞骗做个江湖医生,敲完一笔挥挥衣袖不带走一片云彩,采取游击作战顺带走遍这山川湖海做个逍遥人,那天来兴致了再去找个漂亮姑娘来段比翼双飞举案齐眉,怎么看都实在是件好事。
可这远大计划单开了个头便无疾而终,我非但没做成医生,反而被小孩围着成了个教书先生。
我自认为不是个为人师表的,更无提传道授业答疑解惑。要真去了也只能教人误入歧途。再偏点指不定就给万劫不复了去。

我以为小孩都是三分热度,见来的人多了也并没太以为意,如此态度直接造成了事态扩大,等再想着回头是岸已是不及。
那天我正被一个十来岁的男孩拉着,死缠烂打地问我要后续,转头看见门口站着一人,歪着脑袋,双手抱胸,背后一把长剑。
此人站姿甚是随意,半倚着门框,头发垂了几缕到肩上,整个人都显得懒散,见我看他还朝我挥了挥手。
却是令人讨厌的熟悉。

好容易从孩子堆里走出,径直去了后院,刚过石门第一眼就看那人正蹲在池塘边,一手执剑,眼睛一眨不眨盯着剑尖插着的一条鲤鱼,剑锋从鳍下贯穿,却又巧妙的无丝毫血迹。
此人姓符,单名一个尹,长我三岁有余,算我头上师兄之一。武功算不得顶尖,却让杜笙看好,要说他真有什么拿得出手,大概是骗术高超,凭一张嘴赚得盆盈钵满,活脱脱就一诈骗犯。
我怎么也没想到,会在这么快见到这位。
看他此般模样,不由提醒了句“小心别给弄死了。”
符尹抬了抬手腕,解释道“…是它太胖了,我只是轻轻一下就给中了。”说着他将那鱼放入池中,剑锋稍转而后迅速抽回。只看那尾锦鲤扑腾了两下,竟活转过来,在水面转了圈,很快沉下没了踪影。
原来方才是用剑气封住了鲤鱼经脉,剑尖极薄加上内里封固是以穿透也并未有实际损伤,只是暂时无法动弹。
倒还真长进不少。
看他一副邀功讨赏的模样,忍不住去打击他“又来给我炫耀这些华而不实的。”
“…哪里哪里,”他一边拭去剑上水渍一边道“我这也算是奉命而来。”
“哦?”
他摊了手“倒是你怎么跑这里来了害的我找了好久。”
鸿雁教在各地也安有不少耳目,另分设情报组织,的来消息真假参半很是繁杂,平常人对此实在束手无策于是便安排了符尹做这些管理。
“我还惊讶你怎么会这么快找来。”
“没办法,教主吩咐过了,找前右使是头等大事,其他都是可以暂时搁置的。”
不知什么时候我居然都成了前右使,看来真是一代新人换旧人,我以为杜笙已经打算放手不管了,却没想到他还惦记着我这么个。“难道是因叛教罪要带回去等候发落?”
符尹摇头“这倒不至于,再说若真是如此来的决计不会只我一个,”他顿了下“教主只让我带话问你究竟是要回去还是留下。”
我确实没有回去的意思,单是梁殊一事,我也需将他安置好后再作打算。
便告诉他“我也是奉先父之命,至少需等那梁家遗子成人……”
符尹打断了我接下来说的“谢师弟不必多虑,教主也只让我问你意愿,并无丝毫逼迫之意,只是…”他靠近了些,声音压低“教主说了,你若选择留下…便不要后悔。”
这话里意味,着实晦涩。
可我却并没料想到这背后波谲云诡,风云变动。
只说:凭心而行,哪会有什么后悔?

临行前,符尹给我了一个香囊。
我拿着那绣了牡丹的大红荷包,一脸怪异地看他,最后结结巴巴地问了句“该不会是…出自你手?”
符尹眉毛一挑,却是平静非常“教主让我带来的,小师弟啊,有些事我看你也是时候该考虑考虑了……”

楼主 暖阳浅念  发布于 2015-11-29 00:26:00 +0800 CST  
我忍住没说话,动手打开了那上面穿着的丝线,层层剥离后露出的是其中一些细碎的花瓣,以及最中央摆着的一枚尺寸大小的白色圆珠,凝神细看之下又像是聚了一层雾气。
“这是什么?”我举着荷包问他。
“香囊而已。”他答。
见我盯住她不放,他稍稍退后了步,叹气,似是无可奈何地摇了头“不过里面加了点特别的。”
“前几年先教主还在那会儿,教主不是去了趟苗疆,顺手从那里带回来个会些巫蛊术的苗女。”
此事我还有记忆,那次回教中还说着要见这位姑娘、
只听他又道“这凝心丹便是她炼制而成,融奇毒七七四十九种,服下后三日八脉止闭气血凝滞,脏腑虚冷不可视物。简而言之,就是三日内不省人事,待第四日气血交汇自然醒来。”
他说了这么多,其实“…不就是用来装死的么。”
“确实是这么一个意思,但这个小师弟还是随身带着以备不时之需的好,”他过来顺手在我头上摸了把,在我动手前先一步退开,面上难得带了些凝重“也算师兄给你的忠告,凡人者多有盲目,困于其中而不自知,若早早踏出或有一线生机,熟若无睹怕是悔之晚矣。”

傍晚,梁殊回到房中便八爪鱼似的缠上来抱着我不放。
我真不知他何时变得如此黏糊,以前可是倔的要死,便是有了什么委屈也不发一言非等着我去猜。
他问我今日是否有客来访。
我便将今天符尹来的事告诉了他,话语间却有意无意忽略了他给我带的那枚丹药。
倒不是不够信任,只是觉得此般小事无需提及。
他拉了我的手,凑过来亲我。
梁殊似乎又瘦了些,这小半年好不容易补回来的,如今又给单薄下去,看起来就脆弱的不堪一击。
他跨坐在我身上,发丝垂下,遮住了小半张脸,露出的眸子却是清亮,顾盼间又似含了万千思绪。
也不知什么时候,关系就发展到了这步。

对这个梁家遗子,我是喜欢的。
可能是因为他太漂亮了些,不是那种表面上的艳丽空洞,只觉他眉目间聚了说不出的灵气,也可能是世家出身,不自觉带了神韵风骨。
是以对他存了私心。

转眼入了秋。
那日天色难得晴朗,我去外城走了圈,再回来就见那宅院之外,刀剑横陈。
清一色的太极道袍,为首一个执一拂尘,面色暗沉,不见丝毫道家仁德。
他道“梁公子已随二当家去了敝府小坐,不知谢公子可有意愿?”话虽如此,周围却已有人未上,堵了退路。
我一早知道梁殊不会就此善罢甘休,心魔难除,除非将那因果打破。
这一日,多少也算料想之中。

我满心想着怎样才能将梁殊带回,另外要好好教育他日后别再动这些有的没的歪心思,却不料,这一去竟是连见到对方的机会都无。
后来想起,恐怕是我太过自负了些,以为单凭我这一身武功那西门府的奈我无法,加之背后与鸿雁教多有牵扯,就算有什么仇怨也不至于当场撕破脸皮。
却不想这背后弯弯绕绕,竟是一出有心人安排好了的戏码。
就因为这一念之差,以至失了一身内力,经脉大损,今生不得习武。
不得不说,这西门府作邪教之一有些资本,那各式花招层出不穷。我被关在一间封闭的小室,不见日光。因前日打死伤了几个前来耀武扬威的门徒,惊动了他们的二当家,接着被他强行灌下了化功散。
身体各处疼的厉害,积累至今的武功被全数散去,在经脉中左冲右突,过程着实难捱了些。
那个二当家再次来的时候,和我说起梁殊。
他笑嘻嘻地,目光透着似于施舍怜悯“你那位小情人时将你当了饵,想掉起鸿雁教这条大鱼,可怜你却一直蒙在鼓里。”
也不知这室中严寒还是其他,只觉得手脚都快僵硬。心脏猛的收缩,传来阵阵钝痛,像是被刀刃搅过。
我已经懒得去猜他话中真假如何,又可能是早就有了预料,迟迟不愿承认,非得等人一语道破了才肯相信。

暗室里的日子像是被拉长了数倍,足够让我慢慢回忆起先前每个细节。
从梁殊开始与我交心,到初见那次破落灰白的院落,再到暮雨苍茫时和杜笙走在桥上,画面糅杂在一起,便是冷寂也透着些许温暖。可到了最后却是一杯毒酒,以一个阴谋的方式给一切画上句号。
我从未感到过如此得累,背后沉重得寸步难行。
记忆中梁殊还是那个倔强的孩子,杜笙也还是那位高高在上的大师兄。
鸿雁教也只是一个类似于家的所在,每每回头便能看见师父站在不远,就算在外面闹得再厉害,等回去了也便不再提及。我只当那是一个暂供休憩的地方,师兄弟混在一起有事没事切磋几招,却并非世人口中的天下第一。
原本简单的,至今忽然复杂起来。
只是喜欢与讨厌的差别,却又因何要掺杂诸多而失去了原本纯粹。

门忽然打开,日光争先恐后地涌入,照亮了一方小室。
门外站着一人,青衣乌发,周身煞气笼罩,面上带了一张沾了血迹的紫面鬼谱——记得大当家就有这么一个。
他走过来,蹲下身,摘去那张鬼谱,露出柔和了的眉眼。
彼时他衣衫单薄,目中空无一物;此时我身陷囹圄,惶然不知所措。
他伸了手,抚上我额角,半跪着伸手拥住我。
“…青云”他垂了眼低声唤我,眼中是毫不遮掩的情谊。
只是这情谊委实单薄了些,便是再怎么用心,终究抵不过心中仇怨,比不上一场计谋。
我开了口,声音哑的不像话。
“我父亲谢临,欠了梁家一份恩情,临终前嘱咐我一定要将这份恩德还上…”
没了武功就格外虚弱,胸口也一抽一抽的疼。
还记得和戴老头说要把他那些小计谋当场拆穿,这回可好,真跟人说的一样被骗了个彻底。
只见他睁大了眼,不可置信的望向我。
“现今你也算恩怨得报,我虽没能为你做些什么,到如今赔上一身武功也该说把恩情还完。”
他猛地站起,惨白了脸色。
“…从今往后,你我再无瓜葛。”

“青云…你说什么……”他嘴唇颤抖着,手指也冰得厉害“你答应过我的…原谅我这一次……”
“可我现在反悔了。”
我并非不能容忍他的算计,从小到大被骗的次数也不少了,来来回回也就那样。
这回却是好不容易诚心相待,不管别人如何劝说都下定决心一条道走到黑,没想到结果却是这幅样子。我对他可谓全心信任,便是到了最后也不愿怀疑,而他对我,则是一早存了利用心思。不知是从何时开始,又或许是见面的初次。自始至终他满心想着如何大仇得报,我却以为他愿放弃执念浪迹天涯。

“你走吧。”我推开了他抓在我手腕上的手。
他愣愣望向我,后退了两步,几乎就要站不住,身受重伤的倒像是他。
“…青云,你当真如此狠心?”
他一副快要哭出来的样子,嘴角咬得出了血,丝毫不见平日里胸有成竹。
我笑:还要我动手赶你么?

最后,他终究走了,却是一步三回头。
等我恢复了些力气,走出这间监牢,入目便是横陈了一地的尸首。
除了太极道袍的弟子,还有不少鸿雁教的。
不得不说梁殊实在是个工于心计的,只是小施手段便耍的江湖两大门派团团转。这并不是什么高明计策,只是借了我和杜笙那些关系,加上些许故作声势,挑起鸿雁教和西门府之间恶斗。
原来从他那次中毒,棋局便已开始。
我和西门府那次冲突在其中不过是个推波助澜的作用,到后来离开鸿雁教那会,两大教派就有了些摩擦。至于后来合作只是借了便宜行事相互利用,更不要说丝毫情面。而梁殊便趁此机会暗地里做了些挑拨离间的,本是小打小闹断引不起注意,只是西门府本就想找个借口挑起战争,此般也算水道渠成。
至于我的出现,不过是为此添砖加瓦一番,引出那位不理事务的教主。
而符尹来做说客,意思大概就是这些。他此行是在告诉我,杜笙想把我从浑水里拉出,没想到我却不领情非得要以身试险。
在此次混乱之中,梁殊拿了大当家的鬼面,也就是说,大当家已然身死。
……可是,我总觉得有些不对。

我在主殿看见了杜笙,符尹站在下首,旁边另坐了几位教中元老。
下一刻,他一个闪身到了我面前,我却连他动作都未看清。
难道是我眼力变差了,还是说他武功又变高了。
杜笙就那么静静看着我,话出口也带了冷厉“难得右使还记得回来。”
这是在说我先前不告而别了。
我自知理亏也不好和他抬杠,怎么说他来这里多少也因了我,只好一个劲的朝他笑:怎么这么记仇啊?
他刚想说话,忽然一把抓住了我手臂,一股气劲顺着经脉游走,旧伤复发疼得我打了个哆嗦。
抬头却看他脸色比我还差。
他眉头皱起,直直盯着我眼睛“怎么回事?!”
他周身气息陡然便化,像是瞬间锋利起来。
我看着他,只觉得委屈之情瞬间涌上,连话都说不完全,就那么大庭广众之下一把抱住了他。

不就是被人又骗了回么,话说被骗的次数还少么,不就是死心塌地了一回,何必这么要死要活的。
可心里就是难过得快要发酵,多年来磨练出来的冷硬面具被瞬间打破。
记得小时候与杜笙熟了之后,每次和人打架输了就去找这位大师兄诉苦,其实也没多难过,见了他却能哭得一把鼻涕一把泪的,还一边往外倒苦水。等把一切说出来之后就会轻松不少,计划着下次怎么找对头连本带利敲回来,反而他听完后一副苦大仇深的样子。

杜笙并未有他言,只让符尹将我安置了,一连几天都不曾来。
似乎忙于处理与西门府的后事。
西门府也是百年大派,只是后来入了魔教,与鸿雁教、武林盟齐名。根基颇深,处理起来也就颇为费事,平常杜笙把这些都交给长老管理,少有这般亲力亲为。
符尹让我安心住下,每日都会来探望。另外叫那苗蛊女子每日研些汤药,算是温养经脉。
杜笙的意思是让我先与他回到教中再做他议,却不料我趁着月黑风高,三更半夜翻墙跑了。

没了武功实在麻烦,我也是用了几天看好地形,挑着一日守卫懈惫,借着院中一棵古树跑了出去。
我也不想搞成这般人人喊打的,只是再待下去有些事迟早暴露,还不如趁早断了念想。

我去了戴青老头山脚下的药庐,过上了混吃等死的日子。
老头开始可不乐意了,动不动就说要赶我走,又看我是个病号兼之武功全废沦落至此,最终没忍心。
老头说我是一片真心惨遭抛弃来他这找安慰了。
我说就他这孑然一身怕是连真心错付的机会都没有。
闻言,戴老头气得胡子都要炸开。不出所料当晚没有饭吃,饿得我半夜上山打野兔。

入了冬后,身体越来越差,动不动就四肢发凉。
老头问我为何不去求医问药。
我说现成的医生在眼前哪用舍近求远。
他只是叹气。
我多少能明白他心思。
至于为何到了这步,还要从我修习的武功说起。
我练的是一个鸡肋功法,功夫很是霸道,虽说日进千里,但不能有丝毫差池。也就是说要坚持修习,否则就会停滞不前,若是在一个阶段滞留久了便终生不能再有精进。
我习得的功法是每日洗髓伐经,接内力疏导经脉,若非如此便会被其中霸道损伤肺腑。
问题就出在这里,一旦武功废了,内劲尚未散去,便会在体内冲撞。加上没有内力温护,不出半年便会因身体承受不住而经脉尽断归西。
知道我这鸡肋武功的,算来也只有我自己、戴老头和明游真人三个。
这本来不是什么大事,只是道法不同也就未和杜笙提起,也没想着有天会被人废了武功。

楼主 暖阳浅念  发布于 2015-11-29 16:41:00 +0800 CST  
我把符尹给的丹药交到了戴老头手里,老头一见那枚通体莹白的药丸便两眼放光,差点没扑上来。
他说这是个好东西。
好不好我是不知道,但对此类东西我实在没多少好感。
武学一道旨在修心,修身即为修行而生,其余皆为外物。随着武学精进我看开不少,对那些急于求成的本就不怎么喜欢,更无提提这些旁门左道。

我在戴老头的药庐中住下,每天抱怨到处都是中药味,等他出言赶人又死赖着不走,一来二去竟成了惯例,每天不打几场嘴巴官司总觉得缺了些什么。
习惯实在是个可怕的事。
我开始想念铺子里那些叽叽喳喳的小孩,每次都抱怨他们吵闹,等离开了猛然发觉其间珍贵。
梁殊曾送我一把碧玉剑,一枚凝血佩,如今都还带在身上。
睹物思人。
我不止一次想把东西丢掉,到了关头又总是不忍。
留个念想比没有的好。
我不止一次想,何必要把自己整的这么死去活来的。
以前没全心托付,也没受过挫,而这次难得用心了回,却没得到预想之中的结果,反被人骗了个功废身死。
但这种事本来就是不公平的,没道理一分耕耘一分收获,要真去斤斤计较恐怕一辈子都算不清这一笔账。

可就是难过得很。
白天和老头胡扯乱侃没什么感觉,等到了晚上一个人的时候就尤为明显。
是夜下了雪,我一个人睡不着,披了件外衣,点上盏灯,打算出门走一圈。
白雪映射着灯光,照出远处一抹人影。
他站在雪里,仅着一件单衣,苍白的像是要与雪色融为一体。
我走近了,方看清他面容。
依旧的精致,只是双眸像是失了生气,只余一片暗色荒原。
我抬手抹上他脸颊,冰冷的尚带水渍,温度竟是低的厉害。
还记得刚见面的时候,他全族被诛,却倔强的不曾落下一滴泪;可到后来,在我面前受了委屈,无措的似乎只剩下流泪。

我把外衣解下,披在了他身上,在他上前拉我手的时候,又先一步退开。
在他开口前,逃也似的离开,连那玉佩半途落下都不曾去捡。
我有些时候甚至不明白自己在想什么。
只是顺从想法那么做了。

山上的冬天冷得厉害,我只是在外面走了一小圈,第二天就得了伤寒。
戴老头煮了一碗黑乎乎的药汤,摆在我面前,亲眼看我捏着鼻子一股脑灌下,苦味在嘴巴里久久不散,让人作呕。
然后我就吐了。
不过吐出来的不是药汤,而是尚带甜腥的血。
脑袋一阵昏沉。
我这还没如何反应,老头先吓了一跳,急急忙忙的上来把脉。
他原本脸色就不大好,等看了我脉象更是差的厉害。
半晌不曾言语。

接下来的几天几乎是在半梦半醒中度过,我不知自己身体何时差成了这样,单看老头那模样估计是回天乏术,而我本来也没什么希望,来这里纯粹是指望他看着我们间那点交情好送我入土为安。
但没等我入土,先等来了一个人。
那天屋外吵闹得很,似乎有人在争执些什么。
等我睁了眼,看见的却是杜笙。
那么刚才说话的就该是老头和符尹了。
想来也对,符尹消息如此灵通,找我这么一个也是轻易。

杜笙站在一旁望向我,眸色深沉,不辨神色,
我扯开一个笑“你这是在赌气么?”
他却没笑,一把握住了我的手,手心传来的力道捏的我生疼。
他声音带了微不可查的颤抖“究竟是谁赌气偷跑?什么都不说清楚就敢走人。”
戴老头张了嘴想说什么,却被符尹点了穴位,呆站在原地无法动弹。

“其实不来也好,哪用得着这么给自己添堵呢?”
见他不答,我又道“反正我都这样了,你何必……”
“我会救你。”
话说到一半被他打断,抬头正对上他的眼睛,只听他又重复了一遍,一字一顿。
我会救你。
他说。

楼主 暖阳浅念  发布于 2015-12-06 00:47:00 +0800 CST  
回忆杀完

脑子一团乱不知道在写什么
什么伏笔啊铺垫啊设定啊老实说隔这么久我早忘了
下周上正文
感觉完结正朝我招手

楼主 暖阳浅念  发布于 2015-12-06 00:50:00 +0800 CST  


眼前闪过断断续续的碎片,拼连在一起,又成了一副荒诞无稽的图景。
只有残存的片段勾勒出大概轮廓。
其中最清晰的,是十五六岁时,明游真人在台上讲道,大抵是些晦涩难懂之词,听了便教人打不起精神。
杜笙算着这几日讲学压根没来,至于符青一众借着外出游历也不知跑哪逍遥去了,剩下的都是些较憨实的,没来得及落跑便被真人聚了起来讲习。
至于我,则是闭关方出,刚出门还没走几步呢就被人逮了个现行。
屋外春意融融,日光透过窗纸照得人昏昏欲睡。
我一手支了脑袋,一边在纸上杂七杂八画些东西聊作消遣,抬头看明游真人一手执卷讲得不亦乐乎,眼皮却忍不住直打架。天人斗争了一番发觉徒劳干脆顺遂心意,挑了个不显眼的姿势跑去找周公下棋了。
不知过了多久,头顶忽然被人敲了下。
那点睡意被这一惊瞬间散去,只见真人站在跟前,其余弟子早已离开,偌大的讲堂只剩下两人。
我摸了摸鼻子,低着头不敢看他。
真人叹了口气,并非所想的气急败坏,只是叹息“你这毛病何时才能改改?”
我不好意思的笑笑,嘴上不停“真人所言博大精深,乃是天地大道,弟子方才冥想苦思稍有顿悟便被您叫了起来,真是……”
还未说完,脑袋又被敲了下。
“胡言乱语。”
我闭了嘴,没再说话。
真人语气还是温温的,似乎没有什么能让他生气“我知道这书你们弟子里没几个愿意听的。我也并非想让你们参透天机一朝入圣,只是想告诉你们,武道之外,更有心道。”
“武功没了可以再练,可一旦心乱了,心魔遂生。”

周围是浓重的黑,像是落入墨砚,所触所及尽是暗色。
我花了好一会时间,熟悉了周遭环境。我所在是一方小室,门窗四面被墨布封住,透不进丝毫光亮。
西门府本就不是什么正道门派,私下里就喜欢搞些奇奇怪怪的东西,有了预料对此类布置也没什么奇怪。
至于那些消失许久的记忆,正逐渐回笼,虽然不甚明了,却也能摸出大致脉络。
仔细算来,梁殊该是瞒了我两次——三年前的一次,如今又是一次。
先前是我错估了他心中恨意,也是小看了这与我年纪相仿,自小锦衣玉食的梁家孤子。本以为他四顾无援便会罢手,却不料他是隐忍不发只待一日将先前仇怨尽数报还。
如此心思,并非一日之功,怕是被怨愤日夜蚕食,以至覆水难收。
有了之前先例,如今再被算计,想来其实也没什么,不过物尽其用,出奇制胜么。

毕竟跟了我这么些年,他心里那点弯弯绕绕我多少猜得出来。
无非是因了某些缘由和西门府联手,以示诚意,把我这么个送了过来。
在下不才,虽没什么实际建树,头上却也顶了不少名号,再加上我和梁殊关系本就暧昧。把我当了饵,结果还真把西门府这条大鱼钓上了钩。
先前梁殊在外做了不少事,那青楼背后站着的八成是泗水梁家旧部,加上近来看见的不少表现,前后略一联系,便有了结果。
只是这几日待在此处,外界形势尚未可知,也不好妄加断论。

我四处摸索着,眼睛逐渐习惯了黑暗环境,多少也能看见些东西。
房间里安了一张床,一方八角桌,还有几个贴墙的格柜,布置很是清简。
半天下来,其他什么都没找到,倒是摸到衣袋中一枚丹药。
拿起来看了看,外表凝了层银色,像是雕琢而成的上好玉石——不就是多年前符青给我带的那枚凝心丹么。不知道戴老头什么时候给我装了进来,不过真是给对时候了。
戏都到这份上了,我这个台上的不死一回怎么行呢。
古人言金蝉脱壳、暗度陈仓,未尝不是绝处逢生。

屋外传来整齐的脚步声,来的人不少,却又像是踏在一个节奏。
我来不及多想,就这桌上茶水把药丸吞服入腹,刚回到床上躺下,门就被打了开来。
阳光迅速涌入,就算闭了眼也能感到这突如其来的光亮。
我这边已经做好了装死的准备,却不料半天下来也没丝毫反应。
难道是戴老头给错了药,但不该啊,老头虽然不靠谱用起药来那可是十分仔细,还是说这玩意儿放久了过了有效期。

我正想着些有的没的,忽然身体一轻,竟是被人抬了起来。
来人皆一身缟素,女子头上别着白纸叠出的花,中间一枚红玉簪子。几个人就这么把我抬到一辆四角挂了白绫的车里,风一吹还微微扬起,活像是送丧的。

楼主 暖阳浅念  发布于 2015-12-19 23:58:00 +0800 CST  
一路上似乎是过了许久,以至日光都有些偏移。
马车最后在一间屋子门口停下,这间房屋乃是由精铁铸成,四面铁壁,唯有一扇小门仅供出入。
我其实在半路就已经“醒了”,可惜我现在没什么武功,就算反抗也无多大效果,这会儿到了地方,便被人半搀扶半押送着进了屋子。

开门瞬间,便有一股热浪扑面而来,夹杂了斑驳内息。
里面的布置很是阴暗,三面挂着的都是些刀刃铁器,带着浓浓的腥锈,中间一只通体暗黑的三足大鼎,底下炉火正旺,鼎口已冒了白雾。
一个干瘦的脱了形的老头,正站在炉鼎旁,双手拿着一支手臂粗细的长柄铁柱,不停地搅动。灰白的袍子被热浪卷起,露出干枯的手臂。
屋内一角坐着西门府的二当家,旁边站着的则是刀疤脸的男人,以及几个贴身侍卫……还有梁殊。
老头忽然转过身,目光定定的看着我,像是在评鉴一样物件。
随即,他从台上跳了下来,拍了拍手上的黑灰,一张脸上满满都是兴奋,干枯了的皮肤皱起,看起来就格外瘆人。

老头说“这味药引可是极好。”
坐于主位的男人去掉了面上遮掩的纱布,露出一张残破的脸来,皮肤像是在破碎之后再度拼接,表面布满了凹凸不平的纹路,一双眼却暗沉的吓人。
好似从地底爬出的恶鬼,身上的腥气还未洗去,便露出一副狰狞面孔。
“诚如药师所言,仇人之血,必是有洗髓伐经之效。如今暗室三日置毕,是时候炼药了。”说着他将目光转向梁殊“你这份礼物,很是令我满意。”
梁殊还是那副面孔,目光幽深,闻言勾了唇“得二当家此言,荣幸之至。”
我这边脑子还没转过弯来,便被老头一把卡住了脖子,干枯了的皮肤划在身上像是碰到了树皮,粗粝得很。
他不知从哪抽出一把二指来宽的骨刀,在衣袖上擦了擦,朝我比划起来。
二当家忽然开了口,却是对着梁殊“只是我这药里还缺了副引子,不知梁公子可否割爱?”
说话间,刀疤男已抽出佩剑,旁边侍卫也都执了刀剑。
一时间剑拔弩张,暗室被兵刃上映出的白芒照得发亮。
血腥味似乎更浓了些。

梁殊偏了头,发丝自耳畔垂下,眼眸微眯,竟是低低笑了出来。
“…正好我还有一味药赠与二当家。”
他扬手,青光乍现
翻转间,挽出一个剑花,漂亮利落。
血珠尚未落下,顺着剑锋划下一道弧线,曲折回旋。
其旁,尸首已分。
屋门猛的被打开,一路人马冲了进来,刀疤男赤红了双目,一刀似是用了全身气力,却被轻松躲过,打偏在一旁。

却不知梁殊剑术何时到了如今这般出神入化。
见他也正望着我,面上笑容温暖不含杂质,却又在下一刻,忽然凝固。
老头目露凶光,一把骨刀直直朝我头顶大穴刺来。
我虽没了内力,基本招式还未忘记,下意识的偏了身,同时伸手去握老头手腕。却不料他中途忽然改换方向,直朝我胸口刺来,情急之下,我顾不得其他,用了手心去挡,骨刀刺穿了手背,在胸口堪堪停住。
老头似乎还想抽出刀刃,却被一把拧了脖颈,听得骨裂之声。只见对方脑袋软软垂下,以一个诡异的姿势扭曲着,再没了声息。

接着,对上了梁殊的眼睛。
旁边西门府的人已被肃清,刀疤脸的男人被一剑刺穿了心脏,倒在地上。
我低头看胸口被划了道口子,出血不多,骨刀还插在手上,血顺着刀刃往下流。
他上来点了我手臂几处穴位,伤口出血没了先前厉害,疼痛感却是怎么也消不去。
他盯着我手背半晌,几度张口又再闭上,最后只干巴巴道了句“……对不起。”

“我不止一次想过,这些年我最后悔做的是什么”我在他面上摸了下,手心上的血沾到了他面上,像是胭脂“最后我想,要是当年没有去泗水就好了。”
他睁大了眼,瞳孔里的光亮一点点破碎、
“…也对”他嘴唇咬出了血“要是当日就这么死了,或许就不会有这么多事情,你也可以安心做你的右使,更不会武功尽失,牵扯进这恩怨轮回。”
要是你没有来,三年前我也和着该是死人一个,不必背负诸多,更不会有负于你,以至有了今日。
可是我没死……
怎么办?“

楼主 暖阳浅念  发布于 2015-12-20 00:51:00 +0800 CST  
拾壹

“不瞒你说,前尘往事如今我已忘了七八,其中恩怨我也无意计较,”我顿了顿“至于今日,便是我识人不明、是非不分,怨不得其他。”
他张了张口,似乎想说什么,被我先一步打断。
“…之前对错一笔勾销,从今往后,你我之间,再无瓜葛。”
我将那枚拼接成的血玉取出,递到了他手旁。
梁殊忽然笑了起来,却又悲戚的像是哭“你可知他把此物给你,存的什么心思?”

无非是想要我看个清楚,我所信的是什么人,我一心相伴的最后又做了些什么。
杜笙从不会将其中曲折告诉,只会教我亲眼去看,待那伤疤下的血肉翻出,淋漓的流出血来,才算真正长了记性。
本来简单的复杂起来;可本来摇摆不定的,如今却又明晰起来。
若是放到先前,我估计会留分毫余地,时隔多年到今总算断了个干净。
“我大概是能明白。”
他直直望着我,手一抖,玉佩落到了地上,碎了一地。
艳红的像是血水从中流出。

“你明知他欺瞒于你,却又为何……”他问我,指甲掐入血肉。
我忘不了那日离开前杜笙的眼神。
他向来将一切放在掌中,便是真人面前,也未曾又丝毫易折。
是故杜笙眼中大抵是尽在掌握的自信,从不会有那般绝望。
就算是计谋也好,算计也罢,便是眼前所见也八九非真,可那几乎刻入骨髓的痛处却是真切。
我自幼愚钝,看不清这世间真假,只知那天下人心都是一般,纵有假意蒙蔽,终难免透出几分真实。
如今,我只盼能抓住那真实的一角。
就算是自欺欺人也好。

兵刃之响不绝,现下更有了愈演愈烈之势。
我转了身,朝主殿走去。
日光隐没在主殿瓦檐,散出的光线打在树梢,映出层层叠叠的影来。
每走一步,就像是离光亮近了一份,背上那些沉重的担子被丢在身后,那些铁器划过的声响也逐渐淡去。
杜笙站在我面前不愿,负手立着,像是要融化在暖光里。

回头是岸。
我庆幸,在我回头之时,岸边有那么个人在等待。

再看时,杜笙已经到了我面前,眼中又惊又喜。
我想伸手给他一个久违了的拥抱,却又猛的失了力气,扑到他身上,眼前一片花花绿绿,最终隐没于黑暗。

楼主 暖阳浅念  发布于 2015-12-27 00:26:00 +0800 CST  
我也是后来才知晓这个中缘由——
竟是那枚凝心丹在最不该发挥功效的时候,忽然有了效用。
果然东西不能乱吃。

再来说这丹药乃是由七七四十九种奇毒混合,丹炉之中炼制九九时日方成。
来自苗疆术法,中原之人少有见闻。
奇特之处,饶是杜笙也被骗了过去

以致于三日之后,我迷迷糊糊的醒来,伴随而来的是三短一长凄凄惨惨的哀乐,间或几声唢呐,以及不绝于耳的哭号声。
眼睛睁开一线,只见我底下那几个弟弟围了一个圈,哭得一把鼻涕一把泪的。
身上覆了层棉絮似的白花,再看屋梁上挂的清一色的白,我试着动了动,碰到了装盛着的棺材壁。
单就成色来看,还是寒玉打造。
可真是折杀我也。
旁边还站了几个道士打扮的,阴阳道袍挂在身上,手里还捧着一只香炉,烟柱燃了一半,飘散几缕余香。
我左思右想,终是没敢直接从棺材里坐起来。

这都是个什么事。
短短三天而已,连棺椁都备下了。好歹过了头七吧,至于这么着急送我上路么。
这边哭丧完毕,几个下人七手八脚正准备盖上棺材,不料还未碰到棺木,便被一股气劲推开,有些底子差的被这一震吐出血来。
屋里点着的两排白烛被一股劲风打散,一瞬间整间灵堂暗下,只那高悬的几条绫缎簌簌扬起。
像是遭了鬼般,道士丢了自持,乱糟糟成一片。

黑暗之中,手忽然被人握住,掌心带着温暖,流入四肢百骸。
才想起来,我现在身体还是死人那会温度。
嘴唇被人吻住,发丝垂了几缕到面上,那是独属于对方的气息,凌厉而不失温和,又教人无从置疑。
杜笙不知何时来了。
他靠在我耳畔,嘴唇微动“却不知你想要和人与你一同入葬,是他,又或是我?”
他忽的直起身,手指收紧,又像是自语“…若是他,许是会搅得你地下都不得安生。”
“要是扰了你清净……又怎能容忍?”
又听得符尹道“西门府的人已来了,是否要……”

杜笙松开了握着我的手,掩去了面上表情,只淡淡嗯了声。
符尹朝外面比了个手势。
下一刻,刀剑出鞘。
眼看着杜笙走出门去,我正欲叫住他,不料被人一把掐了脖颈,挣扎间掉出一枚桃木的命签。
却见上面用小楷写着的四字。
我已是气息不稳,艰难的转头,恍惚之中瞧见一位阴阳袍的道士。

尚记得那日灯会,一对命签。
好一段半面姻缘,如今想来,真是应景。
……却不知是缘是计。
其中又有几分真假。

楼主 暖阳浅念  发布于 2015-12-27 12:25:00 +0800 CST  
拾贰

杜笙自诩武功盖世,旁人难以企及,殊不知人心诡谲,其中曲折沟壑。
至于我,年龄大了不少身手则是愈发不济,随便来个阿猫阿狗都能摆上一道。
就是不知杜笙回去后看那棺椁里上演一出空城计,会是如何表情。

左边草木茂盛,山花开得正艳,右边是万丈悬崖。
一股风从崖底卷上,吹得我打了个哆嗦。
山上天色多变,方才还是风和日丽,阳光正好,不多时淅淅沥沥下起雨来。
头上遮了一把伞,转头看雨水落在他肩上,打下一片湿痕。
梁殊今日穿了一身黑衣,头发在脑后束成一缕,很是简练。

他站在我旁侧,又稍稍隔了一段距离。
“这是要做什么?”我问“该不是请我来山上看雨的吧。”
他抿了唇“你说过想游历天下,如今难得有了机会。”
“难得你还记得。”我看向他“可你难道忘了,我们因果已断?”
梁殊按住了我的肩“我们可以重头开始,只需再忘一遍……先前被人趁虚而入,但这次我绝不会错过”
闻言我只觉得可笑“原来此般情义你眼中便是这么不值钱,一副药便能换来。”
他先是怔愣,随即低了头,肩膀颤抖起来,不知是哭是笑“…难道不是么?”

我退开一步,拿开了他的手。
“话已至此,何须多言。”
他像是失了力气,忽的松了手。
那柄伞便这么直直落到地上,
溅起几滴水花。
走出去一段,没忍住回了头。
山崖旁,他直直望向我,面上满是湿痕,不知是雨是泪。
“青云……”
手臂停在半空,一副挽留模样,却又不可自抑的微微颤抖。
“…不要走。”
他声音哽咽,像是从嗓子里硬生生挤出来,再开口时已不成字句。

我却没再回头,任他如何开口挽留。
真人曾说,当断不断,后患无穷。
三年前的迟疑,让我心智尽失,浑浑噩噩有了今日。如今又怎能重蹈覆辙。

他声音愈发凄厉起来,被雨声遮盖,快要没了踪影。
寒光乍现。
还未回神便被刀锋抵住了脖颈。
竟是梁殊从那骨伞里抽出一把半尺来长的薄刃。
雨水落在上面,连带着刀身都有些颤抖。

“我不止一次想过,比起你离开,我宁可你死了。
等到你诈死那天,我开始觉得后悔。宁可你眼里不再有我,只要活着就足够,好歹留个念想。
……可我还是不甘。”
我抬手握住了剑刃,手心那道伤口再次裂开,温热的血顺着手臂流入衣袖。
梁殊睁大了眼,看见我手心伤口,像是当头一棒,猛地退了几步,一个不稳跌坐在地上,泪水流了满面,手指嵌入泥地,划出深深的痕迹。
“…不要用这种眼神看我。
……不要恨我。”

再抬头时,雨却已经停了。
透过层层云雾,洒落一地暖光。
总算了结,总算圆满。

下了山,远远看见鸿雁教的人马。
刀剑横陈,个个手里举了火把,打头正是杜笙。
我问他何时来的。
他拉过我的手,仔细上了药“一早就到了。”
“为什么不上去?”
他在我额角落下一吻“我想看看,在你心里究竟如何。”

再看那绑了火棉的弓箭,和那燃得正旺的火把,心下只是发凉。
“我若应了梁殊,是否就出不来了。”
杜笙垂了眼“…谁知道呢?能坐上西门府当家,论计谋,他不比我差。自然也懂得什么方法最恶心人。”
“你这样,看的真让我心寒。”
“不管信与不信,不论你做了什么,我都不会伤你害你。”
我在原地站立良久,直到被他拉了一把,才堪堪回过神来。
茫然间,只听他道:该回家了。

END

楼主 暖阳浅念  发布于 2015-12-27 14:07:00 +0800 CST  




40000+完结,随时待宰
可算赶在2016前给完结了,不许说露珠烂尾【正直脸】

楼主 暖阳浅念  发布于 2015-12-27 14:19:00 +0800 CST  

楼主:暖阳浅念

字数:37532

发表时间:2015-09-05 02:37:00 +0800 CST

更新时间:2016-04-02 19:59:55 +0800 CST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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