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创】罅隙（三观不正 恋兄情结 替身受 报社文很扭曲 暂定中短篇
第七章（靳文）
路过眼镜店的时候，我犹豫了一下，还是没有走进去，而是径直回了家。
宋麟似乎真的只有看到我的眼睛才会认得我。今天中午他看到我，居然对我说“好久不见”——看来他之前真的把我当空气了。他还拽着我的袖子，叫我不要再消失了，我完全不明白他在说什么，却鬼使神差地点了头。然后我居然在他眼睛里看到了泪光，他眨了眨眼睛，温热的液体在脸上划出两道水痕。
不是我把他弄哭的吧？
传统意义上的哭哭啼啼的确叫人心烦，不过他既不出声，也没有表情——干巴巴地掉眼泪反而更加诡异。
我有些手足无措，不知道这种时候该说什么。好在他先开口说话了：“我明天还能见到你么？”
“呃，能，当然能。”
他这样任谁看到都不会忍心拒绝吧？
“那就好。”
他得到了肯定的答案，扭头就走掉了。
还是一样让人搞不懂。不过我既然都答应他了，总不好食言。第二天唐傲云看到我第一反应就是大惊小怪地问我怎么又顶着阴阳眼出门。
我想了想，跟他说：“有人一定要看到这双眼睛。”
“啥？”
他表现得一头雾水，我更是。
吃过午饭，我准时推门走进音乐室。宋麟已经在里面，不过他这回罕见地没有在弹琴，而是背对钢琴坐在凳子上，对着墙发呆。眼神空洞洞的，细长的小腿无意识地前后摇晃。我走进去关上门，他应声转过头，照例将目光汇聚在我的眼睛上，然后露出一个称得上是满足的笑容。像一具木偶，看到你的时候突然有了灵魂。
这种感觉很奇怪。
“你来了。”他说。仍旧盯着我的眼睛，好像连眨眼都不舍得。
我不自在地点点头，走过去坐在他旁边。
“你有耳洞吗？”他说着，直接伸手撩开我左耳旁边的头发。
他的手指很凉，碰到了我的耳朵，我下意识想躲，最终坐着没有动。
“没有。”我还是忍不住侧了侧头。
他突然收回手坐好，“对不起。”
我在心底叹气，跟他说没关系——这是什么相处模式？
接着他又问了我一些问题。比如喜不喜欢吃甜食，怕不怕黑，甚至问我睡觉的时候会不会踢人。全部都是让人摸不着头脑的，奇怪的问题，更奇怪的是我居然一一回答了。
我说：“我都这么大了怎么可能还怕黑？”
他轻轻闭上眼睛，似乎想起了什么有趣的事情，再次睁开眼睛时眼中是明显的笑意，“就是有人不管长到多大都会怕黑。”
我没多想，耸耸肩：“那个人肯定不是我。”
话音刚落，他脸上的笑意便烟消云散了，细长的五指缓缓伸过来，我看着他有些古怪的眼神，竟然觉得他会掐死我。
接着他整个人凑近了些，把手覆在我眼睛下方掩住口鼻，我的脸能感受到他的指尖，那张漂亮的脸离我很近，他保持着这个姿势和我对视。
第一遍上课铃想起，我几乎有些如释重负，抓住他的手腕把他的手拿下来，却没有撒开，牵着他走到门口。
“要上课了，走吧。”
他点点头，“谢谢你。”
我似乎有些习惯这种跳脱式的对话了，不明就里却还是跟他说：“不客气。”
他挣开我的手——我这才发现我还抓着他的手腕，对我说：“你先走，你走后我再走。”
……随你吧。
我跟他道别，转身向教室走。一活动才发现我刚刚的一个小时过得多么不自在，肌肉都僵硬了，边走边伸长两只胳膊，抻了个懒腰。
还没抻完，身后传来砰的一声响，我差点摔倒，忙回过头向后看，走廊里半个人影都没，宋麟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不在了。
之后的每个午休，我几乎都是在音乐教室度过的。
宋麟还是一样，喜欢盯着我的眼睛看——应该说他只喜欢看我的眼睛。等我觉得我们两个比较熟了，我问他为什么一直看我的眼睛。
“很漂亮。”他是这么说的。
果然只是异色恋瞳癖吧这家伙。
怎么会觉得漂亮？我跟他说，遇到他之前，我一直都在想尽办法掩饰它们。
他不赞同地皱起眉头，“你们怎么都这么想？”
我没答话，把这句话捉摸了很久。
那天晚上收到了唐傲雪发来的信息，漂亮的女生都有些心高气傲，她也不例外，这次居然主动给我发短信。我才想到，我已经有一段时间没有联系她了。开始是因为对于她说到我的眼睛而不满，后来却是真的忘了。
短信的大致内容是明天降温，要我多穿点，还有……一些一眼就能看得出的暗示——她的生日快到了。
我在给她的回复里说这两天有些事比较忙，向他表达了对于最近都没有联系她的歉意，最后撒了个谎，说我当然记得她的生日，要她好好期待。
我最近确实不太对劲，可能我应该多花点心思在那些我应该去好好对待的人身上。
第八章（宋麟）
闫麒大多数时候算是很随性的人，却在某些事上有着几乎雷打不动的惯例：每晚睡觉的时间一定不会超过十点，而在床以外的地方又无论如何都睡不着。和人有约绝对会比预定时间早到至少15分钟，他很讨厌让别人等，自己等人的时候却很有耐心，也从不介意别人迟到。
我问他怎么都不生气，他说，不在乎就不会生气。
我听后皱起眉头：“那如果我迟到了，你会不会在意？”
他却反问我：“你也会让我等吗？”
“当然不会！”我立即表态。
另外不知道为什么，他从小到大都很怕黑，，我曾经自以为找到了嘲笑他的把柄，他却毫不在意：“我不是胆小，只是不喜欢自己呆在黑暗的环境。”继而故作正经地批评我这种“幼稚的行为”，跟我说是个人总会有弱点。
那时候我们都还很小，我听完就忘了重点，没有意识到他的话其实很臭屁，而是忙着辩解：“怕黑不是弱点，哥哥是没有弱点的！”
他听完却说我是笨蛋，不再理我径自跑回了他自己的屋子。很长一段时间我想起那件事都不明白他为什么突然就生气了，后来和他说起，他却不记得了，“可能是在害羞吧。”——他这么猜，还说没想到自己小时候那么可爱。
他这样夸自己，丝毫没有羞愧的意思，我听后却有些脸红——他小时候真的很可爱。从小到大关于他的事我几乎都记得。
小时候的我很爱玩，要很晚才就寝，而他总是会在十点之前喝完一整杯牛奶，开着灯在床上躺好——妈妈会在他睡着之后为他关上灯。
那天我照旧玩到很晚——家里没有人会在我觉得困之前强迫我睡觉，路过他的房间，屋内一片漆黑，妈妈已经把灯关上了。我正要回屋，听到他在屋内叫我，声音很小，我还是能听到。
我推门走进去，他让我把灯打开。我踮起脚照做，黑暗被驱走，屋内大亮——他房间里的灯是整个家里最亮的，他穿着那套和我一对的睡衣，坐在床上很有些如释重负地呼出一口气。
我还来不及说话，他已经下床穿起拖鞋跑去了厕所。原来是半夜不敢上厕所。
我还呆在他屋里，他回来后，果然拉着我的手要我和他一起睡。
“我们好久没有一起睡了。”
他说的很真诚，就好像当初强烈要求和我“分房”的不是他一样。那之前我们一直是在同一间屋子，同一张床上睡觉的。可是他嫌我每天睡得太晚，还说我睡觉的时候喜欢说梦话——我都没计较他在我睡得正熟的时候踢我。
不过我当然不会说这些废话拒绝他，而是像得到了什么奖励一样快速爬上床，占据了床的右半边。然后又被他赶回去拿我自己的枕头顺便把睡衣换上。
虽然他睡相很糟糕，我还是喜欢和他一起睡。我是一年四季都手脚冰凉的体质，他的身体却总是很温暖。我躺在床上，一点点向旁边温暖的躯体靠近。他发现了我的动作，转过身面向我，手上传来柔软温暖的触感，他握着我冰凉的手指，声音很轻，“睡吧。”
我于是真的很快入睡了，那晚我做了一个梦，现在也还依稀记得：一个长的和闫麒一模一样的小女孩，穿一件雪白的小婚纱，在我的右脸颊上吧唧地亲了一下。
据说每个人小时候都会或多或少地依赖自己的哥哥和姐姐，可我不一样，我似乎每长一岁都会更喜欢他。童年的那个让我之后很多天都不敢正视他的梦，在我心中生根、发芽，像我一样渐渐长大，最后几乎占满了我的整颗心。
越是长大我就越是猜不到他在想些什么，而他却总是能轻而易举看穿我的小把戏。
就像我惴惴不安地跟他表白，他却躺在一边装睡。在我以为他睡着了，偷偷亲他的时候，他又突然睁开了眼睛看着我。我当时真的被他吓着了，然后问他是不是都听到了，他点头。
我对他说：“你不要交女朋友了好不好？”
我自觉这个要求很无理，很过分，他却很随意地答应了我，“可以啊。”说着在沙发上侧过身，抓过我的手指摆弄。
我得到了鼓励，再接再励：“哥哥，你以后只和我在一起吧，我比他们都喜欢你。”
他放下我的手，“比他们都喜欢是有多喜欢？”
我不假思索：“就是最喜欢。”
我和他说起我小时候的那个梦，结果当然是遭到了他的嘲笑。
“我穿白色的裙子，还亲了你？你说不定记错人了。”
我无视他揶揄的口气，“不可能，她和你一样，身上很温暖，眼睛很大，一只黑色，一只浅棕。”我低下头，“我从那时候就一直喜欢你。”
说完觉得很不好意思。他听完，半天都没说话，我也不敢抬头看。过了好一会儿，我听见他有些高兴的声音，跟我保证，“那我以后也只喜欢你。”
我简直要以为自己在做梦，“真的吗？你以后都只喜欢我？”
“恩。”他想了想，补充：“还有爷爷。”
“……好吧，不能再多了！”
闫麒从小就很喜欢爷爷，我一直对此不能理解——爷爷明明是个每天懒在椅子上的老烟枪。我问他为什么那么喜欢爷爷，爷爷连个有趣的故事都不会讲。
“谁说爷爷不讲故事？”
爷爷讲的都是他年轻的时候，关于我奶奶的故事，我不爱听，闫麒倒确实很喜欢听他讲。但他说：“我也没有那么爱听故事，只是喜欢看爷爷说到奶奶时的表情。”
他让我看装有奶奶照片的相框，每天都几乎是纤尘不染的。爷爷虽然年纪大了，不爱动，有关奶奶的东西却都会很好地保存，定期清洁。每年他们结婚纪念日那一天，爷爷都会一改平时宽大随意的穿着，把自己打扮得很正式，像是即将步入婚姻殿堂的新人一样，年年如此。
这些我不曾关注，都是听闫麒说的。我印象中，说到爷爷时，他会少有的认真，而连他都会动容，爷爷的故事一定很精彩。
我有些后悔那时候光忙着吃爷爷的醋，事后忘了问爷爷关于奶奶的事。因为我现在即使想要听，也没有人能讲给我了。
第九章（靳文）
唐傲雪前面两年的生日都是和我过的。行程就是那一套：吃饭，看电影，送礼物。她习惯过农历生日，这次刚好赶在十一假期，总要有点不一样的节目。
去游乐场？又不是过六一。
出去旅游？……还是算了。
将以上两个否决，我也想不出什么了，打电话求助老唐。
“给她买999朵玫瑰花！”
我挂断电话，觉得唐傲云以后可能还是交不到女朋友。
其他人给出的建议也是大同小异，居然还有人说用蜡烛在她家楼下摆个心形，接下来我是不是该像那些乱七八糟的电视剧里一样，对着她家窗户大喊“阿雪我爱你”？
那我明年就能跟老唐一起过光棍节了。想来想去，我觉得还是实在一点——不会玩浪漫就不要玩，跟往年一样算了。
我上网订了两张电影票，也没细看，主要是挑个合适的时间。后来我把电影票给她的时候她的脸黑得跟什么似的，我一看电影名：《从来不曾爱过》。
那天中午之后我没有再去找宋麟，却也没有再用任何方法掩饰那双异于常人的眼睛——只要我想到，一旦我没有了这把钥匙，就根本走不进他的世界。
我偷偷地在外面向音乐室看，他却不在了，那首特别的钢琴曲我也再没听到过。时间的流逝一下子变快了，转眼到了十月份，糟糕的考试成绩让我对即将到来的长假兴致缺缺。
早上起床看到日历上红色的圆圈——唐傲雪的生日是今天。我拿起昨天放在桌上的礼物，穿衣出门。
尽管我再三解释选择这部电影纯粹是巧合，唐傲雪的表情还是不怎么好看，看完之后更是夸张地哭了——不过这回是被电影感动的，直跟我说好感人，还说以后再也不会歧视同性恋了……我其实更好奇这部电影是怎么通过审核的。
“我以前觉得同性恋很恶心，可是看完电影觉得同性恋也挺好的！”
她还没从电影带来的冲击中走出来，一路上都很亢奋。
我忍不住打击她：“现实中的同性恋又不是都像电影里那样。”
“也是。”她表示赞同，接着又感叹起来，“诶，可惜结局是悲剧。失去了最喜欢的人，活着的人要怎么办？”
“恩……”我漫不经心地应着。天色完全暗下来，牌匾的彩灯，街上的路灯纷纷亮起来，比白天更加喧嚣。宋麟站在灯光触及不到的阴暗处，离我并不远。我转过头，正对上他看过来的目光，视线交错的一瞬间，他低下头，不再看我。
我却没办法不去看他，我让唐傲雪在原地等我，向他走过去，他也下意识朝我的方向迈步。这让我的心情有些复杂，想要说的话就全部卡在喉咙里。
他向我身后的街道看去，“那是你的女朋友？”
得到我肯定地回答后，便不再说话，重新低下头站在那里。良久，听到他近乎自言自语的声音：“你说过只喜欢我一个人。”
我有些粗暴的把围巾扯下来给他戴上——这样的温度下，他穿的实在太少。
我说：“你应该找的是那个左耳有耳洞，怕黑，爱吃甜食的人。”
他抬起头来看我，有些愣住了，然后他摇摇头，“我找不到他了。”
秋天的风阴冷干燥，围脖绕了两圈，将他围得很严实。
我把有些僵了的手重新插回风衣口袋里，听到他轻轻地说：“对不起。”
从后面望着他单薄的背影时，我竟然有这样的想法——觉得自己很混蛋。
脑袋里，唐傲雪刚刚说过的话莫名其妙冒出来：
失去了最喜欢的人，活着的人要怎么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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开玩喜的！！
=口=我好无聊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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