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尧X萧楚瑞

之前那个手一抖给删了
图片来自：暖阳浅念的百度相册

第一章

程尧正要出门，在玄关处刚把鞋换掉，才直起身就被人一把拉住。身体微微后仰，迎接他的是不由分说的亲吻，强势而又疯狂，口腔里带着淡淡的血腥味。
对方却像是十分享受一般，眯起了眼。本就俊美的面容因为这一动作多了一丝魅惑。
程尧退开了点，看见男人因此不怎么愉悦的表情，抬手揉了揉对方的脑袋“我该走了。生病了就该好好休息。”
萧楚瑞扯了扯嘴角，咬住他的手指，在口齿间研磨，眼底透着股阴郁。
指尖传来微微的刺痛，程尧也就由着他，语气还是温温的“有什么事等回来说。”
“我跟你一起去。”
“还病着呢。”

萧楚瑞从来不是一个听话的，二话不说就要进屋换衣服。
程尧真是拿他没辙了，对方一向说做就做，可不把自己身体当回事了，赶紧伸手把人拉住“今天不去了，在家陪你总成了吧。”
这招还真管用，萧楚瑞转过头，眼角眉梢都是笑意，抓着他靠门上又亲了回，嘴角都咬破皮了。
对方得了便宜还卖乖“看来不是没事么？”
程尧无奈，只得把衣服换了回去，把人给送沙发上安顿好了，又给裹了条毯子“都发着烧呢我哪敢让你出去吹风。”
萧楚瑞窝沙发上那样可嘚瑟了“我就没见你这么忙的，每天早出晚归的都不陪陪我。”
“是是是，我哪有你清闲，整日里无所事事的就给知道我整幺蛾子。”程尧到阳台那给副经理打了通电话，把今天要办的事大致吩咐了遍，挂了电话就看萧楚瑞呆客厅里直直盯着他。
他不急着过去，又给自家大哥说了声，这几天估计都去不了公司了。

程俞就说了“又是姓萧的那个拖着不让你出门是吧。”
“还真让你猜对了。”
“他那就一疯子，就该搁那让他自生自灭去。”
程尧笑笑“他要能自生自灭我也不至于这么被绑定了，萧老爷子可是把人全权交付给我了，我不能辜负他老人家厚望啊。”
那边安静了会儿“别告诉我你真打算和这么个疯子过一辈子。”
他靠在窗户旁，看那边萧楚瑞越等越焦躁，张牙舞爪一副随时要冲过来的模样，心情都好了些“后面的事谁知道。”
“单爸妈那一关你就过不了，你要敢把他带回家了，别说爸妈就我一个也准把你打出来。”
“不至于吧。”程尧笑嘻嘻地“你也太不信任你弟了，就算真到那地步，我也不会为个男人跟二老反目啊。”
那边语气才算缓和了些“我就指望你别鬼迷心窍了就成。”

刚挂电话，萧楚瑞几乎是立即扑了上来，那凶狠劲别提了。
程尧给推得一个趔趄，后背直接撞窗户上，胳膊都有些发麻。对面那家话逮着什么啃什么，咬得他嘴唇上都是牙印。
等他好不容易回过神，那边已经开始脱衣服了，扣子解到一半，露出大片肌肤。
这人疯起来真是什么都做得出，光天化日的靠窗户上丫都敢脱衣服，还嫌闹得不够么。

程尧赶紧拉着人进卧室，窗帘刚拉上门还没关呢就给压床上去了。萧楚瑞眼神阴恻恻的，像一把刀刃，划开皮肤，直看到里面流动着的鲜血。
“又怎么了？”程尧微微皱了眉。
萧楚瑞的手指还停留在他脸上，细细摩挲着，瞳孔是那种到了极致的黑。明明是强势的态度，却又带着股委屈“他给你灌什么迷魂汤了？为什么……你看我的眼神都不一样了？”

不得不说，萧楚瑞对他的感情变化一直十分敏感，也就是因为敏感，才有那种患得患失的情绪。生怕一个不小心就被抛下。
从小到大，萧楚瑞一直是站在掌控者的地位上，向来说一不二，少有这么被动的时刻。对程尧是珍惜不已，却也因此被牢牢牵制，无法离开一步。
这些程尧自是知道，只不明说罢了。他心里清楚，就算说了这种情况一时半会也改不了，萧楚瑞始终是那个萧楚瑞，不会因为一句话就有所改变。

萧楚瑞很仔细的把衬衣上的扣子全部解开，俯下身和他亲吻，带着小心翼翼“…我想要了。”
萧楚瑞对这方面一直十分坦诚，他从不觉得做 爱是件令人羞耻的事，反而乐于为之。
对于男人的坦然，程尧可以说是十分喜欢，仅次于对他相貌的喜欢。

他对程尧的占有欲与日俱增，就像气球不断膨胀，不知哪天就会爆掉。
到那一天，他或许会干出一些自己都想不到的事。
要不是程尧，要是没有他，自己怕是早就疯了。
不，现在已经疯了。
只不过因为有程尧在，让他病情缓和罢了，不至于被送去精神病院。要是哪一天程尧走了……
他不敢往后想象。

性事过后，萧楚瑞整个人都透着股疲惫，缩在程尧怀里，偏要打起精神睁着眼。
程尧裹着浴巾有些无奈的笑笑“先去洗澡，等会就可以睡了。”
萧楚瑞乖乖照做，独自去了浴室。
这边程尧手机响了起来。

“爸，找我有事？”
程父道“这么久也不回来看看，你妈都想你了。”
“行啊，什么时候？”
“就明天吧，”程父顿了顿“还有，明天宋家小姑娘也要来，别吊儿郎当的，给人留个好印象。”

第二章

程尧知道，他爸对萧楚瑞一直有种若有若无的敌意，当然其中是算上了对萧老爷子的。
程萧两家算不上世仇，就是家大业大中间总有那么些摩擦，再后来萧家从政程家从商，关系算是缓和，但也绝对说不上亲近。
因为不对付，所以时不时的就要来找点事。像上次把他支去国外半年才回来，不过那是早以前的事，萧楚瑞还没像现在这么腻歪，恨不得跟他做个连体婴。
至于这回，八成是相亲了。

那宋小姐虽然是名门千金，身份地位比起萧楚瑞却还是差了不少，可胜就胜在人家是个女的。单就这点，萧楚瑞拍马也赶不上。
可既然父亲都发话了，这宴还不得不赴。
萧楚瑞累得狠了，一沾床就睡了过去，却还不忘把手脚缠到他身上，八爪鱼似的。
程尧帮人把被子盖好，确定没有缝隙了抬手摸了摸对方脑袋，触手所及，温度竟是高的厉害。他几乎是立即坐了起来，直接给私人医生打电话，然后去拿冰敷袋。
萧楚瑞被他的动作惊醒，伸手就抓了他衣角，人还有点迷糊“……去哪？”
“烧得这么厉害怎么不说”程尧索性在床边坐下，把人抱到怀里“等会医生会来。”
“让他滚。”男人脸色不怎么好看，冷冰冰的像是结了层霜。
“听话。明天我还有事，不能在家照顾你。”
萧楚瑞收紧了手指，眼角斜斜勾起，要笑不笑的样子。若是仔细看，就会发现男人眼底翻涌着的阴沉。
“别在这跟我发疯，”他压下心底烦躁，尽量放柔语气“这次我爸发话，由不得我。”
萧楚瑞只是趴在他身上，紧紧抱住他，抿着嘴一句话也不说。

过了会，门铃响起，他起身去开门。低头就看萧楚瑞嘴唇上咬出了血，顺着嘴角流下，鲜红的痕迹在苍白的皮肤上格外刺眼。
程尧这是被整服了，抽了纸巾将男人唇边血迹擦净“别闹了，嗯？”
萧楚瑞声音很小，他凑近了才能勉强听清“…我不想你离开。”
“就一天而已，回去吃顿饭就回来。”
男人的瞳孔像是无机质般收敛了所有光芒，在最终还是妥协，微微点头。
程尧并不是一个有耐性的人，只是表面看起来如此，适当的撒娇会被看做一种亲昵；然而面对无理取闹，就不该心慈手软任其发展。幸而萧楚瑞没有超出那个度，还在他能接受的范围内。

医生过来给萧楚瑞打了一针，又留下些退烧的药物，吩咐按时服用。萧楚瑞靠在程尧身上有一搭没一搭捏着他的手指，神色淡淡，也不知听进去多少。
第二天他出门的时候，萧楚瑞还在床上躺着，临走前又是那种带着血腥气息的告别吻。
下楼却见程俞坐在车里正朝他招手，程尧坐上副驾，边系安全带边问“你怎么来了，爸也让你去相亲？”
“我又不是你，该结婚的时候自然会结。”周围景物不断掠过，因为是近郊车速要求不多，程俞顺手开了音乐“倒是你，在爸妈眼里都快成钉子户了，非得跟萧家那小子搅和到一块，怎么劝都不听。”
“不是没找到更合适的么，”他啧了声“哥，没想到你还当起司机来了，靠不靠谱啊？”
“……这要看你态度了。”

程尧玩了会儿手机，一看路程还没过一半，呆在这么小的空间里实在闲得无聊，便问起那位宋小姐的事。
程俞只说让他放宽心，不就是见个涉世未深的小姑娘何必这么如临大敌的。
这兜兜转半天还是没点实际的，程尧不乐意了“哥你别给我转移话题。”
“宋小姐过了还有陈小姐李小姐，来来回回你总得挑一个。”

程俞这话说的还真挺有道理，二老召他回去的重点根本不在什么宋小姐，而是敲打敲打给他提个醒。当然如果能顺水推舟成就一段良缘那是更好。
可程尧打心底不喜欢这种方式，这种事要的是两情相悦，他还不想每天早上起来对着张令他毫无感觉的脸，一整天的心情都要给糟蹋了。
对于婚姻一事，也可以看出程尧和他哥价值观根本上的不一样。用程尧的话说，程俞就是装佯装多了，浸淫日久，搞得里面外面都不是自己的。可没办法，程父就喜欢他哥这种一板一眼的。每次家宴大儿子是标榜的话，他这个小的妥妥反面教材——游手好闲不务正业是常提的，这些年还加了个玩男人。
程尧自认为对事业尽心尽力，给他的几个项目也都做得不错，平常还替他哥揽了应酬，简直鞠躬尽瘁。奈何他爸就是不这么认为，还说多亏了程俞帮衬才有他今天。
照说对这种不公平待遇，他都该扎小人了。怎奈何他哥人格魅力太大，不仅让手下员工死心塌地连带着感化了他这个弟弟。

程尧还想说些什么，这边手机就响起来。他看了眼来电显示，就拿在手里晃荡，任凭铃声响个半天也不急着接。
这动静连程俞都注意到了，转头问了句“萧楚瑞？”
“每次都这么料事如神。”
程俞笑了下“不想理就按了，也就你喜欢这么吊着他，有意思么？”
“到现在为止还是有的，我挺喜欢看他炸毛的样子，嗯，挺有趣的。”
“真是无聊的兴趣。”

萧楚瑞其实也没什么事，就是想找程尧说话，然后一个劲的催他回来。
这边程俞都要听不下去了，程尧还温温和和地安慰萧楚瑞，又问他吃药了没烧退了没。

好不容易等手机挂了，程俞问道“你就打算这么养着他了？”
“他也只是看起来比较闲而已。”程尧视线移向窗外“萧老爷子年轻的时候不是风流的很么，结果闹到最后正室就留下萧楚瑞一个。萧老爷子觉得亏欠，就有意培养他。萧楚瑞你也知道，整日里疯疯癫癫的没个正型，可私底下该做的功课一样没落下。萧老爷子这也年身体也不好，大病小病不断，周围又一堆远亲近戚的，到后来都是萧楚瑞撑得场面。”
“还记得之前那几次审批一直没过么，后来还是他出面解决的。”程尧揉了揉眉心，却不像是开心的样子。
“所以说……”
所以说，萧楚瑞到时候要真给他疯了，他自己也不一定搞的定。

程父房子挺别致的，楼下还有个小花园，里面栽了些不知名的花草，大都是程母打理的。
屋里传来几声犬吠，接着猛地蹿出一条大白狗直接绕过程俞扑程尧怀里了。
程俞在前面开路，程尧手里还抱着条狗跟后面。一进正厅就看人都到齐了。爸妈都坐下了，旁边还有个二十出头的小姑娘，穿了条蓝裙子样貌挺清秀的。
见自己老哥让道，程尧就特乖顺地走到前面，笑眯眯的“爸妈，这算是谁啊？”
“来了还不跟人打招呼，”程母拉着小姑娘的手，到他面前“这就是之前说的宋小宋安。让你见见。”
程尧也笑，把白狗捞起来护胸前，只见那狗爪在半空挠了半天。
程父板了脸“把大白放下，像个什么样子。”

@柴可夫撕叽叽@凌芥紫陌@炫舞飞扬天涯@水瓶撒旦的爱@言之双
由于楼主的失误，上一个帖子给删了，在这里就先说一下
另：我真的有更新，相信楼主的人品！

第三章

小姑娘倒是落落大方，姿态得体，面上保持着恰到好处的微笑，朝程尧微微点头“之前就听程叔叔说过，一直想着见一面。”
程尧本来想坐到他爸旁边的，给程母一拉，挣扎无果愣是坐到宋安旁边去了。
沙发好巧不巧是个弧形的，小姑娘坐中间，程父程俞一左一右呈三角围攻，俨然是个开家庭大会的模样。
结果还是宋安先开的口，她微微偏头，目光恰好停留在他眼睑处，既不显得突兀又不失尊重“我手里还有两张电影票，如果有时间的话，一起去可以么？”
电影之类程尧平时是不怎么去看的，那都是些小女生的干的，他一个大男人去有什么意思。
刚想说出拒绝的话，余光看见程父，只见那眼神堪比x射线，登时就给结巴了。

程尧年幼无知不知天高地厚那会儿，唯一怕的就是他这个爸。
程父平日里好声好气，晓之以理动之以情，但是一遇到原则问题就决不妥协，软硬兼施拿捏得当，程尧从小到大就被吃得死死的。常年下来耳濡目染，所以说，程尧性格中不少就是继承了程父。

程尧悬崖勒马迅速改口“好啊。”
小姑娘朝他笑了下。
对方看起来也就二十一二的样子，估计还是在校生。穿着打扮也是小女孩喜欢的淡色调，裙摆刚到膝盖，简单清新没什么繁琐坠饰，画的还是裸妆。
……看起来完全没什么挑战性么。
要不是父兄坐镇，他自信五分钟就能搞定。

这边程母看着没事了，就去厨房里准备午餐。程尧忍受不了这个压抑氛围，借口帮忙，绕过他哥总算突破包围。
眼见着逃出生天本来还挺开心的，结果进去还没十分钟就给他妈赶出来了，连带着一通数落“香菜芹菜都分不清！锅里面黑乎乎的究竟是个什么东西？我就一分钟没看着都能把厨房烧了，啊！？”
程母大手一挥，召大儿子进去，程俞十分淡定走了过去，程尧挺怜悯的看了他哥一眼。
不出所料，这个也是给赶出来的，那动静比程尧的还大，里面火都窜起来了。
所以说，果然是兄弟么。

最后还是宋安进了厨房。
程母原本是不愿的，让客人帮着做饭这不是招待不周么，小姑娘也不知道说了些什么，就看程母笑得那叫一个温柔。
程尧小声说了句“从这里我可以看出，女人间的共同语言果然是比男人要多。”
“……那是你不会卖乖。”
“何以见得？”
“做得好是一方面，说得好又是另一个。”
程尧闻言还有些惊讶，看这态度是……不喜欢的意思。
程俞一直都是任人唯贤，一视同仁，很少有表示出强烈的喜恶，当然对萧楚瑞是个特例，甚至不愿呆在一个房间里。按说程俞不怎么和萧楚瑞打交道，认识也是因为了他，程尧还就不明白了，程俞怎么会对萧楚瑞有这么大偏见呢。

正想着这事，桌上手机响了起来。
程尧按了接听，绕到阳台去接，大白摇着尾巴跟在他后面。
“两小时三十六分。”
“嗯？”他有些不明所以。
“你已经出门两小时三十六分。”
他觉得好笑之余又有点惊讶男人的执着“不用这么掐着时间，你不是也有事要做么，晚上就会回去的。”
“……现在什么都不想做。”
“烧退了没？”
“应该还没有。”
“那就去好好休息。”
那边顿了顿，声音有些发哑“我想等你回来。”
“那吃午饭了么？”程尧又问。
“还没。”
“我一走你就这么照顾自己的？”
“那你回来好了。”
那边饭菜已经做的差不多，程父也坐到了餐桌旁。远远看程俞朝他做了个口型，让他快点过去。
程俞八成是猜到了这来者何人才会跟他这么说，现在毕竟是家里，而萧楚瑞又是个敏感话题。这次变相相亲估计就是想让他和萧楚瑞断了，要是给他爸知道这还藕断丝连的今天还要不要吃饭了。
“我这还有点事，等会儿再聊吧。”
萧楚瑞似乎还有要说的，却被突兀的挂断，只留下冰冷的机械音在房里不断回响，像是被扩大了百倍，格外刺耳。

没想到宋安手艺不错，一条鱼做的有模有样，连程父都夸了句，程母更是赞不绝口，好像宋安才是她亲生的那个。
期间程尧也了解到，宋安今年二十一岁，现在大四，明年就要毕业。问道今后打算，宋安说还想考研，不打算现在就去工作，还想再啃几年老。
这点程尧不怎么看得上，他大学毕业就工作不是照样考了MBA，现在别人都说年少有为，哪用等在学校耗了大半辈子再出来。
却没想到他眼里的不思进取到了程家二老那成了女子无才便是德，越看这姑娘越顺眼恨不得现在就给定下来。

和他统一阵线的估计只有他家那条萨摩耶了，大白猛地发出一声咆哮，卷起一阵阴风，朝宋安猛地扑了过去。
这绝对不是示好的意思，因为大白露出了它一排整齐的牙齿。
小姑娘惊叫一声，想站起来，一不小心打翻凳子，自己也被带倒到地下，却是避开了犬牙，只是撕破裙摆。
这边一击不成的大白被程尧一把抱住了，还在不停的挣扎。程父的脸色已经很不好看，程母赶紧把宋安拉起来，问她有没有事。宋安只是摇头，还说让阿姨放心，刚才只是个意外。

后来，等宋安离开，大白就被赶出家门了。
它扒在门上不停地用爪子挠，却是怎么也进不来，喉咙里发出乌鲁乌鲁的声音。
程尧听着怪心痛的，毕竟这还是他从外面带回来的，刚开始就那么小小一点，对谁都凶，咬得他手上都是牙印。看它一点点长大，怪不容易的，后来爸妈把公司交给程俞，赋闲在家就收了大白，可无论如何还是大白对他最亲近。
本来说要吃完晚饭再走，程母被这一气什么心情都没了，就让他们早早回去了。

程尧看见门口的大白，对方咬着他的裤脚不放，之前每次离开都是这样，不过这回就显得意外凄惨。
程尧心一软，蹲下身把大白抱了起来。
开车的时候，后坐上就多了条狗，却是十分安静。
“爸妈也不是真丢了它，也就一时生气，说不定晚上就让它回去了。”程俞按了按眉心“你这么一手不是不给他们台阶下么。”
“我看大白可怜。”他解释道。
“什么时候同情心过剩了？”
“又不是你养大的你怎么知道。”他说到一半忽然换了个话题“你觉得那个宋小姐怎么样？”
程俞想了想，只说了四个字“挺厉害的。”
“是么？”他却不这么觉得，不过程俞说话一向有凭有据“来给我解释解释。”
“她前面不是约你去看电影么，你还犹豫了下。”
“对啊，就爸那样我不敢不应。”
“说请你去看电影，却一直没有说时间。也就是说，她根本没想你去。然后就是大白，它为什么突然发狂我也不知道，但那宋安却是避了过去。大白多厉害你我都是知道的，你说她一个小姑娘是怎么躲过去的？”
“看来是大敌啊！”程尧一拍手“爸他究竟是从哪弄回来个这么厉害的。”

第四章

事实证明，他哥明显比他更具预判力以及对当前状况做出最正确行为的能力。
程俞把车停在了宠物店门口，下车买了大白的生活用品——狗粮，宠物香波，牵引绳，甚至连磨牙用的咬胶都买好了。
“我劝你还是早点把它送回去，你养个萧楚瑞不够还想养条大白么，小心窝里斗。”
他对程俞时不时带着有色眼镜看萧楚瑞已经见怪不怪，嗯了声也不知听进去多少。

程尧一手抱着大白，一手拎着宠物用品，才走到台阶上，就见门从里面打开，萧楚瑞还穿着早上那件睡衣，就站在门口。
萧楚瑞本来是满目笑意的，却在看见他手里的东西后蹙了眉。
“……你手里的，是什么？”
“大白”程尧低头看了看手里的购物袋“和它的家当。”
萧楚瑞让开一条路，把他手里的东西接了过去，放在玄关旁的台子上，目光却停留在程尧怀里抱着的萨摩耶上“怎么突然想着养狗了？”
“大白被爸妈赶出门，我就把它接回来了。”程尧把大白放到地上，然后关了门，进更衣室去换衣服。
萧楚瑞倚靠在门框上，透过落地镜，正好看见程尧脱下最后一件衬衣。男人的眉目隐没在阴影下，眸光便显得愈发幽深。

他反复找着可以说的话题，感觉脑子都变得有些迟钝，似乎是烧久了，脸上也热的发烫“…为什么被赶出来？”
程尧换好睡衣，看萧楚瑞还在外面站着，大白对环境不怎么熟悉所以也在原地待命“因为大白突然要咬人，把小姑娘吓了一跳。”
萧楚瑞好像抓住了重点，但却是个不怎么令人愉快的信息“小姑娘……是谁？”
程尧忽然很想把之前说的话吞回去，萧楚瑞是把一切他所接触的不论男女老少同性异性都一律划归为敌的。但他还是十分淡定，一派高风亮节的回答“我爸朋友的女儿，今天来做客。”

“你今天出门，就是为了她？”不知道为什么，萧楚瑞对这些意外地敏锐，确切来说是对所有与程尧有关的事十分敏感。
程尧只觉着越抹越黑，干脆不予回答。
“那今天为什么挂电话？”
“毕竟是在家里。”程尧只用了这么一个模棱两可的回答。

萧楚瑞看了眼表“看这个时间，还没吃晚饭吧。”
程尧点头“确实。”
“那我去做好了。”

对刚才程尧的话，萧楚瑞并不会纠缠不清，但这并不代表他可以忽视。
那是一种强烈的不满，感觉自己想要的东西被别人看上了的不悦。
他觉得自己现在就像一个守财奴，周围所有人都觊觎着他怀里的宝物，只要一个不小心，就会被人夺走。
其实是有更好的选择的，如果放进保险箱的话，就算有再多的人来抢也不会丢掉，就再也不用担心了。可是，程尧却是活生生的，有血有肉。他没有办法违背对方的意愿，他更害怕程尧的厌恶。
所以说，关系一旦有了裂缝，就必须补上才行，不论那个缝隙是什么。
但是，不能在台面上大动干戈，否则会吵到对方，他就会生气，裂缝只会扩大。

萧楚瑞微微侧身，看见程尧怀里抱着的大白，虚了眼。
程尧应该是他一个的才对。
只属于他一个的。

对于萧楚瑞的手艺，程尧完全可以给打十分，因为不仅比他高了不止一个档次，而且早已超越农家乐水平。
但萧楚瑞似乎没什么胃口，半支着下颚，神情也是恹恹的。
程尧一看就猜了个大概，起身去客厅拿了药，又接了一杯温水摆到萧楚瑞面前。打开盒子，里面胶囊排布地整整齐齐，果不其然，对方一粒都没吃。
“怎么搞的，嗯？”
萧楚瑞眨了眨眼“不想吃药……看着就烦。”
他摸了摸萧楚瑞的额头，还是烧着的，对方却是浑然不觉的样子，直直盯着他的手腕。他把胶囊取出放在手心，摊开在男人面前，对方犹豫了下，最后不怎么情愿的吃下去。

萧楚瑞看起来没什么精神，在沙发上窝着，程尧就在旁边处理两天下来积攒的事务。
大多是秘书代为打理的，不过还有一个文件等着他批，关于外环地产的，却是有些投机的意思。为这个还专门请了几个律师咨询，说是就现行条例审批十有八九都能通过。
“还是不要趟这趟浑水的好。”萧楚瑞靠在他肩上，手臂环住他，背后传来的声音闷闷的。
“怎么？”
“上头还有些政策没下来，不过也就是这几天的事”男人顿了顿“像这样的文件，估计不会给批。退一步说就算审核过了，时间也不会短。”
程尧动作顿了下。
要知道建筑工程开始前都要准备工地材料，召集人员，如果审核不过拖下去信用损失不说，到最后估计也赚不了多少，更可能会受到亏损。
“怎么，不信？”
他笑了下“我当然信。”
萧家原本在h市也算一手通天，萧老当年的能耐众所周知，后来换届站错队才没落下来，可就算这样底下仍是枝条错落，无人相匹。
他给程俞发了条短信，让他先把项目放放，具体情况明天再议。

萧楚瑞一直都是和程尧睡着的，可大白以前一直睡在程尧床下，就跟大型毛绒拖鞋似的。
大白还没踏进卧室，就被萧楚瑞抬手一把把门关了，眼神带着股凶狠，动静还不小。程尧看着好笑，就说你这么大一个人了怎么还和大白计较呢。
萧楚瑞坐在床上幽幽的看着他，也不说话。忽然跳起来，在他嘴唇上咬了口，这回倒是把握好了力道。

程尧把人压到床上，捏住男人下颚，加深了这个吻。
萧楚瑞仰躺在床上被亲的直喘，眼睛朦朦胧胧的像是隔了层雾，就这么细细看着他，痴迷中隐含着疯狂。
他以前在床上见过不少有这样眼神的女人，但凡如此，都是第二天直接把人送走。
一个疯子，是不可理喻的。而他完全没必要给自己找事。
可是萧楚瑞却是个特例，他也不止一次的问过自己原因。

可能是因为对方太优秀了，拥有一切令人倾心的外在条件，就算收敛了爪牙却仍具有着极强的威胁力，由此引发了男人的征服欲。
又或者说，他还没有遇到更好的。

第五章

程尧没有继续下去，而是坐到了床上。
萧楚瑞捏着他的手指，稍显灼热的温度透过指尖传来，声音有些哑“不做么？”
程俞将对方面上沾着的碎发龙到耳后，依旧是温温的“这不还病着呢么。”
对方闻言收紧了手指“……没事。”

外面传来一阵粗粝的声响，像是尖锐的东西划上硬物，接着是犬吠，动静不是很大，在安静的环境里就凸现出来。
刚才躺在床上可劲装温情的这会儿一阵风似的冲出去，他都看呆了，只听大白示威似的叫了起来，最后一声戛然而止，像是被掐断在嗓子里。
程尧听这凄惨一声，坐不住了。刚想出去看看，萧楚瑞已经进来了，从里面把门反锁，接着胳膊一伸就挂他身上去了。
他看对方身上也没什么伤痕，甚至连衣服都没弄皱，不像是经历一场恶战出来的。就放下心，随口问了句“大白呢？”
“刚睡了。”
这个说法完全难以相信。
程尧刚想说话嘴巴就被堵上，唇齿湿润的触感包裹，温热的气息打在脸上，意料之外的柔软。

性 事过后，房间里还残留着先前的气味，萧楚瑞缩在被子里问他“你有喜欢的人了么？”
他顿了下“怎么这么问？”
萧楚瑞眸光有些黯淡，失了原有的光泽，显得空洞。
“睡吧。”

这种感觉却令他陌生。
萧楚瑞会生气会发疯也会大闹，却从来不会逃避。
他一直以为自己在这场恋情中占着主导地位，能很好地拿捏对方，可看如今却像自己被牵制了。
萧楚瑞很厉害，这点他一早就知道，否则凭他那疯疯癫癫的性子也不会到现在。却没想到蛇褪下一层皮来，剩下的依旧是冰冷。
局势似乎跟他预料的不太一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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额，这篇预计十来章就能完结。也就一两个月的事，欢迎小天使催更留言，那样露珠会更有动力的说。｡◕‿◕｡

第二天一早程尧便出门了，萧楚瑞哼哼唧唧半天才放人，衣服领子都皱了。
话说程俞对仪容一直有种微妙的强迫症，甫一见人就盯那块半天移不开眼，搞得连旁边小秘书都注意到不对了，一个劲的朝程尧使眼色。
程尧这还浑然不觉着，就是看程俞后面跟着的那姑娘咋就这么扎眼呢。不过他好歹也算个身经百战的，当下露出一副笑面“宋小姐也来了。”
对方也挺亲善的笑笑，那笑容多一分显得轻浮，少一分便是疏离，恰到好处的很。
一举一动，简直就像按着模子刻出来的，可惜缺了些灵气。

这边程俞发话“爸叫我带她来公司看看，既然你到了这任务就交给你吧。”
程尧一听这发展不对，开口就想拒绝，可人还在面前要是直接一棒打死了多落人面子啊，于是换了个迂回的“审批还没定下你就拉着人到处转悠太不负责了吧，我这大清早的赶来先让我把正事办了再说成吧。”
他哥还没开口宋安倒挺善解人意的说了“我今天来就是不想打扰你正常工作，既然有事那就改天吧。”
照他老爹那性格过会儿肯定要问发展状况全程监控，要说把人直接遣送回家了以后回去肯定吃不了好果子。
程尧好说歹说把人留了下来。

周五照例开会，程尧来得早，还有半个多小时才去会议室。至于程俞，则是迟到惯了，不过预定时间五分钟绝对不会到场。
宋安被秘书送到休息室去了，程尧在沙发上看着这两天的工作报告，程俞坐在办公桌旁，静默的很。
“怎么搞的？”程尧看着上面乱七八糟的内容，眉毛都拧在一起，这前言不搭后语的小学语文没过关么。
程俞似是想起些什么，摘下眼镜放在一边“忘说了，你手下那个经理已经被我撤了。”
镜片反射着日光，汇聚在一个点上。
程尧脸色不怎么好看，连带着语气也有些不善“你这什么意思？”
“他一直有点问题，之前一直没机会跟你说。”程俞顿了顿“最近闹得有些厉害，也有人找我反映，再说安这么个定时炸弹我不放心。”
“他是我带出来的。”这是指责程俞越俎代庖了。

程俞收敛了笑容，目光沉静，带着那么些悠远的味道“我瞻前顾后的到现在才动手就怕你想多了，他是不错，可他背后干的些什么事你也该知道。”
程尧的确知道些，人也是迟早要撤的，可他就看不惯程俞做的。
每次都是这样，但凡遇到什么问题，都是程俞压他一头。
“你要是缺人了随时可以找我来要。”程俞坐到他旁边“你总是想得多，我也不想因为这事疏远了。”
这么说来，倒显得他小器了。
可心里总归是不舒服。
程俞看了眼表“快到时间了，再不去这个月的全勤奖就没了。”
“除此之外你不再说点什么？”
“真是心结也不是一时半会能解决的，以后吧。”
程俞说的没错，他心里的确有个结，每每想到便心生怨懑，却又无从纾解。

皮肤碰到冰冷的水，似乎降下了温度，不似先前焦躁。
抬头就看到镜子里映出的那个多余的人影，银白色的领带夹在灯光下显得明亮，做工精致的衣装，一丝不苟的打扮。
他可以清晰的记起，男人的瞳孔是偏灰的颜色，右眼角下的泪痣，精致漂亮的容貌。

男人朝他露出一个笑容，温柔缱绻，像是对待挚爱的情人。
……陆少华。
他转身，握住对方的手指，微微用力“回来了。”

第六章

男人眯起眼，不自觉的勾了嘴角“……还以为你都忘了我呢。”
“怎么会？”程尧一字一顿，随后收回手“倒是你不说一声就走了，速度够快啊，都没来得及给你送行。”
“不是怕见了舍不得。”
“…是么？”他拖长了语气“还当是你不想见我。”
“关于这个以后会和你解释，阿尧生气了么。”
“确实挺生气的，”抬眼看到男人手指上微微发亮的戒指，程尧挑眉“还带着。”
“嗯。”
受到对方询问的目光，程尧也没什么避讳“我那个不知怎么就丢了。”
“如果想要的话可以再定。”
“没必要。”程尧几乎是立刻拒绝了，想了想便又补了句“当晚送我这么个第二天就人去楼空，对这玩意我实在难有什么好印象。”

陆少华张了张口，却没发出声音。
程尧进了会议室，各部门经理都到的差不多，就最前面还有三个空座。
等落了座，抬头就见陆少华在他对面，靠坐在椅上，姿态得体。目光却是一闪不闪的盯着他的方向，面上挂着若有若无的笑容。
他一度以为和这个人不会再有交集，没想到兜兜转到最后还是坐上了一张桌子。
要是搁以前，他大可以直接走人，不顾背后议论纷纷。
今时不同往日，就是不愿也要忍着。
因为他已经蹉跎太多时光。

程俞说的话他一个字也没听进去，脑海里不断回放着过去的记忆，又像是缺失了什么，残存的片段缀连在一起显得苍白无力。也幸好只是走个过场，就等各部轮流念完报告。
他回过神来的时候，人已经走得差不多了，而程俞站在他身后，手掌按在他肩上“神游天外了都。”
他想了半天也没找到合适的借口，索性就不去找了，拉开旁边的椅子让程俞坐。
“审批那块商量的怎么样？”
“继续进行下去，批示那边交给陆少华了。”
程尧半晌才反应过来，低声问了句“是么？”
“我记得你当初出柜就是为了陆省长那个小儿子吧。”
“这你都知道。”
“……结果被人甩了，就开始到外面瞎折腾。都有女的挺着肚子去家里了，那会儿爸对你的评价可是一落千丈。”
程尧推了他一把“别给我提黑历史，多糟心。”

宋安在门口站着，程尧看着时间快中午了说一起出去吃个饭，小姑娘也挺配合的就说好啊。
走廊上迎面碰见陆少华，程尧心里还有点膈应，对方却是意外看得开，毫无芥蒂的还问旁边那位是不是他女友。
程尧就用了个模棱两可的回答“算是。”

宋安说附近有个咖啡屋不错，程尧对这些没什么要求就随着去了。
本来气氛挺和睦的，看宋安喜欢甜点程尧还就特意多点了些，把人招待好了。
因为是早春，外面还有些寒意。
程尧偏过头，透过玻璃窗看见站在不远处的男人，瞳孔微微收缩。

他问宋安“自己回去可以吗？”
对方一直是善解人意的“没事。”
等人打车走了，他才走了出去。

萧楚瑞站在那里，外面只套了件黑色的阿玛尼大衣，脸色像是失了血色，显得苍白。
程尧把人一路拉到车里，关上了车门，又调成热风。
萧楚瑞手心带着一股凉意，身体轻微的发抖，抓住他的手指不断收紧，半天才控制住自己的声音“…她是谁？”
程尧把人搂到怀里“怎么出门了，外面这么冷也不进去。”
萧楚瑞只是紧盯着他的眼睛。
他叹了口气，拍了拍男人的肩膀“你放心，我不喜欢她。”
男人堵上了他的嘴唇，黏腻湿润的亲吻纠缠上来，带着薄荷的清香。

萧楚瑞的瞳孔黑白分明，眉毛修剪恰到好处，只是唇色有些泛白。
程尧捏了捏他脸颊，触手泛着凉意。
“怎么忽然跑出来了？”
“想见你。”萧楚瑞捏住他的手腕，低垂着眼，轻描淡写地回道。
程尧也就由着他，不过这话听来却是不怎么可信，要真是有事打个电话就好，又怎么会直接来找人。
每个人都有自己想保留的，要是不愿说他自然不会强求。
只是有点隐隐的不安。

路上程父来了通电话，也不知宋安对他说了些什么，听那口气似乎挺满意的。
萧楚瑞就在旁边，他爸说的那些自然是听到了。
程尧也没隐瞒的意思，反正迟早是要知道的，早点还能有个准备。他虽然不想结婚，但要是二老坚持也不介意来这么一场。政治联姻都是说离就离，至多里面牵扯的关系多了些，藕断丝连的。至于其他，各谋生路罢了。
他没觉得这有什么不对，生活是生活，爱情是爱情，两不耽误那是最好。
可萧楚瑞不是这么想的。

二老贴心的把程尧一周的日程表都安排好了，几乎是每天他都能见到宋安。
程俞像是没看见似的让他光明正大的迟到早退，至于宋安，则会在每个必要的时间点出现，频繁地出入却不显得烦扰也算一种本领。
小秘书没几天就给人收服了，动不动还来个通风报信。跟程俞身边那个美女秘书薇拉比起来简直棵墙头草，风一吹就到处倒。

期间又见了几回陆少华，人家可有世家风度了行止于礼的，程尧之前看他那种碍眼的感觉也就淡了些。
项目审批是程俞亲自监管，可毕竟在一栋楼里，和陆少华多少也免不了接触。
程尧大都公事公办，偶尔闲下来聊起几句其他，也不知有意无意都避开了之前出国那事，气氛算是和谐。
宋安出现的频繁，每次小姑娘进来陆少华就会找个借口离开，也没死缠烂打的。
进退有度，的确让程尧挺满意。

程尧一回家萧楚瑞就缠上去，却没之前那股闹腾劲，乖巧得很。
至于大白已经被程俞送回二老那了，据说被喂得又肥了一圈，腿就愈发短了起来。

露珠已进入丧心病狂快进模式

第七章

这周周末三天休假，萧楚瑞忽然提议出去旅游，回头就把东西都收拾好了大包小包的朝那一摆。
程尧看他这非去不可的架势，又想到自己最近只顾着应付宋安冷落了对方，怎么说也有些愧疚，也就顺了他意愿。

奈何h市人实在太多，单说人民公园稍微瘦弱一点的就只有被人踩脚下的份，旦逢节假日商业街上那场面有跟招聘会的一拼，简直你死我活。
萧楚瑞自然不会领着程尧去人那么多的地方。
萧楚瑞一路开车出了市区，周围有几座小山，建设不错，有不少人来这亲近自然。
大约又过了一个多小时，程尧看了看时间，却发现手机没信号了。他又试着打了几个电话，全是不在服务范围。

“这是要去哪？”程尧问道。
“快到了。”萧楚瑞顿了顿，向他解释道“这里原来建了个度假村，施工到一半有事耽误便停了下来，一直废弃着。因为地方远也就没什么人来，景色挺好的。”
车很快停了下来，远离城市的空气没有丝毫污浊，湿润泛着凉意。
前面是一段石子路，还没修完全，看得有些粗糙。走到一半便忽然中断，地上杂乱的摆着些钢筋，时间久远大都生了锈；旁边还有两块半人高的石头，表面分布着苔藓，周围还长了杂草。

塔楼依山而建，走的是欧洲中世纪古堡风格，可惜大多只有个雏形，透过破碎的墙壁露出带着铜锈的钢铁。
站在高处向下看，满目翠绿，风一吹过波浪似的层层漫开，间杂几束艳丽的花。
萧楚瑞握住了他的手。
程尧转身，恰对上男人含笑的双眸，带着直扣心扉的柔软，心跳似乎都顿了下。
萧楚瑞从旅行包里拿出一瓶水，递到他手里“先喝点吧。”
因为空气的温度，入口还带着凉意。

萧楚瑞从后面抱住了他，亲吻着他的脖颈，舌尖在皮肤上划下湿润的印记，却又很快被冰冷取代。
他有些失神地回头，周遭景物像是被揉在一起，各种色彩混合，扭曲得看不出原本。
手心传来的刺痛全然不足以抵挡意识的流失，一股名为恐惧的感觉涌上，身体却被对方禁锢，无法动弹，更不要说离开。
瓶子落在地上，透明的液体流了一地。

程尧做梦都不会想到，萧楚瑞的感情居然带着如此巨大的排他性以及毁灭性。
正如他没有预料男人居然会用另一种极端的方法来践行自我认定的正确，以至于完全不顾他人感受。
常人大都衡量得失之后才去行动，少有人做出这种毫无意义的事。

可他却忘了，
萧楚瑞一直都是这么疯疯癫癫的。
而一个疯子，
又怎么能用所谓常理来揣度呢……

空气潮湿中透着粘腻，温度也是偏低，带着冰凉的意味。露在外面的皮肤像是被蛇皮滑过，丝丝缕缕缠绕上来，令人作呕的感觉。
程尧花了不少时间才适应了周遭的黑暗，依稀可见附近陈设。
像是一个弧形的场地，年久失修，却又有着完备的布置——中央摆着连体沙发，不远的台上高脚杯反射着微光。
记忆似乎有短暂的缺失，以至一时竟不知身在何处。

他想坐起来，身体却像是被抽空了般没有一点力气，但却并无疲惫的感觉，意识清醒得很。
八成是用了肌肉松弛剂一类。
身上换了另一件衣服，周围也没有任何用以通讯的工具。
到现在他也想明白了，这离市区也不算远，怎么说也不至于不在服务范围。之所以没有信号，也该是加了干扰器。

感情还是蓄谋已久了。
他闭了闭眼，方才教自己平静下来。
他可以一再容忍对方的任性，可这次却是触了他的底线。

就这么坐了约莫半刻钟，他试着站起身，四肢软绵绵的不受控制，险些摔倒。手臂也磕上桌台边缘，却没有预想中的刺痛。
竟是连感觉都变得迟钝起来。
外面传出吱呀的声响，在空旷的地方就格外响亮，像是铁质相互摩擦。
房间的边角打出一个微亮的弧形，逐渐隐没，再次被黑暗取代。
接着，整个房间都明亮起来。
他被突如其来的光芒刺得眯了眼，直到男人停到他面前方才反应过来，眼睛被手指覆盖，遮去大半光亮。

萧楚瑞声音依旧的好听，语调舒缓“…这么快就醒了。”
“我在这呆了多久？”
“想吃点什么……”
“今天几号？”
手臂忽然被抓住，之前擦伤的地方被另一种温暖湿润的感觉包裹。
萧楚瑞舔舐着伤处，血腥味的刺激令他目光愈发深邃。
“真不爱惜自己。”
程尧只是看着对方不发一言，神色透着股凉薄。

萧楚瑞抿了唇。半晌，扯出一个笑，手指缠上他的“放心，外面的事我会处理好的。”
“你知道我担心的不是这个。”
“我知道啊，”萧楚瑞忽然站起来，微微朝后退了一步，声调上扬“你想着的是那个婊子么……”不过估计见不到了就是。
男人平时挺精明的一个，可每每遇到这种事总会犯傻，简直…无药可救得很。
赵钱孙李哪家姑娘娶了不是娶，他爸来来回回也就是图个安心。老人活了大半辈子，什么阵势没见过，他们这些做后辈的再怎么折腾搁人眼里也不过些用惯了的小伎俩。要是不计后果对着干，只能闹的两边都不得好。

“不要闹了。”
话音落下，便是良久的沉默。
萧楚瑞神色数变，悲伤、惊愕、不可置信，最终定格在愤怒。他一脚踢翻了座椅，接着将桌上的玻璃器皿尽数摔到地上。
“你凭什么？！”男人带着质问，明明是迫人的气势，眼眶却是红的。
事到如今，程尧也不想再将这情人的游戏继续下去，看着对方眼睛，一字一顿“既然如此，就这么分了吧。”

第八章

如果还能理智分析，就不会去做火上浇油的事。
可以说，程尧也是失了自制，才会意气用事，在受制于人的情况下还说出不顾后果的话。

萧楚瑞整个人都在颤抖，像是失了力气般蹲在地上，面色显得苍白，嘴唇也失了血色，声音也是断断续续“为什么…难道我做得不够好么？你知道么…我看到你和那个女人的照片的时候，我真的…真的不知道该怎么办才好。我、我只是想让你更喜欢我一点，但是没有别的办法……”
…他和宋安的照片。
之前萧楚瑞的突然出现，原来是因为这个。
程俞一向不屑做这种事，至于其他人就更没可能……那么照片究竟是谁给萧楚瑞的。
宋安的频繁出现，萧楚瑞的突然发难，像是有一根线将其串联。

萧楚瑞走到他旁边，猛地抱住他，手臂扣紧。
程尧没有推开对方，就算他想，按照现在的情况大概也无法做到。
“……我不想分手。”
他低头，看见了男人碎发下的眼睛。
那是一种怎样的神情，像是孤注一掷的赌徒，拼下最后的筹码。
带着…令人心惊的执念。

萧楚瑞却是什么都没有做，就这么抱着他，在眉心落下一吻，然后离开。
他有些讶异于男人的自制力，记忆力萧楚瑞一向是很好撩拨的，变着法的引起他的注意，还有些疯疯癫癫喜怒无常。
就现在看来却不是这样，至少他还会一招软硬兼施以退为进。

萧楚瑞每天都会过来，但都留不久便要离开，来了也就是亲亲摸摸没大动作。
程尧现在算是被变相囚禁，除去刚开始几天的气愤，时间久了也就平静下来，思考起之后的事。
就算不知道具体情况，就凭萧楚瑞那不管不顾的性子，他大概也能猜到和宋安那事必定没法善了。程父要是知道又要生气了，老人虽然退休了可说风就是雨的脾气还是没怎么改。
他之前已经做了一回不孝子，这次实在不想给二老太多负担。

可当他恢复力气推开那扇厚重的铁门，看到那阔别多日的阳光时，却被男人遮下好大一片阴影。
萧楚瑞微微虚了眼，皮肤在日光下显得细腻，唇色红润，顾盼有神，却是笼罩了一层阴郁。
明明是经历过无数次的亲吻，到这次反令他恶心的作呕。
因为萧楚瑞的不信任，又或者说陷入一种自我厌恶中，像是人在某些时刻就会变得极端。他后退了一步，然后抬手甩了对方一巴掌。

或许跟一个疯子呆久了，自己也会变得疯癫。
他根本没有控制自己的力度，或许只是单纯的泄愤。
萧楚瑞被打偏了头，侧脸印着清晰的五指印，似乎有点回不过神来。

汽车发动机的声音突兀的响起，不一会儿周围便多了六七辆车，几个男人从车上下来，站在旁侧，其中一个上前拉开车门。
男人穿着一直十分考究，举止优雅，就算是山间未修葺的小路也能走出红地毯的感觉。

“陆少华……你来干什么？”
男人面上保持着恰到好处的微笑“我是来接你回去的。”

离开这里是迟早的，只是没想到第一个找来的人竟是陆少华。
面对这个过去和他牵扯颇深的人，总是莫名的想要保持距离，似乎走近了就会有什么不好的事发生——出于一种奇特的直觉。
可他却还是不自觉的朝对方走了过去。
萧楚瑞抓了住他的手腕，五指收拢，紧紧扣住，目光带着祈求。
他只是缓缓抽回了手指。
一瞬间，似乎有什么支离破碎开来。

陆少华还嫌不够似的，指尖在他唇角蹭过，接着吻上。程尧本来想推开，却又鬼使神差的在半空停了手，亲吻便显得顺理成章。
跟在陆少华身后的已经被撂倒几个，在萧楚瑞冲上来前，被剩下的合力制住。
“陆、少、华！”几乎是咬牙切齿，却在随后扯出一个笑容，衬着精致的面容显得扭曲“你给我等着……”
眼中早已极尽癫狂。

陆少华却不怎么在意，领着程尧上了车。
程尧也是这会儿才注意到，自己这几天呆着的一直是地下室。
“这还是萧老的朋友之前弄得，后来工期延误就停了，地却始终没卖出去。萧楚瑞选在这里也不奇怪。”陆少华替他解释道。
这么一提他也就想起来了，萧家没落是因为站错了队，而借着那股东风上位的不是别人，就是陆少华他爸。算来还是新仇旧恨积一块了。
“那你是怎么找到这的？”
陆少华笑了下“查监控就行了。”
实际情况恐怕没说的那么轻松，否则也不会这么久才找到，不过他也无意细究就是。

陆少华问程尧要不要去他家坐坐。
他心道你都让人把车开你家门口了态度不是明摆着么，玩什么虚的还征求意见呢。
陆少华屋里的布置还是和先前一样，和记忆里的画面重合，像是痊愈了的伤口又被撕开，流出淋漓的鲜血。
“没事我就先走了。”
“没事就不能留在这？”陆少华拿了茶杯，偏过头，恰好对上他的视线“…这么急着跟我撇清关系。”
程尧没说话。
“你说，五年前究竟是谁对不起谁多一点？”
“半斤八两，两不相欠。”

陆少华笑了起来，虚妄的很“怎么可能两清呢？……你欠我的还多着呢。”
他好像明白了不安的来由，一切的不正常都是由同一个起点引发——
从陆少华回国那刻开始，翻天覆地。

第九章

闻言，程尧失笑。
想要责问对方当初的不告而别，话到嘴边却又像是被堵住，怎么也说不出口。

手机铃声打破了静默，陆少华只淡淡瞟了眼便递给他。
是程俞打来的。
对方乍一听他的声音还有些惊讶，随即便反应过来“和陆少华一起呢。”
“是。”
“那要我去接你回来么。”
“暂时不用，”他拒绝了，停顿了下“我还有点事要和他解决，爸妈还好么。”
“你觉得呢？”程俞没有正面回答，而是反问道“抽空去医院看看吧。”

挂了电话，程尧几乎是立刻就要动身，被陆少华拉了手腕。
“别急，程老身体好着呢。”
他顿了步子“你听见了？”
“你以前可没这样，几年不见就变了不少呢。”陆少华也站起来，手指上移一路滑到他侧脸，细细勾勒出轮廓“有什么事我会帮你处理的，只要安心呆着就好。”
男人一字一句都透着温柔，又像是浸满了爱意。
“你不是恨我么？”
“我爱你。”
程尧盯着对方偏灰的瞳仁，笑了起来：简直一点说服力都没有。
“会有的。”
陆少华吻上他的唇瓣，垂了眉目，一副温驯的模样。

同样的温暖，同样美得不似真实，却没了当初的动心。
记得在陆少华离开前一晚，对方也是这么和他说的，让后将准备好的戒指戴在他的手上，不大不小，刚刚嵌合。
我爱你。
只这三个字，让他觉得之前所做一切都是值得的。他可以不顾父母的反对，无视他人异样的目光，和一个男人在一起。他甚至第一次有了和一个人一辈子的想法。
那一夜，他实打实疯了一回。无论是肢体上的交缠，还是情人的重复着的爱语，一切都像梦境般美好。
再醒来，便是一片冰冷。

什么至死不渝一往情深，在现实面前简直就像是一个笑话。
而对此深信不疑的他，也成了一个笑话。
陆少华出国了，飞机就在当天早上起飞。对此程俞是知道的，却一直隐瞒着没有告诉他。程俞说他简直顽固不化，不撞南墙不回头，只有到被骗完全了才懂得回头是岸。
程俞说话那会儿他正站在湖边上，晚风凉的有些刺骨。
然后，他把手上带着的戒指丢进湖里，取下的时候用力过大划伤了手指。

现在想来还挺可笑的，回到家大晚上的睡不着，翻来覆去怎么也舍不得，居然又开车回去。
早春湖水还挺冷的，他就泡在里面也不知多久，后来皮肤都肿了。
公园里那么大个湖引的还是活水，就这样当然没找到，结果还把自己整医院去了。
程尧这哪里是不撞南墙不回头，分明是撞得头破血流了还不知悔改要往上撞。

陆少华挺早的就出门去了，程尧闲来无事就在别墅里打转。以前他每个房间都去过，对这里也熟悉得很也不需要人带路。
最边上有个房间里面就摆着几个柜子挺空旷的，程尧记得自己以前来过只是里面放的些什么已经记不清楚，就在四角绕了圈，手指碰上一处居然轻松推了开来。
左端那个柜子移开后露出嵌合的缝隙，若是不仔细绝对注意不到。整体看来像是一个门的模样，和墙壁融为一体。
他推开了那扇门。

往里是一个不大的房间，暖光的的照射下显得温馨。
微笑的，呆愣的，生气的，面无表情的……
墙壁上满满贴着的，全是一个人的照片。
从少年一路到青年，再到成人……
都是，他的照片。

在思考一个严重的问题，各位是要下章完结呢，还是下下章完结呢？又或者说再往后拖拖。
没萌点不想撸了而且好累，每次撸文都不敢看第二遍简直不堪回首。感觉一路走到现在就像是个重度中二的自我救赎史，就等着哪天飞升了……
所以说持久战很可能会坑，要是没人理我就跟着感觉走了,Ծ‸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