九幽珠，玄天剑，伏羲玉，冥火莲。
传言若有人能同时得到这四件神器，便可剑指天地，仙路问天。

1.初始
黔城的官道上，一辆马车悠悠前行。

车上两个青年并肩坐着，其中青衫青年手中拿着一本书静静读着，神情淡漠的没有一丝波澜。

旁边喋喋不休的紫衣青年见此有一丝挫败，“我说阿禹呀，那本破书你都看了一路了，到底有什么好看的呀，我们马上就快到天下第一庄了，你就不好奇吗？”

“你也说就快到了，好奇到时去看看便是了。”青衫青年淡淡答道，语气同他本人一般平淡，说话时视线依旧落在书上，眼皮都没抬一下。

“什么叫看看就是了！”紫衣青年闻言炸了毛，一把抽出青年手中的书几乎是喊到，“那可是神器啊！神器啊！！你难道就没有一点好奇吗？！！”

这一路来他都快崩溃了，方禹不管什么时候都是这副淡淡的样子，他那群属下也都是些闷葫芦，这一个月的路程硬是把他这个成熟稳重的大好青年逼成了个话痨，轩辕佐此时真想为自己拘一把辛酸泪，为了神器他容易么他。

书被抽走方禹也不在意，只是撑着下巴把视线转向窗外，好奇么？方禹想，自然是有的，若是真的不在意，自己此时只怕也不会在这里了。

轩辕佐却不知道他的想法，看到方禹直接忽视了他整个人却是蔫了下去。

要说轩辕佐和方禹也算是发小了，只是两人的关系却一直都是这般不温不火的。

这自然是托福于方禹那过分平淡的性子。这么多年来一直都是轩辕佐一头热，而方禹这块石头却好似永远都暖不热，若不是这次神器出世只怕两人的关系也会就这么慢慢淡下去吧，毕竟他轩辕佐也是有他的骄傲。

这样想着轩辕佐却没再开口了，这一路来别的不说，他对方禹的性子却是摸透了几分，如今方禹这幅样子摆明了就是不想理他了，任他说什么也没用，他也干脆不费这口舌了。

轩辕佐恹恹的窝在马车里不再折腾，方禹自然也不会开口，马车里竟是难得的平静了下来，因此远处传来的嘈杂声便显得分外清晰。

2.烂俗的剧情

“咯吱——”马车摇摇晃晃的停了下来。

“主子。”不待方禹发问属下便带回了消息，“前方九幽门围攻一小波江湖人士。”

“九幽门？”轩辕佐有些厌恶皱了皱眉，“阿禹，要救他们么？”“不用。”方禹言简意赅。

“可是…”这次开口的却是方禹的属下，“主子，他们挡住了去路。”“嗯。”方禹淡淡的应了一声，“那便碾过去吧。”“是。”

属下领命去了，轩辕佐却是没忍住抽了抽嘴角。方禹虽然总是对一切都漫不经心的样子，但是这并不代表他的性子好，相反他处理问题大多数时候都是这么简单粗暴，而他本人又始终是那么一副云淡风轻的样子，有时候轩辕佐都为他这种平淡的残忍而背后发凉。

片刻之后方禹的下属就回来复命了，“主子，所有反抗者皆就地格杀，跑了三个，还剩下一个。”

“还剩一个？”方禹的眼中终于起了一丝波澜。“…咳咳…在下九冥，多谢公子救命之恩。”男子清朗的声音在马车外响起，听起来有些虚弱。

“我没想救你。”方禹用他那特有的平淡语调说道。

“………无论如何，即是公子救了在下，便非公子有意为止九冥也感激不尽。”那男子似被噎了一下，还是很快回到。

“呵，接下来是不是该以身相许了。”却是轩辕佐开口嘲讽到，“如此烂俗的手段也拿来糊弄人，九冥公子也对自己太自信了吧。”

“若公子愿意，自无不可。”男子好似没听到他的嘲讽一般，声音里甚至带了一丝笑意。

“即如此，便上来吧。”方禹开了口。

“阿禹！”轩辕气急败坏道，“这人分明就是不安好心，你怎么…”“无妨。”方禹两个字便堵回了他。

轩辕佐气的内伤却毫无办法，说到底他这次是偷偷跑出来的，一个侍从都没带，方禹的人显然不会听他的话，就是他再想把九冥扔下去也没办法，毕竟他自己都是靠着方禹过活的。

3.烂俗的搭讪

不管轩辕佐如何内伤， 这边方禹和九冥却是陷入了一种诡异的氛围之中。九冥自从看到方禹起便一阵恍惚，目光黏在方禹脸上半天没能移开。

“怎么？”方禹抬眼看他，这人自从上车一个字都不说就只盯着他看，便是方禹也觉得有些不舒服。

“不…没什么…只是觉得公子在哪里见过…”九冥微微垂下眼睑，似是不敢与他对视。

“我不曾见过你。”方禹看着他道。

“呵~公子说话总是这般直接。”九冥不由勾起唇角，显然想起了方禹之前的“直爽”。

“你说话总是这般啰嗦，就连搭讪的方式都是这么烂俗！”轩辕佐几乎是咬牙切齿道。

“无论烂俗与否公子喜欢就好。”九冥轻笑着说，只是那笑容说不出的挑衅意味。

“你…”轩辕佐似是想要发作却又生生忍住了，就连脸上的怒气都慢慢平复了下去，只是那副平静下面压抑着的东西，一旦爆发出来才更加可怕。

看轩辕佐没有上钩九冥也不在意，有些无趣的收回眼光，却正好对上了方禹那双淡漠的眸子，心跳好似乱了一拍，九冥有些慌乱的收回视线才后知后觉的微微懊恼。

收拾好情绪，九冥重新挂上温和的笑意向着方禹揖了一礼，“失礼了，还没请问公子如何称呼。”

“我以为你会先问我们这是要去哪。”方禹看着面前始终垂眸的男子。

“敢问公子这是要去哪？”九冥从善如流的改口。

“方禹。”

“…………方禹公子，我们这是要去哪…”九冥终于没能忍住露出了一丝苦笑。

“天下第一庄。”

“…是吗……真巧……在下也恰好是要去天下第一庄。”不知怎的，九冥突然发现自己如此厚的脸皮也会有羞赧的时候。

“嗯。”方禹淡淡的应了一声。

九冥却是苦笑着开不了口了。

“呵呵…”一旁的轩辕佐适时的对九冥开了嘲讽。小样，你也有今天。

4.对峙

傍晚时分，方禹一行在一处水源附近露宿，相顾无言的用完晚膳轩辕佐和九冥便双双借口饭后消食不见了踪影，方禹看了一眼他们几乎没动的饭食不置可否。

待到确定方禹察觉不到的地方两人才停下了脚步。

“九冥，你到底想干什么？”轩辕佐冷冷的看着对面的人，此时的他褪去了在方禹面前的单纯任性，流露出一股冰冷阴郁的气质。

“什么干什么？”九冥懒洋洋的依在树上漫不经心道。

轩辕佐看着他微微眯起了眸子，“我不管你想做什么，但是警告你离方禹远一点。”他顿了顿咬重了语气，“九幽门主，九冥。”

九冥并不意外他叫破自己的身份，毕竟是堂堂三皇子，若是这点手段都没有也不可能在他那个哥哥的压迫下活到现在了，不过，“三殿下这是说的哪里话，我之所以会到这里，全都是因为你啊~”

九冥说着清浅的笑起来，看着轩辕佐微微放松的神色蓦地收敛了笑容，“但是，我现在改变主意了。”

轩辕佐闻言眸色沉了沉，但他没有动怒，只是平静道，“九冥，方禹不是那么好惹的，我劝你不要轻举妄动。”

九冥却是不屑的嗤笑出声，“你不用试探了，我只是很好奇那个方禹知不知道他的这位好兄弟到底在打他的什么主意。”

轩辕佐这次才是真的变了脸色，“你到底想要什么！”

“我想要什么难道你不清楚么。”九冥看着他凉凉的勾起了唇角，“你想要的便也是我想要的啊。”

“既然如此，便没什么好说的了。”轩辕佐看着他彻底冷下了脸，“我们各自为战，不要牵扯其他人。”犹豫了一下，他还是说出这句话。

“其他人？”九冥有些玩味的念着这三个字，“他可不是其他人啊，最起码，也不是局外人。”

“别碰他！”轩辕佐怒视着眼前人，在对上那双眼睛中淡淡的讽刺时才慢慢的平静下来，“最起码现在…不要…”他说完这句话轻轻闭上了眼睛，仿佛无法承受如此巨大的疲惫。

九冥看着他身影消失的地方，漂亮的桃花眼中萦绕着丝丝寒意，“蠢货？”他说。而后好似想起了什么，目光复杂的落在森林的某一处，“方禹，你究竟……”低哑的尾音消散在夜风中，只有丝丝缱绻萦绕在空气…

5.天下第一庄

最近江湖上最大的新闻莫过于天下第一庄了。

数月前天下第一庄庄主齐渊放出消息，称其偶然得到了四大神器之一的玄天剑，这个消息一出无异于将巨石投入平静的湖面，砸的整个江湖都沸腾起来。

玄天剑是什么东西，那可是神兵利器，且不说自古便流传下来得到四件神器之人可破碎虚空问鼎那虚无仙境，便是只得到单一传承也足以问鼎天下名垂千古，但凡是有抱负的江湖儿女谁人不向往，又有谁能抵挡的了此间诱惑。

而且不同于向来隐世不出的伏羲玉，从无人得窥真颜的冥火莲，还有传言封印在九幽门圣地的九幽珠，关于玄天剑的消息从来没有断过。

距今最近的要数数百年前的剑道第一人无虚子了。此人原本只是一道观清修道士，却不知走的什么狗屎运竟得神器认主，而后在剑道上一日千里，曾硬撼朝堂十万铁骑不落下风从容而去，经此一役一战成名。

只是百年前无虚子寿尽之时这柄神剑也不知所踪，百年间无数武林豪杰从未停止过寻找，没想到如今竟到了天下第一庄手里，而且这齐渊还广发英雄帖寻找能让神器认主之人。

对此有人认为齐庄主大义，有人觉得齐渊那老小子绝对是老糊涂了，也有人不由得阴谋论一把，但是无论众人心里如何揣摩该来的人还是一个都不少，有机会得到神器的传承，便是只为这一个可能性龙潭虎穴也是要闯一闯的。

抱着这种想法的人绝对不在少数，所以当方禹他们慢悠悠的来到黎城的时候，别说客栈了，便是个破庙也找不到一间空的了。

顶着方禹凉飕飕的视线，轩辕佐一时头皮发麻，当初是他哭着喊着要跑来看神器的。结果不光一路的吃穿用度全是靠着方禹，如今还害的方禹连住的地方都没有，轩辕佐也是暗暗心塞。

方禹对于生存环境虽然不是很挑，但是能用最好的他绝对不会用次一等的，眼见着再拿不出主意方禹很有可能将自己“大义灭亲”轩辕佐急中生智，“实在不行…就拿钱砸吧，总会有人愿意腾位子的。”

方禹还没说话九冥便凉飕飕的开口了，“呵呵，轩辕兄此言差矣，钱财虽是身外之物但也来之不易，况且这一路来都是方公子破费，实在受之有愧啊。”意思就是不是你的钱你就胡糟蹋啊，蹭吃蹭喝一路了还想蹭，能要点脸不。

轩辕佐一听这话就知不好，果然他一说完方禹投在自己身上的视线瞬间便又冷了几个度。

“咦？怎么九冥兄还在啊？如今都到了黎城九冥兄该不会连这天下第一庄的大门往哪开都不知道吧？”轩辕佐冷笑这反击，快滚吧快滚吧，跟他作了一路对，如今黎城都到了，看你还有什么借口赖着不走。

事实证明轩辕佐还是太天真了，因为九冥只是笑眯眯的看着方禹说，“方公子，区区不才在这黎城还是有座庄子的，若公子不嫌弃可到我庄上暂住，离神器择主还有些时日，在下可以带公子看看这黎城的风土人情。”

于是轩辕佐只能在方禹一个冷眼中将反对的话吞回去，乖乖跟着方禹去了九冥的“狼窝”，开玩笑，他可不放心方禹跟九冥那不安好心的家伙单独呆着。

6.心事

日子不温不火的过着，除了轩辕佐和九冥的针锋相对一切都很和谐。

转眼到了神器开放的日子，经过这些天的相处下来九冥对待方禹的态度也正常多了，起码不像最初那般拘谨。

“阿禹，我已命人备好了马车，此番到天下第一庄的人不少，我们早些出门省得一会拥堵。”一大早九冥便跑来叫门了，熟捻的态度显出他这几天没少跑来做这种事情。

方禹早早便收拾好了，开门看到一身玄衣的男子有些意外，九冥之前总是一身白衣一副人畜无害的样子，如今换了黑色劲装那丝丝凌厉的气质也显露了出来。

不过方禹也没什么表示，九冥在他面前从未掩饰过自己，这也让方禹在短短几日对他有了一丝好感，虽然很多事一眼便能看透，但是方禹还是不喜欢别人对他隐瞒，如此比较起来九冥确实比轩辕佐更能摸透方禹的心思，不过也只是如此了。

敛了敛外袍方禹示意九冥在前面带路，两人相携来到庄子外的马车前，不意外的轩辕佐早已在此等候了，对于这块牛皮糖九冥虽然不喜却也没什么表示，只是在一旁细心的扶方禹上车，在看到轩辕佐瞬间黑了脸色时心里有些暗爽，就算轩辕佐先认识的方禹又怎么样，找不对方法还不是没什么卵用。

轩辕佐看着九冥那小人得志的样子暗暗咬牙，黑着脸也跟了上去，无论如何玄天剑他都不能错过，这关系到他长久的筹谋，无论如何此番他也算是孤注一掷的了。

马车载着各怀心事的三人徐徐向着天下第一庄前行，鹿死谁手目前还尚不可知…

7.后门

便是有了准备三人还是在距离天下第一庄不远处弃车徒步而行。

看着眼前黑压压的人潮方禹难得有些感慨，神器的诱惑便是有这么大的能量，在这人群中方禹看到了不少堪称一方豪杰的人物，然而不管你有什么样的本事如今为了神器也只能乖乖的在此排队等候。

不过这其中自然不包括方禹三人，在看到人群的时候方禹便果断放弃了从正门进去的想法，带着九冥和轩辕佐拐了几个弯转到了一条人烟稀少的小巷子里。

抬头扫了一眼，方禹向着一家脂粉铺子里走去。
“客官，今日小店不做生意。”一进门柜台前徐娘半老的掌柜便摆摆手开了口。
方禹打量了她一眼，虽有几分姿色却也挡不住年龄的侵袭，看上去似是一个寻常的脂粉铺掌柜，不过在这所有人都因着玄天剑而狂热的时候还能如此淡定的在此看店，这本身便不寻常了。

方禹也不说话，只是上前将一封书信放在她面前。

掌柜先是打开书信仔细辨认了一下，而后上下打量了方禹一番，这才起身将书信还给方禹，脸上也换上了恭敬的表情，“原来是方楼主到了，庄主已经久候多时了。”

随着掌柜走进脂粉铺后的暗道，不出一盏茶的时间几人便进到了天下第一庄的后庄，一出暗道就见到早已接到消息等在此处的齐渊。

“齐庄主。”方禹上前一礼。齐渊见此回了一礼才朗声笑道，“方楼主总是这般客气，在下已在庄里备好了茶点，不若吃点茶水我们再细说吧，刚好在下也能为楼主引见几位朋友。”

“如此便有劳庄主了。”方禹淡淡应下，也没有介绍身后九冥和轩辕佐的意思。齐渊见此也不多问，能当上这天下第一庄的庄主，他从来便不是外界传闻的一介武夫。

8.茶话

正厅里，方禹进门后跟在场的几位相互认识了一番便坐下不再开口，九冥和轩辕佐站在他身后俨然一副侍从的样子。

众人闲聊了几句便把话题引向了此次的目的。齐渊喝了口茶表情严肃下来，“我知道诸位都是为了玄天剑而来，实不相瞒，在下得到这柄神兵也实属意外。数月前我意外在庄中发现了一间密室，乃是我天下第一庄先祖所留，而这柄神兵也在其中，说来也不怕诸位笑话，在得到这柄神兵之时我便让庄里嫡系都试过了，只是却未有一人能引起神器的共鸣，在下也不想这神兵蒙尘这才广邀天下有志之士前来一试。”

“齐庄主大义。”众人听及此处纷纷称道。

齐渊却是苦涩一笑，“唉，名人不说暗话，我虽愿将神器赠与有缘之人却也是有一事相求，这也是我特邀诸位前来的原因。”

方禹挑了挑眉，不意外齐渊如此直接，在坐的也都不是傻子，若是齐渊真无所求他们倒是要担心了，如今齐渊直接说出来反而让他们安心不少，“齐庄主但说无妨，我等当尽力而为。”

齐渊笑了笑，对这样的局面颇为满意，“这便要说道我那不肖子了，犬子齐蒙自幼体弱多病想必在江湖上也不是秘密了，此番我拿出玄天剑只有一事相求，便是希望有人可拿伏羲玉来换。”

众人闻言面面相觑，伏羲玉虽说久未面世却也是有些传闻在的，比如说听说得此宝玉者便是不能与之契合也可延年益寿，强身健体，未曾想这齐渊竟对他这儿子宠爱到如此地步，不过想到齐渊多年未有所出，如今眼看年过五旬了也只有这一位独子便也释然了，只是那伏羲玉岂是这般好得到的东西，若是他们手中有也不用觊觎玄天剑至此了。

许是看出他们为难，齐渊接着说，“我既提出这般要求自然也不是空口白话，我曾得到消息黔城外十里处有一处有一处世外桃源，那里有一户农家女被那里的居民称为小医仙，有妙手回春起死回生只能，只是数月前再去寻时却是整个村子都空了，想来那位小医仙便是手中没有伏羲玉也有着莫大关系，诸位都是消息灵通之人，若是有人能寻得伏羲玉无论与神器是否有缘玄天剑都当双手奉上，若是寻不到也没有关系，只要遇到有缘之人我亦愿赠剑于他。”

9.剑缘

齐渊把话说清楚之后众人的心思便活络起来，不少沉不住气的已经给自家心腹使了眼色，齐渊对那些匆匆离开的侍从们视而不见，只是笑着命人呈上了一块碎石来。

那石子看起来平淡无奇，只是颜色却是有些古怪，灰黑色的石子上似是有着深蓝色的纹路，看起来着实古怪。

“诸位请看。”齐渊示意侍女将石子展现给众人，“这是我在密室中凿取的碎石，原本安放玄天剑的石台积年累月被玄天的剑气所影响产生了一些变化，我命人试过，这石块已与玄天产生了一种微妙的联系，只要手握石块用心与之沟通，若是能与石块有所共鸣便是与玄天剑有一定的剑缘，只有身负剑缘之人才有可能成为玄天之主，此次天下第一庄便会寻来所有身负剑缘之人，于一月后在庄内试剑。”

说完看着众人跃跃欲试的眼神，齐渊也是痛快，大手一挥侍女们便托着石块款款走进厅内，却是每人面前都有一块。

方禹也饶有兴致的握住石块闭目感应，片刻后将石块扔回了托盘不再关注，他什么都没感觉到。再看厅中众人几乎都跟他差不多，有些已经放下石块遗憾的摇了摇头，有的还死死盯着石块一脸不甘心，似是准备瞪出个感应来。

“我成功了？我成功了！”随着少年的惊呼大厅的视线都集中到了一处，白衣少年眼里遮不住的惊喜，他手中的石块散发着幽幽的蓝光，即便是在白天也很是显眼，方禹抬眼看了一下，这少年是神锋阁阁主的胞弟，在石块亮起的时候他家大哥已经隐隐把他护在身后。

齐渊显然也看到了，他适时的开了口，“哈哈，恭喜蔺公子了，欢迎蔺公子在一月后持此石到庄上试剑，至于在座的其他诸位也不必太遗憾，诸位手中的石块便赠与诸位了，若是有意可让亲信有人们试试，若是无意便当留个纪念吧。”

齐渊一开口那些蠢蠢欲动的人就立刻冷静了下来，这里毕竟是天下第一庄的地盘，在此动手实在不明智，而且齐渊的话也提醒了他们，虽然他们没有剑缘可是不代表他们的亲信子侄也没有啊，退一步说就是真的没有了，齐渊可还给了他们一个提醒，一个月，只要在一个月中寻得伏羲玉或是关于伏羲玉的线索，那他们便有了谈判的资本。

想明白之后众人便拿着石块纷纷告辞，方禹顺手将石块丢给轩辕佐便也跟着走了，出门时看到那神锋阁的蔺公子时眼底滑过一抹深色，不谙世事的草包公子么？蔺公子…还是…蔺阁主…

10.暴风雨中的宁静

自那天之后方禹整个人便闲了下来。在九冥的庄子里看看书，钓钓鱼，或是同九冥在棋盘上厮杀几个回合，端是一番闲适。

与他的闲适形成鲜明对比的是近日来一直沸腾不止的江湖，自那日之后，天下第一庄的门槛险些被踏破，每日都有络绎不绝的江湖游侠前来一试，至于那些被淘汰的人也不急于离开，让他们就这么走实在不甘心，留在这里或许还会有什么转机。

不提快被人潮挤爆的黎城，还有一个地方最近也是来客不断，便是黔城外的桃源了。明察暗访，人来了一波又一波，就连方禹都象征性的派了人出去，不过得到的答案都一样，查不到。

黎城外的那个桃源其实知道的人不少，小医仙在附近村镇也是颇有名望，只是那座桃源却是在一夜之间空了，没有任何征兆，也没有留下任何痕迹，附近的镇民都声称小医仙是带着整个桃源回仙界去了。

这自然是不可能的，但是一夜之间让整个村落消失还能不留下痕迹，这其中的手笔可是不小，在这江湖上能做到的势力屈指可数，这些查到消息的势力一面暗暗心惊一面在心里下了定论，这桃源的小医仙必然和伏羲玉有关。

一旦确定了这一点这些人反倒是不急了，只要是动了手就一定会留下蛛丝马迹，况且有可能是谁做的他们心里也多少有了底，如今要考虑的反而是玄天剑，他们之中可没人真的想拿伏羲玉去换玄天剑啊。

11.夜话

“咻——”酒坛在空中滑过一个优美的弧度，要看着就要“香消玉殒”，一只素白的手拖住了它。

方禹看了看手中的佳酿，又看了看屋顶的醉汉，提气落在了他身边，“轩辕佐，你喝醉了。”

轩辕佐有些迟钝的转过头，在看到来人时露出了一个傻笑，“唔——阿禹，你来了…你来…陪我喝酒…”

方禹扶住跌跌撞撞向他扑过来的人，有些不赞同的蹙起了眉，这一身酒气真的让有些洁癖的他很不舒服。在还未决定要不要把人扔出去的时候轩辕佐却是一把抱住他的腰，整个人都埋进他的怀里。

一瞬间，方禹整张脸都黑了，扑鼻而来的酒气让方禹考虑现在把轩辕佐毁尸灭迹而不被发现的可能性有多大。

轩辕佐还不知道自己的小命正在刀口上转悠，他扑在方禹怀里觉得说不出的委屈，“阿禹~唔~你最近都不理我，九冥有什么好，你就只理他……你明明知道…明明知道…”知道什么他却没有说出来，只是把脸埋进方禹怀里不再出声。

“不早了，回去睡吧。”片刻静默之后，方禹开了口。话音刚落他的环在他腰上的手臂便收紧了几分，“……阿禹…陪我喝一杯吧…”

烈酒滑过喉头，在腹间升腾起一片灼热，轩辕佐觉得自己要被烧烬了，看着方禹依旧平淡的脸色，唯有眼角沾染了一抹绯色，他莫名觉得喉咙有些干涩。

“阿禹…”他说，声音微微嘶哑，“你想要玄天剑吗？”

“嗯。”依旧清冷的嗓音。

轩辕佐不知自己此刻是什么心情，他敛了敛眸，“我能问为什么吗…”

这一次，方禹沉默了良久，“大约是这世间太无趣了些吧。”

轩辕佐听懂了，他看着身旁的俊秀青年觉得既熟悉又陌生，他好像从来没有看懂过他，而方禹或许也从来不需要他懂。

唇齿纠缠间可以尝到淡淡的血腥气，大约是破了，方禹看着扑过来的青年淡淡的想，对于对方那个近乎撕咬的吻既没有回应也没有拒绝，这种近乎默许的姿态却让对方慢慢平静下来，轩辕佐恋恋不舍的结束了这个吻，觉得有些疲惫。

下一刻，方禹觉得颈间一沉，光洁的物体散发着温润的暖意，一块通体透亮的暖玉在月光下散发着微光，衬托着方禹白皙的肌肤显得分外诱人。

“这是什么？”方禹看着“罪魁祸首”发问。
“唔——这个啊…”轩辕佐没骨头似的重新瘫回方禹怀里，“这是我母妃留给未来儿媳妇的见面礼。”
“是么。”方禹轻声说，然后下一刻就提起轩辕佐的衣领准备扔。
“别别别！”轩辕佐一阵惊呼，手脚并用的挂在方禹身上紧紧攀附住，
“…唔…这是我给你的…”他模糊测咕哝了几句便消了音。方禹看着已经挂在自己身上睡过去的人神色莫测，片刻后还是将他带回了房里。

12 乱潮

试剑大会那日，整个黎城一早便沸腾起来，三三两两的游侠公子们手持剑缘石进了天下第一庄的大门，那春风得意的样子，好似玄天剑已是囊中物一般。

一早，方禹起身便不曾见过轩辕佐，微微敛眉任由侍女束了发，随早已候在一旁的九冥出了门，虽然没有所谓的剑缘，凭他的地位，一个看客席总是少不了的。

“方楼主里面请。”齐渊坚毅的面容显出丝丝疲态，一直没有消息的伏羲玉让他忧心忡忡。

“有劳。”方禹微微颔首，神色不动径自走向自己的位子。

午时，一日里阳气最盛之时，齐渊缓步走上祭台，“试剑大会——开始！”

厚重的祭台被搬上一方巨大玄铁盒，在几个仆从合力之下铁盒被缓缓打开，一柄通体漆黑的长剑静静躺在盒中，在这酷暑之际竟能让人感受到丝丝寒意。

这就是……玄天？顿时，场中的视线变得灼热起来，贪婪和杀意在场中弥漫开来。

“轰！”一阵黑烟笼罩了祭台，场中人一惊，下一刻，大批人冲向祭台，赢了，就能得到玄天剑，这一个念头忽的被放大，灼热的让人喘不过气来。

场地的一角，方禹端起茶杯轻呷了一口，那双清寂的眸子自始至终没有波动，即便如今赫赫有名的天下第一庄已沦为一片修罗场，也无法让他有一丝动容。

忽然，余光中一道黑影悄无声息的掠过，方禹终于放下茶盏，下一刻也无声无息的消失于原地。

13 祭剑

寂静的竹林中，一个少年躺在血泊中，已经失焦的眼中还残留着茫然和不可置信。

“不在吗……”蔺杰有些不甘的在少年已经凉透的尸体上摸索，眼底满是煞气。

“喀嚓……”枯叶破碎的声音让他警惕的抬头，一袭青衣的青年静默立于他身后，淡漠的瞳孔看不透神采，“方楼主。”

方禹不语，只是淡淡扫了一眼他脚边的尸体，而后同他擦肩而过，向着竹林深处而去。

蔺杰神色变了几变，终是若无其事的追上他，语气无辜道，“与我无关，我到时他已经死透了。”

方禹可有可无的点头，两人都心知肚明，刚才的尸体，齐渊独子齐蒙。

走了大约半柱香的时间，眼前的竹林渐渐变得稀疏，而后豁然开朗，竹屋青树，俨然一片世外桃源。

只是此时，这桃源中弥漫着浓郁的血腥之气，尸体纵横交错，残肢断臂四处飞溅，这里刚经历过一片厮杀。

方禹转过几间竹屋，而后突兀的停住脚步，蔺杰顺着他的视线望去，倏的勃然大怒，“齐渊这老狗，看着一派正气，没想到竟作出这种事，他竟敢拿活人祭剑。”

竹屋间的空地，一颗老树静静伫立，在树身周围，鲜血圈成的符文散发着诡异的不安，树上有一道深刻的剑痕，显然，之前有什么东西，曾被钉在树上，若所料不错，必定就是引得众人疯狂的玄天剑。

方禹没有理会他，他只轻轻伸出手，扶过地面一具尸体，指尖轻点，那原本似是已经死去的尸体蓦地吐出一大口鲜血，挣扎着张开了双眼。

“轩辕佐。”方禹垂眸。

“阿禹……”轩辕佐艰难的扬起一个笑容，“能看见你……真好……”

“为什么？”方禹轻声问。

轩辕佐看着周围一片血腥苦笑，“我……若我说，不是我做的……你可信？”

“我信。”方禹轻声说，连蔺杰都能看清楚这是齐渊的阴谋，他又怎会不知。

“那便好……”轩辕佐满足的叹息，“阿禹……你可会记得我……”

方禹静默，他不知道。

轩辕佐有些黯然的垂下眼睑，虽然早就知道，听来还是揪心，“……阿禹……阿禹……遇见你……我便输了一切……”

呢喃越来越轻，直到彻底没了声息，方禹放下他渐凉的身体，眸中晦涩难明。

14 幽冥

“还真是狠心呐……”九冥看着院中静静坐着的青年叹息。

方禹手中把玩着一块暖玉不语。

随手将一柄锈迹斑斑的长剑掷在方禹身侧的桌上，九冥不在意的席地而坐，“随手捡的，赠与你解闷吧。”

方禹看着那柄破落的长剑，不置可否。

“方禹……你也会像对他那般对待我吗？”九冥看着他的侧脸眼底一片幽暗。

方禹侧目看他，“你比他聪明。”

九冥怔了怔，“不……”他有些感伤的笑了笑，“方禹。”

“嗯？”

“抱我吧，抱我……我就给你想要的……”

耳鬓厮磨间，每一次呼吸都带着仿佛能灼伤人的热度，九冥衣衫大开，裸/露的胸膛上沁满了汗珠，死死抱住身上的男人忘情的呻/吟，“方禹……方禹啊……”

情事渐歇，九冥看着退却情/欲，仿佛什么都不曾发生过的青年，忽然抬手遮住眼睛，压制不住的低笑出声，“可以了……”

方禹垂眸看他。

九冥平复着呼吸，“在你那里吧？冥火莲……在你那里吧。”

方禹没有回答，神器之主一旦接近便能互相感应，这问题，没有回答的必要。

九冥张开眼睛，满满握住他的手引导到自己的左胸处，“动手吧。”

方禹的指尖轻颤了一瞬，下一刻，苍白的火焰从指尖绽放，只一瞬，就击穿了手掌下的心脏。

心脏被火焰灼烧的感觉让九冥忍不住狠狠攥住他的手，“方禹……方禹……只要能在你身边……”

方禹微怔，平淡的眸子掠过一丝讶异，九冥的身体逐渐被冥火包围，慢慢地，化作幽光四散，又在冥火的束缚下凝结成一颗幽珠滚落在草地上。

15 戮天

“嗡——”残破的长剑发出低鸣，方禹捡起地上的幽珠走向它。

苍白的火焰在剑身缭绕，方禹沉默了一下，将手中的暖玉和幽珠投入火中。

一道光柱拔地而起直冲天际，火焰中，暖玉和幽珠早已不见，唯有原本破损的长剑，退却了一身斑驳，暗沉的剑身上，凶煞戾气直冲天际。

“原来如此，不是神器，而是魔器吗。”方禹拔起地上的长剑，随手一挥，原本湛蓝的天幕如同被撕裂般，露出黑暗扭曲的空间。

方禹抬步，在凶戾的剑气下，空气开始扭曲，一节节魔气缭绕的阶梯凭空浮现，直通天际。

方禹提着长剑，不疾不徐，缓步上前，天空中，乌云密布，暗沉的天幕翻涌着，一道道蓝紫色雷电酝酿其中。

“唰——”雷电挟带着唳鸣呼啸而至，方禹脚步不停，挥剑，雷碎。

似是过去了上万年，又好似只有一瞬间，方禹伫立在界口看着其后扭曲的乱流，“此剑，戮天。”

随着话落，魔剑一声长鸣，界口的结界顷刻间破碎，不再犹豫，方禹抬步跨入，身后的天幕荡开层层涟漪，如同被打碎的水镜般顷刻间闭合，不留一丝痕迹。

番外 因果

方禹游走于各界已有数万年时光，原本的新奇也逐渐退却，只是始终无法寻到前往神域的契机。

直到某一天，穿梭于乱流之中的方禹忽然感悟到一丝牵引，顺着那丝感应打破界位，他到了一个毫不起眼却隐隐带给他一丝熟悉感的界面。

“别跑”

“快抓住他！”

嘈杂声打破了林间的寂静，方禹从栖身的树间垂眸，一群强盗正追着一个脸色苍白满身鲜血的少年。

“唰——”箭矢呼啸而来，少年终于无法躲避，不甘的闭上了眼睛。

“啪——”随着他跌落，一颗黝黑的珠从他颈间滑落，骨碌碌的滚动着，在碰到方禹鞋尖时停下。

“喂，小子，识相的赶紧把大爷们的东西送过来，不然，这小子就是你的下场！”强盗头子看到掉落的宝贝，眼中一喜，转眼却又看到一个不知何时出现的小白脸，不由大怒。

方禹捡起地上的珠子若有所思，抬眼扫了面前叫嚣的几人一眼，下一刻，那所强盗惊恐的长大嘴巴，却没有发出任何声音，就这么直直倒了下去。

“嗤”像是被什么东西蛰了一下，方禹低头，捏着珠子的指尖沁出了一滴圆润的血珠，然后很快被那珠子吸收。

“啪。”松手任由那颗珠子掉在地上，指尖苍白的火焰缓缓凝结，下一刻，方禹却缓缓收了手。

那颗珠子在落地的一瞬间，忽然化作一团幽光，慢慢的，凝聚成一个赤/裸着的少年，赫然便是之前被杀死的少年模样。

方禹却知道，这不是什么残魂，这颗珠子，在吸收了他的鲜血之后，竟然化形了。

“唔。”珠子化成的少年茫然的揉了揉眼睛，“你是谁？”

方禹没有理会他，转身离开此地。

“喂，你别走啊。”化形的珠子碰到的第一个人就不愿理会他，这让他很是寂寞，“等等我，等等我啊，我叫九冥，你叫什么名字？”

“九冥？”方禹足下一顿，他回首看着少年，眼底划过一抹了然，“方禹。”

“啊？方禹？方禹是你的名字吗？”九冥有些兴奋的跟上他。

方禹看着天际没有说话，就在刚刚，他忽然发现，原本缺失的那一丝机缘，已经补齐了。

“喂，方禹，你在看什么？你怎么又不理我了？方禹？方禹？”九冥喋喋不休的追问。

“我要走了。”方禹收回视线。

“啊？你要去哪里啊？我还能再见到你吗？”九冥有种说不出的失落。

“或许吧。”方禹如此答。

“可是，方……方禹？”看着空旷的树林九冥茫然的眨了眨眼睛，“能不能……留下来陪我……”九冥轻声道出未完的话，恍惚间，似乎懂了一种情绪，名为难过……

————————The End————