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橼这一晚上过得波澜不惊。
他家主上新纳的显然是个清清白白的姑娘，虽然是当垆卖酒的商家女，也并没有掌握“叫床”这项同时能取悦夫主和气死竞争者的好技能。
故此唐橼在门口跪着也不算难熬，只除了期间宗梓唤了一次水，让他着实紧张了一阵：要是主上知道自己在这儿听墙角，会被赶出去的吧……但也有可能那个商家女不能让主上尽兴，主上顺手就逮着我艹个人仰马翻？
然而抬着热水的影卫目不斜视地绕过门口这大一坨障碍物进去，不一会儿又空手出来，关上门，消失在夜色中。
唐橼等了好久也没等到对自己的发落，只好承认影一是个好同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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然而岳冰并不这么觉得。
不同于唐橼的波澜不惊，岳冰这一晚过得精彩极了——被抽昏过去两次，中间用冷水泼醒。
浑浑噩噩在药物的刺激下醒来的时候，他都怀疑自己是不是还活着。
“没发烧，”影一摸了摸他的额头，然后放心地继续抹药。
岳冰甩了甩脑袋，试图让自己清醒一点：“我昏迷几天了？”
“一个时辰。”
“……”果然是命贱，阎王看一眼都懒得。
岳冰暗自唾弃自己，生无可恋地瘫在了床上。

出去浪啦，有时间再更

影一却不放过他，见人醒了，就开始问话：“白天怎么没来，我不是早一个月就给你传消息了么？”
“去了啊！”岳冰忧伤地反驳，“……就是耽搁了一小会儿——嗷你都揍了我两顿了还想怎么样！”
他这会儿由背及腿都是一片血肉模糊，哪怕影一尽量放轻了力道上药都让他疼得龇牙咧嘴，何况是明显用力的一按。
一脸愤愤地瞪着突然下黑手的影一，岳冰委屈地都要爆炸了：“我知道错了啊！你还没打够就接着打，这么不阴不阳的算怎么回事！”
影一……影一心里毫无波澜，甚至有些想笑。
看着自家老三红着眼睛张牙舞爪的样子，他努力抿紧嘴角不让自己笑出来，不咸不淡地道：“一次性说完。问一句吐一句，谁教你的规矩？”
岳冰也是被压迫惯了，爆发了一次之后，气势就像漏了气的气球一样瘪了下去。
“我接到消息就想法子透露给唐大人了。”
说到“想法子”的时候，岳冰略有些心虚——他还是不明白唐橼到底是什么时候又是怎么知道他的身份的。现在想来，那时候唐橼的表情大概就是“我看你怎么编”。
不过那不是重点。
“唐大人一知道主上要来，就张罗着翻新府邸……正是农忙的时候招不到壮丁，天天着急上火，实在没办法的时候连营里的弟兄都被拉去扛了两天石头……”
“早几天唐大人就把应酬什么的都推了，甚至昨晚就想出城去等，还是我给拦下了……今天早上天没亮就张罗着出门呢。”
“他真不是有意怠慢……”岳冰顿了顿，瞄了一眼影一的脸色，小声道，“大哥你帮忙给说说好话呗……”
影一不置可否：“所以今天到底为什么没来？”
“不是没去——欸欸欸我说我说你别动手！”
虽然嘴上说得极有骨气，但见影一真的作势要打，岳冰还是秒怂了：“就是……就是在城门口正好碰上遇到了河东急报……军情如火……就……”
他语气弱了几秒，又大声道：“但是军议一结束唐大人就火急火燎地纵马出城了，连亲兵都丢下了！“
“结果主上已经走了……还收了个女人……”
话到此处，到底带了一点点埋怨。岳冰一说出口，就咬紧牙关绷紧了身体，等着影一下黑手。
然而并没有。
影一沉默了片刻，淡淡道：“就为这？”
“什么？”
“就为那什么军情，就没来迎主上？”
“什么叫‘那什么军情’！”岳冰激动地顾不上后面的伤，撑起上半身瞪着影一，“现在河东局势一日三变，晚一刻说不定就是数不清的人命，你知不知道轻重？！”
影一倒没想到，有一天一直努力庇护着的小弟弟会质问自己“知不知道轻重”。
“我不知道轻重，也不知道那个军情到底有多重要，”影一摇了摇头，轻叹道，“这不是一个影卫需要知道的。”
满腔义愤一下子冻结，岳冰怔怔看着自家大哥，不知所措。
影一其实还有很多想说的，想说说岳冰这三年来那些不知所谓、除了夸唐橼还是夸唐橼的密报；想说就算有十分紧急的事，唐橼一个人走就是了，岳冰为什么也要跟着走——但凡有个人早早说清情况、没让主上白等那么久，说不定主上也不会那么生气。
然而这会儿，他突然就什么都不想说了。
他沉默地把岳冰按回床上，给撕裂的伤口重新涂上药，从上到下缠上绷带，最后盖上被子。
岳冰也没吭声，难得安安静静地任着摆弄，让伸胳膊伸胳膊让抬腿抬腿。
直到影一起身要走，他终于忍不住，讷讷出声挽留。“大哥……”
影一脚步一顿，却也没回头，只轻声道：“我会求主上，把你从影卫中除名。”
“我不——”
“小九，”影一低声唤出久远的称呼，素来稳定的声线有了微不可察的颤抖，“当初一起跟着主上的人……就剩你和小六了。”
影卫无名，除了影一这般得了主上赐名的，便只以序次称呼——岳冰这个名字，也不过是如今的影三从不多的幼年回忆中挖出“岳”这个姓氏，再取了“丙”的谐音为名罢了。
当年宗梓一共挑了九个影卫，到如今，也就剩下三个了。这其中有没于敌手的，有亡于伤病的，也有……死于刑杀的。
死了一个，自有后面的人循序替补。人世里走一遭，到最后连名字都带不走。
——而岳冰如今的犯下的，已经够他鬼门关滚几个来回了。
按说这其间的种种，从影九一步步往上成了影三的岳冰感触只会更深。然而事到临头，真的要离开影卫，他却怎么也舍不得。
“大哥……大哥不能帮帮小九么……”
“大哥不要小九了么？
影一没有回答，离开的脚步便成了默认。

今天应该没时间了，明晚继续
自我感觉并不……太虐？如果不小心被虐到了，要相信苹果是无辜的呀<(￣︶￣)>

Chapter10. 新人旧人
东方露出了浅浅的鱼肚白，这一夜终于过去。
唐橼尝试着活动了一下僵硬的身体，毫不意外地发现自己的双腿已经失去了知觉。他勉强撑起上半身，冲看过来的影一笑了笑。
影一面无表情地扭回头。
于是唐橼又开始打量影一身后一溜侍婢，估摸她们对自己的威胁性。
见多了他这幅样子，影一也没什么反应，待听得主上唤进，就带着人进去了。
唐橼眸色微黯，识相地避过一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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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唐橼……问主上安。”
“死不了。”
宗梓瞥了一眼这个不知从哪儿冒出来的家伙，斜了斜脑袋问影一：“你放他进来的？”
还不待影一犹豫要怎么回话才能不欺瞒主上又护下岳冰，唐橼已经接过话茬：“主上不想见到糖糖么？“
诧异于这陡变的语气，宗梓方才留意看了看面前跪着的人。唐橼脊背挺直，带着些显而易见的僵硬；一身黑衣也被露水打湿，勾勒出底下流畅的肌肉；乌发未簪，散散落在肩上，发梢湿漉漉的滴着水；连睫毛也沾了露水，一闪一闪的，跟眼泪似的。
狼狈，又迷人。
宗梓不否认，自己有一瞬间的心动。但心动之后，却是失望。
不过如此，他想。

“扔出去。”

没估好时间，一不小心就十二点了。
先开个头吧，明天继续，看糖糖大发神威

宗梓不否认，自己有一瞬间的心动。
但心动之后，却是失望。
不过如此，他想。
“扔出去。”
披发脱簪，跪席待罪——好吧没有席子——但也不是什么新鲜把戏了。
第一个这么做的或许是出于挚诚，后人照猫画虎就多半是别有用心了。哪怕是唐橼是个男人而通常做这些事的都是女人，哪怕唐橼的脸蛋身材为这样的行为增色不少，但在宗梓看来，还是一样的……乏味。
宗梓怀疑，或许是自己这三年来在回忆中不知不觉美化了唐橼，再加上影三月复一月的妆点，才让他觉得唐橼是与众不同的，是独一无二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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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爷！”
见宗梓无动于衷地绕过自己，唐橼心里就咯噔一下。
他怕宗梓生气么？怕，当然怕。但他更怕宗梓对自己失去兴趣，更怕宗梓的眼睛再也看不到自己。
他揣摩宗梓的心思揣摩了十年，他知道那是一个怎样任性的人，有兴致的时候什么都好，没兴致的时候多做多错。
这场历时三年的豪赌，他赢了——宗梓从来都万花丛中过片叶不沾身，却破天荒地把他放在了心上，人跑了还惦记着牵挂着，如今还巴巴地跑过来见他。
他却也输了。计划进展地太过顺利，让他不知不觉轻忽了，以至于把一副好牌打成了这副鬼样子。
所幸他早就做了最坏的打算，况且不是第一次被赶走，反应要比上一回快得多。在影一上前擒拿之前，他已经抱住了宗梓的腿。
“爷都见到糖糖了，不艹一次就扔出去多亏啊？”
这样的淫词浪语私底下说得再多，如今却是光天化日之下，莫说边上的影一，屋里还有那些侍婢……和那个商家女。
仿佛感觉到落在自己身上的各色目光，唐橼羞耻地恨不能夺路而逃。然而他能想到的最有效的方法，就是让宗梓对自己的身体重新产生兴趣。
时隔三年，他最大的筹码，仍然是这具被宗梓评价为“味道好”的身体。
“糖糖这么些年没承欢，下面的小嘴紧致极了，艹起来很爽的……”
不同于方才狼狈而乖巧的模样，这会儿唐橼精致的脸蛋因羞耻而通红，一双眼睛泛着水光，瞧着勾人极了。
宗梓止住影一，定定看着面前这个人。
感觉到宗梓复杂的目光落在自己身上，唐橼扯着嘴角，露出一个讨好的笑。
第一句说出来了，后面的就没那么艰难了。
“而且现在糖糖有更多玩法了。糖糖可以穿着铠甲给爷艹，可以含着东西舞剑给爷看。威风凛凛的大将军内里却是个不折不扣的荡妇，是不是很有趣？”
唐橼发现自己视线有些模糊，脑子也晕乎乎的仿佛里面塞了一团浆糊。他不知道自己在说些什么，只是一味回想着那些小倌儿说的达官贵人喜欢的玩法，拼命套到自己身上。
“或者爷再给糖糖一点时间，糖糖把大明宫里那把龙椅抢来，到时候在那上面——”
“啊——”屋内传出一声尖叫，又迅速被堵住。
宗梓猛地回过神，一个手刀干净利落地把唐橼打晕。
手掌下的肌肤烫的灼人，以宗梓对唐橼身体的熟稔，总算分辨出那不是因羞耻而发烫——是真的发烧了。
发烧了，所以说胡话么？
宗梓不知道自己是松了口气还是怎么的，只觉得心里莫名的酸胀。
很久以后他才意识到，那是心疼，心疼这个明明已经展翅高飞，却还是为了让他多看一眼就自缚双翼卑微到泥地里的人。
这会儿，他打横抱起昏迷的唐橼，视线落在了在场另一个人身上：“屋里的人都处理了。”
“是——那萧夫人……”
宗梓顿了顿，淡淡道：“先关起来。”
“是。”
“……阿隋，我一向信你。”
“属下必不令只字外传。”
目送宗梓离开，影一终于舒了口气，这才感觉背后凉飕飕的，不知何时已经被冷汗浸透。

你们要的互动算互动吧……
欸后面还要溜一串配角，小受先昏着吧╮(╯▽╰)╭嗯不虐他了，醒了就发糖

Chapter11. 人间万苦人最苦
看着时还不觉得，真的抱起唐橼，宗梓才发现他……重了很多。
——触手之处都是硬梆梆的肌肉，手感糟糕透了。
把人放到床上，撕开被湿透的黑衣……不，你不能认为一个前一晚刚洞房的人第二天一早还会精虫上脑，尤其是在发现对方全身上下都是毫无手感可言的肌肉之后。
宗梓确实仅仅是想把唐橼身上的湿衣服脱下来——毕竟这人已经发烧了——但在看到那一身黑色劲装底下再无其他衣物连亵裤都没穿时，他心里还是有些复杂。
他都能想见唐橼是昨晚是有多大的自荐枕席的决心……意识到床上没有自己的位置后，又是以怎样的心情，在屋外跪了一夜。
然而，还不待宗梓产生类似愧疚的情绪，他又看到了唐橼身上坑坑洼洼的疤痕。
所有物被侵犯的感觉让他分外不悦，尤其是有一道箭疮，离心口不过寸许。
宗梓又把人翻面，在看到那个当初就号称“保养地更用心”的屁股上并没有疤痕时，心情稍微好了一些。
不过上面还是有些茧子，大概是骑马磨出来的。
嫌弃着这粗糙的手感，宗梓顺手就扒开了那两瓣肉，丝毫没有意识到自己现在的行为有多么变态。
于是他总算在唐橼身上发现了能让自己满意的地方——干干净净的，泛着微微红色的，羞涩开合的小菊花。
“主上，大夫到了。”
“……”
影一当然不会以为他家主上突然耳朵不好使了，没得到回应就恭恭敬敬在门外候着，对门后发生了什么或者在发生什么一点探询的意思都没有。
不过他也没等多久。
几息之后，宗梓的声音就传了出来，一如往日的淡然：
”进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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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夫是影三说的名字，拿着唐大将军的名帖请的人。
既然人是可靠的，对方又说唐橼没什么生命危险很快就会康复，宗梓就放心地甩手了。毕竟不论是开方抓药还是熬药喂药，他都没什么心得。
不过，说到影三……到得书房，刚要坐下，宗梓身形一顿，终于想到他一直觉得不对的是哪里：“椒椒，影三呢？”
见了影一，却没有来见自己？
“影三伤得有些重，怕污了主上的眼。”
既然唐橼得了主上怜惜……影一心念电转，迎着宗梓诧异的目光，面露赧色，“昨晚是他带阿唐进来的……属下气怒之下失了分寸……”
宗梓挑眉。他当然知道以自家影卫的坚韧，要多重的伤才会被说成“有些重”。至于“失了分寸”什么的，他略想一想，便猜到多半是影一担心自己降罪影三，所以抢在前头把人揍了——毕竟一事不二罚也算是九霄宫不成文的规矩。
宗梓到不至于容不下这点小心思，好笑地点了点影一的额头，也没揭穿。不过左右无事，他想了想，还是道：“那本座去看看影三吧。”
“怎么能劳烦主上……”
“他在外奔波这么多年，就算没有功劳，”宗梓似笑非笑地睨了影一一眼，意有所指地道，“也有苦劳啊。”
凭着侍候宗梓多年的经验，影一感觉到他家主上指的是那些密报，也感觉主上似乎没有怪罪的意思，倒像是他自己从头到尾杞人忧天了。
可是……
见宗梓真的要去看影三，影一再顾不得其他，“砰”地一声膝盖狠狠砸在地上。
“主上！”
“主上，属下以为，影三已有渎职之实，不堪为主上效命。“
听得此言，宗梓眼中有片刻的错愕，旋即化为了然，嘴角的笑意也收敛了。
“求……求主上，”开弓没有回头箭，影一捏了捏汗湿的掌心，强撑着道：“求主上看在影三往日……苦劳的份上……求主上恩准。”
宗梓静静看着影一，看着这个跟着他最久也最让他放心的人把嘴唇咬得苍白，面上是再明显不过的央求之色。
他沉默片刻，忽得失笑：“准了。”
影一显然没想到主上那么容易就点头，一时没反应过来。
宗梓蹲下身，平视影一的眼睛，清楚地看到那里面不知何时已经没有了信赖，只剩下敬畏。
他轻轻叹了口气。
“影一，我很失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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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天的更完了，假期也结束啦，大家可以洗洗睡啦
嗯周末见~

宗梓突然很想见到唐橼。
他走到垂花门口，视线穿过扶疏草木遥望尽头的客房。
这个时候唐橼应该醒了，可能正在喝药。唐橼不是娇生惯养的主，再苦的药闭着眼睛也就灌下去了。然而宗梓知道，如果自己这时候出现的话，那人定会扁着嘴皱着鼻子，端着药碗可怜巴巴地看着自己，揣度着自己的心情或是撒娇耍赖或是装乖卖萌。
宗梓嘴角不自觉地扬起浅淡的笑意，在意识到后又抿了下去。
他整理了一下心情，转身向着正房走去。
越是想见，越不能见。
此刻心神动摇的自己，怕是抵挡不了唐橼飞蛾扑火般的决绝无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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宗梓推开门的时候，窗前呆坐的女子闻声回头。
乌发如墨高高盘起，面若芙蓉，眉如远山，屈膝叩拜时，长裙铺散若流霞。
“郎主。”
青白的石板地面显然已经被冲刷过不止一次，石缝间隙处却还隐隐可见血迹。宗梓略皱了皱眉，弯腰扶对方起来。
女子蓦地僵硬，强撑出来的完美在这一刻裂开了一条缝。
虽然她迅速便遮掩过去，宗梓还是了然地收回手。
事实上，纳个妾搞成这个样子，他也很无奈啊。然而如果要他在唐橼和面前这女子间选一个，他毫无疑问是要维护唐橼的
——这甚至不需要他对唐橼有多少感情，只是一个简单的价值判断而已。

冒个泡表示本宝宝来过……
困死了睡觉去_(:з」∠)_

所以说，路边的野花不是那么好采的╮(╯▽╰)╭
炮灰还是要存在一段时间的，至少在可见的，宗梓还没确定自己对唐橼的态度的，一段时间内ㄟ( ▔, ▔ )ㄏ

Chapter12. 多情却似总无情
宗梓终于到得客房的时候，唐橼正倚在床头看书。
不知道是春日的阳光温暖了对方的面容，还是自己这一上午经历的糟心事太多，宗梓觉得此刻的唐橼格外赏心悦目。
“爷？”唐橼听着脚步回头，看到宗梓愣了一下，就慌忙掀开被子下床。
却被宗梓快步上前拦住。
“闹什么，”宗梓揉了揉他的脑袋，虽是呵斥，却能轻易让人听出宠溺来，“病着还不安分。”
唐橼本该受宠若惊——如果他没有闻到对方身上浓郁的脂粉味的话。
他开始痛恨自己的鼻塞不够严重。
然而另一边，没收到预料中的热情回应，宗梓刚刚好起来的心情倏地飞走了。他的目光在唐橼脸上巡视了一圈，看向他手中的书："在看什么？"
敏锐察觉到渐渐弥漫的低气压，唐橼就意识到自己的失误，忙亡羊补牢地献上手中的书，附赠一个谄媚的笑。
宗梓瞥了他一眼，接过书一看封面：《素女经》。
宗梓：”……“
”不，不是糖糖要看的，“唐橼迅速反应过来，慌忙解释，”糖糖就是随便从书架上取了一本，糖糖刚才什么都没看进去，糖糖……“
宗梓哼了一声，转身便往外间去，才迈开一步，就觉着衣袖被扯住。
他视线往下一扫，那只大胆的爪子就抖了抖，却没有松开。
再看那人，却像是要哭出来了。
“别……别走……”
说着，对方像是突然想到了什么，翻身解下裤带翘起屁股——动作流畅一气呵成，让宗梓想拦都来不及。
“糖糖……糖糖听说发烧的人后面很紧的……您试试怎么样？”
难得的，宗梓稍微反省了一下自己是不是太苛待对方了。
面上他却还是黑着脸迅速把人翻回来塞进被子里，扬声唤道：“来人！”
然后讶异地发现……被子在动。
偌大的锦被中间鼓起一团，抖得跟筛糠似的。
心里暗暗记下，他安抚地拍了拍那被子中间的鼓起：“躺着别动，等我一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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听到远去的脚步声，唐橼悄悄把被子撑开一条缝，心下暗暗计算。
直到确定脚步声停下时宗梓并未走出房门，他揪着的心才稍稍松了松，继而支楞着耳朵听外间的对话。
“阿隋呢？”
“首领还在书房待罪，安排属下随侍。”
“……”
“……”
待罪……是因为把自己放进来的事么？主上那么生气啊……
唐橼的心又揪了起来，屏息等着宗梓开口。
在他把自己憋死之前，外间传来宗梓的声音，平平淡淡的语气听不出什么喜怒。
“取个炭盆过来……把书架上那些乌七八糟的东西清理了，按本座书房的再添置一批。”
“是。”
“和你们首领说，让他该干什么干什么去，本座不养吃白饭的。”
“……是。”
唐橼一时有些出神，待到渐近的脚步声入耳才蓦地惊醒，发现被子已经被自己撑起一个足已让人看到自己的口子。
放下被子已经来不及，他忙迎着来人露出大大的笑来。
“把被子捂严实了，”宗梓嫌弃地看了他一眼，一面解下自己的外袍。
唐橼想起身服侍，又被宗梓一个眼神按在了床上。
他实在是没了丁点忤逆的胆量，裹紧了被子只露出脑袋，弱弱地道：“怎么能让您自己动手。”
“都是谁害的，”宗梓没好气地道，“早知道唐大将军那么金贵，爷就该带一打侍奴伺候着。”
贴身服侍的活计，这会儿除了唐橼也就是影一了，其他人宗梓不习惯，宁愿自己动手。
唐橼下意识就想认错，话到嘴边又止住，怯怯看了宗梓一眼：“您想听糖糖认错么？”
“什么话！”宗梓只着中衣上了床，闻言一巴掌拍上他的额头——头一回听到说认错还要允许的。
“糖糖……糖糖怕搅了您的心情……”
未完的话在宗梓的手臂绕过自己的腰肢时消音，唐橼顶着红红的额头呆呆看着宗梓，已经是一只傻狍子了。
“嗯，爷是不想听，”宗梓亲昵地蹭了蹭傻狍子的脸蛋，对那粗糙的质感有些不满意——不过好歹没什么胡茬子。
“乖乖的，陪爷躺会儿。”
恼人的脂粉味随着外袍被床帐隔绝，鼻尖充盈着的是唐橼再熟悉不过的宗梓的味道，那是与三月的长安格格不入的、来自昆仑雪峰的凛冽寒意。
大概是新添的银霜炭的缘故吧，唐橼想，否则自己为什么会觉得那么暖和？
暖和地想哭。

泥萌要的糖

“刚刚爷唤人时，你怎么反应那么大？”
不待唐橼感动会儿，宗梓又一个问题抛出来。
唐橼心下一跳，回想自己刚刚的表现，似乎没那么明显？然而宗梓不问有没有只问为什么，又让他心里没底。
看他这犹犹豫豫的样子，宗梓就烦躁：“本座就是随便问问，不想说就别说。”
“糖糖没有，”唐橼一下子就慌了，“糖糖就是……就是怕您听了生气……”
宗梓对这样没营养的对话真是烦透了，不过看唐橼吓得厉害，还是勉强按耐了情绪，“行了，多大点事。”
唐橼就知道自己又搞砸了。
一笔笔旧账压得他心底沉甸甸的，面对宗梓是更是战战兢兢唯恐哪里出了差错，却不想越急越错。
眼见得宗梓干脆真的闭上了眼打算睡个午觉，难得的闲聊机会就这么错过，唐橼又哪里舍得？他从进得这宅子到现在，除了今儿早上那豁出脸去的淫词浪语，就没再正经和宗梓说过什么话。
想及此，唐橼心一横，仗着宗梓搂着自己，凑到他嘴角小心地亲了一口。
宗梓猛地睁开眼睛，眼中是显而易见的惊讶。
确认没有从里面看到怒气，唐橼松了口气，撒娇似的在宗梓胸前蹭了蹭——也难为他那么大的体型做这样的动作竟毫无违和。
“糖糖想和爷说的，糖糖什么都和爷说……求爷听一听好不好？”
要说宗梓最喜欢唐橼什么，大约就是每次把自己惹火了，这家伙总想出让自己消气的法子，不像那些只知道没脑子地一味求饶或是一哭二闹三上吊什么的。
就像眼下，虽然厌烦唐橼刚刚支支吾吾的样子，宗梓还是不得不承认，自己又被唐橼成功顺毛了。
但唐橼当然不会让宗梓承认什么。他对宗梓细微的面部表情熟稔至极，见宗梓眉梢微微一扬，就知道对方愿意听自己说，当下便一五一十地交代了：“糖糖当时以为您要传鞭子，就有些怕。“
“嗯糖糖知道自己很多地方做错了，很该挨几下的，就是……忍不住怕。”
说这话的时候，他把脸埋在宗梓肩窝，耳根子却还是红得透透的。
宗梓倒真没想到他的脑洞开那么大，不过也顺着他的思路想了想：“倒是瞧不出来，你这般怕疼？”
“糖糖不怕疼……呃就一点点怕。”
下意识地维护自己耐打耐操属性的唐橼话一出口就意识到说得太满，立即就改口了。
怕宗梓纠缠这个，他主动带开了话题，不惜自曝衷肠：“糖糖是怕您让影一或者别的什么人执鞭……“
他看了看宗梓的脸色，讨好地笑了笑：“糖糖脸皮不值钱，就是私心里……还是想那副样子只给爷一个人看。“
在唐橼小心翼翼的眼神下，宗梓恍然想起，好像是有那么一次……他被唐橼气得狠了，又顾惜对方宫监的颜面不想把人往刑殿丢，干脆就关起门来把人抽了一顿。
于宗梓而言，他本就没有自己动手的觉悟，又向来不把影一当外人，只当做自己另一只手臂另一条腿，唤来代劳是自然而然的选择。他并不知道唐橼是如何为了不在旁人面前丢面子而苦苦忍耐，却又在刑鞭加身的同时敏锐察觉到主座上那人的不快、意识到自己的隐忍会被认定为不驯，进而扯下脸面像个真正的侍奴一般痛哭流涕辗转求饶。
那时他只当是终于把人打服了，之后的一阵子唐橼也比往日乖顺不少，他满意之余，就丢开了。至于后来这人故态复萌，宗梓便以为抽鞭子没用，自然也懒得再折腾一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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按唐橼的经验，这种程度的冒犯应该不会让宗梓生气。然而看宗梓面色变幻、久久沉默，他的心就渐渐渐渐地提了起来。
难道是隔了三年，主上的脑回路又发生了什么出乎预料的改变？
唐橼越想越怕，在宗梓的目光终于落在自己身上时，忍不住出言描补：“糖糖……糖糖就这么一说，您别往心里去。”
何况面子这种东西，丢着丢着也就习惯了。如今的他，可比那时候要下贱多了——今儿早上当着那么多人的面，不要脸的话还不是张口就来？
在宗梓若有所思的目光下，唐橼虚弱地笑笑：“糖糖求您教训，求都求不来呢，哪里有挑三拣四的理……”
”糖糖就是私底下瞎想，人嘛，您知道，总有些奇奇怪怪的想头……“
“我知道了，”宗梓像是终于想好了，勉为其难开了尊口——却分不清是在说知道人总有奇怪的想头，还是知道别的什么。
不待唐橼想明白，他又道：“糖糖，一个侍奴能在我这儿留多久，你应该是清楚的。”
唐橼清楚，当然清楚，至多一个月，少的连一晚上都不能从头待到尾。他还记得，在他还是九霄宫监的时候，侍苑总管淳隽都跑来求过他，求他劝劝主上多少考虑一下侍苑的工作量……
这似乎是与之前的话题全无关系，然而唐橼却隐约预见到什么，突然心跳地飞快。
他也没有失望。宗梓弯了弯嘴角，声音柔和地不像是从他嘴里发出来的。
“旁的你怕也就怕了，这事儿……我宗梓宠了十年的人，怎么能这么自轻？”

你们要的糖和你们要的虐
以及那些说本宝宝污的，本宝宝就写了那么纯洁绝不会让人想歪的三个字好么(╯‵□′)╯︵┻━┻
哼，下个周末再见╭(╯^╰)╮

好想要一个度娘的敏♂感♂词检测软件(╬▼皿▼）
嗯前方应该不虐……嗯或者小虐？
毕竟粽子那么大♂度ㄟ( ▔, ▔ )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