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创】(AF\/OF) Adventism


忍足说的没错,我和他家是真的很近。
我们直接从车站徒步过去,原本我以为尽管距离近但从另一方向来看的话我还是认不得路的,没想到,他家就在慕夏的隔两条巷子内。
碍於之前这家伙犯过的前科,虽然我认为他也不敢再犯,感觉上他也没那个意思了,但口头威胁下这家伙还是不错的。

『我其实是柔道五段的。』
我悠悠地开口说著,相信忍足一定听的出我话中警告的意味,而他只是乾乾地笑,没再多说什麼。


然后我们来到他家,是这住宅区内少有的高楼建筑,我们的居住区尽管离车站不远还算是方便,却是很宁静安和的纯居家环境,巷口会开间便利商店,偶尔还会有像慕夏一般极具有质感的餐厅。

他和门口的警卫点头打了招呼,在我还没看清楚大厅的模样时就被领著进了电梯,然后在楼层按钮上面那了「十二」。
这栋楼总共也才十五楼,能住到十二楼还真是幸运——想必这附近的夜景应该很美吧。出了电梯后发现一层楼只划分为三户,而忍足取出钥匙,在最右边那扇门开了锁。

『请进。』
他脸上挂著迷人的微笑,绅士地开门先请我入内。

『打扰了。』

脱下鞋入内,穿著忍足准备的室内拖,我开始打量起这个单身男子的居住空间,空气中带有些海洋香气,或许和他身上的那款男香是姊妹款吧。这公寓不大,但一 个人住却显得空旷许多,浅灰色的墙面让整个空间沉稳了许多,墙上挂著不知名的前卫泼墨画,上头青红黄蓝紫绿色洒满整面画纸却是乱中有序,画的下方有块空 地,我还看到隐藏在书柜后面的...应该是画架吧?看不出来这花花公子还挺有才的——

『我先洗个脸,你随便坐吧。』
『嗯。』


在泼墨画附近左观右望可惜看不见其他画板,这就不晓得该主人是还没画过画,还是他将自己作品收拾得很乾净的缘故。
转过身,看见一张深蓝色的双人床——没错,是双人床。我都快忘记这家伙应该时常带女人回来过夜的吧,否则一个人睡这麼大床不寂寞吗!
不,要是我就挺自在...但我更相信他绝对很少一个人睡。

因为房内除了书桌有椅子外,能坐的地方就是床了,於是我直接在床尾坐下,转头打量起房间的另半部,发现床边角落竟摆了一架平台钢琴!!

天啊!又不是嫌房间太大还摆这当装饰,那肯定是他会弹了!
没想到忍足侑士这小子长得帅就算了还这麼有才干,不被女人倒追才有鬼。而且女人最爱这种有艺术气息的浪漫文青。


『唉,我可以弹吗?』
我朝浴室内的忍足问了声,看见后者从门内探出一颗脸上挂满水珠的脑袋,湿濡的发稍贴在脸上,衬衫的扭扣随意解开了几颗,露出他一样被水滴沾湿的结实胸膛,比起平常的温柔儒雅多了点狂乱奔放,少了镜片的遮掩让他总是带著点忧郁的神情此时显得更为慵懒。
这还真的是——非常非常的帅气,而且十足的性感诱人。
但帅的感觉这麼色情......我想是后天......揣摩出来的吧。

『别客气。』他嘴角噙著笑,拿了条毛巾在脸上擦擦后又转身回去,像是毫不意外我会弹琴的样子,而弹琴这项隐藏技能我可还没向谁提过,就算是Kei也没有。

好吧,既然主人都这麼说了。
那我就小露一手吧!

楼主 iSkinless  发布于 2012-12-03 20:27:00 +0800 CST  

48_

「即便早已日暮途穷,
却又正是因为一无所有,
我们都害怕失去,害怕的连拥有的勇气都消失殆尽。」(苏叙)



Section_Oshitari Sight.


才刚对他说完别客气,在我还没回到洗手台前,就听到房内传来的悠扬琴声。
是Liszt Ferencz的La Campanella。

不得不说这是首演奏难度颇高的曲目,虽还不到炫技曲那麼困难,但要能弹出这首曲子,想必得先拥有一定的功力。
我不禁笑了出来,不二周助这家伙也真够不服输的,连这个都要比啊?

一面聆听著他所弹奏的钟声,我慢条斯理地将洗面霜挤到手中慢慢搓揉出泡沫,悠闲地将脸洗完还拿毛巾擦乾了,该曲也近尾声,在一阵较为紧凑的旋律中画下句点。
其实我正是在等他弹完这一首,因为真正陶醉於音乐之人都不会喜爱有人在身旁打扰的。真希望不二能稍微体会到我对他的体贴啊。
而正在我回到房内时,却是另一首曲目的登场。

缓慢而优美的旋律接连重复著,如此缓慢的音符中蔓延著不安,压抑、哀伤,使人心神低荡沉稳的。
紧接著而来的第二乐章,轻快的旋律顿时扫去前头的阴郁,但最终来到第三乐章,不断重复的旋律紧凑袭来,如同要将第一章的不安感一次倾泄而出,最后再由急促的音符延伸至结尾。


『一样是”月光”,怎麼不弹Debussy那首?』

一曲终了,我忍不住提出了疑问。
尽管Beethoven的月光太抑郁寡欢,由这人演奏起来也正合适,但,我不太喜欢这样。他在弹奏时,面上那看不出悲喜好坏的神情,却能让我直接感受出他的内心,绝对不是充满著喜悦。

『我喜欢这首。』
不二低头用著单指在琴键上按压按的,零零碎碎的单音到后来我才晓得原来那是小星星。『没想到你会画画还会钢琴,不会都是来把妹的吧?』

听到他这麼说,我立马翻了个白眼,道:『要把妹也会选个轻松的。』这倒是肺腑之言,因为若只做表面工夫并不需要这麼麻烦。我转身打开床边的木柜,取出一个深色的方形盒。『钢琴只是来伴奏,我真正学的是这个。』

我看见不二那碧蓝的眼瞳亮了亮,好似对这有著浓厚兴趣。
我将方盒打开,里头躺著的,才是我的主修乐器。

『小提琴?』
『嗯。』

我将琴弓擦上点松香,而后弹指将多余的粉末弹落下来,再把琴稳当地夹在下巴与左锁骨之上,一副准备妥当的模样等待著他的点曲:『想听什麼?』

此时的不二早已阖上琴盖,他在那上头单手撑著下巴,对我笑著有些说不出的和煦:『都可以,对这我是外行。』

我朝他笑笑,下秒便将视线移转至琴弦上,右手落下第一个音符。
Schumann的梦幻曲,我想,不二应该会喜欢这种旋律的。浪漫、优美而梦幻,即便我们不能拥有、无法做梦,但并不代表不会憧憬。

『你还说不是拿来追女生的。』
不二依旧是那副慵懒的姿态,只是他说著这话的表情却笑的很暖,像是开玩笑却有待著点真实。『学多久了?』

我在心中算了算,『嗯...七八年有了吧。』

『真好。』他仍是笑笑著回应,但语气却变得落寞起来。『我喜欢钢琴,但更想学小提琴。』

『那当初怎麼选钢琴?』
这话一出口我的后悔了,为自己不经大脑的应变能力感到无言。我只是在想,不二现在能弹的一首好琴那绝对不是近年才练的,而要有他那般的能力想必也要培养上好几年,而再往回推算那几年的时间...当时的他,或许连自主决定的能力或思想都尚未完全。
所以是大人的决定吧。

果不其然不二的眼神暗了暗,可却也算不上是哀伤:『我忘了...』明显是顾左右而言他,不太想提及的模样。『只是有点可惜。』他的嘴角微微弯起,像是要转移话题似的发问:『那你为什麼想学?』


楼主 iSkinless  发布于 2012-12-03 20:44:00 +0800 CST  

『我是被我妈”建议”去学的。』
什麼建议,根本是强迫了,因为她想培养出一个艺文界的新秀啊!从小到大从音乐美术设计这几块从没少让我参与过,我爸还因为这事和她吵过不下千百次,一个希望我往艺文界,一个则要我往学术界。

『呵,辛苦你了。』
不晓得不二会不会认为我是个不知足的小孩,但他仍只是对我笑得不痛不痒。

『你现在还想学吗?』
又是一句未经大脑的,可这次我没感到后悔。他那双总是微眯的眼睁得老大地看著我,毫不掩饰他的惊讶。我在他还未回答之前立即补了句:『我教你。』

没想到他呵呵笑出声来,一样撑著下巴,笑得却是有点刚才没有的戏谑:『你都这样追女孩子吗?』

喔不二周助——看来你对我误会不浅呀。
我又翻了一个白眼给他,默默地收拾乐器。

『可是我又没有琴。』
他在一旁落寞地说了句。

『先用我这支学呀,之后想买再买。』我立即回道,因为满多人只是对弦乐器憧憬,但等真正开始学之后就会梦灭了。

『你舍得让别人碰你的琴?』他的语气带著明显的意外。

我晓得不二顾虑的是什麼,通常学音乐的人不太喜欢将自己的乐器借人——其实我也是,只是不晓得为何,我觉得借他没关系。
可能,因为我很放心的缘故吧。

之后又闲聊了两句,不二说这阵子有点忙,等他有空会再联络我,讲到这他对我笑了笑,说「我都忘记应该是你比较忙吧」。
我决定以后面对他这种调侃,就直接忽略好了。



『想喝啤酒还是饮料?』
我打开冰箱,发现里头其实还剩一些啤酒,否则只剩牛奶及水了。

『我不要酒。』

不二趴在阳台的栏杆上,望著远方的日暮看得有的出神,我将冰饮贴在他脸上,立刻将他吓了一跳。

『我说不要酒。』不二微蹙著眉一边端详易开罐上的图文一边说道。

『那个没酒味,就跟汽水一样。』我拿了一瓶可尔必斯调酒,那一系列的口味其实就和汽水无异,酒精含量才3%而已,入口少了酒精的苦涩,却依然能有种微醺的感觉,十分受到女性欢迎。
当然我打死都不说这是为女客准备的。

不二打开啜饮了一小口,动作就像小猫一样,不过却是能接受这个味道。
他微微眯著眼,褐色的发丝被高楼的微风吹的紊乱,使他有种不一样的美。
有个问题我一直很想问他,或许现在是一个好时机。

『你上次说...在一开始并没有接受迹部,是为什麼?』

自从在慕夏听了他们的故事时,我就想问不二了。
很明显感受得出不二对於迹部的倾慕,但在迹部第一次向他表态时,却被他拒绝了——这是为什麼?

不二转头望向我,他的神情被不断舞动的发丝遮掩住,但仍看得出来他脸上的笑容。
只是笑的有些颓然。
他用著不大的音量缓缓开口道:
『你知道乞丐为什麼能活的这麼自在吗?他一个人睡在路边,不怕偷也不怕抢的。』我没回答他,而不二伸手顺了顺他眼前的发丝,将它扎在耳后,让我看清楚他那充满著孤寂的眼瞳。『那是因为他一无所有,所以也不用害怕失去什麼。』
『但如果哪天他突然得到一颗宝石,你觉得他还能过的这麼安稳吗?』

不二的笑容很苦,很苦。
我却语塞得说不出话来。

『所以你认为,乞丐为了自在的过日子,他便开始害怕拥有吗?』

他并没回答我,只是唇上仍挂著那抹淡淡的笑,看著远方的艳阳此时只能散发微弱的光晕,一步步逐渐消失在西边的地平线。

谁都害怕失去,更害怕手中仅存的唯一宝物消失殆尽。
尤其那些宝物,是最让人捉摸不定的,人心。

楼主 iSkinless  发布于 2012-12-03 20:44:00 +0800 CST  
49_



「我不知道人的一生能够压抑、强迫自己遗忘多少剧烈重大屈辱和伤害。」
(骆以军)




不二周助不太晓得当时的他是怎麼了,怎麼就这麼和别人聊到心中最不想碰触的那块情感了。或许因为对方是那个忍足侑士吧,那个与自己有著若干相似却又全然不同的忍足侑士。

那些从小到大的阴霾他并没有详细的娓娓道来,这般痛苦如此令人难过的事情他可不想再细细回想,而是轻描淡写地、如同诉说一件例行公事一般平常。

『其实我早就感觉出来了,就从你生病那时候开始吧。』

不二的这一切,男人听完后露出的笑容有著些微苦涩,好像不二刚刚说的那些事情的主角不是不二自己,其实是他。至於为什麼忍足侑士会有这种直觉,这下就换他开始「分享」起来。

不二趴在阳台的栏杆上静静听著忍足诉说他有记忆起开始的家庭故事,也是著重於重点的描述,只是不二晓得忍足说的那些都只是冰山一角,雷同的事件只挑些代表性的出来讲讲,和他交换一下悲惨家庭的心得罢了。

男人叙事的语调很平静,平时总带点轻挑的眉眼现在却是难有的正经,他顺著风拨弄著他额前发丝的动作仍旧充满著狂野而且该死的性感,只是那尖挺的侧脸望上去倒是多了点寂寞。
寂寞,但却少了点孤独。

不二终於清楚为什麼他会莫名地认为忍足和他很是相像,或许这男人也是认为如此才会和不二这麼亲近,那种陌生中带有强烈的熟悉感促使他们在一片白雾中一见如故,朦朦胧胧,却又有点在迷茫中发现同伴的感觉。
对於彼此有些不信任,却又因为对方的存在而感到安心。


那天不二还是在晚餐前就回到家中。临走前忍足还很贴心地问问不二要不要送他回家,不二则是一脸笑面虎的模样礼貌地向他表示「我还认得路!」。
男人倒也不矫情地坚持要送,尽管有点担心不二现在是否有些微醺了,会不会路走到一半还会跌倒撞墙什麼的,但还是只送他到一楼大厅门口,在门前看著少年些 微红润的脸颊感觉酒量这麼差还真是犯规啊,这模样也挺可爱的嘛...如此想著想著但视线却不由自主地往下来到他的颈间,那个被种了「吻痕」的地方。

忍足侑士向著了魔般伸手轻抚上那颗微微凸起的红点,果真是带著点蚊虫叮咬后的肿胀,幸好真的是被叮的,若不是的话——忍足无奈地笑了笑,自己何时开始变得这麼多愁善感了。

『你干嘛?』
不二皱著眉头伸手抚上那个红肿区块顺势挤掉忍足的,这地方原本已经不痒了的,现在被这样一弄倒是又痒了起来。

『提醒你回去记得擦药,这太让人误会了。』忍足悠悠地开口,可那眼神却是无比的深沈。
可不二解读不出对方的情绪,这连忍足自己都搞不太清楚的情感,他淡淡地『喔』了声,然后突然出言反击:『谁像你想那麼多才误会!』

被这麼一说的忍足摊了摊手,一副不置可否。
好啊,你再看看现在谁的思想这麼单纯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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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们似乎都失去了某种能力,痛的时候不懂得避开,快乐的时候不懂得放纵。」
(Ashin)





隔天一早不二一副没睡饱的模样来到教室,因为身体的疲倦总会让他在精神上有些恍惚,现在的他尽管乖乖坐在位置上拿出书本开始早自习,但其实思绪早就神游到外太空了吧,以至於坐在他后头的菊丸英二一连叫了他几声都没听见。


『怎麼了英二?』
不二抬起眼眸看著伫立在他前方的同学兼队友,一副懵懵懂懂的模样。

『你才怎麼了,没睡饱吗?』
面对青学天才这副慵懒的状态他早已见怪不怪,只是他现在很著急,因为下下堂的英文课要交的作业他还没写!『拜托把英文作业借我!』


楼主 iSkinless  发布于 2012-12-03 20:50:00 +0800 CST  

『喔...』不二又打了个呵欠,心想他昨晚的确是晚睡了点,在睡眠时间缩短而服药剂量不变的情况下当然会使他变得更加疲倦,通常这种情形应该是要减少药量,但偏偏剂量少了药效不够强烈,他仍旧睡不著。『英二你英文再这样烂下去会没得救喔。』

『我知道啦,但先过这一关再说...』


菊丸英二接过作业本便立即回到自己座位上开始抄写。不二趁著下课时间再趴在桌上小眯一下,洁白脖颈上的一颗红点在他趴下后因少了发丝的遮掩而变得更加醒目,让眼尖的菊丸一眼就看见了它。

难、难道那就是传说中的草莓?!

『唉,不二...』

『干嘛......』不二依然趴在桌上闷闷地回。

『呃...我说你...』菊丸英二显得十分吞吞吐吐,因为这事要开口说还真挺不好意思的,不过对方可是自己朋友,这种道德上的建议还是必要的。『脖子上...呃...吻、吻痕会不会太明显啦?』

没想到不二闻言后立马从桌上起了来,动作之突然吓了身后的菊丸一跳,菊丸见他下意识地伸手抚摸脖子上的红点,心想搞不好不二可能忘记自己被种草莓了吧。


『这个真的那麼像吻痕?』
不二转过身,一脸纳闷的朝菊丸问道。

『不然是什麼?』更纳闷。

『蚊子叮的啊!』


蚊子叮的?
菊丸英二的脸更红了,难道只有他的思想如此不单纯吗!?

当时的菊丸还因为自己将它误认为吻痕一事而向不二道歉,心中真确充满著对不二的歉意——但在他和不二相处的这一整天下来不停地听到有人向不二谈论著各个有关他脖子上吻痕的事情的时候,他真的觉得自己道的那个歉非常地没必要。

而不二面对这事原本还挺有耐心及兴趣和人玩玩「猜猜这是谁种的吻痕?答案是蚊子。」的游戏,但一整天被烦下来他也差不多快抓狂了,乃至於到后来只要有人指著他脖子他便会马上回答「蚊子咬的」。

不二周助感到奇妙莫名,现在人脖子上出现红点难道就都是吻痕吗?还是因为大家都很早熟的缘故?——殊不知大家看到脖子上有红点就会认为是吻痕的对象其实也不多就是,也只是某人白皙的皮肤上突然出现一块红点能万分引人遐想罢了。



当然这事还没完。
晚上不二和迹部见了面,难得今天大忙人迹部有了一晚的空闲,不二便到男人房里吃吃晚餐看看影片顺便问问几个数理问题。反正那人的房间大的跟一套公寓相差无几。

晚饭过后,迹部搂著不二窝在沙发上看著这几年翻拍的Sherlock Holmes,少年看的很专心,好似被这部片所深深吸引,迹部忽略不二时不时就发出「Jude Law真的好帅」的感叹,一边帮不二揉捏著颈部一边分神给萤幕上的投影。

然后他看见恋人脖子上的那块红点,硬是愣了好一下。

『怎麼了?』
少年感受到男人的停顿似乎有些不对劲,他转回头询问道。

『没事...』

迹部没将自己心中的疑问问出口。有些事情当你发现的时候总会先思考这件事情的缘由,到底是为什麼会铸成这件错事,但迹部景吾不会。对於这个吻痕的制造者他心中有一个人选,应该也只有他一个人选,而那个人是晓得不二有男朋友的,若还如此公然地把偷情的证据印在人家脖子上也太白目了——迹部无奈地笑了笑。


正专注在影片上的不二听见男人在自己耳边低声的笑,明明现在演的地方也没什麼有趣的,而后颈部感到一阵温热湿润,是迹部吻上了他,在上头轻轻地啃咬、吸吮著。
不二不担心男人会在自己脖子上留下痕迹,因为这点他一向比自己还来得节制许多,但男人亲吻的方式越来越情色,惹得不二起了一层鸡皮疙瘩。


『到底怎麼啦?』
少年乾脆按下暂停键而后转身,看向面前的恋人眼神中多了一点莫名。

迹部看了他两眼并没吭声,只是挑起对方下巴不容分说地吻了上去。
这是一个温柔却又不失占有的吻,男人灵巧的舌在少年口中辗转翻覆,极尽所能地挑逗、爱抚然后是狠狠地侵略。不二一直处在云端上漂浮的神绪直到男人修长的指尖抚上他脖子上那点红肿才略微清醒过来。


『你吃醋了吗?』
不二轻喘著气,双手扶上迹部的耳边如此问道。

『跟只蚊子?』
迹部笑笑地又吻住不二,顺势将他推倒在沙发上,嘴巴很忙,但手也没闲著,趁著亲吻的同时一一解开少年衬衫上的钮扣接著抚上那片细嫩的胸膛。细碎的吻沿著唇畔耳际一路来到那个「吻痕」,男人在那上头用力地吸吮,似乎真想把它变成自己的吻痕。

少年被男人此举惹得笑得合不拢嘴,心想敢情迹部真的和只蚊子吃醋了啊——该说这很可爱呢还是心胸狭窄呢?

不过这都不是重点,重点是——不要再把那个「吻痕」变得更红更肿了啦!

楼主 iSkinless  发布于 2012-12-03 20:50:00 +0800 CST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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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宗教如萤火虫,为了发亮,非要有黑暗不可。」(叔本华)




迹部景吾不是完全没有担心怀疑过,只是这一切的始作俑者或许都是他自己。
都是他自己。


先将时间向前拉回五个小时以前,那时冰帝学园刚刚放学,而网球部活正要开始。
忍足侑士难得乖乖地**训练,应该说自从上次偷懒被迹部当场抓包之后就再也没敢翘掉练习了,想想也是,翘掉社团练习跟部长的情人见面还被部长本人抓包,这也太糗了些。

其实迹部本人并不介意忍足偶尔几次没来部活,因为他晓得那男人私底下的努力恐怕都比这有十倍不止。忍足侑士这点倒和迹部景吾颇为相似,他们表面上看起来皆是华丽的天鹅,可在人人不易察觉的水面下却得万分拼命地划水。他们的努力,都是很隐晦的。

很隐晦,以致於认识这麼久以来,对彼此仍是一知半解。



『本大爷今天会和不二见面,要不要帮你还书?』
近两小时的练习终了,更衣室内充满著部员们待会儿要去哪边吃喝的讨论,迹部穿上衬衫后低头边扣著钮扣边对身旁的忍足说道。

『小王子吗?我还他了。』
忍足打开置物柜,而后脱下身上充满汗水的运动衫。许久没在这时间打球打的那麼畅快了,还真让他耗尽不少体力。

『矮由侑士~这样不好喔~』
不晓得何时出现在两人身后的向日岳人突然出声,他伸手指著忍足脖子上的一点暧昧地说道:『吻痕印这边会不会太明显啦?』


迹部还未来得及追究忍足和不二哪时又私底下见过面就被向日搞了这麼一出。忍足侑士流连花丛的事实大家都明白,只是众人也清楚那个人却从未在身上有过些什麼痕迹,於是迹部也很好奇地凑过去看了一眼。

还真的是...非常明显的一个红点。
即便是在忍足侑士那绝不算白皙的皮肤上也真够清晰。

迹部蹙眉。


『他就是喜欢这里嘛,哈哈哈。』

『哈哈哈忍足侑士你太不要脸了,哈哈哈。』

忍足的反应其实不出向日岳人所料,只是自家搭档的厚脸皮还真是自己永远望之莫及的,於是聊没两句向日就很识趣地离开了。可惜的是,他这一走,便永远错失关於那个「吻痕」的真相了。忍足侑士为人就是极爱开开这类小玩笑,但却非常适可而止,所以多问他两次总会知道答案的。
不过,多了一个或少了一个吻痕也不能端正忍足侑士在众人心中的形象就是。


已更衣完毕的迹部景吾在一旁看著忍足在向日岳人离开后伸手轻轻抚上自己脖颈上的那块,然后微微地笑了,像是想起什麼美好回忆一般。

迹部景吾从未见过忍足侑士露出过那种微笑,那种,一看见心上人就会不自觉露出的微笑。
他没由地感到一阵惊慌。


『是谁弄的?』迹部没发觉自己的语调带著些许冰冷。『那吻痕。』

忍足没察觉到迹部的不对劲,仍是淡淡地笑笑著:『你看不出来这谁咬的?』
迹部无言。
忍足见迹部没说话只好自己回答:『蚊子叮的啦。』

迹部心想见鬼了你被蚊子叮还能笑得这麼暧昧!

『合宿那山上蚊子很多耶。』忍足坐在一旁的沙发上,从包包内拿出一个银盒,而后打开,用手指抹上了些。『手脚都被叮...』

迹部看看忍足小腿及手臂上的确皆有些略小的红肿,的确是被虫咬的没错,正当他心里开始小同情这男人可能就是个蚊虫喜爱的酸性体质时,忍足又蚋蚋地开口说了句:『害我被小唯误解...』

『C班的吴羽唯?』

『对啊...她是不是还没对迹部死心?』忍足阖上盖子,而后又将它丢进包包里。『痴情的大小姐可是很可怕的,你最好赶快拒绝人家喔。』


楼主 iSkinless  发布于 2012-12-04 21:01:00 +0800 CST  

迹部挑眉。『吴羽她又没对本大爷表示什麼。』

几近全校都知晓那个吴羽集团的千金对迹部景吾有意思,但离奇的是,除了学生会上必要的联络外,她本人却鲜少和迹部有过接触。於是便开始有些吴羽校花只是 拿迹部景吾当做挡箭牌的说法出现,毕竟那个对象,能比他出色的人可举不出几个,自然胆敢与迹部相比的追求者也锐减许多。

『你对她有兴趣?』迹部问。

『还满有的。』忍足正色,但随后又欲盖弥彰地补了一句:『才不是为了达成什麼全满贯。』

去你的——迹部忍不住在心里脏话。『不是认真的就别惹人家。』
这倒是一句对好兄弟的肺腑之言——他们这些富二代太子党都有种特性,不是特别花心就是特别深情,一路自清的迹部景吾当然属於后者,相信洁身自爱的吴羽小 姐也是属於后者。倘若双方都只是玩玩的就还好,迹部景吾相信忍足还没那个心想定下来,若万一他让那校花认真了可就不好玩了。

忍足听闻后苦笑。
『我也很想认真啊...』

迹部莞尔,『等对的人出现以后自然就会了。』 而后一掌用力地拍在忍足背上满意地听到对方一阵哀嚎。『有没听过物以类聚这句话?你这麼爱玩,自然都只遇上爱玩的人。』

忍足偏头想了想,好像真是这麼一回事没错。
他开始认为之前觉得越玩越寂寞也会不会跟这有关。
但他一个人待久了总爱胡思乱想,这点让他自己很受不了。

唉不过还是他家部长言之有理啊~
不过若迹部不要笑的那麼春光满面地说要去约会的话,他会更尊敬他的。

52_



「人无法抵抗真实。任何人若能抵抗真实,也只有在现实无法让人感觉真实的时候。」
(白石一文)




又是一段不算悠闲却勉强算上祥和的生活。

这段时间发生了不少事,全国大赛开打、不二开始练习新招式、迹部依旧忙得神龙不见首尾、父母仍是吵得不可开交、忍足和他的第2X任女伴分分又和和。


『我真的觉得你这样很不妥。』

这两人每过几天便会通一次电话,大概聊的是自己最近的动态然后是家庭吐槽大会。忍足会偷偷向不二爆料迹部某些不为人知的糗事,但最主要目的是监督著不二别让他服药过量、药瘾增强。
这天不二正巧看见忍足又和某位他所不知晓的同学状似亲昵,琢磨了许久仍是开口:『虽说玩玩没什麼,但也好歹顾虑一下自己的名声怎麼样?』

电话的另一头传来一声苦笑,不二知道男人又想逃避这个问题了。

『你想想看喔,如果哪天你真的遇到喜欢的人了,她如果知道你都过得很荒唐,那你觉得她可能看上你吗?』

『…唉,有道理耶。』

『是吧?』不二见事态有望,於是更加力说服:『别想说遇不到认真的对象,但等真的遇上就糟了,机会都是给准备好的人,你听过这句话吧?』

『…唉,是耶。』

『没错吧,所以最好从现在开始准备。』不二的语气缓和了许多,谈话间夹带著些许笑意。『要嘛你跟那些女人完全断乾净,要嘛你就玩得神不知鬼不觉。』

『喂你刚才不是才说要认真吗!』忍足拍桌。

『反正就是叫你不要招摇的意思啦。』


忍足无奈地挂上电话。
什麼叫玩得神不知鬼不觉啊。他先是苦笑,但后来又觉得这极其拥有不二的风格。
表里不一。



忙碌的日子持续进行。

忍足侑士发现那个校花吴羽唯还真不是简单的人物,在他这麼频频示好之下还能不动於衷,对他的态度依旧是温文有礼却又带著强烈距离。况且别说忍足是这副模样,就连对她的「诽闻男友」也不见态度好上多少。
这不是忍足自我感觉良好,只是他目前出手的女人,没一个对他态度如此冷淡的。


『忍足君,你到底想怎麼样?』
某天,大小姐终於忍受不住某人有事没事便来自己身边找事的行为,找了个角落希望和他把话说清楚。

『怎麼样?』忍足有点疑惑。『我有怎样吗?』

『算了,你没怎麼样,都是我自作多情。』
既然对方不承认,那吴羽小姐只好自己认衰认赔,话一讲完便迳自离去,留下在场呆愣愣的忍足侑士。


我喜欢她吗?好像不是。
那我是想追她吗?好像也不是。
忍足不断思考著自己会对吴羽唯感兴趣的地方,可任他怎麼想都认为对方根本不是他的菜,差多了,根本就不是他喜欢的型。所以他是在她身上追求什麼?
不过今天倒是看见那大小姐真实的一面了,果真如忍足所想的,她平时亲切有礼的态度的确是个表象,那麼刚刚锐利又强势的态度才是她的真实人格吧?真是表里不一啊。
表里不一。

於是忍足开始合理怀疑,吴羽唯会对外宣称她欣赏迹部,这或许真是一个烟雾弹,一个有利於她达到某个目的的烟雾弹。
但可能也没那麼复杂,富二代的战争有这麼早开打的吗?才国中耶。所以忍足联想到一个最有可能的可能——赶苍蝇。

当然,在事情尚未得到确认以前,忍足是不会向任何人诉说的,尤其被迹部知道自己被别人当成赶苍蝇的利器的话,他不抓狂才怪。

只是过没多久,忍足便开始怀疑他之前所做出的假设,因为当他撞见他笃定永远不会发生的情形时,那一切假设便可能要重头来过。


『搞什麼鬼?』

忍足侑士看著远方那一对在走廊边谈话的男女正有说有笑。男的不用说,英俊坚毅的侧脸带著些许的柔情,谈吐间满是自信。女的便是拥有倾国倾城美貌的佳人,唇上挂著微微笑意,不时笑得开了还用手轻轻掩嘴。

『啧啧,真是郎才女貌啊!』和他一块撞见这幕的向日岳人不禁感叹,搞不好他还心想自己若能娶到那女人,以后可真是能少打拼二十年啊。

那一边是满溢的羡慕之情,而这一边的忍足则是满肚子的疑惑。
奇妙的是他绝不怀疑迹部会做出什麼脱轨越线的事情,而是——那个吴羽唯到底想搞什麼鬼?

楼主 iSkinless  发布于 2012-12-04 21:01:00 +0800 CST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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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每一段对过去的回忆都因现实与过去的重合,而虚假错乱,而扑朔迷离。」
(Adrienne Rich)



Section One_Oshitari Yushi.


忍足心想不会的,这一定是他想得太多了。

迹部景吾喜欢不二周助,这点只要是个人尽管你眼睛瞎了还是耳朵聋了都能感觉出迹部有多迷恋不二。

迷恋,深深的迷恋。
那般就快失去自我的喜欢。

可忍足侑士却又最最了解人类心里的那种背叛因子。
变心。

人类太容易变心了,无论种族宗教性别年龄国籍——只要是个人都很有可能对某一人事物感到疲倦或者厌腻,更别说是感情了。反倒要列举「人类史上痴情人物」反而还没几个。
而迹部景吾这种富家子又恰巧是世人眼中最喜新厌旧的一类,尽管这麼说对迹部本人有些抱歉,但无论身家外表或者能力皆堪称完美的迹部景吾,实实在在很有出轨的本钱。

且,「看起来怎样怎样」又能怎麼样呢?那也只是「看起来」而已,要做到「让人看起来」可是一件十分简单的事。

曾有一次忍足和某位女孩在逛街时与不知情(在此是指不知某人爱玩个性格)的同学巧遇,那人看了看忍足又看了看那女孩,结果事后竟然和他说:「你们看起来很相爱嘛!」一副羡慕嫉妒恨的口吻。当时忍足只是笑得莞尔,内心却有四个字,那就是「你懂个屁」!

於是事实可见,要做戏一场,这还不简单?



忍足侑士如此一路在心里分析下来,尽管理性上是给迹部打了负分另加判出局,但情绪上仍选择相信他这位友人的。几乎所有大少爷可能出现的恶劣习性都从未在他身上展现过,他为人尽管嚣张自恋到让人想巴他头了但毕竟还是极为体察人心的。

於是忍足近几次发现那在校内以不近女色为形象的自家部长频频和吴羽家的千金有说有笑甚至还有不少桃色绯闻不胫而走之时,迹部对这一切也只是挑了挑眉不做 任何发言,既不否认也不澄清,完全就是一副想看好戏的态度让忍足数次感到云里雾里的。他虽然想过这件事不二究竟知不知道?知道的话他会怎麼想?不——照那 小子的性格,他一定是表面上云淡风轻,实则心里淌血血流还成河。若不知道呢?那自己是不是该告诉他?

无论如何,他仍是相信他的。
只是忍足侑士发现,相信归相信,但有个质疑的情绪却仍能够和「相信」并存。

这太吊诡了——




Section Two_Fuji Syusuke.



不二周助感觉最近的迹部景吾特别忙碌。

通常周三夜晚是他们固定小聚的时间,但已有一两个星期的不二会接到男人取消约会的消息,且在周末总会抽出一日让两人好好窝在某个定点温存的惯例也在最近不复存在。
奇怪的是,迹部的爽约并无一个固定周期,彷佛是随性而至的,极为突发。

不二并没细问男人理由,一部分是他心里认为八九不离十和迹部目前在自家公司见习有关,反正就是公事,可怜的公事。其二是因为他认为不需要如此紧迫逼人,将心比心考量之下决定多给恋人一些自由的空间,因为他自己就是这麼希望的,有什麼事想讲就主动会说了嘛。
虽然这也是在没做亏心事的前提之下。

他知道平时没事自己就早已怀疑迹部怀疑惨了,若这下再质疑下去,那他们乾脆分手好了。

於是内心抱著这种自认小积极想法的不二周助再街上看见自家恋人亲吻了一位貌美的女性之时,他倒是侧底的懵了。


『那不是迹部和吴羽唯吗!』

这是一个假日的午后。
气温宜人阳光和煦,不二陪著菊丸英二出来补给他总买不够的牙膏,在路上走著走著,菊丸突然惊呼。


楼主 iSkinless  发布于 2012-12-04 21:03:00 +0800 CST  

前方是一间时尚高雅且极具奢华的法国餐厅,男人曾带他吃过几次,不二对它的评价算是中高,但比起餐桌上的料理,其实醉翁更在意的根本不是酒吧。

那两人看得出来刚才才在其内用餐完毕,迹部正送吴羽唯上车,不晓得是出於招呼还是哪里的什麼原因,男人在女人的脸颊上亲吻了下。

可这都不是重点,重点是,迹部明明推延了今天的见面,结果,却是这样子吗?


『大家都在谣传那两人在交往,我看可能是真的唷~』菊丸英二并未察觉不二的不对劲,依旧在身旁如此感叹。

『谣传?你说他们两个?』不二的声音有些颤抖,但他尽量让自己脆弱不要显露出来。

『不二没听说过吗?』红发的猫睁了睁他的大眼,一副不可置信:『这个传闻闹得不小呢,毕竟那两人在两校之间都是名人啊。』

不二只觉得脑袋轰轰的,心里虽然还在该死的想说早知道自己应该关心一下八卦的,但更多的还是自己可能被人背叛的事实。

『不二你和迹部熟,你说他们是在交往吗?』

『我不知道...』

我是真的不知道.........


不二忘了最后他是怎麼离开那裏的,甚至在他回家之后才想起自己是不是丢下菊丸先走了。他的心乱糟糟的,既空洞又黑暗,深不见底的洞穴吹来阵阵冷风使他冷得不自觉颤抖。

他现在应该做什麼?
打电话去兴师问罪吗?问他「刚刚那女人是谁?」吗?问他「你和她是不是如传闻所说的在交往?」吗?然后再一哭二闹三上吊地问他「那我到底算什麼?」吗?

那男人会不会就像自己所期望的一样,用著温柔的口吻向自己解释那女人只是学校同学,或者说说「那都只是在表现友好的做戏而已」,最后不免要再澄清一次「本大爷才看不上那种女人!」

他知道,知道迹部景吾是从不屑跟人表示什麼友好的,从来都是他欣赏的人也总会欣赏他,从来都不用他主动去做些什麼表示。他也知道,迹部景吾看不上那些女人的吧,不是说自己有多优秀,而是那些女人配不上他的......

他知道他该信任他,也知道他的确是信任他。
但在信任的同时又有一种强烈的质疑及恐惧,就像能使他从高耸的尖塔上坠落的强风一般不断地吹佛著他。

到底,他还是没自信。
没自信那个优秀的男人会选择这个连双亲都不喜爱的自己。

54_

「我命中注定要使人类恐惧,是难以捉摸的、不吉的、未知的存在,这就是我。颤抖吧!
我就是雾,你就是星。你不过是光明中的一点,而我却是黑夜中永久的黑暗。」
(容克-《诸世纪的传说》)




不二其实有些没想到,在自己目睹了「那个场面」之后,他还能如此心平气和地和迹部相处下去。
他想起之前不晓得在哪边听到有此一说,「很多事没说,并不代表我不介意。但我若说出口,就代表我他妈很介意!」不二心想他应该算是「他妈很介意」这一类型的吧,可他怎麼就这麼说不出口呢?难不成他心里其实并不如自己意识中还介意这件事?
不,怎麼可能啊。


迹部景吾准时地出现在约会地,今天两人难得在外头约定碰面。原因是迹部在早些时候有事,不二便拒绝男人指派车辆的接送,毕竟这种感觉很怪,这家的主人都不在车上了,他是个谁啊怎麼好意思一个人搭那辆车。
婉拒的当下迹部只是笑笑,倒也不多做勉强。

因为今天约会的名目是采购新装,於是两人便约定在百货公司一楼碰面。
迹部景吾的衣服其实多到需要十坪大的更衣 室才装得下,但仍嫌永远不足,每每要添置新衣时总会拉上不二一起,而男人在试穿时却也不让恋人孤零零地一个在外头等(即便有茶可喝有点心可吃还有杂志可看

楼主 iSkinless  发布于 2012-12-04 21:03:00 +0800 CST  
更有沙发可坐)硬是要拉著不二一起「挤」进那大得吓人的试衣间,然后再硬是对他OO又XX地最后让他穿上自己刚才物色的新衬衫。迹部晓得不二不是死活不肯 收人东西的性格,想不想要是其次,重要的是因为他认为这样拉拉扯扯地非常难看,可他却也不是来者不拒的类型,总之送他礼物也有要分寸,送太少迹部不爽快, 送太多不二不愉悦。


不二看向迎面走来的男人如沐春风一般俊气逼人,心想这人无论在何时何地都会是最闪耀的一颗星,而最能衬托星辰如此闪烁动人的,也只有无垠的黑暗了吧。
坐在露天咖啡座的不二抬头看看他,原先面无表情的脸庞此时硬是强扯出一抹微笑。

『走吧。』

『嗯。』

男人似乎没看出不二的不对劲,但不二在心里想想认为这也是应该的,毕竟他都伪装了这麼多年,心里淌血的同时面上挂著和煦的微笑,这点对他而言一点也不困难。
走在男人后头的不二大著胆伸出手指轻轻地勾住迹部的,对方笑著回头看他的眼神少不了讶异,似是被他如此直率又撒娇的小动作逗笑了,直问少年到底怎麼了?

不二摇摇头说自己没事。没事,反正一直都是这样的,没事。
而男人并未甩开不二主动牵起的手,即便是在如此大庭广众之下。


正值假日午后,百货公司内人潮汹涌。不二感谢以迹部的消费能力能让他在永远人烟最为稀少的国际名品部门内坐在舒服的沙发上喝喝免费的高级下午茶,一面翻阅杂志一面等著男人换完装出来对他给予最中肯实际的评语之后再换到下一家,步骤同上。

基本上只要男人不选些奇奇怪怪的颜色和款式,其余的衣服穿在迹部身上,完美得简直像是为他量身订做的一样。
无论Y.S.L还是Burberry抑或是Giorgio Armani,穿在迹部景吾身上岂是一个「帅」字足以形容,但他这年纪就能撑得起这些衣服...也是他的厉害之处吧。

『好看?』
男人在全身镜面前拉拉衣领,向坐在他后头的不二问道。

『好看好看,很帅很帅。』
不二其实压根认为男人晓得自己完装后到底有多帅气逼人,他敢穿出来就表示他自己也很自信吧,所以问问自己的意见什麼的,根本是在走一个向同行者表示礼貌的流程罢了吧。

迹部听见少年如此敷衍的回答扯开了微笑,转身走至不二身旁的空位坐下,长臂一伸便将他禁锢在自己的胸膛与椅背之间:『那你是不是更爱我了?』

不二一听感到有些莞尔,他笑而不答地任著男人温热的唇在自己耳廓附近点点吻著,没想到迹部又说了一句:『我就怕你不够爱我。』

不二被对方突如其来的吻堵住双唇,男人立即伸出他灵活的舌在自己口中翻滚肆虐,挑逗著他敏感的上颚使他今天本就不太清醒的大脑变得更为混沌,就连刚刚内心转瞬而过的疑问也被迫烟消云散。

「那你呢,你真的爱我吗?」
他原本是想这麼问的,差一点就要问出口的。

最后男人还是因不二的抵死挣扎而停下了一切,差点就要擦枪走火的了,就因为少年一句『这里有监视器!』便将迹部的理智从九霄云外拉回,真是厉害厉害。


等该买的差不多都买好了,迹部付完最后一个款项后便和不二往门口走去。接下来是要去吃饭的吧,至於吃什麼,路上再决定。

『Doris,请你嫁给我!!』

经过大厅时,这百货的著名喷水池前有一位穿著西装的男人单脚跪落地面,双手捧著大束玫瑰花向他面前的女人说道。

不二和迹部不自觉地停下脚步,关心著后续发展。

那位被求婚的少女看来年纪不大,二十出头的模样,显然面对这突如其来的当众求婚吓得不知该如何是好,不晓得是出於正面或者负面意思,她都先接过男人手中的花束。

这时手得空的男人便掏出口袋中的钻石戒指,对著女方深情款款地道:『嫁给我,我会永远爱你、照顾你,不离不弃。』

这时一旁的围观群众开始起哄赞声起来,不少人大吼著「嫁给他!」「答应他!」明明只是一群素昧平生的陌生人,可在这时候却能为了某个路人的幸福如此地有志一同,这倒是人类有趣的地方。


『要说永远,那太肤浅了吧。』

在这旁观望的不二周助反射性的喃喃自语,却被一旁的迹部清楚地听在耳里。

『为什麼肤浅?』迹部景吾的语气有点冷了下来,他问。

『说什麼”永远爱你”是不可能的...这世界上才没有永远的事。』真心的想法并未多做修饰的脱口而出,不二的手臂突然感到疼痛,原来是男人紧紧抓住了他。

『若我说我会永远爱你,你也不信吗?』迹部紧瞅著不二此时显得微微苍白的脸,像是想从少年口中听见什麼肯定他的答案,但,不二望向他的眼神却来得比平常空洞许多。

男人彷佛在少年的眼里看到了无尽的冰冷,连带将他原本炽热的心也迅速冻结。

『不二周助,你是不相信永远,还是连爱情的本身都不相信?』

迹部说话的语气彷佛有些自嘲,交往了这麼久,直到现在才晓得这段好像破了一个洞的感情究竟是哪里出了问题。
原来,是最最根本的这个大问题。
迹部景吾笑了出来,就正是因为这实在严肃得可笑,可笑自己自以为了解对方,可笑自己独角戏唱了这麼久这麼累,可笑自己终於看清迷雾里的这一座森林。

『你以为,每个人都和你一样,没有真心吗?』


这或许,是迹部景吾第一次彻底认识,什麼叫「痛心疾首」。
对自己,也对他。

楼主 iSkinless  发布于 2012-12-04 21:03:00 +0800 CST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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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一双眼眸渐渐幽冷,要怎样保持情感的温度呢?」(张曼娟)






不二周助坐在位置上彷如灵魂出窍一般,现在的他脑子乱成一滩烂泥,就连手脚都使不太上力,眼神呆滞地望著甫端上来的咖啡冒出的袅袅白烟,就连帮它加个糖的心思都被消耗殆尽。

这些事情发生的太快太突然,他对於今天的记忆仍旧停留在他和那男人在更衣室里的亲昵,和那人激烈的拥吻最后差点擦枪走火,还是他拼了命让自己保持清醒才没和对方在某国际大牌的贵宾室里上演激情戏码。

激情戏码,还有分手桥段。
其实都只在一线之隔吧。


他说他没有真心。
原来他也感受到了,可是,可是,怎麼能说得好像是自己不想拥有的一样呢?

不二周助晓得,这世界上最可悲的,不是有没有爱,也不是有没有幸福,而是根本不相信爱和幸福。可自己何尝不希望自己能相信?
真的不是自己不想愿不想,而是他根本无法也害怕相信。


『既然你都这麼觉得,那我们还在一起干嘛呢...』

百货大厅的另一侧正上演著感人热泪的求婚戏码,而这一侧,却是情人间绝决的道别。

不二周助此时感到他心死了,觉得自己之前的痛苦与挣扎简直像是一场玩笑。当初接受和迹部交往的同时他便了解这是一场赌注,赌上自己那颗赢弱的心,输了将会粉身碎骨,可赢了却没什麼奖励。
因为他不晓得获得迹部景吾这份连他自己都不太相信的爱情到底算不算是奖励。

那男人紧蹙眉头,对於不二周助这番堕落的言论只是静静听著,不晓得是因为感到无言或是其他别的什麼,只是感觉得出来他目前似乎火气不小。

『我早就认为我们走不远,但没想到还满长的。』不二周助的口气极为平淡,却又夹带著哀伤,像是诉说著一件和他没多大利害关系的事,可也是这态度让迹部景吾气炸了。

『那就分手吧。』男人笑得有些戏谑有些讽刺。


不二周助有些忘了最后他是如何回应迹部的,大抵就是「好,分手吧」之类的吧,一定不是企图挽留这段感情的言情语句。

原来,分手会是这样的情况。
当初是下了多大的决心才决定要在一起,可分手却只需要这样的三言两语。

觉得不值得吗?可他这阵子过得很开心,尽管时时刻刻感到不安。
他常常认为自己被倒吊在空中,手中只拉著一条纤细的棉线,他不晓得那棉线何时会支撑不住自己的重量而使他摔落悬崖,却知道它总有一天会断的。
总有一天。

其实他现在感觉扎实多了,好像心里少了一颗大石头。
但是,那个地方,却变得空空洞洞的。



扔在沙发上的手机再度响起,今天是大家都晓得不二周助和他的恋人分手了吗?否则为何一箩筐地打电话给他?不二伸手捞起电话,打算如同先前的来电一样按下拒绝通话键,可当他看清来电人时却有些犹豫了。

「忍足 侑士」


『喂?』

直到电话那头传来忍足的声音才让他发现,他竟不自觉地按下通话键了。不二叹了一口气,现在才挂人电话实在太晚了。
不二靠上话筒随意回应了声,对方情绪高昂地不晓得在和他分享些什麼,因为不二仍是恍著神,所以什麼也听不进去,只是不断地「嗯」「喔」,直到那一边倏地沉默下来,这番安静才让他稍稍回神了些。

『你怎麼了?』忍足似乎发现不二的不对劲,询问的语气中明显透露著担忧。

『...没事。』

电话那头传来一声叹息。

『你现在在哪?』

『慕夏。』

『那你等我。』


楼主 iSkinless  发布于 2012-12-04 21:08:00 +0800 CST  

而后不二听见通话终了的嘟嘟声,只好将手机放回桌上,再次出神地望向窗外。



不晓得经过了多久,大概十五或二十分钟吧,此时的不二对时间早已没了概念,他见那男人在自己对面的沙发坐下,而且呼吸似乎有些不太顺畅。

『嗨。』
不二向忍足打了声招呼,扯出一个连他自己都觉得难看的笑容,他没忽略对方瞬间紧皱的眉宇。这样的笑容,果然是有点丑的吧。

忍足看向不二面前那杯变得冰冷的咖啡,就连一旁的糖包也完全没动过。他转身向服务员点了一壶稳定心神的花香奶茶,而后再看看眼神失焦的不二。

『你还好吗?』
忍足侑士知道这是个烂问题,通常人在真正哀伤悲恸的当下是最讨厌别人询问这些有的没的,可是,可是不问的话他又怎麼会知道呢?

他认识不二周助的这段时间,尽管很少见他开怀大笑,但也并非是全然悲伤忧心的。
所以,这是怎麼了?

不二周助只是摇摇头,论谁都看得清他的不对劲,可却一点也没有想开口的意愿。


刚刚点的奶茶送了上来,忍足先是倒了一杯,而后加了糖仔细拌匀再换掉不二面前的冷咖啡,希望这杯甜甜的花草奶茶能尽它一点学理上的功效。

打从一进门,忍足看见不二的第一眼便发现他的不对劲,可这安静的态度不晓得是物极必反的反弹,还是暴风雨前的宁静,抑或他连表现出来的力气都没有了?

会是什麼事情呢?是什麼事情能让他变成这样?
学校和网球基本上不可能使他如此上心,虽重要,但还不足以如此影响他。那就是家庭或者...迹部?

不二拿起桌上那杯忍足调好的奶茶,轻轻啜饮了一口。

『我和Kei分手了。』

不二周助波澜不惊地说了这句,却把一旁的忍足侑士吓得魂不附体。
忍足傻楞楞地一直想对不二说些什麼,可是他该说些什麼?「终於分手了」还是「果然如此」吗?他该哀宛著对方逝去的爱情,还是该以他们的那种「必然分手论」来加以看待?

他晓得迹部与不二这段感情的症结点,却又盲目地希望当事人可以永远不要发现。
如果他能一直看见不二幸福的模样该有多好。
尽管这也只是自欺欺人罢了。



『咳咳!』
不二仍旧静静地喝著花茶,却忍不妨被茶给呛到了,接著是剧烈的猛咳。忍足来到他身旁取下不二手中的茶杯,将他轻轻搂在怀里拍打著他的背脊帮他顺气,可不二仍旧咳得不停,咳著咳著,忍足发现那剧烈的咳嗽已经变调成为悲鸣的哽咽。

伤心、难过、却又极为压抑的哭声。
这一刻,他是多麼希望自己能够替不二承担这一切的痛苦。
他收紧双臂的力度,希望能将自己心中的关怀与不舍传达给他。

慕夏内充斥著平常百姓的欢愉笑声,此时却和他们成了最大的对比。

不二在他怀里哭著。
而忍足只是静静抱著。

楼主 iSkinless  发布于 2012-12-04 21:08:00 +0800 CST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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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找了很多狡猾的理由,不过为了拥抱你这一分钟、再一分钟。」
(郭敬明)




『好点了吗?』

怀里的人闷闷地应了声,然后仍是吸鼻子的声响。
忍足轻叹一声,低头在不二额头上吻了一下。

『你干嘛?』
不二抬起头,用他那双红得不像话的蓝瞳露出疑惑的表情,却看得忍足更心疼了。他又将少年搂紧一些,无奈道:『现在四周超恐怖,他们可能是以为我把你弄哭了。』

不二周助被男人护在角落内,他离开忍足的怀抱不著痕迹地望向四周,却被一堆姐姐妈妈热切的视线扫射得快没脸见人。於是只好当著观众的面,快速地吻了忍足的脸颊后再紧紧地拥住他,用著像是读课文的语气说道:『我好爱你,我不想分手。』

喂...忍足莞尔。
你这话应该要和迹部说吧...

『你说这麼小声他听不见的。』话中有话地只得顺势将这骨感少年再抱紧一些。算了,能有这福利,被误会也挺不错的。

『我诚意有到就好...』不二终究还是窝进人家怀里,现在的他,很需要一个温暖的拥抱。忍足的怀抱让他温暖,就连身上的香气也使他心安。『抱歉,再让我抱一下。』

『嗯。』
忍足侑士心甘情愿地当不二的人体抱枕,尽管后头那些视线扫得他背部发热。
少年在他怀里静静的,看来是冷静不少了,只是不晓得现在的他,脑子里又在想些什麼呢。
迹部的事?难过的事?爱情果然很不可靠?
我以后再也不相信爱情了?


『其实我哭完...觉得好丢脸。』

不二苦笑,『不是其他,就光指哭的这件事。』他悄悄阖上眼,感觉现在的自己之於忍足似乎已没有什麼面子要顾了吧。『哭完之后就开始想...这件事有必要哭吗?』

哭的时候当然很痛快。
一次将压抑的情绪宣泄而出,随著泪水一块儿流光。
可哭完以后却感到哪边不太对劲,有一种空荡荡的感觉盘踞心中。
尽管,这还是不二第一次为了家庭以外的事情而哭泣。

『啊啊,这种感觉我懂。』忍足索性将下巴靠上不二头顶,顺势观察那群婆婆妈妈的动态边漫不经心地回应:『就像靠自慰达到高潮以后会觉得空虚一样。』

『哈哈,天哪。』不二周助在男人的怀里笑了出来,却停不下来。『你怎麼会想到这个,的确是类似的感觉没错。』

下一秒不二却猛地推开忍足胸膛,而男人的一脸疑惑反倒让他觉得好笑。

『你...不会跟女生开这种玩笑吧?』不二的表情镇定而正经。『你一脸文青样,怎麼说这种话?』

『不是啊!这只是一种比喻!』忍足感到莫名其妙。『我看起来像是会开黄腔的人吗?』

不二原本下意识地想说「不像!」,但却在他仔细端详这人的长相与气质后,得出搞不好这人是衣冠禽兽,搞不好还很色...诸如此类若说出来铁定让对方气炸的评价,发现仍无法忤逆良心的不二只好断定:『难讲。』

忍足白眼。

『唉,算了。』男人叹口气,又伸手在少年头上揉了揉,温柔地道:『别想太多就好。』不等对方的眼瞳再度转为深沈,忍足马上接道:『想不想吃点什麼?』

『不饿...』

於是忍足侑士想方设法将食量小胃口又差的不二周助拖到义大利面店吃著晚餐已是大半个小时后的事了,其中两人为了谁去柜台结帐这点推推托托谁都不肯动作,但又都没一起去的guts,最后只好参考小学生决胜负的方法:猜拳。


当不二周助黑著脸将订单交给柜台那位笑容和煦的姐姐时,仍沉著脸不发一语。

『虽然我是局外人,但我认为你应该原谅你男朋友。』店员边点收零钱边说,依旧笑得灿烂。『看得出来他很喜欢你,若错过就不好了。』


楼主 iSkinless  发布于 2012-12-06 21:31:00 +0800 CST  

『喔...谢谢。』懒得解释。不二接下找回的零钱抿唇一笑便离开了。

现在他非常不想听到任何有关「男朋友」的字汇。
因这会使他联想到迹部。
现在的自己什麼都不想想,不想理会。
想让时间冲淡一切。

『怎麼啦?』大概是发觉不二一脸阴沈,男人问。

『那店员说看得出来你很爱我,叫我要原谅你。』少年口气平淡地说。

『呵呵,是喔。』忍足却因这两句话整整傻笑了一路,不二不懂这到底有哪里好笑,但却懒得去理解。


晚餐后又和忍足漫步回家,反正今天和家里报备过的,吃完饭后才回去。而忍足今天应该没约会吧。

他们沿著车站附近最繁荣的那条街往回家的方向走著,其实男人的家早过了,但他想多陪陪少年。两人一路上不常交谈,大多只是单纯地走路,倒像饭后悠闲的散步。

忍足伸手揉了揉少年那头柔顺的秀发,他在等少年向他开口,他在等他主动和他说说那分手的理由。尽管那理由似乎可想而知,无论导火线是什麼。

『怎麼了?』不二问。

『没事。』

忍足其实想对不二说其实分手不会让他失去什麼,没失去什麼,不就是结束掉一段感情,回到最原本的状态而已吗?
可忍足却清楚不二周助的心理状态和常人不太一般的是,他已无法再承受额外的打击了。说不定,他和迹部这次的破裂会成为压死他的最后一根稻草。

难道,真的什麼都没失去吗?



57_



「面对这种孤独,即使是上帝也失去了造物的能力,彷佛他从未拥有过。」
(Agathon)




不懂。
搞不懂。

迹部景吾在床上翻了第二十八次身后索性起床,从那天开始他便时常感到心烦意乱,既心烦意乱又满腔怒火,不晓得该往哪边发。
披上外套走出卧室,打算到酒柜开瓶红酒帮助睡眠,却在经过客厅沙发时勾起一阵阵的回忆——在那沙发上,那个人第一次吻他,轻轻的、柔柔的一个吻,好像羽 毛划过肌肤一般,现在闭上眼都还能回想起那人用著一副旁徨不安的表情吻上自己,而后如同小学生等待老师批改自己的考卷,看看他那不温不火的吻能否通过自己 的要求。

他们第一次的欲火也是在那点燃的,其实他每次吻他总能勾起自己深层的那种欲望,幻想过无数次那人在自己身下被欲望驱使忘 我呻吟的模样,一定很美,事实也是如此。一面在他体内律动一面端详起他那张让自己又爱又恨的脸,总难让下腹冷静下来,很想抓著他在床上缠绵一整天,可却又 心疼他那纤瘦的身躯受不了这番甜蜜的折磨——
那个人明明承受不住却坏心眼的爱挑逗人,他明知道只要一个眼神或是一个小小的动作,抑或是一个轻吻,就能撩拨起他的欲望。

坏就坏在他们太爱躲在这房里为所欲为了
现在可好了。
那些回忆到现在一一地想起,只是在折磨人罢了。


不懂。
搞不懂。
他迹部景吾搞不懂他不二周助。

他想,只要是个正常人,在这个情况下都会感到愤怒。
他认为自己就算没有满分但至少还是个九十分的情人,他有许多事情需要操劳,网球部、学生会、学业与实习,可却只有不二周助能将他的心填得满满的。

若一心一意的对待只换来这个下场,任何人都会感到不值。
何况是他迹部景吾。
那个高傲自信、万人之上的迹部景吾。


从酒柜中随意挑选了瓶红酒,使用开瓶器俐落地将木塞拉开,淡淡的红酒香气立即弥漫於室内,带著点微醺与香甜。

那个人似乎不太喜欢喝酒。说是因为酒精味使他联想到消毒用的酒精,他说那是一模一样的味道。他说酒有什麼好喝,又苦味道又差,记得那时自己还开玩笑地对他说「等你长大一点就晓得了。」,结果他立即回应:「这是喜好问题。」
可他却非常喜欢低酒精浓度的饮料,前阵子还如同发现新大陆一番向自己介绍便利超商贩售的种种低浓度调酒,其实那种东西的确只是饮料没错,不晓得拿来骗谁的——后面这句当然没敢说出口。当时他笑著说他只喝一瓶就有点微醺了,自己还说他真是幸福,喝那种东西就能醉。

在那之后,他一回到家便让管家从法国订了一整箱的香槟回来。那位在迹部家服侍多年的老管家还笑得暧昧十分,一面不知死活地开口调侃:「少爷何时也想喝这种饮料了?」

啊嗯所以就说是饮料了嘛。
谁把它当酒来喝啊!

只是那些香槟,至今都仍未开过一瓶。


迹部靠上阳台的躺椅搓揉自己些微发痛的额角,老实说他很少头痛,当然此头痛与某人爱点火又不灭火让他感到很头痛的头痛是不一样的概念。可他每次看见少年 头痛同时也让自己很头痛——在此就不赘述到底是哪种头痛,总之少年难过他就难过,甚至产生「恨不得能帮他承受」这种父母心态出来。

可他很清楚有什麼事是他束手无策的。

这两天刻意观察了下忍足的动态。
没想到正常上下课正常部活练,他以为那两人会有接触的。
或许有,也或许没有。
但那不正是自己所要的吗?只是没想到,他撑不到那时候了。

累了,真的累了。
迹部景吾从不认为爱一个人的真心付出会是如此让人疲倦的事,做得再多,只要得到那人对自己的一个微笑也就值得了。只是,这种不被信任的感觉实在无法言喻的难受。

信者之福,相信的人才有幸福可言。
他确实不晓得在缺乏信任之下的爱情能有什麼结果。


迹部景吾悲哀地认为最近酒量真是越来越好了,红酒喝掉半瓶也只到微醺的程度。

若钱真是万能的就好了。他迷迷糊糊地想。
即便早已晓得这世上无形的东西都是钱买不到的,爱情、生命、健康、信任...好吧健康其实可以用钱来换取一些,但也并非全部。

如果钱真是万能,他希望能买到那个人的心。
他不晓得不二对他的感情究竟是怎麼回事,是真情还是假爱他都不想再追究,事境至此,他才发现其实自己对他根本还是一知半解,那就顺便再买一些「回忆」吧?

如果。

楼主 iSkinless  发布于 2012-12-06 21:31:00 +0800 CST  
58_



「爱情原本就只是一瞬间的事情,之后的所有,都不过是这个瞬间的延续而已。」



Section_Oshitari Yushi.


忍足侑士总有点在追妹的感觉。
不过他绝不承认那个妹是不二周助。


三不五时打个电话聊个天,约喝个茶吃个饭,逛逛书店看看电影...只差现在天仍不冷,否则还会加上虚寒问暖...不对,他好像已经在虚寒而且问暖了。

所以这是在追妹吗?
绝不是,因为不二周助是男的。
嗯。

或许他该感谢一下不二周助,让他体验一次何谓追求人的正确步骤,单纯地、而且是无所求的。想必这在不晓得多远的将来一定派得上用场,他也希望能有派上用场的一天。

毕竟要他真正喜欢上一个人,太难了。
所以不二周助仍旧是幸运的。至少,至少还没失去爱人的能力,至少仍有喜欢的人。尽管结局不完美,但宝贵的是过程与经历。
嗯。


於是忍足侑士著魔似地将手上这本特别版(附赠笔记本)的小王子结完帐后遥想了以上那些,所以结论不晓得是要否定自己感觉这像是在追求不二周助的行为,还是要肯定不二周助有爱人的能力给他拍手鼓掌。他不太晓得了。只是,算了,想那麼多干嘛?

搞不好自己就是个......大爱的人?
所以等等才要去买那个不二周助喜欢喝的调酒。

讲到这还真奇妙。
忍足侑士还没遇过讨厌酒味,却能接受有甜味的酒的人。
所以这不算是讨厌酒吧?正确来说是不讨厌低浓度的酒精。
因为他看他真的还挺爱喝调酒的啊?


好不容易购物完毕,出门没料到会买这麼多东西的忍足两手拿满了袋子,还在考虑下次出门乾脆拉个阿嬷菜篮,却不料口袋里的电话响了。

『谁啊这时候...』坦白说这情况不抱怨就不是人了。单手放下物品伸入裤袋掏出手机,袋子不小心没放好搞得一瓶瓶饮料滚了几罐到路面上,这使他不耐的程度等比提升,但当忍足一看见来电人时又感觉算了。

『喂?』忍足用肩夹著电话,认命地蹲在地上捡起那些瓶瓶罐罐。

『你还记不记得之前说要教我提琴?』那人中性清爽的嗓音从话筒那边传来。

『记得啊,你想学啦?』某瓶扔进袋子里的饮料又滚了出来,忍足不禁「啧!」了一声。

『你在干嘛?在外面?』好像听见汽机车往来的吵杂,他问道。

『刚买完东西要回家,然后你打了电话过来,再然后有东西滚出袋子...』忍足侑士边碎碎念边将最后一罐饮料牢实地丢进袋子里,这下乾脆把提袋绑起来。『哪时候想学?我等等有空。』

『呵呵。』电话的那头轻声笑了几声,应该是在对忍足前段话的反应。『那我等等过去你家吧。』

『好。』


於是,一个学琴生涯近十年但老实说并不很有兴趣的人竟然有了他第一个家教学生。
在这之前他都没想过要教人学琴,看来他真的教会人家以后就能获得一个新技能了。

『所以一个人住还是有点麻烦的。』
不二周助一进门不是先打招呼还其他的什麼,竟道了这麼句。应该是指要自己购物清扫家里等等的生活杂事吧。

『那你是想住家里还是自己住外面?』忍足问。

『外面。』秒答。

所以这不是废话吗——

忍足侑士打开橱柜,将小提琴拿了出来,装上肩垫。没想到这把自己万分珍惜,别人碰都碰不得的琴,还真能放心让不二使用。
『你先夹琴看看,会不舒服的话可以调肩垫。』

不二依言用下颚与左肩膀夹著琴,摇摇头,表示还能应付。
忍足则是拿出琴弓,然后替它抹上松香,最后弹了弹上头的马毛,弹开多余的粉末。


楼主 iSkinless  发布于 2012-12-06 21:33:00 +0800 CST  

『好酸。』
『这样就酸了?』忍足失笑,将琴弓递给不二。『为了怕你拉空弦太无聊,先教你小星星好了。』
『嗯。』

而后忍足开始从基本的拿弓可以教起,再来是推弓、拉弓动作。『肩膀自然放松,琴弓要和琴弦成九十度,对,就这样,你试著拉看看这支弦。』

不出意料的,是吱吱嘎嘎的声响。

『没想到真的会发出这种声音耶!』不二的语气竟是有些兴奋的。

『当然啊。』无奈笑笑。忍足站在不二身后,伸手握住少年拉弓的右手,主导著他的力度,将弓轻轻靠上琴弦。『不能用太多力,大概是这种感觉。』
悠美却又饱含十足强劲的DO音流泄而出。
忍足放开手,让不二自己拉了一次。

『不错,那接下来...我还是先找一下胶带好了。』男人说罢便转身来到书桌,打开其中一格抽屉开始翻翻找找。『你可以先把琴放著休息一下。』

『胶带?』不二周助二话不说立即将琴摆在钢琴盖上,边揉著自己左肩边走到忍足身旁,疑惑道:『干嘛用的?』

『贴在手指要压音阶的地方,初学者专用。』忍足侑士注意到少年不断对自己肩膀又揉又敲的,於是放下刚找到的物品,微微拉开不二衣领,果不其然发现那美丽的锁骨泛起一块艳红。问道:『是肩膀酸还是锁骨痛?』

『都有。』
忍足纤长的手指按上少年的锁骨,时轻时重地在上头帮他按摩著。不二索性侧开头享受起这难得的服务,却不料看见男人一副若有所思的模样。

『你在想什麼?』不二问。

『我在想...』男人那双墨蓝的双眼望向少年,『我应该能...跟你拿个报酬?』

还只是一个询问句。

两个人靠的距离很近。
忍足侑士怎麼也没想到,少年竟直接垫起脚尖,在他的唇上,落下一吻——


59_



『这是吻?』


不二周助模糊地想起某人曾对他说过的这句话。
好像那个人,对於自己那淡如清水的吻,不甚满意。

少年忽略对方明显一僵的躯体,执意用舌尖挑开他的唇齿、缠绕住他同是不知该如何是好的舌头,刻意的调情与挑逗,引领著他和自己共舞。

『不二...』
忍足侑士被吓傻了,完完全全的痴呆。不清楚对方突然来的这招是哪招,男人内心正在天人交战,尽管心中一阵混沌错乱但仍掩盖不了他想亲吻少年的渴望,就在不二又一次抬头吻上他时,他便再也无法控制自己心中的欲念。
顺势将那单薄的身躯搂进自己怀里,忍足托著少年耳后,深深吻住那粉嫩美好的双唇。甜甜的滋味,似乎还有些护唇膏的香味,感觉就像在吃苹果口味的棉花糖。

『嗯...』
不二发出微弱的轻吟,却听得男人心中一片酥软。忍足灵巧的舌尖划过他的上颚,使少年禁不住地微微颤抖,敏感得让人认为不多欺负一下不行。粗糙的指腹在不二耳边搔弄著,他揪住男人衣领的手指立即加重力道,反应直接地非常可爱。

忍足迷糊地想,这好像是他第一次,和不二这样接吻。
少年简直像颗美丽的罂粟花,绚烂华美的外表,却能让人沉迷致死。

男人像是意犹未尽地松开对方,伸手拭去少年眼角的泪水,可他的那双湛蓝眼瞳直勾勾地盯著自己瞧,这种不似引诱也并非厌恶,好像还带著点期待被给予评分的眼神,到底什麼意思?

忽然,忍足突然意识到他刚刚说过的话——

不、不会吧——

可他心中的那点质疑,就在他想起迹部景吾和不二周助初吻的原因后,便消失得无影无踪了。

『...我不是要这个。』

经过刚才一番热吻,忍足现在这种极其镇定冰冷的语气让他自己都想揍上自己一拳,可是有些话,一定得说清楚。


楼主 iSkinless  发布于 2012-12-06 21:33:00 +0800 CST  
尽管他的一颗心,现在至少凉了一半。

不二微微嘟起嘴,像是有些不满男人所说的话。
『......变态。』然后冷不防射出一支暗箭。

『喂喂我什麼都还没说好吗!』忍足真没想到对方的反应是如此,当然立刻为自己打抱不平,总觉得不二周助越来越有让他百口莫辩的能力。谁说过要什麼下流的要求了啊!他都还没想到这麼多咧!


之后两人竟都很有默契地,谁也绝不开口提起这段小插曲。
继续刚才的课程,忍足侑士顺利地贴上初学音阶记号,而不二周助也顺利地拉出饱满的空弦,再加上左手的动作,其实基础的小星星也不过如此。

『大概就这样吧,现在要练习的就是拉连音不中断。』

原来培养一颗从零开始的幼苗是这种感觉。忍足侑士不可否认刚刚在听完不二自己拉出的小星星的时候,是有那麼一点感动的。
『你要现在练习吗?还是下次?』

『下次吧,我该回家了。』不二周助看看墙上的钟,只好依依不舍地将琴放下。忍足见状便开口:『还是借你带回家?』

『不行啦,我怕他们有意见。』

『也是...』

同是有些唧歪家人的忍足侑士想起他刚接触网球的那一阵子,他那个只希望他往艺文发展的妈妈千干涉万阻饶的,不是整天念念骂骂就是把他球拍丢掉。最后他只好将球拍藏在朋友家里,反正他总是要出门上课的,在外头偷打球谁也管不著。
但若要说他认为来东京念书最大的好处,应该就是能随心所欲的打球吧。以及外宿。

『要一起吃饭吗?』
『不了,我要回家吃。』
『那我送你吧,顺便吃饭。』
『嗯。』


一路上的气氛有些沉静,谁也没有开口勉强说些什麼,但这不是刚才那个误会所产生的尴尬,这只是他们一贯的相处模式。他们约定好了,在相处时,谁都不勉强自己,谁都不表现客套,他们决定说话时要谈论火鸡,玩笑能开但决不互揭伤疤。

由於正值夕阳西下的傍晚时分,在忍足和不二家之间的那座公园里充斥许多欢乐的笑声,一眼望去皆是全家出游的景象。老公和老婆一同牵著自己的小孩,和谐地散步著,或者是爸爸将小孩背在自己肩头上,开心笑闹的模样。

『你会羡慕吗?』

忍足在一旁开口问道,眼前的这些温馨让他感到一阵心酸,他转头望向同样看得出神的少年:『羡慕他们的家庭?』

不二周助只是定定地看著,不做表态也没有发言,脚上的步伐丝毫没有停驵,忍足只得默默地跟上去,就当刚刚是自己白目问了蠢问题。

其实他很羡慕的。
谁不想要有一个圆满和谐的家庭,他从不晓得那种能和自己双亲聊聊天倾吐心事的感觉是怎麼样,对忍足侑士而言,他对他的父母,简直比对陌生人还要陌生客套。

『我想,我不太能想像那种情况。』

良久,等两人早已步出了公园,不二才开口说道。忍足一开始不太清楚他所指的是什麼,直到对方接了下一句。

『对他们戒心已经很深了,就算哪天他们开始对我好,我反而会认为这其中有诈。』少年的语气有些无奈,但更多的是浓浓的伤感。『但如果他们一开始就对我好,那我就更没有羡不羡慕的问题了。』

不二朝忍足微微笑了下。
羡慕有什麼用?至少这一生,他是不会想得到这份温情了。


心里破的那个洞、灵魂缺的那一角,早就——补不回来了。

楼主 iSkinless  发布于 2012-12-06 21:33:00 +0800 CST  
60_



「人们可以忘记苦难,但是人不会忘记过去的自由。」(朱少麟)


人与人之间的缘份,真的很奇特。
而到底需要多大的偶然,才会发生所谓的「巧遇」?

不二周助在街上走著的时候,时常在思考这个问题。
明明居住在同个都市,经过相同的道路与街景,可是,却从未能巧遇过。
再这样下去,他们会不会这一辈子都不再相见?

可是那个人,却总能轻易地找到自己。
或许在书店、在咖啡馆,或和队友在街头网球场竞赛。
那个人总是会在适当的时间出现,让自己心悦诚服地和他一起离开。

不过,这样也好。
不二周助还没想好若那突如其来的巧遇来临,他该用什麼样的表情、什麼样的态度面对他。
他该大气凛然风度翩翩地和他微笑打招呼?或者对他视而不见,还是仅用冰冷的眼眸瞄上一眼,表示「喔这麼巧」?
他还没准备好,所以,这样也好。


不二周助翻开手机的邮件夹,里头满满都是和那个人传的短讯。
有相互嘘寒问暖的、有赛前加油打气的、有趣事分享的,还有那个人在忙碌的当下,偶尔会传来一则令他会心一笑的内容:

「好想你。」

我也很想你。
常常想著你的温暖你的好,你的关怀你的呵护,你那璀璨如日却也使我烧伤的笑容。

不二周助常心想,和迹部景吾这样生活在阳光底下的人交往,到底是幸还不幸?

那个人的一切都是耀眼夺目的,他彷佛没有黑暗,而他就像高高在上的胜者,邪眼睨视底下的败者。
而正因为迹部景吾是如此正面光彩的人,才更显得不二周助的阴暗。
黑影,总在阳光强烈时更为明显。

不二周助一口气按下确认删除键,抹灭掉这最后的回忆。
事情演变至此,不二甚至在想若当时的自己可以一直装傻下去都有多好,不断假装自己相信别人的爱,也正在明确地爱著。可是,这太空虚了。
所以谁也无法改变这必然的事实。

他想起忍足侑士那漂流型的性格。
无关情感,只就现实感官作考量,合则相处、不合则散。他从没问过忍足如何会有这般生活模式,不过他晓得,那只是因为,他无法去爱吧。
并非不能理解,不二周助能够体会忍足的感受,只是,他仍旧想要一个稳定的伴侣。很痴人说梦极不可理喻,可他还是希望自己能去爱、去相信。纵然,有太多太多残酷的案例摆在眼前,批腿、背叛、玩弄、利用...感情这种东西,实在太可怕了。



『你今天没约会?』

不二周助进到忍足家后顺势替对方锁上家门,转身看看这位风流男子。最近的他有事没事就往这边跑,他不太想一个人,但他却十分担心忍足常不是一个人。

忍足侑士笑得暧昧,却又什麼都不说,这倒让不二有些愧疚了。
『你有约就告诉我,我很识相的。』不二再次提醒。话说回来,他已经很久很久没见过忍足身旁有女人了,自从他上次在路边看到男人身旁有位同校的辣妹(幸好 没荼毒到青学的纯良少女们)两人说说笑笑就是一副关系不单纯的模样,之后他俩去了哪不二不晓得,因为他的视线下秒即被在他身旁的男人掳去,而后再也无法思 考男人以外的事情。
那还是他尚未和迹部分手以前的事。

『你觉得我会跟你客气吗?』忍足的语气充满笑意,他弯腰打开冰箱,对著不二说道:『要不要喝奶酒?』

一听到有酒好喝,而且听名字感觉就像是甜甜的酒的不二立即应了声好,但又无法隐藏自己对这新酒类的好奇,隔著吧台看见男人从冰箱内拿出一个深色玻璃瓶,而后是一罐牛奶。
『可以加牛奶或咖啡,但我怕你晚上睡不著。』
现在是晚上八点。少年是第一次在这麼不上不下的时间点过来找他。


楼主 iSkinless  发布于 2012-12-06 21:35:00 +0800 CST  

『我又没在怕的。』不二笑得从容,伸手拿过男人已倒好一些在马克杯里的奶油酒,喝了一口便深深蹙起眉头。

『这浓度可是17%的,而且单喝会很甜。』忍足取回少年手中的杯子,斟酌著份量,在里头注入新鲜的牛奶,而后拿起拌匙搅拌均匀。宁静的空气只剩玻璃撞击的声响,忍足默然地道:『安眠药吃太多,小心以后洗肾。』

不二听闻只是呵呵笑了两声后不与理会,接过男人递给他的杯子, 洁白的牛乳染上淡淡的褐,散发出甜美的香气,感觉就很美味。

忍足见状只是无奈叹了气,失眠的问题的确难解,尤其在这个时期。还是赶紧转开话题吧。『真难得在这时间见到你。』
少年的家管不轻松,通常傍晚时间就得回家吃饭,饭后也就待在书房内用功读书了,通常这个时间,是出不了门的吧。

『我家人都出门了,明晚才回来。』

不二跟著男人的脚步爬上他的床,和他一起坐在床头看电影。这个忍足侑士其实是十足的浪漫文艺青年,他有满柜子的爱情电影,还在墙壁挂上投影布幕,算是非常懂得享受。

『看过巴黎我爱你吗?』
不二摇头。男人便退到主画面,然后重新播放。

『这部电影是由18段小故事组成的,所以每篇都很短就是。』
『嗯。』

一向相信男人看影片的品味。
不二周助边喝著美味的奶酒,边看起一段段的爱情故事。

在街头寻找停车位时邂逅一位昏倒的女性、和友人在湖畔嘲弄路过的女性,却感到其一是他的真爱、一位男性顾客在印刷厂发现某男员工是他的灵魂伴侣,却不知对方其实只懂少许的法语、一名男子因刀伤而濒临死亡,他向对他急救的女子邀约喝咖啡...

「你不记得我了?」

那名男子语气虚弱,却掩饰不了话中些许的期待与落寞。
女人疑惑的眼神望向男子却不做他语,持续做著手上急救的动作。但对於男子努力不懈的邀约,她选择请一旁的医护人员帮她购买两杯咖啡过来。

男子回忆起自己和她邂逅的经过。
女人是在停车场遇见在那做著清扫工作的男子,只是她不记得了。当时,男子在她身边哼唱著某首好听的歌曲,女人还对他说过「这是首好听的曲子」,只是,她都忘记了。
男子心系著女人,甚至在女人的车后追著她跑,而后连工作都被解雇了。身无分文的他在街上流连徘徊,以为在广场遇见了女人,却是他的误会一场,此时他手上珍爱的吉他被街头混混夺走,他设法抢回,却在腰间被桶上致命的一刀...

男子苟延残喘地坐在路边,而后赶来的急救医生竟是让他恋慕不已的女子。
只是,她早已忘了他。
而他,生命也来到了尽头。

男子靠在墙边咽下最后一口气,此时迟来的两杯热咖啡被端到女人手上,而此时的她只能,默默地流下眼泪——


忍足侑士隐约听见啜泣的声音。
他一把搂过少年,轻拍他单薄的后背。

『我只是...只是很羡慕而已...』

不二周助伸手拭去眼边的眼泪,闷闷地说到。他倏地抬头撞上男人深蓝的眼瞳,同样是那般忧郁,而深沈。
只是,只是很羡慕,他们拥有的这种情感。

忍足侑士一阵难以言喻的心疼,为自己、也为他人。
面对流著清澈眼泪的少年,他情难自禁地低头吻掉对方脸上的泪水,轻柔呵护的动作带给不二心里一阵温暖。少年似是动情地偏头吻上男人的唇,微微的碰触,一下又一下,感受到逐渐升温的气息。男人紧搂不二的腰将他带进怀里,激情紊乱地吻著,还能尝到彼此口中香甜的酒味。

甜腻却使人上瘾,微醺、而难以自抑心跳——

楼主 iSkinless  发布于 2012-12-06 21:35:00 +0800 CST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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楼主 iSkinless  发布于 2012-12-11 00:27:00 +0800 CST  

楼主:iSkinless

字数:127692

发表时间:2011-06-14 07:52:00 +0800 CST

更新时间:2018-05-20 15:57:57 +0800 CST

评论数:307条评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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