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挖坑】胎仙草
44
灵犀蜷在塌上，神情恍惚却并没有昏迷。
谢七步艰难地俯在床边，浑圆的肚子抵在身前，让他蹲也不是、坐也不好，只能虚虚地矮了身子，伸了手替灵犀把脉。
一旁的巴旦不知道能做些什么，可一闲下来就心里发慌。只能不断地走来走去，一会儿问问谢七步他肩上的伤口严不严重，一会儿问他他肚里的孩子有没有事，一会儿又问他他身上的毒有没有发作。
谢七步现在的身体本就是强弩之末，靠着意识才强撑着没有倒下，巴旦在旁边这么一吵，谢七步只感觉自己魂都要被他吵出来了。
恨恨剜了巴旦一眼，想让他闭嘴，结果这严肃而带着怒意的眼神被巴旦看在眼里，让他以为灵犀的身体出了什么大的状况。这一下，更是话匣子关也关不住。反反复复的就那几句话，却语无伦次。
谢七步在心中哀叹，为什么人可以闭上眼睛却不能闭上耳朵……
刻意地忽略掉巴旦，谢七步将全身的注意都集中在灵犀的身上。
由于长时间的受凉，灵犀发着低烧，干裂的嘴唇上都是血痂。谢七步用蘸水的湿布替他润了嘴唇，又折成小块置于他额头替他降温。
还好只是轻微的风寒，体内的毒素也并未被激发。
肩上的伤口很深，铁链深深地嵌在身体里，随着灵犀剧烈的颤抖而叮当作响。然而谢七步却不敢去将它拔出。这么深的伤口，这么大的创面，谢七步可以料想到将铁链拔出的时候会带来多么严重的大出血。铁链刺穿身体固然令人疼痛难忍，却并不致命，反而起到了止血的作用。
把眼睛从灵犀的肩头挪下，谢七步迫自己不去看那狰狞的伤口。现在最令他担心的，其实是灵犀肚子里的孩子。
被巴旦带走的前一天，灵犀曾来找过自己，期期艾艾地说着自己最近身体的变化。谢七步立刻便知道他怀上了孩子。父子二人彻夜长谈，灵犀坚持要将孩子生下来。谢七步拗不过他，只能反复地叮嘱他好好照顾自己的身子。却哪知道第二天他就从自己的眼前消失了。再见之时，已是这般凄惨模样。
这孩子算来才将将七个月，此时却已有了临产的征兆。约莫产期就在这两日。
谢七步心中知道已灵犀现在的状况，孩子越早出生越好。怕只怕孩子太小，生下来也活不下来。
在床边半蹲了这许久，谢七步是在是腿软得再也撑不下去，肚子里也翻腾得厉害。勉强撑着床沿站直身体，却是一步也迈不动了。招手叫了巴旦过来，让他扶了自己在一旁坐下，又交代了他准备一些**器具。巴旦便火急火燎地冲了出去，走时却又频频回头望向床上的灵犀。
谢七步心里对巴旦是怨怪的，灵犀一心向他，他却将灵犀弄成这副德行。灵犀消失的每天，谢七步都会吧巴旦这个王八蛋咒个一百遍。可此时见他失神落魄地走来走去，垂在身侧的右手手臂显然伤得极重，连微微抬起都很是困难。谢七步却又对他恨不起来了。
不多一会儿，巴旦又冲了回来。没有受伤的左手抱满了东西，抱不下的被他用绳子穿了起来咬在嘴里，满身叮铃咣啷的，身上又都是没来得及清洗的黑灰，像极了街边捡垃圾的叫花子。
看着巴旦这副模样，谢七步只觉得心中十分解气。从巴旦拎回来的那堆东西里找到了几瓶药碗，顺次用水融了给灵犀喝下，不多时灵犀便沉沉地睡了过去。
此时谢七步心中的石头终于放下，神经一松，这才感觉到全身被车碾过一样地酸疼。瘫在椅子里，谢七步脑子里昏沉得要命，肚子却骤然紧缩起来。
深吸了一口气，谢七步强迫自己的意识清醒过来，叫了巴旦将角落里的那盆小草递给自己。
灵犀蜷在塌上，神情恍惚却并没有昏迷。
谢七步艰难地俯在床边，浑圆的肚子抵在身前，让他蹲也不是、坐也不好，只能虚虚地矮了身子，伸了手替灵犀把脉。
一旁的巴旦不知道能做些什么，可一闲下来就心里发慌。只能不断地走来走去，一会儿问问谢七步他肩上的伤口严不严重，一会儿问他他肚里的孩子有没有事，一会儿又问他他身上的毒有没有发作。
谢七步现在的身体本就是强弩之末，靠着意识才强撑着没有倒下，巴旦在旁边这么一吵，谢七步只感觉自己魂都要被他吵出来了。
恨恨剜了巴旦一眼，想让他闭嘴，结果这严肃而带着怒意的眼神被巴旦看在眼里，让他以为灵犀的身体出了什么大的状况。这一下，更是话匣子关也关不住。反反复复的就那几句话，却语无伦次。
谢七步在心中哀叹，为什么人可以闭上眼睛却不能闭上耳朵……
刻意地忽略掉巴旦，谢七步将全身的注意都集中在灵犀的身上。
由于长时间的受凉，灵犀发着低烧，干裂的嘴唇上都是血痂。谢七步用蘸水的湿布替他润了嘴唇，又折成小块置于他额头替他降温。
还好只是轻微的风寒，体内的毒素也并未被激发。
肩上的伤口很深，铁链深深地嵌在身体里，随着灵犀剧烈的颤抖而叮当作响。然而谢七步却不敢去将它拔出。这么深的伤口，这么大的创面，谢七步可以料想到将铁链拔出的时候会带来多么严重的大出血。铁链刺穿身体固然令人疼痛难忍，却并不致命，反而起到了止血的作用。
把眼睛从灵犀的肩头挪下，谢七步迫自己不去看那狰狞的伤口。现在最令他担心的，其实是灵犀肚子里的孩子。
被巴旦带走的前一天，灵犀曾来找过自己，期期艾艾地说着自己最近身体的变化。谢七步立刻便知道他怀上了孩子。父子二人彻夜长谈，灵犀坚持要将孩子生下来。谢七步拗不过他，只能反复地叮嘱他好好照顾自己的身子。却哪知道第二天他就从自己的眼前消失了。再见之时，已是这般凄惨模样。
这孩子算来才将将七个月，此时却已有了临产的征兆。约莫产期就在这两日。
谢七步心中知道已灵犀现在的状况，孩子越早出生越好。怕只怕孩子太小，生下来也活不下来。
在床边半蹲了这许久，谢七步是在是腿软得再也撑不下去，肚子里也翻腾得厉害。勉强撑着床沿站直身体，却是一步也迈不动了。招手叫了巴旦过来，让他扶了自己在一旁坐下，又交代了他准备一些**器具。巴旦便火急火燎地冲了出去，走时却又频频回头望向床上的灵犀。
谢七步心里对巴旦是怨怪的，灵犀一心向他，他却将灵犀弄成这副德行。灵犀消失的每天，谢七步都会吧巴旦这个王八蛋咒个一百遍。可此时见他失神落魄地走来走去，垂在身侧的右手手臂显然伤得极重，连微微抬起都很是困难。谢七步却又对他恨不起来了。
不多一会儿，巴旦又冲了回来。没有受伤的左手抱满了东西，抱不下的被他用绳子穿了起来咬在嘴里，满身叮铃咣啷的，身上又都是没来得及清洗的黑灰，像极了街边捡垃圾的叫花子。
看着巴旦这副模样，谢七步只觉得心中十分解气。从巴旦拎回来的那堆东西里找到了几瓶药碗，顺次用水融了给灵犀喝下，不多时灵犀便沉沉地睡了过去。
此时谢七步心中的石头终于放下，神经一松，这才感觉到全身被车碾过一样地酸疼。瘫在椅子里，谢七步脑子里昏沉得要命，肚子却骤然紧缩起来。
深吸了一口气，谢七步强迫自己的意识清醒过来，叫了巴旦将角落里的那盆小草递给自己。
说几件事
1 下周二有考试 所以停更至下周二= =
2 1000楼有奖励 你们想要啥奖励尽管跟偶说
3 这坑快填平了 新坑在脑补中 想知道你们想看古代的还是现代的
好了 说完了
有要打我的就来打吧（抱头）
1 下周二有考试 所以停更至下周二= =
2 1000楼有奖励 你们想要啥奖励尽管跟偶说
3 这坑快填平了 新坑在脑补中 想知道你们想看古代的还是现代的
好了 说完了
有要打我的就来打吧（抱头）
45
失去了灵犀作筹码，巴朗的军队便一下子显现出了劣势。本来就长途跋涉的兵士们面对早已严阵以待的守城将领，先前对峙时的气势早已经不在，双方交锋起来，只有节节败退。
但漠北到底是骁勇善战的民族，纵是一直处在下风，但被逼于窘境的战士爆发出的力量是惊人的。这场惨烈的战役一直到次日凌晨才终于分出胜负，双方均是伤亡惨重。
指挥作战了一夜，皇帝披着晨露风尘仆仆地往回赶。虽然成功地击退了漠北王的攻击，但巴朗却在混战中逃走。巴朗心高气傲又武艺高强，皇帝实在是不知道他会做出什么事情来。
匆匆地赶到宫中，远远地就看见了抱着头蹲在门口的巴旦。
巴旦头上脸上身上到处都是尘土和血渍，一只手支在眉心，一只手垂在身侧神情恍惚。
皇帝知道自己现在的样子比他好不了多少，但看着他这副失魂落魄的样子，心中还是不免叹息同情一番。
见皇帝来了，巴旦像是抓住了救命稻草，一下就站了起来：“让我看他一眼，就一眼好不好？”
巴旦的样子可怜至极，显然是已经在门外蹲了一个晚上，脸色憔悴得像鬼一样，长时间没有修建的胡子长成奇怪的形状，贴在脸上说不出的滑稽。
皇帝一猜便知，定是七步对巴旦拐走灵犀介怀在心，所以才将他赶出门外不让他进门。又念及巴朗现时还逃窜在外，不知道会做出些什么，便命了身旁守卫要将巴旦押下去看管。
巴旦心中只有灵犀，浑浑噩噩地不知周身发生了什么，直到冰凉的镣铐将他的双手从背后拷紧他才知道自己正陷于怎样的境地。他死命地挣扎，断掉的手臂从伤处戳出了一截锋利的白骨，暗红色的血水源源不断地涌出，他却仿佛并不感觉疼痛，只死死地盯着皇帝，扑通一声竟跪了下来。
皇帝心中讶异不已，眼前这个卑躬屈漆狼狈不堪的人真的是当初那个桀骜不驯英姿勃发的漠北小王爷么？
惊讶归惊讶，皇帝却仍旧不为所动，挥了挥手让守卫将他带走。巴旦一句话却将他震慑当场。
“至少让我看到他们父子平安。”
巴旦说话时眼里有浓烈的绝望，看得皇帝一阵心惊，不过更令他吃惊的是他说的话。皇帝消化了好一阵子，才终于确定了他说的意思。白天在城门时，他并非没有看见灵犀诡异的身材，也确实有过这样的怀疑。但此刻真真切切地听说，猜想得到了证实，即使有了心理准备他还是无法接受。
顾不得理会巴旦，皇帝转了身就要推门进去，却被守在门口的冯公公拦住：“陛下……”冯公公有些期期艾艾，“谢大人吩咐不到卯时任何人不得入内……”
想不到现在自己也像巴旦一样被拒之门外。皇帝心中突然有了不好的预感，谢七步一定又有什么事情瞒着自己。他虽然是粗神经，但却并不愚笨。
不顾冯公公的阻拦，皇帝执意要进门去。
皇帝的手触碰到门板得瞬间，门从里面打开了，谢七步苍白却清爽的脸出现在面前。
“七步……”皇帝轻轻唤着他的名字，声音出口竟有未曾料到的颤抖，“你没事吧？”
谢七步微笑着摇头，转身将一个纸包递给候在一旁的冯公公，交代了熬制要注意的地方，这才将注意力放在了皇帝身上。
“我没事，灵犀也没事。”谢七步淡淡地笑着，这笑容安静美好，却让皇帝有一种难以捉摸的虚无感。这奇妙的感觉难以言喻，却无端地让皇帝感觉……自己就要失去他了？
用力地摇头摇走这晦气的想法，皇帝将谢七步揽在怀里。他的肚子硬硬地抵在自己的腰部，让皇帝不由有些担心，然而臂弯下的身体却瘦得尽是嶙峋的骨头，硌得手都疼。低头打量着他，他显然是仔细地梳洗过，全身干净清爽，身上的衣服也换了一套，有着淡淡的药香。
“墨，我有点累。”谢七步开口，打断了皇帝的端详，“想睡了……”话没说完，谢七步就软软地倒进了皇帝的臂弯，皇帝只感觉身上一沉，思绪还沉浸在谢七步刚才糯糯得话语中，不料说话的人却已经没了意识。
哀叹着抱起他进了屋，皇帝这才发现床被灵犀占领了……不得已，只能又抱着谢七步出了门。
失去了灵犀作筹码，巴朗的军队便一下子显现出了劣势。本来就长途跋涉的兵士们面对早已严阵以待的守城将领，先前对峙时的气势早已经不在，双方交锋起来，只有节节败退。
但漠北到底是骁勇善战的民族，纵是一直处在下风，但被逼于窘境的战士爆发出的力量是惊人的。这场惨烈的战役一直到次日凌晨才终于分出胜负，双方均是伤亡惨重。
指挥作战了一夜，皇帝披着晨露风尘仆仆地往回赶。虽然成功地击退了漠北王的攻击，但巴朗却在混战中逃走。巴朗心高气傲又武艺高强，皇帝实在是不知道他会做出什么事情来。
匆匆地赶到宫中，远远地就看见了抱着头蹲在门口的巴旦。
巴旦头上脸上身上到处都是尘土和血渍，一只手支在眉心，一只手垂在身侧神情恍惚。
皇帝知道自己现在的样子比他好不了多少，但看着他这副失魂落魄的样子，心中还是不免叹息同情一番。
见皇帝来了，巴旦像是抓住了救命稻草，一下就站了起来：“让我看他一眼，就一眼好不好？”
巴旦的样子可怜至极，显然是已经在门外蹲了一个晚上，脸色憔悴得像鬼一样，长时间没有修建的胡子长成奇怪的形状，贴在脸上说不出的滑稽。
皇帝一猜便知，定是七步对巴旦拐走灵犀介怀在心，所以才将他赶出门外不让他进门。又念及巴朗现时还逃窜在外，不知道会做出些什么，便命了身旁守卫要将巴旦押下去看管。
巴旦心中只有灵犀，浑浑噩噩地不知周身发生了什么，直到冰凉的镣铐将他的双手从背后拷紧他才知道自己正陷于怎样的境地。他死命地挣扎，断掉的手臂从伤处戳出了一截锋利的白骨，暗红色的血水源源不断地涌出，他却仿佛并不感觉疼痛，只死死地盯着皇帝，扑通一声竟跪了下来。
皇帝心中讶异不已，眼前这个卑躬屈漆狼狈不堪的人真的是当初那个桀骜不驯英姿勃发的漠北小王爷么？
惊讶归惊讶，皇帝却仍旧不为所动，挥了挥手让守卫将他带走。巴旦一句话却将他震慑当场。
“至少让我看到他们父子平安。”
巴旦说话时眼里有浓烈的绝望，看得皇帝一阵心惊，不过更令他吃惊的是他说的话。皇帝消化了好一阵子，才终于确定了他说的意思。白天在城门时，他并非没有看见灵犀诡异的身材，也确实有过这样的怀疑。但此刻真真切切地听说，猜想得到了证实，即使有了心理准备他还是无法接受。
顾不得理会巴旦，皇帝转了身就要推门进去，却被守在门口的冯公公拦住：“陛下……”冯公公有些期期艾艾，“谢大人吩咐不到卯时任何人不得入内……”
想不到现在自己也像巴旦一样被拒之门外。皇帝心中突然有了不好的预感，谢七步一定又有什么事情瞒着自己。他虽然是粗神经，但却并不愚笨。
不顾冯公公的阻拦，皇帝执意要进门去。
皇帝的手触碰到门板得瞬间，门从里面打开了，谢七步苍白却清爽的脸出现在面前。
“七步……”皇帝轻轻唤着他的名字，声音出口竟有未曾料到的颤抖，“你没事吧？”
谢七步微笑着摇头，转身将一个纸包递给候在一旁的冯公公，交代了熬制要注意的地方，这才将注意力放在了皇帝身上。
“我没事，灵犀也没事。”谢七步淡淡地笑着，这笑容安静美好，却让皇帝有一种难以捉摸的虚无感。这奇妙的感觉难以言喻，却无端地让皇帝感觉……自己就要失去他了？
用力地摇头摇走这晦气的想法，皇帝将谢七步揽在怀里。他的肚子硬硬地抵在自己的腰部，让皇帝不由有些担心，然而臂弯下的身体却瘦得尽是嶙峋的骨头，硌得手都疼。低头打量着他，他显然是仔细地梳洗过，全身干净清爽，身上的衣服也换了一套，有着淡淡的药香。
“墨，我有点累。”谢七步开口，打断了皇帝的端详，“想睡了……”话没说完，谢七步就软软地倒进了皇帝的臂弯，皇帝只感觉身上一沉，思绪还沉浸在谢七步刚才糯糯得话语中，不料说话的人却已经没了意识。
哀叹着抱起他进了屋，皇帝这才发现床被灵犀占领了……不得已，只能又抱着谢七步出了门。
46
谢七步醒来的时候天已经擦黑。他估摸着时间已经不早，撑着身子想要起来，身体却一点儿力气都使不出来。
明明是睡了一觉，结果却比奔波了一天还要疲累。
扭头看见趴在床边睡着的皇帝，意外地发现他已经斑白了鬓角，心中不由酸楚。他为了战士奔忙劳累了一天，好不容易闲下来却还要照顾自己。不忍心叫醒他，但自己实在是虚得连站也站不起来。不得已地，谢七步伸手拍了拍皇帝的肩膀。
皇帝在睡梦中仍旧高度警惕着，因此谢七步一拍他，他立刻就蹦跶起来，一双眼睛死死盯着谢七步：“怎么了？你有没有事？”
谢七步见他紧张的样子，心中一阵堵得慌，面上却仍是带笑：“能有什么事？没事都被你吓出事了。”
皇帝紧绷的神经依旧没有放松，一手抚上谢七步的额头，一手拽过他的手腕把起脉来。刚才他睡得那么深那么沉，怎么叫都叫不醒。要不是他仍旧欺负的胸口，自己一定会以为他已经死了。
谢七步无奈地摇头，将他紧张地按在自己腕上的手指侧移了两寸：“脉搏在这。还在跳，你满意了没？”
皇帝知道谢七步在取笑自己，心中不怒反而有些释然，一颗悬着的心终于放下。
见皇帝一直紧皱得眉头终于有些舒展，谢七步开了口：“我想去看看灵犀。”
皇帝的眼神暗了暗，终究还是同意了。
扶着谢七步来到灵犀的门前，尽管两人走得很慢，谢七步的额头仍旧是细细密密地出了一层的汗，呼吸也渐渐急促起来。好几次谢七步尽量不露痕迹地伸手摁向腹底，但笨拙的动作还是被皇帝捕捉到。皇帝便干脆一手揽住他的腰，一手帮他拖住下坠的大腹。一路上二人竟是相对无言。
终于到了的时候，皇帝伸手准备去开门，却感觉眼前一花，有一个人影从门内掠过。皇帝心中一惊，将谢七步护在身后，猛地推开了门。
门里只有躺在床上熟睡的灵犀，并无他物。可皇帝仍是眼尖地瞟见了房梁上的一团黑影，黑影其他的部分都隐在黑暗之中，只有一双鞋子露在外面。皇帝识得那是草原上骑马用的马靴，巴旦昨日被他关押了起来，莫非是巴朗潜了回来欲行不轨？
皇帝将谢七步护得死死，转身准备叫守在门外的侍卫，眼睛瞟过灵犀的时候却突然一怔。灵犀手上被塞了一团不知是什么的破布，仔细一看竟是一件缝制得极其丑陋的小衣服。
皇帝记得昨天离开的时候他不曾看见这件东西，那便一定是在房梁上的那人带来的。皇帝松了一口气，原来是巴旦。只是他明明已经被自己软禁，是如何逃脱出来的呢？
来不及细想，身后的谢七步已经凑过身子，越过自己挡在他身前的肩膀向里张望：“怎么了？”他的眼神有种说不出的慌乱，“灵犀出什么事了？”
“没有。灵犀没事。”皇帝没有告诉他巴旦正在房梁上，也没有叫人来将他拿下。对于巴旦，皇帝竟突然生出了一种同病相怜之感。
虚惊一场，二人进到屋内。皇帝快速地将灵犀手中那团“破布”抽出塞在了枕头下面，然后拿了点在放在床沿扶着谢七步做了上去。
谢七步仔细地为灵犀把了脉，又掀开衣服检查了他肩上的创口。折腾了好一会儿，谢七步才疲累地靠在床柱上，身体微微有些侧滑，神色却是未变的平静。抬眼看了皇帝一眼，谢七步开口：“你可不可以回避一下。”
皇帝目光微微一动，想说什么却终是没能出口，心中竟羡慕起房梁上的巴旦来。看着谢七步坚定的目光，皇帝微微点头，轻轻拍了拍谢七步苍白冰凉的手背，退了出去。
谢七步醒来的时候天已经擦黑。他估摸着时间已经不早，撑着身子想要起来，身体却一点儿力气都使不出来。
明明是睡了一觉，结果却比奔波了一天还要疲累。
扭头看见趴在床边睡着的皇帝，意外地发现他已经斑白了鬓角，心中不由酸楚。他为了战士奔忙劳累了一天，好不容易闲下来却还要照顾自己。不忍心叫醒他，但自己实在是虚得连站也站不起来。不得已地，谢七步伸手拍了拍皇帝的肩膀。
皇帝在睡梦中仍旧高度警惕着，因此谢七步一拍他，他立刻就蹦跶起来，一双眼睛死死盯着谢七步：“怎么了？你有没有事？”
谢七步见他紧张的样子，心中一阵堵得慌，面上却仍是带笑：“能有什么事？没事都被你吓出事了。”
皇帝紧绷的神经依旧没有放松，一手抚上谢七步的额头，一手拽过他的手腕把起脉来。刚才他睡得那么深那么沉，怎么叫都叫不醒。要不是他仍旧欺负的胸口，自己一定会以为他已经死了。
谢七步无奈地摇头，将他紧张地按在自己腕上的手指侧移了两寸：“脉搏在这。还在跳，你满意了没？”
皇帝知道谢七步在取笑自己，心中不怒反而有些释然，一颗悬着的心终于放下。
见皇帝一直紧皱得眉头终于有些舒展，谢七步开了口：“我想去看看灵犀。”
皇帝的眼神暗了暗，终究还是同意了。
扶着谢七步来到灵犀的门前，尽管两人走得很慢，谢七步的额头仍旧是细细密密地出了一层的汗，呼吸也渐渐急促起来。好几次谢七步尽量不露痕迹地伸手摁向腹底，但笨拙的动作还是被皇帝捕捉到。皇帝便干脆一手揽住他的腰，一手帮他拖住下坠的大腹。一路上二人竟是相对无言。
终于到了的时候，皇帝伸手准备去开门，却感觉眼前一花，有一个人影从门内掠过。皇帝心中一惊，将谢七步护在身后，猛地推开了门。
门里只有躺在床上熟睡的灵犀，并无他物。可皇帝仍是眼尖地瞟见了房梁上的一团黑影，黑影其他的部分都隐在黑暗之中，只有一双鞋子露在外面。皇帝识得那是草原上骑马用的马靴，巴旦昨日被他关押了起来，莫非是巴朗潜了回来欲行不轨？
皇帝将谢七步护得死死，转身准备叫守在门外的侍卫，眼睛瞟过灵犀的时候却突然一怔。灵犀手上被塞了一团不知是什么的破布，仔细一看竟是一件缝制得极其丑陋的小衣服。
皇帝记得昨天离开的时候他不曾看见这件东西，那便一定是在房梁上的那人带来的。皇帝松了一口气，原来是巴旦。只是他明明已经被自己软禁，是如何逃脱出来的呢？
来不及细想，身后的谢七步已经凑过身子，越过自己挡在他身前的肩膀向里张望：“怎么了？”他的眼神有种说不出的慌乱，“灵犀出什么事了？”
“没有。灵犀没事。”皇帝没有告诉他巴旦正在房梁上，也没有叫人来将他拿下。对于巴旦，皇帝竟突然生出了一种同病相怜之感。
虚惊一场，二人进到屋内。皇帝快速地将灵犀手中那团“破布”抽出塞在了枕头下面，然后拿了点在放在床沿扶着谢七步做了上去。
谢七步仔细地为灵犀把了脉，又掀开衣服检查了他肩上的创口。折腾了好一会儿，谢七步才疲累地靠在床柱上，身体微微有些侧滑，神色却是未变的平静。抬眼看了皇帝一眼，谢七步开口：“你可不可以回避一下。”
皇帝目光微微一动，想说什么却终是没能出口，心中竟羡慕起房梁上的巴旦来。看着谢七步坚定的目光，皇帝微微点头，轻轻拍了拍谢七步苍白冰凉的手背，退了出去。
48
巴旦看着瘫在椅子上的谢七步，又看看昏睡在床上的灵犀，一时间心思百转，似乎已经明白了些什么。
眼前的谢七步毫无生气，肚子却剧烈地蠕动着，将一颗颗血珠抖落下来，顺着洁白圆润的肚皮划出一条条鲜红的痕迹。就算是瞎子也能看出现在的他正承受着多大的痛苦，可他硬是咬紧了牙关，不让半声呻吟泄露出来。他只是躺在那里，高挺着肚子，全身僵硬地捱过酷刑搬的折磨，连挣扎的力气都已经没有。可他腹上的那株药草却恰恰相反，它欢快地扭动着，错综复杂的根系全力向着身体里钻去，毫不顾忌地从血肉之中吸取养分。不过短短的瞬间，洁白的花骨朵便微微地打开了花瓣，透出艳冶的粉色。
谢七步隐忍而痛苦的样子和床上睡得安详平和的灵犀形成了鲜明的对比，让巴旦只觉得惊心动魄。他已经隐隐约约猜测到谢七步这样做的目的，心中充满了矛盾与犹豫。
谢七步全身的力气都用来抵抗身体无法承受的剧痛，眼睛却一直盯着床上灵犀的情况，根本无暇去理会在一旁纠结不已的巴旦。
过于激烈的疼痛让谢七步感到身体的不堪重荷。到底自己还是老了，不能像年轻的时候那般折腾了。心脏承受不了这灭顶般得持续剧痛，一阵阵地心悸让谢七步连喘息都有些困难。一手扶着不断颤动的腹部，谢七步不得不腾出一只手来揪住自己的胸口，好让呼吸顺畅一些。
还要五天，只是五天而已。谢七步在心中祈求，希望上天能多给他一点时间。
看着谢七步痛苦却充满希冀的眼神，巴旦心中终是不忍再看下去，便想出去叫人。哪知刚一转身，便被谢七步扯住了衣袂，那力气大得让他无法挣脱。
“不要……”谢七步的声音虚弱无力，却带着恳求的意味，“这是为灵犀好。”
巴旦面色一黯，伸了手去抽自己的衣袂：“我就是为了灵犀好。”定定地看进谢七步的眼中，巴旦的脸上写满了悲痛，“我娘为了生我而死，我爹为了救我而死。哥哥不恨我，我却永远无法原谅我自己。我不愿让灵犀也经历同样的痛苦。若你一厢情愿地为了救他牺牲了自己，岂非太自私了么？”
谢七步的表情先开始是疑惑，逐渐又动摇起来。巴旦忙趁机摆脱了谢七步的阻止，朝门口奔去。
开了门，果不其然就看见了正一脸憔悴地守在门口的皇帝。
看巴旦匆匆忙忙地跑出来，皇帝先是不解，又看他神色慌张抓起自己就往门里拽，心中立刻慌张起来。
进了屋就看见谢七步斜躺在椅子上，正挣扎着侧身过去，要将衣物盖在自己腹上。
却是为时已晚。皇帝清晰地看到了他那伤痕累累的圆隆肚皮，熟悉的伤口纵横在那刺了一半的牡丹上，伤口被不知名的植株用根系撑满，还在不断随着谢七步的动作涌出血来。
巴旦看着瘫在椅子上的谢七步，又看看昏睡在床上的灵犀，一时间心思百转，似乎已经明白了些什么。
眼前的谢七步毫无生气，肚子却剧烈地蠕动着，将一颗颗血珠抖落下来，顺着洁白圆润的肚皮划出一条条鲜红的痕迹。就算是瞎子也能看出现在的他正承受着多大的痛苦，可他硬是咬紧了牙关，不让半声呻吟泄露出来。他只是躺在那里，高挺着肚子，全身僵硬地捱过酷刑搬的折磨，连挣扎的力气都已经没有。可他腹上的那株药草却恰恰相反，它欢快地扭动着，错综复杂的根系全力向着身体里钻去，毫不顾忌地从血肉之中吸取养分。不过短短的瞬间，洁白的花骨朵便微微地打开了花瓣，透出艳冶的粉色。
谢七步隐忍而痛苦的样子和床上睡得安详平和的灵犀形成了鲜明的对比，让巴旦只觉得惊心动魄。他已经隐隐约约猜测到谢七步这样做的目的，心中充满了矛盾与犹豫。
谢七步全身的力气都用来抵抗身体无法承受的剧痛，眼睛却一直盯着床上灵犀的情况，根本无暇去理会在一旁纠结不已的巴旦。
过于激烈的疼痛让谢七步感到身体的不堪重荷。到底自己还是老了，不能像年轻的时候那般折腾了。心脏承受不了这灭顶般得持续剧痛，一阵阵地心悸让谢七步连喘息都有些困难。一手扶着不断颤动的腹部，谢七步不得不腾出一只手来揪住自己的胸口，好让呼吸顺畅一些。
还要五天，只是五天而已。谢七步在心中祈求，希望上天能多给他一点时间。
看着谢七步痛苦却充满希冀的眼神，巴旦心中终是不忍再看下去，便想出去叫人。哪知刚一转身，便被谢七步扯住了衣袂，那力气大得让他无法挣脱。
“不要……”谢七步的声音虚弱无力，却带着恳求的意味，“这是为灵犀好。”
巴旦面色一黯，伸了手去抽自己的衣袂：“我就是为了灵犀好。”定定地看进谢七步的眼中，巴旦的脸上写满了悲痛，“我娘为了生我而死，我爹为了救我而死。哥哥不恨我，我却永远无法原谅我自己。我不愿让灵犀也经历同样的痛苦。若你一厢情愿地为了救他牺牲了自己，岂非太自私了么？”
谢七步的表情先开始是疑惑，逐渐又动摇起来。巴旦忙趁机摆脱了谢七步的阻止，朝门口奔去。
开了门，果不其然就看见了正一脸憔悴地守在门口的皇帝。
看巴旦匆匆忙忙地跑出来，皇帝先是不解，又看他神色慌张抓起自己就往门里拽，心中立刻慌张起来。
进了屋就看见谢七步斜躺在椅子上，正挣扎着侧身过去，要将衣物盖在自己腹上。
却是为时已晚。皇帝清晰地看到了他那伤痕累累的圆隆肚皮，熟悉的伤口纵横在那刺了一半的牡丹上，伤口被不知名的植株用根系撑满，还在不断随着谢七步的动作涌出血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