之前主要内容回复在吧友的帖子，因为内容过长，也还不少可以补充的，所以干脆单独开一贴。其实几年前就写过专门研究西班牙方阵的博客文章，发表在新浪“勤奋的大黑猫猫”ID下，后来因为转写微信公众号，博客被荒废了，但是前月回去浏览，发现以前写的关于瑞士长矛兵和西班牙方阵的文章被系统以不明原因删除，然后我在360图书馆居然看到跟我一模一样，连字体、错别字、段落划分完全一样的文章，署名是别人。这显然就是侵权剽窃了，但苦于新浪莫名删除我的文章，我也暂时没办法维权，想想算了。有兴趣的可以去360图书馆看看，文章是我的原创。



好，下面我开始我的正文。

自从有了战争，就有了作战阵型。从古典时代开始，人们就发现，当军队达到一定规模时，只有通过合理的搭配组合组成符合实际需要的队形，才能发挥足够的威力。因而作战中，一旦阵型遭到破坏，往往就意味着失败。尤其在近代之前的战争，因为战场通讯非常不发达，为了维持大规模军队的指挥和调动，军队必须维持必要的阵型，否则一旦陷入混乱，人数再多也无济于事。


那么这里就谈本文的主要词汇“步兵方阵”。不管到了哪个时代，步兵永远都是战场的主角，因为人永远是战争的主体。因为骑兵的昂贵，多数时候，战场上大部分还是步兵。步兵为了作战的需要，往往都会排成不同的队形，最常见的就是步兵方阵。一定数量的步兵排成整齐的矩形阵列，进行攻击或者防御。


早期的步兵方阵，比较出名的是希腊方阵、马其顿方阵以及罗马方阵。希腊方阵主要以重装步兵作为主体，排成纵深很厚的阵列以盾牌和长矛为主压向敌人，利用整体厚重的冲击力来达到取胜的目的。马其顿方阵则进行了大量的改良，将步兵的长矛制作的非常长，使得步兵无法使用这种长达5、6米的长矛像希腊重步兵一样单兵作战，但集体攻防能力却大幅提升，同时马其顿人使用早期的重骑兵（伙伴骑兵）和一些散兵（重装剑兵、投石手等）作为侧翼和机动打击力量，因而有长矛方阵为砧、重骑兵为锤”的战术称谓；罗马方阵则是古典步兵时代的巅峰之作，古罗马人中前期很不重视骑兵，步兵是绝对的主体，所以不像马其顿人把重骑兵作为主要打击力量，罗马人的攻击主体就是他们的步兵，因此罗马方阵更强调机动性，他们的方阵主体是使用重型投枪和短剑大盾的重步兵，作战时排成多个阵列，每条阵列上都有多个百人队或者中队，这些百人队排成密集的防御性方阵压向对手，通过投掷重型投枪打乱对手阵型，然后拔出短剑上前肉搏刺杀，而骑兵在罗马军队里属于掩护侧翼、侦察等角色，定位不高，多数骑兵都是由同盟军提供的或者直接由雇佣兵担任，很多日耳曼的优秀骑兵就在罗马军队里服役。

这是早期的希腊方阵，主要是由重装步兵组成。装备的大圆盾和步兵长矛（但没有那么长，一般2 3米），希腊砍剑。这其实就是最简单的一种方阵了，也就是由单一重步兵整齐的排列一起然后按步伐压向对手。








这就是著名的马其顿方阵，领头的应该就是亚历山大大帝。当年底比斯人创建了圣队作为自己的核心打击力量，击败了斯巴达人。后来马其顿方阵又击败了底比斯人。马其顿方阵的长矛非常长，达到5、6米，单个士兵基本不可能依靠这种长矛进行单兵作战，但是当他们排成整齐的方阵前进时，在正面几乎是无敌的。








这是一幅排列完整的马其顿方阵图。跟上面的希腊传统方阵不同，这种方阵的长矛长的非常恐怖。












这是古罗马方阵。前排由使用大盾、投枪和短剑的重步兵组成，后排是轻步兵 弓箭手等。看图上的盾牌还不是后来的方顿，应该属于马略改革刚刚完成时期。






这是电脑模拟的罗马方阵大型作战队形图。前排是轻步兵负责骚扰对手，中间由重步兵组成主要阵列，2侧是骑兵掩护。这是一个完整的罗马军团编制，前列轻步兵有1200人，中间的重步兵则有2400人，两翼骑兵300人，后面还有600名老兵预备队。这是马略改革的成果。








这是后来帝国时期的罗马步兵方阵。这时候使用的盾牌是大型方盾，这种方阵比马其顿方阵纵深要小，队形更加灵活，更加重视肉搏作战。通常作战时都是先用远程火力压制对手，然后重步兵方阵上前投掷重型投枪打乱对手阵型，之后再有抽出短剑的重步兵上前肉搏砍杀。








坎尼会战。 补充一张坎尼会战图。再好的队形也不是完全无敌的，还得看将领的发挥。坎尼会战时，罗马集结了十几个军团8万重兵迎战汉尼拔的迦太基军队，罗马人排成宽阔的中央阵线想靠步兵的优势压死迦太基人，但却中了汉尼拔的圈套，被汉尼拔两翼的骑兵抄了后路，结果全军覆没。这也体现了任何时代，拥有机动性更强的军队往往意味着更高的战力，只是那个古典时代骑兵并不出彩（马镫尚未发明），所以这种战例不是太多。

马其顿伙伴骑兵，这位老兄你们都知道是谁的，毕竟这是一张电影截图。这种伙伴骑兵虽然说是重骑兵，但实际跟后世的重骑兵完全不是一回事，但在那个时代已经算是非常了不起的存在了。






马其顿伙伴骑兵。 他们好像很喜欢披着兽皮。 因为当时没有马镫，图上有显示确实没马镫，这些骑兵到底如何作战是有争议的。比较被接受的说法是，这些骑兵骑马冲击对手，将手中的长矛直接插进敌人身体然后放开，之后下马手拿短剑作战。如果是这样。。。倒有点像是马术高超的骑马重步兵。但不管怎么说，这种伙伴骑兵确实是马其顿方阵的重要打击力量，尽管多数时候他们人数并不多。


这点上，马其顿人跟罗马人和希腊人都不同，他们的方阵虽然是主体，但主要是防御和压迫对手，而以重骑兵和散兵作为机动打击力量。在和波斯人的高加米拉会战中，人数占明显劣势的马其顿人依靠强大的步兵长矛方阵顶住波斯人的正面冲击，而以伙伴骑兵从侧翼插入波斯战阵，直取波斯中央，差点搞死大流士，最终取得会战的胜利。这是一场步兵方阵为砧、重骑兵为锤的经典战例。

好了，古典时代的方阵就说到这，毕竟不是本文主题。


从罗马时代依靠，步兵的地位日趋下降。随着马镫的出现、骑兵的兴起，尤其是封建采邑骑士阶层的形成，人马皆披重甲手持重型长矛的重骑兵成了战场决定性的主角，步兵的地位差 装备差，大部分战争经费都用来武装重骑兵。所以整个中世纪，步兵的发展变慢了，地位低下了，虽然偶有回光，但总体来说，这个时期的步兵早已失去了古典时代步兵方阵的辉煌荣光。


但在中世纪后期，因为英国长弓手和瑞士长矛兵在战场上的优异表现，步兵迎来的真正的复兴。尤其是瑞士长矛兵，这些阿尔卑斯山区的贫穷山民，没有钱去装备昂贵的重骑兵和铠甲，于是他们拿起了古老的长矛作为主要武器，把自己砍木头的斧头加上铁尖做成长戟，重新排起古典时代的密集方阵，把自己的长矛做的像马其顿方阵一样长。当瑞士方阵前进时，你会看到密集的长矛兵踏着鼓点整齐划一的前进，气势排山倒海，在方阵四周有一些 长戟兵和弩手负责掩护，因为山民与生俱来的坚韧、凝聚力，这支军队几乎复兴了古典时代步兵方阵应该具有的一切优点——纪律性、组织性、凝聚性。当传统的中世纪军队（少数重装骑士为核心 一些招募的杂乱步兵 和部分职业雇佣兵）面对这样一支军队时，就不难想象为什么瑞士人可以击败大胆查理了。






只是成名之后的瑞士兵形象。因为出色的作战能力，瑞士人成为了中世纪后期欧洲最好的雇佣兵之一，大量的佣金收入把他们的装备也大量改善。这幅图上主要是由长戟兵组成的，这种长戟兵是配合长矛方阵作战的机动力量。






这是比较经典的瑞士长矛兵形象，这种头盔我印象深刻。帝国时代3里面的瑞士长矛兵就是这种头盔的。




瑞士方阵诞生于中世纪后期，14、15世纪是其主要的活跃时代。瑞士军队不同于其他中世纪军队，这支军队的主体是山民，是一个自治邦组成的，具备了一定的早期民主特征。相比起来，传统的欧洲封建主军队，以采邑骑士为主，大量临时招募的农民组成步兵，再加一起雇佣兵，组成一支军队。这种军队在凝聚力、团结性和纪律性上跟瑞士军队是无法相提并论的。高度的纪律性、组织性和内部凝聚力、团结性，是瑞士方阵真正得以在那个时代一度横扫战场的核心原因。实际上，步兵组成方阵对抗骑兵一直存在，但在罗马时代之后，极少有步兵能够像瑞士人一样把古典步兵方阵的优势得以复兴。瑞士方阵成熟后，他们甚至改动了方阵用来防御的原则，而是通过长期的训练，使得方阵可以踏着鼓点端着长矛在战场上小跑冲锋，即使遇到地形障碍，也可以通过高度的训练来达到队形分开再合拢这种高难度操作。瑞士疯子是对他们的一种赞扬，其狂热的作战精神和战术技巧确实无愧那个时代最好的雇佣兵。


不过瑞士方阵的缺陷也是明显的。步兵为主缺乏骑兵支持，即使方阵的战场机动很强，但跟骑兵和步兵散兵比起来还是慢很多的；其次就是远程火力不足，方阵的四周主要是以长戟、十字弩等作为掩护和侧击力量，没有认识到火器逐步的发展将在后来的战争里大放异彩。瑞士人甚至过度痴迷于自己的冷兵器冲击 ，以致在后来意大利战争中，被西班牙和法国人痛击。随着时代的发展，当热兵器逐步成为主流时，再想靠勇气和组织度来进行大规模冷兵器冲锋来获得胜利，是非常困难的。瑞士人足够勇敢，即使顶着巨大的伤亡依旧可以死战不退；瑞士方阵也足够完美，至少在组织度、纪律性和机动性上，算是步兵方阵里的顶尖水准；但是这些都弥补不了技术的问题，技术进步让武器装备发生了变化，当火绳枪、火炮开始越来越多的出现在战场上，瑞士人引以为豪的长矛方阵冲锋必定会遭遇大量的伤亡，所以瑞士方阵被淘汰并非方阵的落伍，而是技术的进步导致的。


不过瑞士人的职业精神是值得称赞的，至今仍是教皇卫队的唯一选择。

谈西班牙方阵，必须先提一下意大利￥@战争。

1494年法军攻入意大利，次年占领那不勒斯。出于抵抗法军，意大利地区组成同盟，西班牙也加入。1495年双方爆发福尔诺沃战役，西班牙派遣的贡萨洛科尔多瓦率领5000名西班牙军队参加了此战。此战联军多达2万，对法军有2:1的优势（法军只有8000敕令@##骑兵和4000瑞士步兵）。但战役的结果却是，法军强大的敕令骑兵冲垮了联军骑兵，瑞士长矛方阵正面突击打垮了联军步兵。最终法军伤亡1000人，联军损失高达2000多人。法军取得战术胜利。




法国敕令骑士是当时欧洲最强大的重骑兵单位。百年战争锤炼了法军，也削弱了大小地方势力。因而在15世纪末，法国已经建立了一支常备军性质的部队，就是这支敕令骑士。这支脱胎于传统骑士的重骑兵单位装备精良，士气旺盛，纪律性和战术执行力都不是传统骑士可比的。敕令骑士又叫宪兵骑士。


说起来，当时法国的敕令骑士确实强大。很多人都说火枪把骑士阶层击的粉碎，其实我认为不然。至少在15世纪末 16世纪早期，板甲的发明和普及使得重骑兵的防护力大大增加、机动性却更加灵活，wang权的大幅加强也让重骑兵的纪律性、组织度和战术技巧越发强大，在火器大发展之前，身着板甲的重骑兵冲锋依旧是欧洲战场的重要作战形式，意大利战争就是证明，完全不像很多人说的火器发明后，重骑兵就被淘汰了。


法国当时的建军思路很明确：以宪兵骑士为主力，雇佣瑞士人、本土的优秀地方民兵部队作为主要步兵力量，利用王室的资金建立强大的炮兵。经过百年战争的法国，是文艺复兴早期军事变革的领军者，他们有当时欧洲最好的重骑兵，也拥有瑞士步兵这样的优秀步兵单位，还有最强大的炮兵。因此，在15世纪末、16世纪初，法国军队堪称当时欧洲最强大的存在，无论是当时的西班牙还是神罗，都无法与之媲美。




西班牙和意大利也有重骑兵，这是西班牙骑兵形象。因为身处山地地区，西班牙骑兵的马匹和装备都无法跟法国对手相比，其战斗技巧和战术能力也不是拥有长期骑兵传统的法军骑兵的对手。意大利北部有些优秀的重骑兵，米兰式铠甲也一度盛行，但意大利骑兵在法军敕令骑士面前也黯然失色。


1495年那不勒斯失利，刺激了参战的西班牙将军贡萨洛。他认识到西班牙旧式军队在法国强大的军事系统面前难有胜算，尤其正面野战不是法军对手，因此战后开始革新西班牙军队。这个我在7楼介绍过了。也就是说，早期意大利战场的经验，促成了西班牙方阵的诞生。

1495年那不勒斯战场面对法军的失利，刺激了贡萨罗·德·科尔多瓦。 他根据当时的战争形势和技术背景，已经认识到，战争的形式将要发生的剧变。当时战场的时代背景是，一方面冷兵器继续占据战场的主角，另一方面火器的逐渐加入开始打破原先的战场平衡，到15世纪之后，欧洲战场开始普遍出现冷热兵器混杂交替的现象，以重骑士为代表的旧式军队越来越不合时宜，原先的封建采邑农兵制度也显得相当落后，曾经无敌天下的中世纪骑士的精良铠甲在火枪火炮面前越发力不从心（尽管板甲的发明延续了重骑兵的存在），甚至不堪一击。而手工业、工业的大发展，也使武器装备的大量研发和制造成为可能，时代呼唤新的军事组织和战术形式。


贡萨罗·德·科尔多瓦经西班牙东北部的阿拉贡王国国王斐迪南二世批准，开始按自己的设想改革军队。他将自己麾下的的军队编成20支部队，称为纵队。每个纵队有 1000至1250人( 混合编有长矛兵、戟兵、火绳枪手和剑盾兵) ，这些人又编为5 个 连。这就是自从古罗马步兵中队这种编队形式淘汰后，根据兵器使用的有关理论在 西欧建立起来的第一种正规的战术编队。这种纵队从它的实际作战任务来看，相当 于现代军队中的营和团，它由纵队司令或上校负责指挥。在后来的20年里，西班牙人逐步采用了一种称为步兵团的编队体制，来代替中世纪老式的“战斗大队”。最初，每个步兵团由数量不等的几个纵队组成，最后标准化为3 个纵队。这样每个步兵团总兵力为3000多人。当步兵团成了西班牙军队的标准编队时，剑盾兵和戟兵便消失了。代之以长矛兵和火绳枪手组成的步兵团或称“西班牙方阵”。（这是我网上复制的，明明是我的原创，现在却成了多数网文的内容，气哉）




早期西班牙方阵的主要组成兵种：长矛兵、剑盾手、火绳枪手。可以看出，在16世纪早期，西班牙方阵刚刚成型的时候，因为火器的发展水平还相对不足，西班牙方阵还是以大量冷兵器为主要装备，剑盾手在这中间是非常重要的精锐突击部队，其战术定位类似于马其顿方阵的伙伴骑兵和瑞士方阵中的长戟兵，而西班牙人则用火绳枪来代替十字弩。


贡萨罗·德·科尔多瓦对军队的改革大体可以分为这么几点：
1、吸取瑞士长矛方阵的优点，确定了以长矛方阵作为军队主体，主要是发挥长矛方阵在防御中的优势，尤其是抵御骑兵强势的法军冲击的能力；


2、裁撤十字弩，使用火绳枪来作为主要的远程打击手段，而以长矛方阵来保护脆弱的火绳枪兵；


3、保留部分精锐的剑盾兵作为突击力量，后来随着骑兵和方阵编制的逐步演化才慢慢淘汰了剑盾兵，但始终在长矛兵和火绳枪兵之前保有机动打击力量，只是后期完全由少数重骑兵和轻骑兵担任；


贡萨罗·德·科尔多的改革完成后，1503年也就是1495年战败整整8年后，西班牙人就迎来了复仇法军的机会。1501年第二次意大利战争爆发，贡萨罗·德·科尔多瓦率领西班牙军队加入战局。在1503年的切里尼奥拉战役中，贡萨罗·德·科尔多瓦指挥8000名西班牙军队面对32000名装备精良的法军，尽管西军人数占1:4的劣势，大炮也只有法国人的一半（20:40），但他巧妙的选择战场，利用壕沟、拒马、胸墙等野战工事（贡萨罗·德·科尔多瓦又被称为“壕沟战之父”）迟滞法军的强大冲击，利用部署巧妙的火炮和大量火绳枪（当时8000名西军中有1000名火绳枪兵）用密集的火力大量杀伤法军。法军以往赖以取胜的重骑兵冲锋被挡住，法军统帅内穆尔公爵 路易·达马热中弹，当场阵亡，成为也许是欧洲历史上第一个在野战中被火枪击毙的统帅。瑞士长矛兵依旧不信邪，指挥官Chandieu率领瑞士步兵，在法国骑兵的协同下又发动了一次典型的方阵冲锋，结果再次在火绳枪的密集射击下被击溃，Chandieu也因此丢掉了性命。巨大伤亡让法军不得不撤退，战后战场上留下了约4000具法军和瑞士人的尸体，而西军损失只有100人左右，这是一场不折不扣的大胜，也是所谓的第一场以火枪起到决定性作用的战役。


此战西军以1:4的劣势兵力，力挫法国敕令骑士和瑞士长矛兵这2大欧洲强兵，西班牙军队一战成名。贡萨罗·德·科尔多瓦进一步认识火器的发展将带来的颠覆性变革，他通过法军的致命失败清晰的看到，在未来的战争中，随着火枪火炮的不断发展，以前那种靠骑兵和精锐步兵以冷兵器为主的突击战术会逐步被淘汰。因此他对西班牙方阵进行了更进一步的改革，彻底淘汰了昂贵的剑盾兵（这种精锐步兵的训练成本很高），增加火绳枪的比例，使得西班牙步兵中火绳枪兵和长矛兵的比例达到1:2，大大提升的火力。同时认识到重装冲击骑兵的不合时宜，发现即使穿着厚厚板甲的重骑兵，在火器面前依旧是非常脆弱的，而这种装备和训练都非常昂贵的重骑兵显得越来越鸡肋。因此西板鸭的骑兵尽管保留了一些重骑兵，但越来越以穿着轻甲机动性更强的轻装骑兵为主。


进一步改革后的西班牙方阵，每个军团由6 个大队组成，每大队1000人，其中包括600 名长矛兵，300 名火绳枪士兵，100 名戟兵。



这是进一步改革后的西班牙步兵方阵。 中间是长矛兵作为主体，四个角上的小队都是火绳枪兵。这种方阵的全方位防御能力很强，可以对四面输出火力。












这就是西班牙骑兵形象。西班牙骑兵虽然也穿重甲，但比起法国敕令骑士，这种只能算轻骑兵了。这些西班牙骑兵喜欢使用长剑、长矛和火枪作战，帝国时代里著名的“征服者”就是出自这种原型。






这是比较成熟的西班牙方阵为主体的军事阵型。 中央是4个西班牙大方阵组成，小方阵都是火绳枪手，两翼部署了骑兵和炮兵。这种阵型纵深很厚，抵御冲击的能力很强。





这幅图就比较后期了，其中出现了后来比较有名的手枪骑兵。看着装束，不像是德意志地区比较流行的四分之三甲骑兵，倒是比较像荷兰的手枪骑兵，那这幅图我个人推测是八十年战争时期的作战场景。
















这2副是比较典型的西班牙方阵战场图。 可以看到密集的长矛方阵负责防御，而火绳枪手则在方阵的四角上用密集的火力泼洒对手。 下图是方阵对抗骑兵的图，这种骑兵已经换装了后来著名的四分之三甲，这种骑兵通常穿着很厚重的铠甲抵御火绳枪的打击，骑马到敌方阵前用手枪射击，然后在回到自己的阵线装弹，因此有了著名的“半回旋战术”，这种战术使用的最好的就是德意志地区的黑衫骑士。当然了，这种重骑兵也会看情况发动冷兵器冲锋的。半回旋战术实际使用的时候很麻烦，容易遭到对手骑兵的反冲击。

1503年双方再次发生大规模交战。 这个前文也交代了，西班牙军队在贡萨洛指挥下，在切里尼奥拉战役中决定性的击败了法军。无论是法军强大的敕令骑士还是瑞士长矛兵，在西军坚固的工事和火绳枪面前，都遭遇了惨败。此战宣告了新式西班牙军队的崛起。


但早期的西班牙方阵还远不如后来成熟，比如依旧以冷兵器为主，长矛手 剑盾兵依旧是主要兵种，火绳枪比例不足，骑兵和炮兵也弱于对手。后来在著名的拉文纳战役中，法军名将加斯东率领法军再次击溃西军和意大利军队，此战中，法军已经失去了瑞士的支持，加斯东麾下已经没有那支强大的瑞士步兵支持，但是他拥有模仿瑞士人建军的德意志雇佣兵9500人，还有国内援助的万余名弩手和步兵，包括8000名加斯科涅弩手（法国人倒是什么都要）。


在拉文纳战役中，联军的骑兵遭遇数量少于自己的法国敕令骑士，但依旧毫无悬念的被法国骑兵打垮，联军骑兵的损失非常的骇人，28个骑兵队长中，11人阵亡，7人被俘，其余10人全部挂彩。但西军中央的步兵方阵却取得了不错的战果，在胸墙、壕沟和火绳枪的支援下，沉重打击了法军中央的德意志步兵和加斯科涅弩手。但之后西班牙步兵方阵放手一搏（没办法，两翼骑兵都垮了只能靠自己），走出胸墙工事攻击法军中线，却被已经取胜的法军骑兵包抄了后路，一度四面楚歌。失去了侧翼掩护的西班牙方阵纵使完胜对面的法国步兵，却改变不了失败的结局，后路溃散的过程演变成了法军的追击屠杀。不过此战中的一个戏剧性结局是法军统帅 年轻有为的加斯东因为自己的莽撞阵亡，还有不少青年将领阵亡，使得法国近代化建军的人才出现断档，导致伺候很长时间发展缓慢。








模仿瑞士人并结合自己特色建立的德意志雇佣军，也是当时的抢手货。这种花里胡哨的服饰，是他们的典型特征。相比长矛手，德意志的双手剑士更加出名。看图上鼓手左边那个头上扎着绷带的家伙，他手上拿的就是双手巨剑。


前面刚刚在切里尼奥拉战役大败法军，西班牙人刚刚尝到自己改革的甜头。这边就在拉文纳战役中被年轻的加斯东打败。西班牙人也发现了，自己的方阵已经小有成果，但都是在拥有壕沟、胸墙等工事掩护的情况下，凭借火力打击对手才能取胜，而在野战中，当面对法军这种骑兵和炮兵强大的军队时，就很容易被抄了后路而遭遇战败。因此此战之后，西班牙军队进一步改革大方阵战术。


可以说，意大利战争已经成了文艺复兴早期军事革命快速发展的试验场。

真正确立西班牙方阵地位的，是1525年的帕威亚战役。


先说下1519年的马里尼亚诺战役。这场战役是法军攻击瑞士控制下的米兰公国，当时瑞士开始与法国叫恶，法军失去了之前作为步兵主体的瑞士长矛兵，而转而使用德意志雇佣兵和本土的雇佣步兵。马里尼亚诺战役中，瑞士长矛兵排起整齐的方阵，继续施展自己擅长的战场机动发起“瑞士疯子”特征的长矛冲锋，但在法军骑兵持续不断的冲击下，瑞士方阵不得不中途停下防御，结果这种战场停顿遭遇了法军火炮和火绳枪的密集打击，导致瑞士军团伤亡惨重。此战法军损失6000余人，而瑞士军团阵亡被俘高达11000人。这场战役正面，在缺少其他兵种支援掩护的情况下，想在16世纪的战场上靠中世纪时代那种冷兵器冲击来获取胜利几乎已经不可能了，瑞士人密集的方阵冲锋换来的只是高昂的伤亡数据。因此 ，这一战打掉了瑞士长矛兵过去积累的一切荣耀，也标志着这种中世纪作战方式的落伍。战后，瑞士实际成为法国的附庸，只为法国人打仗。但在此后的比克卡战役中，瑞士人继续不信邪的发动他们的方阵冲锋，却在德意志雇佣兵面前被阻住，同时遭遇了西班牙军队密集的火力打击，损失惨重。比克卡战役后，就很少再见到瑞士疯子般的方阵冲锋了，这种战法实际已经被淘汰了。


瑞士长矛方阵的失败，验证了时代的进步，16世纪上半叶火器的进步和步兵战术的发展，已经成为主流。轻视兵种协同（比克卡会战中瑞士人不愿意等待法军的炮火掩护而固执的先行发起冲锋）和远程火器的瑞士人，为自己的固执付出了惨重的代价。尽管瑞士人之后依旧是最好的雇佣兵之一，但更多依赖的是自己顽强的作战精神和荣誉感，而不再是先辈们引以为豪的战术优势。


到1525年，法军和西军再次爆发帕威亚战役。这场战役中，西班牙方阵已经经过了拉文纳战役后的进一步改革，编制更合理，武器也得到了升级。当时西班牙火枪兵已经普遍使用一种大火枪——穆什科特火绳枪。这种火枪尽管比较笨重，需要支架辅助射击，但射程远 威力大，可以击穿100码外的盔甲，杀死500码外的人或马，甚至不少认为重型火绳枪可以击穿100码外的防弹盔甲并杀死穿戴者，击穿400码外的普通盔甲。在帕威亚战役中，法国敕令骑士继续以惯用的契型冲锋队列冲击西班牙方阵，他们驱散了西班牙重骑兵说明他们依旧是最好的骑兵，却没有能像拉文纳会战时取得整体性的惊喜的战果，这些精锐的法国骑兵反而遭到了西班牙方阵密集的重型火绳枪射击，纷纷落马。而伴随法军骑兵冲击的瑞士军团也在西班牙火绳枪手密集的弹雨面前再次伤亡惨重被迫撤退。此战，法军不光被击溃，而且损失8000多人，西班牙军队只伤亡1000人左右。


这一战奠定了西班牙方阵的王者地位，也奠定了重型火绳枪在未来一个世纪里的领先地位。






2幅展现帕威亚之战的图画。 此战证明，纵使法军的敕令骑兵再如何装备精良、训练有素，但在进步得到长足进步的重心火绳枪和编制合理的西班牙方阵面前，他们已经讨不到便宜。骑士的重甲在重型火绳枪面前被轻易击穿，训练有素的骑士被使用火绳枪的轻步兵轻易杀死。






取胜后的西班牙军队，面前尽是倒下的尸体。称雄欧洲的西班牙大方阵时代来临了。










使用重型火绳枪的士兵。 这种火绳枪很重，但威力十足，需要使用支架辅助射击。不管是重甲骑士，还是瑞士长矛兵，这种重型火枪泼洒的弹雨都是他们的噩梦。






典型的西班牙火绳枪手形象。 这些轻步兵的训练成本相比中世纪骑士要低的多，但却可以用手里的火枪轻易击毙一名成本昂贵的骑士。








重型火绳枪的普及，让士兵的铠甲越来越走极端，变的越来越后。 骑兵的铠甲从1-2毫米增厚到7-8毫米，就是为了抵御重型火枪的威力。但增厚的结果就是铠甲的重量重的难以承受，骑兵无法再穿着这样沉重的铠甲进行有效的冲锋。所以之后的时代里，骑兵更多是穿着这种厚重的铠甲手持短火枪冲到阵前射击然后退回来，也就是半回旋战术。图上应该就是这种半回旋战术的代表——德意志黑骑士。


从重骑兵+弩手+长矛兵以及部分其他步兵为主的中世纪模式，到以重型火绳枪+长矛方阵+火炮和手枪骑兵为主的文艺复兴模式，军事技术的进步是促成这一切的基础。长矛方阵依旧是重要的军队组成部分，但已经不是主要的攻击手段，更多是维持军队阵容 阻止对方冲锋以及掩护火枪手等轻步兵了。

续更！


帕威亚之战后，西班牙方阵开始了自己称霸欧洲的时代。当时无论是法国还是哈布斯堡，都没有建立类似于西班牙的军事体系。大方阵体系，是一种以步兵为核心，搭配骑兵、炮兵的多兵种协同作战。长矛兵和火绳枪手构成了主要组成部分，骑兵和炮兵各司其职，实际此时的欧洲军队已经开始具备一些近代军队的特征了。而传统的中世纪军队已经明显不合时宜，冷兵器为主的作战方式在火器逐步盛行的战争里只会承认越来越大的伤亡，沉重的铠甲也抵御不了重火绳枪的铅弹。尽管直到17世纪 18世纪，战场上依旧存在金属铠甲和冷兵器肉搏作战，但火器显然逐步占据了主角。


随着大航海时代的高潮，美洲运回的大量金银和贸易的增长，刺激了西班牙帝国的极盛时代。强大的财力物力和先进的军事体系，是西班牙那个时代称雄的根基。但随着新航线的开辟以及英法等国海权的崛起，尤其1588年西班牙远征英国的失败，开启了西班牙的衰退周期。而法国、德意志、荷兰、瑞典等国的军事改革也逐步兴起，西班牙方阵的成功也被各国吸收改进，各自建立了类似西班牙式的军事体系，西班牙的军事优势在不断萎缩。


连续的战争耗空了西班牙的国库，但未能阻止法兰西、瑞典、荷兰等国的崛起强大，尤其是老对手法国在红衣主教的努力下一跃成为超级强国，凭借更多的人口、更强大的综合国力，逐步取代了西班牙。三十年战争的爆发，是文艺复兴后诸国军事改革成果的碰撞期，莫里斯方阵、瑞典军团以及法国军队的加入，让西班牙方阵的弱点不断暴露。西班牙方阵笨重不灵，机动性差，在荷兰、瑞典等国的新式战术面前，显得火力不足。1648年的罗克鲁瓦战役中，法国军队击败了西班牙最强的弗兰德斯军团，标志着西班牙军事霸权的衰退顶点。











以上两幅是著名电影《佣兵传奇》里的截图。 这部电影还原的还不错，可惜场面不够大。你看图上，西班牙方阵密集长矛还是可以有效阻止法军骑兵的冲击，其火绳枪手利用火力打击法国人。注意他们手里的枪，这是著名的穆什科特重型火绳枪，威力很大，可以在百米的距离上击穿厚厚的板甲。


这部电影的背景是1648年的罗克鲁瓦战役，这场战役中西班牙著名的步兵之花弗兰德军团败北，西班牙大方阵不可一世的时代终结了。


1643年5月间，西班牙的德梅洛将军率领两万七千人(近2.8万人，30门火炮)，由西属尼德兰向巴黎进军，中途停下围攻罗克鲁瓦的要塞，并且等待一支为数六千人的援军。法军由路易二世·德·波旁（后来的大孔代)率军两万三千人(近2.3万人，12门火炮)迎战。赶来解围，抵近罗克鲁瓦。法军采用二线式战斗队形，并留有预备队。战斗队形的中央为15个步兵营，左右两翼为23个骑兵连。预备队为3个步兵营和4个骑兵连，另有5个骑兵连(右3，左2)成梯阶配置在前面保障两翼的安全，炮连(12门火炮)配置在中央，步兵部署于前面。西军也采用二线式战斗队形，但未留预备队。西班牙最精锐的佛兰德军采西班牙步兵大方阵（Tercio)：中央为5个步兵大营，4500名西班牙士兵组成5个方阵，每个方阵900人，右翼为14个骑兵连，左翼为15个骑兵连，炮连(18门火炮)配置在步兵前面，另有1队火枪兵(1000人)隐蔽在左翼前方的树林里。


在作战中，法军优势的骑兵成功驱逐了两翼的西班牙骑兵，包抄西班牙军队的侧后。但不断的冲击始终无法撼动西班牙的中央步兵方阵。但机动性较差的西班牙大方阵只能原地防御，却无法反击法军。因为队形密集，西班牙方阵不断遭到法军火力打击而伤亡惨重，最终败北，主帅阵亡。大量的西班牙人成为法军骑兵追击的刀下亡魂。战后西军死8000人，被俘6000人，损失火炮24门；法军死2000人，伤近6000人。


这一战虽然法国人赢的也有侥幸的成分，但却打破了西班牙精锐方阵无敌的声誉。从本质上讲，西班牙方阵经过百余年的成长，已经发展的非常成熟，但欧洲诸强吸收了西班牙方阵的优势后，也建立起自己的步兵方阵，只是兵员素质和作战经验上不如西班牙士兵。但是西班牙方阵的弱点在此战中暴露无遗，也就是说当自己的步兵方阵已经失去绝对的战术优势后，自己骑兵薄弱 方阵机动性较差的缺陷就出来了。事实上在作战中，西班牙骑兵率先冲击，在取得一定的战果时，西班牙的中央方阵机动太慢，没能跟上扩大战果，结果西班牙骑兵在法军骑兵的反击下溃散，西班牙中央步兵遭到了法军步兵骑兵的包抄迂回。虽然西班牙军队顽强的守住阵线，但其实已经丧失了主动权。而在三十年战争的时代，火器已经大为进步，一旦被动挨打，那么西班牙方阵那密集的队形就成了火器的活靶子，法军的火炮数量少于西军，但却造成了西军大量的伤亡，这就像早期西班牙方阵用密集的火力杀伤排成方阵的瑞士长矛兵一样。

西班牙的衰落，原因是多重的。本土地处欧洲南端，控制地中海，在当时重要的香料贸易以及美洲殖民地方面占据重要优势，正是贸易的强劲和金银的大量输入，维持了西班牙的强大。但是随着新航线开辟，英法荷兰瑞典等新起的强国，西班牙从海上到陆上都遭遇了不断的挑战，并且越来越严峻。无敌舰队的失败，已经证明了西班牙海军的战术和海员素质开始落伍，尽管之后很长时间西班牙海军依旧取得了不俗的战绩，但在唐斯之战被荷兰海军决定性的击败，宣告了西班牙海权的瓦解，也决定了新的海上强权荷兰的崛起。而罗克鲁瓦战役的失利，则宣告了西班牙路上霸权的垮塌。


任何帝国都无法支持长年的征战，尤其像西班牙这样近代工商业和资本ZY发展相对偏慢 却大量对外作战的国家，它极度依赖贸易和掠夺，对尼德兰地区的强硬征税一度高达西班牙国库收入的一半。这种畸形的财力增长模式自然是不健康的，能够维持是因为西班牙海上和路上的军事优势。但随着各国先后学习西班牙的体系，根据战争经验和各自的国情进行了相应的改良，西班牙的优势在逐步减小、变弱直到消失进而变的落后。


三十年战争是一场国际性质的大混战，这场战争打破了哈布斯堡王朝统一德意志的梦想，也打碎了西班牙的强权时代。法国、荷兰、英国、瑞典等国先后崛起，统一的民族性质的国家体系开始出现，战争的规模扩大、人数激增，征兵制和常备军开始取代雇佣兵为主的作战模式。拿罗克鲁瓦战役来说，此时的西班牙依旧是以少数身经百战的雇佣兵军团作为自己的陆军主体，这些经验丰富的老兵是西班牙的宝贵财富，一旦损失很难弥补，可以一次胜两次胜三次胜，但经受不起哪怕一次毁灭性的打击。

不同的时代对应不同历史环境和技术背景，科技的不断发展，决定了不同的战术选择。重甲骑兵原先是主要兵种，传统的兵制和长矛重甲等为主的装备条件，决定了采用重骑兵冲击是主要战术。而这个时期步兵的地位偏低 ，装备和素质都偏差，少数精锐往往都是由佣兵组成。这些 装备不佳和缺乏训练的步兵很难有实力和士气组成方阵来阻止重骑兵的冲击。



但是随着十子军东征的发生和蒙古人的出现，欧洲人发现那种只有少量装甲和装备弓箭弯刀但机动性很高的轻骑兵在战场上的作用，在板甲出现之前，重骑兵的盔甲并不能很有效的抵御复合弓。拜占廷因为经常与阿拉伯人发生战争，他们的装备和战术和欧洲的重骑兵都有不同，他们的重骑兵装备更重更全面，也组建了能近战能远战的重型弓骑兵。而步兵方面的地位也相比欧洲要好的多，因为在对抗使用弓箭的轻骑兵时，步兵阵列里使用弓箭的步兵弓手和弩手往往占据优势。英国长弓手和瑞士长矛兵的崛起，是欧洲步兵地位上升的重要标志。


关于西班牙的崛起，必须建立在步兵方阵的复兴和火器的快速发展的基础上，更本质的原因则是西班牙大航海时代的爆发式增长。因为相比于法国和德意志这些国家而言，西班牙在传统的重骑兵方面一直都是处于弱势的，尤其相对法国这个传统骑兵强国来说。但是步兵方阵的复兴大大提升了步兵单位，火绳枪的出现让一名轻步兵可以很轻易就击毙一名高贵的受过长年严格训练的骑士。大方阵的创始人贡萨洛最先建立了专属的火绳枪编制，这在欧洲属于首创。也可以说，西班牙人是最先深刻认识到火绳枪将会颠覆未来战争战术的意义。这方面，法国人 德意志人和瑞士人直到比克卡战役 帕威亚战役之后才清楚的认识，因为血的教训告诉他们，无论是强大的法国宪兵骑，还是一度享有众多荣耀的瑞士长矛方阵，在西班牙长矛搭配火绳枪的战术面前，无一不是碰的头破血流 尸横遍野。


但之后西班牙方阵的衰弱，实际也是拜火器所赐。当时代进入到17世纪尤其三十年战争时，火器已经发展的非常成熟，除了重型火绳枪，燧发枪也开始出现，火炮不断进步，野战炮越来越多的出现。这种技术背景决定了火器已经彻底成为战场的主流，无论是莫斯利方阵还是瑞典方阵，他们对西班牙战术的改革，其实就是一句话，“不断扩大正面、不断加强火力”。如果说莫里斯方阵还抱有一些西班牙方阵的影子，那么瑞典人的战术几乎的颠覆了西班牙方阵，瑞典人采用是一种浅纵深而正面近乎横队的战术，其火枪和火炮的配比比例大大超过欧洲其他国家，火枪手和长矛手的比例甚至一度达到2:1.


火器的大量普及，就意味着战场的伤亡会直线上升；伤亡的剧增和战争规模的扩大，意味着兵员的征集、补充必须提升到新的台阶。西班牙人的军队除了体系优势，他们更加依赖富有战争经验的老兵，但在征兵和持续战争方面却越来越弱。海权的失败，荷兰的崛起，西班牙运宝船经常被劫，以及贸易垄断权的旁落，意味着西班牙的财力物力日益萎缩，他们没有能力在规模越来越大的战争中持续投入。而精锐老兵在那个时代火器为主的战争里，面对同样拥有较多火器的对手，经验、素质方面的优势也不断降低。新的时代背景和技术条件，都决定了，靠精锐雇佣兵为主的战争模式是不合时代要求的，必须以民族为根基，以征兵制为主体，以火器为核心，才是符合时代潮流的战争形式。到18世纪初时，长矛兵、重甲骑兵等几乎全部被淘汰了，戟兵、剑士更像是一种仪仗兵而非作战兵种。使用更先进的燧发枪和刺刀的线列步兵成为主流，骑兵们抛弃了沉重的铠甲，或者根本不着甲，或者只装备胸甲和头盔，马刀和手枪取代长矛、长剑成为主要武器。